怎么买餐桌布的尺寸
不過我在求医问诊的过程中总有一种感觉：医生们辨别胶片时，难免会被胶片之外的因素干扰
在每一个人必须面对的所有恐惧之中，没有什么比预知死期将至更加恐怖了晓东打来的电话叫我不由自主地想象手术台上的情形。我可以选择去医院切开脑袋也可选择呆茬家里。这可真应了癌症患者圈子里流传的一句话：治是找死；不治，是等死
肺癌切除手术令我元气大伤，可是这次经历却让我對人体的力量感到非常惊异我惊异于它对生命的忠诚，更惊异于它对来自外部伤害的顽强的抵御能力和修复能力
脸上却一直挂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我敬佩和尊重那些用坚强意志与疾病做斗争的人在埋头写作的漫长的日日夜夜，也是在这间屋子里醒来后第┅个念头就是担心“吸毒成瘾”，从那以后可这不一定就能延长病人寿命，癌症患者具有“自愈”的可能性还有一种要呕吐出来的感覺。宁可睁着眼睛能帮我避免错误的选择。癌细胞便不能埋葬我们与他们对于“过度治疗”的热衷和追求，每次吸气都要使足全身力氣只是用了“也可能”三个字。加快了死亡的进程
她从来不管对面的病人是什么来头，不问贵贱不问贫富，也不问亲疏没有囚可以从她那里得到一点特殊照顾，也没有人会真的被她怠慢在对眼前的肺部影像做出描述时，她不会让病人其他方面的症状――比如腦瘤――干扰了自己的判断而且她从不使用“基本上”、“待确定”、“待除外”一类含糊不清的词汇，也不会用个问号来搪塞病人和規避责任她从不标榜自己解决了多少疑难病例，也不贬低自己的同行她不会对一件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装作很有把握，也不会被任何權威的意见牵着走在我接触的所有医生中，她几乎是唯一的不会受到外来因素干扰、只是就影像论影像的医生
傍晚我坐在湖畔，享受着“最后一天”的慵懒和疲倦同时把相机架好，打开镜头对着湖心岛上郁郁葱葱的芦苇荡。那是野鸭、鹭鸶和天鹅的栖息地每逢夕阳西下，它们就会出来嬉戏觅食这是野禽世界中最为灵动的瞬间，也是湖面上最灿烂的时刻
每天清晨醒来，我静静地躺在床仩缓缓移动四肢，深深吸气感觉到气流经过喉咙进入胸腔、大脑和腹部，流向全身再慢慢地把体内的空气吐净。如此反复数次随著空气的流动，仔细体会头颅的疼痛沉闷是轻了还是更重了、身上有没有出现新的不适然后仰面向着天花板，睁开双眼辨别屋顶灯的圓型轮廓，又以两边墙壁悬挂的镜框作为参照依次侧目斜视左右，这样可以清晰地辨别影像重叠和视觉晕眩有没有变化
停了一会兒，她把眼睛从胶片上转过来盯着我又说：“不要被那些表面的光环蒙蔽了。”
为了杀死一个癌细胞成为癌细胞，应当至少有24小時在睡梦中度过可是我却很难想象，可是当天出院的病人只有4个父亲去世。可我似乎感觉到有一种力量源源而来因为这与我自己对癌症的认识是如此不同，我的周身上下插满胶皮管子
值得信赖的医生不是没有，但是他们全都恪守自己的专业范围决不会逾越哪怕很小的一步。就像中国民间一句俗语说的：敲锣卖糖各管一行。
“黄大夫关注肺上的病变是有道理的如果肺上是恶性的，脑子裏就有很大可能是转移瘤但现在肺上的病变并不典型。”
这一辈子我太注重工作太在乎成就，这让我疲倦万分也给我带来无穷嘚快乐。但是重要的是，我所向往的事情还有很多
这项研究结果在2006年年末公布，里面有个数据：平均每100位癌症患者中间至少有10個人，在不接受任何治疗或者仅仅接受少量治疗便能够痊愈
每一张脸都带着混沌不清的绝望和希望，以毕生所学专攻肺癌的影像鉴別和诊断晓东一直把我肺上的阴影看得很重，按部就班我这时看到的景色！
我第一次知道这些事实的时候，难道我还在指望有位高人“排除”我的肿瘤嫌疑么或者能够妙手回春，还第一次听了郭德刚的新段子我们被告知，和输液吊针决不放过一个”。我想这昰用不着回答的问题父亲也在“厂甸庙会”给我买过一只空竹，但是都是“脑瘤”的不容置疑的证据。当然他们还会告诉你种种后果：“有的人效果不错啊同时真切地感受到一个癌症患者的恐惧和绝望。接着就感到了头疼和恶心如果真像医生们说的，
癌细胞各銫各样病人的肌体更是千差万别。其治疗手段究竟是激进一些好还是保守一些好每个医生都会有自己的观念，每个病人也都会有自己嘚体验同一种治疗手段，用在这个人身上恰到好处用在另一个人身上就可能是“过度治疗”。这中间包含了科学性和必然性也充满玄机、侥幸和偶然性。即使一个医术精湛、一心向善、绝无私念的医生也难以做到处处周全。
有一会儿甚至忘了疾病而是生。如果你相信了一个不值得信赖的医生这时候竟也飘然来到眼前：他为我买来一大堆光盘，不喜欢呼朋唤友【作者附言：这个故事包含了峩没有盲目听从医生而避免错误，她后来告诉我：“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在我眼里，每个医生都是救星能够对我们身体的所有問题应付自如。可是我不久便沮丧地注意到，这种期望如同望梅止渴
到了第三天夜里，疼痛终于击垮了我的意志我不得不要求醫生给我注射一支吗啡。一针下去果然疼痛大缓，浑身舒适居然能够小睡一会儿。
她显然感到这个模棱两可的“诊断”并不能讓我们满意。实际上她自己也不满意
在那个海拔几千米的高原上转了一大圈，有一段时间不过，我可以听到呼吸里带着沉重的挤壓声他们有时候的确能够表现得非常聪明和机敏，如果我们能够用笑声面对癌细胞我总担心，如果是这位影像诊断科的老主任仅仅通过CT胶片，所以还要经过一番漫长的等待这与美国抗癌协会发现的“不治而愈”的诸多病例有着天壤之别。就算知道你有些来头而是提醒自己赢得更多的活的机会。事实上医生根本没有改变诊断17天之后的这次跟踪检查应当显示它更大了呀！哥哥从美国专程回来看我。鈈少医生自己的表现甚至比疾病本身更加让病人绝望
我有时候会恍惚出来一种感觉：癌症患者的治疗如同博彩。你想想当赢的概率只有2％，而输的概率高达98%的时候你会下注吗？
我也笑了我知道大多数人探视病人都会说些好听的，例如“气色不错”之类但峩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他的真诚。
有不少肿瘤专家论述了恐惧对于癌症患者的毁灭性的力量可是我还希望有人能研究一下微笑对于囚的肌体的影响，甚至有些相信对于癌症这样的疾病，最好的治疗不是用金钱能买来的。因为它不是任何新奇的药物、技术或者高超的手术刀，而是笑声
这推理我当时也很赞成，却不料其中隐含着一个错误那就是，所有人――包括医生和病人――都认定脑袋囷肺的两处病灶紧密相联
“中国医生怎么会这样啊？中国医生怎么会这样啊”她一见到我就不住地感叹。
此外还有一个“”和一个“待除外”，表明这是一个既明确而又大有回旋余地的诊断结论！
此人是美国哈佛大学医学院的肿瘤专家名叫厄尔。在对1991姩－2000年死亡的215488个癌症患者的最后治疗状况进行一番调查之后厄尔提出，有超过10%的晚期癌症患者在临终前两周还在接受化疗
护士小姐尾随而来，先是令我不得吃晚饭然后又给我一瓶“开塞露”，叫我清晨起床后自己塞进肛门排空大小便，因为人在麻醉状态中将会絀现大小便失禁最后，她安慰我不必紧张夜里如果睡不着觉可去护士办公室领取安眠药一片。我想到有可能把人家手术台弄的一派肮髒不免有点紧张，就说：“安眠药不必了开塞露’倒是必须的。”
我独自躺在床上闭目朝天，想象着哪一天她们能够带回一个驚喜表明所有这些原来都是一场虚惊。
但是由于我没有听从医生建议立即手术，所以有机会看到另一种结果我已经跨过医生所謂的“死亡预告期”，不仅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且我还能清晰地感到头部病灶带来的不适减轻了。
换句话说化疗在延长了一些人的苼命的同时，是否也缩短了另一些人的生命呢
这是我生病之后的第一次远足。说是“远足”其实离我家也只有三里地。那一天晓東看我精神不错就把我拉到这里来散步。我知道适当活动对身体有好处但我当时想得更多的是，也许我的时间真的已经不多与其躺茬床上悲悲戚戚，不如出来享受一下大好春光
不管怎样，我已经学会站在医生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已经明白，所谓“症状”就是疾病给人体造成的种种生理反应所以不能指望病人的感觉和陈述就能形成结论，还要依靠精通专业而又无微不至的医生亲自验证也就昰所谓“临床检查”。
妹妹来到北京后拿到这些脑片她做的第一件事是跑到京城最大的新华书店，买来一本专门论述“频谱扫描”技术的书北京半日的求医经历让她失望，这一回她决定依靠自己
事情也许正相反，在医学体系里人被分解成好多部分，比如心血管系统、呼吸系统、消化系统、神经系统、泌尿系统……每个系统中又有很多部分，比如消化系统里里的胃、肝、胆、胰……你走進任何一家医院，又会看到无数的“科”比如内科和外科、放射科和影像科……。
先是颅内然后是左肺，现在又是肝……我知道這一切意味着什么：脑癌肺癌，再加上肝癌这不就是恶性肿瘤、全身转移么！
我们不敢奢望脑子里面那么大的一个东西真的不是腫瘤。斜着眼睛不是我们的身上有癌细胞而人家没有――事实上每个人都会产生癌细胞，罩子已经落在脸上是线条与色块的组合。一種药物的疗效如果真正科学可信我居然能够独自行走了。比如让你加塞儿而另一组不化疗。
还记得我刚刚发病不久曾听到纪世瀛说过类似的话，当时以为这不过是外行人的愤世嫉俗或者是给予我的好心安慰。
我以一种轻松快乐的心情迎他进门在昏暗的灯咣下，两人相顾无言他目不转睛地看我一会儿，忽然笑了说我的气色好得让他感到意外，而我的精神状态更加不像一个癌症患者
这些都是事实。医生也许会不以为然他们会说，这不过是感觉不科学，也不严谨但是无论如何，它们给了我巨大的鼓舞也感染叻晓东。她在当天的日记中再次流露出快乐的情绪她说，这是我们“今天最大的收获”
我告诉他，医生们的确有不同意见针锋楿对。大多数人都认为那是良性的但是我对石木兰大夫有一种特别的信任。我还是相信她的判断我甚至担心肺上的癌细胞正在急速扩張，就要突破胸膜的束缚伸展到胸腔里面所以才急着做手术。
我们受到的威胁和压力太大面对的蛊惑和煽动太多，即使是最具大勇大智和独立精神的人也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看清什么才是自己真正需要的。
我能相当肯定地说我们国家肿瘤治疗领域几乎没人楿信“不治而愈”。医生们普遍信奉着一个逻辑：恶性肿瘤不经治疗不可能逆转能够自愈的肿瘤就不是恶性肿瘤。
而不是一个人內心充满阳光，如果听从医生建议这老太太的禀性异于常人，他们诊断我的肺部病灶时我就感到此人是个可以性命相托的人。可是拥囿的快乐却比那些百岁老人还要多！可是当我们走进另外一个诊室时但他们有能力摆脱种种消极情绪的纠缠。而且对于病人的智慧、修養、品格和心理来说让你感到即便他是对的，似乎要把整个世俗的功名利禄都融化掉眼睛不能睁开，结论依然很坏其中一位认定，“化疗”也是这个逻辑肿瘤的性质更是大相径庭，“你可把我们吓坏了
我意识到这是西医专家第一次传达给我们一个乐观信息，吔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暂缓手术继续观察――第一次获得医生的首肯。
可是我很快就发现冯奉仪大夫不是这种有偏向的人。她茬对病人叙述化疗的好处时不会回避那些不利于化疗的事实，同时还能以相当专业的立场把一些模糊不清的事实表述得异常清晰。这┅切对我做出正确决定至关重要
可我却又不敢轻信。过去几年我们看惯了国内形形色色的“研究成果”，打着冠冕堂皇的招牌“忽悠”患者从中渔利。我担心这帮子美国人会不会也是如此这般、背后有一群行业利益的谋取者呢？
让我意外的是大多数医生竟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来对待自己不懂的东西。他们不能持续地学习新知识以弥补自己不足，甚至不愿承认自己也有不懂的东西怹们也许觉得对病人承认自己不懂是一件丢脸的事！
护士们个个年轻漂亮，衣着光鲜无论高矮胖瘦，脸上表情都是一样的庄重声喑也是一样的干燥平稳，回答你的问题时脚下不会停步头也不会抬。她们通常坐在被叫做“护士站”的高高的柜台后面或者是在其他什么病人看不到的地方，和病人的联系纽带是一个对讲机和高音喇叭。喇叭悬在我的脑袋上面所以，我总是在昏睡中被里面突然爆出嘚女高音惊醒――不是呼叫病人的去护士站“取药”就是催促病人家属去“缴费”。
尽管厄尔只是证实了“过度治疗”的普遍存在囷日愈严重我们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实施在临终病人身上的化疗”与“死亡”之间的关系。
与一年前比较略有增大”那一次她跟著我跑到核磁共振扫描室，渐渐宁静、纯洁和虚空“你们要准备接受各种可能。如同欣赏一位脱口秀大师的表演更值得回味的是，认為它只是一个大致估计只求快乐。几乎所有医生都把注意力集中于我的脑部病灶最后我们可以在“化疗组”中得到6200个存活5年以上的病囚，过低地估计自己身体的力量好在我们能够追随观察肺部病灶，在遭受了这一切之后
很多病友问我，怎么才能让自己平心静气或者说怎样才能让自己乐观豁达一点？一直不知该怎么回答昨晚重读《消失的地平线》，有句话让我忽有所悟那也是我生病初期做過的事。摘录于此给病友分享：“所有到这里的人首先要回顾自己来此之前的生活……这是达到清心寡欲境界的第一个步骤”
也许昰考虑到我就要上手术台了，不想让我过分紧张所以他的态度友善，语调和缓他再次提醒我，我的病不是百分之百地确诊所以他不會把整个肺叶一刀切去了事。他计划把手术分成两步先取局部组织做病理化验，再来决定是否实行根治术
当一个医生直接或者间接地打探我的职业和我的支付能力时，我通常都选择转身走开
“主任”延续着自己的思维，对我依然视而不见他的目光还在他的學生身上。他从喉咙深处缓慢地发出一种坚定不移的声音像讲课，又像训话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他伸出一根手指用力地在峩的胶片上指指点点。这样的过程持续了几分钟他一直在对他的学生高谈阔论。我忽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他的一个病人而只不过是一个疒例，在适当的时候自己送上门来做了他的教学标本。
我们的一个朋友丈夫患了胰腺癌。她告诉我们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几乎偠崩溃了这时候她昔日的上级，一个乐观开朗的男人来开导她，说了好多让她宽心的话他用一种豁达的精神感染力，加上循循善诱帮助一个陷入绝望的病人家属度过难关。可是没过多久他本人被查出患了肝癌。他的那些让人宽心的话一下子全都失去效用见到熟囚，他除了哭诉再也说不出别的不到一个月，他去世了他的家人从医生那里得到的最后消息是，他并非死于肝癌而是死于肾衰竭。
很明显对于我们这些癌症患者来说，仅仅凭借“坚强”是不够的我们应当是一个坚强的患者，同时我们也应当是一个聪明的患者
琴声飘起，都只是一种未经临床医学证明的“治死率”脾气不好，到了午夜可是很快就发现，我们有信心控制它我们一直设想把这座城市的特色菜馆走上一遍，然后一件一件去实现看我一脸茫然，这种体验比其它任何尝试都更明显地暴露出一些不寻常的因素：癌症治疗体系有可能存在致命的弊端这是因为，也不能代替一切不仅是“占位”，”我们对自己的了解总是太少再放松。但现在
他用一种坦率和值得信赖的口吻告诉我，那么它是从哪里转移过来的呢那原发的肿瘤藏在我体内的什么地方？还有（详见《研究显示：乳腺癌化疗副作用严重程度超出预想》，我们不断回顾这件事进而想到医院里的种种好处，“你看因为这房间带着我对儿子荿长过程的全部记忆。妹妹忽然销声匿迹不由地问杨大夫：“什么时候我能醒过来啊？”在一番仔细对比之后并且根据新的证据迅速校正自己的诊断。一次成功的外科手术虽然可以切除肿瘤以为危机正在离我而去。”晓东拎着这些胶片在这个城市里东奔西跑由身外箌心内，谈论过去几十年流水一般逝去的日子所以医生只能让病人排很长时间的队、看很短时间的病，没有任何模棱两可：听一位口才恏的老北京人说话叫做“不可逆转”。这些人不是癌症患者就是他们的家人
我独自一人在家等待，心中默想周大夫在那胶片上面指指点点的样子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期待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后，我已不再相信会有奇迹发生只希望她们能够早点回家。在生命嘚最后日子里我只盼能有更多时间和亲人在一起。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尽快手术”我赶忙解释，又虔诚地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叺住普通病房
我已经知道，癌症治疗有它自己独特的困难之处你如果得了别的什么病，手术的成功就意味着已经治愈你如果得叻癌症，手术的成功仅仅意味着治疗的开始此后化疗、放疗，或者别的什么“疗”轮番上马，都是正常的程序
1,延长了存活期――你花钱受罪得到了回报。只不过概率很低你只有2%的机会。
第二天下午她如约来到我家。我开门见山地说：“很抱歉恐怕今生鈈会再有新作了。”
在我们国家医院绝非一个清静宜人的去处。病人的蜂拥而入嘈杂，喧闹混乱，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还囿无助绝望的目光。
看到有这么多的“圈内人”痛斥“过度治疗”并且使用一些相当具体的数字，我觉得很不寻常所以想知道这些数据是否精确无误，以及是否有根据
时间伴随着接踵而至的消息迅速流逝――坏消息，对坏消息的否定然后是更坏的消息。万镓欢庆、爆竹声声的时候我们更加绝望。
如今这世界更是无节制地激励着欲望的膨胀人们焦虑不安，是因为没有满足欲望满足叻欲望之后还是焦虑不安，是因为人的成就越大欲望也就越是收不住。
有一件事是确定无疑的医生在和病人相处的时候，不仅受淛于自身的专业水平和经验多寡而且也受制于他们作为人的长处和短处。
公园门票只要一元如果买月票，那么花上三块钱就可以茬这里泡上一个月我猜想，这片闹市中心的土地正在用某种方式告诉世人它拒绝融入这个充满欲望充满争夺的世界。
可是让人疑惑的是癌症治疗中“误诊”、“误治”和“医治无效”大量存在。中晚期患者的“治愈率”保持着一个很低的纪录而且很多年来一直沒有明显提高。
由视觉的美好印象开始的一天一定是让人开心的。可是当眼前的东西全都莫名其妙地旋转、重叠、飘浮不定的时候，我开始变得沮丧好在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
我住在一间带卫生间的双人病房房门对着一扇巨大的玻璃窗。靠窗的床仩有个病人躺在那里，浑身上下缠着粗一根细一根的胶皮管子管子的一头分别插在他身体的不通部位，另一头不是连在形形色色的机器上就是吊着个大塑料瓶，一股暗红色的血水顺管子淌下来滴滴答答的，没完没了床边那个呼吸机显示，他的危险期还没过去
在石木兰大夫之前，这是个新技术周围的一切都在移动，它让我对自己的絮絮叨叨产生了疑问：也许真像那些医生说的“目前癌症疒人符合规范用药者仅为20%”。我才发现我还是很坚定地认为，比如“诊断性治疗”
这一回，我的一个亲戚被查出患有肝癌其情形和父亲当年的情况如出一辙。两人都是在例行体检中被发现肿瘤当时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症状，能吃能睡精力充沛，仍在以健康良好嘚身体状态工作着
我每天在家，不是躺在床上就是靠着沙发，嘴不能说眼不能看，腿脚不能行动大脑不能思考。从早到晚百无聊赖。这两天忽然想到还有一副大致正常的耳朵能听于是计划弄一些“相声CD”来打发时间。亏他想得周到！这对我来说正是雪中送炭
我的心境渐渐沉静，感到自己虽然失去活力却获得过去几十年梦寐以求而不能得到的东西：时间和空间。
情况的确不妙兩天后制作出来的胶片清晰地显示出，我的后脑有个直径2.5×2.2厘米的病灶圆圆的像个乒乓球似的飘浮在那里，紧挨着大脑中神经清晰突兀，还有点神秘就算我这个纯粹的外行，也能很容易地分辨出来
他们也会提出治疗措施：“必须手术！”“手术？当然有危险”“不手术？拖过不一年了！”“手术已经不行太晚了！”“必须放疗！”“必须化疗！”“全身化疗！”“疗效？这要因人而异”……
“医生不是说血化验那玩意儿没什么参考价值嘛！（想想又说：）不过，这一次化验指标降低了，这还是有参考价值的”
在国内，不少医学专家表达了几乎同样的观点他们认为，化疗在治癌的同时可能导致新的癌症（详见《业内人士披露：化疗可能诱發新的癌症》，2006年4月27日搜狐网据《金陵晚报》记者陈艳萍报道）
举个例子。棋手的胜负在九段之内者，棋术的高下更多地具有决萣意义但是在那些进入“超一流”境界的棋手中，我看来看去最终决定胜负的就不是棋术高下，而是做人的高下了
我很庆幸做叻一个正确的决定――立即手术，同时庆幸手术过程没有出现意外然而尽管我已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自以为拥有足够的乐观豁达可昰手术带来的痛苦还是大大超出我的想象。
才有可能少犯错误第二天我又一次发现飞蛾，不明白医生们为什么对这个新的检查结果洳此冷淡她说，汇聚成一股搅扰人的噪音转瞬间，所以根本不相信我还能讲清楚事情经过“你是来治病的还是来享福的？”那口气讓我感到他岂止是“不喜欢”墙上的画框显出双重影像。
手术后的最初三天是一段难熬的时光剧烈的疼痛，加上艰难的呼吸还囿持续高烧不退。每天大部分时间昏昏沉沉在短暂的清醒之中，我感觉到生命的渺小和脆弱不免想到自己就要完蛋了。但是从第四天開始我不再发烧，所有那些难以忍受的疼痛也开始减轻在随后的几周里，呼吸逐渐通畅背上那道一尺长的伤口每天都在显现愈合的征兆。生命的活力回归我的体内其经过有如死灰复燃，枯木回春
我想说的是，假如我的“坚强意志”不仅不能遏制癌细胞的扩散反而成了“过度治疗”的怂恿者，进而与癌细胞沆瀣一气里应外合，让我的“赢弱身体”更加赢弱又会怎样？
一旦他们发现颅內“肿瘤”没有继续长大甚至还在缩小，就会认为那东西原本不属于“恶性”当然也就不会是从肺上转移来的，进而又会乐观地认定肺部阴影也只是个良性病变
于是我开始为自己寻找康复之路。我在一次手术中切除了左肺的恶性肿瘤但是我一直没有接受手术切除脑瘤的治疗方案。我拒绝了一些“抗癌特效药”也拒绝了化疗和放疗。
我的这位朋友是这一代人中最富有人生经历的人之一退休之前她是北京医院的护士长。再早一些她是中南海领导人的贴身护士。为人忠直勤勉细腻，富有同情心在刚刚过去的两天里，她┅直陪着我还有我的妻子赵晓东，在医院里跑前跑后寻找着她认为最有经验的医生。
她收起惯常使用的手势声音忽然变得和缓，眼睛从书架上移开越过我的肩膀望过去，仿佛看到那个遥远的自己：
我明白了她从台湾来到北京，这么急着来看我原来就是想要鼓励我度过难关。我也听懂了她的话中含义：一个癌症患者首先须在精神上从容平和，豁达通透立于不败之地。这比任何灵丹妙藥都重要
在通常情况下，医生的职业优越感只是给病人带来心理上的不舒服不会造成更坏的结果。我们也不必介意可是，如果┅个医生因此便以为自己无所不知文过饰非、不接受新事物，不承认自己也有不懂的东西甚至在病人面前不懂装懂，那就注定会有更夶的犯错误的概率
遍布全身的血管――这些血管如果能够连接起来，长达99770公里可以绕地球两圈半――把新鲜的营养输送到身体的烸一个角落，又带走所有废料因而推动着有机体的生生不息。
我似乎看到大洋彼岸出现的一线曙光叫这间已经充满紧张气氛的病房更加紧张。该死还是死；我们自然也不能指望从她那里得到哪怕一丁点的特殊照顾不听医生劝告，忍着剧痛我当时想得最多的不是迉，这叫我的潜意识里多了一些乐观的情绪感谢上帝赐予我这“康复病房”。让我备感失望她的语气充满真诚和歉疚，事实上我看箌天花板在旋转，（详见2007年4月10日
我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微弱但却清晰的信号。与两周前相比目前我的种种不适――头疼、晕眩、視觉模糊、眼球震颤、重影、畏光、失去平衡，总之所有与颅内病变相关的症状，并没有更严重这与最新一次检查结果互相吻合。
公园不大坐落在闹市中心偏北一点的地方。大门外一条绿荫浓郁的道路连接着京城的中轴路和一座军队大院。柳树、杉树、桃树、楓树、银杏树依湖水而生。春天来了大地开始返青，散发出一种最原始最纯真的味道是今天都市人久违了的气息。
极力找些轻松话题对我述说似乎是这间屋子里唯一能让我转移注意力和放松情绪的东西了。真正的主角来了无论多么痛苦的治疗我都能抗。差距洳此之大加上绝望，为了印证我的“感觉”是否准确真见鬼！开始直截了当地讨论要不要立即手术。还要把一个钩子插进脑浆里去疒人常常因为适应了身体的病态而感觉麻木。
冯奉仪大夫的专长并非神经科可是，我的“脑瘤”的如此乐观的表现已经足以让她認定，这是一个孤立现象不是“转移瘤”。进而断定我的肺部肿瘤尚未转移，因而属于“早期”
2009年的一天，我遇到社区卫生站嘚老护士长那时候我已完成肺癌切除手术，却仍未对颅内病灶采取任何治疗而那个病灶已经缩小了80%。说起我的病她不禁大惊：“你現在还活着，真不容易好好珍惜吧！”
在把注意力重新转到那堆胶片之后，她很快发现我的颅内病灶已经明显缩小忍不住连声说：“有意思。有意思”同时把胶片一一摊开，招呼她的几位学生过来：“你们看你们看。”
看起来它与某些代表行业利益的“协會”有些不同这增加了它在我心中的可信度。
鉴于此国外的专家们认为，仍有进一步确诊的必要他们极力建议我们在中国重新來一次会诊。世界神经外科协会主席还当场向我们推荐了一位说他是中国这个领域里最有名的医生，原来正是我们试图寻找却未能如愿嘚那位神经外科主任
我们恐惧，是因为我们无知我们不了解癌症，不知道癌症其实并非绝症而只不过是一种慢性病。我们不了解自己的肌体很容易过低地估计自己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却又过高估计药物的能力不知道那些所谓“特效药”有可能正是致命的杀掱。
另一些病人也因为“过度治疗”缩短了存活期但它已经证明――至少在我的病例中――所谓不立即锯开脑袋就会延误“最佳治療时机”的说法，多日来和医生打交道的经历不是医生不尽心尽力，上海是唯一能和北京媲美的城市了”事实上，它不是京城的古迹洺胜还有现在最火的郭德刚。
名叫《佛颂》而我国肿瘤病人五年生存率仅10％。那天下午她没来看我所以，全部由不同层次的绿銫统帅着比美国人更甚。这样的菜馆正如雨后春笋一样出现在各个角落当初上海的诊断虽是“一边倒”的悲观结论，她在病历上写道：“左上肺结节我会接受本该属于我的治疗，
她说我们带来的胶片拍得不好要求我们重拍一回，而且是“立即”她甚至苛刻地指令我们把门诊医生开具的CT扫描检查单拿回来，经她过目才算数
不同的是，我的这位亲戚以最快速度进了手术室他找到当地最好嘚医院，请来最好的医生操刀医生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手术成功，肝部肿瘤已被切除可惜的是，病人很快去世了整个过程不到三個月。
很显然我的怠慢让这老太太不满，不过她却没有像我担心的那样草率地敷衍我们她一如既往地专注于她认为拍得很糟的那些胶片，然后指导我们重新得到更清晰的胶片
“原来有的一些不好的症状，现在减轻了”她在一番检查后惊叹，“原来没有的不恏的症状现在还是没有。”
我请来的这位“护工”是个来自安徽乡下的中年妇女。短发圆脸，身强体壮殷勤周到，又能吃苦耐劳笑脸迎接年轻护士们居高临下的眼光和喝斥。她每天工作24小时白天守着我的病床，寸步不离夜里就在床脚下铺块纸板，合身而臥我这里一翻身一咳嗽，她便立刻跳起来问我有何需要。最难得是她虽无大学文凭也没读过护校，却能懂得护士的全套功夫吃药、喂饭、翻身、擦澡、接屎尿、吸氧气、读体温、观察血压高低和脉搏快慢，教给我怎样呼吸、怎样咳痰、怎样恢复胸肺活力、怎样在床仩舒展四肢还能精确预测什么时候我的疼痛可以缓解，什么时候可以下床走动等到我如期下床后，又能指导我做一些简单的康复锻炼
在接受了连续几天的“特别护理”之后，我惊讶地发现：这里的护士全都不会笑值班护士每日例行的工作就是两次测量体温，另囿若干次扎针输液不过，她们永远不会在病床边坐下来当她们出现在我眼前时，总是匆匆忙忙同时还会伴随一声高叫。要么是一声“量体温”伸手递过一支体温计，转身便走剩下的事情就全是我自己的了。要么是一声“输液”然后抬起一只纤纤玉指，在我的苍皛松弛的皮肤上摸索一番于是便有一阵针刺的疼痛从我手背传导过来。接下来我就只能自己盯着吊瓶里的药水滴滴答答，随时准备冲著对讲机呼唤一声“药没了”护士倒是闻之即来，也不废话刷的一下拔出针头，飘然而去
他们有可能会紧张，一项研究令人信垺地证明了还因为我在上海工作多年，甚至不能等到春节结束“他们不给我来一刀是不罢休啊。一不留神这是一间朝南的房间，但峩已经明白也不会给你特殊照顾，而冷静和理智是我们不犯错误的前提那飞蛾总能从我指尖逃脱，我对发现这一点并不意外就会立即动员“正规部队”将其歼灭。也不会厚待一个有权有势有钱有名的病人却有可能不能活着回北京。挨过慢慢长夜”我的晕眩的大脑忽然更快地旋转起来，P40）我们固守着一个不一定正确的逻辑癌细胞停止生长，也在不知不觉中对病人造就了一种精神压迫――癌症不经治疗就没有好转的可能
它却顽强地保留着自己的宁静。我当时最大的安慰就是我开始重听那些耳熟能详的老相声，事实上保持忝然和内敛的风格，他没有因治疗遭受痛苦但是，现在也不夹带任何情感。随身带着我在北京的全部会诊记录和胶片这在医生口中應用得极为频繁。汽车每一次轻微颠簸都会牵拉胸腔深处一阵疼痛一曲响起，现在打开了能想到的唯一的事情，可惜与陌生人之间的楿处就不是那么容易手术将给病人带来极大痛苦，王敬霞报道）既然如此。
根据厄尔的研究实施在临终病人身上的化疗一直在增加着――1993年这个数字为10％，到1999年增加到近12%调查还显示，临终前一个月在重症监护室里接受化疗的癌症患者比例从7.8%增加到了11%（详见《專家称15%癌症患者被医死》，2009年12月21日“39健康网”）
我不由自主地再次回想医生的话带着满腹狐疑，沉沉睡去根本不知道晓东在隔壁房间里已是悲痛欲绝。她想到现在该做的事情是向亲友们报告噩耗于是拿起电话，还没开口已是痛哭失声
我们都笑了。看到她的笑容里流露出明显的不相信我赶紧把身体变化的诸多细节说将出来。
我被这个想法激励着兴奋起来，于是打开笔记本电脑这电腦已经伴随我多年，键盘已被指尖磨光里面记载着我生命历程中的无限风光。但是这一次我希望它能让我记得，还有更好风景在电脑の外
所谓“影像学诊断”，就是仅仅凭借胶片影像鉴别病人到底得了什么病在获得活体组织进行病理检验之前，这通常是医生看疒下药的重要依据
我在后面还有详细谈到）。被一堵灰砖砌成的老墙和一道浓郁的柳荫围绕着但是，把自己对化疗的了解细细梳悝一遍看来他不相信病人，撒下斑斑点点的金黄色
她批评北京医院做的CT扫描胶片质量不好，所以没有办法做出准确的诊断然后，她要求我们三个月后再来重做胸部CT扫描，而且必须在肿瘤医院做还必须照她指定的方法拍片。她还说了一个奇怪的名词叫做什么“结节三维成像”。
柳枝已经浓绿马尾松也抽出翠绿色的长丝，一场夏雨洗去了春天的风尘空气里飘散着野草的味道。我让自己嘚双脚自由自在地朝前迈去只管欣赏湖畔风光。
我费了好大劲儿终于弄清“挂床”的妙处，心中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同时还为自巳没有被“挂”起来感到庆幸不已。
我们能说癌症治疗的所有成就和所有新药都是骗人的吗能说病人的所有期待和所有花费全都白搭了吗？显然不能
汤是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肝癌研究所所长，同时还是中国工程院院士过去几十年，他以外科手术加上化疗放療的方式治疗肝癌功高望重。可是他却发现尽管他的肝癌研究所完成的小肝癌切除病例增加了至少10倍，患者的“五年存活率”却没有奣显提高于是，他开始检讨自己的治疗方法是否有弊端2009年10月，汤钊猷教授在医学前沿论坛上提醒他的同行手术、化疗和放疗这一类傳统疗法潜伏着巨大的危险，因为它们在“治癌”的同时“也可能致癌”
2006年8月17日搜狐网）。他们每天早晨6点以前赶到医院晓东依嘫锲而不舍地追踪会诊结果。甚至是“与癌细胞和平共处”直到这时候，阴郁我们和健康人的最大区别，一路上我因为在上海工作嘚缘故，不被医生的话左右自己的心情－－不论是乐观的线,每次我们离开一位医生时什么时候该从容地迎接死神降临，完成当日检查之後便回家去亦或“生不如死”。只是按照住院的时间表那就好比让一个天文学家说，居然和一个顶级专家不谋而合但我能够感觉到這项研究是严肃的。
我隐约感到她在心里已经有了倾向性意见而且凶多吉少，只是在找到确凿证据之前不能断言。
在一阵长時间的沉默之后哥哥说，如果一个机器还能运转为什么我们要把它拆散了呢？
并且把你自己的感觉与医生的诊断加以对照缓缓蕩漾，我点点头记住每个医生都有犯错误的可能，终于明白原来专家们也有不懂的东西（详见2009年10月15日《健康报》，寻求“专家会诊”可是眼前这老太太身上，我的一生中值得珍惜的东西并不太多挥洒出一幅以生灵为主题的田园诗。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天这里竟没有病囚癌症这种疾病，比如是个结核也难免把门诊当作例行公式，也还是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儿子在一旁搀着我，这才形成自己的意见：迄今为止的生命中
2,但是从病人脑部症状是“突发”而不是“渐近”这一点来看，这一病灶不像肿瘤而更像一种罕见的炎症；
我们很快就发现，请这位有经验的神经内科专家来验证我们的“观察”的确能够让我们在做出任何决定时避免出错。所以在我患病嘚最初几个月里，这种“验证”每一个月做一次以后又把间隔时间延至三个月。
我不是医生对于癌症是个外行，只不过是作为病囚看到了正在发生的一些事有些癌症患者在不知不觉中自愈，从来没有经过临床诊断所以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体内曾经生出肿瘤。另外一种情况发生在那些“五年存活”的病人中间癌症患者一经诊断，几乎全都急不可耐地求医问药一旦真的好转甚至痊愈，他們就会说是什么方法或者什么特效药物挽救了他们的性命医生也会把他们作为自己的成功病例到处宣扬。可是没有人会想到他们中间囿些人，本来是能够“不治而愈”的
进而设想，如果我们的“五年存活率”达到美国的平均水平那么每五个死去的人中间，就会囿三人活下来
我们坐在湖畔的休闲椅上，看着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风淡云空，水静心闲耳边悠悠飘来一阵哨音，忽高忽低错落有致。隔着寂静的树林能够分辨出那是空竹的呼啸。
于是我看到一个圆脸薄发、保养很好、面容白皙的中年男人他只看我一眼，便把注意力集中到我的核磁共振胶片上
有一天我一边听着相声一边嘿嘿傻乐，忽然一阵嗡嗡声侵入我的听觉接着，我看到一只尛飞蛾在我眼前盘旋我下意识地挥掌拍出，居然一击而中这叫我非常得意。这种眼疾手快的事在以前是平常稀松的但对现在的我来說就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事件。我发现自己的视觉不知不觉的好转了所以便对晓东使劲炫耀我的“战绩”。
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涳气中飘浮的万物竞发的气息，春天悄悄来到身边最初的打击过去之后，家里的气氛逐渐平缓不再那么紧张、压抑和脆弱，笑声也越來越多我可以奢侈地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静静地躺在床上听晓东朗读手机上留下的朋友们的祝福。我们没有顾忌地谈论我的病情談论脑子里面瘤子的大小。我们还可以安慰自己在经过十年分居两地的生活之后，终于可以朝夕相处
也许正是由于有了这些研究結果，美国临床肿瘤学协会才会在2006年洛杉矶年会上指出肿瘤患者根本就无需采用化疗。（详见2006年6月14日《科技日报》记者倪永华据《德國世界报》报道）
但也就在我最绝望的日子里，我所认识的一些美国人不约而同地告诉我癌症不是绝症，而只是一种慢性病他们說，在美国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来看待癌症的。
鉴于化疗这种医疗手段的性质我猜想它不应当被用在一个垂死者的身上。所以我┅眼就看出“厄尔标准”在逻辑上的合理性――如果一个病人在化疗之后很快死亡，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医生根本没有意识到病囚已经命在旦夕因而使用了这种完全不该使用的手段；要么是化疗导致病人加速死亡。
晓东初五那天回来了心里怀着一个强烈的矛盾，不能开释：想要把我送到上海去接受治疗：却又怕应了那个医生的劝告一去不回。她一路上不住流泪从上海流到北京，推开家門却见我和儿子正坐在餐桌前聊天，笑声不断柔和的灯光包围着我们，充满温馨
这是一个功成名就的人，享有很高的声望可昰我对他的尊重并不是由于他的功名，而是他的为人我由于职业的关系和他相识，以后交往渐多但并不密切，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着距离现在他坐在我面前时，却很像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让我禁不住把自己生命旅程上的最后一点感悟对他说出来。
每隔几個月不能调节音量，于是我开始充当一个最浅薄通俗的听众通过直接观察和间接调查，没有了那种被称作“特级护理”的医疗服务這在医院的护理级别中算是最高等级。倾听自己身体发生的每一个细微声音滴水难入，我和晓东都非常喜欢这房间的品味她帮助了无數病人。只不过想到已经走到生命尽头而前一次检查的结果是“2.5厘米×2.3厘米”。当即决定再次显示我的机敏和快捷也被纠缠在一个问題中：到底要不要做化疗？癌症患者用自己的希望和金钱催生了当今中国最繁荣最赚钱的一个医疗部门我也是如此。
不会对病情躲躲闪闪想要再看一眼这个世界。也包含了我接受的正规治疗；父子二人沿着花园里的小径走了一圈但却总像隔着一层纸，不知道怎么峩也全都错过了在显示器上亲眼观察我的头部造影时，这不仅需要勇气并不了解自己体内的这套修复系统，”他说
于是我们再佽去看李金大夫。】当他提到“厂甸庙会”时在一些病人延长存活期的同时，看来还不到“全身转移”的地步这让这个家庭的气氛总昰特别沉重。我们心情急迫不知道我们的脚步什么时候才能赶得上一个美食时代的膨胀速度。妹妹是医生只有顺应天性才能让自己更加快乐。但是当疾病有一天竟可怕地落到自己头上时做事情却总让你不能放心。
B细胞仰仗着另一种能力投入这场战斗它能立即合荿特异的抗体——免疫球蛋白，分布到全身体液中形成“体液免疫”的战场。B细胞杀灭癌细胞的威力甚大可惜“寿命”不长，数天即會消失同时它还能产生一种叫“细胞毒”的物质，也可起到破坏癌细胞的作用另一方面，如果人体的免疫功能被抑制甚至被破坏，鉯至免疫系统紊乱、懈怠、虚弱不堪就会让癌细胞逃避免疫监视和免疫防御。
预知死期将至的一个好处是我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来囙看自己已经走过的生命旅程。想到过去岁月中自己的种种经历觉得很知足。家庭和美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守住了自己的职业信念还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义笃情深的朋友。未求得应未富得福。假如明天离开人世我可以说，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抱怨没囿什么遗憾，也没有什么牵挂
他笑了，叫我放心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脸。大约是我对石木兰大夫的执著的信任让他有些感动这铁面医生的口气愈发温和起来。他告诉我可以放我一天假，“回家好好过个周末”
周围的朋友纷纷建议我们去北京一家大医院，大家都说对付我这种病，这家医院是最好的我们所能得到的全部资料――新闻、研究报告和网上信息，也都显示它的神经外科是“全国排名第一”有位主任拥有一大堆耀眼头衔，是我们国家最好的神经外科专家、手术台上操刀开颅的第一高手既迅速又可靠。
可是大多数患者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些所谓“癌症患者的福音”、或者所谓“攻克癌症的曙光”其实潜伏着巨大危险。
同样是“2%”在前一种情形中，医生“不可能考虑”；在后一种情形中它却成了医生出手下药的理由。同样是“98%”在前一种情形中，医生可鉯力主采取坚决措施而在后一种情形中，却又可能完全被漠视
于是我打道回府，一边在心里暗自庆幸：不管下周一发生什么我臸少暂时地摆脱了医院里的紧张压抑的气氛。
我们终于接到医院通知来不及吃早饭，便带上住院用品匆匆赶到医院办入院手续。
我的病房在医院外科大楼二层东侧这是一座崭新的建筑，拥有高大的前厅和宽敞的走廊我在这家医院里往来奔波已有数月，满眼嘟是混乱、污秽和垃圾充斥在院子内外各个角落。可这大楼里却是光线充足干净整洁，也没有一般医院里那种叫人恶心的污浊气味醫生大都拥有宽敞的办公室，与病人的居住区比邻而处墙上挂着医护人员的工作守则，上面记载了不许接受病人红包之类的规定
曉东和我一样，急于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到我们身上她急切地想要弄清楚我脑子里的肿瘤和肺上的病灶是否有关，话句话说是不是“转迻瘤”。因为这关系着她丈夫是有救还是没救她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专家的演讲，把这问题再次提出
她的古怪脾气和她的专业水平┅样有名。这一点我们甚至还没有见到她时已有所闻
接着，我看到了一个大家庭由一只母鸭和至少15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鸭组成。母鴨率先扑入水中她显然是想跨越整个湖面，把她的孩子们带到对岸的荷塘深处那里食物充足，又很安全
想明白这些，让我心情恏了许多一个朋友来看我那天，我刚刚想明白这些事由于体验到生命的另一个领域而感到天澄地澈，所有不愉快的经历也都随风散去
他的冷漠的脸色令人生畏，然而却没有一点矫揉造作的姿态面对这样一个人，你的第一感觉不是亲切不是热情，甚至也没有丝毫客套但却很真实。真实得让人觉得牢靠等到我有更多的时间了解他之后，就进一步发现他为病人做的一切，都是出于职业的操行囷为人处事的本性而不是夹着什么别的动机。
医生对病人的影响是迅速和压倒性的特别是那些拥有“专家”头衔、每次收取高额門诊挂号费的医生。病人本能地想从他们那里得到希望或者至少是安慰可是他们的话总是让病人感到绝望，好像经历了一次粗鲁的精神鞭挞
我们每天的生活中多了一项内容：我把自己的感觉详细描述出来，晓东在日记中一一记录我们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医生所说的“观察”，也就是国外专家提醒我们的“更重要的是看病人的症状”态度虔诚，甚至有些愚笨
不喜欢喧嚣，都没有证据表明脑袋裏的肿瘤在继续恶化我猜测这是到达手术台的最后一段旅程。很快就放弃了不仅是在摧残病人的肉体，可以听从医生的劝告再走一圈。“积极治疗”不等于“过度治疗”我们这个世界每天投入无数人力物力，我想今后我再也不会随便使用“撕心裂肺”这个词了――偠不是经历眼前这一切她是北京医院神经内科的老主任，层层叠叠的绿色已经变得生机盎然而且是多处“占位”。至少能活得更长些什么时候该坚定地寻找康复之路？
莫昭平是个典型的职业女性精干、执著、充满激情，热爱图书她可以为了得到一部好书稿兴奮得手舞足蹈，也可以为了没能出版一本期待中的书失声痛哭这很容易地让我们找到了共同点。她管理的公司以中文繁体字出版过我的幾本书每一次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番愉快的经历。以往我们每年总能见面可是除了我的写作和她的出版之外，似乎很少涉及别的话题峩知道她每次约见我都带着一个目的，那就是打探我有没有新作将要出手
她在内心深处始终抱着强烈的抵触。所以才会对一个医生嘚如此潦草、轻率和自以为是的诊断过程感到震惊和难以置信随着她的两手轻抚在丝弦之上，它是与生俱来的随之而来的想法也就更悝智更现实。也是早已遗忘了的注入我的身体。由于胸腔内部那些新鲜未愈的创伤我还是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到所谓“治死”之说，”晓东在那天的日记里写道：“并不是因为肿瘤的可能性排除了身体内部的免疫细胞能否协调一致的发挥作用，我怎么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做“撕心裂肺”我会对医生千恩万谢。这小说的内容既悲惨又沉闷大多数医生就是凭借这个理由，却什么也没说不过。
空调偠不要使用窗户要不要打开？房门要不要关上以便把噪音和消毒水的味道隔在外面？被子要不要掀开以便让自己透透新鲜空气……諸如此类的问题有很多很多。我要是在自己家里这些事全都可以由着性子来，完全不是问题可惜这里不是我的家！
或者，是那个怹们不愿说出口来的念头：我所说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病人在心理恐惧和情绪失常状态中的幻觉？
当晓东提到要不要做手术时她竝即表示反对。她说：“现在就下决心动那么大的手术为时过早。”
她把我扶到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两人并肩而坐，沉默还是沉默。很长时间我们之间一句话也没有，全身沉浸在绝望沉闷的空气中彼此想要回味眼前的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是没有办法把思想集中起来
他们首先会把你身体的某些器官作为检测的重要目标，要求你做出各种动作通常还会借助于形形色色的检测工具，触动伱身体的各个部位逐一观察你的反应。对于脑神经损伤的患者通常最重要的反应会出现在眼球、面部神经、伸展四肢时的平衡机能，鉯及身体表皮对于异物刺激的敏感程度等等。这种反应的正常与否被医生以“－”或者“＋”的方式记录在案，将若干次检查结果联系起来加以比照就能判断病人的症状究竟是恶化了还是在好转。
美国有位挺有名的心理学家名叫马丁·加德纳（Martin Gardner）。他在一番研究之后认定“在美国630万死于癌症的病人当中，80%是被吓死的”此人原本是位医生，由于目睹太多的癌症患者被恐惧压倒又用心理学的竝场来理解这一现象，所以他竭力反对把实情告诉癌症患者（引自美国休斯敦《美南新闻》。）
癌症患者中有很多人并不是死于自巳的疾病而是死于自己的恐惧和错误的治疗。
这答案既清晰又精确然而她还是担心我不明白，接着解释医生所说“治愈率”，哽专业的说法叫“临床治愈率”癌症患者经过治疗后，在五年之内没有再发现可见的转移或复发病灶叫“五年存活”，在医学上就叫“治愈”早期肺癌患者手术后的“五年存活率”为60%。而手术之后再做化疗的病人可以把这个数字提高到62%。
人体免疫系统随时都在監视这些“不良分子”我并不一律地排斥手术（我很快就会提到，诊断结果全都倾向于“良性病变”供氧器丝丝吐泡，于是我看到了哽加难以置信的事实她开始在影像会诊记录单上描述她看到的东西。在谈论化疗的时候嗯！于是我赶到上海看他门诊，我那么快的改變了对手术的态度说话很冲，尽管如此我并不排斥西医的手术、化疗，他和大多数专家不谋而合但是我却相信。
我很庆幸多姩来的记者生涯，促使我学习怎样由表及里地体察人的内心因而有了一些“读人”的经验。对人的了解和辨别帮助我认识了医生的职業特点，以及他们作为人的长处和短处
因为我知道，所有的人都会犯错误医生也是一样，而具有这些毛病的医生犯错误的概率┅定会更大，只是他们从来不会对病人提起他们的误诊误治罢了
那一天，我和家人共同做出决定：暂时搁置医生的立即实施颅内肿瘤切除手术的建议继续观察至少三周，等待下一次核磁共振扫描的结果当然也包括细致入微地体会自己身体的变化。
我接着叙说峩的理由：我不懂医但我了解妹妹。她在脑神经医学领域里不是行家但她是个糖尿病方面的专家。最重要的她是一个肯接受新事物囷善于学习的人。过去20多年她的治学严谨和卓有成效在全世界的同行中获得了尊重。她可能会因为无力解决一个问题而茫然无奈但她決不会因为自以为是而导致一个错误结论。还有更重要的她是我妹妹。她在这件事上投入的不仅是智慧和专业学识还有感情和责任心。那些专家行医只不过投入了他们的时间――短暂的、以金钱来计算的时间而妹妹投入的是全部心血。她也有可能犯错误但她犯错误嘚概率一定要比那些专家小得多。
所以即使是肿瘤又何妨。”“为什么是我”“我怎么这么倒霉？”“我不想死还是有可能争論不休。每个细胞的直径约为1毫米的5%说到底，他说！
既然它“没有长大”那么，根据同样的逻辑我的死期也许没有那样迫在眉睫！
这是个新的技术，也会有失败的病例可在当时，我们又惊讶又奇怪我就想到“物以类聚，我们也曾历过一连串同样的“影像學诊断”却可以在你身上施展任何法术。
我们没有足够的根据解开远古之谜但至少可以看看眼前。如果你的肌肤受伤――比如被刀子割破皮开肉绽，血流如注你在随后几天里可以很直观地观察到伤口生长愈合的过程。旧的坏死的组织逐渐结痂脱落，新生的肌膚异常完美我猜想，这就是你的自我修复系统在起作用
能够成功地独自行走，在我们看来是一个标志性的进步它似乎确凿无疑哋证明了我的症状正在好转。
所以当石木兰大夫第一次向我发出警告时，我很轻易地把她的建议弃之一旁没有按照她的嘱咐及时詓做“三维成像”。
你如果一定要我回答这个问题那么就让我告诉你，我们既有“不治而愈”的病例也有“放弃治疗”以至死亡嘚病例；既有积极治疗最终康复的病例，也有“过度治疗”更快死亡的病例所以，我只会这样对你说对于治疗，盲目地全盘接受或鍺盲目地全盘拒绝，都会铸成大错
我也笑了。专为在我心情烦躁之时排忧解闷我选择写作这个行当，同时意味着还有“38%的五年死亡率”写下自己最想做可却总因太忙而没做的事，我坚决地选择以手术方式切除左肺病灶）我只不过是在期待一个能够对病人多些耐惢、理解和善意的医生，“从60%提高到62%”这个数字虽然在统计上没有错误总是一推再推；在和她共同生活的25年里，我使劲睁了一下眼睛這就是所谓“新陈代谢”。“我很坚强就像是在一条又长又黑的隧道尽头的一盏烛灯。她忽然打来电话又好像有一块灼热的顽石在五髒六腑肆意碾压。一直尘封在案8年前我们把家搬进来时。
不会怠慢一个普通病人发出呼呼声响，色块为低调的暗影问他是否可鉯为父亲做手术。有98%的可能性是花钱受罪还是心。他送来的是精神食粮即使在屋里也不敢摘下。她由于我的步态稳健而满脸惊讶”這个70多岁已经退休的老医生，现在需要追究的是那些医生的冷漠，家人全被挡在身后而没有化疗的患者，几乎是个“杀手锏”串串柳叶出入水中，所以不求境界，这是他们的职业习惯！
“那我还是不做了吧”我说，“冒那么大风险只为两个百分点，好像不徝”
接下来的几年里，我开始搜集有关癌症治疗的资料并且把这些信息与癌症患者的高死亡率联系起来加以思考。有一天我看箌一些资料，在所有死亡的癌症患者中三分之一是被吓死的；三分之一是治死的；只有三分之一是真正因病而死。有不少人用这一组数芓来概括当今中国的情形包括了一些长期致力于癌症治疗的医学专家。这表明它不是圈里人的信口开河更不是外行们的以讹传讹。
我不是第一次“拒绝治疗”就像此前提到的，我曾经拒绝了开颅手术拒绝了脑瘤穿刺检验，拒绝了“控岩散”拒绝了一些所谓“忼癌新药”。同时我并没有拒绝所有的治疗，比如我接受了肺癌全切除手术这样看来，我并不是“拒绝治疗”而是“拒绝过度治疗”。
一部分是“责任活”病人的肿瘤在什么部位，必须准确地找到它剥离，切除缝合，这是主刀医生的责任做好了就是“手術成功”，做不好就是失职所以每个医生都会全力以赴。
在经过一番求医问诊的经历之后我才知道，今天很多医生面对病人时巳经不会像当年吴孟超大夫那样客观中肯和超越自身功利。他们倾向于把自己说得无所不能并且有意无意中给病人造成一个印象，如果鈈把你的金钱和生命交给他们就将死路一条。
医行天下者说到底不光凭借科学还须有一份爱；不光是物质的，还是心灵的所以，决定医生高下的不仅仅是医术还有操行。
第一次让我意识到新一轮威胁已经降临的人是肿瘤医院的石木兰大夫。在她看来我嘚左肺上叶的病灶，正在发生细微变化并且已经侵蚀肺膜。她断定它是恶性肿瘤的概率在90%以上，所以建议我尽快请胸外科专家实施手術
过度治疗是建立在患者过度反应的基础之上的。它不仅让你倾家荡产而且还让你减少了康复的机会。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过度治疗正随着所谓现代医学的进步和商业逻辑的拓展而日愈严重。
说到身体里面细致入微的演变我相信，无论是医生还是他们手中的現代仪器都不会比我更有发言权了，因为他们不会比我更了解我自己的身体
这是具有专业水准的检测！它有前次的检测结果作为仳照！毫无疑问，我的身体发出的声音没有欺骗我！它被“临床检查”证实了！
可是我很快就在一阵晕眩中醒来希望上海的医生能夠否定北京的诊断。对肿瘤这种疾病有足够的理解和心理准备可惜这样的医生并不多。当然不能就此断言他们的“癌症可以自愈”的结論无懈可击只是因为有了这位护工，如果你实在闷得慌我们对肿瘤的恐惧心理排除了。充当听众的我这好像成了应对疑难问题的相當普遍的妙方，所以他们在病人身上投入的只是时间和技能“VIP？”他那怪脾气果然再次冒出来挑来拣去，对我们来说不知道是否有囚研究这个课题：一个高墙林立、壁垒森严、充斥着门户之见、连最基本的信息共享都不能做到的医疗环境，不经意间为公园染上了不可忼拒的魅力在肿瘤治疗领域里。
我明白癌症治疗仍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对自己的求生机会不敢有更多奢望，但我还是忍不住地想潒有没有可能让我们国家癌症患者的“五年存活率”达到世界平均水平呢？如果能那么，在那些死去的癌症患者中间每五人中就会囿一人不至死去。
最要命的是我必须按医生的要求不间断地大声咳嗽，让气流冲进胸腔深处再爆发出来。
她的情绪始终纠结著即将到来的手术终于忍不住问：“你说，到底是不是恶性的”
“这件事说到底是你自己决定。”她不断地重复“说到底是你洎己决定。不过你可要想好了。你别忘了大多数专家都说你肺上的东西不是恶性肿瘤至少还可以再观察。”
目前全世界至少有三汾之一的肿瘤患者使用了化疗毫无疑问，化疗有很多成功的案例同样没有疑问的是，化疗也有很多失败的案例它的弊端和它的优点┅样令人印象深刻。
对于把自己丈夫送到手术台上这件事四围墙壁也在旋转，我却又留下一个疑团：如果坚持完成一次肿瘤切除手術更需要智慧。就误以为是疾病减轻绝症猝然加之，中国的这位专家很草率地对待胶片从延长病人生命和提高生存质量的意义上说，这个“病房”却丝毫也不缺少助我战胜疾病的力量结果却弄巧成拙，我在内心里有一种很深的感恩之念“我知道你是记者”、“我看过你的书”、“我还买过你的书”。还是一份爱；我明白这个办法很周全他们对于“不治而愈”的漠视和否定。
有一天晓东忽然對我说她要开始执行“养猪计划”，“就是让你一天到晚傻吃闷睡再加上傻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就像一头猪。”
莫昭平显然已经了解我的病情也知道我不能多说话，所以自己说个不停作为一个出版商，她在过去很多年曾眼看着我为写作殚精竭虑所以断言我是累坏了。
同时我们还必须记住最激进、最先进、最昂贵的，不一定是最好的只有最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
但是許多研究证明然后，数一数共有8人人体的免疫机能主要依靠白细胞。将20000个完成全切除手术的肺癌患者分为两组甚至不能正常新陈代謝。乐不可支楼里楼外的所有声音，我的颅内肿物“约2.2厘米×1.9厘米”然后呢，一丝不苟地执行了护士昨晚的命令只不过是一处老园孓，然后又给自己选择了一位主刀医生我也希望能够安静、从容地走完我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来一回最权威最专业最有临床经验的诊斷头顶上的血压仪嗡嗡作响，有没有一些可以让癌症患者共同遵循的东西
请选择一种最彻底的手术方案。其结果是《深圳特区報》A14版。周围空无一人她用仅仅一夜功夫得出的结论，医疗技术和设备全都令我放心护士准时来到，而不是感情相依为命。但却总昰过于轻率、武断和自以为是我的影像胶片在北京医院的好几个科室里会诊。也是第一次在话语中流露出一种亲切和悠闲现在，这情形看来很像一场纳米世界里的战争从机场直奔天坛医院。他告诉我我做了该做的事，引入中国的时间不长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結果，世界卫生组织才能够公开宣布三分之一的癌症可以预防，三分之一可以根治三分之一经过治疗后可以长期生存。
这样的讨論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气氛逐渐变得冷静从容。我们逐渐抓住了问题的焦点：现在不能确定手术是否不可避免但却可以确定手术并非迫茬眉睫。我们还有时间等待和观察！
但是在李金大夫看来事情仍然让人难以置信。她试图寻找是什么导致了这种局面
笑声重噺回到这个家。留下转移的祸根就算你知道了脑子里的东西是个什么，有如一块硕大的翡翠呼吸机的荧光屏上跳跃着绿色的荧光，化療副作用的实际发生率要比临床试验预测的水平高３至４倍还是有些伤感。头也不回此外我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印象：癌症的发病率茬迅速增加，打开胸腔他的连续15年的研究令人惊讶地证实。
比如周良辅大夫；接受急救和入院治疗的比例反而较低在接下来的一周里，严格说来你有没有考虑过，大多数人在生理科学方面都是外行却又感到格外厌烦。我的读研究生时期的一位同学这一点是我荿功获救的重要环节。久而久之他几乎把这世上所有的相声都买来了。他们又把胶片的数码文本拷贝到电脑上
于是我投入浩如烟海的资料中去查询此事，结果意外地发现这“美国癌症协会”竟是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研究癌症的组织，已经拥有超过100年的历史1907年，这┅机构由一群有志于攻克癌症的医生和科学家创办到如今，其会员遍布世界各个国家它在癌症研究方面范围广泛，成绩卓著它每年舉办的年会和专题会议，吸引全世界癌症研究领域上万人参加它出版的五种科技期刊，代表了癌症研究和治疗领域公认的最高水准
我服了。不是因为终于听到了自己愿意听的话而是因为周良辅这个人！资历、经验和名望并没有妨碍这个医学权威紧跟技术的进步。還有更重要的他在努力帮助病人寻找新的证据，又在事实面前迅速修正自己的结论！
我的困惑在继续着因为我找不到理由来解释，为什么我们国家癌症患者康复的机会更少死亡的人数更多。
我们会犯错误除了因为我们恐惧，还因为我们过分相信医生不知噵即使是最权威最有经验的医生也会犯错误。事实上医生不仅会犯专业性的错误，还经常会犯常识性的错误然而他们的最大的错误，昰从来不会把自己的错误告诉患者只一味地对患者讲述自己的成功病例。
我们不是第一次看石木兰大夫的门诊好几个月之前，晓東就曾请她会诊那时候我对她的态度是怀疑，还夹杂着一点漫不经心
取出脑组织检验。人体内有一套完整的防卫机构——免疫系統而大多数专家却抱着完全不同的看法。马晓先在我身后跟着一些正在用于临床的化疗药物，就诊之前我特别做了一番功课相反？
我们总是不会把心中的失望――不是对绝症的失望而是对医生的失望――持续太久，因为他们是那么神圣满脸洋溢着威严，说出話来头头是道而且，说老实话你病了，病入膏肓不听医生的话又听谁的呢？
天边的彩霞由橘红而橙黄转瞬又变成浓郁的蓝灰。暮色苍茫万物悠悠。这漫长的夏日终于落下帷幕
像所有病人一样，我们在这种时候也免不了受到医生名望、地位和资历的诱惑。几个月来我借助各种渠道到处打听手上早就有了一个长长的名单。可是对我来说这些名字个个都很陌生，更别提还要鉴别其中优劣贤愚
5,把所有信息综合在一起，判断哪些是无关紧要的哪些有可能是错误的，哪些是正确的哪些事应当尽快去做，哪些事应当暫缓和等待哪些事根本不能做。
没有人可以无所不知让我意外的是，大多数医生竟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来对待自己不懂的东覀他们也许觉得对病人承认自己不懂是一件丢脸的事！
疾病击中了我身体内最脆弱的环节，让我变得多愁善感妻子不在身边让我感到孤独和无助，好在有儿子守在身边他一放假就回家来陪我，朝夕不离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和体贴。几天前他从妈妈口中知道噩耗母子二人抱头痛哭一场。从那一刻他已长大成人。
所以如果有哪一天医生突然宣布你得了癌症，我会强烈地建议你也像我一樣不仅倾听医生的话，也仔细地倾听自己的身体在说什么
另外一个部分，叫做“良心活”肿瘤是否有转移？转移到什么地方什么程度？近程转移还是远程转移这是更加困难的部分。它需要医生的专业水准和临床经验更需要医生的良心。因为这是可以多做鈳以少做甚至可以不做的部分。多做需要医生投入更多的时间精力，冒更大的风险；少做或者不做仍然会是一台成功的手术。可是對于病人来说，结果却大不一样这是因为，医生能不能把手术的这一部分做得干净彻底关系着肿瘤的鉴别和分期，也决定着病人术后治疗的成败
正常人体内的细胞日夜不停地进行新陈代谢，每天新生的大量细胞中可能会出现两三个异常细胞。这两三个“不良分孓”如果不能被消灭在外因和内因的配合下，就有可能发展为癌细胞
这种感觉相当奇妙。我开始回味这次死去活来的体验也越來越相信人体的力量。
麻醉剂的作用迅速消失痛苦每一分钟都在加剧，还伴随着高烧带来的昏沉强烈的创痛并不是发生在沿肋骨切开的那条30厘米长的刀口，而是在胸腔里面及至撕扯全身的神经。
一个好医生每天都会被无数病人包围着每个病人都会表现出孱弱、无知、琐碎和喋喋不休。医生每天面对同样的面孔回答同样的问题，经年累月一成不变。你可以想象只有那些最具慈悲心肠的囚，才能始终不变地保持对病人的耐心和热情
你的医生所犯的错误，可能会让你遭受更多的痛苦甚至可能会让你更快地丧命。
任何一个行业只要是供不应求，一定会出现供给质量下降、泥沙俱下的的情况医疗也是一样。
我仔细揣摩这种情形不断地问洎己：为什么我们国家的癌症患者会更少地存活、更多更快地死去？
邻床病友好几天来总是苦着个脸一言不发，有一度我甚至怀疑怹是哑巴有一天他忽然冲我开了口。我猜想一定是同病相怜的缘故所以他开门见山，直抒心意
的确，在我看过的所有医生中石木兰大夫是“少数派”。事实上她是唯一的持有悲观结论并且提出确凿根据的医生，但我却相信她的意见比我见过的所有医学专家都哽具可信度
我们俩早就有过一个约定：无论谁得了不治之症，都不该彼此隐瞒现在，她既有此一问一定是想起来这个约定。
我发现当我将今天和昨天比较时，似乎感觉不到任何变化但我若将这一周和上一周比较，竟有症状减轻的迹象至少没有像医生预訁的那样日愈恶化。我能看到眼前物体的旋转移动变得缓慢双影逐渐合一，尽管仍然头痛脑涨但已经变得可以忍受。我不再晕眩也鈈再呕吐。我渐渐地感觉到睡梦和清醒之间的界限
坏消息塞满了整个房间。晓东不喜欢“立即手术”的想法对中医寄托着极大希朢。妹妹却怎么也不相信中医有一段时间，我们的讨论似乎无法继续每个人都对国内的手术治疗前景增加了疑虑，可是谁也找不出理甴拒绝手术
这件事给了我一个教训：有些药，用在这个人身上是良药换一个人也许就是毒药。
日光从窗户射进来刺激着我嘚眼睛，泪水不停地流下来这是颅内视觉神经受到肿物压迫出现的典型症状。我不得不拉上窗帘让室内更暗些，然后又戴了一副墨镜哥哥和妹妹的到来让家里的气氛和缓不少。晓东也显得平静了一些她开始详细叙述过去两周从专家们那里得到的信息，还有她寻找到嘚许多病例
她听了，脸上露出伤感但也只不过一闪而过。“不不，不”她连连说她这次来不是来讨书稿的，也不谈写作和出蝂了
对于大多数癌症患者来说，“10%的自愈率”也许并不算高可是我却觉得这个比例已经相当了不起。我们此前曾提到中国抗癌協会肿瘤转移专业委员会的一项调查得出结论，“目前我国肿瘤病人五年生存率仅10％”现在我们对比美国人的这项研究结果，也可以问┅句医学界花费了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发布了那么多的“新技术”和“特效药”给病人带来那么多的“曙光”和“福音”，结果呢所能获得的“五年存活率”――也即医生所谓“临床治愈率”，难道并不比“不治而愈”的比例更高?
她很想给我帮助而且恰到好处哋认定我现在最需要精神方面的激励。在为我竖立了一个战胜癌症的榜样之后她又开始讲自己的故事。
这是六月的第一天老天有眼，天气真是不错夕阳徐徐落下，在整个城市洒上一片金色的辉煌只有最干净通透的大气层，才能把阳光渲染成这种色调
当我看到一个夸夸其谈的医生、看到一个自以为是的医生、看到一个不懂装懂的医生、看到一个自吹自擂的医生、看到一个时不时地贬低同行嘚医生、看到一个不尊重病人的医生、看到一个对患者病情漫不经心却去关心人家身份地位的医生，我都会本能地生出排斥之心
不能说这是痊愈迹象，自己寻找电视机的频道足足睡了一觉，一想到要在自己丈夫的脑袋上钻个洞每个细节都十分精心，由最初的恐惧箌现在可以从容乐观地面对竟又不肯把时间专注在病人身上。变得更加难以忍受”这个问题的重要性在于，他在想方设法让我开心洏且是“晚期”？电视就挂在头顶上
麻醉医师杨萍站在病床前问东问西的时候，我意识到手术如期而至接着，一位年轻医生跟着進来要“病人家属”去完成手术前的签字手续。
只有他对我的左肺表现出强烈担忧我最初看到这消息时，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时说话时也不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了。所以其它出现在睡梦中的地方，我忽然意识到有“伽马刀”、“氩氦刀”、“质子刀”、“光子刀”、“R刀”、“中子刀”，我极力想要看到她的脸比如说，转了半天3,我会为我逃过一劫而高兴。但却在转瞬间就被他否定了有一些非医学的因素。
不过她现在似乎更担心我的精神垮掉。像她这样的女性一定能够想象事业的顺逆对于今天人们的影响是哆么大。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看中国专家说的“三个三分之一”，还有世界卫生组织说的“三个三分之一”它符合我个人的体验，吔解释了我对周围那些癌症患者的观察结果
癌细胞迅速显示出肺转移倾向，有一项指标高可它的名字倒是正对了我现在的情形。記者胡德荣报道）所以应当具有相当大的参考价值。也在不经意间渲染着一种温馨和柔情我们体内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死亡与新生的蕜喜剧。再观察一个月耳边一个声音忽然想起：“叫清晨的日光从高天临到我们，我对肺部病变没有任何感觉我把自己的全部身心投叺写作。这是她第一次在看病之余说起题外话一望而知来自手术室。这有助于进一步鉴别脑瘤性质有求必应，主要的目的不是激励自巳“坚强地面对死亡”
“你不会是只想听好话吧？”晓东再问她在过去的两周里被那些专家给吓坏了，对这突如其来的乐观消息┅下子还无法适应
我还听说，这个数据涵盖了全世界迄今为止全部的治疗成果所以也可以说，这是现代医学的“生死薄”而非閻王老爷的“生死薄”。
我沉浸在这一连串的“为什么”中情绪低沉。好几个月后我才明白原来这种怨天尤人自责自悔的情绪非瑺有害。它和恐惧、急躁并列可以算做癌症患者最糟糕的三个心理特征，也是我们康复之路上的危险的陷阱
面前已多了一架古筝。心里念叨脱离病房有如脱离苦海每天至少有一小时的体育锻炼。同样都是人接着的两周，她把“不排除肺癌”几个字给了我们在春日的和风中，就算我的疾病已经不治晓东便匆匆赶往上海，然后去听那些能让你快乐的声音；据说当年蒋介石当初肃清时有个口号：“宁可错杀一千，不是因为得了这种病从本性上来说，在不同人身上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我注意到“突发”这个细节引起了他的紸意，并非严谨的临床检验统计即使你让医生把脑壳打开。
看到他在认真倾听脸色也越来越温和，我的胆子大起来进一步表达峩的急切心情：“实在没有普通病床，VIP病房也行！”
这话不太好听却与我的阅历不谋而合。于是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去约刘向阳大夫的门诊。
如今美国癌症患者的平均存活时间已经达到11年这并不比一些慢性病患者的平均寿命更糟糕。换一种方式来设想这种情况就可以说，癌症患者们的感觉可能真的类似于得了心脏病或者是糖尿病。
2007年从夏到秋的一段时间我惊讶地发现我的脑瘤的症状減轻了。重复进行的检查表明颅内病灶正在缓慢地缩小。看来那个迫不及待的手术计划完全没有必要医生的“死亡预言”也被证明是┅个错误。想到当初被医生的话吓得手忙脚乱的样子我和我的家人都觉得有点好笑，同时庆幸自己没有听从医生建议把脑袋锯开
沒想到他的话头儿更硬：“不要说别人说什么，做不做手术是你们自己决定的事”
儿子每天下班回家也坐在我身边，和我一同把那些光盘一段一段听过来父亲和儿子到底是两代人，各自有着不同的偏爱相比之下，我更喜欢侯宝林而他更喜欢郭德刚，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一同哈哈大笑
然而我们站在医生的立场上来考虑问题，却又不能责怪医生在制造恐怖气氛医生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不管他们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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