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用卡套现的特点、成因及防范对策
—以胡某等13人涉嫌非法经营罪为视角 &&& 一分院 侦监处 孙泉 吴宏 李录 陈梦雯 &&& 一、简要案情 &&& 犯罪嫌疑人胡某等人利用空壳公司的营业执照，向工商银行、建设银行、交通银行、中信银行四家商业银行申请银行与客户结算终端机即POS机十余台，并通过互联网发布套现广告，吸引需要现金的信用卡持卡人。犯罪嫌疑人以虚构交易的方式，利用POS机刷取信用卡持卡人信用额度内的部分或全部金额，再通过操作网上银行，将划入空壳公司对公账户内的相应金额，转存入个人的账户中，最后从银行自动提款机上提取该现金，扣除刷卡金额的1.5%-2%作为手续费后，将套取的现金返还持卡人，完成刷卡套现的全过程。自2010年5月至日被抓获期间，犯罪嫌疑人胡某等十一人，以虚构不真实交易的方式为信用卡持卡人套取现金万余笔，金额达7000余万元人民币，且尚有亿元涉案资金有待核实。本案具有涉案面广，涉案人员松散、流动性大、涉案金额巨大、涉及的持卡人众多等特点。 日，依据两高《关于办理妨害信用卡管理刑事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日颁布）第七条之规定，胡某等11名犯罪嫌疑人涉嫌非法经营罪被批准逮捕。 &&& 二、信用卡套现的犯罪特点 &&& 从本案的办理情况看，持有POS机的不法商户呈现“三低”、“三高”、“三类异常”的特点。 &&& （一）套现不法商户基本情况呈现“三低”特征。一是注册资本低。本案专门从事套现的商户均为小型私营贸易公司，注册资本10－20万元不等。二是从事套现的& 犯罪主体多为初中或小学文化程度的无业人员，这些人员通过一段时期的“培训”，均能掌握刷卡套现的全部流程，并具有明确的分工。三是商户知名度低，通过互联网搜索查不到任何商户的经营信息。 &&& （二）套现不法商户的交易情况呈现“三高”特征。一是犯罪嫌疑人租赁的办公地点，多为商业繁华地段的较高级写字楼、宾馆。根据犯罪嫌疑人交待，繁华地段分布着较多商业银行以及各商业银行的自动提款机，便于提现。二是具有较高的刷卡量，明显与上述的“三低”状况不匹配。三是平均每笔刷卡金额较高，从1000元—20000元不等。 &&& （三）“三类异常”特征。一是不法商户全部刷卡记录中使用信用卡的比例为100％，完全没有刷借记卡的记录。二是存在同一地址注册多家公司的异常情况。三是不法商户超范围经营，刷卡的持卡人都是从事不相关行业的非正常买家。不法商户营业执照上注明从事五金交电、建材、装饰批发和零售业务，但在抓获犯罪嫌疑人过程中，前来刷卡者却无一从事相关行业，职业与装饰建材销售无关，且多数为炒股、投资者、小型私营企业主。 &&& 三、信用卡套现的成因与存在的问题 &&& （一）持卡人和商户均能从中得益 &&& 从我国金融机构目前的信用卡管理制度来看，信用卡透支免息仅限于消费方式，大多数银行对信用卡取现设置了限额，若持卡人需要现金周转，透支提现一般只能提取授信额度的30％－50％，而且每笔要付交易金额的3％作为手续费，同时还应支付提款额每日0.5％的利息，换算成年利率高达18.25％。持卡人按照上述规定，利用信用卡透支提现，花费较高，且提取的现金数额较小。因此，对于一些急需现金或存在其他企图的持卡人来讲，利用信用卡套现，特别是通过不法商户进行套现就比较划算了，因为信用卡用户有最高56天的“免息消费”期，持卡人一旦套现，在这段“免息期”内既能使用银行贷款又不用支付利息，在获得现金的同时规避了银行高额的取现费用，相当于获得一笔无息贷款。 &&& 同时，不法商户通过为持卡人刷卡套现，可以获取套现手续费扣除银联收费之间的差额利益。不法商户通过POS机刷卡，帐户信息通过银联发送到发卡行，发卡行从不法商户账户上扣除手续费，并将刷卡款项打入不法商户的开户行。不法商户从支付给套现者现金中收取大约1.5％－2％的手续费，除去银行0.5%－1％的刷卡扣率外，可以赚取剩余约1.5％的费用。以本案犯罪嫌疑人胡某为例，胡某在2010年10月至日间，使用6台建设银行POS机套现1600万余元，扣除发卡行收取的手续费，则可以净赚20余万元。 &&& （二）信用卡产业过度无序扩张 &&& 我国自1985年3月发行第一张信用卡后，各家银行陆续开展了信用卡业务，为了令发卡量达到500万张实现“盈亏平衡” ，各家银行纷纷降低了申办门槛，“跑马圈地”争夺市场，信用卡发展重数量、轻质量，在办卡审批程序上不够严格，仅凭一些复印件判断个人财务状况，缺乏详细的资信调查，资信管理流于形式。我国信用卡发行逾2亿张。 信用卡无序扩张所带来的结果是信用卡“泛滥”，导致一些没有稳定收入来源的人，开始利用信用卡过度超前消费；拥有多张信用卡的人，获得了超高的信用额度，为从事短期投资提供了便利条件。本案中，犯罪嫌疑人曹某、张某均为北京籍，无业人士，在拥有多张信用卡后，二人为了套取现金炒股，多次找到不法商户刷卡套现，因看中套现能够获取高额利益，曹、张二人最终也走上了刷卡套现的道路。 &&& （三）银行防范信用卡套现机制存在漏洞 &&& 一是商业银行对特约商户申请POS机具的准入门槛低。本案中，犯罪嫌疑人向商业银行申请POS机时，仅提供了营业执照、开户许可证等基本资料，收单银行经简单核查后即安装POS机。二是，收单银行职能定位不准。部分收单银行将职能简单定位为清算功能，在收取特约商户一定比例刷卡手续费后，疏于对特约商户的跟踪管理，缺乏有效识别套现的功能。三是各商业银行之间缺乏信息共享平台，单一银行的撤除机具行为，无法形成监管的合力，致犯罪嫌疑人有隙可乘，刷卡套现屡禁不止。本案中，已有部分商业银行发现犯罪嫌疑人胡某等人有刷卡套现的嫌疑，并撤除了本行的POS机具，但某一银行的撤除行为，并未影响犯罪嫌疑人向其他商业银行申领POS机具，继续从事刷卡套现的非法活动。 &&& （四）查处难度大纵容了信用卡套现活动的蔓延 金融机构在信用卡业务的具体操作过程中，查处信用卡非法套现行为的难度较大。一是由于市场中POS机数量和交易笔数甚多，对虚拟交易和不良持卡人的认定难度大。二是不法商户伪造凭证、或者采取不断改变办公地点的方法，给查处非法套现带来很大困难。 &&& （五）相关法律不完善 &&& 一是信用卡套现行为尚无明确的法律界定。刷卡套现造成金融秩序的不稳定，而目前，现行法律对信用卡套现行为的性质、构成要件尚无界定，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打击的力度和范围。二是缺乏对信用卡套现行为的法律调整层级。针对信用卡套现问题，现有部门规章规定 了对持卡人或特约商户涉嫌套现行为的处理，概述之，对持卡人可以采取降低授信额度、取消用卡，对特约商户可以采取撤除机具、终止交易等措施。但囿于位阶低、原则化等因素，预防和打击措施收效甚微。两高颁布的《关于办理妨害信用卡管理形式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以下简称“解释”），将信用卡刷卡套现行为提升至刑事处罚的层面，解释第七条规定“实施前款行为，数额在100万元以上的，或者造成金融机构资金20万元以上逾期未还的，或者造成金融机构经济损失10万元以上的，应当认定为刑法第225条规定的“情节严重”。也即，实施信用卡套现行为达到上述金额的，构成非法经营罪，依法追究刑事责任。问题是，本解释并未规定，实施上述行为，数额在解释规定之下，应当如何处理。100万将面临刑事处罚，99万元面临部门规章的规制，本案中，既遇到此类情形，嫌疑人冰火两重天的境遇，缘于部门规章和刑法之间，缺少了法律调整层级的结果。三是“解释”的颁布，使司法机关有法可依的同时，自身又出现了极具争议的问题。构成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条非法经营罪的前提是该非法行为是否“违反国家规定”，刑法第九十六条对“国家规定”有明确的界定：“指违反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以及常务委员会制定的法律和决定，国务院制定的行政法规、规定的行政措施、发布的决定和命名”，可见“国家规定”的范畴限于国家法律或者国务院行政法规，不包括人民银行、银监会出台的部门规章中规定的打击信用卡套现的违法活动，而且部门规章中也未提及信用卡套现的行为、性质、罚则。信用卡套现行为在立法上的不完善，令司法机关在适用解释的同时，面临尴尬。 &&& 四、信用卡套现的危害及防范措施 &&& 不法商户以不真实交易为基础，通过控制POS机终端为信用卡持卡人刷卡套现，收取高额手续费，违反了我国对金融机构的准入制度，变相增加了信贷投放风险，削弱了国家对金融资金流入、流出的宏观调控。信用卡套现活动猖獗，很大程度上在于法律体系不健全、银行在信用卡发卡和特约商户（POS机签约商户）管理环节存在疏漏所致。 &&& (一)法律层面的防范措施 &&& 首先尽快对信用卡套现行为性质、表现方式进行明确的界定。在办理本案过程中，我们发现不法商户利用POS机套现的流程（见图），即信用卡持卡人违反与银行间关于取现的约定，特约商户违反与银行间关于使用POS机的约定，以虚假交易等方式将卡内的透支额度部分或者全部转换成现金，特约商户收取持卡人一定金额的手续费后，返还持卡人套现金额的行为。 &&& 二是完善相关法律体系，解决好法律衔接问题，维护法律严肃性。在部门规章和刑法之间，提高相关法律规范的立法级别，丰满法律调整层级，在行政法规层面对信用卡套现行为以及高额罚款等处罚措施作出明确的规定，在民法层面，明确持卡人与发卡行之间，特约商户与收单银行之间的权利义务关系，以及违约应承担的民事责任，民、行、刑衔接解决“解释”与刑法第二百二十五条适用的障碍，形成对于不同程度的非法套现行为打击的合力，加大打击非法套现的力度。 &&& （二）金融层面的防范措施 &&& 1、把好信用卡准入关，正面引导银行卡刷卡消费 发卡行应严格审查申请资料，从严授信，从源头上掌握信用卡的发卡质量，并通过舆论渠道对持卡人进行有关信用卡知识的宣传，阐明刷卡套现的危害性。对持卡人而言，通过不法商户进行信用卡套现存在被欺诈、或被银行列入信用黑名单等诸多风险，过度透支，无法清偿欠款甚至会涉嫌犯罪，如本案犯罪嫌疑人曹某因刷卡套现拖欠银行70万元欠款，无法清偿，可能涉嫌信用卡诈骗罪。 &&& 2、银行严格特约商户准入环节的质量控制，建立风险防范合作机制 &&& 一是详细调查商户的经营状况。二是转变收单银行职能定位，由单一的清算功能，转变为监督管理。尤其对商户的交易量突增、频繁出现大额或整数交易等可疑异常现象，应及时进行监控和不定期现场检查。一旦发现商户有刷卡套现的行为，立即撤销使用POS机的资格。三是商业银行之间应建立信息共享平台与预警机制，形成风险防范的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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