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市金脑壳电子营销策划部职能地点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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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业性质:股份制企业
(上海总部,营销策划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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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基金北京分公司
万家基金管理有限公司简介
万家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成立于2002年8月,注册地在上海浦东,注册资本金1亿元人民币。公司成立以来,公司资产管理规模逐年稳步增长,2013年10月突破320亿元,已成为业内极具竞争力的公募基金公司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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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共赢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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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王墓里的金脑壳
店里神秘客&&&
山中踩点人
民国二十五年,中国大地正遭受兵荒马乱的蹂躏之苦:多年的军阀混战给人民带来了深重灾难,小日本的铁蹄又践踏着北方的大片土地,弄得民不聊生,多数地区的治安乱之又乱。警察局的人手忙脚乱,不奈其何。
这一年夏秋之交的一天傍晚,武冈县城北乡下某小客栈内住进一
老一少两个神秘的客人。年长者五十岁出头,菜色的脸上有些麻子,一身农民打扮,衣服几分邋遢,嘴里却镶着两颗大金牙,特别是衣袋里竟然还有一块老百姓不可能拥有甚至见所未见的怀表。那年轻的二十多岁,自称是年长者的堂侄,长着一张小白脸,身强力壮,而且看起来还喝过一些墨水。两人都是邻县口音,没什么行李,只带一柄小锄、一把柴刀和一个背筛,自称是去附近的松木岭挖草药的,但这两人又不像草药郎中或药农,而且说话多窃窃私语,神神秘秘。
此刻,老者正色迷迷地望着店里年轻漂亮的老板娘,并主动与她攀谈,有意无意地打探松木岭的情况和去那儿的路径。
听说要上松木岭,老板娘现出惊讶之色说:“啊呀,那可是个鬼打架的地方哟!到处是荒山野岭,阴森可怕,还常有毒蛇猛兽出没。”见他们似乎不太相信,老板娘信誓旦旦地说,“我哄你们干什么?前年有个猎人在那山里打到一只200斤重的母野猪,却被一头从斜刺里冲出来的公野猪用嘴拱下悬崖摔死了,真好可怜!周围一带现在很少有人到那儿去了。”
听了老板娘的一番说辞,两位客人却还是执意要去,真有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味道。那年轻人声称是要去寻找一种稀有珍贵的草药,听说只有在松木岭才能寻得到。
两人在客栈住了一夜,翌日吃了早饭就出发了。
其实,这两人是邻县的两个盗墓者。别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除有时也干点农活,平时则主要是“靠墓吃墓”。老百姓管这类人叫“鼹老鼠”,意思是特别善于打地洞的角色。这老者姓赖,外号叫赖麻子,惯于盗墓。他起初只是捞点“鲜货”,即每逢富裕人家有老人下葬,就在月黑风高的夜间去盗墓,把死者值钱的衣服剥下(人称“剥鬼皮”),若有随葬的一两件金银玉器更是求之不得了,然后到远点的店铺抛售以维持生计。后来他胆子大了,经验也多了,就不再满足于“剥鬼皮”这小打小闹的营生,而专盗有钱人家祖坟中的金银财宝,行内人则称捞“干货”。他中年丧妻,当地的女人知道他的底细,虽然见他有时也收入不菲,但厌恶他这“职业”,没人肯嫁他,他也就成了个老光棍。他也不在乎,如果一段时间没有收入,就忍饥挨饿;如果盗宝得手有了钱,就吃喝嫖赌,花光为止。
那个年轻后生,人称土狗子,是赖麻子的一个远房堂侄,曾念过几年书,后因家境衰败,便退了学。赖麻子见他身强力壮,又有些文化,就拉他做了帮手。
两人之所以甘冒风险、不辞劳苦地到这个叫松木岭的地方来,原来是专为盗挖明代封藩在武冈(明代为武冈府、武冈州)的第十二代朱王——岷显王的墓葬而来的。
朱王在武冈繁衍了十四代,除末代朱王在清兵压境时携眷逃往缅甸外,其余都葬在了武冈。王爷们担心自己的墓葬被盗,故布疑阵。在武冈这块土地上,疑冢众多;而且他们并不集中葬在一个坟山上,墓葬散布在武冈州城附近的多个山头;再加上大概是出于防止后人盗挖的考虑,其墓葬仅有地表的封土,没有墓碑标志,也无后人扫坟挂白,使后代盗墓者难以辨识寻找。这其中,显王的墓地就一直没有被人找到。
时隔近300年,显王的真正墓葬在什么地方,人们很难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土狗子却颇有心计,前一阵子,他偶尔从一本前朝的资料书上读到,显王的墓葬在一个叫松木岭的地方。叔侄俩喜出望外,决心大捞一把发个横财。但叫松木岭这名字的地方有好多处,他们只得像勘探队寻找矿苗一样一处处探寻。此前两人已寻了两处,都扑了空,后来才打听到武冈城郊这里也有个松木岭,便一路找了过来。
叔侄俩走了大半天,终于来到了这处也叫松木岭的地方。一看,果真是一块鬼打架的地方!到处是丛林荒草,荆棘藤蔓,有的地方还残留着几棵两三人才能合抱的古松,怪不得叫松木岭呢!山野如死一般寂静,只有蝉噪鸟鸣,偶尔还有一两声狼嚎;路上时而可发现毒蛇的踪影和野兽的蹄印,使人不免有几分胆寒。这里很少有人活动的踪迹,只偶尔在山边遇到一两个樵夫和放牛的老翁,本来可向他们打探一些情况,但两人又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不敢与之有更多的交谈,只得摸瞎似的一路探寻。
赖麻子墓盗得多,对风水也有一番研究。他按风水先生的眼光在山坡上寻寻觅觅,果然在一面向阳的山坡上发现了一个数丈宽、丈许高的土丘。他喜出望外,拉过土狗子,神秘地说:“呀!这里应当是一处官坟,只不过不能肯定是不是朱王墓。”
“怎么可能呢,这不是一个自然生成的小山包么?”
“因为年代久远,就貌似一个天生的山包了。”赖麻子说着用锄头在土丘上挖了下去,果然土质比别的地方疏松一些,然后又将挖过的地方覆盖了。
“坟堆哪会有这么大?”土狗子仍是一脸疑惑。
“这有什么奇怪的!朱王可不是普通百姓,是千岁爷,他的墓葬必然大得多。我曾去过几座被别人挖开过的朱王墓,有的比这规模还大呢。”
赖麻子环顾四周,更加兴奋起来:“没错没错,这是一处龙脉!你看这儿群峰拥抱,背靠高山,前边远处是开阔的田垄,而更远处则正对一座高山,真是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照风水先生的说法,富家翁葬于这这样的地方,就会家族万年,子孙兴旺。要是帝王葬在这里,就会江山永固,儿孙富贵。朱王当然会占这么一块风水宝地的。”赖麻子说着又扒开荆棘柴草,沿着土堆四周认真观察一番,看完之后,他禁不住露出狂喜之色,拍着土狗子的肩膀说:“好运气,好运气!这墓看来还没有被人盗挖过,看来我们的富贵指日可待了!”
土狗子听了,也喜笑颜开。突然,他想起了武冈城里还有个叫龙胡子的盗墓者,便有些犹豫地说:“难道龙胡子他们就没找到过这地方吗?听说他们是专吃这碗饭的,在江湖上混十多年了,手段厉害得很呢!”
“他们算什么!龙胡子不过是名气大点儿,其实他不懂风水,更不懂帝王葬地的风水。他只知道一些什么‘坟对尖山屋对坳’之类的普通常识,不会寻龙探穴,最多只能找到一些富贵人家的祖坟。在江湖上,你赖叔才是真老大哩!”赖麻子不无得意地咧嘴笑笑,露出了嘴里两颗硕大的金牙,“当然,地底下的事也难以说准,所以干这一行也得凭运气,俗话说:人走运,风刮草帽扣鹌鹑哩!”
土狗子自然佩服赖叔的眼光,但也有些不服气,心里嘀咕道:若不是我从资料上捕捉到消息,你做梦也不会寻到这儿来呢。
“狗子,”赖麻子接着又说,“先下手为强!我们得尽快动手,以防他们抢夺我们的财路。现在兵荒马乱,土匪横行,正是盗宝的好时机,我们不可错过了良机。”
赖麻子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支短柄旱烟杆,装上叶子烟,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一边又在坟堆四周仔细察看,寻找打盗洞的最佳方位。
土狗子看着赖麻子,也满脸陶醉:“赖叔,若这里真是显王的墓地,那我们就发懵懂财了!俗话说,三十六行,古董为王。这里头不知会藏着多少古玩珍宝……听说这个朱王生性特别嗜好古玩。”
“你懂个屁!有道是:‘乱世黄金,盛世古董’,那些古玩如今不时兴了,只有黄白之物(黄金和白银)才值钱呢。我以前曾经去古董行卖过一面碗口大的铜镜,你猜卖了多少钱?嘿嘿,足足二十八块响当当的‘袁大头’哩!如果换上今天,只怕喊十块光洋人家也不屑一顾,还会说你脑子浸水了哩。”赖麻子说着说着,眉头却慢慢锁了起来,“不过这墓肯定不是几夜工夫就能挖开的,说不定里头还藏有暗道机关,地底下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防不胜防,我们得格外小心。再说,干这一行毕竟是犯法的,不得让别人发现了。特别是如果让县警察局的人逮住尾巴,不死也得脱层皮!”
土狗子会意地点了点头。
很快,他们在山坡上做起了手脚,并在这山的腹地里找到个安全隐秘的暂栖之所。这是一座小小的山神庙,破旧倾斜,到处布满了蜘蛛网,地上长着野草藤蔓,一看就知道是个鬼都不肯光顾的地方,但避风遮雨却没问题,作为白天隐秘休息之处是个不错的选择。
踩点完毕,太阳已经西斜,两人仍回到那家小客栈安宿。老板娘见他们的背筛里只不过装着几把普通的藤蔓草根,并未采到什么稀奇草药,就有点儿不解。他们则搪塞说那种草药没有寻找到。然而他们却像挖到金元宝一样兴奋,晚餐炒了几盘好菜,喝了不少的酒。餐后,赖麻子喷着酒气,还找了个乖态的暗娼快活了一夜……
他们为何惟独对第十二代朱王的墓葬特别感兴趣呢?难道里头藏有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么?这就不得不要翻翻三百年前的老皇历了——
原来,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共有二十多个儿子,他的第十八子叫朱楩,被封为岷王,最后的封地就是武冈州,武冈人对他俗称朱王。明王朝跟别的封建皇朝一样,由清廉逐步走向腐败,由强盛逐步走向衰亡。朱楩的儿孙们也是一代不如一代,当传到第十二代——岷显王时,已是残阳一轮了。
据史料记载和民间传说,显王荒淫残暴,在武冈一带干尽了坏事。
他虽然有好几个姿色绝伦的妃子,还四处搜罗美女供自己玩乐。良家的含苞少女,特别乖态的多被他奸淫。遇有新娘结婚,只要是姿色出众的也要由他享受“初夜权”。
他残暴成性,曾命人在王城中挖了一口“蚂蟥塘”,养了一塘蚂蟥。他常常派护卫到王城外抢骗老百姓家的小孩,把衣服剥光抛进池塘,活生生地任蚂蟥叮咬,供他取乐。
为了安全,他又不顾荒年或农忙季节抓丁拉夫,强迫老百姓为他修筑城墙,弄得武冈人民饥寒交迫,民不聊生。
正所谓官逼民反,老百姓都说,反正伸头是死,缩头也是死,饿死、杀死还不如战死!于是,本州的农民领袖联合州营的罢吏袁有志举起了造反大旗,霎时附近有几万民众加入,趁夜间悄悄地向州城开拔。显王在这次起义中被起义将领砍下了脑袋。
但由于义军力量有限,这次起义没维持多久,就被明军镇压下去了。战事平息后,知州与幸存的岷王府宗室方得给显王按亲王规格厚葬。
显王出殡那天,武冈州城出现了亘古未有的奇事:原来,从岷王府里陆续抬出了四十八副同样规格的大棺材,从四大城门陆续出城,抬向远近不同的四十八处墓地。每路都安排了王府亲眷、州府官员及明军兵丁送葬。
州城百姓纷纷议论猜测:难道岷王府真有四十八个死人出殡吗?王府等级制度极严,为什么其棺材的规格和出殡仪式却一模一样呢?过去的朱王出殡,却为何从未如此呢?
年深月久后,这个谜团终于得以解开。曾在岷王府做过仆役的一位老人临死前将他知道的一个秘密悄悄告诉了后人。原来,岷王府给显王安葬时,只找到显王的尸身,却再也无法找到他的头颅。无奈之下,只好秘密命工匠给他铸造了一个十八斤重的金脑壳配在他的尸身上入殓。
一传十,十传百,这个秘密渐渐在武冈州四处传开了,而显王墓里的金脑壳遂引起了众多盗墓者觊觎。然而,盗墓行为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犯法的,盗王陵处罚尤甚,而且朱王墓建造坚固,还可能设有暗道机关,非普通盗墓者可为。因此,至今谁也没有得到那个令人神往的金脑袋。那么,赖麻子叔侄真会有“风刮草帽扣鹌鹑”的“好运”吗?
月黑风高夜&&&
鼹鼠钻地时
赖麻子叔侄俩上松木岭踩点后,只在客栈住了一晚就匆匆离店而去。
然而,就在他们离去后,松木岭上出现了咄咄怪事:晴朗的夜晚,那山顶山谷里便常常燃起了鬼火,那鬼火呈暗绿色,一团一团的,时而燃烧,时而飘忽,时而熄灭。这可怕的现象很快被附近的村民发现了,人们都神色慌张地纷纷传说议论着:
“哎呀,不得了啦,这几天夜里松木岭常闹鬼火!”
“可不是,我也亲眼看到啦,怪吓人的!”
“那个鬼地方硬去不得了,阳气不高的人撞上鬼准会倒霉……”
这鬼火弄得大家人心惶惶,一到傍晚,各家各户就早早关门闭户,谁也不敢出门了。松木岭本来就是个阴森恐怖的地方,如今又闹鬼火,周围的老百姓便是青天白日也没人敢到那一带去了,连放牛打柴者都绝迹了。
然而就在数天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松木岭古墓旁闪来两个幽灵般的黑影。这不是鬼,也不是别的人,却是赖麻子叔侄俩。朦胧中只见他俩全副武装,带了洛阳铲、折叠铲、用电池装置的土矿灯、钢钎、撬杆、棕绳等工具,还带了水壶、干粮等生活用品。
赖麻子找到前次定准的位置——土丘的正前方,先用洛阳铲探了一下,就吩咐土狗子:“好,就在这儿朝土丘方向打个斜洞下去。”
赖麻子先在外头观风。土狗子身强力壮,而且是名副其实的土狗子,不到一个时辰,就用铲子在土丘边打出一个比箩口略大、两米多深的盗洞。赖麻子再用洛阳铲打下去,结果还是不算坚实的堆土,便又吩咐往下挖,自己也戴上土矿灯,吐些唾沫在手掌上,拿出折叠铲亲自动起手来。
他们正干得起劲,冷不防从哪个土洞里突然钻出来一个隐隐约约的活物:拳头般粗、比扁担还长,飞快地扭动着身子。
“啊呀!这、这是什么东西?”赖麻子发出一声惊叫。
“蛇,蛇!”眼尖的土狗子借着土矿灯的光亮看出来了,分明是一条很大的五步蛇。这种毒蛇见血封喉,五步即倒,非常厉害。
“别慌!千万不要动它,让它爬出去……”沉着的赖麻子命令道。
然而糟糕的是,此时土狗子站在洞底一端,而赖麻子站在洞口方向,将蛇夹在了中间,挡住了蛇的出路,而盗洞又小又窄。那条东溜西窜的五步蛇又怎能出去呢?赖麻子想立即爬出洞给五步蛇让路,但时间已来不及了,没奈何,他只得将身子匍匐在地,咬紧牙关,闭了眼睛,让蛇从他身上爬过去。
那蛇似乎也被吓住了,只想逃命,飞快地吐着信子,扭动着身子真的从赖麻子身上爬了出去。
好险!这时赖麻子才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一摸,裤裆里已尿湿了一片。
“这……这是不是蛇精,或许是专为朱王守陵的?”土狗子惊魂未定地问。
“我怎么知道!老天照应,幸亏没有咬伤我们。俗话说:七蜂八蛇。在这样的季节,被五步蛇这样的毒蛇咬伤是要送命的!”
叔侄俩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豆大汗珠,惊魂甫定,平了平气才又继续往下挖。
待盗洞掏出三米多深时,赖麻子通过洛阳铲提上的泥土发现下面是夯紧的石灰了。赖麻子兴奋地说:“有希望了,说明这的确是一个明清墓葬!”凭着他的经验,明清以来的墓葬,都是要使用石灰的,发现了石灰层就等于找到了墓葬。
石灰层很厚,足有几米深,赖麻子初步估算,整个墓大概用了上千担石灰呢。
石灰层虽然比土层坚实,但两人手法熟练,盗洞开掘的进展还算迅速。两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打通了这厚厚的石灰层,却不料又遇上了大麻烦,原来一层灰白色的东西,形如乌龟壳,坚如石头,却比石头还韧,别说用锄头挖,就是用钢钎和短柄洋镐锄都奈何不得!
土狗子挖了一阵,没多大进展,却感到很疲劳了,打了个哈欠问:“哎呀好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赖麻子掏出了他那只心爱的宝贝怀表——这是他以前从一个在军阀手下当过团长的死者墓里盗到的,据说是只瑞士表,在土里埋了十几年,上紧发条后竟嘀哒嘀哒走得很准时。他认为自己盗墓太需要了,人家出十块“袁大头”都舍不得卖。他看了看表惊讶地说:“啊呀糟糕!五点多了,天应当亮了。”
赖麻子也觉得眼皮直打架了,只好决定暂且歇工。他们爬出盗洞,将洞口做些隐秘,然后摸索着来到那座山神庙吃了些干粮,蜷缩着睡了一觉。
翌日夜幕降临以后,吃饱睡足的叔侄俩又去墓地进行“地下作业”了。
这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四山黑黝黝的,山顶山窝不时又飘忽着鬼火;山里像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传来几声怪异的嚎叫,使人毛骨悚然。不过,他们对那“鬼火”却并不在意,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玩的花样——前几天,他们为了吓退别人,就特意在山头撒了好些买来的磷粉。在这晴朗干燥的夜晚,磷粉就自动燃起“鬼火”来。
“赖叔,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土狗子心事忐忑地问。
“我怎么说得清?”赖麻子没好气地回答道。
土狗子却并不理会,又问:“那么,你真的不怕鬼么?”
“我盗过这么多墓,胆子练大了,是绝对不怕死人的,至于鬼嘛……俗话说,盗墓别怕鬼,怕鬼莫盗墓。干我们这一行,怕鬼就没得饭吃了。”赖麻子以命令的口气说,“我早就告诫过你,在这深山野外不准提这种晦气话,这是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土狗子知道自己失言,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不再吱声了。
这天夜里,他们只得拿出硬碰硬的功夫,全靠使用短柄洋镐锄和铁锤钢钎来攻坚了。他们咬着牙一寸一寸地往下掘进,累出了满身大汗,好不容易才攻破了这层足有四五尺厚的夯土。&
赖麻子嘴里直抱怨:“娘的!这层夯土,很可能是用生石灰、白膏泥加上糯米饭混合夯制的,所以特别牢固。”他以前也曾盗过一处这样的墓葬,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过收获倒是不小。
掘过这层夯土,下边又是一层厚厚的黑不溜秋的东西。这是木炭层,是墓主人为了防潮防腐而设的,好在木炭比较疏松,对付它就容易得多了。
掘过了木炭层,下面却出现了一层砖头。全是清一色的用柴火烧制的青砖,比当今老百姓用的砖头块头大得多,也精致得多。其实,青砖虽硬,却比较脆,对付这层青砖还算不难,只一个时辰工夫就解决了,哈,眼前现出一个穹庐顶结构的大型砖石墓坑了!墓坑里有弯曲纵横的墓道,犹如迷宫。
“啊呀!这是什么?”土狗子突然惊叫起来。
赖麻子借用土矿灯光仔细一看,认出来了,说:“大惊小怪!这是一具人的骨架嘛。”
哇!这墓道里横七竖八地有好几具人的骨架哩!有些还缺胳膊少腿,真有些恐怖!土狗子从未见过此等场面,有些胆怯地问赖麻子:“这是些什么人?是陪葬的吗?怎么埋在这里?”
赖麻子告诉他,古时候,谁要是参加了修王公贵族墓穴的工程,那就等于死,不是被毒杀就是被活埋。听说岷王府为了防止给他们修墓穴的工匠走漏消息而引起后人盗墓,也把这些人全部害死,好残忍的!
那么墓门在哪里呢?他们沿墓道四处寻找,还真的找到了一道很大的墓门呢,是用砖石严严实实堵着的。
土狗子兴奋地冲上前去试图打开那墓门,突然赖麻子大喊一声:“且慢,防止有机关!”
赖麻子的制止还是慢了半拍,土狗子大大咧咧地刚迈出一步,只听“扑嗵”一声,他脚下的一块活动石板便塌了下去,现出了一个无底黑洞,土狗子毫无防备,“啊呀”一声,整个人就稀里哗啦地掉进了黑洞里。
娘的,这明明是个陷阱!下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不定有尖刀毒弩!赖麻子大叫一声不好,急忙用矿灯往洞里探照。然而因为洞很深,而这土矿灯光的穿透力毕竟有限,无法照见土狗子的身影和洞底的情形,幸好过了一阵,终于听到了土狗子微弱的呻吟和喊叫声,这声音真好似从十八层地狱里发出来的。
赖麻子想了想,便找出随带的棕绳,系上一点重物慢慢放下去,叫土狗子将身子系住。赖麻子拼命往上拉,却感到绳子像被什么咬住了一样,不但拉不上来,反而差点要把自己拉进洞去了。他只得也用绳头绑着自己的腰身,立稳脚跟,像拔河一样往相反的方向倒下去,再倒下去……这样,土狗子才顺势慢慢爬了上来,一看他已是鼻青脸肿,所幸没有重伤,只是土矿灯的电池已掉在洞里了。
洞里空气很闷,他们不得不爬出地面先透透气。
土狗子坐在盗洞口歇了一阵,匀了匀气,幸亏年轻健壮,并无大碍。他给土矿灯装了新电池,幸好矿灯还未坏。等赖麻子抽了一袋烟,两人又在这漆黑的夜里钻进了漆黑的盗洞。不过现在土狗子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而是小心翼翼地在一旁观看赖麻子如何打开墓室的大门。
赖麻子小心地避开陷阱四处察看,这墓门下边是几块石板,上边是砖头砌的。他自言自语地说:“这里头或许有防盗夹层呢,如果有,会藏有毒物伤人。”他摸着那些石板,心想如果有暗门,肯定就在这几块石板上,而且其中必然有一块是能够活动的。
赖麻子猫着身子仔细观察寻找,果然发现有块四方衔接的石板非常可疑,他想,如果它就是暗门,将它一按,它就会像神话中的“芝麻开门”一样翻转或启动,只是当有人进去后又会自动关闭,不懂机关的人无法再打开,就把你关进地狱里永远莫想出来了。但是他试着一按,没有反应,再加大力气又按了按,还是纹丝不动。他心里不免有些发毛了,只得小心上前,用撬杆撬松上边的一块砖头。土狗子前去帮忙,赖麻子立即告诫他说:“注意!所有的砖头都不能往里推,更不能砸,只能往外拿……”
往外拿?这如何拿得动!土狗子犯难了,束手无策。
他只见赖麻子沿着那块有点松动的砖缝摸索了好一阵,五个手指并用死抓着一块砖头,猛一运气发力,竟然把那块砖头从墙壁上拉了出来,里头立即透出阵阵阴风凉气。
土狗子看得傻眼了:这砖头卡得何等结实,靠几根手指竟将它拉了出来,真是身手不凡!
有了这一举,其余的砖头就容易对付了,墓穴的门也就不难打开了。幸亏这墓没有什么防盗夹层,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赖麻子拆掉了一块又一块砖头,墓门终于现出一个足可以让人钻进出的洞口。赖麻子并未急着进去,而是拿出一支蜡烛,点燃了伸进洞口。那蜡烛刚刚伸进洞口,就“噗”的熄灭了。
赖麻子告诉土狗子:“这墓地年代久远,墓穴中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污浊毒气,人若是贸然进去,就会马上被毒死!我们先出去,等墓穴中的毒气排空了再进。”
两人出了盗洞,休息了好久,才又钻进了盗洞。赖麻子依旧用蜡烛光试了试,发现没有问题了,便又用矿灯往里一照,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物,就率先钻了进去。然而脚刚落地,他突然一声惊叫,朦胧中有个黑影扑上前,两只冰冷的手臂将他死死箍住了。
土狗子也一时吓得毛骨悚然,回过神来后,用矿灯仔细一照:啊呀,只见墓室门内左右两边贴墙处各藏着一名守门武士,因为紧贴墙壁,当然很难让人发现。武士身着黑色盔甲,青面獠牙,威风凛凛。由于赖叔进去踏上了地上的机关,其中一个就闪了出来箍住了赖麻子的腰身,不免吓得他又尿了一回裤裆。
赖麻子虽然受了惊吓,但很快就镇静下来,因为他的阅历到底多些。他曾听说武冈城高庙里就塑了这样的“活菩萨”,有香客只要踏上某个机关,它就会猛扑过来,把香客吓个半死。这也许就是高庙那一类玩意儿吧。这应当是最原始的机器人了,只不过那时还没有“机器人”的概念。
赖麻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憋足气奋力一挣扎,那箍他的手臂咔嚓一声断裂了,武士被他推倒在地。
将矿灯仔细一看,那武士竟是钢打铁铸而且还是能够活动的玩意儿。显然是墓主人为对付盗墓贼挖空心思而设的,然而因为年深月久的腐蚀,已经不堪一击了。
赖麻子看着这玩意,松了一口气,得意地说:“嘿!拿这样的玩意儿吓唬我,真是太小看我了。你若真是个武士,也得给你赖爷爷磕个头呀!”
扫清了障碍,两人都进了墓穴门,一个偌大的砖石墓窟便显现在眼前:上面是穹庐顶,用石头镶嵌着日月星辰的图案,犹如天空;地面也由一块块规则整齐的梯形石板镶嵌,打磨得十分光滑精细,石板呈类似八卦的排列方式,越外面的越大,越里头的越小。
迎面有一个巨石祭台,摆着一个青铜鼎、一只玉香炉和盛祭品的器皿,还有一排长明灯,当然早已火熄烟灭了。
看着这几样器具,叔侄俩的眼睛顿时一亮:哇,这些都是可变钱的古董!便迫不及待地拿了准备带出去卖钱。祭器里曾装了什么美味佳肴,现在已如泥土般无法辨识了。
祭台正面有一堵石墙很是惹眼,是一整块巨大的青石板,上边刻着一幅浮雕,是一个王者坐像,蟒袍玉带,官帽朝靴,煞是威风;下面刻着一些弯弯扭扭的文字。赖麻子谷箩大的字认不了几担,只好要土狗子来辨认。当然他无心欣赏这些文字,而是急于想通过它弄清这墓主人到底是谁。
土狗子借着灯光看了又看,这些文字都是篆书,而且是文言,很是怪异,加之没有标点,他也如同麻雀子吃蚕豆——吞不下。不过他到底读过几年书,横看竖看,大体意思还是弄明白了,这些文字记述了墓主人的生平事迹,文中有不少歌“功”颂“德”的溢美之词。
墓主人到底是谁?”赖麻子迫不及待地问。
“是……这上面写的好像是显王……”
“这就对了,说明我们挖到的正是第十二代朱王墓!哈,我们要发财了,发大财了!”他们禁不住欢呼起来,心情好到天上去了。
叔侄俩正高兴,突然土狗子伸出一根手指嘘了一声,张耳聆听一阵,神色惊慌地说道:“赖叔你听听,这是什么声音?”
赖麻子到底上了些年纪,耳朵有点背,没听出什么来,就安慰侄子说:“别管它,凡是看不清或者听不明的,就当没有发生什么事,这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心诀。”
然而,这声音却又真真切切存在着,而且仿佛越来越明显。两人只得屏声敛气细听,果然隐隐约约有一种怪怪的声音,时断时续,时高时低,像鬼哭狼嚎一般:
“呜哇——咿唏哈哈哈哈……”
“喔嗬——嘿嘿嘿嘿咿嘿嘿嘿嘿……”
这声音不免叫他们胆战心惊。赖麻子仔细一听,终于听到了,却闹不明白,不知是从墓穴的哪个角落、哪条缝穴里传出来的。土狗子耳朵尖,终于听出声音是从墓坑外头传进来的。
难道真的出鬼了?他们俩不免恐惧起来,就抱了刚得到的几样古董出了墓坑,钻过墓道,像受惊的老鼠一样爬到盗洞口探头探脑地张望外面的动静。
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天上有半爿惨淡的冷月,几颗稀疏的星星;三面的山影朦朦胧胧,活像一群怪兽包围着,似乎随时都会向他们猛扑过来;间或又有三两声怪叫,使他俩如置身酆都鬼城,到处都是魑魅魍魉……
赖麻子说:“也许是猫头鹰叫吧,见着猫儿当老虎——大惊小怪的!”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却分明听到一阵“呜哇——咿唏”的怪声又起,而且非常明朗,紧接着从不远的山下似飘似跑地来了个女鬼,朦胧中可以看出,模样就像《西游记》里所描绘的那个白骨精,但个子很高,黑色长发披到腰间,穿着一身白色羽衣,脸色乌青,嘴里吐出长长的舌头,发出似哭似笑的怪叫。女鬼径直走近他们的盗洞,停顿片刻,又“呜哇——咿唏”几声,呼啸着朝山上跑去,速度极快,如闪电魔影,常人根本无法追上……
赖麻子叔侄本能地缩回到盗洞里,身子如筛糠般瑟瑟发抖,脸色发白,心脏几乎蹦到了嗓子眼里。此地不可久待!他们感觉到大难临头,待那女鬼渐远,就抱着几样古董钻出盗洞,拔脚往山下逃命。
谁知刚走几步,对面柴草蓬里突然又跳出个男鬼,青面獠牙,手执寒光闪闪的钢刀,飞步来到他们面前,奇怪的是并不使刀,却用那毛茸茸的粗大手掌飞快地摸了几圈赖麻子的脑袋,摸得赖麻子周身立时起了鸡皮疙瘩,然后又狂笑而去,笑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似乎叫整个丘陵山岗都吓得索索发抖……
赖麻子本来胆子也够大的,在死人堆里钻过也不胆怯,但从未遭遇过如此真真切切的恐怖场面,而且在他的潜意识里还是信鬼神信妖孽的,如今真叫魔鬼摸了脑壳,顿时吓破了胆,只觉得头脑一阵晕厥,顿时七窍来血,跌倒在地,身子抽搐几下便呜乎哀哉了!
土狗子也吓得头脑里一片空白,顾不得赖麻叔的死活,赶忙丢下了手中的宝贝,全然不顾山高谷低,荆棘刺蓬,也顾不得跑丢了鞋子,挂破了衣服,一路摔得鼻青脸肿,拼死往山下逃命去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螳螂捕蝉黄雀后&&&
强盗手里贼打抢
其实,这两个既不是鬼怪也不是妖魔,而是两个普通的凡人,不过是特意装扮了的两个盗墓者,一个叫龙胡子,一个叫钻山狗。
龙胡子也是五十岁出头的年纪,长得身板彪悍,孔武有力,满脸生着黑黑长长的络腮胡须,是武冈城里出了名的盗墓贼,一辈子闯荡江湖,以盗墓为生。钻山狗则是龙胡子的徒弟,三十多岁的年纪,胆大机灵,鬼点子很多。
他们早听说过朱王墓的传说,做梦也想有朝一日能盗到那个可爱的金脑袋,但他们盗挖了几处朱王墓,不是虚冢就是曾被人盗过的,剩下的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坛坛罐罐,感到很失望。
昨日,他们到了城北客栈,听老板娘不经意地讲了赖麻子叔侄的事情,马上意识到这是两个外地的盗墓贼,于是也跟踪过来。龙胡子师徒找到松木岭,发现赖麻子两人已经开始盗挖,盗洞口堆着新鲜的泥土、石灰等。他们青天白日就悄悄钻进盗洞侦察了一番,发现对手暂时不在洞中,而且还未得手,心里不免窃喜。他们肯定对方白天蜷缩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睡大觉,晚上就会出来继续行动的。
“如何对付他们呢?”龙胡子抹着脸上的络腮胡子感到很棘手,便征询钻山狗的主意。
“这是我们的地盘,把他们赶走嘛!我们都身强力壮,有勇有谋,在武冈这块土地上,怕谁?”钻山狗想也没想地回答。
“不!若用硬办法对付,我们当然也不怕他们,但那将会有一场流血的恶斗。我们的目的是盗宝,又不是打架。再加上如果县警察局追究起来,事情就会闹大了,我看不值得。”
“若不这样,别人怎会乖乖地将到手的暴财拱手让给你?”
“这倒也是,所以才要你想个好主意嘛……”
“那——”钻山狗灵机一动,便想出了一个鬼点子,“那就吓跑他们吧!”
“吓跑?”龙胡子却不解,“人家又不是三岁娃娃,会怕你吓?”
“山人自有退兵妙计嘛!……”钻山狗将那眼珠子一阵眨巴,就附在龙胡子耳边,如此这般一说。龙胡子听了嘿嘿大笑,连声称妙。
当夜里,师徒俩便一番乔装打扮:穿上奇装异服,戴上特别绘制的吓人面具,钻山狗披上假发扮成个女鬼,龙胡子扮成个青面獠牙的男鬼,手上还特别戴个毛手套,潜伏在朱王墓附近做起敲山震虎的“法”来。
他们的本意是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对手吓走就是了,哪知正所谓“人吓人,吓死人”,精神恍惚的赖麻子受此一吓,当场就毙命了;而土狗子也被吓得疯疯癫癫地不知逃往何处了。
对手倒是不会再来了,却没料到还真闹出了人命,闯了大祸。怎么办?既然如此,龙胡子和钻山狗只好立即将赖麻子的尸体偷偷地拖到附近一个石洞里草草掩埋了。抛在地上的几件古董和赖麻子身上的怀表,就算是埋葬赖麻子的“酬劳”了。
龙胡子和钻山狗知道对手盗墓并未得逞,就火速回城做了些准备,第二天夜里就潜入墓地继续盗宝。
由于赖麻子叔侄给他们打开了路,他们盗挖起来就便当得很了。他们顺利地进入墓坑,很快找到了朱王的墓室。
其实这里又分左右两间墓室,中间用一堵砖墙隔开,只不过砖墙上设了一个小门,使两个墓室沟通相连。
右边墓室里摆着一副中等规格的棺材。他们将它打开,棺内的尸体已经腐烂,只剩一副较小的骨架,特别是脚趾骨短小,头部发髻尚存,还有顶凤冠,墓主当然是女人,那么她肯定就是陪葬的王妃了。她的嘴里含着一块玉,两手也各抓了一块玉。按照民间的说法,这些玉有防止尸体腐烂的作用,但这只是人们的一种臆断或美好愿望而已,世界上并没有这样如意之事。
他们联想到民间的传说,显王出殡时虽然有四十八副棺木出城,但每一路却只有一副棺材,照分析,那么这副棺材应当是显王出殡前就悄悄安放在这里的,王妃的尸体也是在这里才入殓的,难怪这棺木较小,真是委屈这位娇贵的王妃了!
他们俩见着了美玉、凤冠,便迫不及待地伸手去取。龙胡子知道,古时候,工匠可以巧妙地把一些弩机装到人的尸体上,用金丝击发,只要盗墓者一取尸体嘴里、手里的玉塞或宝珠,机关就可马上启动,弩箭射出,因为盗墓人与尸体距离很近,躲避不及,就会受害。而如今尸体已经腐朽,一览无余,自然无此之忧了。
&取了凤冠、宝玉,两人迫不及待地进入左墓室,一副上千斤的巨大红漆楠木棺材赫然摆在面前。上首陪葬着一把佩刀,这应当是朱王生前使用的佩刀之一了。朱王虽没有什么武功,却也偶偶尔舞刀弄剑,而且两手沾满血腥,不知杀害过多少无辜者!
再一搜寻,啊呀!左右两边摆着许多古玩珍宝,有金银器、瓷器,可能还有书画,只是都腐烂了。据史料记载:朱王生前“尤嗜古玩,民有好书画,遣校尉索之,稍不应,家立破。士大夫多移家避之。”朱王死了,当然得挑选一些好的古玩让他带进坟墓里去。
看着这副红漆棺材,钻山狗不解地问:“民间的棺木都是用黑漆漆成的,怎么这副却是红的呢?”
龙胡子说:“这就是你少见多怪了,过去武冈城里的富贵人家,就有用红漆棺木的。朱王是花花太岁,当然会用红漆棺材的。朱王下葬正逢兵荒马乱呢,因此少了许多排场了,不然还应有套棺的,他这是有棺而无椁了。”
然而,面对这副镶嵌得严丝合缝的楠木棺材,又如何打得开呢?
他们先是想把棺盖推开,两人便奋力猛推,然而因年深月久,棺木受潮变形,两人累得满头大汗,棺盖却纹丝不动;再用铁锤敲打,也如苍蝇给牛抓痒——无济于事;幸亏赖麻子给他们早“预备”了撬杆等工具。龙胡子找到棺材的接缝处,用铁锤将撬杆打进去奋力猛撬。
钻山狗年轻力壮,龙胡子彪悍强健,两人心中又都念着可爱的金脑袋,仿佛注射了兴奋剂,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将棺木盖撬开了。
他们迫不及待地用土矿灯往棺木中一照,棺木里盛着一些尸水,水里是一副骨架,头上分明有一个闪烁发光的圆东西!
“哇,金脑壳,真是金脑壳!我们发大财啦!”两个盗墓者都不约而同地惊叫起来,身上的热血顿时沸腾了起来。
也是利令智昏,龙胡子伸手就去掏那个金脑壳。
“危险!”钻山狗立即提醒他,“没带胶手套,你不怕中尸毒吗?”
“啊呀,我忘了!”当龙胡子听到钻山狗的提醒,已将金脑袋抱在怀里了。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龙胡子哪里还记得顾忌这一切,只顾看怀里的宝贝,钻山狗也争着观看欣赏。
这是真真切切的一个金脑袋,黄金做的!五官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面部表情做得很安详,在矿灯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只是掂掂重量,虽然有沉甸甸的感觉,却也明显感到“缩水”了,并不如传说的有十八斤重,不过八九斤还是有的!仔细一看,原来里头是空的。估计当时由于朱王大肆挥霍,再加上兵荒马乱,王府的钱库已经空虚,才出此下策。
然而这对于他们俩来说,真是发懵懂财了!说什么十年难逢金满斗,今日一锄挖了个金娃娃!这金脑壳能卖多少钱?如果换成响当当的银元,怕莫有好几担哩!……两人喜得嘴都合不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眼看时辰已经不早,龙胡子抱着那个金脑壳,再带上几件古董,钻山狗则背上整整一大袋古玩珍宝,赶忙就要离开,至于还有些粗重的古董,真令他们恋恋不舍,但有什么办法呢?只好再回头来这宝库搬运了。
他们兴冲冲地走出墓室,猫着腰走过一段墓道,然后气喘吁吁地爬出盗洞,就撒开步子往城里方向走去。
“站住!站住!”他们刚迈出几步,却突然听得几声断喝,如晴天霹雳,石破天惊,接着便是“砰砰”几声清脆的枪声,子弹从他们的身边呼啸而过,把他俩的三魂七魄都惊跑了……朦胧中,几个荷枪实弹、身着警服的人包抄过来了!
“啊!怎么办?这金脑壳怎么办?……”龙胡子脑子里在飞快地想着主意。老奸巨滑的他趁着警察未近身,突然灵机一动,立即将那个金脑袋丢于脚下盗洞边的松土坑里,再用脚扒些泥土胡乱掩盖好,只拿了手中的几件古董做样子,并压低声音叮嘱钻山狗誓死也不能说出金脑袋的秘密来……
他这几个小动作做得利索而隐秘,连腰也没弯一下,因此丝毫没被警察发觉。
那么,捉拿他们的究竟是些什么人呢?
黑道盗宝“白道”富&
焉知贪官终丢命
龙胡子和钻山狗两人都乖乖就擒了。龙胡子定睛一看,这几个警察他仿佛以前也见过,其中一人更眼熟,就是县警察局的魏局长。
几个警察缴获了他们手中的古董,魏局长又令将他们戴上了手铐,带回县警察局审问。此时东方才隐隐约约地现出些许鱼肚白,武冈城里的居民还酣睡在梦中。
原来,县警察局昨日从城北乡下的客栈得到消息,说可能有人在松木岭盗挖朱王墓。因为土狗子在松木岭被人吓疯后,糊里糊涂地去了原先住过的那家客栈。他满身泥巴,疯疯癫癫,见人就喊“鬼”、“妖怪”、“松木岭”、“朱王墓”等字眼。恰好在当天下午,魏局长一行来店里喝酒,店老板在闲谈中谈及此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魏局长出于职业敏感,立即在心里盘算开了&……
魏局长本是个外乡人,已近告老还乡的年龄,早就想趁机捞一把。他知道朱王墓里肯定油水多多,于是一反常态亲自出阵,只带了四个亲信,悄悄赶到松木岭的朱王墓周围埋伏下来守株待兔,恰逢龙胡子和钻山狗兴冲冲地带了盗得的古董出洞准备离开,被他们五人逮个正着。
回到县警察局,魏局长也没兴师动众,马上亲自秘密突审两个盗墓贼。只见他一本正经地端坐在审讯台上,眼镜背后露出奸猾阴险的眼神,装腔作势地问:“你们叫什么名字?……你们懂不懂国民政府的法令?盗挖别人家的祖坟,特别是盗挖王陵,盗窃国家珍贵文物,该当何罪?”
龙胡子和钻山狗虽然不是寻常之辈,但既然已被当场拿获,也没什么好狡辩的了,当然只得“低头认罪”,不得不交待了盗墓的一些情况和经过,不过将吓死赖麻子、吓疯土狗子一节和私藏金脑壳的事全部隐瞒了。
“在朱王墓里,你们一共盗得多少文物?”
龙胡子说:“长官,我们所盗的,都被你们缴获了……墓室里还有许多值钱的东西没来得及拿……其它就什么也没有了。”
听说墓室里还有没拿完的古董,魏局长急了,为了赢得时间,便火速命令昨晚跟他出警的几个亲信押着钻山狗再去墓室里清理。警察们都带了先进的灯具和消毒器具,果然仍大有收获,只是没有找到金脑壳。
四个警察不甘心,于是安排两名警察带了战利品押着钻山狗回了警察局,另两个就在附近山里四处搜寻,谁知金脑壳没找到,却意外地发现了一宗人命案——在附近一个石洞里发现了赖麻子的新鲜尸体。他们回局后便立即向魏局长作了汇报。
魏局长听完汇报,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很快联想到这宗人命案很可能与龙胡子和钻山狗有牵连,但他不动声色。
“局座,那具死尸……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是否安排立即侦破?”
谁知魏局长却不为所动地摆摆手:“在现在这个年代,死一两个人算得了什么?又没人来报案喊冤,我们没必要将精力绊扯在这上头,只是那个金脑壳……”他压低声音叮嘱手下对外要一律保密,对所得的许多古董,也暗示他们将值钱之物私藏一些,剩下的则装模作样地登记造册。
魏局长对没找到金脑壳一事感到扫兴和怀疑,就趁热打铁地连续审讯两个盗墓贼,拍着桌子对龙胡子和钻山狗说:“嘿,你们把我魏某当猴子耍呀!我已掌握了非常重要的证据,判你们一个死罪都不成问题!如果要想留下一条命,你们只有老实交待:你们所盗的东西,还有什么重要之物没缴出来?”
魏局长念念不忘那个金脑壳,却压根儿就没想到狡猾的龙胡子会顺手藏在盗洞边的土堆里,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
“没……没有了,真的没有了!”龙胡子装出无奈的表情低头回话,钻山狗也一口一个没有。
“他妈的!你们骗谁呢?武冈的老百姓谁个不知、哪个不晓,朱王墓里有一个金脑壳,它到哪里去了?难道会跑会飞会蒸发了不成!”
“长官,起初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才知道那完全是人们瞎猜的。那棺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金脑袋。”龙胡子瞟了一眼他的搭档,脸上似有得意之色,抱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一口咬定地回答。
钻山狗也说:“真的是没有,我们从未看见那东西,我可以用我的脑袋保证!”
“你们是要保自己的脑袋还是要保那个金脑壳?”魏局长火了,别看他俨然一副绅士派头,这时却暴跳如雷,露出了狰狞的面孔,“俗话说‘不见棺材不流泪’,而你们这些盗墓贼嘛,当然是见了棺材也不流泪的,但我就不信堂堂的国民政府奈何不了你们两个小蟊贼!——给我上刑,往死里打!”
“是!”魏局长一声令下,那几个警察便恶狠狠地跨上前,一阵严刑拷打,把他们打得呼爹叫娘,但他们就是不肯招供。——那金脑壳可是他们的心肝宝贝,是他们多年来梦寐以求的东西,怎甘愿交出来?
“他妈的真不识好歹!”于是魏局长就叫让他们坐“老虎凳”,用夹板夹手指,吊“半边猪”,用烧红的烙铁烫他们的身子……直折磨得两人像杀猪般嚎叫,几度昏死过去。钻山狗的一条腿被打断了,痛得死去活来。他实在熬不住了,几次准备把金脑壳的秘密说出来,但想着师傅的嘱咐,欲说还休,只好拼死硬挺着。龙胡子则昏迷不醒人事了。说实话,他们平时也算得上一对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了,但被落到这个狠心的局长手里,正犹如狮王掉陷阱、小豺狼落在猛虎嘴里!
魏局长见龙胡子一时苏醒不过来了,而钻山狗又痛得呼爹叫娘,才命令将他们暂时收监。
他们被分别关在两个黑牢里。钻山狗因被打断一条腿,日夜呻吟不断。龙胡子也不轻松,除了满身是伤,络腮胡子上沾满血迹,更要命的是,两只手先是奇痒,慢慢地就红肿起来,继而波及全身,还伴有发烧、耳朵轰鸣。他心里明白:坏了!这是因为在棺材里捞那金脑壳中了尸毒,不去医院吃药打针只怕阎王爷要来点名了……
夜色如磐,监狱犹如地狱。他们犹如鸟落樊笼,有翅难飞;犹如两条困兽,蜷缩在充满血腥味的监狱里生死未卜。
谁知深夜时分,魏局长又一反常态只身前来探监了。他看到师徒俩的这副狼狈像,心里暗自高兴,却对他们的顽固态度又气又恼。
他知道关键人物是龙胡子,就踱到已经苏醒的龙胡子身边,似有几分同情地说:“哎呀,何苦呢?为什么不把金脑壳交出来?你们可要想清楚,到底是自己的脑袋重要还是朱王的金脑壳重要?是生命重要还是钱财重要?否则到了阎罗殿,只怕后悔都来不及了!你们上有父母,下有妻室儿女,如果就这样闭了眼睛,你们的父母怎么办?妻儿子女如何活呀?”
龙胡子在审讯室看到魏局长犹如凶神恶煞,这时听了他一番颇有人情味的话,只感到鼻孔里酸溜溜的,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踉跄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魏局长膝下,可怜兮兮地伸出自己的双手,结巴地乞求道:“长、长官……开开恩吧,我……我中了尸毒,如果不去医院打针吃药,肯定死定了!中尸毒的人会死得很……很难看的,你们不怕吓……吓着自己?”
“什么,中了尸毒?你为什么会中尸毒呢?”魏局长几声冷笑后问他。
“是我一时不慎,没带胶手套就在朱王棺材里拿那个金……不,是想捞一点什么值钱的金器银器,结果只捞到几块玉,却……”
“是吗?”魏局长走近他身边,假装关切地察看一番,“哎呀,怕真是中了尸毒呢!”便压低声音说,“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吧,跟我们好好配合吧,只要你对我说出金脑壳藏在什么地方,我马上就放你们两个出去治疗。我是一局之长,你们的生命全操在我手里!”
魏局长一边踱着步子,一边像在表演一段文明戏的抒情独白,似很动情地说:“唉,说实话吧,我已掌握了你们更为重要的证据,判你们的死罪已不成问题,真的不成问题!这个嘛,我相信你们心里比我还要明白!但我不忍心这样做呀!……这样做,于我个人来说有什么好处呢?而对于你们却是两条鲜活的生命,还会让你们两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啊!……哎呀,我何必呢?何必呢?我魏某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很快就要告老还乡了。我虽然不信佛,但得饶人处且饶人,该多做点好事、善事了……”
龙胡子终于被魏局长的“真情”感动了,而且听魏局长说话的内容和口吻都有几分神秘,感觉到了弦外之音,话中有话,心想:难道他掌握了我们吓死那个盗墓同行的证据了?难道他想私吞那个金脑壳?……我如果顽抗到底把老命丢了,那金脑壳还不是得不到!这人财两空的蠢事,我又何苦呢?唉!……他真的如三伏天发抖——不寒而栗,精神彻底崩溃了,犹疑地望着魏局长,轻声地问:“长官,你……说话可……可算数?”
魏局长听到他的口气,感到有戏了,心里很高兴,仍压低嗓子说:“当然算数,我魏某人决不食言!而且我不但可以网开一面,还会给你们以一定的好处。”他拍着胸脯,显出信誓旦旦的样子。
给什么好处呢?龙胡子当然很想得到具体的答复和承诺,但是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怎能像平时跟别人谈生意一样讨价还价呢?他不敢如此啊!沉思良久,只得咬破嘴唇横下一条心说:“好,我招……”便附在魏局长耳边,将那金脑壳的藏匿地点说了出来。
“好!等我们查证后,如果你说的是真话,我就放了你们。不过,这案子事关机密,你们就不可跟第二个人说了,懂吗?”
“懂,我懂了。”龙胡子完全洞察到了魏局长的心思,无奈地点了点头。
魏局长喜不可耐,就借口视察墓地破案,抱着莫大的希望立即只身前往松木岭墓地,果然就轻轻松松地找到了朱王的金脑壳。
这之后,魏局长将缴获的部分文物归了公,手下几个亲信在他暗示下私藏的古董则让他们暗暗分了赃,自己点滴不沾,不光送了个大大的“人情”,也给下属留下个很“光辉”、“够义气”的形象。而那个金脑壳呢?对不起!他就捂住被窝吃屁了。正所谓利令智昏,他曾斥责龙胡子和钻山狗盗挖王陵、盗窃国家珍贵文物“该当何罪”,自己却全然不顾贪赃枉法、私吞金脑壳“该当何罪”了!
就在当天夜里,魏局长果然很讲“信用”,既捂住了命案,又下令立即释放了两个盗墓贼,让他们去医院就医。而且,魏局长还暗里给龙胡子“联系”了一个医生,给他一针打下去,你说奏效不奏效?龙胡子未等到天明,也未来得及向同伙和家人交代一句话,就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钻山狗的命运也没好多少,虽然保住了一条小命,却落得个终身残废,一辈子要靠“三条腿”一拐一拐地走路、被人们戏称为“船老板”了。
由于时局动乱、政治腐败等多种原因,这宗盗墓案和盗墓引发的“案中案”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在武冈广大百姓中,金脑壳之谜依旧是个谜,还是云里雾里。
事后不久,魏局长真的告老还乡回到他的外乡老家享清福、过安逸日子去了。关于那个金脑壳,蒙在鼓里的钻山狗再也没找到,也不敢再提起,国民政府也没人追究。
大概又过了一些年,金脑壳的下落才又渐渐浮出水面。原来有人早就将它偷偷地低价卖给了武冈城最大的一家金器行,使这个金号从此更加兴旺,成为雄踞湘西南的头号金铺。当然,轻轻松松发大财者还数这个“白道”上的官儿。
然而没料到,已告老还乡的魏局长也不过是五更天做梦娶新娘——好景不长,没过多少年,天地翻覆,乾坤大转:全国解放了,新中国城立了。在土地改革和镇压反革命运动中,人民政府对这个伪警察局长的作为进行了审查,哎呀!他的罪行真如屠户的账本——血债累累,民愤极大,于是将他划为历史反革命分子,经法院批准就地镇压了,其巨额不义之财被政府全部没收,恰好应了他自己所说的:要了那个金脑壳而丢了自己的小脑袋!
这正是:“王爷死于非命,脑袋去向不明。黄金铸成脑壳,安于王爷尸身。消息不胫而走,引来盗墓高手。螳螂只顾捕蝉,谁知黄雀在后!更有阴险贪官,将宝据为己有……故事云谲波诡,情节环环相扣。结局大快人心——贪官因此丢命!(转载刊评介语)”
责编& 大仙&&&
组稿& 宋侃&&&
                  2007年5月下旬写于文化局宿舍,原载2007年第十一期
                   《中国故事》杂志,2008年第三期《传奇传记文学选刊》转载。
                   原标题为《“鬼”墓金脑壳》,今文有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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