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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1649》
正文 第一章李子强的秘密
2009年五一长假期间,海南岛还是如以前一样,是人们旅游的热门去处。
海南三亚悦榕庄的海景泳池别墅特三号,是国内某进出口集团长期租下的,不对外。它的各项服务设施和人员都是特配的,硬软件水平完胜泰国普吉岛上的悦榕庄。
建国安一进特三号,就在心里骂了一句:“太腐败了,太狗眼看人低了――――――”
建国安是一所地方农业大学的副教授,去年因参加筹划一家农资企业的产品推介会,有幸住过一次。尽管是最便宜的泳池别墅类型,也只住了一天,却足以让他心里有点小骄傲了。
建国安向别人炫耀的方式不同,他是通过贬低的手法。
“什么别墅啊,也就海景好一点,有个私人海滩、私人花园、私人游泳池而已――――――可早餐简陋至极,就那么几十样,关键是餐厅竟有油烟,吃个早饭,能闻到油烟味!”
当他和其它三个朋友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参观了一遍特三后,他才知道当年自己住的所谓的大床竟然是两张小床拼的!关键是自己不知道是被糊弄了,还以为原本就应该是这样!他心里怒不可遏,但外表谁也看不出来,仍是一幅教授应有的儒雅。
整个别墅有三层,二楼和三楼一共有22个卧室,每间的装修都是不同风格,都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号称城市闲士的孙德发挑了一间中国古典风格的,里面一水是酱紫色的家具,配上雕花红木窗,和不断被微风吹起摆动的粉色纱帘,让他喜欢。
李子强是建教授的朋友之一,他总是自称开机械加工厂的人都是苦逼。他直接要了孙德发旁边的一间,那间卧室特有的圆拱形窗和蓝绿色的基调,寓示着这是地中海风格,但李子强没看出,也没在意,白瞎了。
建教授的第三位朋友,服装加工业里的实业家宋士达,轻声笑语地对着特三的主管说:“我对油漆味过敏,时间长了就会不舒服。你有什么建议?”
那个主管三十多岁,也是个胖子,一直微笑着陪伴他们。
主管立刻说:“我们三楼有一间纯实木纯天然装修,除了只上了一点天然的虫胶清漆,没有用其它现代材料。应该合适。我带您去看看。”
众人上了三楼,看了一下那间卧室,确实如主管所言。宋士达很高兴,说了声谢谢。那个主管不在意地说:“经常到这来的领导中,也有像您一样对现代装修过敏的,这是我们的特备。”
建教授一直没有拿定主意,他又回头看了一遍房间。主管仍认真地陪着,不时给他建议。他从老总能亲自打电话让他安排招待这几个人,就知道他们不一般。
其它三个人没有陪他们跑来跑去,就在三楼的平台上看风景。
刚到五月的三亚还不算太热,越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热带植物,三个人把目光投向了大海,没有人去欣赏火红的凤凰木,哪怕它正开得妖艳而迷离。
海边有洁白的沙滩,还有一条五百米左右的木栈道,还有几个魔鬼身材的泳装女孩,她们正在追逐着不断涌上沙滩海浪。那不断涌动的海浪随着微风,把大海的味道送给了这三个看风景的中年男人——似乎还有女孩子们的笑声。陪着女孩子们玩的还有几个男生。其中一个男生上半身明显是健壮的倒三角形,皮肤油黑发亮,似乎能折射夕阳的余辉。
孙德发忽然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了。他心里不知怎么就默念起一首小诗:
我愿做你脚下的沙滩,
让你在我的心上留下足迹,
如果时间的海水会将它冲刷掉,
那么,就用你的笑声做凝固剂吧。
这是他写给一位女生的诗。说实话,对一个化工学院里的理科生来说,这诗写的不错。再说对方也是貌不出众的主,你不能指望化工出美女吧?可是对方却轻轻飘飘地来了句“我不喜欢广东人”,把诗还给了他,又加了一个鄙视。
孙德发努力定了定神,把这段莫明其妙涌出的情感压了下去。
“哎,我过去身材也是不错的。发仔,你还记得吧?”宋士达抚摸着肥大的肚子感叹道。
“记得,那时你还是篮球队的队员,在队里乒乓球打得最好。”
“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什么也打不动了,你还玩乒乓球吗?”
“偶尔打一下,也玩不动了。”
李子强没理会他们俩人的人生感叹,独自趴在栏杆上凝望着远处的女孩子们。
孙德发给宋士达使了个眼色,宋士达明白发仔的意思。李子强的机械加工厂倒闭了,又和妻子离了婚,现在郁闷着呢。
俩人正想找话题开解他,李子强突然头也不回地说:“你们说,这三亚的沙子能做出光学玻璃吗?”
俩人一时面面相觑。
孙德发想了想说:“海砂不是最好的选择,好像海南屯昌、陵水的石英砂矿更合适吧。这种矿好象很多,不过听说一月份海南省政府通过一个什么发展规划,要统一管理。我有一个朋友就是做这个生意。”
宋士达说:“有强势的人要出手垄断了,咱们最好别插进去。不小心就给规范市场了。”
李子强没说什么,依旧望着远方。
他心里翻滚着无数念头,但绝没有伤心两个字。他那个位于湖南长沙郊区某工业园的厂子早就不死不活,接不到订单,可各种税,尤其不断上涨的各种费用,更是让他雪上加霜。如果不因为这是已经逝世的父亲留下的产业,同时还念想着手下十几个老工人,再加上他对机械加工的那份热爱,他早就关门大吉了。
伍大鹏偶尔能给他介绍个加工活,可他毕竟远在北京,没有太大能力照顾到李子强,只能聊胜于无。
夫妻早就没有感情了,离不离的感觉都一样。家里的所有存款和房子都给了女方,一个男人和女人争家产他不屑于做,再说读初中的女儿归女方。女儿对他们的离婚表示无所谓,她还照样向他们夫妻俩分别要钱。没有伤害到女儿,让他多了一份高兴,每次给钱都很大方。
机械加工厂是他的最爱。当初父亲把它从一个铁匠铺慢慢扩大,直到传到他手里。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他有点愧疚。
但是这愧疚之情很快就被他的意外发现冲没了,他有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一个可以改变一切的秘密。由此他产生了无数的设想,而且他还一直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告诉朋友们。
建教授终于选好房间,他打着哈哈说,就算住三天也要有个好心情不是?
主管把他们领到一楼客厅边上的独立餐厅里,安排好四位贵客。主管笑着说:“我们特三的厨师都是特聘,不是悦榕庄餐厅上的,在全三亚公认水平最高。一会儿各位慢尝。有事儿就按桌下的电扭。”
一会儿,海南四大名菜文昌鸡、嘉积鸭、东山羊、和乐蟹先上来了,又上了几个当地菜,都是传统的做法,但味道极佳。酒是42度的红牌五粮液。本来可以喝更好的,但以前聚会时发现,只有这个酒大家可以统一接受。
四个人吃喝得酣畅淋漓,有说有笑,但大家总感觉李子强好象有心事儿,不冷不热的应和着。
孙德发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不离身的折扇,指着白切嘉积鸭说:“这才是真正的嘉积鸭——”
众人看了看,没觉得特别在哪儿。
“从小到大进行笼养,给小鸭仔喂食淡水小鱼虾或蚯蚓,养到70天左右时就开始填肥,也就是&填鸭&,把米饭、米糠、豆饼等揉合成团,往其嘴里塞,一天三次。经过20多天的填肥,脂肪渗入肌肉,肉肥香嫩,这时鸭的嘴脚就会变白,以这种方式喂养的嘉积鸭,被称为“正宗的嘉积鸭”。你们看它的嘴脚。”
李子强抓过鸭头看,果然,长嘴上是天然发白。
“靠,我开始还以为是掉了色呢!”
酒越喝气氛越浓,酒量最大的李子强兴趣上来了。
“我发现了个虫洞——”
李子强不紧不慢地喝下一口42度的五粮液,不当回事儿似地对他的三个朋友说。
“李子,你说什么?冲动?”建教授刚才走神了,没有听清,连忙追问了一句。李子强没有回答,却又叨起一块藤桥排骨,不仅不慢地啃着。
宋世达和孙德发笑了。
宋世达说:“建人,李子说他发现了个虫洞。”
孙德发看见建教授还是有点发蒙的样子,解释说:“就是那个写穿越小说常用的东西,穿越历史的大杀器啊。”
建教授笑笑,明白了,有点尴尬地说:“穿越嘛,很流行的。穿越年年有,今年到我家!”
孙德发拍了一下桌子,马上举杯说:“出口成章啊!为这句话,我们好兄弟把杯中酒干了!”
看着举起酒杯,一脸嘻笑的哥三儿,李子强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你们不相信我——”
“信,信!干了这杯酒,就更信了!”宋世达近似嚎叫着。
四个人碰了一下杯,全干了。
这四个人,不,应该是五个人,还有一个明天到,他们是经过事件和时间考验的好朋友。
他们来自于不同的城市,却在命运的驱使下同时考到了帝都里。本来是五所不同的大学,以帝都的庞大来说,可能一生都无法相识,但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在体育场相识了,从而成为好朋友。只不过他们那时分配都不太好。
当然,什么时候都总有幸运者,那个明天来的伍大鹏就算一个。这只大鸟羽毛鲜亮,鸟身高大魁梧,鸟语洪亮,他不知怎的就勾搭上一个部级领导的女儿,完成了从东北三线小城出身,变为国家某权力部门的工作人员的华丽转身,没几年凭着工作成绩突出提拔成科级领导,这可是部级机关里的科级,让人羡慕。
可是不久主动辞职,投身于“重拳”南巡讲话后掀起的经济大潮中,成为表面上是弄潮儿,实际是某中等权贵集团的代理人。从倒卖紧俏物资到炒股到炒房地产,一路成功,最后成为一家某进出口集团的老总,名气不太大,也绝不太小。
他的发家过程被他写成了一部励志书,其中很有些励志名言,来鼓励那些青少年们相信凭借个人的能力,只要敢于奋斗就会成功。
“总比那些权贵之子赤果果的独身上场抢劫强吧?”
面对老朋友们的揶揄,伍大鹏辩解道,“在中国,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股势力。别笑我。”
他们五个人从毕业后没有失去联系。也许很多人因为生活工作所累,青年时的友谊早就荡然无存了。可是他们五个从一开始互相写信,打电话,甚至到网聊视频什么的,与时俱进。
而且他们还三五年就聚会一次,从一开始的aa制到后来伍大鹏全包全请——四个人都抢不过他。伍大鹏说:“整天瞎话、鬼话的乱说乱听,人情上就剩下这点友谊了,你们还和我争?”
平时,在外人的眼里,他们也许是一本正经的教授,行业里的实业家,有名气的成功者,但是,当五个人在一起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互相叫着外号,叙述着往事,怒骂着社会的丑恶和不公,像年轻人一样的开心。
这一次聚会是他们毕业二十周年的纪念,更是重要了,他们几个提前就做好了沟通联系。地点在泰国普吉岛、菲律宾巴拉望的一个小岛、三亚等地选择。结果除了伍大鹏自己外,其它四个人都选了三亚,理由是三亚和东南亚景色都一个味,没大区别,有花在道上的时间,还不如在三亚多放松放松。
伍大鹏很遗憾,尽管他暗示说菲律宾巴拉望的那个小岛是集团花三百万买下来,专门用来招待贵宾,很“好玩”。自从厦门红楼出事后,大家都喜欢到外面搞。可是四个人依然不感兴趣。就是嘛,要想玩,三亚啥没有?
李子强的酒越喝越顺,眼睛越亮,那哥三越喝越迷糊,要睁不开眼了。
李子强说:“我真发现了虫洞,等明天大鸟来了后,我展示给你们看——”
那三个人频频点头,好好,一个也不能少。快点喝完吧,他们就差点喊投降了。
正文 第二章 真有奇怪事儿
五粮液这点好,喝多了第二天不上头。宿醉酒醒,洗了个冷水澡,人就变得精神起来,哥四个陆续下到客厅。
主管早就候在那里了。按照昨天的安排,上午十一点吃完早饭后,他们要去才成立一年多的三亚港务局游艇会。那里有集团的一条豪华游艇-----海洋之心号,此时正泊在那里等他们去嗨皮。
在游艇会的码头,主管指着一艘纯白色的游艇说:“那就是我们的海洋之心!”
李子强看了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海洋之心不是蓝色的吗?建教授也小声说:“一看就是大鸟起的名。”
四个人谁也没有提昨晚关于虫洞的话题,酒话嘛,朋友们不会当真。
过了一会儿,那个主管向他们介绍说,这艘游艇是我们总裁亲自起的名字,刚刚经过磨合期,贵宾们是第一批客人。
这条游艇长约二十米,长约五米,型深有三米的样子。具体数据还要看说明书。以孙德发的眼光来看,这艘游艇是参照欧美休闲游艇风格设计。
它身上流动的线条毫不费力地将海洋之心衬托得生机勃勃,展现了设计的流畅与多变。设计整体凸显了高层建筑的体积,内外部几何空间的设计使她的优雅风格独特而显著。纯白质感的外观加上对于细节的处理,诸如大型的、椭圆形舷窗和客厅内大型窗户的设计进一步了拉近了与大海的距离。外部空间充足富裕,配有宽敞的飞桥和理想的大海体验平台。
哥四个走了一圈后,都喜欢上了它。
它内置也不错。vip豪华量贩式ktv包厢,配备自动麻将机的棋牌房,立式冰箱,微波炉一应俱全的整体厨房,清爽的冲淡房,温馨舒适的主卧,该有的都有。宽敞的客厅采用双排对向沙发吧台茶几座设计,凸显大气豪华。
孙德发更关心的是它的具体数据。主管拿来了说明书,他认真看了起来。
进口引擎440千瓦,辅机100千瓦,进口变速齿箱。全长18.8米,宽4.73米,型深2.88米,总吨位42t,吃水1.2米,航速最高可达20节,配有自动识别仪、gps、磁罗经、甚高频电话、测深仪等无线电通信设备与航行设备,客舱顶部两舷设空调风道及出风口。
宋士达凑了过来:“发仔,我记得你是小型游艇驾使照吧?”
孙德发头都没抬说:“游艇驾照只分私用和商用,不分大小。”
“这样啊,那考一个要多少钱?”
“一万多吧------全下来的话。怎么动心了?”
“有点。你看这艘游艇呢?”
“没有八百万下不来。”
“那算了。”
主管过来说:“总裁说过您技术很好,可以独自驾驶。但为了您的安全,用不用一个副驾驶?”
“不用,我自己来。”
等聘请的两个美女潜水教练上艇后,主管热情地帮忙解开缆绳,孙德发按了一声鸣笛,表示正在离岸。熟练地打了个倒车,慢慢退离泊位,然后慢慢一个右满舵,游艇驶向了大海。
他们的目的地是蜈支洲岛。等过了白排南部,孙德发对着正和几位美女教练聊得火热的家伙喊:“有没有想学开游艇的?!包教包会!”可惜的是没有人理他。孙德发又喊了声:“那我加速了,把紧!”他果断地把速度提高,逐渐地达到了20节,然后加大了给油量,最终达到22节。
他心里满意地哼了一声,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制造商从来都是压低最高速。原因很简单,可以降低在维修期内维修的风险。
海洋之心的潜能全都发挥出来。船头开始抬起来,劈开如玉般的海水,在碧蓝的大海上划出一道翻涌着雪白浪花的痕迹。玻璃钢的船体赋予了它极强的流动性。
孙德发是游艇爱好者,在朋友圈子里,他是第一个拥有游艇驾照的人。看他在深圳海事局考取的驾照编号,全深圳他也应该排在前十名。
他老家是深圳彩田村的村户,托深圳特区的福,成了城中村。他精明的父母盖了两栋楼出租,根本不指望他工作。所以当孙德发毕业分配到一家小型国企后,工作没两年辞职回家。等他父母去世,他和哥哥分家了。他一栋,足有三十六套出租屋。他哥一栋,出租屋一样多。
孙德发从此安安心心地当他的寓公。对他来说,生活就是休闲。甚至休闲到结婚都嫌烦。有女友,不过总是换。
以前建教授私下里推算,他一天的房租应该超过三千多。当两个人没事儿视频,建教授对着孙德发哀愁道:“发仔,你知不知道你很让我失去上进心?”可孙德发也买不起他心仪的游艇,只能加入深圳的一家游艇协会,时不时能玩一玩。
正在客厅里聊天的几个人明显地感觉到速度的变化,李子强来了兴趣,他晃晃当当地走了过来。
“发仔,这是最快了吗?多少节?”
“达到极限了,22节!”
“真够快啊,原来看书上写的动不动三四十节,还没觉得如何,这22节就这么快!”
建教授和宋士达有点紧张,他俩把紧了坐下的沙发。喊着:“发仔,行不行啊,安全第一!”
叫小琳的教练安慰道:“别紧张,他驾驶的水平可以。”说完见多不怪地笑了笑。另一个叫小丽的,轻松自在地走到客厅边角的冰箱,给自己拿了瓶饮料。
在一起一伏的游艇上,和美丽的女青年聊天,比较感性。
当聊到收入问题时,建教授说:“你们潜水教练收入可不低啊,比我这教授工资都高。”他明显被她们的收入刺激了一下。
宋士达小声打趣道:“你就是当潜水教练也肯定没有她们收入高,你看看人家那身材那模样――――――”
宋士达明显带着恭维的话,让俩个女教练嘻嘻哈哈地笑了,说:“我们只提供私人性质的服务,专门为你们这样的成功人士服务。”
建教授叹了口气。他算成功人士吗?一个教授职称把他上升的路挡的死死的。一个月不到四千的收入常常让他沮丧。要不是借朋友的光,他可能有这样美好的旅游吗?
朋友都知根知底。宋士达连忙岔开话题问建教授:“蜈支洲岛快到了吧?我还想好好看一看你游泳的雄姿。你没忘了吧?”
建教授曾经是大学游泳队的成员,端的是一身好泳技。他说:“怎么会?游泳和骑车一样,都是终身记忆。”
蜈支洲岛在三亚的北部,此时还刚刚开发,不算热闹。这也是孙德发选这个地方玩的原因。人少,海水清洁度高。
在女教练的指导下,孙德发把海洋之心停到一个小海湾里。水质很好,深度是四五米样子,很适合休闲潜水。
四个人都会游泳,其中孙德发和建教授基本懂一些潜水技巧。李子强和宋士达则是第一次,所以请教练是必须的。
潜水服,艇上自备的是美国鱼鹰牌。他们几个没看出好在哪里,而从女教练的眼光里可以看出羡慕这俩字。
小琳啧啧地赞道:“这是顶级的浮潜服,我只在画报上看过。”小丽接过话:“要一万多呢,还只接受定制。”
果然,四个人的潜水服都很合身。甚至李子强和建教授的目镜都是专为近视眼人士准备。大鸟很有心。
在小琳的帮助下,宋士达轻松地套上潜水服,他笑着说:“我刚才还担心没我这个型号的呢。”
三个人看去,差点笑了,一个差不多二百斤的人,穿着紧身潜水服能是什么样?巨大的帝企鹅……
李子强道:“宋老板,你真该减肥了。”
宋老板叹了口气:“减过好多回了。”
小琳和小丽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装备,没有问题,便利索地穿上她们自己带的潜水服。她们同时轻盈地从海洋体验平台上跳进海里。
李子强有点不安,他偷着问孙德发:“发仔,氧气瓶里的是纯氧吧?会不会氧中毒啊?”
“李子,那不是氧气瓶,是空气压缩瓶。”孙德发安慰他,“只要记得教练刚才的话,比在泳池里玩安全。再说还有我和建人呢。”
建教授扶着宋士达,孙德发扶着李子强,小心地把他们送下海。下面有教练护着。孙德发看了一会她们的指导,果然很专业。他和建教授也跳了进去。
伍大鹏傍晚到了三亚机场。特三别墅的主管带着集团在本地的专车接机。专车是03版玛莎拉蒂总裁,大气尊贵。
在路上,主管向他汇报了这俩天的接待四位贵宾的情况。伍大鹏认真地听完后,面无表情地表扬他说:“你的工作我很满意。”
到了特三别墅的门口,伍大鹏摆了一下手,没有让主管跟进来。他一个人走进了客厅。这时他看见那四个家伙有气无力的躺在沙发上直哼哼。
他们四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玩大发了。上船下船的潜了两个多小时。光压缩气瓶都换了三回。那些奇形怪状的珊瑚,颜色各异的热带鱼,让第一次亲身体验潜水的人实在难以舍弃。本来要结束了,孙德发又发现仓库里有四把高压射鱼枪!于是游玩地时间又延长了……
“哥几个怎么了?”伍大鹏好奇地问。
“还不是让你那个游艇累的?”宋士达懒懒地摆了下手,“不过明儿个我也定一条去,再考个驾照。听发仔说比考汽车驾照容易得多。”
“就是嘛!”伍大鹏的爽朗笑声充满了客厅,“早就劝过你,该享受生活了。买一艘海洋之心也不贵。”
“靠!”四个人都没有力气理他了。
游艇的价钱他们早就向孙德发打听了。小型游艇从十几万到200万之间,中型游艇在200万元以上,大型的没有数了。它更是耗油大户,一小时三百元都挡不住。还不算上停泊泊位、检修等不小的费用。
宋士达只想弄个小型的,几十万上下,还算可以承担。
在三亚专业的盲人推拿院,五人并排躺在按摩包间里受摧残。
伍大鹏的颈椎病很重,三个多小时的飞机旅程让他难受。他趴在那儿翁声翁气地说:“子强,你的肩肘炎怎么样了?”有外人在,他们的称呼很正式。
李子强正在那咬牙咧嘴地享受着,说:“越来越厉害了。”
宋士达主要是屁股疼,他让按摩师不停地推揉着:“子强,不是我说你,你好歹是个老板,怎么还能亲自上车床呢?这么辛苦,肩膀能好吗?”
建教授主要是膝盖不好,他又感叹了一句:“人到中年万事休。”
“别那么悲观。我们集团最近要到菲律宾开发一个大项目,子强、士达、发仔都来帮我吧,建教授你也来,呆在大学里没意思……职称有什么用!”
“菲律宾的什么地方?还用得上我这个学农的?”
“棉兰老岛……”
一直不做声的孙德发说:“那个地方听说很乱,是菲律宾反正付武装的活动地吧?”五个人中,别看他个子最矮,但他的身体却最好。按摩只是放松。
“对别人危险,我们……更安全。我这次来晚了,就是因为和菲律宾人谈判耽搁了。”
李子强直不笼统地来了一句:“大鹏,吃完饭我们再商量!”
五个人一时都不说话了,包厢里只听见他们哼哼叽叽的声音。
晚饭本来决定去海鲜市场吃大排档,就象他们第一次聚会一样。李子强拒绝了,他说:“大鹏,不是我嫌弃地方不好,你那里的私密性好,一会儿我们谈的事情很重要。”
除了伍大鹏外,其它人心里都是一笑。
吃晚餐时,大鸟表现了他的特长。他说话插诨打科,黄而不恶心,雅而不酸气。从不让桌上的任何一个人感到冷落,每个人都照顾到,同时还把自己要表达的思想说出来。场面分外热烈,人人喜气洋洋。
原来集团背后的权贵们决定把部分精力转到菲律宾,他们暗地里和棉兰老岛的某政治家族势力做了交易,以开发优质矿产资源的名义进行投资。至于某政治家族会以什么名义在中国投资或者得到什么利益,就不是他这个代理人知道的。不过,这次可是由他全权负责菲律宾方面。
宋士达说:“财产转移?你被踢出帝都主场,到菲律宾给他们开分身?”
伍大鹏苦笑着说:“都是。今后几年方向不确定了。他们的嗅觉从来都是很敏锐。”
作为代理人,他的地位很尴尬。表面上看,他风光无限,拥有上百亿的财产。实际上,那些钱和财产虽然在他的名头下,但是不能揣在自己腰包里。当然,每年的年薪不少,而且还有八位数的分红,这都走另一笔帐。还可以找各种借口消费,集团付帐。
孙德发用扇子打了一下手心说:“这是好事,在中国处处受制于人,不如到菲律宾大展手脚……”
宋士达和建教授点头称是。
李子强带着微熏的酒气,笑咪咪地说:“我有一个虫洞,你们看了立刻会改主意。”
他说完不理会别人的眼神,打开刚才从房间里拿出来的笔记本包。拿出笔记本,调出视频文件来播放。
四个人聚目看去,一个年青人在沙滩上又跳又跳地喊:“大鸟,发仔,大屎,建人!你们能看见我吗?!”声音虽然有些变调,但绝对是李子强的声音。
四个人愣住了,没有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李子强得意洋洋地把视频定格。一张年青人的脸固定在屏幕上。真是李子强年青时的样子!
正文 第三章 穿越是要有准备的
李子强悲伤地说:“那个时候,我的厂子倒闭了,妻子也离婚了。我以为悲惨的人生莫过如此……事业、爱情全没了,就象主轴箱里的主轴坏了,你永远无法校直;进给箱的齿轮坏了,你永远无法变速。”
他的语调悲伤,但表情却看不出来。
大鸟急了,打断他的抒情说:“你快说这段视频是怎么回事儿,它绝不是假的,绝对是你本人!你怎么做到这么年轻的?!”对不了解和掌握不了的东西,他总是有种莫名的恐慌。
“我们年轻时连照像机都没有,上哪儿弄到摄影?!”孙德发喘着粗气说。
“停,大鸟,我为这个开头想了很久,你让我说完。”李子强没有理会他的打断,继续说,“命运就是这样,当你心爱的两台ca6140机床和两台c机床都被债主搬走了,而你在旁边仿佛能听到它们不愿离开的哭泣声时,你会以为你的人生完了,毫无希望了。可突然,你发现一个东西,一个给你了巨大希望的东西。它比一百台九轴机床还要重要!这时,我们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永不绝望’!”
“好了,李子,我们都很受感动。”
李子强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那天傍晚,我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车间里,心里万般悲痛。车间也许简陋些,但是这里有我父亲和我辛勤工作的身影,有我父亲和我的心血!
美好的年华挂在了走刀上,铁削将我的青春埋葬,飞溅带走了我所有的梦想,转速甩不出我的悲伤,清面却倒映出我衰老的模样。倒角倒不出我人生的宝藏,切槽切不到我那寂寞的心房。都是那无情的卡盘夹住了我的翅膀!
知道吗?我父亲告诉过我,任何金属都有生命,当你要加工一个异形件的时候,你小心地进刀,轻轻地切削零件,你要在心里和它对话,告诉它正确的参数,它才会主动配合你。甚至,如果你不小心多了一刀,它都会叫痛的!”
“好了,我们的心也痛了……你不是有数控机床吗?”
“数控机床体现不出人性关怀!特别是非标件加工时……”
“对不起,你继续说。”
“就在这时候,我的心突然又痛了一下,难道我又做错什么了吗?我不停地问自己。这时候,就在一个角落,有一个东西在闪闪发光!大鸟,你这里安全吧?”
四个人差点被他闪了腰。话题转换的太快了。
伍大鹏说:“你们刚一到,我就让人把所有摄像头和窃听器关闭了。如果有人偷着打开,我会第一时间知道,放心吧。”
“我发现了这个。”他拿出一块麻将牌大小的金属块,“就是它让我看见了希望。”
说完,他对着墙轻轻地按住金属块,一个大大的,和房间天棚等高的,蓝色的圆形光斑出现了。说它是光斑也不算确切,它更是一块大大的蓝玉,虽然它的表面荡漾着水纹一样的光波,却散发着蓝宝石特有的圆润光茫,一点也不刺眼。
四个人一下子屏住了呼吸,脸色都有些发蓝。这是什么?!真是虫洞?!
李子强舒服地叹了口气,继续说:“我第一次穿过它,我发现我是在一个沙滩上。我不知道是在哪儿,也不关心在哪儿。我只知道我年轻了至少二十岁!为什么?因为我发现我没有痔疮了-----我二十四岁那年嫌分配的工作不好,急得上火,不幸得上这个毛病,它整整折磨了我二十年!”
笔记本里的视频,是我第二次带着数码摄像机,开着我的车穿过它拍摄的。”
说完他松开拇指,蓝光没有了。
四个人差不同时咕咚一声,咽了一大口唾沫。
“你们有问题吗?问吧。”
伍大鹏说:“给我看看这个东西。”
李子强把那东西递给他:“它坚硬,但重量轻,表面上看不出是什么金属。我也不想做任何金属分析,怕伤了它。真的,你用心去抚摸它,会感受到它有温度,有生命力。”
伍大鹏和其它三个人窥来嗅去地摆弄着,最后得出结论:这就是一块冰凉的金属!伍大鹏试着学李子强那样按着它,它没反应。
“金属是人类的朋友,是金属让人类能够发展,是它让人类有了文明,可你们总把它当工具。”
孙德发深喘了一口气,也用心抚摸着那块金属,过了一会儿,他闭着眼睛,很虔诚地按着它。
“没有用。”建教授观察着孙德发的动作。
宋士达说:“李子,你没弄清那个地方是哪儿,是什么时代吗?”
“没有,第一次穿过去后,我的手机没信号;第二次时,车上的gps失效,收音也收不到任何信号。我从不同的地方穿过去,都是到达同一个沙滩,而且时间好象也相同。我不敢乱走。你们看我开车后拍这一段。”
李子强又点了开了一个文件。
画面有些摇晃,明显是李子强单手在车子里拍的。
“右边的红树林过于茂盛了,一点也看不出人力开发过的痕迹。”李子强用鼠标的箭头在屏幕上画着圈。
“左边的海里是什么?李子你回播一下。”伍大鹏拍着他的肩膀。
建教授认真地看着,说:“是沙洲,可能附近有大河大江。”
“对了,前面一拐弯就是一条大河,车过不去。”
过了一会儿,画面上果然出现了一条大河。李子强在车里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摇拍。河面宽广,河水湍急。众人盯着看。
“没有用的。一点明显的标志也没有,就是一条河。你们看,我下车了,把摄像机调好角度,摆放在车顶上。我拿了一把自制的枪,以后再说这个,这次来海南没敢带。我现在慢慢往河边走,看那芦苇有多高。”
“暂停一下,”建教授指着画面上定格的一株野草说,“这是紫背天葵吧?”
“是某个地区特有的吗?”伍大鹏问。
宋士达挠着头说:“我好象在哪儿见过。”
“南方常见野草。”
“靠,往下看。”李子强播放着画面继续说,“我端着枪往前走了,你们看我多小心。”
忽然一群野鸭子从芦苇丛中飞起,明显吓了李子强一跳。他连忙蹲下,向天上开了一枪。从画面上看,连毛都没有打下一根。
李子强尴尬地说:“太突然了,没做好准备------”
“你穿过去时,除了变年轻之外,没有别的感觉吗?”宋士达认真地问。
“没有,只是感觉又兴奋又怕。所以在河边我直接回到穿过去的地方。”
“那个虫洞最大能有多大?”伍大鹏追问。
“直径20米左右,还是个圆。想过去看看吗?”李子强不由得微笑起来,他就不信他们不感兴趣。
“你能控制它?”
“我要是按着它,就能打开它。松开,它就没有了。但是要想一直打开,恐怕不行,最多能维持五分钟,就算一直按着它,也会自动关闭。”
“看起来真没有什么危险,不过我们要做好准备。”孙德发悠悠地说。
“是啊,要是知道时代和地点,准备工作就更有针对性了。”建教授接过话。
“你们准备去看看?”
“废话!”四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喊到。一下子年轻二十岁的诱惑,可不是这些中年男人能够抵挡。再说,看样子没有什么危险,而且还可以随时回来。
“走,我们去会议室里商量一下。”伍大鹏大手一挥。
经过大半夜的研究,他们就用海洋之心做为工具,陆地车辆明显不合适那地方的环境。如果不幸,搁浅也只是在沙滩上。几个中年男人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
伍大鹏的责任:
1.海洋之心的改造:撤下不必要的内部装备,加装备用油箱。对电子设备进行一定的强化改造。
2.必要的枪枝和弹药和其它武器。
3.测距望远镜、夜视镜、军用望远镜。
4.其它必要设备。
宋士达的责任:
1.搜集各个历史时期的资料,以备随时查找。
2.进行行动推演。
3.制定各种针对性计划,以及备用计划。(丧尸、变异人也算在针对性计划中)
孙德发、建国安、李子强的责任:
1.尽量学会海洋之心设备的操作和简单维修。
2.准备必要的生活物资。
3.准备必要的卫生医疗物资,学会简单的医疗处置。
另:分头准备,每天集中开一次会。随时献计献策。
当计划制定完毕后,已经后半夜了。
李子强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大鸟,我们用不用多准备点镜子、杯子之类的东西?”
“做什么?”
“和那个地方的人做生意啊?弄不好还换点金银什么回来。”
“做生意?如果我们的生命和命运真的还有另一个选择,我他妈的还想着做生意?!”
李子强笑了:“哈,大鸟你说粗口了!”
“不过,当成小礼物还是不错的建议。”孙德发补充说。
宋士达捂着胸口呻吟:“心跳厉害,好久没有这么激动。怕是今晚睡不着了。”
李子强漫不经心地说:“这就是一场游戏,不过我可能不回来了。”
“游戏?你看我们像是在做游戏吗?我们信任你,也信任那段视频。大家去睡吧,我们争取七天内准备好。无论怎么样,想玩就玩的专业。”伍大鹏转身出了小会议室。
“大家很认真,”孙德发接过话题,“你在视频里的表现,让我们想起了从前。重活二十年,我们一定会比现在更精彩。顺便说一句,你二十年前走路的姿势很挺拨,现在驼背了。”
“活得更精彩?你们现在过得还不够好?你们还缺什么?”李子强有点发愣。
建教授推了他一下,说:“走吧,这年头有钱没钱的人都觉得自己活的窝囊,人人都觉得是受害者。”
七天后的凌晨四点。
最后一次碰头会是在海洋之心上开的。
他们聚在一起再次共同认证所有的准备。
海洋之心:
1.加装了三吨备用油箱,连带原有油箱,可保证他们五十个小时的高速航行。
2.强化了测深测距测水速的功能,可在船头二十米半径内,自动生成周围海况的数据,可以联网电子海图,自动补充航道的新信息。
3.加装电罗经,与原磁罗经互相对照。
4.封闭海洋体验平台,加装电动卷钢窗,保护两侧玻璃钢窗。
5.艇顶加装两盏可遥控55瓦探照灯,探照距离3000米。加装大音量宣传车用喇叭。
6.撤掉使用航空航海专用频率的甚高频电话,加装20瓦短波单边带电台,架设双极天线,可与短波对讲机在1000公里范围内联系。
7.加装船用雷达和天气雷达。
伍大鹏关掉标有“海洋之心”文件,问道:“大家还有什么建议?”
宋士达遗憾地说:“这还算是游艇吗?”
“要不是大鸟说不用,我还想安上大炮呢!”李子强忿忿不平。
“安装大炮的事情,我想过。李子去的地方没有手机信号没有gps信号,甚至没有无线电信号,那么可能至少是20世纪以前。应该没有比我们速度快的船,所以有大炮没什么意义,就算有,我们也不能和别人对轰。一跑了之。”
建教授说:“大鸟说的对,我们没必要和别人拼命。”
众人一致赞同。然后又点开了个人装备的文件。一串数据出现在屏幕上。
个人装备:
1.警用防暴服五套,美式丛林野战服五套,防刺防滑丛林战靴十双。(按二十年前身材准备)
2.七连发美国秃鹰猎枪十枝,泵动供弹,每枝配12号子弹400发,霰、独各半。射程为霰弹70米,独头150米。电击枪五把。
3.防水单工短波手台5个,手台耳机十组。
4.五把野外军用丛林刀。
5.充气冲锋舟一只。(可挂5马力单缸柴油船外机。)
6.高效驱蚊虫剂。
看到这儿,众人就不急于往下看了。
李子强说:“大鸟真行,都是正牌的。这真是一个权贵天堂,只要不过分,什么都能有。”他一直眼巴巴地注意角落里的枪包。
“闭嘴,就你话多。”伍大鹏瞪了他一眼。
“一会儿过去后,我们好好练练手。”建教授没理会李子强的牢骚,却是蠢蠢欲动。
他早就给大学打了电话,请了假。建教授还带了若干种子还有一条伍大鹏弄来的退役的警犬。警犬是他强烈要配备的,他想观察一下动植物是否也会倒退20年,会不会化为乌有。
其它的生活物品就不那么重要了,众人一眼撩过。粮食、罐头和水准备的充足就够了。
宋世达所有的搜集成果在两个u盘里,其中一个是备份。他举着一个u盘很得意:“看吧,世界所有的历史都在我们的手里!”
来三亚旅游的人一般没有早起的,所以凌辰快五点时,海面上跟本没有其它的船。
当海洋之心出海三十海里后,船用雷达确定周围二十海里内没有其它船,孙德发把海洋之心的船速稳定在十二节。
李子强静静地站在船头等着某个时刻的到来。
伍大鹏喊了一句:“我们都准备好了,开始吧!”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子强看。李子强在这一瞬间举起了右手,指向前方。一个足有六层楼高的蓝色的圆洞出现了。
众人皆在心中感叹:天啊,这是真正的奇迹!
船头顺利地插了进去,紧接着是船身,然后是整条船。
在这期间,众人高喊,啊,啊,我们穿越了!
在最后的时刻,伍大鹏没有急于观察自已的变化,他始终盯着那个虫洞看,足足五分钟后,它才逐渐淡去
正文 第四章 经纬仪的用处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理睬施施然走进来的李子强。李子强的身材二十年来没什么变化,他当然体会不到拥有一身肥肉的痛苦。他认为痔疮和肩周炎是世界上最倒霉的疾病,现在没有了,一身轻松。
伍大鹏看完虫洞消失后,闭上了眼睛,体味着从未有过的舒适。他的颈椎病消失了,好像过去的疼痛只是个梦一样。他似乎能感到新鲜的血液毫无障碍地通过脖颈,源源不断为大脑提供着养份。他的大脑一片清凉,庞大的肚子消失了,呼吸无比轻快。肾的感受更好,暖洋洋的,过去的阴寒不翼而飞。身上各个关节不断地向他传送着清凉舒服的感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欢快地流淌!
李子强看到伍大鹏的裤子掉了,而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连忙走过去,帮他提上。
“大鸟,没事吧?”
伍大鹏睁开了眼睛,说:“谢谢你,李子,我的感受好极了。这次穿越和你上次比有什么不同?”
“有一些波动,很轻微。看来和我们携带的物质质量大小有关。”
宋士达跪着,默默地流着眼泪。他的衣服在他身上晃当着,他就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子一样可笑。他对李子强说:“李子,我现在呼吸无比的轻松,身体无比的轻盈。我感觉我想要飞!我胃里燥热也没了――――――”
建教授一手摸着重新的茂密头发,像在抚摸徐久未见的情人。另一支手温柔地摸着自己的膝盖。“大使,我的胃病和你不同,我是寒病,现在很平和,感受不到它的存在,这真好。”
孙德发停了海洋之心,慢慢回味着:“我的感觉也很好。左耳本来有些失聪,现在好了。”真正的感受他不会告诉别人的,他感到自己的那玩意儿变回健壮了,两边的肾里又是充盈着昂然的战斗力。
年轻真好!他们分别在洗手间里的镜子前嚎叫着。
原本儒雅的建国安建教授恶狠狠地叫喊:“管他妈的什么时代!管他妈的是谁!从现在起,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的!”
“是我们的!!!”众人齐喝。
他们很幸运,海洋之心依然飘浮在海面上。远处是那片神秘之地,可以看到长长的沙滩,后边是无边的树林,更远处能看到起伏的山脉。
一轮太阳从东方升起来了。
他们从头到脚换上带来的美式海军迷彩服,变成了一支貌似的海军侦察小分队。开始干活了。
“这里是哪儿?”
孙德发和李子强、建教授一起拿出带来的三架六分仪。孙德发喊到:“现在是某年5月9日6点整。调整活动臂,将指标镜对准太阳――――――观察水平镜,对准海平线,认读法线数据。李子,你的六分仪和地面垂直了吗?!”
“啊,这船晃来晃去的不怪我。”
“别废话,把住了。现读取微分鼓的数据。好了,分头计算。”
李子强最先算完。他叹了口气说:“我们在澳大利亚”
宋士达和伍大鹏一直在观看他们的举动。宋士达说:“真的?好地方啊!”
伍大鹏很冷静:“我不信。虽然我不会用六分仪,但我也能看得出这不是南半球。”
孙德发笑着说:“我们只是熟悉一下流程。没有正午太阳,也没有准确的年代,甚至没有准确的时间和月份,一切都是假设。”
宋士达奇怪的问:
“不是随时用六分仪就测出纬度吗?”
“那要先知道当地的准确时间,你能断定我们现在时间是准确的?”
“为什么不加装经纬仪呢?我听过这东西。”
“无知了吧?那只是测水平角和竖直角的,和经纬度无关!”李子强抢着回答。实际上,他以前也问过这个问题。
宋士达哀叹道:“带来那么多先进仪器有什么用?”
孙德发说:“到正午就用上了。管它是哪儿呢,我们沿着海岸线走走看!”
孙德发小心的驾驶着海洋之心。这一带的水深大约十七米,海底比较平坦。二十海里内海面没有活动目标。孙德发很满意仪表上的数据。
“在那边,我看到李子留下的车轮印了!”一直用望远镜观察海岸的伍大鹏喊了声。“
“在哪儿,在哪儿?”正在其它几个方向观察的人凑了过来。他们把望远镜指向伍大鹏指明的方向。果然众人都看到沙滩上有两道车辙断断续续的向着东北方向延伸。
“李子第二次穿越是在十五天前,看来这个地方还没有下过几场暴雨。”
“大鸟说的对,那么东北方向一定有一条他遇到的那条河。”说完建教授冲着孙德发喊:“发仔,保持航向,东北方向有大河,小心沙洲啊!”
孙德发保持现在的航向和航速,提高了警惕。李子强顺手打开了音响,选了一曲90年代的重金属摇滚,这是他专门从网上下载的,不听它已经很多年。顿时,全艇响起了非常有节奏感的音乐。其它人先是一愣,然后又狂叫起来。
一只狗的狂吠声也加了进来,那只退役的警犬和种子都没有变化。看来穿越的效果只能体现在人的身上。
海洋之心就这样在嚣张的合奏中,傲慢地航行着。
王三和李四正在一条鹿道上努力地挖坑。他们分别来自粤东和闽南的汉人猎户,自崇祯十二年(1638)起,每年10月到第二年的5月都到台湾下淡水河(高屏河)附近捕水鹿,已经有十年了。
崇祯十年那会儿,他们先是在魍港(笨港)以北的虎尾垄社猎鹿,后来鹿越来越少,和当地虎尾垄人关系也越来越差,经常有汉人猎户被他们杀了。可猎户们都是向荷兰人交银子买了许可证,人都被杀了谁还敢来,于是荷兰人出兵杀了一些虎尾垄人后,猎户还算安全点。
最好的猎鹿办法是下套子、挖陷阱,不是用箭射,那样鹿皮会有眼儿,卖不上价钱不说,如果射不中要害,鹿就会带着箭跑了,一个人追不上,只能四五个人围。四五个人忙一天抓住一头鹿有甚意思?都不够功夫钱。虎尾垄人就是这样打猎,所以收获怎么也比不上汉人猎户。
荷兰人也精明,汉人猎鹿许可证办一次要15里尔(一里尔等于银两六钱八分,里尔等于现在26至28克,银两等于现在37.5克),虎尾垄人要1里尔。费用差别这样大,他们还远远比不上汉人赚的银子——所以他们心里忌恨,明面上没啥事儿,暗地里汉人猎户吃过他们不少亏。
后来,崇祯十二年,荷兰人就不允许汉人猎户在那里猎鹿了。王三和李四合计,咱们去下淡水河那儿吧,那儿生活苦点就苦点。于是十年间,他们每年都来这儿,从没有间断的。
这下套子、挖陷阱看起来容易,可你得能找到鹿道。鹿道就是水鹿常走的道。水鹿是个笨东西,吃食、喝水都只走一条道,找到鹿道就发财了。一百张鹿皮能卖上15里尔,一条鹿腿一里尔,一百斤鹿肉18里尔。随便卖给来收购的商人,他们把鹿皮贩到日本,把鹿肉贩到大陆,都是翻倍的利。
鹿茸、鹿鞭、鹿下水都是好东西,一开始荷兰红毛番只收卖鹿皮和鹿肉的税,后来看鹿茸卖得好,又收鹿茸的税。他们看不上鹿鞭和下水,没理会那东西。
前年的时候,李四对王三说,咱们自己也多收些鹿鞭,趁着红毛番还不知它的用处,不收税,别卖给商人了,自己运回家去卖。虽然量少,挣得不多,可也算个好营生。还不用交那个该死的什一税。王三深以为然。
俩个人就开始攒鹿鞭,不仅留下自己猎得,有机会还收别的猎户的。有时还跑到塔加里扬人、放索仔人那里换,开始还好,在那帮村社里一斤肉鹿肉能换一根,后来别的猎户也跟着学,涨到十斤肉了,还没有货。
按理说就是二十斤肉也合算,可在福建广东那里正起兵灾,肉价涨得厉害。鹿鞭又少,就算了。
鹿下水从不浪费,用河水洗净,再用盐卤上暴晒,不管运回去,还是卖给贩子都行。盐不贵,2里尔一担(94公斤)。
陷阱挖好了。一共五个,一个在前,后四个分两组在左右。前一个陷阱深有六尺,方圆一丈,阱底有五个活套子,只要有一个套上,就没有个跑,越挣扎越乱。后四个浅一些,也布下五个套子。等正午鹿群从鹿道经过,去河边饮水的时候,前头的水鹿一掉下去,后面的的水鹿慌乱,就会往左右跳,正好会跳进后四个。水鹿遇到意外不会直接往后跑的,除非你从前面攻击它。而且当跑掉的水鹿发现没有危险了,还会回到原地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王三和李四小心地掩盖好陷阱,又在陷阱的周边的草丛洒上盐水。水鹿回来看陷阱的时候,会被盐水吸引,开始不停的吃草。这时候正好用箭射,皮子不值钱了还有肉。
俩个人忙活完陷阱,坐下来喘粗气。王三克制住吸一袋烟的**,怕留下烟火味让水鹿闻到。
王三说:“听说红毛番以后不许挖陷阱猎鹿了?”
李四说:“嗯,他们看我们猎鹿比那些熟番多,就生气。”
“该死的,管得真宽。”
“还想着把家搬来吗?”
王三低头想了想:“四哥,搬来吧-----”
“你可要想好了,一年人头税四里尔,打猎要许可费,种地只能佃他们的王田,五成的租子,打渔也要许可费,卖什么东西都要一成税!”
“红毛番本来就是吸血鬼变的,要不头发能那么红?还好他们不抢劫------我家里那个村子总是过兵,过一次抢一次,日子没法过了。我这次回去,家里的祖地祖屋能卖就卖了,搬台湾吧。”
李四叹了口气:“我家那儿离澄海县城远,过兵的时候少,还能活下来。舍不得祖地------不提这些乱心事,东头那面儿再下几个套子,看这地形,水鹿能往那边逃。”
俩个人设下了几个套子,去下淡水河洗澡,连衣服也洗了。洗澡不是为了干净,而是因为埋伏时,怕水鹿嗅到人的汗味。衣服搓了几下,就搭在河边的小树上,风一溜就干了。
王三和李四蹲在地上吸着烟袋,这里风大不怕留下气味。
“这几天红毛番不让打猎了,这一票算我们白赚,回去后你多分点银子,搬家离土的是个大事儿。”李四平静地说。
“四哥,这么多年都是你带着我------”
“算了,别说了,四哥不是白叫。”
河边的蚊子慢慢开始多了,李四瞄了一眼太阳,差不多是巳时,开工了。
俩人穿上衣服,手脚脸上脖子上涂上李四自己配制的熏蚊草药膏。这可是李四家祖传的药方,不外传。
他们设的埋伏点在陷阱的正后方,离几个陷阱有十步远,是一个碗形的浅坑,人可以在里面蹲着坐着,上面用细树枝遮盖上,方便突然跳起。俩人的弓箭都搭上了弦,但王三射得不准,他喜欢用投枪。
以前挖完陷阱就离开了,过几天再回来看看。这次不行,这条鹿道他们发现的晚,每年的五月到九月红毛番都严禁猎鹿,只要抓到就按所获得的十倍罚款,要么做苦役。王三的哥哥就是给红毛番做苦役时累死的。所以他们只能小心地候在这儿,李四说过,只等两天。
海洋之心很顺利地找到了那条大河的河口,靠了过去。翠绿色的河水涌进蔚蓝色的海里,交汇处有一种奇特的美丽。
孙德发目测河口能有一千米宽,水流还算平静,测深仪显示河口有七米的深度。
众人决定往河的上游航行,毕竟人类的文明都是先在河域间开始。
李子强把音响关了,顿时天地间一片安静。孙德发降低了速度,尽量沿着河岸前行。惊起了无数的水鸟,李子强兴奋地喊到:“快点拿猎枪来。”伍大鹏立刻说:“李子,等等吧。我们上岸后再试手。”开什么玩笑,让生手在摇晃的游艇上开枪,太冒险了。再说现在重要问题是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众人都认真地用望远镜寻找人类活动的痕迹。目前还一无所获。随着船的上行,红树林逐渐稀少,岸边开始出现大量的阔叶林。建教授对植物有相当的了解。
“这是典型的热带阔叶林。”
“天啊,那里是一片天然的樟树林!”
“看,那边是相思树林!”
“啊呀,那边是不是榉木?!”
“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这是典型的亚洲东南部植物特征。但是具体位置是哪儿,我不知道。海南岛、台湾南部、菲律宾北部都有可能。”
众人听着建教授的评论,无人能插上话。平常的树种大家都能认出来,稍微不平常一点都傻眼。
孙德发算了一下,上行能有十多公里了,河水保持在3到5米的深度,通航性良好。
伍大鹏说:“来吧,我们找个地方上岸吧!”
正文 第五章 老乡,鹿肉卖吗?
李四设伏的地点选在了一片树木稀疏的灌木丛,植被茂密的树林里不利于他们射箭,反而利于水鹿逃跑。
王三坐在坑里直打嗑睡。忽然,李四捅了捅他。水鹿们来了!他精神一振,和李四一样透过缝隙向外看。
一群水鹿走过来了。它们行动敏捷,井然有序。一只雄鹿走在队伍前,看样子是这只队伍的首长。它头上的鹿角是猎人们常说的“大鱼尾”,左右两边一共三杈,鹿角七杈时是最完美的。此角已骨化成坚硬有棱的干角,长达三尺。这标志着它至少已经有四岁了。它身高四尺开外,颇具雄风。一路走来,不时“漂漂”的叫着。李四知道它的叫声不是说发现了他们,而是警告别的鹿群,这一片地儿是它罩着的,过来者,驱之。
王三看着这头雄鹿只流口水。按照经验,只是这一头就能出一百多斤肉。那鹿角虽然只有梅花鹿的一半价,也是不小的收入。他有点担心陷阱浅了。
李四捻着一小撮胡须,心里格兴奋,这一票是赢定了。他对自己设下的局充满信心。他十岁就和父亲满山满跑来跑去。那时候粤东一地,也有很多水鹿,可是越打越难打不说,也越来越少。
他十八岁的时候听人说红毛番招人来台湾猎鹿,那个地方人少鹿多,于是就来了。在打猎的过程中认得王二和王三哥俩,比较投缘就搭伙在一起。后来王二死后,他就收了王三做义弟。
李四最喜欢碰上刚刚成年不久的雄鹿,自大,无所畏惧。他最恨活到十几岁还没死的雄鹿,在他看来,那种鹿比很多人都聪明。
那头年轻的雄鹿,沿着熟悉的小道得意洋洋地走着,它的嗅觉告诉它周围很安全,但它没有注意到它蹄下藏着的危险。它干净利落地掉进陷阱。它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发出警报声,而是愤怒地嚎叫,好像要找出对手拼命。它蹄下的套子准确地套住了它的蹄子,它越是愤怒地挣扎,套子缠得越乱越紧。
后面的水鹿迷惑了,也许正是因为雄鹿没有发出警报声,它们才没有乱跑,正围着陷阱看。有的水鹿还忙里偷闲吃着洒上了盐水的绿草叶子。
李四看到时机到了,暴喝一声窜出来,张手就是一箭,一只正嚼食着叶子的母鹿被射穿了脖子,一命呜呼。王三也不甘示弱,跟在后面投了一把标枪,正中一只小鹿的后背,小鹿惨叫着倒地。其它鹿四散而逃,但无一只鹿再落陷阱。李四已经很满意了。那一只雄鹿至少就能卖出不少里尔。而且他看出,他射中的母鹿还是带崽子的,鹿胎可是个好价钱。
东边又传来水鹿的哀鸣声,哈哈,又套中了一只。
李四对王三说:“先别管阱里的。它现在正在劲头上,反抗得厉害,一个不慎,伤了鹿角也是损失。一会儿多洒点盐水给它喝,再渴它半天,它就焉了。你先去打死套中的。听它叫的声音,是个半大的鹿。”
王三兴奋地说:“好咧!”他回到设伏的地方,拿中一根短小粗壮的打鹿棒,去东边了。
海洋之心暂时停了下来。因为上面的人们争吵起来了。有人建议留在某处等候,可以节省柴油而且还安全。又有人建议继续向前,河口地区资源如此丰富,恰好说明此地的文明没有开发,就算有文明肯定也等级不高,所以安全性不必考虑。想要寻找他们就必须到上游,从地形看,上游水浅,地势高,非常适合低等级文明。还有人说,不如重新回到海岸,沿海岸走更好。最后这个建议被大家一致否定。还有人骂了脏话。
一直保持安静的伍大鹏忽然笑了,说:“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好像我们的脾气都变暴躁了?”大家一下子静了下来。
李子强道歉:“对不起,建人,我不知道为什么变得这么冲动。”
建教授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真理越辩越明!”
孙德发说:“这么争下去没有效果,我们还是成立一个小组吧。”
“对,还是叫启智会吧,”宋士达回想着,“开启民智,建设民主与法制,当年我们有多么崇高的理想啊!可惜现在的年轻人,在各种势力的努力下,早就不关心政治了。”
李子强大声说:“不用管他们怎么样,现在我们就是年轻人!还叫启智会,还是大鸟当第一任组长。”
建教授说:“虽然这个名字现在听起来很幼稚,但它代表了我们的一段经历。我赞同。”
孙德发说:“让我们重回二十年前。我也赞同。”
经过商议,组长伍大鹏发出第一个命令:继续前行一个小时,然后寻找适合泊船的位置。
海洋之心继续向前行驶,保持着不到三节的速度。这条河的两岸不断的变窄,沿岸的植物也些变化,开始出现了一些竹林和灌木。
“如果这里有人类的话,现在还不是植物的对手。”
建教授一面用望远镜搜索岸边,一面和宋士达聊着。李子强和伍大鹏观察另一面。
河水变得越发平静了,船体早没有刚进河口时那么揺晃。虽然发动机的声音不大,但偶尔也能惊起几只水鸟从河面上掠过。
“快看那儿,右岸!”伍大鹏突然喊了一句。
众人齐向伍大鹏指明的方向看去。
在河的右岸上,有俩个人。仔细观看,一个拿着刀正在地上宰杀一头黑不溜秋的动物,另一个在蹲在河边洗着肠子一样的东西。
王三和李四好不容易把四头水鹿挪到河边。水鹿被打死后,要马上开膛剥皮,否则一个“捂膛“,所有下水就糟蹋了,还影响鹿皮的质量。所以两个人不顾劳累,立刻忙活起来。李四拿着解手刀一气呵成地先完成了三只较小的水鹿的开膛、剥皮、解肉。最大的要留在最后,那是一种难得的享受
。王三屁颠屁颠地揪来许多木荷树的叶子,辅在地上。他心里乐开了花,他虽然算不清这四头水鹿能卖多少银子,但四哥说过多分自己一些。说不定这几年攒下的银子能说一房媳妇。他把鹿下水捧到河水里洗净,摆放在沙滩上,几个时辰就能晒个半干。他正快乐地洗涮着,就听到有微弱的轰隆隆的声音传来。要下雨了?他抬头看看天上,万里无云。是自己听错了吧?又埋头干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刚剥完鹿皮的李四也停了下来,直起身子问道:“什么声音?”
王三答道:“我也听到了,莫不是要下雨?”
“不可能,大晴天。”
俩人四处看着。忽看到了。天哪,河面上一只白色的散发太阳光茫的怪船驶过来了!
众人在望眼镜里观察着那俩个人:真好,是两个汉人。头上用布片包的发髻,棉布衣服右衽,腰间围着蓝布带,半长裤,看不清鞋。黑不溜秋的是一头鹿,能看到长长的鹿角。
“他们看到我们了!”
众人在望远镜里看见了那俩个人惊异的表情,然后又做出要跑的动作。
“发仔,再慢点,别吓跑他们。”
“把他俩拍下来!”
“喊两句吧,让他们知道我们是好人。”
“喊什么?”
“随便!”
李子强打开喇叭,想了半天后,拿起话筒说:“老乡,鹿肉卖吗?”
李四和王三一直恐惧地盯着那只怪船,心里呯呯乱跳。突然,那只船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听不清说什么。俩人不用商量,一个漂亮的齐转身,冲向远方。
“靠!”众人一起气愤了。
“我要是喊‘老乡你好’就对了。”
“没用的,他们是害怕。再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准备一下吧,就泊在这里了。”
众人麻利地穿上警用防暴服。宋世达和建教授还在手忙脚乱地给冲锋舟充气。
李子强给了个评价:“水平不行。”
宋士达冲着装扮整齐,拿着七连发扮酷的李子强说:“靠,老子第一次见过这玩意,能找到充气口就不错了。”
由于距河岸只有七八米,没有挂发动机,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麻烦。他们小心地放下冲锋舟后,放下舷梯,大家艰难地落到舟上。相反,那条退役的警犬却无比轻松地跳下,安静地靠在建教授的身边蹲下。从它被弄来后,就是建教授一直照顾它,看样子有点感情了。
没划几下,舟碰岸了。
几个人依次跳到岸上,拴好冲锋舟。众人脚踩着异世界的大地,再加上刚才看到的两个古人是汉人,去掉了什么异形、丧尸世界的担忧,心情格外舒畅。
李子强环顾着四周,想说点豪言壮语,又说不出来什么,索性举着挂在脖子上的dv四处拍摄。
伍大鹏说:“李子,你观察河的上游方向,大使,你观察我们的前方,我观察河的下游方向。注意保持与树林的距离,有异动不要先确认是什么,直接开枪!发仔和建人测六分仪,快正午了。”
孙德发和建教授先去查看了一下那俩个古人留下的东西。一个布包袱,两张弓,两个箭壶,两把铁锹,木棒之类的。三小一大的鹿皮挂在树枝上,鹿肉切割好了放在铺着树叶的地上。不远处的沙滩上放着鹿下水。这是俩个猎鹿的人。
建教授说:“这是水鹿。棕黑色的皮毛,很典型。”
孙德发点点头,说:“我记得广东海南台湾越南都有分布。”
建教授说:“如果我们用排除法,可以猜测这里是-----”
“不急,我们现在测量。”
孙德发的手表现在是十一点半,这是原世界的北京时间。他没有证据来确定他的时间与本地的时间完全相同,只好用高中生都会用的办法来确定。
他找了一根比较直的树枝插在地上,让建教授每十分钟画一下影子的位置,最短的必是正午,然后和自己手表上的正午十二点做比较,计算时差,就得出经度了。至于纬度,可以用最短影子的长度来计算,当然更方便的用六分仪。建教授被安排用前者的方法来计算,孙德发用六分仪。本来还有李子强,可由于他乱报,被踢出去了。
也许不精确,但有个大概就可以了。
孙德发的手表是瑞士爱波全钢运动型机械表,价钱昂贵,走时极为精准。他的手表到了十二点时,树枝的影子好像还未到最短,又过了两分钟,影子回弹上一条细线,孙德发心里一算,知道这大概是东经120度多一点,他立刻拿出六分仪对准太阳,计算反射光线后,得出北纬22度的数据。他又问建教授的计算结果,也是将近北纬二十二度。
孙德发拿出地图认真对照,大声说:“我们在台湾高屏河!”
李四和王三没有跑远。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密林中向外偷看。一共有五个黑衣人,还有一条狗,有三个是哨兵,穿带着古怪的盔甲,拿着半长不短的火统,四处巡视着。还有两个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不是偷自己的鹿肉吧?李四和王三又偷偷摸摸地换了个角度,想看清楚点。突然,那狗叫起来,俩人吓得一动不敢动。
“台湾?好地方啊。”宋士达一边安抚着狗,一边回答说。狗一直冲着密林深处叫,不是有野兽就是那跑的两个人没有跑远,正偷看他们呢。宋士达掀开自己的头盔,小声说了句:“他妈的,太热了!刚才看温度计是三十度,现在还不知道有多少了,肯定更高。”
三个人向孙德发拢过来,拿起地图看。不时点评着。
“原来我们来到了高屏河,这河的对岸不就是高雄吗?”
“可惜,我只去过高雄的爱河,不了解高屏河。”
“了不了解的,不重要,我可真要饿死了。”
上岸的时候,每个人都带了食物。但是额外出现的鹿肉让他们多了选择。
“拿点来,我们烤着吃吧。那个世界里它可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有关系才能吃到,味道极好!”宋士达也早就认出了它是水鹿。又小声说:“我断定那俩个人不舍得这些东西,还在密林里,要不这狗的颈毛总是乍起?”
“好办法,我们就把这鹿肉烤了吃,看他们出不出来。”伍大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正文 第六章 我们是过路人
第六章我们是过路人
刚回到海洋之心上,李子强愤怒地对孙德发说:“我们就没有想到带个炭炉?!”
“有酒精炉就够了,我们煎着吃。”
“哪有烤着吃有味?”
“有就不错了,原本打算吃面包啃香肠。”
俩人从船上拿下来酒精炉,煎锅,食用油,一箱矿泉水,几个盆和一些调料,重新返回岸上。
宋士达找到一块鹿脊肉,用矿泉水细细洗过,然后用丛林刀切成了小片,在小盆里和着若干调料拌着。又抢过李子强私带的罐装啤酒,打开后倒了半罐,剩下的一口气喝了。
孙德发把酒精炉和煎锅桇好,点上固体酒精,倒上食用油,就要开吃了。
“一定要煎十分熟,这鹿肉新鲜不怕老,”宋士达嘱咐众人,“一会儿,我再煮个酸辣鹿鞭汤,壮阳得很。”众人哈哈大笑,脱下头盔和防暴服的上装,穿着它太热了。
煎鹿肉果然香嫩多汁,众人吃得欢气。警犬也享受人的待遇,一会儿一块兴奋地呜呜叫。那香味四散而去。
李四和王三在丛林里倍受煎熬。原本以为是鬼船,现在看来不是,也不是红毛番来抓私猎,他们的头发是黑色的,海盗倭寇的更不是,哪里有他们这般穿戴整齐。莫非是同行?
王三看见他们割了一大块鹿肉去,心疼地直哆嗦。可过一会儿,又见那人拎着把锋利无比的短刀,还要割鹿肉!王三心里的哆嗦要化为咆哮了。李四拉住王三,低声说:“鹿肉有甚要紧?再看看。”
警犬冲着密林发出低沉的警告声,脖子上的颈毛又乍起。伍大鹏说:“发仔,原本的世界里,台湾这儿是说闽南话吧?”
“对,台湾大多是闽南移民过来的,也有一部份客家人。我来喊几句吧。不行再叫大使上。”
宁失祖宗田,不忘祖宗言。这是客家人的老话,但愿他们能听懂。孙德发边想边端着枪慢慢靠近密林,伍大鹏和李子强在他旁边。
“老乡!我们是过路的,迷路了,想找你们打听道儿!我们刚从海外回来!”
密林里没有任何反应。
伍大鹏冲着宋士达招手:“先别管鹿鞭汤,过来喊几句。”宋士达是闽南人。
“老乡,我们刚从海外南极洲回来,迷路了,腹中饥饿,要买你的鹿肉,你要是不卖,我们都拿走了啊!”
警犬汪汪的大声叫起来,建教授紧紧地牵住它。密林中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伍大鹏说:“我们往后退,留出开阔地!”众人往河边足足退了二十多米。
一个小老头躲躲闪闪从林中走出来,带着一脸讨好的笑容。
“两个世界的第一次接触!”伍大鹏心中闪出这样一句话。
那个小老头离着众人十几米就跪下,飞快叩了一个头,说:“军爷,小的给您问好了!”他说的是客家话,除了孙德发,谁也没有听懂。孙德发小声把这句话翻译给他们听,然后就和他聊了起来。
众人只见两个人越谈语速越快,态度越是友好。那个小老头还回头冲着密林喊了句什么,里面跑出一个年轻人来。众人被他们的鸟语折磨地头疼。
孙德发转过身,把那俩个人的身份和来历都对众人介绍了。然后轻松地说:“知道今年是什么年吗?永历二年。”
宋士达刚想再查笔记本,孙德发说:“不用查了,现在是日。那俩猎户知道公元纪年法。”
“是荷兰人管理的原故吧?”建教授一下子想明白了。
“对,他们发布告、征税,都是用公元纪年法。”
伍大鹏面带微笑地对孙德发说:“你现在杀了他们吧。”
孙德发一愣,看见伍大鹏眼睛的余光注视着两个猎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说:“好,我马上杀了他们。”
那俩个人仍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等着他们问。看来真听不懂后来的普通话。
“你再问问岛上能有多少荷兰人,多少汉人。最好连士兵多少,海盗多少也问明白。”伍大鹏想了一下说。
“还有这附近有多少人。”李子强插了一句。
孙德发一一问询,猎户一一回答。
孙德发组织了一下他们的回答,说“大员大概有一千多荷兰人,拿枪拿戟的有好几百人。北部他们听说也有,不知道有多少。定居的汉人有好几万,主要修船、打鱼、佃地和烧炭,大多都让荷兰人集中到赤嵌地区居住。剩下像他们这样打猎打鱼的人也不少,只不过不在台湾定居,不用交人头税。这附近主要是塔加里扬人、放索仔人,主要在20里外的上游。加一起不过几百人,是熟番,山区里是生番,有的被杀服了,有的还在反抗。”
伍大鹏看了看正在拼命打开子文件的宋士达,宋士达脸有点红,说:“这一时期大陆的资料比较多,台湾的历史资料比较少。我这只有1624年荷兰东印度公司占据台南、1652年郭怀一起义等几条。数据不多。”
“这不怪你,我们谁都不知道会到哪儿。”
“哎呀,要是有网络就好了。”一直在充当摄影师的李子强说了一句废话。
关于两个自投罗网的老乡的处置,李子强提议灭口,要保住穿越者的秘密。
伍大鹏说:“你看他们正偷看我们的不锈钢盆。好吧,你可以找这个做借口,你开枪打死他们俩个。”
“我开枪?!”李子强看着俩个身高不足一米六,面带恭敬的人,挠挠头说,“算了,我就是说说。”
宋士达也和王三聊了起来,虽然双方都感觉对方语音有点奇怪,但还是能搞清大意。宋士达发现他们对大陆发生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过兵,打仗,剩下的一律不知。
建教授听了宋士达的转述,说:“放他们走,没有用处了。”
李子强把自己的面包和火腿,又翻出宋士达的大块巧克力和牛肉干,一起塞给他们。俩个猎户没有想到还有这等收获,高兴地给李子强叩头。李子强受不了这样,连忙把他们扶起。
孙德发说:“李子,你把那些塑料和包装纸什么撕下来。让他们用树叶包上。现在我们不能留下这些东西。”
“对,对,我忘了。”
穿越小组很快把东西收拾完毕,全部上艇。宋士达颇为遗憾他的酸辣鹿鞭汤没了。
伍大鹏看着那俩个猎户说:“以后要多少都有,现在不急。”
李子强冲着猎户摆手,悄声说:“大鸟,你不怕他们泄密?”
“他们告诉别人,别人能信吗?”
“哼,别人信了也没有用。我们只是个传说。”孙德发也冲着猎户摆摆。
海洋之心在河面上来个潇洒地掉头,轰隆隆地向着下游开走了。
他们已经商量好,趁着还有时间,北上高雄看看。
李四和王三如释重负。王三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哎哟我的娘,这是群什么人?吓死我了。”
“船体如玉,舷窗用大块的水晶,竟然不用风帆来去如风------”
“还用那银子做的盆,筷子也是银子。”
“那不稀奇,世家大户便是这样。这几个人本来是非富即贵,但又无奴仆,真是奇怪。南极洲在哪儿,怎的从没有听说过?”
“还好,鹿是保住了。”
“记住,以后绝不提此事。”
孙德发安心地驾驶,其余四个人围着地图和明末的资料商议。
李子强大手在地图上一拍,说:“往大了计划!来这里,我们就是要征服世界的!”
“凭我们五个根本不可能------我们必须要回去。”
“怎么大鸟,你来看了一眼就走吗?舍不得那面的富贵?”
伍大鹏无比真诚地笑了,慢慢说:“呵,呵。什么富贵,在那边世界我就是个拿仓库钥匙的丫鬟,虽然能赚一些钱,但是整天担心受怕。怕做错了事,被各种自然死;怕站错了队,被别的势力清算。钱早就赚够了,可为什么还要干下去?因为我身不由已。你以为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真是贪得无厌无底线?比如我个人,如果有人能保证说,你把个人资产拿出一半来,恕你无罪!我早他妈的交了!每次行贿、勾结和打压别人心里都害怕,不想做下去了,可关键是你不得不继续做大做强,还要显得你多么有用,你才会有个团队保护你。”
李子强说:“大鸟,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有时候我都笑自己,你说我赚钱干什么?我把你嫂子和侄女还有老父母送美国去做顺民,如果这次菲律宾合作的事儿搞好,我可以功成名就,也他妈的去美国做顺民。从此悄然无息。这就是我的追求?住大房子,吃得好一点,看看风景,然后就完了?可我他妈的一直梦想着,下班没事儿和哥几个喝点小酒,和邻居打点小麻将,然后打着哈欠去睡觉,一觉到天亮-----你说我拿着大把的钱跑去和外国鬼子一起住,有个屁意义!”
宋士达看见伍大鹏少有的激动,知道这是年轻的副作用,连忙说:“好了好了,以后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诉苦。”
“把初步计划定下来,高雄港离这儿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建教授总是老好人。
“我们查过高雄港的水文后。继续向北,再去看看大员的水文!”
“那附近的渔船多吧?我们会被看到。”
“大使,我们管它呢!发仔说得对,我们就是个传说,让他们自己找答案去!再说,我们一定还会再来的,躲躲藏藏有什么用!”
李子强伸出大拇指,说“大鸟就是大鸟,强势!”
“少拍马屁,这算什么强势。我们穿回去后,招兵买马再回来!”
“啊,这不泄露我们的秘密了吗?别人能愿意来吗?”
“泄露?不会的,我先以到菲律宾做劳务技术人员的名义招聘。”
建教授补充道:“李子,像你这个岁数,过着你自称苦逼生活的人多不多?还是那种比较有技术水平的?”
“到处都是!啊,我明白你的计划了。”
“除了你,大家都想到了。再说不是你要干大的,我们的目的是征服星辰大海嘛!”
“这话挺熟,好像在哪儿听过看过。”
“我也记不住了。”
两个小时左右海洋之心到了高雄港。一路上先后碰上三条戎克船,孙德发认出它们都是戎克船中的福船类型,能有五十吨左右。
那几条船看见天边有艘从没有见过的白船,高速驶来,无一不惊叫万分!可海洋之心象一位骄傲的公主一样,根本不甩他们,直接路过。
高雄港是孙德发认出来的。他曾经来过高雄游玩。他知道此时的高雄港本地人叫打狗港。
十五世纪左右,此地的原住民番马卡达奥族,遍筑荆竹抵御侵来的倭冠。平埔话中的“竹林”发音似“打狗”(takau),故汉人称之“打狗”亦或“打鼓”。日据时代因其名不雅,改名为“高雄”,打狗音近日文发音的“高”“雄”(takao-)。
孙德发看到原先港口左边的旗山现在只是个孤零零地小岛,并没有与旁边的沙洲连在一起,左边是寿山。它们中间夹着海道不过一百多米。港口有若干礁石显露出海面。孙德发有些犹豫。
伍大鹏也很失望,原来的台湾第一港口早先是这个样子。
“开进去看看,慢一点。探深仪好用吧?”
“比原先的测距远,数据传送快。”
海洋之心一路小心翼翼地探进海港了。还可以,一路深度保持在四米左右。可港口的水面过于狭窄,看样子停不上一百艘小型的福船。
“这原先是个泻湖,你们看那儿可能是爱河,其它两条河我不记得名字。”孙德发指着外面对几个人介绍。
李子强叹气道:“太小太浅了,连两千吨船都停泊不了,用处不大。”
“我记得是日据时期开始大面积开挖,干了足足有二十年,才有点现代样子。”
李子强点点头,说:“这活一定还得找日本人干。”
岸边有一条破破烂烂的木栈桥,充当这里唯一的码头。岸上原本有几个人在整理鱼获,发现一条怪船进港后,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然后发现它向着木栈驶过来,又是纷头逃窜。
“又跑,就没有点新花样?”孙德发把打了个右车,在港里逛了一圈,又顺着原道出去了。
正文 第七章 每个人都有野望
塞尔文是欧洲北波罗的海力的斯特拉松德市民,1630年,欧洲传奇人物华伦施坦因的帝**队横扫德意志时,这个城市的市民却决定反抗。市民们对自由的渴望抑制住了对毁灭的恐惧,毅然拒绝开城接纳帝国驻军,并准备打一场长期的守城战。虽然他们在瑞典和丹麦的支援下,靠着对手无法封堵港口有利条件,勉强守住了城市。
但损失也是巨大的。战争毁坏了一切。他的家人大多死于这场战争,而且一个原本充满生机的城市变成了死气沉沉。飘泊了近十年后,他只好接受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雇佣,来亚洲碰碰运气。
在亚洲,他似乎找到了他的运气。
他刚到台湾大员后,在1642年就跟随着彼特上尉率领的300名士兵,参加了攻打鸡笼的行动。他勇敢的参加了敢死队,冒着西班牙人的猛烈炮火,攻下了鸡笼城,并使西班牙人投降。那一场战斗不仅使他得到了50里尔的奖金,还让他升到了上士的职位,手下有十五个士兵。后来他又参加了一系列的平叛。
最让他骄傲的是,他在1645年参加了由商务员斯提恩和上尉鲍恩率领的征伐。那一次他们一共210人,为了开辟大员至鸡笼、淡水北部的道路并同时还要教训一下不愿意纳贡的生番们。一路上他们烧毁了八个村子,摧毁了十三个村子的抵抗,一共杀死了126人,要不是大多投降地快,死的人更多。
让所有人惊奇的是,1646年他们回到大员时,竟然是一无损伤。刚来不久的欧沃德总督嘉奖了每一个人。并许诺说,再有一次这样的功绩,就全体升职。这真是让人期待。
唯一让他遗憾的是,他没有彼特和鲍恩上尉那样的好位置。他们俩个一个负责淡水区域的税收,一个负责基隆区域。当地生番总有反叛的行为,所以才能让军人兼职税收。可实际上,每次反叛都很容易被镇压,甚至火绳枪一响,他们就四处逃散。在那里,他们是国王一样的待遇。东印度公司里,正宗荷兰低地人才能升职更快,有更好的位置。
他只能带着15个人,租用汉人的福船,在海边查打鱼许可证。大员里的荷兰商船和汉人商船都需要护航,为明朝商船护航主要是怕他们中途到马尼拉。所以,塞尔文只能雇佣渔船了。
打鱼的汉人们老实,差不多都有打鱼许可证,什一税也主动交。所以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没有挑战性。不过,他还是喜欢上了这份无聊的工作。一是在他检查许可证时,甚至无理地大声呵斥他们时,他们的那种懦弱和害怕的眼神,很让塞尔文满足。而且,就算他们一点毛病也没有,也会偷着塞上些碎银子。开始他不理解,后来坦然接受,甚至故意找茬,总会有收获的。
“这样的生活真是美好,不是吗?”塞尔文懒洋洋地对自己一个手下说。
“当然上士,如果现在是打鱼的旺季就好了。”他的一个手下叫里奇的人说。
“再过三个月才行,我们没有他们那样的好运气,一年到头都是收税的好机会。”
里奇是斯拉夫人,他知道上士所说的他们是指谁。
“听人说,我们不久后就要往南部发展了?”
“是的,总督大人有这个想法。北部已经没有空白区。”
“要是我们也能得到一个包税区就好了。”
“这是我的梦想。”
海洋之心飞速地在奔驰着,展现着从未有过的激情。日这一天的海况良好,正是游艇发飙的好时候。
孙德发扫了一眼雷达屏幕,发现有一只渔船,在东北方行驶,距离有12海里。他没有理会它,只是在琢磨着众人刚才提到的战术。
坚决不上岸,在大员外港看了就走,坚决在白天行驶,晚上穿越回去。弄清基本信息就够了。
孙德发明白,一群人突然有了拥有世界的梦想,会格外看重自己的安全。
下午四点钟左右,他们沿着台湾西岸,按图索骥,找到了大员。
果然是一座大港,这是众人行驶了一天后,看到的第一个大型人工建筑物。
稍微有些历史常识的人,都知道1624年荷兰占领台湾的台南,直到1632年建设了一座城堡:热兰遮城堡。它的名字也随着郑成功成功收复台湾而永留史册。
众人拿起望远镜观察,高约十米的城墙使人看不到内部结构,但它由三层建设组成的整个城堡却非常明显。它中部是半圆型的突起构成棱角,南边两个角则是四方体的角楼,上面能看到探出的火炮,西北方向最高的城堡上飘扬着荷兰的国旗。仔细看去,上面还有什么字体。管它什么的,众人一路狂拍,有了资料回去再说。
孙德发尽可能的接近城堡前的港口,以期得到更多的水文资料。港岸上的人对着这只奇怪的船齐声惊叫,冲着它议论纷纷,指指划划。港岸上没有大船,只有几艘四五十吨的小船,它们都落了帆,停在港岸边。
有的水手在船上乱跑着,还有的竟然开始摆弄船上的火炮。
“我们走吧,不要冒险了。”伍大鹏用测距仪又收集了几个数据后说。
孙德发向东北方向一个漂亮的挑头,昂然而去。刚走不远,还听到了一声炮响。
傍晚,热兰遮城堡的总督官官邸。
台湾第九任总督欧沃德总督心神不宁地听着港上水手的汇报。
一条白色的、闪闪发光的小船?穿着花色衣服的水手?没有船帆还能有高达二十海里的航速?窥视港口和城堡?
他实在不相信水手的汇报,如果不是众多水手看到,他宁愿相信是水手喝多了朗姆酒后胡言乱语。
“没有船帆就只能靠人力或畜力划动,可是又怎么能达到二十海里?!除非有神力推动,可是有神力的话,又怎能被水手们的小炮赶走?”欧沃德总督的一番逻辑推理非常严密,问得水手张口结舌。
欧沃德总督没有理睬垂头丧气的水手,直接下了一个判断:该死的西班牙人,一定是他们装神弄鬼!不甘心被赶出台湾,又来偷窥大员!哈哈,你们来吧,这雄伟不可攻破的热兰遮城堡将成为你们的死地!
欧沃德总督抛给水手一个里尔,说:“虽然你的消息不够准确,但是至少你的忠心值得表扬。”
那水手点头哈腰地离开了。
欧沃德总督对身边的侍卫官哈伯说:“通知一下淡水和基隆的人,让他们一定要小心西班牙人的挑衅。另外,加强港口的守卫,告诉那个幸运的蠢货塞尔文,别总想着勒索可怜的渔夫,以巡逻警示为主。”
哈伯恭敬地点头领命。他对欧沃德总督是出自内心的尊重。
在荷兰人占据大员的前期,由于筑城和各项人事费用再加上与郑家的纠纷等,大员的收入仅仅能持平而已。到了欧沃德总督上任后,针对大陆上战乱不断,他果断地放弃转口生丝、绸缎的贸易,加大硫磺、铅、大米、糖、鹿肉的出口,同时大量迁引进大陆流民,扩大水稻和甘庶的种植不说,更是扩大了税源。预计今年能达到四十万里尔的收入。是他刚接任时的两倍。
更让所有人尊重的是,他主动增加了工作人员和驻军的各项收入,而并没有像上一位厨房助手出身的总督加龙那样,把所有的收入都上交总部,给自己换来一个东印度副总督的职位,丝毫不理会手下人微薄的薪金。
欧沃德总督很快就不把怪船的事儿放在心上了,再怪又能如何?他有雄伟的热兰遮城堡和700名全幅武装忠心耿耿的士兵,除了巴达维亚城堡之外,这里是全亚细亚最难攻破的地方。
他的心思很快就放到胡椒上了。
胡椒生意是欧沃德总督的神来之笔。虽然做为主要的香料生意,胡椒很早就被荷兰东印度公司四处贩运了。从巴达维亚以10.5里尔每担的价钱购买,然后以14至15里尔的价钱卖给大明大陆,每年8000担左右,很正常的生意。但欧沃德总督接任后,通过研究大明大陆的战乱情况,果断地加大收购,达到16000担,而且把转销价钱提高到18里尔。
无论是巴达维亚的商人还他手下的员工,都被他的举动震惊了。大陆战乱时,按道理胡椒应该消费减少才是,加大屯集而且提高价钱,这是在做生意吗?!
欧沃德总督没有理会别人的私下议论,反而重金预定了1648年交货的胡椒,数目更是高达20000担。
结果就是那么出人意料,截止到1648年,大员商馆里的所有胡椒全部售出,甚至最后一批是以19里尔每担的价钱售出。暴利,暴利啊,所有人都红了眼。严格地说,按照比例看,在外贸生意里还不到百分之百的利润真不算什么的。可是这性价比可太高了,巴达维亚到台湾才是多远的距离?台湾到大陆又是多远的距离?这一切就像是弯腰捡钱一样。更重要的是欧沃德总督那超人一等的眼界,实在让人佩服。
在一次舞会上,欧沃德总督得意地向巴结他的商人们说出了原因:“说出很简单。第一点,战乱时腌肉会大量增加,这需要胡椒;第二点,战争正在向南方发展,那北方会平稳一些,有利于货物的运输;第三点,大陆商人有屯集货物的习惯,我敢打赌,他们仍会这样的。很幸运,我赢了。”
众多淑女贵妇们为他热烈鼓掌,向他献出媚眼。男人们为他欢呼。欧沃德总督则谦逊地向大家一一行礼。但那时,他的心里可绝对是骄傲,说出是很简单,但一个准确的商业判断绝对只能出自聪慧的大脑和详细的分析。
去年预订的两万担的胡椒很快就要交货了。欧沃德总督心里非常清楚,巴达维亚总督的表扬,商人的吹捧,这里面有多少成分是为打这两万担胡椒的主意。谁让他预订了市面上百分之七十的产量呢?
欧沃德总督感觉真的要好好运做一下,不是为了些许金钱,而要这些胡椒如何能帮他坐上巴达维亚总督的宝位。
正文 第八章 60年后的琐事
60年之后,也就是1708年,环太平洋联合共和国国家图书馆的国史部门在整理国史时,他们发现,众多史料记载的具有创世纪意义的第一次海岸会议,虽然详细地记载了参加的人员、发言记录和会议时间,但对具体的会议地点却是仅含糊其辞地提到了是台湾西海岸。这引起了不少的争执,在国史圈子里一直没有定论。
后来,当五大开国者中唯一还在世的李子强先生,从共和国总统位置上退下后,不顾84岁的高龄,主动邀请国史部门的工作人员来为他撰写回忆录,他口述。这使得国史部门欣喜万分。
全共和国的人都知道,李子强先生最不喜欢研究历史,认为那是无聊而多余。他很多次让想向他探询历史问题的人下不来台。这次能主动和国史部门联系可是破天荒了。
部门的领导知道李子强先生喜欢和年青人打交道,于是派了部门里最年青的两个工作人员,刚刚从新岛(newsland)大学毕业的王至诚和刘亚丽,去国民医疗休养中心夏威夷岛拜访他。这两个年青人朝气蓬勃,一个帅气,一个美丽。
部门里给他们配备了便携式照相机,还有最新型的挎包式录音机,十盒录音带,每盒可录三十分钟。领导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们保护好录音机,就差点说让他们用生命担保了。
王至诚好奇地摆弄着录音机,他倒是不在意它的价格,不就是相当两辆单缸柴油汽车嘛。
刘亚丽知道他家里条件好,好心说:“小心点,你没听说这是实验室产品吗?全共和国也没有一百台。”
王至诚感叹道:“真神奇,本来桌子大小的录音机,能做成这么小,一个挎包就装下了。唉,当初要是学理工科------”
“你还后悔学文科?”
她知道他原来是想上工科的,清华大学才是他的梦想。可他的爷爷王三,第一个在南美洲发现了铜矿,因而成了南美洲大区的铜业大王,非要他报考新岛大学,理由很简单:那所大学是共和国第一任总统伍大鹏离职后,亲自在新岛创办的一所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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