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一种金融东西看上去象染银色头发需要漂白吗

我在头上拽有的比较粗的头发时,为什么发根上像是套着一个白的,油油的东西,是什么啊?_百度知道
我在头上拽有的比较粗的头发时,为什么发根上像是套着一个白的,油油的东西,是什么啊?
是好事还是坏事啊?为什么我总喜欢拽那些头发啊?
我有更好的答案
活的,健康的头发被拽下时毛根会连同毛囊一起被拽出来。。这些你看到有一个白色的在发根的就是很健壮的头发…………善待你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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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囊!!最好不要拽!
是毛囊啊,笨蛋,为什么总爱拽自己的头发呢,这个习惯可不好。甚至有些愚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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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头发上有白色的东西像是裹在头发上的管状膜似的 是什么东西啊 还有发梢有白点就断_百度知道
头发上有白色的东西像是裹在头发上的管状膜似的 是什么东西啊 还有发梢有白点就断
我有更好的答案
后来我特意去网上搜了下您的这个问题我在工作中经常碰到(本人是丝域养发馆),经常有些年青的女性头发上长出一粒一粒的白色小颗粒。在我们这里做了3次养发以后就消失不见了,它跟一般头屑不同。并且有一个特点就是一般有这样症状的人好象肤质都特好、特白净(我个人关察),好象是说如果人体酸度偏高就会出现这些症状。这个时候需要改变一下生活习惯
采纳率:24%
头发枯燥,组成头发的纤维丝有部分断了看上去就像有白色东西呀。平时多护理头发,用护发素和发膜,少烫发拉发对头发好点至于受损的头发,不可能再修复了,护发素和发膜通常只是抚平发丝表面,但是比没用好。
这个是脂溢性皮炎,我也有过,用复方酮康唑发用洗剂,洗几回就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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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何露斯&&&&&&&&小说全文阅读字体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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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荒原
第二卷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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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更新时间: 15:47:42&字数:6529字
哈瑞费雷泽尔小心翼翼地将邀请函放在了识别器的触屏上,那枚凸起的印章正好对着中间,识别器上闪过一道红光,没有报警,说明至少在这台机器的‘眼’里,他的邀请函算是合格了。他满意地一笑,拿回了邀请函塞回礼服口袋里,并没将它丢进碎纸机里去,毕竟如果有人无聊地检查其这些纸屑,他会很快露馅——以维尔克斯先生目前所能办到的事来看,也许安全局情报科作假的把戏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哂,但是如果他又利用这一点大做文章的话,即使卡洛宁联盟共和国的梅尔总统与他交情甚好,只怕也不好收拾这种场面,维尔克斯先生那可以称之为诙谐刁钻的口舌是连记者都怕的,他有个在报社工作的妹妹就曾亲自尝到过这种苦头。“啊哈,真是难得,一向深居简出的费雷泽尔少爷也会光临此地,可见几乎是全体国民都对维尔克斯先生十分好奇啊,哈哈。”一个有些开朗中听得出几分油滑的男人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几乎吃了一惊,手指迅速地将邀请函全部按进了胸前的口袋,堆起微笑转身,那是个矮胖的中年男子,淡棕色的头发已经谢顶了,眉毛也疏疏拉拉的,被脂肪填充得几乎变了形的脸上的微笑居然很开朗阳光——天知道他这个笑容是不是从那个已经黑咕隆咚的地球上借来的,细小的眼睛几乎已看不出来了,他虽然肥胖,却并不让人看了就讨厌,“看到您真高兴,萧伯纳部长。”哈瑞半真半假地笑了,心里想起自己在某本已经脆掉的书里看到过一个相同的名字,但是究竟是谁都忘了。“唔,今天并没有在教堂里看到你,看来你的好奇心毕竟没有我重,哈哈。”萧伯纳部长只是笑,似乎也明白哈瑞对他虽然不讨厌,可是也并不喜欢,话锋就转了开来。“啊,听您这么说,似乎今天的婚礼十分特别。”哈瑞费雷泽尔假装被他勾起了兴趣,上身微倾,做出侧耳倾听的恭敬态度,其实就萧伯纳部长的身高而言,如果不这样,大概会听不到他说话。“这是我唯一能在你这个情报调查员面前爆料的东西了——我听说维尔克斯先生娶的是一位拥有那种基因的女人,哦不,说女孩子要贴切一些,因为她也就是今年夏天才从联邦奥尔良大学毕业,以量子物理学院第一名的成绩毕业。”萧伯纳部长有些神秘地低声说着,一面偷偷看他的反应,似乎在想这个安全局的头号调查员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假装的。“哦?怪不得最近基因办公室的那些人总是带着黑眼圈走来走去,原来就是致力于为维尔克斯先生开绿灯么?”哈瑞扬起眉毛,脸上带着嘲弄的表情。“也许他们本来希望亮红牌呢?可是那张申请硬是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最后通过了国会,我估计这还总统第一次这么开心地在国会通过的文件上签字,说难听一点,基因办公室的那群人这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栽了大跟头,很多人心里都为维尔克斯先生这一着叫好呢。”萧伯纳一边说,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很奇怪,目光绕过了哈瑞费雷泽尔看向了入场的地方,哈瑞回过头去,脸色居然也有一瞬间的诧异——如果没有认错的话,现在从进来的那个穿了一身黑礼服的家伙正是基因办公室的主任,尤金夏尔,他看起来似乎真的因为那张申请而形容憔悴,整个人瘦得就像一把骨头。萧伯纳部长似乎很高兴看到他,看神色正是打算志得意满地走过去嘲弄一番,过去基因办公室的人总是如同钦差大臣一般鼻孔向天,但是现在居然在吃了前所未有的一次败仗还出现,这正是给他提供了个绝好的机会。“嗨,夏尔,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哈瑞费雷泽尔嘴角含着丝笑意看着这个小个子快步向尤金夏尔走去,心底也真的很想知道萧伯纳部长会说什么。“萧伯纳部长,您看起来气色很好。”尤金夏尔看起来也知道这个一向说话有点刻薄的萧伯纳部长来意不善,听了他这句似乎不伦不类的问候,眉毛微微挑起,口气却冷冷淡淡的,银灰色的眼睛看起来就像冰冷的金属,闪烁着拒绝的意味。“哈哈,我想这得归功于夏尔主任您一直以来的关心。”萧伯纳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故意偏头看了看四周,接着又说道:“我想近日维尔克斯先生邀请你出席这个晚会,一定是为了报答你在那张婚姻申请表上所下的功夫吧?”尤金夏尔脸上顿时掠过一阵阴云,口气也也不善起来:“我想这也是他邀请您来这里的原因,我们彼此彼此而已。”哈瑞费雷泽尔就站在不远处,听到了这两句对话,只是忍不住笑,虽然没见识到基因办公室主任是如何地纵横跋扈,但是他不买国防部长的账这种事却很正常,就算是富得流油的萧伯纳家族也不在他眼里——这一点让费雷泽尔又不禁有些佩服,身为来自拉丁区的平民身份加上桀骜不逊的个性,能在三十八岁的年纪上坐上了联邦基因办公室主任的位子几乎算是一个奇迹,而且是他居然让总是备受媒体攻击的联邦基因办公室不再那么声名狼藉,可见他的一番整治是卓有成效的,可惜几乎全被大家族——这当然包括了在这个星球上拥有宝贵的数百亩家族墓地的费雷泽尔家族——控制的国会已经不下三次想要借出个新法案来将他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这一点连自认为颇似墙头草的费雷泽尔都有些惋惜,不过熟读历史的他知道‘清官’和‘廉政’这两样东西注定不能存在很久。不过今天晚上费雷泽尔的目的却并不是为了看萧伯纳部长如何施展他那刻薄的口舌攻击基因办公室的主任,而是等着亲眼看一看维尔克斯伯爵夫人是何模样,在越发注重血统的这个年代,家族里的长辈为何纵容他将和‘死亡基因’纠缠不清的血统带进他们的家族,这既是对于他们这个最顶尖的情报部门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也因为这些隐藏的秘密永远都能激发安全局局长的斗志,所以他,哈瑞费雷泽尔,秘密资料里公认的联邦第一号调查员,就被派到这种地方来了,他有些百无聊赖地拿起杯香槟,心想可能他自己唯一的好奇心就是为什么他们的资料库里居然没有克莉丝凯恩这个女子的一切资料,甚至是最浅白的影像资料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基因资料了,在这个年代,任何一个大家族里,只要是稍稍有点身份的人,无不在科研部的冷藏中心克隆几份器官备用,但是这个女子没有任何资料可用,说明她可能比他们容易消失得多。时间在整八点上,费雷泽尔一眼就看到了正从入口进来的拉尔夫维尔克斯。现年48岁的拉尔夫维尔克斯其实一点都不凶神恶煞,身形高瘦的他留着一头金棕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珠,面容也是属于清秀的那一类,尤其是在他那银边眼镜的映衬下显得满身都是书卷气,穿着一身银灰色剪裁合体的礼服,和旁人不同的是胸前的口袋里除了一方浅紫色的丝质手帕外还有一朵艳丽的红玫瑰,显示出他今日不同于这些宾客的身份,哈瑞对他并不陌生,于是眼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三秒就已打量够了,然后他开始仔细地打量拉尔夫维尔克斯身边的新伯爵夫人,只一眼下去,他就知道为什么基因办公室主任会打这么一场苦战——这个女子大约二十三四岁,拥有一头纯正的黑发,黑发略有些卷曲,此时正松松地挽成了一个发髻,发髻上簪着一朵与拉尔夫胸口那朵相同的红玫瑰,本自有些慵懒的气质在这朵玫瑰的作用下多出了几分冶媚,她皮肤亦白,然而五官却更倾向于拉丁血统,眼睛狭长,瞳子是美丽的金棕色,挺鼻丰唇,偶然露出的迷离微笑让她看起来气质更加神秘,她身上还穿了件银白色露背吊带设计礼服,在灯光下肌肤光腻,身材妖娆,全身上下透出致命的诱惑力——简直就像一条美女蛇。哈瑞费雷泽尔忍不住在心底加上一句,尽管来的路上已经多番想象,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一个样子,尤其是那头纯黑的头发,简直能让基因办公室的那批人抓狂。尽管哈瑞费雷泽尔的动机和其他人明显不一样,但是也悲惨地和其他人一样,陷入了目光呆滞的情况,紧紧地盯着克莉丝凯恩维尔克斯看,如果是平常人,显然要躲到暗处了,但是这个一直在公众眼里没什么印象的女子偏偏如同经常出席这种场面一样挽着丈夫的臂膀向他们优雅地为微笑示意。音乐响起的时候,他们才好像才抓回了自己飘荡的魂魄,低低的喧闹便就此响起。这个音乐也无可厚非,但是哈瑞费雷泽尔却忍不住转头向那架漂亮的钢琴看去,然后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奇怪——那是个至多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居然也有一头黑发,只是那黑发的光泽却是是孔雀蓝的,从肤色上看他也是个白人,轮廓很深,鼻子很高,嘴唇极薄,有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过尖的下巴,衬着微抿的嘴唇显得他似乎正噙着风流薄情的微笑,眼睛是逼人的翠绿色,仿佛切割得十分完美的祖母绿,熠熠有神,他穿着白色的礼服,修长的双手在琴键上流畅地跃动着——他弹的居然是那首老情歌献给爱丽丝,哈瑞想了想,终于想起了陆军部部长的儿子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因为克莉丝凯恩如此出名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和这个家伙闹出的绯闻,传闻中这个叫威廉利普顿的家伙明知对方已经订婚还穷追不舍,现在看来即使已一败涂地,却还要到人家的婚宴上来发泄自己最后一丝不甘心么?一曲终了,响起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哈瑞端着高脚杯晃了过去,似笑非笑地问:“威廉利普顿是么?”威廉利普顿挑眉看着他,似乎对他并无印象,只觉这个男人因刻意表现出的坦诚热情而显得虚伪的冰蓝眼睛十分讨厌,哈瑞身上那种贵族式的举动也似乎有些不经意的傲慢,这让他脸上都明显展示出厌恶神色来了:“我想我除了说你好外没什么可以跟你交流的。”威廉利普顿甩了甩头发就要离开,但是哈瑞费雷泽尔却抢先一步微笑着发问:“这倒不一定,如果前一阵子我对你的了解都属实的话,那么我们可以交流的地方就很多了,不是吗?”威廉利普顿似乎有些了悟地看着他,脸上忽然又布满了怒意:“我想如果你想和别人比较一下声名狼藉的程度,那么现在又两个人选,一个是你自己,另一个就是今日的主角,我实在自惭形秽得很呢。”他现在已经认出来着就是国家安全局情报科的哈瑞费雷泽尔中校,这个家伙在陆军里服役的时候就已经花名在外,让一向身在上流社会的威廉都深有耳闻——现在这个家伙带着那标准的猎艳笑容出现在这个地方,说明他正是冲着某个女性来的,如果说今天晚上他会冲着谁来,这答案已昭然若揭,这个想法让威廉利普顿格外地窝火。“俗话说,学习交流的圈子是不限初学者的,利普顿子爵又何必客气。”哈瑞笑吟吟地看着他,那笑容却让威廉越发地讨厌,眼神仿若结冰了一般,口气也不友好起来:“抱歉,我没这兴趣。”他说着已快步走了,哈瑞费雷泽尔转过身看着他径自向着那对新人走去,不由惊讶地挑起一道眉毛,对于这场面分外地有些好奇。“我想您的魅力对于男性来说显然没什么效果。”正当他要缓步走近的时候,一个慵懒沙哑却说不出冰冷的嘲笑飘进了他的耳朵,他嘴角的笑不由地抖了抖,似乎有些忍俊不禁地偏过头,果然在他右前方是个身材高挑的金发美女,那头金发和他比起来虽然颜色略浅却并不逊色,她正倚在吧台上向他举杯,薄薄的血色红唇正勾起讽刺的笑打量着他。“哎呀,难得法瑞尔上尉也会出现在这里。”哈瑞费雷泽尔显然现在心情甚好,脚步转而向她而去,开心地打着招呼,“一个人吗?”他走到她身旁笑问。“一个人。”法瑞尔上尉冷冷地横了他一眼——如果这个人不是她那总是捅娄子却从来都得到夸赞的上司的话,她是连看他一眼都懒得。“怎么,咱们那位科长居然不自己来?”哈瑞费雷泽尔脸上笑意更浓了。“既然派给了您这个任务,麻烦您敬业一点可以吗?您如果少表现一点对于利普顿子爵的兴趣,他会更放心。”露丝法瑞尔近乎反感地皱起了眉毛,低声地警告他。“这是个交际的场合,法瑞尔。”费雷泽尔笑着叹了口气,“对工作认真是好事,可是你这样一副要找人麻烦的样子会让人疑云大起的。”他扭头去看了眼今日的女主角,口气里意外地多了丝叹息:“何况今天,拉尔夫维尔克斯先生恐怕也容不得我对他的妻子过分好奇吧?”“看来你真的对别人不感兴趣呢,来的时候也没有多调查清楚。”露丝法瑞尔冷冷地横了他一眼,“你如果跟我来的话,你会得到与她面对面交谈的机会。”她捏着高脚杯就向那两人走去,哈瑞耸肩,没什么反对意见地跟在后面。“克莉丝,祝贺你。”在克莉丝K维尔克斯面前,露丝脸上的冰冷已经消失了,笑容明亮而大方,向她举杯,克莉丝维尔克斯开心地伸臂拥抱她:“亲爱的,你怎么现在才过来,我已经等不及要向你介绍了。”她笑着打量了两眼哈瑞费雷泽尔,“不过也许你得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先生吧?我看到你跟在他后面进来的。”仿佛有些得意于发现这一点,她看着露丝轻轻地眨了下右眼。“这是我的上司,哈瑞费雷泽尔,同时也是费雷泽尔家族这一辈里最出名的人。”露丝别有意味地扫了眼哈瑞费雷泽尔,相信这个名字对于自己的青梅竹马来说并不陌生,知道所谓最出名是怎么回事。“久仰了,费雷泽尔先生。”克莉丝笑着伸过手来,费雷泽尔也伸手,握住她的手,风度翩翩地来了记吻手背礼:“我久仰夫人的大名。”他眼睛却已经看她的眼睛,很清楚地在那双眼瞳里看到了惊人的冷然,但是她脸上的笑却是温暖的,她抽回了手,挽住了自己丈夫的手臂,笑靥如花:“我想不用我多说,这是拉尔夫维尔克斯。”她侧头笑着与拉尔夫互看了一眼。“费雷泽尔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拉尔夫维尔克斯优雅地笑道,伸出手与他握手。“久仰您的大名。”费雷泽尔脸上虽然在笑,但是心底却忍不住一撇嘴,恐怕对方心里也为这样笨拙的开场白憋笑憋得很痛苦,他们两人即使从前没有互相见面,但是对彼此的底细却了解得十足十,他,哈瑞费雷泽尔明白对方暗地里所做的一切,想必这个男人也知道自己这个首席调查员对他暗中进行了多次的调查吧?他们这么客套地寒暄了几句,乐队已经开始演奏舞曲,拉尔夫维尔克斯与克莉丝维尔克斯带起了第一支曲子,哈瑞耸肩看了眼露丝法瑞尔,也不管她是否同意,揽了她就进了舞池。“我怀疑您这是别有用心。”露丝不动声色地狠狠地踩了他的脚,可怕的是她踩完优雅地缩回脚的时候依旧与舞曲合拍。“彼此彼此,我想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吧?”哈瑞忍着脚尖的疼痛,故作轻松地笑答,“我对您这个上司的领悟能力相当佩服。”露丝法瑞尔笑得冰冷,舞曲还未完全结束时已撒开手走了开去,在吧台边上要了杯白葡萄酒,冷眼打量着这个一向身体力行的上司去向女主人邀舞——其实即使明白这个上司打的那些见鬼的主意,她还是忍不住有丝无法抑制的嫉妒,却说不清楚是因为自己这个十分幸福的青梅竹马的缘故,还是这个该死的上司的兴趣所在。也不知喝了多杯下去,等到露丝法瑞尔意识回来的时候,她的脚步都已有些不稳了,七公分高的鞋跟扭了扭,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有人伸手扶了一把,她冷冷地抬起眼睛,看到了双翠绿色的眼睛,是威廉利普顿。“白葡萄酒也是酒,不能这样水一样倒进胃里。”威廉利普顿缩回了手,转而放进裤子口袋里,脚跟轻轻地敲击着锃亮的地面,轻声说道,似乎话里有话,扭头看着依旧依旧热闹的舞池。“今天来这里似乎没什么收获呢。”他见露丝不回答,自顾自地又说了一句,口气凉凉的,似乎有些讽刺。“本来这就不是个好主意。”露丝喃喃自语,不禁冷笑了起来:“不过是黑色的头发而已,需要这么紧张么?不过的确,这些自命蓝血贵族的家伙干的事,足以让他们的子孙后代乃至下辈子都生活在噩梦里,真是活该。”“你醉了,露丝。”威廉利普顿还是淡淡地说道,“我送你回去。”他口气里没有怒意,却也表示他们的对话到此为止。堪堪走出了宴会场,露丝法瑞尔立即推开威廉利普顿的扶持,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大可留下,我不是娇贵的大小姐,需要人随时照顾。”威廉利普顿顺势退了一步,站在那里不动,淡淡地反问:“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离你远远的?”露丝身体一震,睁大眼睛回头瞪他,等着他的下文。“如果一直表现得不让人接近的话,也就没有人喜欢冒着被冻僵的危险。”威廉利普顿不看她,继续说道,略卷的黑发被混合着怪味的风吹乱,遮住了眼睛。“你什么意思?”露丝法瑞尔走了回来,恨恨地瞪着他:“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她反问了两遍,仿佛被他的话点燃了莫大的怒意,肩膀都颤抖了起来,声音渐渐不受控制:“你什么都不明白!身为利普顿家族的继承人,你不会明白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你们这些‘贵族’,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们的——”她嗓音颤抖着,眼睛里却有泪水涌动,而下一瞬却仿佛对自己的失态都感觉到了羞耻,抬起手用力地从眼睛下面擦过,硬生生地将自己的神色拉回了讥诮冷漠,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威廉站在后面没说话,只有风更猛烈地吹乱头发。
第二章更新时间: 15:51:13&字数:5773字
显示屏的蓝光照得哈瑞费雷泽尔脸色呈现出惨青色,但是这个都还没有对面那人的脸色难看,那人握着酒杯,但是看样子却是恨不得将它砸到哈瑞费雷泽尔头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那人满脸怒火,重重地将杯子顿在他面前。“我说,您这个任务没人愿意接受。”哈瑞冰蓝色的眼睛里居然还全是笑意,不疾不徐地说道,随即又添了一句:“没有人愿意与整个六大公国为敌,您说是不是?”“这怎么可能?这个人不过是个军火贩子而已!”那人被他语气里的郑重惊住,随即咬牙切齿地低声开口,“我只想要他的命,不想要他的组织,即使他有你说得那么神,那么就一定会有人想要超越他!”“觊觎他位置的人当然有,而且有很多但是无论谁杀了这个人,那些想要超越他的人都会抢着先抓到凶手。”哈瑞费雷泽尔的声音依旧悦耳,所以即使他这样说,也没有人会觉得他此时说的话近乎威胁,“您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吧?而且即使您想,我这个幕后牵线人也不想随着凶手的落网而曝光,如果您下次还想从我这里得到最精确的信息,那么我建议您暂且将这怨恨压下来。”哈瑞靠近委托人,眼睛里的微笑居然还是如沐春风,口气里却多了些嘲笑意味,“您知道他与总统的关系还下了决心要除掉他,说明您背后的势力绝不会被他给比下去,但是有些事您肯定还不知道,譬如他在他自己的那些星球上拥有比起卡洛宁联邦军队毫不逊色的个人部队,您想,在这个年头有人私自拥有军队,这代表了什么?”他看着对方许久,见到对方脸上的怒意逐渐变成了疑惑,然后疑惑又变成了惊惧,终于给自己的问题做出了回答:“第一,代表他的富有出乎我们所有人的想象;第二,他几乎有能力开辟一个属于他自己的王国。何况,他和他手下的组织能将暗潮汹涌的六大公国之间的关系协调成目前这个状态几乎让大部分人都觉得满意——您想要打破这种均衡,然后引发一场世纪大战?”对方完全被他的话给镇住了,额头上冒出了一颗颗冷汗,没错,如果他真的引发了一场世纪大战,那么他的下场就不会仅仅是一无所有这么简单了。“好啦,按照约定,如果没有人接您的单子,那么出了我抽出其中百分之十的佣金,剩下的百分之九十您收回。这是我在联邦雪莉银行为您开出的临时性账户芯片卡,密码是初始密码。”他拿出一张半寸见方的硅芯片卡,推到他面前。哈瑞费雷泽尔愉快地笑着,重新在自己面前的高脚杯里倒了半杯蒙特利尔桃红葡萄酒,一面笑着看对方僵硬着肩膀慢慢地拿回了那张卡,脸色变换不定,他半晌才迟疑开口:“关于我们的交易——”“我做这一行已经六年,您想如果我有那么一次鬼迷心窍泄露客户隐私,早就已经躺在上帝的怀抱里了。”哈瑞费雷泽尔神色微微一冷,对于这种对他信用度的怀疑还是不禁有点生气,即使六年来被人怀疑的次数多得他都记不得了。对方没有说话,僵硬的神色总算放松了一点,站起来就走,哈瑞费雷泽尔也不送,最后向他举了下杯,桃红的色泽在着阴暗中透着蓝色的包厢里显得异常的妖异,看得那委托人不知为什么心底升起一股说不出的不安,他抖了抖嘴角,迅速地离开了。哈瑞费雷泽尔动了动手指,显示屏上慢慢闪过好几个人的档案资料,这些人无一不是六大公国内最顶尖的杀手,但是这些人无不在听说了猎物的大名后自动放弃,哈瑞费雷泽尔方才说了那么一大套,不过是要将这种胆怯说得冠冕堂皇一点罢了——竭力维护这些杀手们的声誉?他不由地微微冷笑了一声,这份在工作环境中养成习惯的油滑让他自己都忍不住有些鄙夷,可是这个世界还是和三百年前那所谓的商品经济时代一样,所有的一切都要用上最好的包装,在眼球经济下卑躬屈膝,即使是杀手这个古老的行业也不例外,这一切冠冕堂皇,不过就是为了掩盖那同一个词,胆怯,而且一点都不夸张。算了,反正人人都是安于现状的,只要不是纳粹的残余,没有人愿意重新陷入兵荒马乱中,至少,他方才也说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真话。哈瑞费雷泽尔笑了,关上了显示屏,手里的电脑折叠起来,塞进了大衣的口袋,在门口刷了下掌纹,然后就走了出去。外面是条闪烁着银灰色光芒的走道,偶尔会有一两个服务生走来走去,但是基本上很安静,他戴上了墨镜,向走道尽头的出口走去,这家豪华的PUB后门出口是个停车场——如果他没弄错的话,这里其实是最容易发生命案的地方,而且这种命案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实在是件让费雷泽尔家族蒙羞的事,这台电脑会被自己那帮下属们翻来覆去地看,然后知道他这个官方的司法工作者居然背后做起了杀手牵线人的勾当——他近乎愉快地想象着,一面穿过停着各式各样名牌跑车的场地。突地,他警戒地停了下来,精准的嗅觉立即告诉他这附近真的发生了凶案,空气里飘荡着极新鲜的血腥味。他脚步立即加快了起来,不到五秒的时间他已经停在了一台黑色跑车后面,一个留着银灰色的短发,三十五六岁的模样的人正坐在跑车里,一手还拿着车钥匙,身体坐得笔直,脑袋却歪在了座位上,似乎颈骨都给人打断了一般,流出的血液几乎让那一身灰衣成了暗红色。哈瑞认出了这人正是方才的委托人,不禁微有些吃惊,迅速地拿出手套戴上,伸手拨了拨这人的脑袋,察觉他的后脑是被三棱形子弹给打碎了,正好切断了颈椎与头颅的连接处,而大面积的血迹也是拜这颗棱形子弹所赐,即使不因为脑袋被打破他也会因大出血而死。他心里下了个结论,然后发现这一枪真是妙到巅毫,枪口、后脑、从小就根植在大小脑交汇处的记忆芯片三点一线,恰好将记忆芯片了打了个粉碎,他比了比角度,不由有些奇怪起来,如果这个死人是坐在车里被击中,那么开枪的人不是要蹲在地上而且要猫下腰么?那这家伙怎么解决后坐力问题的?以那样的姿势开枪,恐怕自己就先被震飞出去了。他向着那伤口角度的方向看去,看到地上有个不甚分明的窨井,井盖和地面几乎同色,瞬间他明白了,那个杀手是从这里出来的,即使站在里面,高度也和在地面上蹲下一样的。动机上,从打碎记忆芯片这种克隆自身身体时必不可少的东西这种行为来看,因为仇恨而杀人的可能性很大。他花了大概一分半钟分析完了,摇了摇头,向墙边的报警器走去,但是经过那个窨井盖的时候,他忽然全身一冷——那窨井盖上反射出两排淡淡的字出来:你该感谢你自己,因为你救了自己的命。这两排字,显然就是要给他警告。难道方才这个家伙一直等看到了自己出现才离去的吗?可是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救自己命的事呢?是刚才自己竭力劝阻委托人别再打那个见鬼的主意么?他一面飞快地思虑着,一面已按下了警铃,然后飞快地走出了停车场。由于他今天化装出现,倒不必担心自己影像被人看到。第二天回到情报科的时候,哈瑞特地留意了一下,果然那些下属们都在谈论什么,他自己听了听,却发现自己听到的却是别的事,拉丁区,地下城的‘黑色星期五’又出现了,又一个拉丁区连环杀手被终结在垃圾桶旁,死得就像那些被他分尸的人一样,所以罪证放在他脑袋下面,然后警局的悬案就很可笑地告破了,然后结案,给那些被害人家属们这些算不上喜讯的喜讯。那个人之所以被称为黑色星期五,因为他总是在星期五的时候出现,终结他的猎物,而且他的猎物从来都是那些游荡在人口密集的拉丁区的、和数百年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的连环杀手们,那些连环杀手向来都是以愚弄警方为乐,但是最近几年来,他们却不得不在犯案的时候时刻注意自己的背后,因为他们的智力游戏在这个人看来根本就不值一提,或者说这个人懒得去遵守这些家伙的游戏规则,一旦敏锐地观察到了杀手的真实身份和行踪,就很干脆地将子弹上膛,然后轰碎他们的记忆芯片,让那些邪恶的思想终结。身为官方人员,哈瑞很难去对这么一个杀手猎人黑色星期五表示出好感,不过也并不讨厌,他想着想着忽然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个黑色星期五用的子弹,居然也是三棱子弹,他望着那个图像怔住,唯一的想法就是情报科的这些家伙们居然也想用侧写这种方式去查找黑色星期五的身份,这显然蠢笨之极——黑色星期五不是个和那些连环杀手一样疯狂的笨蛋,而是一个思想正常的、对杀人委托一丝不苟完成的杀手!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他的目标并不单一而且相似,除了杀掉那些疯子外,还有别的其他类型的猎物。“这次死的是谁?”哈瑞费雷泽尔抓住一个下属,微笑着问。“一个号称‘万圣节的杰克’的家伙,一梭子弹几乎将他的脸打烂了,还好他身上还穿着那件黑斗篷,连南瓜灯都完整无缺。”那个下属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又一个死在星期五的疯子。”“但是黑色星期五本人可不是疯子,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既不是因为孤独而渴望得到大众的注目的灰老鼠,也不是个从小被继母虐待的性功能障碍者,而是个杀手,你去把卡洛宁联邦共和国内最出名的杀手找出来,列个名单给我,然后去查找最近几天发生的杀人案,把杀人案里死者脑袋中提取出的子弹和那些疯子们脑袋里的子弹拿去做弹道分析和对比,星期三前把结论给我。”哈瑞顿了顿,忽然微笑了,拍了拍那下属的肩说了一连串话,在那个下属还没明白前,径自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有哪个杀手会为了正义和道德去杀人?见鬼去吧。哈瑞费雷泽尔眼睛盯着显示屏,心底却忍不住鄙夷地说道,如果不是有人付钱给这个杀手让他去宰了这些疯子,他这个杀手牵线人大约也抽不到任何佣金,完全可以宣布退休了。那个下属工作效率比他想得还要迅速,今天不过是星期一而已,那份报告已经被露丝法瑞尔拿了进来,放在他的办公桌上,这几日发生的杀人案其实已经不少了,但是他只草草看了眼,迅速跳到那个死去的委托人一栏,果然下面特别标明了从他脑袋里拿出来的三棱子弹与‘万圣节的杰克’脑袋里那梭子弹弹道分析比较,有百分之九十五的相似,也就可以当做相同了——其实他都不知道自己会那么好运气,在联盟内部无论是官方还是私人,用三棱子弹的人虽不是很多,但是核对起来也是十分花费精神的,而且光从子弹本身功能来说,三棱子弹的穿透力和杀伤力是远高于其他子弹的,除了联邦的那些反恐队员和安全局的探员,不会有更多的人能弄到它们,何况使用三棱子弹的枪械型号也是固定的,流通的民间的这些枪也大多数通过非法途径获得。想到了这里,那个委托人被杀的原因也昭然若揭,除了那个声名狼藉的军火贩子,谁能弄到这些枪和子弹?而且大喇喇地将子弹留在尸体的脑袋里?大概是算到了他纵然很容易想到这一点却没有任何方法揪出他来吧?这样的案子一看就知道能牵涉上很多高层官员,一旦起了头简直就像提起一串香肠。六大公国也就那个家伙敢如此嚣张,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这嚣张程度此时比起任何一个时候都要让他斗志昂扬,姑且不论他一个调查员能为这些案子带来什么样的进展,光是想到能打掉那个家伙脸上那高高在上的笑容就已足以让他暗中下了决心。哈瑞费雷泽尔冷冷地盯着资料,一向带笑的表情居然说不出地有些阴森,看得露丝法瑞尔也不禁想要离他远一些,正想离开,哈瑞却抢先一步站起,飞快地走出了门,向走廊尽头的科长办公室走去。“我申请调用安全局财务科最优秀的审计师。”哈瑞站在科长的办公室前面,简短地说道。说老实话,摩根科长自认为从来没看到过绅士中的绅士哈瑞费雷泽尔用这样简短而飞快的语气说话,这个想法让他足足盯着哈瑞看了两分钟,然后用夹着雪茄的那只手点了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审计师,加上你这个第一号调查员,我想假装猜不出你想干什么都难。”摩根科长长地吸了口烟,弄得室内越发有点乌烟瘴气,“怎么,你这么想拿那个人开刀?总得给我个理由吧——别告诉我是为了女人。”“说服您相信我是因为一个男人才要开展调查,不比人类第一次离开太阳系容易。”哈瑞挑眉回答。“这可真是这一阵子我听到的最幽默的一句话。”摩根科长被他说得笑了,爽快地摊明:“不过我主管的是情报科,想要从财务科借调审计师恐怕没那么容易,你要给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总不能告诉梅尔总统说,你要调查那个人——如果真的这样,不出三日,你身上的弹孔会比蜂窝还要密集。”“书面的理由?”哈瑞淡淡地反问。“相信我,这份申请如果递交到财务科科长手里,就会像新闻一样越闹越大,他可是从不放弃露脸的机会的。”摩根科长有一下没一下地吸着雪茄,好像不将室内装满了烟雾就会没有安全感一样,“要不你在黑市上找一个?这年头审计师和黑客一样躲在暗处,趁你不注意就会给你一下子,吸血鬼一样。当然,像很多律师一样,被人在暗巷中干掉的也不少。”“我相信卡洛宁联邦共和国最优秀的审计师在安全局财务科。”哈瑞不为所动,依旧坚持。“哎,套用一句老话,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呢。”摩根科长轻轻地哼了一声。“理由我知道怎么找,这一次华盛顿金融系统的总裁死了,关于华盛顿金融系统是否将破产这个问题只怕会传得越来越盛,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什么呢?”哈瑞几乎立即想起前天晚上那个被人轰碎后后脑勺的委托人,以及他身后那个沉冗的金融系统和种种传闻,“那些大股东会需要一个一流的审计师的。”“这个理由很不错,但是你有什么合理的理由认为那些大股东愿意和国家安全局扯上关系?你知道,那些股东本来就对金融系统的将来惴惴不安,如果一旦安全局的人介入,他们恐怕会觉得这个死了的总裁一定捅了天大的漏子,而且这个传闻一旦放出去,即使本来他们不至于破产的,公众舆论的压力也足以让他们选择破产,这不是那些人想看到的,我想他们宁愿找个可信的事务所,或者在黑市上找审计师。”“既然他们对这个系统惴惴不安,那么我可以用费雷泽尔家族的名义从其中某个股东手里将股权买来——其实股权也不需要太多,只要能在股东会上有发言权即可,通过这个身份推荐审计师应该不过分吧?何况安全局里的人如果想伪装一个身份的话那是易如反掌不是么?”哈瑞微微考虑了一下,立即下了决心,断然回答,“就如同我作为费雷泽尔家族的继承人选之一,在家族里具有发言权是一样的。”摩根科长看着他,不由苦笑:“看来我要是不答应,似乎就真的太不近人情了不是么?尤其是在你做了这么大的决定后。”他抽出张申请表,丢到哈瑞费雷泽尔面前,“写好它,然后在你买到了那部分股权后我就交过去,不过你势必要担这个徇私的罪名了。”哈瑞拿过那张申请表,想也没想就填写起来。
第三章更新时间: 12:28:05&字数:4320字
“见鬼的,你居然成了华盛顿金融系统的股东之一,这可是大新闻啊,我想如果你有足够多钱的话,他们巴不得你买下整个金融系统才好呢。”通讯器里传来一声惊叹,仿佛他听到了世纪末大新闻似的,哈瑞费雷泽尔忍不住笑了:“即使我对金融一向存在敬畏之心,也知道华盛顿金融系统八成是死定了,但是如果这百分之八的股份能够让我得到扳倒那个人的机会,我想那也是值得的。”“不是我为了打击你,你想扳倒那个人还差得远呢,最后很有可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落得两手空空。”对方语气变得凝重起来,“你委托我调查的使用三棱子弹的人我也有些眉目了,那个人自己是不可能动手去杀一个因为即将破产而狗急跳墙的人,只会派信任的人去,依照这个人滴水不漏的个性来看,他会派一个相当可靠的人,这个人就肯定是他身边最得力的人之一,我列出了名单,重点锁定其中的三个。一旦那个人洞悉了你的意图之后,恐怕这三个人之中的一个就会来打穿你的脑袋。”“恐怕不仅会打穿我的脑袋,还会把我全身都打得像个蜂窝。”费雷泽尔还是悠闲地笑,不自觉套用了摩根科长的话。“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一点呢。”对方不屑地哼嗤,“看你的样子,似乎对这趟墓地之旅兴致勃勃——我听说费雷泽尔家族的墓地都是一级的豪华。”“既然你如此羡慕,我可以破例赠送你一个墓穴。”费雷泽尔一径地打马虎眼。“得了吧,我还不想现在就动用那个复活机会。”对方一口拒绝。“呵,对于你的关心我会好好记在脑袋里的。”哈瑞费雷泽尔笑吟吟地点着头,眼角余光看到自己的女秘书露丝法瑞尔走了进来,随即就收了线。“您的申请被批准了,这是局长签字的文件。”露丝法瑞尔放下了文件,看着他依旧轻松的脸色,不禁有些担心,他此时的样子不像去打一个硬仗,而像是要去旅行一样。“那很好。”哈瑞送了口气,拿过了文件。这时候却听到通讯器里摩根科长叫他到办公室,他道了句抱歉,起身走了过去。“这是那个被选中的审计师给你的便条,约你下班后去‘迷迭香’酒吧见面——她可是财务科的秘密武器啊。”摩根局长递过一便条,哈瑞没有去接那张便条,反而注意到了科长的话里最后一个词。“她?财务科的秘密武器是个女人?”哈瑞诧异地低头看了眼那便条上飘逸的斜体字。“是啊,她,我甚至都没见过的。”摩根科长耸肩而笑。“也许是个可怕的女人呢。”哈瑞想了想,将便笺塞进了上衣口袋。五点钟的时候哈瑞走进了迷迭香,在吧台边上找了个位置坐下,此时长长的一条吧台上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他自己,还有就是一个金棕色长发的女人,托腮的手恰好挡住了她的侧脸,从侧面看去,看得出身材曲线居然很完美。难道这就是那个叫罗莎米歇尔的女审计师?哈瑞要了杯白葡萄酒,忍不住又打量了几眼。“真巧。”正在他迟疑的时候,那个女人转过头来,丰满的嘴唇勾起一抹笑容,轻快地招呼道。哈瑞呆住。她居然是克莉丝凯恩维尔克斯,那个结婚不过一周的克莉丝凯恩维尔克斯。“真巧。”哈瑞震惊归震惊,脸上还是自发地露出了诚挚的微笑。“你在等人?”她狭长而迷离的眼里是揶揄的笑,好像已经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是啊,没错。”哈瑞很绅士地回答着,心想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等的是谁。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五点半,这家酒吧里还只有他们两个人,那个女审计师还是连影子都没有,他虽然一派悠闲,心里却早已有些焦躁不安了,他和那个女审计师约在这里见面,而维尔克斯夫人居然也出现在这里,只怕这不是巧合,他眼角不着痕迹地四处看着,心想也许那个审计师就是看到了她的存在而不愿出现。哈瑞又等了十五分钟,终于找了个理由准备离开。“我的真名是罗莎米歇尔。”看着他拎起大衣站了起来,克莉丝凯恩维尔克斯叫住了他,脸上的笑意越发地深了,缓缓地吐出一句话,让他立即僵住,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看她,说不出话来,一时想不出这究竟是一场他没意识到的诡计,还是自己听错了,虽神色还在犹豫,但是藏在衣下的右手却已经反射性地抓握住了枪,无声地开了保险栓,只要食指扣下,那粒三棱子弹就会射穿她的头。“我就是罗莎米歇尔。”克莉丝站了起来,轻轻地将长发从肩上撩开,从容地向他走来,似乎没有注意到他一瞬间动的杀机。“看起来你似乎不相信呢。”她像个风情万种的情人一样走过来,伸手搭住他的肩,无声地抬眼看着他,唇边的笑容却有些冷然,凑近他耳畔轻声地开口,“联邦国家安全局的头号调查员,哈瑞费雷泽尔,现年三十岁,我调查过你的收入记录,除了从安全局拿到的全额薪水和从家族继承来的财产,还有一部分来源不明。”他听得一惊,她居然还知道这个!能找到他的绝密资料不说,居然还能查处其中来源不明的那部分?眼前的女子究竟是财务科的秘密审计师,还是那个他在维尔克斯家的婚礼上见到的伯爵夫人?抑或是两个都是她的身份?她看着她的神色适时地住了口,微笑等着他的反应。两人这样无声地对峙着,哈瑞心头转过无数个念头,不知道是否该相信她的话,但是这偏偏是个他必须迅速做出决定的场合!而他毕竟还是安全局久经训练的调查员,就像平时面对生死一样,在瞬间就跟着直觉做了决定,扣上保险栓,收起枪,然后极自然地揽住了她的腰,虽然自觉十分不妥,然后这样的情景下,只能借这个来掩藏彼此的身份——即使这里的人认出了他,也不过会以为是这是花名在外的哈瑞费雷泽尔在和某个陌生女人约会罢了,当然也不会去想象他的约会对象一个很有社会地位的有夫之妇。“能在瞬间做出正确决定,然后迅速调整战略,这可不是一个普通调查员能完全做到的。”克莉丝凯恩无声地笑了,压低了声音。他听不出是讽是赞,只是扬了扬眉:“这个决定真的那么正确么?如果有人认出了你的身份,那么我们可就得被钉在道德的耻辱柱上了,尽管我们实在没什么。”“就算有人看到了,他也绝没机会说出去。”克莉丝凯恩目光冷冷地瞥了眼吧台后面的调酒师,这样轻冷而淡漠的语气,听得哈瑞都忍不住有些悚然,即使他已经习惯性面对血腥和尸体,而且能够做到波澜不惊,但是还没到那种漠视生命的程度,看到她的漠然,不由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或者说,你希望等在这里,等着别人发现我们?”看着他眼底掠过的阴云,她只是玩味地笑着问,一径就是他那天见到她时候的那种仿佛恶作剧后的顽笑表情。“不想。”哈瑞摇头,目光却一直胶在她脸上,仿佛想要看出她这张有些孩子气的面具后面究竟藏了什么,然后移开了目光,揽着她向外走。到了外面哈瑞就立即放开了她,无论自己心底如何地坦荡磊落,她的身份却是不争的事实,花名在外的他至少也不会脑袋发昏到这种程度,让勾引有夫之妇的名声落到自己头上。“你真是是罗莎米歇尔?”哈瑞从口袋里拿出根烟点上,脸色微沉,口吻冷淡地问。“我就是,你是不是要检查身份证?”克莉丝凯恩将皮草的披肩紧了紧,微笑着反问,脸上几乎算是一成不变的微笑与他是在算是旗鼓相当。“你是怎么进的安全局财务科?至少据我所知,局长对你相当好奇不是么?”哈瑞费雷泽尔不得不承认此时他的情绪已近乎烦躁,因为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耍了,他出现在她的婚礼上不就是因为安全局对她身份的戒备和怀疑吗?为什么现在她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自己在安全局的同僚,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秘密武器不是么?”克莉丝凯恩伸手到他口袋里也抽了根烟出来,凑上去用他的烟点燃,眼神在腾起的灰紫色烟气中越发地迷离朦胧。“就算是秘密武器也不该是你吧?”哈瑞后退了一步站定,将还剩一小半的烟蒂弹进了垃圾桶。“为什么不能是我?就因为这个头发的颜色?”克莉丝凯恩伸手将金棕色的假发拿了下来,抛进酒红色跑车的后座,微微冷笑地反问,话尾被隐没在一件从头盖下的风衣里,然后听到哈瑞有些咬牙切齿的话:“你真的那么想让人知道你这个伯爵夫人正在与我约会?”他近乎粗鲁地将风衣的衣领拉起,遮住她那头异常鲜明的黑发。“你在乎的不过是你自己那名声是吗?”克莉丝凯恩低沉地笑了声,颇有讽刺意味,“你真是个矛盾的人,即使明知道被你摆在外面的,不过是你的一个虚假形象,却还是害怕它被破坏。其实你是个要躲在黑暗的地方才会有安全感的人不是吗?”哈瑞费雷泽尔不说话,深深地吸了口气,伸手将她手里的残烟捏熄,轻轻的嗤地一声,最后一丝亮光在他手指间化为灰烬,他却还紧紧地捏着手指,仿佛只有那股灼辣的刺痛才能压制住心底忽然涌起的愤怒和悲哀一样,她的话有意无意地,就像针一样忽然扎进了他已愈合的伤口里,虽然这痛只不过痉挛一般一闪而逝,却依旧很轻易地将他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具打落。她是猜出来的,还是从一项对他的调查中得出结论的?他心里有个声音轻轻地说,他的一切都化作了统计数据,被人冷冰冰地、公式化地计算着,然后重新拼装成一个完整的他,那感觉,就像当年那样动弹不得地被人从一间实验室推到另一间实验室,血管、心脏、一切都暴露在那些人眼前一样,如此地屈辱——现在的他热衷于调查的工作,除了病态般地想要得到那种掌控感,还有的就是潜意识中的报复吧?曾有人不经过他的点头,粗暴地强行了解他的一切,这让他痛恨至今。“你这是干什么?知不知道痛啊?”克莉丝凯恩被他吓了一跳,慌忙掰开了他捏紧的手指,鼻中闻到微微的焦臭气息,他手指上烫出的水泡又被他捏破了,流出了血,可是他只是面色冷然地看着,没有任何反应,好像没有了痛觉。他还有痛觉么?他心底冷冰冰地反问,看到她细心地将某种冷冰冰的液体涂在他被烫伤的手指上,霍地像是被人丛梦里惊醒,用力地抽回了手,面无表情地开口:“多谢。”这样只不过瞬间的情绪流露,已让他感觉自己全身都是破绽,这种全身都布满了破绽的感觉让他语气都微微颤抖了。“你这是谢人的态度么?”克莉丝凯恩斜睨了他一眼,嗤地笑了一声,“算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如果你想知道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到这个地方来找我。”她脱下了风衣塞进他手里,然后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支睫毛膏,在黑色的衣领上写了一长串银色的字母和数字,嫣然微笑道,顿了顿,忽然凑了上去,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上落下一吻,脸上依旧是孩子气的恶作剧微笑,跳上车飞快地走了。哈瑞费雷泽尔怔了怔,目送着这个山林女妖一样的女子离去,不由自主地按住了胸口,这样恣意的不管不顾的态度,石子一样打破了他心中的平静,尽管此时涟漪都已消退,可是这颗石子已经沉进了他的心底,多了份若有若无的重量。他又点上了烟,狠狠地吸了几口,这才平稳了自己的呼吸,然后穿上了那件黑色风衣,风衣上还残留着细微的迷迭香水味道,混合上头本来的干苦烟味,居然有了种温暖的感觉。
第四章更新时间: 12:31:11&字数:6410字
拉丁区圣凯瑟琳大道地铁站。哈瑞费雷泽尔有些疑惑的从式样古老的地铁上走了下来,看着眼前汹涌的人潮,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瞬间回到了从前:隧道里汹涌的灼热气流里混杂着奇怪的让人作呕的味道,流浪汉胖若无人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手里拿着皱了的旧报纸,胡子拉碴双眼无神脸色苍白,染了五颜六色头发的年轻男女在角落里摆弄着那些他叫不上名字的乐器,声音刺耳,那些穿着名牌衣装的上班族沉着困倦的脸不说话,见到车门打开就飞快地冲了上去,嗡嗡的声音震得人耳朵疼痛,反正你能想到的各式各样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到踪迹,哈瑞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对,曼哈顿,他头脑里钻出了这个词,历史里记载的那个具有代表性的繁华都市,那里的地铁站每天的客流量超乎每个人的想象,书上描述的场景在这里都可以找到印证——他实在无法想象地上与地下的差别居然有这么大,一恍惚间仿佛他一下子跌进了时空隧道,然后掉落在百年前,面对着眼前那灰蒙蒙的景色反应不过来。他有些迟疑地站在升降梯上,敏感地察觉到四周射来的不善目光,他了然地苦笑,在一个全是拉丁人的地方,即使耶稣降临,他这个典型的白人贵族也不会得到这些拉丁人的热烈欢迎,他微微低了头,摸了摸鼻子,在升降梯到头时第一个快步走了下去,几乎是落荒而逃,那些目光不是他通常面对的充满了杀意的目光,而是说不出的冷漠、讥诮的目光,即使他心里素质一流,面对成千上万双这样的眼睛也没有办法不落荒而逃。整个地下城都灰蒙蒙的,那些曾经亮如白昼的灯火也异常的苍白暗淡,他凭直觉走了许久,走到了一个中央有喷泉的广场,空气里还是弥漫着古怪的味道,他仔细地分辨着,嗅得出来有的是来自下水道散发出来的臭味,燃料不完全燃烧后的刺鼻气味,有的是从油腻的窗口里飘出来的煎肉味道,以及各种各样的他说不上来的味道。他低头看着微型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地址,大卫广场两个街区外的玛丽皇后街1892号,这些地方的名字似乎有些熟悉地从大脑里一闪而过,却说不上来自己在什么地方听过,也许是历史中吧,他想,抬头又看了看四周,一个老乞丐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他,与其说等着他的施舍,还不如说随时随地等着脚底抹油,却又不敢。见鬼的,一个白人对他们来说就那么可怕吗?他有些奇怪地在心底反问,却挥不去向心头萦绕而来的苦闷感觉,忍不住伸手到风衣口袋里摸了摸,有几个零碎的硬币,那是地铁站的自动贩售机吐出来的,对于一向都不碰钱币的他抚着手里的硬币都有些陌生,他掏出这些叮叮当当的硬币,弯腰放进了那顶破烂帽子里,然后点了根烟,慢慢地走过喷泉,走进昏暗不明的街道,那些酒吧门口不时有人冒出几句粗话。半个小时候他站在玛丽皇后街1892号门口,抬头看着黄铜门牌上的黑色数字,那是幢三层公寓的大门,这公寓看起来十分破旧,但是仍然看出建造时的精工细作,甚至那黄铜门牌的边缘都细细地雕成了缠卷的蔷薇枝条,他没找到门铃,就握拳轻轻地敲了敲门。半分钟后有人来开了门,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裹在橘黄色灯光里出现的黑发,那些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让他禁不住想起在她婚宴上那朵半开的红玫瑰。“请进。我想来得及请你吃晚餐吧。”门里的人捕捉到他从容脸色里略过的一丝拘谨神情,嘴角弯起了一个了然的微笑,向后让了让,请他进门。进门是个大厅,里面的摆设几乎可以用古老来形容,即使在如今的歌剧院里也很难见到,水晶吊灯,厚重的窗帘和地毯,大理石的壁炉,宫廷式高背椅,几本厚而古旧的精装书放在柳条编织的篮子里,上面的烫金字体熠熠发光,他惊奇的目光最后落在她身上,只穿着肥大棉衫和旧牛仔裤的黑发女子是耸肩而笑:“这所老房子是我爸爸的遗产,他一向是个古典狂。”她看了看时钟,有些抱歉地继续说道,“也许八点前我们能开始晚餐吧,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先休息一下。你想喝点什么?”“白葡萄酒?”他点了点头。很快一杯白葡萄酒已经来了,她退回厨房,而他则百无聊赖地在宫廷式椅子上坐下,目光转动间看到角落里居然有个唱片机,金色的牵牛花状扩音器正被镀上一层幽幽的光芒,他走过去,果然在后头的壁橱里看到码得整整齐齐的黑色密纹唱片——这种东西他一向以为只有在博物馆里才会出现,记得那时候他还在上大学,仔细地看到那保管员小心地操作给他看,他一面想,一面已经忍不住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放在唱片机上,摆好唱针,随即悠扬的钢琴旋律飘了满室。这曲子他叫不上名字,听了却让人有种回忆的惆怅,他听得有些入神,站在那里只觉得神色飘飘荡荡的,却看不清自己到了什么地方。“这是秘密的庭院。”克莉丝凯恩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来,他一惊回头,只见她脸上是种无法形容的神色,似悲似喜地看着那唱片机,眼神深得看不见底。“抱歉。”他下意识地伸手拿开了唱针,旋律戛然而止。“晚餐准备好了。”克莉丝凯恩重新挽了挽头发,脸上已换了微笑,带着他走进餐厅,哈瑞费雷泽尔几乎不能明白什么是下厨,看着她变魔术一样从烤箱里、炉子上拿下香味四溢的食物,烤小牛排搭配新鲜柠檬,蔬菜沙拉,橙红色的奶油番茄汤,蒙特利尔桃红葡萄酒,他看了眼透明的冷藏箱,很容易看到玻璃碗里的红提冰淇淋,也许那是饭后甜点,他作了个猜测,看到她正将切碎的藿香蓟均匀地拌进意大利蛋黄酱中,还有两种他说不出名字的、闻起来有些酸辣的酱汁,然后她将碟子放在他和自己的左手边,然后自己坐下来将柠檬汁挤在小牛排上,他随后跟着这么做。“你没有想问的吗?”慢慢地切着牛排,克莉丝凯恩似乎比他还要心不在焉地问。“我想你知道我想问什么,我本来以为需要向财务科的审计师解释说我将准备借审计华盛顿金融系统为幌子来调查某个人,但是现在——我想不需要了吧。”哈瑞侧着头想了想,耸肩笑笑,叉了片牛肉放进嘴了,没有任何奇怪表情,好像是对于一个自己熟识已久的朋友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虽然到现在他几乎叫不出她的全名。“拉尔夫维尔克斯。”她慢慢地说了个名字,哈瑞费雷泽尔停住,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克莉丝凯恩却并不希望他答话,只是径自说了下去,毫不迟疑:“我想知道他和我自己的从前。”“知道了之后呢?”哈瑞费雷泽尔再度无所谓地耸肩,却禁不住觉得有些食欲消退。“那反正不会是个好的开始。”克莉丝凯恩笑笑,仿佛自己此刻谈论的并不是她那新婚的丈夫,而是个陌生人的名字,“你知道不会有个人莫名其妙地给与别人想要的一切,我正是想知道这一切的由来而已,你呢?想要从他的财务报表里知道些什么?你知道即使你掌握了一切,无论你愿意不愿意,这些依旧会继续是秘密。”她语气里似乎禁不住又添了些嘲讽意味。“这不过是我的职责而已,至于这秘密将会怎么用,被谁用,那几乎完全与我无关。”哈瑞费雷泽尔说出这句话的口吻近乎冷酷。“你真是个完全合格的调查员。”克莉丝凯恩不知是嘲是赞地回答道,“从来没有一个调查员能完全把情报这种东西当做情报,就像运货员一样,对封住的货物从来没有好奇心。”“谢谢你的夸赞。”哈瑞费雷泽尔从容地笑答,在那一瞬间忽觉得有些坦然,好像他一直追求的就是这么个评价一样。是因为没有刺探到自己的内心吧?他暗中反问,然而并不愿意深究。克莉丝凯恩口气在他听来却似乎有些失望:“只是借用一下摩根情报科长的名言而已。”她放下了刀叉,眼睛盯着盘子,仿佛在研究那些牛排上的纹路一样,说话口气似乎有些疲惫又有些释然,这让他无法用他的理论去解释原因,“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交易。这是最终目的吗?“也许,过程往往能得出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结果,一切都有可能。”如果不是他早就从大学教授口中早早地听到了这句话,也许会对这个结果失望,交易毕竟是个像金钱一样只懂得闪烁金光的东西,完全失去了美感。他心里这么想着,口中就追问了下去:“什么样的交易?让我猜一猜,用审计结果来交换情报?”“我想要你调查我父亲的身份和死因,以及他生前和拉尔夫维尔克斯的关系。”克莉丝凯恩深吸可口气,“我将告诉你他的那些财务报表的破绽——我相信那些破绽是你察觉不到的。”她在最后添了一句,抬起狭长的眼睛看他,金棕色的瞳孔里似乎藏着些被什么情绪激发出的光芒。也许这才像她。哈瑞维尔克斯在心底加上了一句,看着她站起来,从冷藏箱里拿出了冰淇淋。他却奇怪地发现自己有些食之无味。“恕我冒昧,你们的婚姻——”哈瑞费雷泽尔终究还是没有战胜心里的好奇心,问出了一直横在心头的疑问,慢慢地斟酌清楚了才将自己的意思完全表达出来,“是因为刚才你说的这个缘故吗?”克莉丝凯恩微微一笑:“我不知道。”哈瑞费雷泽尔顿了顿,再度抬眼看着她的眼睛,有些难以理解,他实在不觉得这句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她也许不是强势的女人,但却是个随时能让人不自禁跟着她的话题走,这样的人说出一句‘不知道’几乎算是示弱的表现。“也许我们该说一些别的,譬如我们为什么成了同事,而在这之前你却是我的调查对象。”哈瑞费雷泽尔尽管对她的回答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知道她停止引领话题表示这个问题的回答已经结束,如果是面对一个记者,他就该知道自己应该离场,但他还有很多作为一个优秀的调查员都无法找到答案的疑问,于是将话题转了开去。“我拿到的是双学位,量子物理和财务审计,说出来没人相信。”克莉丝凯恩掠了掠鬓边的头发,从容地回答着他的问题,“后来,因为某个原因,我成了联邦安全局的人——一个极其巧合的机会,主要负责暗中调查如今正在六大公国间被争议不休的‘金融渗透’现象,这就像物理学上研究暗物质,那些无形的看不见的暗物质占很大分量,资金的‘暗物质’随着表面上合法的金融交易进入一个国家的市场,其中的原理不是一下子能说得清的,但是最终结果就是让更多的资金变成‘暗物质’,货币基础的减少会引起‘金融通胀’,就像抽掉一个国家的血液一样。”她尽量不用专业术语给他解释她从事的工作,听得一想对于情报高度的敏感的哈瑞的脑子不可避免地有些化为浆糊之感,他想问,但是却连怎么问都想不出来。“这相当形象,物理学与财务管理的完美结合,你的意思是六大公国组织想凭借雄厚的资金、但是以完全符合国际金融标准的水平来实行‘金融倾销’?”哈瑞费雷泽尔不动声色地颔首,一面想飞快地将她说的一切消化理解。“是的,就像又回到了‘金融迷茫期’时那个商品经济时代一样,那个时候的金融系统漏洞百出,很多人用‘周期说’来勉强解释这些漏洞——其实这是那个贸易水平下金融系统固有的纰漏,只有通过‘系统升级’才能解决的,然后是各种国际联盟间不断地挑起那些国际贸易争端,诸如国际壁垒、倾销诉讼、国内产业补贴之类,只不过现在是在度过了金融迷茫期之后飞速发展的现代金融系统的基础而已,其实它们的本质完全一样,我们这一行习惯称之为‘光速诈骗’,如果读过迷失期的争端——古典商品经济壁垒这本书,你就会很容易理解‘倾销’这回事。”克莉丝凯恩谈到这些时已尽量不用那些专业名词,但是哈瑞费雷泽尔也才听懂了七八分而已,不过已经大致了解到了不少,在现在的专业分类里,古典商品经济学已被归如历史方面,虽然在联邦奥尔良大学求学的时候他是隶属于信息情报学院,但是由于对于历史的充分兴趣让他这个历史系的业余学员几乎取得了历史学院的最高结业成绩,所以对于她说的迷失期的争端相当熟悉。“我想你作为财务科的‘秘密武器’真的不为过。”哈瑞费雷泽尔笑了笑,尽量用个模棱两可的语气。“你作为调查员恐怕比我更明白什么叫‘秘密武器’,那就是可以用来救命的、但是也可以所以销毁在实验室里的武器,以前那些限制生化武器和核武器的法案不是一次次地通过了国会的决议么?但是在很多时候却照用不误,我大约就算是个生化武器吧。”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口吻里有点辛辣的自嘲,“有人从他们聘用我这个拥有所谓‘死亡基因’的人进安全局这一点得出‘基因歧视’已经过期的结论,但是这和我身为‘秘密武器’的原因毫不相干,因为就算我因为什么原因死亡也会因国会的默许而只当做意外来处理——我想你也肯定知道从事联邦安全事务的人所遭遇的危险中,八成是来自自己的上司和国家,因为他们不相信你会拥有一流的忠诚,只会匆忙地要求你闭上嘴保守秘密。”哈瑞费雷泽尔有理由相信她从前如果随着卡洛宁国家队参与了国际联合辩论赛的话,肯定会为当年得第一名的法洛克队赢得更多的支持率,因为他们更多的是代表了平民阶层的公众。他自己现在甚至接不住话茬,不是因为他对这个安全局没有任何不满,而是他已经看明白了这些数百年来都没有进步的行政方式和系统而且已经在其中游刃有余地适应,知道有时候模棱两可不是什么可耻的缺点。“其实也许你该知道你参与这项调查会遇到的危险和尴尬——至少摩根科长曾告诉我,如果国会以及总统知道我的目的和要求的话,我很可能会被子弹打成筛子,既然你说遇到的危险八成是来自上司和国家,那么你与我的合作,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吧?”哈瑞心想如果在谈下去,大约就会说到此时联邦的政体是不是该灭亡了,于是还是决定继续谈原来的那个话题。“其实你是想危险可能会来自总统,或者是我的‘丈夫’,是吗?”她可以加重了那个名词的语气,漂亮的金棕色瞳子里闪过猫一样的狡黠,也许还有点属于猫的桀骜和孤傲,“毕竟他们两个人的交情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去挖拉尔夫维尔克斯的底,对于一个不想以流亡的方式度过下半生的人来说,实在是件很难做出的事。”“恕我直言,我想你作为维尔克斯伯爵夫人,作这个决定更难吧?”听到她这样一句似乎暗藏锋芒的话,他情绪反而有些安定了下来,微微一笑地回答,其实他自己也不甚明白,只是觉得要他去估测他人语言和行动的含义就如在军队里所学的拆解密码一样,比起面对那些必须虚与委蛇的场合,要得心应手得多。“那也不一定。”克莉丝凯恩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烟来点上,细细地吸了一口,眼神更加地不可捉摸,看着他却忽然一笑,“你是不是认为在这个交易里你是吃亏的那一方?认为如果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了,你是一定会被打成筛子,但是说不定会放过我,因为毕竟我和他是夫妻,是不是?”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想法居然真的被发现了,但是到了几乎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之后,他索性承认自己是有这样的想法——这个时候毕竟不是展现绅士风度的时候,如果不能排除所有危险,所谓‘盟友间的信任’就会只是个可笑的东西。“你很容易就能想到最坏的结果,然后做最坏的打算,这对于一个政府情报人员来说必不可少,但是这也让不容易看到这个坏结局里的转机——你为什么没有想到我有为你护航的能力?”克莉丝凯恩目光一直盯着烟头上忽明忽灭的那点星火,神思却似飞到了他看到的地方,悠悠地微笑回答道,“你觉得拉尔夫维尔克斯可能是个用爱情来作为择偶标准的人?或者说如果我只是孑然一身一无所有的人,他怎么可能与我结婚?”哈瑞费雷泽尔默然,据他所知,拉尔夫维尔克斯绝不是个存着任何浪漫主义想法的人,一个暗地里掌控着几乎能毁灭一个国家力量的人,同时他的财力也被无数人觊觎,如果不能做到冷狠无情,就算只存在一丝的不切实际,现在他的名字也不会为六大公国乃至银河中大小国家的人所知悉,顶多是墓碑上一个普通的名字罢了。“所以,相信我吧,我绝对会个和你合作愉快的盟友。”一直表现得有些妖媚的女子脸上此时出现的居然是无比的沉静,这种运筹帷幄般的气场让他这个一向善于谈判商略的人都不禁油然而生一股震撼。哈瑞费雷泽尔与她四目相对,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好。”克莉丝凯恩笑着伸出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这个时候他也毫不迟疑地伸手与她握手:“合作愉快。”
第五章更新时间: 18:37:55&字数:6061字
列车外那些窒息般的黑暗飞快地掠过,或者也可以说一直静止不动,用力地压迫着哈瑞费雷泽尔的视线,他想让自己全身的关节放松下来,然而不知为什么,仿佛刚刚面对的是一个强敌一样,他飞快地呼吸了几下,似乎要将肺撑到最大容量一样地用力,摊开手掌,发现自己掌心居然一直是冷湿的,这究竟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他本以为这两样东西已经和他完全不沾边,想不到——他不禁暗暗苦笑起来,也许露丝法瑞尔说对了,他是去打一场硬仗,而且在还没开始的时候他就已感觉到了杀意。列车上没有供暖设备,他忍不住将风衣最上面的那颗扣子系起,似乎这样才能遮挡住侵袭而来的寒冷。列车进站的时候他察觉到口袋里的通讯器响了,他一面向门口移动,一面接了起来:“什么事?”“一整天你去去了哪里?我以为你那张乌鸦嘴奏效了,可以让我今天晚上就听到你被人杀死在暗巷里的消息!”对方很不斯文地大吼道,吼完了似乎也跟着松了口气。“我在‘新大陆’地铁站,马上就回去。”哈瑞费雷泽尔再度看了看头顶那张站牌,这时今天他第二次看到这排蓝色字母,一面微笑回答道,“你现在完全可以胜任我的管家这一职了,我只不过请了一天的假而已,值得这么紧张吗?”“你去拉丁区干什么?顶着一头白人贵族的头发和白皮肤出现在那种地方,我看你根本是疯了。”对方声音立刻拔高了八度,几乎震聋他的耳朵,甚至旁边的几个人大惊小怪地回头瞪他,哈瑞费雷泽尔抱歉地笑笑,无奈地小声问:“你能不能收敛下你的大嗓门?你觉得我会是个横死在这种地方的人吗?”“你这个家伙究竟为什么那么自信?”对方微怒地嚷道,“今天下午我传了文件到你那边,一直没见到你的回复,然后我就去了你的住处,发现根本就没有你回来的痕迹,然后露丝法瑞尔告诉我你昨天下班了就去和某个人见面,然后早上也没去上班,所以我以为你昨天晚上去赴约的时候被人干掉了。”“一切等我回去再说行不行?”哈瑞费雷泽尔苦笑,耳里听到叮地一声响,地铁到站了,他第一个下了车去,过道里的气流依旧裹挟着奇怪的令人作呕的味道迎面吹来,他赶紧上了升降梯。“那你就赶紧回来吧,我正等着你好好地讨论一下用三棱子弹的杀手。”对方嘟囔了一句,然后收线,哈瑞叹了口气,将通讯器放回口袋,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出了升降梯,却没想到几乎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抱歉。”哈瑞退了一步,不由暗暗吃惊,他并不是弱不禁风的一个人,但是瞬间已感觉到如果扎扎实实地撞了上去,自己可能真的会被震飞,而且目光自然抬起后,居然只看到了对方的鼻尖——这是个十分高大的男人,似乎比身形颀长的哈瑞还高了十来公分。“没关系。”那人冷冷地回答道,径自走了进去,经过哈瑞身边时,他感觉到了一种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这个人也许就是个杀手。八年的经验让他立即做出了判断,然后目光迅速地从升降梯的金属门上扫过,借这个瞬间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脸,与他身形不搭调的是,这个人居然有一张十分英俊且有些阴柔的脸,典型的白人,暗红头发银灰色眼睛,身材高大,时间只允许哈瑞看到这些,他一步踏出了升降梯,然后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他目光从金属门上移开的瞬间,他看到了那个红发男人对上了他的目光,嘴角掠过一丝冷然的笑,随即金属门合上,升降梯咣当咣当地向下降去。这瞬间哈瑞的右手食指已停在扳机上,这是久经训练的身体对危险的本能,这告诉他方才那个人的危险程度。“嗨,雪豹,是我。”哈瑞在头脑里重新构建方才那人的形象,一面加快了脚步向外走,重新将通讯器戴上了耳朵,接通了一个号码。“怎么啦,究竟回来了没有?”对方不耐烦地说道。“帮我查个人。”哈瑞也没工夫开玩笑了,径直描述起了刚才那个人的样子,“红色头发银色眼睛的男人,年纪和我差不多,身高在一点九米左右,可能是个杀手,或者是有同样危险级别的人。”“知道了。”对方叹了口气,“如果你还在地铁站,建议你马上离开那里。”半个小时候哈瑞回到了位于撒克逊区、伦敦大道的住处,位于顶楼的住宅内早已有人在等了。“你可总算回来了,我很高兴你没被打成蜂窝。”对方从椅子上站起,轻轻晃动着手里的高脚水晶杯,祖母绿色的眼睛凉凉地看着他——这个代号‘雪豹’的人竟是威廉利普顿。哈瑞随手将风衣向衣架丢去,一面在进了角落里的小型吧台,为自己倒了杯波本,然后从冰桶里夹了两块冰放进去。“你很悠闲嘛。”威廉利普顿习惯性地用右脚后跟轻轻敲击地面,一面淡淡地笑着,“我猜猜看,你在偶尔邂逅的漂亮女人家里享用了什么样的晚餐?烤牛排、藿香蓟?当然还有奶油番茄汤。”威廉利普顿动了动鼻子,就嗅出了食物的味道,随即又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刚才你让我查的红头发男人果然是你的熟人——我都不敢相信你的运气有这么的好,这一次你可是和死神擦肩而过呢。”“什么意思?我的熟人?”哈瑞顺口问,一面亮了电脑屏幕,不理会他前面那句调侃。“是啊,你记不记得前几天我告诉过你,三棱子弹杀手的名单我列出来了,重点锁定三个,如果我查得没错的话,那个红头发的家伙就是No.1。”威廉利普顿侧过身来,手指在电脑屏幕上拖动了几下,立即出现了几个人的资料和名单,哈瑞一眼就看到了第一号位置上的那个人,红色头发,英俊得近乎阴柔的脸,正是刚才与他巧遇的人,这个认知让他心底不由地微微一寒,这个代号‘路西菲尔’的家伙——看来自己真的是和死神擦肩而过呢。“怎么样,是不是很吃惊?而我最吃惊的就是他居然不想要你的命。”威廉利普顿笑着问,“这不是巧合吧?有多大的几率让你在地铁站和他擦肩而过?也许你该告诉我今天你去见了谁。”他目光倏地一凝,伸手从哈瑞的衣领上拈起一根长长的黑色头发,脸上的神色似笑非笑。哈瑞不得不佩服威廉利普顿的敏锐感觉:“我想你已经猜到了吧?何必要我说出来?”哈瑞费雷泽尔慢慢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苦笑。“你是昏了头吗?这样栽进去?你才从那里出来,然后拉尔夫维尔克斯手下的头号杀手就从你旁边走过——”威廉利普顿重重地放下了水晶杯,脸色沉怒,里面的液体被他晃出了一层细细的泡沫。“你信任我吗?”哈瑞费雷泽尔盯着屏幕上‘路西菲尔’看了很久,像是疲惫感一涌而上,用力地将自己抛进了张椅子,口中淡淡地问。“比信任自己的老爸还信任你。”威廉利普顿似乎被他这简单的一句话问住了,半晌才轻轻吐出口气,低声回答。“那不就得了,相信我,这事儿完全不是你想的这样。”哈瑞轻松地笑了笑,“这次你的任务结束了,我放你的假。”“任务结束?你开玩笑吧?”威廉利普顿看起来吃惊得要命,“凭我的直觉,帮你列出这份名单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你居然宣布我任务结束?”“调查出华盛顿金融系统前总裁的死因,然后写一份报告交上去,上头怎么处理,该怎么堵公众的嘴,就完全和我们没关系了。”哈瑞费雷泽尔晃着手里的酒杯,故作轻松地耸肩。“算了吧,如果只是调查一个老家伙的死因,我想根本没必要让我出马吧?突然找上我,然后在我还没来得及出手的时候又告诉我任务结束了,你这是欲盖弥彰。”威廉利普顿和他认识了不下十年,早就已经不吃他这一套,“告诉我实际原因,我也许会考虑。”“如果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就能让你松开牙齿,那么我何必放你的假。我只想告诉你,这次别劝我什么了——反正你劝的话我还真没听过。”哈瑞费雷泽尔扬眉而笑。威廉利普顿瞪着眼睛看他三秒,冷冷一笑:“知道你放弃调查后然后劝你继续?你开什么玩笑?只不过我实在不能相信你这条猎犬会忽然间放弃了扳倒拉尔夫维尔克斯的想法,即使一开始我就不赞同你现在就对他展开调查。”“至少我不是小说里的硬汉侦探,会喜欢顶着各方面的压力坚持到底。冒着尸体被人丢进臭水沟的危险去调查一个如此势力庞大的人,这可不是我的作风。”哈瑞费雷泽尔避重就轻地回答着,脸上依旧是好整以暇的微笑,“我在黑幕重重的安全局工作到现在,不是没有得出任何经验的。”“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拍手称庆,可惜直觉告诉我,你瞒了不少东西。”威廉利普顿对他的回答嗤之以鼻,“可是似乎现在就我知道的证据只能得出这么个结论——你跑去拉丁区和一个有夫之妇见面,然后回来就告诉我你放弃了对这位女士的丈夫的调查,这无法让我不向某个该死的浪漫主义的方向上想。”哈瑞费雷泽尔沉默半晌,苦笑一声:“你希望我向你保证这个原因的可能性为零?”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又接着说下去,“可惜我也不能保证这个完全不是原因,我只知道我没有任何拒绝的办法。”威廉利普顿扬着眉毛盯着他,倒没有过分夸张的惊讶表情,只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两人尴尬地沉默对视,许久威廉利普顿才松了口气一样说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也好,好吧,给我两个月的假,我打算来一圈六大公国之旅。”“我有个建议。”哈瑞费雷泽尔认真地添了一句,严肃得让威廉利普顿竖起了耳朵:“什么建议。”“听说最近汤普森航空公司的飞船票打折,你可以考虑。”哈瑞费雷泽尔嘴角慢慢浮起微笑,说了句几乎和刚才的话题八竿子也打不到的话。威廉利普顿苦笑不得地看着他,忽然快步走上去照准他的肩膀来了一拳:“你这句话让我相信你不再为那件事困扰。”“安心度你的假去吧。”哈瑞费雷泽尔皱眉揉着肩膀,横了威廉一眼。“我先回去了,也许得问问那些淑女们有没有愿意同行的,至少我会告诉她们,是陆军中校哈瑞费雷泽尔买的单。”威廉利普顿打了个呵欠,拎起大衣,潇洒地摆了摆手走了。目光一直盯着大门口,哈瑞费雷泽尔像是无比疲惫地叹了口气,闭上眼抬手揉着眉心,却挥不去些许愧疚感,也许自己真的是那种几乎能无孔不入地利用别人的人吧?他一直都知道威廉利普顿虽然为安全局工作,也一直表现得满不在乎,但是心底也的确一直放不下那个已成为了伯爵夫人的克莉丝凯恩,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自己方才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得以误导威廉吧?也许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威廉利普顿相信,因为他相信他深爱的女子身上那种魔性般的美丽足以让任何一个男子不能自已地被吸引,自然也包括他哈瑞费雷泽尔在内。该怎么形容来着?同病相怜?是的,同病相怜,因为这让威廉在他身上看到了他自己的影子和愿望,这才选择相信他给的理由吧?“抱歉,威廉,我不得不对你撒谎。”他喃喃地苦笑着,没发现自己手掌下的额头居然有些发烫。“我想光是搜集资料就必须耗去我们两周的时间——如果二十个审计师用每天八个小时来计算工作量,两周的时间足以让他们完成华盛顿金融系统的审计报告,如果那个时候我们的秘密调查方才开始,露馅的可能性很大,也许那个时候财务科就立即过来跟你要人的。”克莉丝凯恩手指点着电脑屏幕上滑过的那些庞大数据,毫不迟疑地得出结论。“需要搜集哪些资料?”由于对审计工作不甚了解,哈瑞费雷泽尔有些怀疑地问,“除了拉尔夫维尔克斯那些加密的资料外,还需要什么?”“我相当佩服你入侵他人资料库的能力,但是我可以保证,从拉尔夫维尔克斯那里得到的数据也是不尽详实的,因为即使贩卖军火、航空飞船等等东西是需要在幕后进行的,这两样也不过是幌子,吸引着那些有心调查的人的目光,但是重点却不在这里。”克莉丝凯恩神色凝重地摇头,“可惜我只能接触资料的一部分,虽然看出来有些疑点,也作了这样的猜想,却找不出证据,这一次,正是需要你那比黑客还高杆的技巧来入侵他的资料库。”“他的资料库里机关重重,而且追踪能力很强,我连续设置了一百八十多个假的终端地址才终于迷惑了那道拟人化的追踪程序,最后甩掉了它跳出网络。”哈瑞费雷泽尔此时的模样用邋遢来形容也是不为过,头发凌乱,白衬衫上全是皱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见昨天晚上几乎遇上了收获情报的极限挑战,但是此时的他看起来反而是精神奕奕得过了分。“那些为他设置了这些机关程序的人能力绝不在你之下,不过他们现在如果得知了自己的得意之作被人这么侵入,然而还全身而退,他们以后大概也没脸在拉尔夫维尔克斯面前吹嘘了吧?”克莉丝凯恩佩服地笑道,将他电脑上的资料传到自己的电脑上,开始整理,她显然对于财务方面的工作经验十分丰富,手指飞快地在触屏上移动着,将那些被哈瑞一股脑窃取来的资料分门别类。“我想他们现在应该是在查找接收信息流的终端,不过他们查来查去,可能会查到别的星球上去。”哈瑞费雷泽尔将自己早已冷了的吐司和咖啡拿了过来,就在电脑前开始吃早餐,“不过,你说他会不会猜到是谁侵入了他的资料库?”“他也可能猜不到——拉尔夫毕竟是个‘人’而已,不是吗?是人就会出现思维盲点,当然也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弱点,这些盲点可弱点可能导致一个人对显而易见的原因视而不见。”克莉丝凯恩回过头来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今天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工作范围内无不从命。”他耸肩一笑,胡乱将最后一口烤吐司塞进了嘴里,然后将半杯咖啡一饮而尽,竟丝毫看不出平时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哈瑞费雷泽尔也会有如此邋遢的吃相。“这个时候还这么警觉,我真该佩服你的敬业。”克莉丝凯恩轻声地叹了口气,“我需要那些军火和航天交通工具的黑市交易资料,麻烦你帮我查找,因为有很多资料我知道在什么地方,但是却一筹莫展。”“没问题,你告诉我需要知道些什么,年交易数量、平均价格、消费增长率?”哈瑞费雷泽尔目光重新落在电脑屏幕上,正要开始,却忽然停住了,神色有些奇怪地回头看她:“拉尔夫维尔克斯可是六大公国联盟内最大的军火商人了,而且他一个人就能独占黑市交易额的百分之三十五,这几乎可以形成垄断,那么可以断定所谓的黑市市场价格必定想去不远,甚至可以说他能引导市场价格——”他顿了顿,仔细想了想猜继续道,“平均价格还会标准吗?”面对他的问题克莉丝只是淡淡地一笑:“他虽然说财力雄厚,但是在如今这么大的市场和地盘上,他未必就能垄断,甚至连寡头都做不到,所以黑市上还是有所谓的‘普遍市场价格’的,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从黑市交易中资料,这样在对比之下,才能知道拉尔夫维尔克斯的走私交易中有什么不寻常之处。”“嗯,我知道了。”哈瑞费雷泽尔不再问,连接了网络后,那些寻常不能登录的网站一一在他手下打通,近乎机密的资料快速下载了下来,即使他知道很多消息听起来的确惊人,但是也没想到黑市交易数量庞大至此,几个主要的军火商人占据了交易额的百分之八十以上,而剩余的百分之十几则是零散的交易——其实安全局每隔两年对黑市进行的这些零碎交易的市场调研也是最让人痛苦的,刚进安全局那两年他就做过一次这种调查统计,在铺天盖地的小额数据下几乎一个头两个大,偏偏上头要求的精确性很高,由于这种调研一般都是新手在做,所以被局里被认为是对新人员的一次下马威,目的是让他们冷却下属于年轻人的过分高涨的热情和得意。“如果你晚上有空,与我合作关于华盛顿金融系统的工作吧。毕竟我也是那二十个审计师之一。”克莉丝凯恩笑了笑,回头提议道。
第六章更新时间: 18:39:13&字数:6122字
哈瑞是在电脑运作的轻微震动中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抬起腕表一看,居然已经凌晨一点,大灯已经被关了,只有对面的电脑桌上亮着盏昏黄的台灯,克莉丝凯恩果然还聚精会神地坐在电脑前面。他迷迷糊糊地站起来,一瞬间几乎头重脚轻地栽倒在地,满脑子几乎是被强灌而进的那些半生不熟的名词水一样全涌了上来——从昨天晚上八点钟开始,整整四个小时,她就一直给他讲解关于审计的资料,虽说他搜集情报一向准确无误,然而面对那些过分繁琐的名词大脑却一直处于浆糊状态,即使勉强记住了,却依旧感觉自己不过记得了一堆碎片。他摇了摇头,到吧台上去煮咖啡。怎么会有这么宁静的时刻?他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看着台灯下的女子侧脸,淡蓝色的天光穿过厚重的窗帘缝隙,从她身后的落地窗透了进来,冷光色衬得她分外宁静,这一刻,仿佛连呼吸都失去了声音,只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宁静,静得他觉得自己藏在心底的那些东西好像要漫过心壁无声地渗透出来一样,无法阻挡。而他一向在嘈杂喧嚣中安之若素的心境反而无法适应这样的安静,就像,在一双温柔却了然的眼睛下无所遁形,当年的母亲就拥有这样的眼神吧?也许正是这样的眼神让父亲那颗冰冷的心融化,可是这个用冰冷来掩饰自己懦弱的男人这个时候也显示出他的懦弱,然后为了他的贵族头衔,抛下了平民的母亲,然后随着她的死去而终身懊悔——从小到大,他都暗暗发誓,绝不做那样的一个人,不要做一个懦弱得最后只知道伤害自己的人。他惧怕黑暗和安静,其实只不过是害怕自己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吧?过分的宁静,仿佛要逼得他显出那个最不坚定的自己。要怎么样才能不被发现?他忽然想起在安全局接受情报人员特训的时候教官问的一个问题,所有学员的回答都不能让教官满意,他只能自己公布答案:就是安静地藏进嘈杂中,就像一滴水,安静地融入汹涌大大海中。让嘈杂和喧嚣,淹没你。他伸手关了开关,咖啡的苦香幽幽地钻进鼻孔。这是种让人感觉温暖的味道,从前他总是被噩梦惊醒,然后就用这种方法让冷汗淋漓的自己平静下来,居然一直奏效。“能麻烦你分给我一杯吗?”电脑前的克莉丝凯恩显然闻到了咖啡的味道,她似乎也倦得不行,匆匆地将电脑合上,揉着眼睛过来,打亮了吧台一侧墙上的灯,笑着向他讨咖啡。“当然可以。”他倒了两杯,一杯给她,剩下的一杯给自己。“黑咖啡?有糖和奶精没有?”她动了动鼻子,几乎大惊小怪地问道。“能调味的只有酒和柠檬片,要朗姆酒吗?”哈瑞摊摊手。“你这个人一直是个完美的绅士,但是有时候也太索然寡味了吧?早餐的烤吐司完全不加奶油也就罢了,可是居然连搭配咖啡的糖都没有?难道你的客人里没有不爱喝黑咖啡的?”她一面揉着眼角,一面抱怨道。“我没什么客人,以前是雪豹和我父亲,现在就只剩雪豹了,他不喝咖啡。”哈瑞费雷泽尔口气淡淡的,既无孤独也无自伤,不过是平静叙述。“现在我不也算一个?所以你下次要记得准备糖和奶精。”克莉丝从吧台角的便笺簿扯下一张纸,飞快地将她要求的东西写了下来,然后贴在他面前,一面笑着说道,“很少有女人会喜欢苦咖啡的,没了糖像少了甜蜜,而少了奶精更像少了浪漫。”“要拒绝你的要求恐怕很困难。”哈瑞费雷泽尔将便条塞进了自己衬衣的口袋,微微一笑,自己一时也分不清这句话里有几分是假。“因为礼貌的客人不会给主人提这些要求,你没有拒绝我这种客人的经验,所以只能答应下来了,何况你是个绅士。”克莉丝笑着吐了吐舌头,双手握住咖啡杯上取暖,她那双猫一样的金棕色眼睛在少了那份野气和灵黠后只剩纯真和爽朗,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像一个真正的二十四岁的年轻女孩,年轻得让人几乎忘记了她的已婚身份。性格桀骜的威廉利普顿所爱上的,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克莉丝凯恩吧?哈瑞费雷泽尔心里忽地冒出了这个想法,然后忍不住微微一笑,纠正:“雪豹他会抱怨我藏了好酒不拿出来。”“而你明知道他会这样,还是要等到他开始抱怨的时候才慷慨大方吗?”克莉丝笑着问。“是的。”哈瑞眼里闪过一抹讶异,看来真的不能小看这个女子敏锐的洞察力。“威廉以前跟我说,他的一个朋友也是这样,这个人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旁人需要他的帮助,但是总是要等着别人开口求助了才出手,别人说他不近人情,其实他并不需要别人回报他,他需要的不过是一种‘注视’而已,或者说是‘尊重’,而求助的人如果觉得向人求助都是丢脸的事,或者说别人有义务去注意到他是否遇到了困难,那么也没资格得到别人的帮助了。”克莉丝凯恩说着笑了起来,这让哈瑞顿时觉得似乎自己被看穿了一样,因为威廉利普顿说的这个人,分明就是自己,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又只是无心提到的罢了,她也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只是微笑着分析道:“我想这个人是个非常孤独的,但是他又不愿意因为孤独而降低自己的标准,对他来说,这显得有些得不偿失。”“也许。”关于这个问题哈瑞一点都不想多谈,听她说了这么些,只是有些心不在焉地点头。“你这里有客房么?我想睡一会。”皱眉将杯子里的咖啡全部喝完,她打着呵欠问。“你晚上不回去,没有人担心吗?”哈瑞费雷泽尔用目光示意客房的所在,一面却还是忍不住问。“我说了去露丝那儿睡。”克莉丝不甚在意地摆着手掌,走过去推开房门进了客房。她居然也完全信任他么?哈瑞费雷泽尔站在吧台后面,即使几乎没有喝眼前那杯咖啡,却已睡意全消,方才的纯真爽朗,在迷迭香见到时候的神秘冶媚,究竟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面目?他其实到现在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原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居然能走到一起合作,奇异得就像经过了一双看不见的手的设计,用某个原因作为起始点,然后他们相遇,不由自主地开始相互了解,这让他觉得矛盾和疑惑,他一向善于隐藏真实的自己,这是唯一让他自我骄傲的地方,可是现在似乎渐渐地被一种不易察觉的攻势给瓦解,在他看来,展露出真实的、其实已经千疮百孔的自己是一种危险的举动——他现在几乎怀疑她是在刻意诱导出他变回原形,可是他无法不信任她,是不是因为她是自母亲去世多少年来唯一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人?“贪恋是万恶之源。”他下意识地喃喃自语,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看到这句话。克莉丝凯恩上午回去,说下午两点回再过来,于是一个上午哈瑞费雷泽尔就将时间耗在安全局里,由于哈瑞上次对弹道分析比对的要求,不少人明白过来他们一开始就算错了方向,加上这一次不知谁透漏了消息出去,华盛顿金融系统的律师和股东,以及前总裁本人的继承人都要求彻查,于是本来都束之高阁的那些杀人案都被调了出来,本来这些是属于警局的工作,但是既然上次是哈瑞这个安全局的人提出了新的方向,于是就被推出去参加联邦最高警局的会议,本来最后还有一场记者招待会,但是哈瑞担心自己的出现会让真正的身份遭到怀疑,于是在开始前两分钟就溜了,本来警局的人也不愿意安全局的人抢去了风头,正好顺水推舟对他只字不提。“最近很多您的工作都落到了我的头上,费雷泽尔中校。”露丝法瑞尔敲了敲他的办公桌,口气像往常一样不冷不热,可是哈瑞看她的神色,总觉得似乎隐藏着嘲弄的似笑非笑,让他有些针芒在背之感,他可以肯定她在怀疑些什么,但是自己觉不能挑明,否则就真的证据确凿了。“抱歉——其实最近这些工作根本不必做,我想利普顿应该告诉过你,他要来个六大公国环游,而且费用由我出,今天来之前我还暗自可惜,以为会有两个月看不到你。”哈瑞温文尔雅地笑着,让人实在看不出他有半分心虚。“您该明白我并不愿意成为利普顿子爵的情人们的公敌,即使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算是千载难逢。”露丝法瑞尔冷冷地嘲笑道。“你不觉得这个原则有些过于勉强?”哈瑞费雷泽尔目光扫了眼自己电脑屏幕出现的资料,不动声色地将电脑折叠起来放进了自己口袋,一面笑着建议道,“很多小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露丝法瑞尔这一次出乎意料地没有反讽他,只是淡淡地盯着他看了许久,这才轻声地说道:“最近您的行踪,可能给我造成困扰了。”“困扰?”哈瑞笑着抬了抬眉,“难道有个不长眼的记者捕捉到了什么传闻?”“您难道真的需要我挑明了说?昨天晚上有人曾问我是否与克莉丝在一起,然后又问你这个上司最近是否请假了。”露丝法瑞尔微恼地看着他,为这个上司的不知死活和装聋作哑暗暗切齿。“那你又怎么回答的呢?是,还是不是?”哈瑞依旧微笑。“前一个问题是是,后一个问题是不是。”露丝法瑞尔嘴角挂着自嘲,“到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您欠了我一个人情?”“可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问这个问题,法瑞尔上尉,你是不是忘了给我解释一下原因?”哈瑞费雷泽尔把玩着手里的电子笔,状似极惊讶地抬高了双眉却维持着一贯的温文笑意反问道,“我想你说的克莉丝,就是两周前结婚的克莉丝凯恩维尔克斯吧?可是这一切与我有关吗?”听到他这样的回答,露丝法瑞尔反而怔住,诧异地脱口低声道:“您真的完全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她看着他的眼睛,这双冰蓝色的眼睛仿佛清澈见底,没有丝毫撒谎者的痕迹,反而布满让人无法怀疑却又不禁怀疑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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