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电视需毒天时电视机里面吱吱响吱吱响现在亮色又变暗为什么

正在初始化报价器彩色电视机高频头的作用是什么?3个回答aaaHf0高频头是电视接受微弱的电视信号并加以相应的放大的电路模块!黑白电视和彩色电视的显名管从原理上是一样的,结构上彩色电视机需要三个基本色彩的电子发射端,而黑白电视只有一个!
北京金舟创元商贸有限作用是:将天线或者闭路线电视信号放大,然后根据不同频率,把电视节目选择出来,将音频、视频信号分离,放大后输送到视频中放或者伴音通道。 如果坏了,TV信号将不能接收播放。
貌似梦并非梦1、彩色电视机高频头原理:
彩色电视机高频头接收来自有线网的高频信号,通过QAM解调器完成信道解码,从载波中分离出包含音、视频和其它数据信息的传送流(TS)。解复用器则用来区分不同的节目,提取相应的音、视频流和数据流,送入MPEG-2解码器和相应的解析软件,完成数字信息的还原。对于付费电视,条件接收模块对音、视频流实施解扰,并采用含有识别用户和进行记账功能的智能卡,保证合法用户正常收看。
2、彩色电视机高频头作用:
接收模拟电视高频信号,并进行频道选择、高频信号放大及变频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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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问答123456789101112131415161718192021222324252627282930相关问答3个回答靖_1432国际品牌:卡地亚(cartier),蒂芬尼(Tiffany&Co),I DO,宝格丽(BVLGARI),等…… 国内品牌可以考虑:周大福、谢瑞麟、周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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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B/T 71-1985开槽锥端紧定螺...3个回答天殇b05落叶归根,飘落的枯叶掉在树木根部,比喻事物有一定的归宿!2个回答张miles, it is estimated, south of1个回答灯光打工仔风冷螺杆冷热机组,冬天制热,夏天制冷吧,这种有凯德利,我们这厂房中央空调就采用凯德利主机的供冷热源的,还有生活用水。1个回答好好过吧别折腾常州灯具市场地理位置:邹区镇位于江苏省常州市西郊,居长江三角洲中心地带、距上海160公里、距南京100公里;距常州市中心5公里,离常州机场和沪宁高速公路罗墅湾出口8公里。312国道...1个回答闻易青年您好,刚那位说LED只要2500元,是不符合现在市场的,属于次品。 我司的LED高杆灯240W价格在3600元/盏 至于高压钠灯,整灯也不是200元,价格在800元左右。 希望能帮...3个回答使徒补幼229不等,但这是一个系列,有好几个版本的2个回答芹菜AE72T一般都用脲醛胶。Access denied | www.baoliny.com used Cloudflare to restrict acc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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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处神秘荒山之中,一座高大的祭坛之内,尸横遍野。  暗红发黑的血液乱洒喷溅在墙壁地面,令人闻之欲呕的尸臭充斥着整个空间。  此处仿佛是尸山血海的修罗炼狱之所。  “哇……”  一声清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夜幕的死寂。  一只沾满了斑斑血迹的婴儿小手突然从死人堆中探了出来。  小手艰难万分地扒拉着,伴随着一阵轻微地蠕动之后,一颗小小的头颅从无数残肢断脚中钻了出来,露出一张不到半岁婴儿的稚嫩脸庞,皮肤有些发黄,脸色却极为苍白无血,稀稀疏疏的头发上面散落着几点几近凝固发黑的血渍。  婴儿大张着小嘴,一边放声大哭,一边有些吃力地晃动着幼小的身躯,片刻之后,终于从死尸堆中翻滚了出来。  婴儿堪堪逃出大难,体力耗尽,此刻双目紧闭,四肢蜷缩,微微发抖,已然奄奄一息。  “突!”  一声轻响!  一只大手竟然从地底破土伸出,将婴儿接了过去。  “轰!”  一声爆鸣!  一道身影破土而出,飞速将那婴儿包裹起来背在背后。  风声烈烈,身影踏空飞去,转眼便飞出数十丈远。  显然这道身影的主人,身法绝顶,双足轻点虚空,如踏清波。  就在身影渐渐化为夜空中一个黑点的时候,背后的婴儿,突然睁开了双眼!  那一片尸山血海的恐怖景象立时填满了婴儿的双瞳,婴儿双瞳之内顿时血色一现,一丝狰狞凶狠之色竟然诡异地泛出,一道形如地狱恶鬼的虚影突然浮现在婴儿幼小的躯体之上,然而不过瞬间便又消失在婴儿体内,随即婴儿双眼再度闭了起来,陷入了沉睡……
  十六年后,中土大陆,大周国,太平县义庄,停尸大厅。  夜近子时。  “你们好,我叫萧隐。稍候片刻,我马上就为大家打理。”  萧隐看着停尸台上排成一列的冰冷尸体,轻声念道。  说罢,萧隐身形微动,整个人瞬间便来到第一名尸体身旁,同时,右手已然多了两块热气腾腾的湿润白布。  与此同时,萧隐左手五指轻弹,犹如蜻蜓点水般优雅地解开死者身上衣裳,随后,右掌轻轻一抖,两块折叠好的白布立时飞落而下,犹如礼花绽放般蓬散而开,不偏不倚地覆盖在了死者头脚两处。  “放心,很快就好”萧隐温和说道。  揉捏拍打,拂擦洗试,两块不过尺许见方的白布瞬息间在萧隐双掌之中上下翻飞,犹如两只雪雀在尸体周身灵转飞腾,动作迅捷柔和却无丝毫轻浮之气。  不过数个呼吸时间,这名原本面目狰狞,身形佝偻,死状凄惨的青年男尸已然被萧隐妙手打理成了一名仿若进入梦乡的熟睡青年,原本缠绕尸身的沉沉死气也已然消失不见。  若非事先知晓,恐怕任谁来看了,都会以为眼前平躺之人,不过是一名陷入了酣睡状态的男子而已。  身形一转,萧隐来到了第二具尸体旁。  十指点弹若拨弦,双掌按拂如轻抚。  又是区区数个呼吸的时间,又是一句干净清爽的男尸出现在眼前。  身形再动,萧隐正欲继续的时候。  “扑愣愣~~~”  一阵翅膀轻扇的声音突然从窗边传来。  萧隐扭头看去,不由得微微一惊。  只见一只通体雪白的大鹰,正稳稳地站立在窗边。嘴趾如钩,双爪如椽,一双褐色双瞳正散发出一股凌厉傲然之色。  “大白!你怎么来了?”萧隐由惊转喜,紧走几步来到窗边,双手把大鹰搂在怀中,轻抚了起来。  雪白大鹰原本傲然凌厉的气势此刻在萧隐面前,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小鸟依人般的乖巧,双眸之中尽是一副亲热的神情,口中不时地发出呜呜的低吟声。  “是不是夫子有什么急事?难道又有尸体需要紧急处理?”萧隐揉着雪白大鹰的头顶,轻声问道。  “呜呜……呜呜……”  雪白大鹰仿佛听懂了萧隐的话语,立刻开始拼命点起头来,同时,单爪一抬,鹰爪之上露出一圈红绳,一张纸条正绑在上面。  萧隐立刻将纸条取下,展开。  赫然是一行小字,笔锋凌厉却带一丝仓促之意。  “带上匣子,速至县衙!”  萧隐立时双眉一皱地自语道:“夫子已经很久没有这般着急地唤我了,莫非此刻县衙有要事?”  不及细想,萧隐一拍雪白大鹰的脑袋道:“回去告诉夫子,我马上就到。”  雪白大鹰微一点头,随后有些不舍地在萧隐胸口蹭了两蹭,然后双翅一振,凌空飞去。  停尸大厅内,萧隐快步来到停尸台旁,迅速拿起一个黑色长匣,背在身后。  身形一晃,萧隐飞出大厅门口,随后几个纵落,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子时将至,夜已更深,漫天星光慵懒地洒下,给太平县的屋瓦梁拱披上了一层银霜,静夜如思,原是极好的夜色,寻常人家已早已熟睡,然而范宣此刻却是睡意全无,且面色有些难看地站在县衙大堂。  作为一县之父母官,范宣原本对突然破屋而入,将自己从暖床上强行拉起来这件事,感到极为惊怒交加。然而,还未等其发作之时,一块七寸见方的金色令牌便出现在了眼前,待看清楚金色令牌上面刻有的一个“麒”字之时,范宣只感到一阵遍体发寒。  天麒卫,大周国最为神秘的朝廷机构,专司护卫大周皇权,直接隶属大周皇帝陛下,负责执行朝廷一切绝密事务。遇事享有临机专断之权,必要之时,对大周王朝辖下七十二州,三千郡县,所有上下官属臣民皆有生杀予夺之大权。  时人提及“天麒卫”三字,无不谈虎色变。“麒”之一字从此极难见于物什之上,除了天麒卫身上佩戴的天麒令牌。  此刻大堂之上,没有了三班衙役,取而代之的则是两排面色肃然的玄衣人,腰间都悬挂着一块刻有“麒”字的金色令牌。  范宣对着大堂案几后面端坐着的一名身着儒袍的中年书生躬身一礼,嘴唇有些颤抖地轻声说道:“大人,请耐心等待,小人已经安排好了,那人马上就来。”  中年书生双眉微皱,没有说话,而身旁站立的一名红衣少女却应道:“范大人,如今距离子时不到一炷香时间了,若是子时之前,你们说的那人还没有来,只怕……”  说着,红衣少女的目光便盯向了范宣。  范宣立时打了个激灵,哪敢直视对方,身躯一弓躲开了红衣少女的注视,而自己却斜眼看向了大堂中央。  此刻的县衙大堂正中多出来了两个木架,每个木架之上都摆放着一名身着玄衣之人。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每名玄衣人尽皆面色乌青,手脚发黑,身体浮肿,半身赤裸,裸露在外的肌肤隐隐有黑紫之气泛出,并有大小不一的黑红色斑块附着在肌肤上。  这二人此刻双目紧闭,面容扭曲,气息微弱,若非身体尚有一丝余温,恐怕已然跟一具尸体没有差别了。  看着这有些惊悚恐怖的一幕,范宣有些惊疑不定地看了看站在身旁的一名青袍老者,然后悄悄拉了拉对方的衣角,低声问道:“徐夫子,这怎么还没来?”  青袍老者姓徐名远,乃是太平县的老仵作,因为资历太深,且见识非凡,故而被人尊称一声夫子。  徐夫子面色淡然地看了范宣一眼道:“放心,误不了事。大白刚才不是已经飞回来了么?”  范宣看着木架上那恐怖的二人,干咽了一口口水,面露一丝惊恐地悄声问道:“这两个天麒卫的情况我看实在邪门,这孩子能治好么?我刚才可是在大人面前夸了海口了。这万一要是弄砸了,我这脑袋可就……”  说着,范宣微微在自己圆滚滚的脖子上比划了个姿势。  徐夫子看着范宣惊惶不定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自语道:“这世上除了他,恐怕没人可以做成此事了。”  范宣闻言,心下稍定,然而看着时间这般一点点过去,面对着死一般寂静的县衙和那躺在木架上的两个玄衣怪人,内心的忐忑已然是无以附加了。  死寂又持续了片刻,夜空星光依旧慵懒如常,洒下的星辉照在大堂那两具近乎死尸般的人身体上,黑红色斑块微微泛起一阵淡淡白光,更显恐怖。  终于,红衣少女有些忍耐不住道:“范大人,再过片刻,便是子时了。你们刚才说的那人,到底来还是不来?我方才已然说过,这两名天麒卫兄弟若是子时之前得不到妥善救治,时间一过,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难道你们是在戏耍我们不成?”  此刻,红衣少女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视范宣二人,一丝怒意浮现脸庞。  范宣立时有些惶恐地摇手道:“两位大人勿恼……这个……这个……马上就来了……马上……就马上……”  范宣感到自己的舌头已经开始打结了,藏在袖袍中的双手也不自觉地开始发起抖来。  红衣少女眼见范宣这般模样,更是气恼,正欲再说些什么之时。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大堂外传来。  紧接着,人影一闪,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一名粗布麻衣少年,背着一个黑色长匣迈步走了进来。  少年自然就是从义庄赶来的萧隐。  萧隐方一迈进大堂便是一怔。  萧隐没有料到深夜的县衙大堂居然如此热闹,不仅县太爷神色紧张地和徐夫子并排站在堂下,而且大堂主位之上居然还有两名陌生人在。  然而,范宣一看到萧隐出现,便犹如看到救星一般,立刻紧走几步上前,一把紧紧抓住了萧隐的肩般,有几分激动地说道:“小祖宗,你总算到了。”  说着,范宣紧紧拉着萧隐来到大堂中央的木架旁,一指那怪异的二人说道:“快!赶紧,你看看,能不能救过来。”  萧隐还未弄清楚事情始末,正欲问清之时,目光却不经意斜瞥在了木架上的两名怪人身上。  立时,萧隐的所有目光便立刻被这二人所吸引。  看着二人身上遍体的沉沉黑气,以及浮现的斑块,萧隐清澈的双目顿时一亮。  “尸气?竟然这般浓厚!而且,居然如此阴寒?”萧隐不禁喃喃自语一声。  范宣闻言立时心中一跳,随即紧张地问道:“怎么样?看出点什么没?还有救么?”  萧隐略微打量了这二人之后,沉声道:“不好说,让我先看看。”  说罢,萧隐单手一伸,正欲有所动作。  “且慢!”  大堂之上,突然响起一道轻喝!  正是那红衣少女。  红衣少女双目如电,紧紧盯着萧隐,口中问道:“来者何人?”  萧隐转过身来,这才仔细看清楚对方。  这红衣少女身着一身红衣软甲,腰间斜挎一柄铁弓和一壶白翎羽箭,背后背着一杆丈二长的雪亮银枪,身上披着一件兽皮披风,俏丽的面容之中透出一股逼人英姿,当真是一副巾帼风采。  萧隐微微一笑,认真答道:“殓师萧隐。”  
  红衣少女面露一丝惊讶之色地问道:“你就是范大人方才所说的那个萧隐?”  萧隐看了看范宣,然后答道:“如果太平县没有第二个萧隐的话,那应该就是我了。”  范宣连连点头。  红衣少女立时开始重新打量起眼前这麻衣少年起来。  眼前这少年不过十六七岁年纪,面容普通,略显清秀,面色却有些苍白,身材也有些瘦弱单薄,仿佛一阵强风吹来便能将其吹倒,唯独一双眼睛却极为明亮有神,背后那黑长匣子也颇为醒目,然而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独特之处。  红衣少女沉声道:“范大人,此事事关两名天麒卫生死,不可儿戏,其中利害你应该知晓!令你去找你太平县最好的郎中,为何找的是殓师?而且看年纪应该与我相仿,怕是连死人都没见过几个!当真是荒唐!”  说罢,红衣少女重重地一拍桌案,顿时险些将惊堂木直接震落在地。  范宣再次干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大人……大人有所不知,这种事情恐怕找再好的郎中也是枉然。依徐夫子方才验看……这几名天麒卫大人现在的状况,显然是身中极为阴寒的尸毒所致,而要说这跟死人尸体有关的事情的熟悉和手段,这太平县……却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有萧隐这般精通了。”  红衣少女闻言秀眉一皱道:“非是我看轻这小哥。我观这小哥方才进来之时,脚步虚浮轻飘,且身上没有丝毫修为气息,显然是气府未开,没有武学修为的常人而已。若是这样,定然无法凝聚真气护体,如此一来,纵有些许手段,恐怕稍一触碰这二人,便会立时尸毒沾身,还未开始救治,自己便要一命呜呼了。”  范宣顿时瞠目结舌,武学修为境界之说,他也知晓,只是没有想到,此刻这红衣少女竟然以此为由,拿来质问,自己只能无言相对。  中土大陆,上古之时,便有大能之士,吞吐日精月华、天地元气,强健己身,并以无双智慧开创武学修行之道。  凡修武技者,摧金裂石,身轻如燕,不过寻常而已,倘是修为精深者,一苇渡江,剑扫千军亦有可能,若达修为之巅者,飞天遁地,剑碎虚空恐也非传言尔。  自武学之道于世间传承开来之后,万般修行法门便犹如百花齐放,纷纷流传世间。千百年来,无数宗门传承、钻研世间各式武学,再有无数天资绝顶之辈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他们继承并发扬了世间万般武学修行之道,更有甚者独树一帜,再创另类武学之道,令武学之道得以大放异彩。  如今,历经数千年武学修行之传承,武学之境已然十分清晰明朗。  武者:以淬炼打熬皮肉筋骨为主要修行手段,可筋骨强健,力达百斤。寻常百姓无论资质天赋如何,只需日夜打熬苦练,即可入此等级。  真气境:丹田开辟气府,以气府为一切修行之根基所在,通过修行武学之道,吸收日月精华,天地元气于体内,转化为真气,储于气府之中。此境界修行者,于气府运转真气,以真气催动武技,洞金穿石,不在话下。修为若达此境巅峰者,则可真气外放,附于兵器之上,以气驭器,相辅相成,临阵对敌,威力更甚。  真元境:再度感悟天地武学大道,依靠修行法门洗筋伐脉,使一介凡躯脱胎换骨,丹田气府中之真气可转换为液态真元。此境界修行者,可自由内外操控真气,化气为形,御形攻击。修为若达此境巅峰者,则可在弹指间,凝聚数丈剑气于指尖。  真晶境:充分领悟天地武学大道,并可根据自身感悟,凝缩体内真元成晶体。一旦真晶凝缩而成,则可根据晶体之内蕴含的一丝天地大道,尝试调动天地之力。此境界修行者,可御风而行,一苇渡江,融自身于天地大道。修为若达此境巅峰者,甚至可以操控精深意念之力,伤敌于无形。  真极境:领悟武学大道的真谛,再融合天地大道,炼成本命武魂圣象。一旦武魂圣象炼成,便可任意凝聚天地元气于己身,凭此施展武技,威力足以惊天动地。此境界修行者,无不是旷古烁今之一代宗师。  天人境:将武魂圣象融入自身本命魂魄,修成天人真魂。天人真魂一旦修成,便犹如修行者之第二生命。修成天人境者,藉由真魂沟通天地,获取天地之力,山川大河,草木竹石皆可成为手中武器,于举手投足之中操控万物攻敌,攻敌之时,山河崩摧,天地变色。此境界为传说之境界,据传只有上古大能寥寥数人方修成了此境,甚至有传言说,修成此境之人恐怕已然飞升上天,羽化成仙了。  范宣本人并非武道修行者,虽知武学境界之事,此刻却也有些无言以对。  就在此时,徐夫子却在一旁笑道:“这位姑娘,萧隐确实未能开启气府,只是尸毒这东西,他却不惧。这点尽可放心,若是当真他被毒死了,也只能怨他自己。况且,如姑娘所说,子时将至,再不医治这两位天麒卫大人,只怕真的来不及了。不如让其一试,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徐夫子语气不急不缓,平静之中带有一丝极强的自信。  红衣少女,看着木架上那二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就让他试上一试吧。”  一直沉默着的中年书生此时突然开口说道。  红衣少女正要再说些什么,中年书生一摆手做了个打断的手势。  “还请萧兄弟一试,若能救下他们二人,天麒卫定然感激不尽。”中年书生看着萧隐平静地说道,淡淡的语气之中隐隐透出一丝威严。  萧隐微一躬身道:“尽力而为。”  随即,萧隐身形立时一转,将面朝向木架上那二人。  此时此刻的萧隐,双目隐有精芒闪动,神色也变得极为专注。  单手一拍背后黑匣!  “嗡!”  一声低鸣!  一排雪亮的七寸银针从黑匣中弹射而出,眨眼间便落在了萧隐掌中。  身形微动,萧隐已然来到那二人中间,左右手掌一分,再迅速一拍!  各有五根银针毫无声息地扎在了二人的头部和胸前几处大穴之上。  紧接着,萧隐并掌为指,如蜻蜓点水般,飞快地连点二人脖颈和胸口十余处穴道。  “呜……”  “呜……”  两声轻微的闷哼之声,立时从这二人口中传出。  二人面部的肌肉不禁抽搐了几下,显得有些痛苦的样子。  红衣少女见状不禁一惊,正要开口质问,一旁端坐的中年书生却微微一抬手,再次做了个阻拦的动作。  红衣少女只得强忍内心的惊疑,继续看下去。  再看萧隐,面色此刻显出凝重之色,同时手中动作不停,左右双掌分别按在二人的胸口肚腹,以及四肢之上,飞速来回游走,并不时化掌为指,点弹揉按如拨弦。  不过区区几个呼吸过后,萧隐已然将二人身躯轻抚了一遍,随后,萧隐双掌同时反手一拍背后的黑匣。  “嗡……”  一连串低沉的嗡鸣之声传出。  两排三寸长的亮银细针各自从黑匣左右两侧弹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两道亮银细线,落入萧隐掌中。  萧隐指掌方一接住细针,便立时连指轻弹。  “嗖嗖嗖……”  一根根的银针犹如长了眼睛一般,毫无偏差地扎在了左右两侧的二人身上各处穴道之上。  眨眼间,两排细针已然落满二人全身,萧隐双手再拍黑匣,又是两排银针飞出,随后弹射入二人身上。  如此这般数次之后,这两名天麒卫身上已然被扎满了遍体银针,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犹如刺猬一般。  看着萧隐举手投足之间,竟能以这般优雅的姿势精准落针,一时间,大堂之上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仿佛在看一张无以伦比的精彩表演。  红衣少女秀美的双目之中,已然尽是讶然之色。  中年书生面色淡然依旧,然而神色之中却已然现出一丝极为感兴趣的神色。  就在此时,萧隐突然两手一停,手中银针已然全部弹射完毕。  再看那两名天麒卫,浑身上下的肌肉竟然开始渐渐鼓涨了起来,仿佛有一股极强的气流在其体内膨胀而起。  不到数个呼吸的时间,二人的躯体竟然大了整整一圈,体表的沉沉死气似乎被搅动了起来,一股尸臭般的气味开始在大堂之上散了开来。  见此情形,萧隐不再犹豫,双肩微微一晃。  “铮铮!”  两把锋利小刀从黑匣上方弹射而出。  萧隐双手一探,双掌同时握住双刀,随后,毫不客气地直接刺向了这两名天麒卫!  “你要做什么?!”红衣少女一声惊呼!  同时,大堂左右两侧的两排天麒卫亦是面露惊容,一股凌然气息赫然从每个人身上爆发而起,立时形成一股极强威压。  这两排天麒卫,竟然全是真气境巅峰修为。如此强大的真气外放之势,立刻令一直忐忑不安的范宣呼吸为之一窒,险些当场晕倒。  然而,就在此时,中年书生突然低喝一声道:“全都住手!”  声音不大,在众人听来却宛如惊雷一般。  众人微微一怔。  就在这微一迟疑的时间内,萧隐手中双刀已然刺中了那二人胸口鼓涨处的一块紫黑色斑块上。  “噗噗……”  两声轻响,刀刃入体。  原本这二人的身躯已然鼓涨得厉害,此刻突遭利刃刺入,立时犹如被刺破的水球一般,两股黑色的血液从二人身上飙射而出!  刀入体内不过一寸,萧隐立刻手腕轻转,刀刃轻划,紫黑色斑块连同肌肉立刻从二人肌肤之上给挖了出来,一个形如星芒的三寸伤口便出现在二人胸口。  一时间,黑色血液飙射速度立刻减缓,只保持着一种不急不缓的速度开始从这星芒伤口处汩汩流出。  萧隐抽刀而出,随后将二人躯体的所有大小紫黑色斑块挖出,并划出星芒伤口,使得又有数股黑色血液流出。  一时间,七八股黑血开始同时从二人身上汩汩流出,原本鼓涨起来的躯体,此刻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徐徐缩减小去。  更令人惊奇的是,二人肌肤的黑青之色随着黑血的流出,开始逐渐黯淡了下去。  萧隐见此情景,面色微松,双掌再举,隔着银针在二人身躯之上连续轻舞数下。  只见原本缠绕在二人身躯之上的那股沉沉死气,立刻随着萧隐双掌的挥舞,开始烟消云散,那股充斥在大堂内的尸臭之气也随之消失而去。  一丝血色终于开始从二人脸庞上浮现而出。  这正是生死之间一抹淡淡的鲜活生机。  
  “好了,人应该救回来了,现在赶紧生两盆大火在他二人身边,以明火旺气驱逐体内残余的一丝阴毒尸气。”  萧隐看着二人渐渐好转的脸色,面色微松,口中吩咐道。  语气淡然,却带有一丝不容抗拒之力。  大堂两边的天麒卫此刻早已被萧隐方才的手段给震惊得面面相觑,此刻听了萧隐的话,一时间人人互相对视,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没听到萧公子所说么?还不快去!”  一声轻喝从大堂主座上传来,正是那中年书生。  一众天麒卫顿时如梦初醒,马上便有几人走出大堂,片刻之后便找来两个大火盆,置于大堂,生起了两堆炭火。  时值三伏夏夜,虽然天气还算凉爽,然而两堆大炭火同时燃起,立时便是热气蒸腾,令人感到燥热不已。  范宣此刻已是汗如雨下,不过脸色显然好转不少,那惊惧惶恐的眼神立刻变成了略带一丝得意之色。  “好小子,干的不错!”范宣用力地拍了拍萧隐的肩膀,眉梢一挑,赞许地低声说道。  “尽力而为,幸不辱命。”萧隐微一躬身,平静地说道。  “萧公子果然好手段!令我等大开眼界!”中年书生一伏桌案,从主座上缓缓走了下来。  陪同在侧的红衣少女,此刻也是瞪圆了美目盯着萧隐,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显得略微有些滑稽。  中年书生来到萧隐面前,一拱手道:“想不到萧公子年纪轻轻,竟然深藏不露。虽无修为在身,一手弹指银针之法却极为高妙。敢问萧公子师承何处?莫非是神农谷的高足?”  萧隐略一摇头道:“这些手法不过是我跟死人打了十来年的交道,然后看了本医书,自己摸索着学会的。”  “医书?”中年书生有些惊讶。  “《灵枢素问经》”萧隐答道。  中年书生目中讶色一闪,随后郑重说道:“此书据传乃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古本医典,虽然年代久远,却不是什么珍稀孤本,几乎所有医者都是人手一册。萧公子竟然单凭区区一本寻常医书便能有此等手段,当真是少年奇才。难怪范大人和徐夫子对你推崇备至。方才怠慢之处,还望萧公子海涵。”  萧隐摇手道:“大人过誉了,我本来就是天天与死人打交道的人,对尸毒之事比常人更了解罢了。”  萧隐顿了一顿,随后问道:“只是……敢问大人,这二人身上所中尸毒实在有些怪异,不知是如何染上的?在下对这尸毒颇有一些兴趣,不知大人能否告知?”  中年书生和红衣少女立时对视了一眼,沉默了片刻之后,中年书生略带歉意说道:“萧公子方才救活了我天麒卫这二人,按理说应该据实相告,只是本座此番从神都秘密出发,身负重任,这二人之事便与此行目的有关,所以,其中原委实在不便告知……”  萧隐微微一愣,随后缓缓点头道:“明白。”  说罢,萧隐一拱手,似有告辞之意。  中年书生见状,立时一伸手拦阻道:“萧公子且慢。”  接着,中年书生说道:“萧公子且听本座把话说完。萧公子想知道此事原委不是不可以,只要……”  萧隐目中亮光微闪,问道:“只要如何?”  中年书生看着萧隐缓缓说道:“只要萧公子能答应跟随我等一同启程,共赴此行。”  萧隐一怔。  红衣少女更是一惊,瞪大了美目看向中年书生,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中年书生竟然会有这个想法。  站在一旁的范宣更是张大了嘴,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  一时间,大堂之上一片寂静。  半晌之后,萧隐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大人,不知你此话何意?”  中年书生面色一正,从腰间掏出一块金色令牌说道:“事到如今,本座便以实相告。本座乃是天麒卫统领,公孙慕白。”  说罢,公孙慕白将金色令牌平稳地持于胸前。  只见那金色令牌的造型与寻常的金色令牌大致相仿,只是略微大了一圈,而且正面左下角赫然刻有“慕白”二字。  一旁的范宣一看清此令牌上的字之后,立时身体微微一软,险些就要当场瘫倒在地。  范宣勉强站定身躯,俯身在地,有些颤巍巍地拜伏道:“太平县知县范宣不知统领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当真罪该万死!”  公孙慕白对此却视若无睹,只是一指身旁的红衣少女向萧隐说道:“这位独孤焱月姑娘,并非我天麒卫之人,却是此行护卫之一。方才对萧公子唐突之处,还望萧公子莫要介意。”  萧隐微微摇头道:“没有关系,独孤姑娘救人心切,在下怎敢责怪。”  独孤焱月脸色顿时微微一红,随后有些慌乱地一拱手道:“是我冒失在先,萧公子恕罪。”  公孙慕白一摆手道:“如今时间紧迫,本座长话短说。本座一行身负重任,需在三月之内,从神都护送一极为重要之物,前往雪渊城。若是途中有任何闪失,恐怕大周天下便有灭顶之灾,万民亦将遭受涂炭之祸。”  “雪渊城?离雁门关最近的城池!我朝此刻正与北方大金国在北部边境交战多日,雁门关更是边境鏖战之焦点。为何要此刻前往雪渊城?”范宣趴在地上,有些哆嗦地问道。  “这不是你该问的。”公孙慕白看也不看范宣一眼,只是淡淡说道。  范宣顿时再次一哆嗦,没敢再多说什么。  随后,公孙慕白看着萧隐继续说道:“如今,我等从神都秘密出发不过半月有余,便接连遭遇怪事,随行之人当中有十余人身中尸毒莫名横死,还有二人情况略好,却也已是奄奄一息,便是他们二人。束手无策之际,本座抱着一试的心态,前来这太平县寻求一线生机,希望可以找到良医救治,没想到竟然遇到了萧公子,想来这也是天意。若是有萧公子随行在侧,定然不惧这尸毒。”  说到此时,公孙慕白看着萧隐郑重说道:“至于此行真实目的以及那怪事之原委,恕本座此刻不能告知。但是,若萧公子能答应此途能够同行,那本座定然悉数相告。想必,萧公子应该能够听出此行护送之途,必然危机重重,但本座却不想隐瞒,所以坦诚相告。去或不去,萧公子可以自行抉择,本座绝不勉强。”  听完公孙慕白一席话,萧隐不禁沉默了起来。  一时间,大堂之上,所有人都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名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少年身上。  终于,萧隐抬起头看着公孙慕白说道:“多谢公孙大人,只是在下并无此意。”  一丝失望神色立时从公孙慕白眼中闪过。  公孙慕白轻叹道:“也罢,想是萧公子与此行无缘。既然如此……”  公孙慕白正欲再说些什么。  突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起。  “天下那么大,你该去看看。”  声音不大,却犹如一道惊雷,震在所有人的耳中。  众人循声看去,赫然是一直沉默着的徐夫子。  萧隐更是瞪大了双眼,看着徐夫子,有些吃惊地说道:“夫子……你……”  徐夫子微笑着看着萧隐点了点头,随后看向公孙慕白说道:“公孙大人,带他走吧,我替他答应你了。”  
  夜近天明,太平县郊,义庄,停尸大厅之内,站着一名粗布麻衣少年和一名青袍老者。  正是萧隐和徐夫子。  “夫子,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要替我做决定,同意那公孙先生的邀请。”  萧隐面带一丝不解地问道。  徐夫子看这面前这名相貌略显平常,却有着一双极为清澈眼睛的少年,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说道:“萧隐,其实你自己也应该知道,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  萧隐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喜欢待在咱们这个偏僻的小县,喜欢跟死人待在一起。没有想过什么更广阔的天地。”  徐夫子轻叹口气道:“也许这就是宿命,无论你愿不愿意,它迟早会到来。纵然没有这位公孙大人,也许以后还会有其他人会找上你,既然如此,不如就此去吧。”  萧隐看着徐夫子,面带疑惑地问道:“夫子,为什么今天你的话我都不是很明白?  徐夫子伸出双手,拍了拍萧隐的肩膀说道:“以后你迟早会知道的。”  说罢,徐夫子面色现出一丝故作轻松之色道:“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收拾一下,再去跟你爹娘告别,然后就出发,公孙大人他们都还在城门口等着呢。”  说罢,徐夫子转身来到大厅角落,单手一拍墙壁上一块毫不起眼的青砖。  “嘎吱”  一声轻响,墙壁之上竟然打开了一个方形缺口,里面赫然放着一个早已经装点好的灰色包裹。  徐夫子将包裹取出,然后再一拍青砖。  “嘎吱”一声,缺口再度合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义庄之内,竟然暗藏机关。然而,这一切萧隐看在眼里,却没丝毫惊讶,仿佛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徐夫子来到萧隐面前,将包裹放在萧隐面前说道:“东西我早已经帮你收拾好了,你拿着吧,路上有用。”  看着徐夫子不容置疑的样子,萧隐沉默着静立了片刻,然后有些迟疑地接过包裹,将其打开。  然而,入眼的一切,却令萧隐大吃一惊。  只见包裹之中,有一卷金灿灿的黄金叶子,数量之多,足有数百片之多。  除了金叶子,包裹之内还放着一柄一尺多长的短剑,黑柄黑鞘,一缕纯白剑穗系在剑柄之上,造型极为简单,却透出一丝古朴苍凉之意。  看着萧隐有些惊诧的样子,徐夫子平静地说道:“这些金叶子,你带在路上用,应该够你用一阵子的了。”  不容萧隐拒绝,徐夫子径直将这一卷金叶子塞入萧隐怀中。  随后徐夫子将短剑拿起,横持于胸前说道:“此剑名曰‘斗魁’,乃是一柄名兵。”  “名兵?!”萧隐看着短剑,有些惊讶。  兵者,武者之器也。于武道修行者来说,无疑于最为忠实的伙伴。  武道修为等阶分明,天下万千兵器,亦可依照威力大小,分为‘凡兵’、‘名兵’、‘神兵’、‘玄兵’四大等阶。  凡兵者,五金之属,随意打磨,只求成型,威力有限。市井之中的菜刀斧凿,以及寻常武者所持铁匠铺中随意打造之刀剑,便属此流。  名兵者,淬五金之精华,辅之以上乘铸炼之法,再由名匠精心打磨铸造,费时数月时光,方可铸成,可堪兵中上品,与凡兵之流不可同日而语。  神兵者,汇天地之灵气,融日月之华精,取绝世材质,集天时地利之机,最后由惊世匠师以自身精血铸炼而成。威力之强,可谓震古烁今。  至于玄兵,则只存在传说之中,据传言所说,玄兵非人工所铸,乃由先天机缘所形成,夺天地造化,具无穷神妙之处。  徐夫子将短剑塞入萧隐手中说道:“此剑不仅是件名兵,而且其中颇有几分妙用,以后你就知道了。”  萧隐感受着手中短剑的一丝冰凉和怀里沉甸甸的金叶子,有些惊讶地问道:“夫子,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徐夫子摇摇头道:“别问那么多,总有一天你什么都会知道的。从现在起,你只管顾好你自己,好好活下去。家里的一切,都有我在。”  说罢,徐夫子看着萧隐认真说道:“小隐子,你平日里自称熟悉死人,只爱跟死人打交道。其实我知道,你更了解活人,只不过是厌恶活人里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已。想当初,你十岁的时候,单凭验尸的时候,从张老三尸首顶门处发现的那颗三寸铁钉,便能猜到此案的真凶是他那贤良淑德的枕边人。呵,当时谁也不信,结果你就凭着这根铁钉,半日便让她认了案。还有,当初我不过是随便将几本寻常医典扔给你,让你长长见识,没想到你便能将人体奇经八脉,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道全部融汇于心,灵活运用于殓尸之上,当真是‘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这份鬼才天赋连我都自叹不如。有时候,我真在想,到底是什么造就了你这么一个怪胎?太平县太小了,你应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这天下再如何广阔,也许在你心里,也不过是方寸之间而已,纵有再多的豺狼虎豹,又何足惧哉!”  萧隐闻言,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徐夫子看着面前这名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有些感慨说道:“行了,走吧,去跟你爹娘告个别吧。”  ……  太平县北边有一间不起眼的小院落,院落四周围着一圈篱笆,里面堆砌着几堆整齐的木柴和一柄陈旧的斧子。  黎明将至,夜色渐明,夜幕之上依旧有无数星光洒下,给宁静的小院落披上了薄薄的一层银白轻纱。  萧隐站在院落之中,看着眼前两间无比熟悉的小木屋,内心一阵翻腾。  轻轻推开木门,从门缝之中,萧隐看到一张简陋木床上沉睡着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是自己的爹娘。  褶皱的肌肤,苍老的面容,唯有熟睡中的神情却是无比安详。  萧隐不由得觉得胸口被人狠狠扎了一刀,眼眶也不禁微微一红。  萧隐张了张嘴,打算推门而入,然而,却突然停了下来。  看着两位老人安详的神情,萧隐眼梢眉角抽搐了一下,随后缓缓将门轻轻地合了起来。  接着,萧隐快步走入了一旁的小厨房,来到灶台边,生起了灶火。  菜刀轻闪,油烟轻扬,锅瓢轻响,碗碟轻放。  转眼间,一碟水嫩的小炒青菜,一碗泛出葱花清香的清焖豆腐,一小盏新鲜的酱炸萝卜干,已然热气腾腾地摆放在了陈旧泛黄的饭桌上。  灶火之上,还有一锅小米清粥正在煮熬,一缕缕小米清香正徐徐从蒸锅中逸散而出。  随后,萧隐又来到院落之中,将剩余的柴火劈砍整齐,堆砌齐整,再将院落中的落叶杂草清理了一遍。  做好这一切之后,萧隐再次来到爹娘的门前,伸出清瘦的手掌,打算再次推开门扉。然而,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将手缩了回去。  萧隐双目紧闭地静立在门口,片刻之后,双目突然一睁,清澈的眼神之中尽是坚毅决然之色。  霍地一转身,萧隐来到自己房中,拿起纸笔,飞速地写了起来。  片刻之后,萧隐站在院落门口,将大门轻轻掩上,沐浴着漫天的星光,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人影一闪,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萧隐家的院落之中,赫然正是徐夫子。  徐夫子看着萧隐渐渐远去的背影,面上感慨之中不禁出现一丝寂寥神色,口中喃喃自语道:“去吧,当年我从死人堆里把你捡回来的时候,就知道你迟早要走上这条路的。因为,这就是你的宿命。”  说罢,徐夫子再次打量起了这座简陋的院落,一张纸条突然跃入了徐夫子的眼中。  纸条之上端端正正地写着几个大字:“我心由我,不由天。”
  太平县城门口,一队整齐肃穆的车队,正静立在官道之上。  为首之人,正是天麒卫统领公孙慕白,一旁站立着的则是一名身着红衣软甲,披着兽皮披风,挎弓背枪的少女,正是独孤焱月。  二人注视着城门的街道,良久,独孤焱月有些忍不住地问道:“公孙先生,这萧公子会来么?虽然徐夫子应允了,但是我看方才他的样子,好像并不太愿意跟我们一起走。”  公孙慕白轻轻拂了拂儒袍身上的一丝尘土,缓缓答道:“他会来的。”  独孤焱月看着公孙慕白十分肯定的眼神,有些诧异,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片刻之后,太平县青石街道之上,一名粗布麻衣少年缓缓从幕色中走了出来,背上背着一个黑色长匣,正是萧隐。  独孤焱月顿时眼前一亮道:“来了!”  公孙慕白淡然的神色中顿时也隐隐现出一丝欣喜之色。  转眼间,萧隐来到二人面前一拱手道:“公孙大人,独孤姑娘,我来了。”  公孙慕白轻抚颔下三缕美髯道:“很好,那我们这就启程吧。”  萧隐轻轻点了点头。  “出发!”  车队为首的一名天麒卫低喝一声。  立时便有数十名身着轻甲的天麒卫翻身上马,在前方迅速组成一支箭型骑队,在当前开路。  剩余天麒卫则齐刷刷身形一转,步伐齐整,整序有度,瞬间便排成了一个看似杂乱无章,却隐隐暗含某种阵法的阵形,将一驾马车护卫在中央,然后开始徐徐沿着官道向前走去。  萧隐看着车队中央处的那驾马车,顿时眼睛微微一亮。  这马车前方有四匹极为神骏的黑马负责牵引行驶,马车后面则是盛放着一个被黑色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巨大物体,长约两丈,宽约八尺,从外表大致的形态来看,似乎是一个巨大的柜子。  “棺材!”  一个熟悉的感觉立刻浮现在萧隐心头。  “居然有这么大的棺材!看来天麒卫此行目的,竟然是护卫这么奇怪的一个大棺材!”  萧隐瞳孔微缩,心中暗暗震惊。  看着萧隐紧紧注视着车队中央的马车,公孙慕白平静地说道:“看样子,萧公子已经看出来了我等此行护送之物到底是什么了。”  萧隐再次心中一惊,没有想到公孙慕白竟然能如此轻易从自己微变的眼神中,看破自己内心所想。  大周皇朝立朝数百年,这天麒卫便是太祖皇帝为巩固皇权,行绝密之事,所设立的一支极为神秘暗卫。  据传言,历任统领皆是当朝皇帝亲自提拔任命,虽然官居不过四品,然而每任统领不仅武道修为境界极为高深莫测,而且心机谋略更是不凡,麾下数千天麒卫更是暗中遍布整个中土大陆数千郡县,所行之事无一不是朝廷最顶级之机密要务。  看着公孙慕白一身纶巾儒袍,衣袂飘飘,萧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传说中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当朝天麒卫统领竟然就是眼前这名看上去略带一丝酸腐儒气的中年书生。  公孙慕白看着萧隐说道:“好了,我们也启程吧。路上,我会慢慢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说罢,公孙慕白从一名天麒卫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了一匹雄骏白马。  独孤焱月也身形一翻,上了一匹枣红大马,身姿飒爽,一副对弓马极为娴熟的样子。  随后,独孤焱月一笑看着萧隐问道:“萧公子可会骑马?”  一名天麒卫递给萧隐一条缰绳,将一匹黑马牵至萧隐面前。  萧隐摇头道:“我从未骑过马。一直以来,都习惯靠双脚走路。”  独孤焱月似乎有些惊讶,有些微皱眉道:“此行路途遥远,且多是崎岖山路,萧公子若是不会骑马,恐怕多有不便,若是这样,不妨找人同骑一乘。”  萧隐轻笑道:“有劳独孤姑娘费心,萧隐长于山野小县,平时也惯于在山林间行走,虽然不会骑行,却也定然不会耽误大家行程。”  说罢,萧隐微一躬身,身形微动,稳稳地跟在了缓缓前行的车队后面。  看着萧隐不紧不慢地跟着车队,独孤焱月不禁一呆,然后看向公孙慕白。  公孙慕白却是面现一丝饶有兴趣之色。  而周边一众天麒卫也是面面相觑,不禁有些交头接耳起来。  公孙慕白一扬马鞭:“随!”  独孤焱月以及一众天麒卫立时面色一正,速整队形,跟上了车队。  萧隐缓步走在了车队里面,渐渐的离那中央处的马车越来越近。  那被层层黑色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巨大物体越发在萧隐眼中清晰起来。  无论是从马车车辙的印痕,还是这巨大物体的长宽高矮,以及油布包裹的角度方法来看,萧隐愈发肯定,这巨大物体定然是一件巨大无比的棺材。  更为重要的是,萧隐似乎感受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阴寒尸气正从中逸散而出。而这逸散而出的阴寒尸气极为寡淡,甚至连一丝一缕都算不上,但是萧隐偏偏能够准确地感知到这就是自己救治的那两个天麒卫身上的阴寒尸毒。  而且,萧隐隐隐觉得这怪异棺木给人带来一种莫名危险之感。  对于危险,萧隐似乎有着一种独特的预知能力。  萧隐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萧隐只是依稀记得自己仿佛在很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这病持续了很久的时间,直到自己开始记事起,自己才恢复过来。只是,病愈之后,自己的体质却开始变得极为怪异,不仅身体一直很瘦弱,而且丹田处隐隐长出了一股怪异的阴寒之气,这股阴寒之气犹如冬虫蛰伏一般,始终盘踞在萧隐肚腹丹田之内,这不仅令萧隐身体体温一直低于常人,更使得萧隐纵然身处三伏酷暑之日,也没有丝毫炎热之感。  这种奇异的体质由于太过怪异,所以萧隐的父母一直以来都不太敢让其与旁人接触,连学堂也不敢送去上,这使得萧隐在旁人看来,是个十分孤僻的怪孩子。  直到有一天萧隐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的时候,路过县郊义庄,发现有一具死状极惨的尸体放在运尸的板车上。  那一刻,萧隐就像发现了一件十分有趣好玩的东西一般,开始对那具尸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主动帮着衙役将尸体从板车上搬了下来,送进了义庄,然后看到了停尸大厅里正在清理尸体的徐夫子。  从那时候起,萧隐的人生进入了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没有人愿意跟死尸经年累月地打交道,时任县衙仵作的徐夫子一直很头疼自己的继承人问题,直到那天看见萧隐目中闪烁的光芒,徐夫子笑了。  从此之后,萧隐成了徐夫子的跟班,徐夫子白天教其读书写字,晚上则教其收尸、勘尸、验尸、殓尸等一系列殓师的手段。  原本孤僻的萧隐在随后的生活中,展现了对殓师这一行当的极高天分,不出一年,便将所有手段学得有模有样,令徐夫子连连称奇。  然而,更令人惊奇的是,萧隐偷偷发现,自己由于长时间跟死尸打交道,身体自然沾染了大量的尸气,而这些尸气竟然可以很好地掩盖了萧隐体内偶尔散发出来的那种怪异阴寒之气。这实在令萧隐惊喜不已,从此,萧隐便愈发喜爱上了这个行当。  而令人惊喜的不止这些,随着年岁的增长,萧隐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很适应尸气,尸气不仅可以掩盖身上的阴寒之气,而且竟然开始慢慢地融合在一起的趋势。  一开始,萧隐还有些害怕这种现象,可是渐渐的,萧隐发现自己体内的那股阴寒之气似乎非常喜欢这些尸气,非但没有排斥它们,反而开始不停地吸收吞噬萧隐身上的尸气,犹如一名饥渴交加之人在享受着饕餮盛宴一般。  如此一来,萧隐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别的异常发生,也就随它去了。  然而,随着体内那股阴寒之气不停地吸收吞噬尸气,萧隐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开始发生了一些惊人的变化。  首先是感知之力,无论是七八丈外停在树上的一只苍蝇,还是一丈范围以内的蚊虫轻鸣,萧隐都能尽收入眼耳之中。  其次是身体素质,虽然萧隐看上去有些清瘦,面色有些苍白,给人一种孱弱无力之感,但是自从那阴寒之气开始吞噬尸气之后,萧隐便再没有生过任何病痛,而且萧隐甚至感觉到自己身体隐隐蕴含着一股惊人之人,一旦施展开始,力量和速度都远胜常人。  最令萧隐震惊的,则是最后一件事,那就是对于未知危险的预知能力。  由于太平县地处云州,青州,并州三州交界之地,又兼山林茂密,故而盗匪横生,太平县方圆百里之内,时有命案发生,为求提高侦缉效率,官府要求命案发生之后,仵作必须随同衙役捕快一同前往命案现场,在最快时间内找出线索,并陪同衙役捕快一同缉道追凶。  徐夫子年岁太大,不宜这般奔波劳碌,所以自然而然,这事便落在了还未成年的萧隐身上。  然而在缉凶的过程之中,萧隐不仅没有孩童般的稚嫩行为,反而表现出了一种异于同龄人的老道和聪慧。不仅能够凭着超绝的堪尸,验尸手法迅速对凶匪的人数,手段,凶器以及作案时间等作出精准判断,甚至在追缉过程中,屡屡都能提前预判出潜藏着的盗匪踪迹以及早已经设下的陷阱,令一众衙役捕快称奇不已。  对于这种异乎常人的成熟和智慧,只有萧隐自己知道,这一切是跟自己体内那股怪异的阴寒之气有关,因为每当有危险即将发生之时,盘踞在肚腹之内的那股阴寒之气便会犹如冬虫苏醒一般,开始产生出一种剧烈的震动,犹如告警一般。  对于自己体内这股怪异至极的阴寒之气,萧隐从来没有告诉过旁人,连自己最为亲近的父母和徐夫子,都不知道萧隐如此怪异的体质里面竟然埋藏着这般神奇的东西。  虽然萧隐很想告诉他们,然而那股阴寒之气似乎知道萧隐心中所想,每当萧隐有此冲动的时候,那股阴寒之气便会呈现出一种激烈抗争的状态,仿佛要强烈阻止萧隐这么做,萧隐震惊之下,竟也生出了永远将这个秘密埋藏下去的想法。  从此以后,萧隐在整个太平县内,仿佛成了一个传奇般的少年怪才存在。  “世上没有萧隐料理不了的死人。”  这是太平县上上下下所有人口中流传最广的一句话。  这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却也透露出所有人内心里对这个古怪少年的一丝莫名敬畏。  此时此刻,萧隐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马车上的那具怪异黑棺,一丝熟悉的危险感知再次涌上心头。  
  绝苍岭,位于献州寿阳城南部,乃是神都前往北境的必经之路。  岭内林深山险,气候湿润,在夏天的午时显得额外闷热。  数只雀鸟飞速地穿梭在宽大的枝杈之中,翅膀发出急促扑棱棱的声音。  正午炙热的阳光肆无忌惮地射入林中,在广袤的林间留下一道道斜刺般的光剑。  干燥得开裂的官道上,缓缓走来一支由近百玄衣人组成的车队。  一辆巨大马车被围在车队中央徐徐前行,马车后面装着一件由层层黑色油布包裹着的巨大物体。  马车旁边不远处则跟着一名身背黑色长匣的粗布麻衣少年,正是萧隐。  “大人有令,前方扎营!”  一声急促的传令声从前方传来,一名天麒卫从前方队伍飞骑而来,手持令旗,口中不停传令道。  顿时,车队速度慢了下来,在前方一处溪畔寻了个阴凉之处,摆开一个圆状的阵型,将中央马车护在中央,一众天麒卫也开始三三两两围坐在地上生火造饭。  萧隐也在溪畔寻了个干爽的地方,正打算坐下来洗漱一番。  一阵马蹄声突然传来,一匹枣红快马转眼间来到萧隐面前,马上一名红衣少女面容秀丽,挎弓背枪,一丝香汗从额头流下,更显英姿飒爽。  正是独孤焱月。  “萧公子,公孙大人有请。”独孤焱月朝着萧隐一抱拳,客气说道。  “敢问是何事?”萧隐问道。  “不太清楚,公子去了便知。”独孤焱月不置可否答道。  萧隐点点头,随后便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请独孤姑娘带路吧。”  独孤焱月轻笑道:“岂有我骑马,萧公子步行之理。”  说罢,独孤焱月从马上朝着萧隐一伸手道:“萧公子,请上马。”  萧隐顿时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然后脸色微红说道:“二人同骑……这……不太方便吧。”  独孤焱月咯咯一笑道:“有何不便,快上来吧!”  说罢,独孤焱月朝着萧隐再次一伸手,目中尽是诚恳之意。  萧隐见状,有些犹豫地伸了伸手。  独孤焱月单手一抄!  刷!  萧隐只觉得身体一轻,眼前一花,整个人便坐到了马上,紧贴在独孤焱月后背。  方一坐稳,萧隐便闻到一丝淡淡的女子体香从独孤焱月身上发出,这股体香不带丝毫脂粉之气,反而掺杂了些许汗液的气味,同时带有一丝少女气息,令人闻起来十分舒适。  顿时,萧隐面色再次一红。  “萧公子坐稳了。”独孤焱月扭头看着萧隐轻笑一声道。  “哦……”萧隐有些尴尬地应道。  独孤焱月见萧隐如此尴尬的模样,顿时再次轻笑一声,随后双腿一夹胯下枣红马,轻喝一声:“驾!”  枣红马立刻轻嘶一声,四蹄飞腾而去。  片刻之后,枣红马停在营地正中一座大帐旁。  独孤焱月扭头道:“萧公子,到了,公孙先生就在里面。”  随后,二人各自下马,走入帐中。  大帐之内只有公孙慕白一人双目微闭,盘坐当场。  听得声响,公孙慕白睁开双目,看见萧隐和独孤焱月进帐而来。  “萧公子,请坐。”公孙慕白伸手示意。  萧隐拱手称谢之,盘坐在公孙慕白左手边。  独孤焱月随即盘坐到公孙慕白右手边,与萧隐相对而坐。  “近日连续赶路十分辛苦,不知萧公子还习惯否?”公孙慕白微笑问道。  “还好,以往在太平县之时,我也常跟着捕快差役为了追缉凶犯,连日赶路,都是常事。”萧隐答道。  “哦?!追缉凶犯?萧公子身为殓师,气府未开,为何要去追缉凶犯?”公孙慕白奇道。  “太平县地处三州交界之处,多有凶徒啸聚山林,犯下命案。县衙里面人手不够,为求快速破案,只能如此。”萧隐答道。  “哦……原来如此,难怪!”公孙慕白面露一丝深意笑道。  看着萧隐面露一丝疑惑。  公孙慕白说道:“连日赶路以来,据我观察,萧公子一举一动竟然深谙行军之道。我天麒卫身负重任在身,行军赶路,必定以长空破雁阵为型,不仅可保证速度,亦可以最大程度确保护卫之物的安全。而萧公子行路之时,速度不急不缓,身在阵中,却不显丝毫突兀,且每次扎营之时,用水进食,不多不少,绝不暴饮暴食。夜晚歇息之地的选择更是极为专业。这一切都表明,我当日邀请萧公子同行是绝对正确之举,萧公子绝不是一名寻常殓师。”  独孤焱月在一旁连连点头。  “大人谬赞,大人方才说道那些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比较合适罢了,并不是懂什么行军兵法。”萧隐摇头道。  公孙慕白看着萧隐颇有深意地一笑,对萧隐之言不置可否。随后,公孙慕白继续说道:“如今距离离开太平县已有数日时光,萧公子为何不来问我?  萧隐道:“问你何事?”  公孙慕白道:“此行的一切,以及你想知道的那尸毒的事情。”  萧隐沉默了片刻道:“公孙大人身为我大周天麒卫统领,官居四品,既然答应了在下,那想必不会食言,我又何必急在一时。”  公孙慕白闻言,顿时哈哈一笑道:“好一个‘何必急在一时’。萧公子言辞之中,软中带硬,且进退有度,当真不凡。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公孙慕白笑声突然一敛,面色一正地看着萧隐说道:“今日请萧公子前来,正是为了向公子说明一切。”  说罢,公孙慕白一抖袍袖。  “刷!”  一股庞然气劲突然从公孙慕白宽大的袖袍中飞卷而出,瞬间便将整个大帐笼罩在内。  萧隐顿时感到从上至下,立刻有一股绵绵气劲环绕在侧,循环不息,似一股无形的滔滔大河围绕着整个大帐。  公孙慕白微笑着看着萧隐说道:“萧公子勿惊,此乃隔音气劲,不会伤人,只是有此气劲环绕,整个大帐内的话语便无法被人偷听。”  萧隐内心微惊,须知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外放出如此庞大的真气,修为至少在真元境巅峰水准,整个中土大陆,无数宗门林立,其中修为达到真元境者,无一不是宗门中的中坚力量所在,至于修至巅峰境者,更是绝对的顶尖高手,可在瞬息之间,随意凝聚大量真气于掌股之中,更有剑修高手,可以凭空凝聚数丈剑气于指尖,弹指间,伤敌于无形。  如今公孙慕白这一手凝聚真气为隔音气劲的手法,看似简单,实则对真气操控的数量和力道有着极为苛刻的要求。  接着,公孙慕白看着萧隐说道:“好了,接下来,咱们便进入正题。”  公孙慕白顿了一顿道:“萧公子可知近来本朝北部边境很不太平?”  萧隐点头道:“听说了,今年年初,北原大陆的大金国无视本朝与其在数百年前签订的和平盟约,突然对边境发动进攻,一夜之间,连下十二座城池,天下震动。”  公孙慕白点头道:“大金国为何突然撕毁盟约,至今无人知晓。只是近年来大金国发展极为迅猛,十年之内,突然从原本积弱无能的游牧国族,一跃成为了足以跟本朝相抗衡之存在。听说,这十年之内,大金国开疆拓土,励精图治,将所辖之地竟然扩张了数倍有余,并将多年来散乱草原的数十个游牧部落全部吞并,实力之强,令人咂舌。原本,朝廷已经开始对其产生警惕之心,谁想到,他们竟然抢先一步了。”  萧隐道:“上次在大堂,公孙大人说过,此行目的便是护送一物前往北部边境的雪渊城,这雪渊城距离边境雁门关不过数十里,乃是极为重要的边境要塞,以往乃是中土大陆和北原大陆的通商要地,极为繁华。”  公孙慕白点头道:“不错,这雪渊城位处两块大陆相交之地,占地之广,不在神都之下,当年太祖皇帝和金国圣祖便是在地此签下的和平盟约,人称‘雪渊之盟’。后来,为了方便两国经商贸易,互通往来,两国便各派精锐将领分别镇守在城池的南北之地,并各自签订严令,将城池分而治之,互不干扰。这才能保证数百年来,雪渊城长治久安,两国亦能长保往来。只是,可惜如今战事再起,这平安繁荣之景,恐怕再难重现。”  萧隐沉吟了片刻问道:“那不知此行前往雪渊城,到底是为何?此刻的雪渊城想必已然是战火纷飞,十分危险。”  公孙慕白看着萧隐,一字一顿地郑重说道:“因为当今圣上,此刻便在雪渊城内。”  
  萧隐顿时瞪大了双眼,震惊道:“当今圣上?!为何会在雪渊城?这岂不是很危险?”  公孙慕白一摆手道:“萧公子勿惊,雪渊城此刻不仅有本朝圣上在,而且,大金国国主,完颜绝,此刻也一同在雪渊城中。”  “这……”萧隐顿时有些愣住了。  “两位国主,同时出现在雪渊城内?”萧隐吃惊地喃喃自语道。  “不错,因为两位国主打算效仿先祖,共同签订第二次‘雪渊之盟’。”公孙慕白平静地说道。  “第二次‘雪渊之盟’?这是何意?若是金国国主有意继续跟本朝保持和平,继续遵守第一次的‘雪渊之盟’即可,为何要大兴刀兵?莫非其中另有别情?”萧隐不解道。  “问得好!”公孙慕白看着萧隐目中露出一丝欣赏之色,赞许道。  独孤焱月此刻亦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萧隐,仿佛对萧隐十分感兴趣一般。  公孙慕白继续说道:“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今年年初,大金国对本朝边境发起猛攻之后,朝廷立刻对其做出了响应,圣上派遣镇国大将军太叔圣前往边境,并调集燕云十六州近半兵力共计五十余万,全力应战。一开始,金国攻势凶猛,本朝军马败多胜少,边境大小城池也连丢了三十余座,不过,随着战线的拉长,金国粮草供给不足,再加上太叔将军连设妙计,数度击溃金国前锋大军,随后凭借地利的优势,将大金国的兵马彻底隔阻在云渊山脉一带。至此之后,双方便进入了僵持之势。终于,三个月后,金国大军后撤百里,并派出使者出使本朝,提议双方休战,并再度签订盟约。”  说到这里,公孙慕白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萧隐说道:“萧公子,你怎么看此事?”  萧隐沉默了片刻道:“数百年来,大金国与本朝一直相安无事,近十年来却又大肆扩张,增强实力,崛起速度之快,令人称奇。如今突然撕毁盟约,无故来犯,其中原因虽然不知,但是从一开始金国大军一夜之间连取十二座城池的攻势来看,其速度之快,攻势之精准,绝非一时兴起之举,而是早有准备。此刻,被阻云渊山脉之外,虽然进军困难,但绝不至于连区区三个月的时间也等待不起,如此迫切地想要求和,实在有违常理。”  听完萧隐之言,公孙慕白和独孤焱月立时目中现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惊讶之色来。  公孙慕白看着萧隐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萧公子思路之清晰,分析问题之透彻实在令人称赞!我不过是将前线战况大致描述了一番,萧公子便能从这只言片语之中,有如此推断,当真不凡!”  接着,公孙慕白继续说道:“不错,自从金国使者带来金国国主求和之意之后,朝中大臣立刻对此提议分化出两种不同意见。有人以为,大金国此番来犯,兵强马壮,势不可挡,而本朝多年未起战事,兵势相比太祖之时,已然大不如前,不如趁此机会,同意金国国主之意,再度签订和平盟约,以保江山社稷。而另外一派大臣则认为,大金国狂妄无知,如此擅自犯我疆域,实乃容忍,必须予以迎头痛击,将其彻底击溃,方能显我国威,震慑四方。议和之事,绝不可行。如此这般,双方争吵不休,数日都没有结果,最后,皇上亲自颁下圣旨,同意议和之事。”  “同意?!”萧隐有些意外。  公孙慕白点头道:“皇上仁慈,不忍天下再起刀兵,祸及百姓,所以有此选择,也在情理之中。而且金国使者提出,为表金国国主诚意,议和的地点,可由我大周朝廷在北部边疆自行选定。如此一来,纵然有人以皇上安全为由来反对议和,此刻也提不出什么别的意见了。就这样,皇上几经斟酌,最后选定了雪渊城,作为议和之地。故而,六月初八,皇上御驾亲往北疆,率领一众文武大臣以及神都御林军八万人马一同前往雪渊城。而我,自然也在其中。”  公孙慕白继续说道:“待我们赶到雪渊城之后,金国国主已然早就在城内等候,而且随侍人员并不太多,只在城北驻扎有八千铁骑,两万步兵。如此一来,我等便彻底放心了,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纵然金国另有阴谋,恐怕也翻不起太大的浪来。随后,皇上从南城进入,三日后,双方在城中摘月台会盟。会盟伊始,金国国主完颜绝极为客气,屡次向本朝示好,并表明此次妄兴刀兵,不过是因为最近金国扩张太过迅猛,国内王公贵戚、将军兵士皆心生骄妄,妄图入主中土大陆,迫于诸多压力之下,金国国主这才发兵来犯,如今战事僵持,且金国军马连吃败仗,终令金国上下意识到以倾国之力,对大周皇朝妄启干戈实为不智,故而这才提出求和之意。所以,无论是会盟地点的选定和城外驻扎的兵士数量,金国都在极大地向大周皇朝表示诚意。皇上龙颜大悦,决定效仿先祖,在雪渊城内,与大金国再度签订‘雪渊之盟’。然而,就在签订盟约的时候,完颜绝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  说道这里,公孙慕白顿了一顿。  萧隐顿时明白,接下来的事情便与此行的目的有关。  果然,公孙慕白紧紧盯着萧隐说道:“这个要求便是,希望我大周朝可以归还他们大金国一位先祖的遗体。”  听到“遗体”二字,萧隐顿时瞳孔微缩,随后立刻联想到了那怪异的马车上面拉着的黑棺。  “大金国的先祖遗体?怎么会在我们中土大陆?”萧隐奇道。  公孙慕白缓缓说道:“其实此事要追溯到太祖皇帝时期,当年太祖南征北战,打下这大周天下,其中自然包括对北原大陆的讨伐。只是当初北原大陆抵抗极为顽强,再加上中土大陆本就烽烟四起,太祖无暇北顾,故而有了第一次的‘雪渊之盟’。只是在盟约签订之前,本朝有位大将曾经率一支奇兵突袭大金国西北帐庭成功,并成功俘虏了一批大金国王族和大臣,以及大批辎重粮草。然而,在清点俘虏之时,却意外发现帐庭之中居然隐藏了一批工匠,而且这批工匠来历不明,似乎正在做些极为神秘之事。”  “工匠?神秘之事?”萧隐眼神顿时为之一亮。  公孙慕白点头道:“不错!当时那位大周将领是极谨慎之人,立时便发现其中的不妥,立刻严刑拷问所有工匠,终于知晓,这群工匠其实是在秘密修建一座皇家陵寝。”  “皇家陵寝?果然是与棺材有关!”萧隐内心一动。  公孙慕白似乎看出了萧隐所想,暗暗点头,口中仍然继续说道:“那大周将领闻讯之后,大喜过望,随后便从这工匠头领中获知了那秘密陵寝的位置所在,连夜率精锐兵士赶到了工匠透露的地点,果然,那里有一座深埋地底的地下陵寝正在修建,陵寝里面埋藏的乃是当时大金圣祖的同胞兄弟,身份极为尊贵,里面殉葬财帛器物更是堆积如山。那大周将领欣喜若狂,随后便毫不客气地将陵寝里面的所有工匠屠戮一空,然后将里面所有的殉葬珠宝器皿搜刮而空,最后将陵寝内的那座棺椁也一并抢走了。”  “血洗陵寝?!强抢棺椁?!”萧隐不禁失声惊道。  公孙慕白和独孤焱月立时被萧隐略显失态的神情吸引了。  “怎么了?萧公子。”独孤焱月有些紧张地问道。  萧隐面色郑重地说道:“自上古以来,丧葬之礼便是人世间极为肃穆庄严之事。我中土大陆便一直有‘死者为大’这一习俗传统,除了以示对死者的尊重和礼遇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上古之先贤认为人死之后,其魂魄尚在,若有人肆意玷污其埋葬之所,必定日后会对无礼之人加以报复。所以对于死者埋葬之所,无论贩夫走卒的寻常坟冢,或者帝王将相之陵墓,皆不可轻动,否则极容易遭横祸之灾。”  萧隐说完,一时间,大帐之内谁也没有再继续说话,三人盘坐当场,不禁沉默起来。  终于,独孤焱月有些忍受不住地开口问道:“公孙先生,那位大周将领后来如何了?”  公孙慕白沉默了片刻之后,缓缓说道:“那位大周将领此次偷袭西北帐庭,不仅大获成功,而且还捣毁了一个大金国陵寝,照道理,可谓居功至伟,回神都之后封侯拜相不在话下。可惜……”  说到这里,公孙慕白顿了一顿,随后看了萧隐二人一眼,继续说道:“可惜,待其返回神都之时,太祖皇帝已然和大金圣祖达成了雪渊之盟了!所以,当太祖皇帝收到大金圣祖质问之时,太祖皇帝勃然大怒,满朝文武亦无不大肆谴责此人。所以,最后太祖皇帝非但没有封赏这名将领,反而恼怒其行径对盟约造成极为糟糕的影响,所以立时将此行所有将领兵士三千余人,尽数斩杀。”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公孙慕白眼神为之一黯。  萧隐和独孤焱月二人闻言,亦是震惊无比,双目对视片刻之后,尽皆无言。  沉默了许久之后,萧隐终于感慨一声道:“世事无常乱人心,算来算去算自己。玷污死人之后想换取一番富贵,结果到头来,不过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搭了进去。”  独孤焱月黯然失神地喃喃自语道:“那后来如何?”  公孙慕白轻叹一口气道:“后来,太祖皇帝以斩杀这三千将领兵士为代价,平息了此事,然而,那名将领所俘虏的王公大臣,掠夺的金银财帛,以及那具大金圣祖兄弟的遗体却没有来得及归还给大金国。因为,没过多久,太祖皇帝和大金圣祖皆因多年战乱,伤重复发,在同一年里,双双归天了。”  
  听到这里,萧隐终于大致明白了此事的原委。  所有人沉默了片刻之后,萧隐开始试探地问道:“于是,那位大金圣祖兄弟的遗体便留在了本朝,一直到现在。然后,此次新的‘雪渊之盟’的缔结便由这具遗体开始?”  公孙慕白点点头道:“是的,当今圣上从金主完颜绝处知晓了此事的大致原委之后,便立时飞鸽传书至神都天麒卫,调阅了大内档案,得知了此事原委。当初的那一大批被俘的大金王公大臣由于太祖陛下归天之后,无人问津,大多病死于狱中,而那些金银财帛也充了国库,剩下的便只有那具大金圣祖的棺椁一直被封存于国库的一处冰库之中。所以,陛下派我立刻返回神都,亲自从国库中将其取出,然后护送至雪渊城。这便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萧隐立刻追问道:“那马车上所拉之物就是那大金先祖的棺椁了?”  公孙慕白点头道:“正是。”  萧隐问道:“那阴寒尸毒又是怎么回事?”  公孙慕白继续说道:“此事便是怪异之所在!原本从神都出发之后,一切都还相安无事,只是七日之后的一个夜晚,有值夜之人居然听到那棺椁之中居然有怪异声响发出!”  “什么!棺椁之内竟然有声响!”萧隐大惊。  公孙慕白点头道:“正是,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值夜之人听错了,便训斥了几句,谁知道,第二天晚上,又有别的值夜之人继续听到了棺椁中的响动,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不同的值夜之人反馈说听到了棺椁中有奇怪的响动,所以我这才重视起来。于是我在一个深夜,暗中派人仔细查验了一番这具棺椁,结果什么异常也没有发现,那响声也没有再响起。于是,我只能就此作罢,谁知道,从查验棺椁的第二天开始,便开始有人出现皮肤溃烂,身上冒出莫名其妙的紫黑色斑块,而这些人正是那晚查验棺椁之人。”  听到这里,萧隐神色开始凝重了起来。  “数百年前的大金先祖棺椁,居然会令验棺之人身染尸毒?!公孙先生后来可有开棺检验?”萧隐问道。  公孙慕白摇头道:“原本我也想开棺一探,只是此棺椁非同寻常,乃是大金先祖之遗体,况且又事关新的雪渊之盟,万一强行开棺,发生任何意外,我等皆吃罪不起。”  萧隐闻言,点了点头。  公孙慕白随即又说道:“何况,此棺极不寻常,绝非寻常棺椁。当初从国库之中搬运出来之时,我曾经仔细观察过此棺,发现此棺不仅体积异乎寻常地大,而且外型极为惊艳,上面雕有九条飞龙,环绕此棺,棺体之上根本看不出,棺盖在何处!仿佛这座棺椁是从什么东西上直接雕铸而成,而非寻常棺木的拼接而成。我平生从未见过此等造型之棺木,纵然我等想要强行开棺,也不知从何入手!”  “竟然有这般怪异的棺椁!”萧隐立时瞪大了双眼,一丝极为兴奋的神情竟然隐隐从眼射之中透出。  公孙慕白看着萧隐竟然表现出这般感兴趣的神情,立时心中不禁一动,随后说道:“后来,为了不让这怪事张扬出去,我便暗自将此事压下,然后以天麒卫的疗伤圣药‘雪阳丹’暗中治疗这几人,结果非但无效,反而令其伤势更重,不到三日,便有数人七窍流血,全身发黑,溃烂而死。剩下几人也是奄奄一息,命在垂危。联想到当晚他们查验棺椁的情况,实在令人不安。所以我立刻命人以层层油布包裹此棺,防止异变再起,同时一边寻找镇甸,希望可以找来良医治疗此怪病。结果,一连经过数座城池,找了无数名医,尽皆束手无策,而同时,又有几人终于坚持不住,也相继死去,更为要命的是,这怪病竟然开始有逐渐蔓延的趋势,我虽将伤重之人隐藏在车队后方,交由几名心腹之人照看,结果那几名心腹之人竟然身上也开始出现了这种类似症状。无奈之下,我只能将死去之人就地掩埋,然后剩下几名伤重之人全部隔离起来,再寻他法。就这样,直到你们太平县的时候,只剩下了两人。接下来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萧隐沉默了片刻问道:“既然这尸毒极有可能在活人之间传播,为何公孙大人你,还有独孤姑娘你们都没事呢?”  公孙慕白说道:“一开始,我也很奇怪,为何我自己是接触棺椁最多次数之人,为何自己却没有沾染这尸毒,后来仔细想来,应该很可能是跟自身修为境界有关。”  “修为境界?”萧隐奇道。  “正是!目前来看,所有沾染尸毒之人,皆是天麒卫中最下等的武者,全都没有开启气府。这尸毒应该只能侵蚀真气境修为以下之人。因为凡开辟气府者,周身有真气涌动护体,故而这尸毒一时间难以侵蚀,而且据我观察,这尸毒应该只能侵蚀长时间伴随身旁之人,若只是接触片刻时光,应无大碍。而且此刻那棺椁用了层层油布包裹,应能隔绝众人,防止尸毒逸散。”公孙慕白缓缓说道。  “那如此说来,萧公子没有开启气府,岂不是?!”独孤焱月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双目圆睁地问道。  公孙慕白却轻轻一摆手道:“这便是我为什么要请萧公子随同我们一起同行的目的之一。当初,我们见识了萧公子妙手银针的绝技,将那两名垂死之人救了过来,所以便邀请萧公子与我等同行,是为了防止以后再度有人被尸毒感染,可以有人救治。然而,这几日以来,萧公子竟然有意无意地一直跟在那棺椁旁边,原本我还很是担心萧公子会被尸毒感染,可一天天看下来,萧公子却是一切正常,这便足以说明,萧公子绝非寻常之人,身为殓师,不仅身怀绝技,而且似乎并不畏惧尸毒。”  说到这里,公孙慕白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萧隐。  独孤焱月也立时美目圆睁,紧紧盯着萧隐。  萧隐顿时内心微微一跳,想起了自己跟在黑棺后面,感知到的一丝若有似无的尸毒之气。  接着,萧隐不禁轻笑一声说道:“哪里,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就跟死人打交道,早就习惯了各种尸气了。”  公孙慕白看着萧隐笑道:“不管如何,相信萧公子的加入,对此行定然助益良多。不知萧公子此刻还有何疑问之处?”  萧隐沉吟了片刻,把目光看向独孤焱月说道:“依我观察,独孤姑娘似乎并非天麒卫,不知独孤姑娘的身份……”  公孙慕白和独孤焱月对视了一眼,公孙慕白朝着独孤焱月微微一点头示意,独孤焱月面露一丝黯色,随即朝着萧隐有些沉重地一抱拳说道:“萧公子,其实我便是方才公孙先生提到的那名偷袭大金国西北帐庭,结果却被太祖皇帝处死的那名将领的后人。”  萧隐顿时一惊,随即有些不知所措地一抱拳回礼道:“原来如此,失敬失敬,在下唐突了。”  公孙慕白轻叹口气道:“当日我在神都查验此事过往之时,额外注意了那名将领的家人情况,那将领名叫独孤宇。独孤宇被太祖处死之后,家中奴仆尽皆被那独孤夫人遣散,只留下孤儿寡母两口人在神都独自生活。我心动之下,便差人去打探,结果当真被我发现了这独孤将军一脉竟然在这数百年的时间里保存了下来,这独孤姑娘,便就是独孤将军留在世间的唯一血脉。而且,独孤姑娘出身将门,独孤将军的一身技艺也流传了下来,独孤姑娘虽然是女儿身,一身武道修为却不输男儿,小小年纪,便达真气境中期修为,这在诸多大宗大派之中,亦是极为难得的天资卓绝之辈。更为难得的是,独孤姑娘心怀天下,纵然知晓先祖过往,却依然不计前嫌,愿意报效朝廷,主动提出要求参与此次护送之途,在下实在深为感动,遂将独孤姑娘带在身旁,希望此行结束之后,便向万岁大力举荐,引独孤姑娘入我天麒卫。”  独孤焱月此刻目中现出一丝决然之色道:“我独孤一脉乃将门之后,先祖独孤宇虽遭不测,然,尽忠报国,四个字却从未敢忘。焱月自小便受父母训教,习文练武,未敢有一丝松懈。此次,承蒙公孙先生收留,焱月愿意竭尽全力护卫此途,若能幸不辱命,定然可以为先祖洗刷昔日之耻。”  公孙慕白立时微微点头,目中现出一丝赞许之色。  萧隐不禁赞道:“想不到独孤姑娘一身豪气,更胜男儿,萧隐自愧不如。”  独孤焱月脸色一红,面现一丝拘谨地说道:“萧公子取笑了。”  公孙慕白呵呵一笑道:“好了,如今所有事情已然全部告知于萧公子了,萧公子可还有和疑虑?”  萧隐摇头道:“没有了。既然此行如此重要,萧隐虽然不过是名区区殓师,却也知晓唇亡齿寒之理,能够罢去一场无妄刀兵之祸,实乃造福万民之举。萧隐有幸参与其中,自然全力以赴。”  公孙慕白立时轻抚手掌道:“好!多谢萧公子!他日若能平安抵达雪渊城,我定当向万岁举荐萧公子,陛下定有封赏。”  萧隐一摇手道:“公孙大人不必了,萧隐区区殓师,此行不求封赏。何况,我除了会跟死人打交道,就不会什么别的了。”  公孙慕白闻言,笑而不语,随后一挥手,撤去了隔音气劲。  “好了,从此以后,还望萧公子与我等同心协力,完成此行。”公孙慕白说道。  萧隐一抱拳道:“公孙大人,独孤姑娘,在下定然全力以赴。”  公孙慕白一摆手道:“不用叫我大人,跟焱月一样,喊我公孙先生即可。”  独孤焱月也连忙说道:“萧公子跟公孙先生一样,叫我焱月就好了。”  萧隐一怔,随后也笑道:“那公孙先生和焱月以后也莫要以公子称我,叫我小隐即可,我爹娘和夫子一直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轰隆!”  一声惊雷响彻天地,一道形如银蛇般的闪电轻易地划破了漆黑夜幕。  瓢泼大雨,倾盆乱洒,茫茫天地,惊风乱飐。  时近戌时,绝苍岭的一座荒山小径上,一支车队正缓缓行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正是萧隐一行人等。  进入绝苍山脉已经两日有余,天麒卫车队以一种看似缓慢却极有效率的速度翻山越岭,不知不觉间,众人已然渐渐接近了山脉的出口山道。  此刻借着昏黑的夜色,萧隐似乎已然可以依稀看到远处山岭间的出山谷口。  此刻虽然风雨如晦,但是按照当下的行进速度,不出意外,天亮之前便可赶至谷口,出了绝苍山脉,便可由官道直接从南城门口进入寿阳城。  寿阳城乃由神都前往北境之必经之路,出了寿阳城,一路向北,可直达北境燕云之地。  “看来今晚便可出了这绝苍岭了。”萧隐紧了紧身上的蓑衣,心中暗道。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大人有令,调转方向,前方避雨,速度跟上!”  一名同样身着蓑衣的天麒卫手抱令牌,口中低喝,由前方飞奔而来,似疾实缓的步伐飞踏在肮脏污秽的山道之上,却没有溅起丝毫水花。一股浑厚气息从周身散发而出,形成一道寸许厚的护体气劲,将万千雨点隔绝于体外。  身在雨中,却又滴水不沾,  身似轻云,却又如封似壁。  操控外放真气之精准显然极具火候,这名天麒卫传令官竟然是一名真气境后期修为高手。  “避雨?”萧隐微微一愣。  公孙慕白的这个决定显然很出乎萧隐的意料。  然而,还没等萧隐反应过来,一众天麒卫已然没有任何犹豫地迅速调整阵型,跟随着传令官的指引来到了一处地势颇为平坦的山腰密林处。  一座残破的庙宇出现在众人眼前。  庙宇的牌匾早已不知去向,破碎的石阶和四周丛生的乱草透出一丝荒凉。  “大人有令,玄字队于庙外守卫,其余人等进庙避雨。”传令官低声喝道。  刷刷刷!  人影闪动,一支十数人的小队立刻从车队中飞射而出,瞬间便齐整地落在了破庙屋檐之下。  速度之快,节奏之齐,站位之准,令人乍舌。  一众骑兵也纷纷下马,将马匹拴于密林之内,借助茂密高耸的苍松古树来为马匹遮风挡雨。  而那座怪异马车也被同样留在了庙外,马车上的黑棺则被抬进了庙内。  剩余人等则顺着庙门,鱼贯而入。  此刻的萧隐却并未随着众人进入庙中,而是站在庙门之外的空地之上,双目微闭地紧紧盯着眼前这座有些怪异的破庙。  说是怪异,其实不过是有些残破而已,只是萧隐丹田处那股神秘的阴寒之气开始又有些跃动了起来。  又是危险的征兆!  自从萧隐跟着车队行走以来,萧隐体内的那股阴寒之气似乎便有如觉醒了一般。  首先是对那怪异黑棺极为警惕,只要萧隐稍微靠近黑棺,一阵剧烈的示警便会在萧隐体内翻腾而起,逼得萧隐只能强忍内心好奇,与之保持丈许的距离。  其次,便是萧隐一路之上,时不时会突然感到一阵心悸。这是萧隐多年在山林险地间追凶缉盗,形成的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告诉萧隐,一路之上,似乎总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这支车队,这种感觉犹如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始终压在萧隐心头。  然而,萧隐并没有告诉公孙慕白以及独孤焱月。  因为,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萧隐不想自己的猜测,被人视为胡言乱语,而且除了徒添烦恼之外,并无益处。  如今,面对这座残破的庙宇,萧隐再次感到了一阵心悸,与此同时,体内的那股阴寒之气再度沸腾了起来。  双面示警,这在萧隐十年殓师生涯中,绝不多见。  萧隐面色有些凝重了起来。  萧隐围着破庙徐徐走动,一双清澈的双目如电般开始对着这座破庙不停地打量起来。  萧隐目力惊人,纵然身处黑夜,残垣断壁间的丝丝裂缝,却也清晰入目。  只是看来看去,除了破旧二字之外,萧隐实在找不出这破庙有丝毫异样之处。  就在这时,一抹亮色突然出现在萧隐面前。  “小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乱晃,还不进去躲雨?!”  一声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传入萧隐耳中。  萧隐一怔,独孤焱月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自己面前,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哦,没什么,我随便看看。”萧隐一笑说道。  “那就进去吧,公孙先生在找你呢。走吧。”独孤焱月一指门内看着萧隐说道。  萧隐轻哦一声,随着独孤焱月,迈入了庙门之内。  这庙宇虽然残破,里面的大殿却颇为空阔,只是年久失修,庙内主座之上供奉的菩萨雕像已是漆落大半,金身不再,头像也被一块污渍斑斑的破布遮挡住了,显得十分落魄。  菩萨面前的香案之上也仅剩下一个破落的香炉,香灰凌乱地散落香案之上,很是狼藉。  大殿中央,数十名天麒卫三三两两地围坐在几个大火堆旁,形成一个规整的大圆,将那具黑棺围在圆心,只是距离足有数丈之远。  离黑棺大约一丈距离之处,生有一个大火堆,火堆旁边赫然正是一袭儒袍的公孙慕白。  此刻的公孙慕白双手倒背,正注视着不远处的菩萨雕像。  萧隐来到公孙慕白身旁,轻声说道:“公孙先生,你找我?”  公孙慕白转过身来,看着萧隐面露一丝笑意道:“连日赶路,众人已然略显疲惫。今夜风雨又大,且暂歇片刻,待雨停了便走。你也好好歇歇。”  萧隐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公孙先生,这破庙有些蹊跷。荒山野岭,为何独有这样一间寺庙?”  公孙慕白一笑说道:“这有何奇,自从千年前,一代佛门宗师菩提多罗自西域大陆一苇渡江而来,以精湛佛学度化我中土无数世人之后,我中土大陆佛教之昌盛,可谓当世无二。纵然荒山之上有庙宇,也不足为奇。你不必多虑。”  说罢,公孙慕白一指旁边,示意萧隐坐下。  萧隐微一皱眉之后,便躬身称谢,随即在火堆旁盘坐而下。  独孤焱月见状,也来到公孙慕白身旁,一同坐下。  就在这时,公孙慕白突然朗声道:“玄字队今夜庙外值守,所有人等可就地歇息,雨停之后再行赶路。”  “是!”  所有天麒卫立时齐声应道。  随即,庙内所有人等各自围在火堆四周,或盘膝闭目,或仰卧打盹。  一时间,庙内寂静无声,只有微微闪动的火苗发出噗噗的轻响。  萧隐看着四周瞬间进入歇息状态的众人,面上神色不变,然而右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背后的黑长匣子。  这黑长匣子乃是徐夫子亲自设计打造,专为萧隐量身订造而成,自从萧隐成为殓师的那一刻起,这黑长匣子便从未离开过萧隐身侧。  它是萧隐最为亲密的伙伴,里面暗藏的每一根机簧,每一件螺纽,萧隐都烂熟于胸,而盛放在里面的无数大小物件,则全都是萧隐一件一件精挑细选的,没有人会比萧隐更熟悉它们。更没有人会知道,这匣子对萧隐来说,意味着什么。  哪怕面对的是世间最扭曲狰狞的尸体,再穷凶极恶的悍匪,萧隐只要一感受到背后黑匣子那沉稳厚实而略带一丝冰凉的触感,便立刻心定如山。  因为萧隐知道,有了它,自己便有了一切。哪怕自己气府未开,无法修行。  小小黑匣,却有其自己的一番天地。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熊熊燃烧的火堆依旧在不时发出噼啪轻响,漆黑的庙内空间,在几处火堆的照耀之下,生出了一片昏黄的光晕,呼啸的风雨声在庙宇和密林之间回荡。  庙外值守的天麒卫,尽皆面色肃然,岿然不动,同时将护体真气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既阻住了风雨,又可长时间保持体内真气流转的顺畅而不枯竭,从而确保体力可以一直维持在一个最佳的状态。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正常。  此刻的萧隐双膝盘坐,双目微闭,神态静谧,似乎陷入了沉睡。  然而,只有萧隐自己知道,此刻的自己是多么地警觉!  自己的鼻子,耳朵,甚至身体的每一根毛发,每一个毛孔此时此刻都在竭力地感知整座庙宇的一切,仿佛要将庙宇内外的一切尽收掌中。  这是萧隐体内那股神秘阴寒之气这十年以来,吞噬了大量尸气,对萧隐感知之力的改造结果。  萧隐越来越确信,今夜注定不会一直这般平静下去。  没有人知道这名毫不起眼的麻衣少年,此刻竟然犹如一条猎犬般,正在疯狂地追踪和探寻藏在暗处的猎物,只等最佳时刻,发出致命一击。  
  时近深夜,大殿内火堆的火苗越来越小了,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只剩下淡淡的一圈光晕忽闪忽闪。  大殿内所有人都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似乎都已然酣然入眠了。  黑暗仿佛一个隐藏在深处的恶兽,开始逐渐张开了幽深的大口,要将这大殿内的一切吞噬殆尽。  萧隐只感到丹田处那一股阴寒之气,此刻正在体内急速地震动着,速度越来越快。  同时,心悸的感觉仍旧持续着,没有丝毫消停的意思。  萧隐虽然仍在闭目冥坐,精神和意识却已达到了一种极为敏锐的状态。  “呼~~~”  一阵大风突然吹进大殿,顿时将殿内神龛上的那尊菩萨头上的那块破布吹扬了起来。  被破布遮盖着的菩萨脸庞立刻显露了出来。  原本应该是慈眉善目的菩萨脸庞此刻竟然变成了一副凶神恶煞模样!  就在这时,殿内盘坐的萧隐似乎感到了什么一般。  “刷!”  萧隐双目猛然一睁眼,目光紧紧盯向龛座上的菩萨。  然而,此刻的菩萨面容不知何时竟然又变回了一副慈眉善目模样。  萧隐看着没有什么异常的菩萨,心中突然一动。  随后,萧隐起身缓步来到神龛面前,仰头仔细对着这尊菩萨观瞧了起来。  这是一尊金身泥塑的菩萨,因为年久失修,身上金漆大多已经脱落干净了。  然而这泥菩萨高有半丈,背后头光,头戴宝冠,衣纹密集,腰口涡卷为结,双手屈腕于胸前,呈兰花指状,神态极为安详,低眉顺目,一副慈悲众生的模样。  这实在是一副栩栩如生的泥菩萨塑像,做工之精细令萧隐暗自惊叹。  就在萧隐暗自惊叹的一刹那,萧隐突然发现,眼前这尊泥菩萨,好像眼神突然看向了自己。  “这泥菩萨的眼神会动?!”  萧隐顿时一惊。  随即,萧隐双目一睁,集中所有注意力看向菩萨的双眼。  奇怪的是,菩萨的双眼依旧如常,低眉顺眼看着正下方,依旧是慈悲众生之像。  萧隐忍不住擦了擦双眼,然后再次凝聚起全身的注意力,汇聚于眼中。  若在往常,萧隐若是这般如此郑重凝视一件物什,莫说近在咫尺的一尊菩萨像,就是远在七八丈远的一只蚊子,也能尽收入眼。  可是萧隐此刻却感到这菩萨身上似乎蒙着一层无法穿透的薄纱,任凭自己目光如何锐利,也无法穿透过去。  萧隐内心暗自一惊。  沉吟了片刻之后,萧隐面色平静地缓缓倒退着离开了神龛,然后重新坐了下来。  接着,突起的那阵大风缓缓平息了下来,那破布也随之缓缓落下,继续遮盖住了泥菩萨的脸庞。  萧隐见状,清澈的目光闪动了几下,随后又继续闭了起来。  一切又再度恢复了平静。  大殿火堆上的火苗此刻愈发飘忽渺小了起来,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将大殿墙壁上众人的身影映照得愈发晃动了起来。  转眼,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  外面的天色越发阴沉晦暗起来,风雨也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  殿外的玄字队守卫依旧肃然垂手站立,保持着极高的警觉。  “轰隆!”  惊雷乍起,一道数百丈的银色电光毫无征兆地划过天幕!  绝苍岭上的这座破庙立时被一片银光笼罩在内,将整片山腰映照得犹如白昼。  数道黑影突然从庙外密林之中,一闪而现,随即立刻消失不见。  这一幕自然没有逃出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的天麒卫眼中。  “什么人!”  一声惊喝从一名天麒卫口中发出。  嗖嗖嗖!  所有殿外守卫立刻毫无例外地各纵身形,飞向密林之内!  然而,他们没有注意到,此刻大殿内的那座泥菩萨,脸上的那块破布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同时,一副妖异邪魅的表情竟然出现在了泥菩萨的脸上。  电光如昼,将这妖魅的表情映照得分外恐怖阴森。  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  偏偏就在这一刻,一双清澈如水的目光如剑芒一般出现在大殿之上!  紧接着,一声清朗的叱咤之声在大殿之内响起!  “不好!敌袭!”  短短的四个字,犹如春雷乍起,惊荡四方!  可是,话音未落,妖魅诡异的泥菩萨突然大嘴一张,一蓬银针从泥菩萨口中喷射而出,瞬间便化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银针之雨,将大殿中央处的众人笼罩在内。  转眼间,仿佛殿内所有人就要被这大片的银针射成了刺猬。  “呼!”  一声闷响。  一道长条状黑影从大殿中央陡然飞起,迎向了飞袭而来的大片银针。  在这面积大如狂暴雨点般的银针面前,这长条黑影似乎如汪洋中的一叶孤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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