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霍挥霍 作者 折火一夏夏一共多少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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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咋回事?怎么南竹啥也没解释,光一句对不起,然后死乞白赖的缠着不放,女主就这么算了?那前面的折腾是为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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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霍希音决定闭紧嘴巴,他不开口她就不说话。这地方处处都透着诡异,就像是纪湛东刚才在眼中流转的某种感情,用两个字就能总结,算计。
& & 车子缓缓驶进别墅,霍希音终于看清了这座建筑。繁复的乳白色花纹,华丽的玻璃窗,即使在深秋依旧花朵盛放的花园,精巧的喷泉,还有一个可爱的丘比特雕像,霍希音本来撑着车窗看得漫不经心,越到后来就越觉得不对劲,而当她在门口看到一位端正严肃的管家后,终于坐直了身体。
& &纪湛东停了车子问她:“你喜欢这里吗?”
“……”霍希音决定不回答。他肯定留着陷阱等着她跳,一定有。纪湛东此时的眼神纯净极了,太不符合他本身奸商的气质。
& & 他们下车,管家向他们微笑致意。在客厅依旧可以听到外面喷泉哗哗的水声,霍希音有点回不过神。她知道纪湛东如果真要挥霍起来确实会毫无顾忌,可这里明显比他其他任何一处房产都要来得奢华得多,一路走过去,均是经典纯粹的欧式建筑,宁静美丽,从内到外,细节无一不精致得让人叹息。
&&与其说是一座别墅,倒不如说是个小型的公园。霍希音看了纪湛东一眼,他正把外套脱下来,一派悠闲,云淡风轻。
& & 她深深而强烈地感觉自己被算计了,从头到尾。即使他的表现与平时无异,可她的直觉阻止着她的心理说服自己相信他。
& & 霍希音忍住要发问的,连眼神都刻意掩饰。她的思路渐渐清晰,纪湛东这三个字本不应该参与在她今晚的计划中,她此刻明明应该在家中卸妆睡觉的,怎么就来了这里?她又是为什么要上他的车,又为了什么就进了别墅?
她握住自己的手包犹豫,尽管房间内很温暖,但她没有要解开小披肩的打算。她甚至一动不动,只是盯着纪湛东的背影,想要抓住某种一闪而过的讯息。
& & 纪湛东上了楼梯,看到她还在犹疑,笑了一下,语气调侃:“你在害怕?你怕什么?”
& & 霍希音乜了他一眼,说出进了这别墅的第一句话:“别想激将我,没用。”
纪湛东像是很有兴致,靠着楼梯扶手,歪着头看她:“那你为什么不敢上去?”
& & 偌大的空间内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室内很明亮,眼界也相当宽敞,纪湛东的眸子在灯光下璀璨如星,有淡淡的笑意在流动,却让霍希音更加提高了戒备。
& & “说了别再激将我。这没什么敢不敢的,只是我没理由必须上去。”
& & “那你打算在客厅里睡下么?”
& & “你在算计我。”霍希音不答话,半晌后终于决定一针见血指出他的阴谋,“用你所谓披着羊皮的狼的某种伎俩。”
& & 纪湛东再度笑了起来,轻轻转着手腕处精巧的宝石袖扣,衬衫领口间的扣子也解开,下颌线条美好,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 & “那你是想让我承认还是不承认呢?”
& & “别用这种哄小孩子的话对付我。你知道我讨厌别人用这种语气问我。”
&&“是啊,我知道。可你确实比我小,并且是小了四岁呢。”
& & 纪湛东扶着楼梯,另一只手掐着腰,唇角有很淡却掩藏不住的笑意,眼睛也微微弯起来,只是随意地一站,从霍希音的角度看过去,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 &但他的眼中明明还有另外一种显而易见的云谲波诡,霍希音努力不让自己被他迷惑住,她不由自主坐得绷直,手袋捏在手里,很紧,打算必要时候,假如他打算用强的时候,她就砸过去。
& & 他终于走下楼梯,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的姿态太悠闲,霍希音有点自嘲,即使他不是君子,但起码也并非小人,而她刚刚似乎有点反应过度。
& & “这房子是你的,在你的名下。”纪湛东突然开口,“你那个时候说你喜欢欧式建筑,现在这样的装修,你还喜欢么?”
& & 霍希音微微一怔。她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这里绚丽得近乎梦幻,即使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果盘,都可以看出主人花费了许多的心思。假如不是刻意,将这些精雕细琢集合在一起,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 & 而现在他告诉她这里都是她的。
& & 霍希音眼神微动,想嗤笑,又觉得实在不妥,只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平时就是这样收买人心的?”
& & “实话说,还没哪个人能让我这样费心思。”纪湛东依旧维持着淡淡的笑意,“我曾经以为这里能是我们的婚房,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不过这座房子和里面的物件,都是我揣摩着你当时的爱好设计的,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地盘。而这儿刚刚建好的时候,我就想把它送给你,而事实我也送了,就在那份财产赠与文书里,和你爸爸的公司一起,可你没接受。我前两天还在想怎么带你过来,今晚看来,起码到目前为止,我很顺利就得了逞。然后我就希望你看到这里的时候能感动一下,不过我没把握。但我觉得你至少应该能喜欢,再退一步讲,应该不讨厌。”
& & “别用这种烂俗的招数,也别这样肉麻,这么肉麻的表情和这么肉麻的事迹都不适合由你做出来。”霍希音本想说得义正言辞,可她的声音有点儿不稳,并且语调软软的,没什么威慑力。
& & “我原来猜想的是你会吃这一套。”纪湛东用一种相当无辜的眼神控告她的冷血,“这房子从去年筹划到动土,再到装修,起码让我掉了五公斤的体重,你得负责。”
& &霍希音歪头瞧着他,确切地说是盯着他:“我承认,这地方是漂亮得很,我确实很喜欢。但你也确实动机不纯,并且不止今天晚上。”
& & “那我也承认,这所有的不纯动机都是为了让你回心转意。”纪湛东的眸子闪了一下,突然伸手将她揽到自己身边,接着他的头一低,轻轻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 & 他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以前是我的错,全部都是,我不否认。但我得说,假如我这样你都不肯再给我点表示,我就真想不出别的什么办法了。”
& & 霍希音的心一动,惊讶地偏头,却只能看到他的头发。他搂住她的腰,力道不小,她被箍得有点难受。但他依旧没有动,连呼吸都放轻。
& & 这气氛分外不正常,霍希音找不到合适的话。她也不敢用力呼吸,尽管被他搂得几乎缺氧。她有一点恼火为什么无论他哪种模样她都找不到合适的招式对付他,同时她也痛恨他估计就是笃定了她不会在这里大喊大叫,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地对她揉圆搓扁,再同时她也鄙视自己真的受到了他的影响,他只是服软了一次,她就已经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那样,她就已经觉得自己也应该退让。
她轻轻揪了揪他的头发,说:“我被你勒得喘不过气来。”她说得十分温柔,温柔到不可思议,连她自己都抖了一下。
这招果然很见效。她以前竟没有发现他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霍希音有点遗憾自己的后知后觉,她本可以早点来这种软调调,对大家都好。
&&霍希音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笑容不咸不淡:“以前用这种招数害过不少人吧?现在看到我碰巧也吃这套,是不是觉得特省心?”
&&纪湛东最大的优点就是脾气好,听了既不着急也不生气。他的嘴被她扯着,他就这样嘴角漏风地说话:“第一,这真是我第一次这样花心血准备礼物,以往都是陆华意准备了东西直接送过去的。第二,说实话,亲爱的,假如你够省心,那天底下真就没难事了。”看到霍希音的眉毛渐渐拧起来,他的话锋一转,“不过我难道没跟你说过我大学时代是业余登山队的么,越难爬的山我越喜欢。”
霍希音依旧拧着他,但他一直在动,于是一路牵引着她的锁骨愈发明显。霍希音的衣服本就是低胸设计,此刻手抬起,缺乏了保护的凭借,并且泄露出几分。纪湛东的眼神越发闪烁不定,黝黯得如同深海一般,唇际还勾着一点笑意,带着几分意味不明。
& & 他顺着她的手指抚上她的手臂,接着是她的脸颊,纪湛东将她的后脑托起来,霍希音有一点慌乱,她的理智告诉她要躲开,但没有成功,反而被他仰起头,搂得愈发紧,他的力道仍旧不小,霍希音甚至被带离开原本的位置。华
& & 两个人终于紧密相贴,几乎不留缝隙。纪湛东附在她的耳边,轻轻咬着轮廓,声音低低地:“我有没有告诉你……你今晚很好看?”
“……”这个人一旦玩得认真,她一向没什么胜算。但周围耀眼的灯光又在唤着她的理智。霍希音按住他一只游移的手,她力气不大,但纪湛东没有再继续下去。她的气息有些不稳,但她努力不被他发现。霍希音记得她的右手边有一只花瓶,里面没有插花,只是简单地搁在置物台上,距离她不到一米远,她凭印象去摸索,却被半路被纪湛东劫持住胳膊。
他的语调依旧十分轻柔,就像羽毛一样,简直能挠进人的心里,痒痒得故意让人难受:“客厅的这几只花瓶都是从意大利运过来的,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你觉得呢?”
“……”霍希音什么都没觉出来。她恨恨地把花瓶放下,她不是败家子,也没有砸这种昂贵物品的。
& & 他的鼻息就在她的耳际,霍希音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是她敏感的地带,纪湛东明显又是故意的。他和她太熟悉,熟悉到他能轻易调动起她的每一个要害。他甚至还没有怎么样,霍希音自己都想要缴械投降。
&&她很希望此刻的自己能是一个理性的人,但现实却让她不得不承认,她的行动与她的思想不合拍,而后者如今已经服从了前者。
“纪湛东,”霍希音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话,“你看着我次次反应都很轻易地和你预料中的一样,就不觉得很无聊很没成就感么。”
& & “可我一样也被你吃得死死的。”纪湛东轻轻地笑,“我最近为了把你拐进来,已经头疼到失眠了好几个晚上。”
& & 霍希音几乎就要放弃所有抵抗,彻底投降。她的对手足够强大,表面云淡风轻,态度胸有成竹,又深知她软弱的地方。即使她充分掌握舆论的胜利,也依旧玩不过他的心思深沉。
& & 她在守,他在攻,她的城门紧闭,然而仍旧挡不住不动声色的渗透。其实她从开始就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缴械投降。而这犹豫让她损失了最佳的攻击与撤退的时间,让她心软,让她来不及筑起退路,他就是要纠缠她到弹尽粮绝,而她真就除了服输,别无挽回办法。
& & “我想念你。”纪湛东低眉看着她的鼻尖,两个人的额头贴着额头,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这样近距离接触,霍希音勉强回神,微微偏头,但被他固定住。
& & 她一阵恍惚,几乎就要叹口气。她没有同盟,没有联军,她已经体力不支,不知还能够孤军奋战多久。
& & 那短短的一瞬间究竟是怎么被允许的,霍希音自己都不清楚。她的意识回笼的时候,自己已经和纪湛东倒在了主卧室华丽的大床上。天花板同样华美奢侈,她仰着脸看着,想到刚刚纪湛东抱着她上来,速度很快,天旋地转。而时间就如同她穿的那件绸缎黑色小礼服,是怎么在他的手下溜走的她都不知道。
& & 裸^露的皮肤有些冷,霍希音绞着他的衣服,指甲掐进他的肉里。他安抚她,用了十足的耐性,霍希音微微喘息着挡住他缓缓游移的手,望进他的眼睛里:“纪湛东,其实你优点不少。耐性好,脾气好,涵养好,不焦不躁,还有,嗯,笑起来挺漂亮。”
于是他就用漂亮的笑容对着她:“然后呢?”
“当你这种人出现在世上的时候,就会阻断很多人的路。不止许多男士,还包括许多女士。换句话说,你就是个祸害。”
&&他的一只手抚在她的后背上,在她心脏的位置。霍希音不想让他察觉出她的真实情绪,但她现在被他送送地抱在手中,无疑是出于劣势。
&&她勉力思索着怎么样主动,才能让纪湛东在床上处于被折磨的状态。纪湛东却在此刻沉吟着开了口:“所以说,你收了,让女士们没念想,不就解决了我带来的一半的困扰?”
& & “我这不是收容所。”霍希音瞄到他手臂上的那块刺伤,如今疤痕已经基本脱落,只余下淡色的新皮肤。不过纪湛东的皮肤本来就偏白,那块疤痕粗略地扫过去,倒也看不太明显。
& & 他注意到她的表情,低头一口咬住她的锁骨,用力不大,但足以让她转移了注意力。霍希音揪他的头发,他又渐渐变得温柔,每一寸都照顾到。霍希音脖子的那块伤疤也已基本痊愈,但他记住了位置,在那里刻意流连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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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毛还没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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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啊等啊~~~楼主加油↖(^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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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啊,加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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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湛东穿得十分正式,从头到脚俱是一丝不苟,没了平时的慵懒,看起来倒是风度翩翩。而他身边还站着陆华意,此刻六目相对,人人都有点讶异。
  纪湛东收敛了平时的漫不经心,目光在此刻看起来有点儿锋利。而这种目光已经许久未见,霍希音在他晦暗难明的眼神下莫名地有些心虚。
  她挽着一个金黄色的手包,黑色的精致小礼服,流苏的披肩,头上松松地别着一支发髻,鬓间有一绺头发垂落,乌黑眼珠白皙皮肤,在一楼大厅金碧辉煌的灯光下闪着光彩,有一种别样的妩媚流转。
 霍希音已经许久没有这样仔细地折腾自己的外表。此刻被纪湛东一瞬不瞬地盯着,觉得十分不自在。他眉目不动,她看不懂,偏偏他又在电梯门口用手挡住了她的去路,她绕不过去。
  纪湛东有些失神,霍希音不得不提醒他:“麻烦让一下路。”
  他一双桃花眼眨了眨,眼神跟着清明。笑了一下,没有动,而是转头对陆华意小声说了一句,后者点点头,之后便冲着霍希音微微一笑
  霍希音还没完全看明白,就被纪湛东突然抓住了手腕。他的力道不小,拉着她直直向前走,步伐很快,霍希音跟得困难,大厅内空旷无人,只有两个女服务生目不斜视地向他们微微弯腰致意,纪湛东不理,直接拖着霍希音走到另一条走廊内的一间休息室。
 她还算略略了解他的脾气,这种情况下同他反抗一向没什么好效果,只能陪着他一起丢人。纪湛东抱住她的腰将她拖进去后,转身踢上门,接着迅速落锁,动作一气呵成,既快又准。接着他又要抱她,但霍希音反应敏捷,在他收手的前一刻就脱离了他触手可及的范围。
  霍希音抱着双臂看着他。看来他倒是对这里熟悉得很,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干什么事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纪湛东打量着她,眸子突然闪了闪,眼神深邃黝黯,接着他缓缓站直身体,慢慢笑了起来,是一种带着算计和不怀好意的微笑,那目光像是在思考,但更像是在等待。
  半晌后他终于沉吟着开口:“昨晚我问你今天有没有事,你说有,就是指这个?”
 霍希音冷静地同他对峙,不置可否。
  “和江行?”纪湛东的食指抚在自己的脸颊上,歪着头看着她,只当她的沉默为承认,“我可不记得你在下班后还有义务陪着上司来参加这种无聊的东西。”
  “陆华意既然都陪着你来了,我又有什么不能来。她是什么身份来的,你就当我也是什么身份好了。”
 纪湛东再次缓缓地笑了,笑得格外咬牙切齿:“她是助理,可你不是。”
  “我确实不是助理,不过我起码有自主权吧?我好像没必要跟你事事报备我的去向吧?请注意风度,纪先生。”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纪湛东忽然向她伸出手,眨眼之内就把她压在墙上,霍希音没有防备,不过他的手托着她的后背,避免了直接的碰撞。尽管如此,可墙壁沁凉,而他的手又十分温暖,一冷一热,让霍希音格外不清醒。她屈起膝盖踢他,但被他轻松躲了过去。
 “我就是最近对你太松了,才让你有借口对我忽远忽近。”他俯身在她的耳边说话,声线低沉,沙沙哑哑,带着刻意营造的蛊惑。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后,让霍希音微微一颤,立刻瞪他。他显然是故意的。
  霍希音恨恨地看着他,他总是用同一招,而偏偏该死的还屡试不爽。她的行动和思维不是一个速度,后者不能完全控制前者,这种不由自主的本能总让她十分懊恼。
  偏偏他的手还在她的后背缓缓摩挲,隔着披肩和小礼服的布料,她依旧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温度。霍希音咬着唇,他的动作牵引得她一时间大脑空白,无计可施。
  恰巧这个时候她的电话响起来,霍希音大舒了一口气,使力推开他纪湛东,接起来才发现是江行,第三方懒洋洋的态度让她彻底回了魂:“你去哪里了?外面冷不冷?”
  “我马上就回去。”霍希音简洁地说了一句就挂断,回头正对上纪湛东依旧难明的眸子,她扬着下巴同他对视两秒钟后,将手机放回了包内,理了理被他压出痕迹的披肩,一句话都没说就转身走了出去。
  纪湛东找的地点很隐蔽,霍希音费了点儿时间才回到大厅。江行一眼就看到她,并冲她招手。但她这朵壁花做得十分不合格,她挽着江行的手臂,只陪着他笑语嫣然了十分钟,就觉得十分憋闷。而江行在目视几个前来搭讪的人走了后,也冲着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我来了这儿就摇身一变,成了个卖笑的。”
  霍希音扑哧一身笑出来,后又慢慢组织着措辞,解释着她刚刚的感受:“我以前还只以为你是位公子哥,今天才知道原来你不止是翩翩佳公子,还是个用金子镶成的贵公子。”
  她刚刚说完,眼角就觑到纪湛东从入口处走了进来,步履沉稳,身后还跟着几个精英。
 霍希音嘴角微微一扯,收回目光,一抬头却发现江行正一脸研究地看着她,看完她又顺着她刚刚的目光看向入口,看清后若有所思,而后微微一笑。
  他轻轻晃着手中的杯子,低下头,离她很近,慢慢地说:“所以说,金龟也不止纪湛东一个,你何不考虑考虑我?”
  霍希音有点发蒙。她今晚本就被纪湛东的举止打搅得乱了思路,如今听江行似是而非的开口,只知道他抛给了她今晚另一个难题,但竟忘记要如何回话。霍希音微微睁大眼看着他,眼神懵懂无辜,茫然得像个迷途的孩子。江行跟她对视几秒,得不到回答,反倒看到她这样一副难得一见的表情,最后被逗得缓缓笑了出来,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语气轻松:“得了得了,我说着玩的,你不至于反应这么大。我没纪湛东那么无赖,所以你不必像提防他那样提防着我。”
  霍希音接不上话。她的思维还停留在某个未知层次上,跟不上他。
  江行又笑了一下,环顾四周,抿了抿唇,微微歪着头,也不低头,只对着前方,话却是说给霍希音听的:“等会儿估计我就不送你回家了。应该会有人很乐意代劳我做这种事的。”
 “……”霍希音再次不知道要说什么。今晚人人都不正常,包括江行。说话的语气和表情明明不配对,却硬是出现在了同一时间,让她有些分不清真假。
  再后来舞曲响起来的时候,霍希音有些心不在焉。只一曲就早早地不厚道地撇下了江行,自己去了相对隐蔽的地方歇脚。直到舞曲又响过一支,才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纪湛东拽到了灯光底下旋转。
  他邀请的动作看起来十足绅士,动作却并不温柔。灯光璀璨得近乎晃眼,而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香水味道又让她有些晕眩,纪湛东敛起眉眼,低头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直接下定论,带着几分明明白白的调笑:“虚浮无力。刚刚躲了那么长时间,就没想过要去吃点东西?”
 霍希音嗤了一声,高跟鞋直接踩上他的脚,眼神明亮:“你也穿着这东西站上两个小时试试?”
  纪湛东稳稳当当地把她的眼刀接过去,又轻笑了一声:“所以说你何必要过来,而且还是和江行。”
  小心眼儿,这人整个一不折不扣的小心眼儿。
  “纪湛东,”霍希音与他五指相扣,被他搂得是不动声色的紧,她只能用指甲暗中狠狠掐着他的虎口泄愤,“你的心眼儿也就跟迷离一般大,还是粒被虫子咬掉半个的小米。”
 纪湛东嘴角一抽,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停在她腰间的手指忽然不着痕迹地一捏,随后又是轻轻一捻,满意地看到霍希音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定格,纪湛东眼角一挑,附在她耳边轻声低喃,带着十成十的蛊惑:“我一点都不否认我现在很吃醋。其他我都不管,总之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分明是想要甩掉我,我告诉你,亲爱的,这不可能。”
 霍希音看着他的脸在她眼前瞬间放大,她反射性地后仰,被他很有预见性地阻止,周围舞曲瞬间远去,她耳边似乎只留下纪湛东低沉的声音,很清晰,一字一句,带着几分咬牙切齿:“霍希音,你做得这么漂亮,给自己留了不少余地,随时都能进退。你是不是觉着,只有不欠我的,才能在任何时候都能潇洒脱身?我奥苏你,亲爱的,你想得美。在我这儿,你别想得逞。”
 他的掌心熨帖着她的皮肤,霍希音一时忘记了动作。他明明动作轻柔,语调也很温和,但话的内容是前所未有的强势。霍希音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种模样的纪湛东,他千变万化,但最近一直都在掩藏自己的爪子,他潜伏得那样好,如果不是今天,甚至让她就快忘记了他的原形。
  霍希音今晚状态实在有些差,良久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眯起眼瞧着他,口气不怎么好:“我怎么觉得,你招惹了我,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呢。”
 纪湛东桃花眼一弯,刚刚散发的气势一下子统统都收了回去,甚至还帮她理了理鬓发,柔声说:“是啊,所以说真的是麻烦你了。”
  剩下的时间,霍希音离开所有人,一个人坐在休息位上,看着满眼的绅士淑女,觉得有些迷惑。她端着酒杯,她知道自己没有醉,但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一个脑袋已经不够使。
  陆华意站在纪湛东身边巧笑嫣然,江行则单枪匹马地应付所有人。霍希音歪着头使劲想了想,发现自己没什么想法,她的脑筋突然就转不动,不想思考。
  直到后来江行走过来,一摊手,十分无奈:“我真不晓得请你来这儿是对还是错。明明你是我的伴,可整个晚上你都在这儿品红酒,美丽的壁花们如果都像你这样,那这地儿就更加无趣了。”
  霍希音说得一本正经:“说实话,这酒不好喝,不值得回味。跟这地方一样。”
  江行回头看了眼人群中正笑意湛然的纪湛东,送给她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人值得回味就够了。”
  霍希音慢慢地说:“江行,你带我来这儿,是故意的?”
 他一愣,很快明白过来,继而笑得意味不明:“你真是被纪湛东折磨得快神经过敏了。为什么我要故意?故意带你来这儿找纪湛东?这么圣人的事我做得出来么?”
  霍希音问了一个傻问题,又被江行调侃,此刻有些汗颜。但江行突然大发善心,向纪湛东一努嘴,很快就转移了话题:“我得先走一步,你是跟我走,还是让那边那位送你回去?”
 霍希音讨厌这样的选择题。看起来十足的尊重,可实质却是将难题抛给了她。
  大概老天爷是真的听到了她的呼唤,她还没有回答,就听到纪湛东略略带了笑意的声音在身后由远及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话,你这是就要走了?
  江行也是能装会笑的好手。“是啊,有些事,急着走。”
  装吧,使劲装吧。霍希音对这两个人的惺惺作态表示鄙视。
  纪湛东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回头再聊吧。”顿了顿又说,“我来送她。”
  江行点点头,眼风扫到霍希音,送给她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接着便告辞离开。
  纪湛东果真说到做到。陆华意在一刻钟后下了车,接下来就只剩下她和纪湛东两个人。道路安静,车内安静,人也很安静,安静到霍希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她翻出手机,用上面的计时功能计算着自己的心跳,发现尚属正常,于是稍稍心安了一点。她最近处处和纪湛东反着来,不管出自有意无意,折腾他几乎变成了她的习惯,但她与此同时又会猜想,以他的性格,必定不会就这样心甘情愿地将所有的闷头亏咽下去,于是霍希音就又提心吊胆地计算着他在什么时候会绝地反击。
 现在看来,大概就是在这时候了。纪湛东今晚的反应才是他最正常的反应,气质清雅,话也是云淡风轻,口气也温和,甚至还挂着一点淡淡的笑,但态度又是强势不容拒绝。
 霍希音最先打破宁静,因为她识别出这不是回她公寓的路:“你打算开到哪儿去?这不是我回家的路。”
 纪湛东说得很镇定,并且也没否认她的话:“晚宴那地方离你的公寓比较远,我今晚喝了点红酒,现在有点晕。”
  “纪湛东,诚实是中国传统美德之一。”
  “好吧,其实我是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指着右边不远处的灯光闪烁,“马上就到了。”
 “……”霍希音如今发现,他就算不忽悠人,也是一样的难对付——
作者有话要说:在家反而上不了网,杯具。
写着写着发现字数比想象的多,于是俺的小小H呢,你去向了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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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希音被噎得不轻。
  她和他对话的时候总是能很诡异地忘记转移话题,往往一个接不上话,接下来就只能任他慢条斯理地牵着鼻子走。纪湛东最近的话和动作总有点半是蜜糖半是毒药的感觉,前者让她心情愉悦,后者让她无法自拔。
  霍希音看着他伸过来想要挽住腰身的手,恨恨地拍手打掉,声音不大动作不大,不足以引起更多的人注意,但她眼神中警告意味明显。
  超市中十分温暖,热得霍希音都有些口干舌燥。纪湛东一手推着购物车,袖口挽起来,穿着休闲衫,姿态随意从容。他再次贴身过来,低下头,嘴唇正碰到她的眼睫毛,霍希音一颤,被他立刻注意到,于是她便听到他闷闷的笑声。
&#160;&#160;  她有点懊恼地咬着下唇,纪湛东微微偏头,呼吸近在咫尺,声线也格外好听,还带着几分无辜:“你好像一直以来都没给我买过东西。”
  霍希音又远离了他一步,眯起眼看了看头顶上的天花板,慢悠悠地再次警告:“过分了啊。”
纪湛东最近最常做的事就是煽情,极尽恶俗狗血,而她最近最常做的则是打击,毫无回旋余地。他前一刻的模样有多深情款款,后一刻就必定会被霍希音的话扭曲得一塌糊涂。
  两个人都是恶趣味,倒也说不得谁。
 纪湛东退后一步,稍稍拉开距离,模样十分严肃:“但你得承认你确实没给我买过东西吧?这件衬衫还是你在我的要求下一起买的呢。”
  霍希音冷笑,正要反驳,忽然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纪总?是纪总吗?您来超市买东西?”
 一回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子,打扮时尚,有一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所特有的光彩和活力。此刻脸上正飞了两片红晕,手紧紧地揪住身前的包,带着一脸的膜拜与惊喜。
  纪湛东顺着声音偏过头,看清来人后略略思索了一下,皱了下眉,迟疑地问:“乔矜?”
 “是我。”乔矜弯出一个笑弧,眼睛成了一个月牙,“真是没想到您会在这里。我和其他同事都以为您属于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呢。”
 霍希音听了这样的话只想笑。这种话对纪湛东这种奸商来说,与其说是莫大的褒奖,倒不如说是莫大的讽刺。
 “顺道路过,进来看看。”纪湛东微微一笑,又若无其事地在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两条毛巾,转头问向霍希音,“这两个颜色你喜欢哪个?”说完又转向乔矜,“你自己来的么?”
  “还有朋友,她还在一楼呢。”乔矜笑容淡了几分,看了眼一边的霍希音,笑容接着又淡了几分。
 纪湛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片刻后又推了推霍希音:“你喜欢哪个?要不全都买下来?
 那个女孩子的笑容垮下去,连告辞的步子都有些匆忙。霍希音眼看着她走远,冷笑:“看,想给你买东西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你有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蛋,随便拉一个女孩子都会乐意帮你买。又何必贴我的冷脸。”说完依旧意犹未尽,瞥了眼那毛巾,继续笑得不冷不热,“为什么要两条都买?你想坐拥齐人之福,我可不想。”
  纪湛东哭笑不得,他走过去,抱着她的腰,这样明目张胆,让许多路人的眼球都对准了这里。霍希音没他这样的厚脸皮,想挣挣扎不开,只听到他在她耳边,用她对他说过的话回敬她:“我乐意,怎么样?”
  再后来纪湛东将车子推到母婴区,解释:“聂染青生了个男孩,我需要买份礼物送过去。”
  霍希音一怔,恍然发觉时间已经过了这样久。她上一次见到那对夫妇,习进南在一边小心呵护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想不到已经好几个月过去。她和纪湛东尚处于胶着状态,她甩不掉他,又不想轻易缴械投降,就这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而那边竟然连婴儿都已经抱在了手中。
  原来竟这样快。她被他粘着,消磨了他的时间,也消磨了她的时间。
 霍希音看着纪湛东敛眉收拾的模样,突然吐出两个字:“阴险。”
  纪湛东莫名地看着她,霍希音回给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直接甩手走人。
 霍希音终于去上班,无视纪湛东的阻拦,并拒绝了他接送上下班的提议。她今年因为各种原因旷工太多,自己已十分惭愧。
  去江行办公室的时候,江行把笔一扔,绕过桌子打量着她,一笑:“看样子真是不错。养得红润多了呢,真是比之前好太多。”
 霍希音一路走到办公室,遇到最多的说辞就是这几个字,脸色红润多了,养得白白的,比之前更加漂亮了。
 江行淡淡地笑:“收到邮件了么?母校一百年庆,你去不去?”
  “不去。”
 “别这样嘛。见见老朋友多好,也好让别人看看我们原来那位漂亮冷感的美人如今是更加漂亮更加冷感了。”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你怎么说话和……”霍希音说到一半收了口。
  “和纪湛东一样?”江行不以为意,随口接了句,结果看到霍希音的面无表情,顿时笑颜深了一分,“看样子挺有意思啊。那天他皱眉的模样让我还以为他会踢到多大一块铁板呢,没想到他道行比我想象的深了几分,竟然这么快就把你熔化了。”
 “你还有没有事?没事我出去工作了。”
  “有啊。你明天不去母校是有其他事吗?”
 “没有,我单纯不想去行吧。”
 “那你想去哪里?”
 “其他任何事都行,除了校庆。”
 江行本来正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她,此刻眼角突然微微一挑,霍希音眼皮一跳,直觉不妙,正要反悔,却还是被他抢了先,“那你明天陪我去个晚宴吧,就一个普普通通的晚宴。”
  “……”敢情他在这里等着她。真够阴险,她最近怎么这样倒霉,处处都被算计。
  “江行,你以前没这么不厚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请假,我没有扣你奖金。你让我帮忙找看护,我的办事效率也挺快吧。我还帮你抵挡住本单位无数男士的盘问,以及无数女人的八卦,”江行忽然向前,一双好看的眸子定定看住她,“甚至我还顺从你内心的愿望故意气了气纪湛东,我对你这样善解人意又体贴关怀,你就这样敷衍我,连个晚宴都不肯陪我去?”
  “……”霍希音最对付不了的就是这种可怜巴巴的语气。纪湛东这样说话的时候她就没招架之力,如今江行即使话中有误,她也无力反驳。
 但她依旧有些头疼。她欠了就要还,可没想到会这样快。她最近在家中养得有点心宽体胖,不晓得家中那些小礼服还可以不可以穿得上身。
  江行还要再说话,被霍希音无力地挥挥手制止住:“我去,我一定去。您老坐回位子上办公吧,我先退下了。”
  霍希音最终仍旧是去了晚宴,没有和纪湛东打招呼。他的去向不曾告诉她,那她也不必事事向他报备,更何况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晚宴。
  她果然有所增重,小礼服穿在身上,其他地方倒还好,但胸口有些紧,勒得她有些呼吸不畅。但江行见到却吹了声口哨,点点头,还绅士地开了车门:“这一身行头也就你穿最合适。真是有眼光。”
 “……”其实这身行头是纪湛东购置的。现在她的体重增加,很多礼服都不再合身,唯有这件,因为可以很好遮掩住某些曲线的缺憾,除去胸部其他地方正好,于是便被她穿上了身。她本没有多想,现在被江行一提,反倒莫名地有些想叹气。
  晚宴设在三层,觥筹交错是少不了的。他们去得有些晚,霍希音不晓得这晚宴具体出于什么名目,只晓得十分无趣。满大厅的言笑晏晏,一堆笑容犹如蒙了面纱的女子,让人猜不透真实的面貌。霍希音最近脾气被纪湛东迁就,如今变得有些难以迁就别人。她本就没打算敬业地陪江行到最后,而这场合又太不对她的胃口,便向江行提出下去溜溜。
  有一个电梯在维修,只剩下另外一个。所幸来往的人很少,霍希音一个人下了电梯,在电梯门打开的一刻,却看到了纪湛东——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章。明日更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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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十五 章
  霍希音的伤疤已经好得差不多,但骨折的右手依旧制约着她的许多活动。她自己洗澡很不方便,又不习惯有陌生人帮忙,所以这几天每次进了浴室都要在里面消磨掉许多时间。
  前几日她洗漱清理的时候纪湛东都不在,而这次霍希音知晓他在外面,总觉得不安定。他的脚步声离得不远,霍希音本来已经站到了花洒下,又穿了拖鞋去了门口,将浴室门悄悄地锁上,但她这样做之后,立刻又想到钥匙还隔着门板挂在外面。
  她没有穿衣服,又不确定他是否在附近,只好作罢。
  她的直觉果然没有错,只过了几分钟,外面就有人敲门。霍希音明知道是纪湛东,但还是屏住了呼吸,等待他说话。她发誓他如果不敲门便进来,她就把花洒直接冲向他的头。
  纪湛东隔着门板,察觉不到她的心里活动,只温和地开口:“需要帮忙吗?”
  她轻舒了口气,自嘲有些小题大做,又将花洒打开,慢吞吞地用单手搓着头发,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送给他:“不用,谢谢。”
 他隐隐带了笑意,顿了顿,问她:“你确定吗?”
  “我十分百分万分地确定,拜托您赶紧起驾回宫吧。”
  他的笑意更大:“假如你需要帮忙,我会十分乐意。”
  不晓得他是否出自刻意,话尾微微拐了弯,穿过水声送进她的耳朵里,很像是带着几分调笑。霍希音顺手就将手边的东西扔了出去,直直地砸到了门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而她自己用力过猛,脚上一滑,差一点摔倒,所幸立刻抓住一边的扶手,并且反射性地“呀”了一声。
 接着门便被拧开,纪湛东很快就闪身进来。霍希音不小心碰到软骨,疼得眼泪汪汪。她再次被他见到狼狈的样子,还是在这种情景之下,她顿时连想撞墙的心都有了。
 她心中觉得难堪,触手能甩的东西都被她甩了出去。沐浴液洗发露,大小瓶罐能扔的都扔完了,空间内也被她溅得到处都是水。霍希音又抓到一条干毛巾,想投过去,看到纪湛东一副“你敢扔我就敢接”的姿态,心中愤恨又无处发泄,最后只能咬着嘴唇瞪了他片刻,把毛巾向架子上一扔,背过身不再理他。
  她的头顶上还都是泡沫,刚刚经过一通胡闹,此刻被甩得到处都是。她单手,还要兼顾受伤的手臂,行动不便,而这明显不能逃过纪湛东的眼。
 他把她所有扔过去的东西都抱在怀里,放到一边的支架上。接着走过来,一手拿过毛巾,帮她擦了沾了泡沫的脸,动作很细致,接着又摘下淋浴的喷头,帮她冲洗,他不说话,动作很轻柔,并且也没有逾矩,霍希音一下子就没了声。
  她一向讨厌别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刚刚的情况看,她怕是要讨厌自己一下。
 “你那本老子道德经呢?你最近真该看看禅机之类的书,真是越来越没耐性了。”纪湛东穿着浴袍,一丝不苟地帮她打理着头发,再加上低沉又有点无奈的声音,在这个雾气氤氲的浴室中,倒让霍希音不好意思再张牙舞爪。
  她的手扶着墙壁,打算他一发生错误的不合时宜的行为就直接拍过去,毫不留情。
  “如果你不在,我一直都挺有耐性。”霍希音的声音硬邦邦的。
  纪湛东淡淡一笑,声线愉悦带着磁性:“那怎么行。你的那两只吉娃娃好像还需要我买狗粮,你的卧室没人收拾,早餐中饭晚餐好像也是经我的手吧?包括现在,唔,”他故意停了一下,“这些鸡毛蒜皮让现在的你做,你的脾气只会越来越大。”
  霍希音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只闭着眼享受着他在她头顶上的按摩。他的力道恰到好处,和水汽一起舒缓着她的神经。
  看来她以前是小瞧了他。这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还进得浴室,甚至还是业余中不错的按摩师,倒是一人多用,功能齐全。
  他帮她一寸寸地拢着头发,动作温柔,她的头发很长,他的手指碰到她的脖子和肩膀,似有若无地拂过,让霍希音的心跳有些加速。
  他突然轻轻咳了一声,低声说:“医生说脖子上的这块疤可能会留下一点痕迹,不过会很浅。如果不仔细看,应该不会看出来。”
  “……唔。”霍希音很庆幸他的话分散了她的注意力,这种气氛有点儿不正常,她觉得室温在升高,有点儿喘不过气。
 “还有,你的车子已经修好了,明天让小张去帮你取一下。”
  霍希音应了一声,感觉到他的手在缓慢下移,霍希音立刻拽住了他的袖子:“我自己来。”
  但她的话刚说完便愣怔住。他俩动作相反,纪湛东浴袍那宽松的袖子本就挽着,此刻更是被她完全捋了上去,霍希音能清楚地看到他手臂上的一块伤疤,深红色,近于黑,在白皙的手臂和曚昽的浴室中,虽然不大,但依旧十分明显。
 她能分辨出当时的伤口有多深,甚至到现在那块硬币大小的伤口上还保留有血痂。她当时的剪刀戳进去,只看到他皱了眉,后来就是看到他简单的包扎,再后来他们分开,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伤口。
  霍希音的眼光捉摸不定,纪湛东瞧着她的表情,嗤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收回被她揪住的袖子。
  “别再看了。只一个小伤口,是我后来不怎么注意,才一直没好完全。”
 “你没有找医生看看?”
  “一点小伤口,至于么。”
  “小伤口好几个月都没好完全?”霍希音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表情,也嗤了一声,“难道说,你是想留下罪证,好来个呈堂证供,当堂对峙?”
  纪湛东没被她刺激到,反倒是缓缓弯了嘴角,伸出手抹去了她耳朵旁的一点泡沫,一双桃花眼敛起,带着淡淡的笑意:“想关心就直接说,我怎么可能会笑话你。安慰人有这样安慰的么?我不去看医生,是因为那段时间……我对医院有点抵触。”
  霍希音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好吧,我说。是你要听,可别觉得肉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是存了心没想让它好,”纪湛东敌不过她再度流露出来的怀疑神色,举起一只手,眨了一下眼,一本正经,态度严肃,“我觉得它好歹也是你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假如哪一天我真没把你重新追回来,或许还可以用这个怀念一下。最起码带在身上,丢不了。”
  霍希音终于被结结实实地闪到。他俩自从相识以来,她这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这么恶俗煽情的话,再配上他的表情,简直让她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她如今很想吐血,十分超级非常想。
 她拨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我说不肉麻的理由你觉得不可信,我说肉麻的你觉得更加不可信。我说的百分百是实话,就算你不打算彻底相信我,那也别表现得这么明显行不行?”
 她赤^身和他讨论这种问题,还真是相当诡异。纪湛东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勾勒出匀称的线条。他一言不发地用手梳着她的发尾,继续清理她。但霍希音用力挣扎,丝毫不避忌右手臂,倒是他小心翼翼,最后无法,只能妥协放开她。
 霍希音抹了一下眼前的水珠,叉腰看着他:“纪湛东,你最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以前喜欢虐人,现在看起来倒是喜欢被虐。”
  “我一直都没变,变的是你。”纪湛东没什么表情地把她继续按在花洒下,将她最后一点泡沫冲干净。接着他的动作停了一停,被霍希音迅速捕捉到,她从他手中夺过喷头,冲他一扬下巴:“谢谢你,我自己来。你出去吧。”
  纪湛东轻吸了一口气,指控她:“霍希音,你在过河拆桥。”
  “我乐意,怎么样?”
 “……”
  她再出去的时候纪湛东已经靠在沙发上,长手长脚地舒展开,一双漂亮的眸子阖着,眉目淡然,看样子睡得十分沉。
  他没盖毛毯,霍希音在浴室门边站了一会儿,最后蹑手蹑脚地把房间内的毛毯抱了出来,盖在他身上。
 她的动作不温柔,和他刚刚帮她揉头发的力道正好相反。但纪湛东竟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大概是真的困了。
  他这两天过得不算轻松,陆华意的电话在晚上还会打过来,而他被她折磨得也不轻。
 她这两天应该真是算被他照顾得无微不至,从吃饭到叠床,再到刚刚,甚至连穿衣都差点由他接手,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让她觉得如飘云层,她都快错觉自己成了个巨型婴儿。
  霍希音走了没几步,依旧觉得不放心。他以往十分喜欢诈她装睡,每次都惟妙惟肖,这次不知是不是也一样。霍希音越想越觉得他在后面瞧他,于是突然一个回身,拧着眉毛看他,纪湛东却仍旧一动不动。
 霍希音忍不住哀叹。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和动作都快让她神经过敏了,如今竟然这样神经兮兮,让她自己都想鄙视自己。
  霍希音近日的生活平滑无聊得就像是一条直线,没波澜没尽头,除了看书看电视看电脑,就是浇花喂鱼喂小狗,生活懒散乏味,就像是一盘散沙,撑不起半点形状。
 她和纪湛东相处得十分诡异。霍希音在最初还拒绝他的一切帮助,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只差没把他直接打包收拾扫地出门,但她实在比不过他的耐心毅力好手腕,只过了不久,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这里来去自如悠游自在,可这里明明是她的家。
  仔细想想这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不知不觉中就接受,乃至最终的无视麻木。而她就是那只青蛙。
  霍希音去了医院拆夹板,和纪湛东一起。外面阳光大好,这种懒洋洋的明媚天气在深秋的T市并不算罕见,但霍希音拆了夹板后,心情变好,连带看天空都觉得异常的蓝。
 他们出了医院便去了超市,只走到门口就看到有一对小情侣正在笑眯眯的太阳底下旁若无人地吵着架:“我让你陪我逛个街你就烦成这样,有能耐你也把表面功夫做得像某某某一样好啊!”
 “说来说去又是他,他到底是你的哥哥还是男友?你没说够我还听够了呢,我说你这人别再无理取闹了行不行?”
  女高音男低音配合默契。那边女孩子又说:“我无理取闹?你一周没人影没电话没留言你还敢说是我在无理取闹?”
  “电话专挑开会的时候打,留言叫魂儿似的一天二十遍,要是换成你,你烦不烦?”
  “我烦?搁别人我理都懒得理,现在你说我烦?你滚,走开!”
  “我说你可别闹了啊,这是在大街上,要吵回家去吵。”
 “你滚,走开!”
  “你有完没完?”
 “你滚,走开!”
  霍希音目不斜视,心里却有点儿感慨。这种小情侣才会有的吵吵闹闹,她和纪湛东是决计做不出来的。他们平时也就拌嘴打发打发时间,或者用冷战培养培养耐性,像这种酣畅淋漓的吵架,他俩从来没有过。
  最重要的是,他俩本就不是直爽性格,压抑之后的爆发,通常都是决裂。
 霍希音本来以为和纪湛东一起购物与自己单独买东西没什么区别。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纪湛东和她的欣赏风格基本都不同。他向购物车中扔了一只杯子,没色彩没造型,只是一个单调的钢化玻璃杯,十分没创意。于是立刻遭到霍希音的鄙视。
  纪湛东也无视她。他后来又向里面添置了勺子,霍希音凉凉地看过去,造型简洁,拿着又很沉,价格却奇贵无比,除了也能用来喝汤外,其余地方和她家的那只完全相反。
  再后来,纪湛东终于开了口:“我买东西,你眉毛皱得那么紧干什么?”
  “你没来过几次超市吧?最起码是没怎么来过日常用品区吧?这么丑的东西你竟然也向车里扔,你不要放到我家里,一会儿就直接放到你车上,如果你需要,直接带回你家。”
  纪湛东笑,凑近她,耳语:“丑?那你觉得什么是漂亮?”
 他淡淡的熟悉的气息压过来,霍希音不着痕迹地挪离了一步,说:“剩下这其他的估计都要比你选的漂亮。我以前还不知道,现在才明白,原来你的眼光竟然这样差。”
  纪湛东看着她,嘴唇勾起来,接下来还是看着她,直到把她看得眉毛拧起来,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话:“唔,是么。原来我看上你也是因为我的眼光差么。”
  “……”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更了,明日应该就不会更了昂。提前祝大家中秋快乐~^_^俺明天要和老姐一起回家,吃肉肉,吃月饼,吃干果,吃各种好吃的,嗯,把好不容易减下去的四斤肉再给吃回来==
 ps,对新文超级垂涎三尺蠢蠢欲动ing,争取存点稿子,并且尽快写完这篇,然后就发新的!俺轻松有爱的新文啊,你一定可以治愈俺写挥霍被划伤的心口!==
pps,马上就断网了,留言暂时回复不了了……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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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十四 章
纪湛东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只无声相处了一天,就被通知可以出院。
& & 那一天里病房内是真的没有声音。纪湛东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报纸,裁成了几十小块,自己在小茶几上慢慢吞吞地拼图,拼完了正面又拼反面。霍希音对他这种行为表示鄙视。
看来他明显是被她那天的态度闪到。当时霍希音言辞犀利地表示自嘲和讽刺,而他的反应除了被动承受就是哑口无言。大概这真的再次伤到了纪湛东的热情和自尊,他需要自我修复,所以他虽然一直呆在病房内,却始终面无表情不发一词。
& & 霍希音也不和他说话,她自己闭目养神。她再不要和他进行那天那般冗长的谈话,每一次不管谁占上风她在之后都会有一种浓浓的愧疚感,甚至还会感到心虚,而更悲哀的则是她心里牢固的堡垒也会随之坍塌一分。
& & 真是安静得近乎诡异,一整天对话都不超过五句。
& & “姚小姐,我等下要出去,中饭送过来的话麻烦你去拿一下。”
& & 霍希音也是和看护说着话:“昨天我翻的那本财经报纸你看到了么?我找不到了,明明记得把它放在床头的。”
& & 看护犹豫了一下,指着对面纪湛东的位置:“在纪先生的手里。他刚刚拼图用的。”
& & 霍希音一噎,她刚刚眼神飘忽,不敢在他身上落下,只知道有份报纸在他手里,但没想到会这样寸。
& & 纪湛东抬眼,把报纸递过来,茶几上的拼图被他揉成了一团,接着他捏着手机站起身:“我去打个电话。”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霍希音一边绷着脸一边在心中哭笑不得。他明摆着就是刻意这样做的,跟她一样。
霍希音终于出院。
&&沈静最近经常加班,连带周臣的妹妹,她关系最好的妯娌在准备婚礼,所以最近很有点焦头烂额,除去几个电话,其他时间根本管不到她。霍希音对此暗自舒了口气。她现在最怕费神解释她和纪湛东的关系,因为她自己都不确定。
& & 霍希音和纪湛东一起坐在车子后位,两人相距很远。他又换了新车,深蓝色,延续以前的习惯,低调而自成风格。霍希音在最初看到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无法想起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明明这车型并不常见。她思索半天无果,最终放弃。
&&两人一路继续无话,虽压抑但很和平。但进了公寓小区后,在她下了车后,两人又闹了别扭。
其实她也是蓄了意,她在下车的时候向纪湛东客客气气地道了谢,然后就触动了他的某根脆弱的神经,纪湛东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连嘴角都跟着沉了下去。*
他抱着臂看着她,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凉意:“霍希音,你是存了心让我不痛快是吧?”
他说得不错,她就是
& & 故意的,就是不想给他好脸色。霍希音也很想抱臂,无奈一只手尚未痊愈。他的海拔又比她高,此刻冷冰冰地站在她面前,气势十分强,已将她的完全压倒。她在道谢的时候本来就有些忐忑,此刻心虚更甚。
& & 他们这样,倒是令旁边的司机有些手足无措。拎着一只行李,不知是该放下还是该拖走。
& & 纪湛东很少有这样明目张胆动气的时候,他以往的脾气都是咽到肚子里自行消化,而如今他眼眸暗沉,嘴角压下去,毫无顾忌地黑着一张脸和她对峙,这种次数实在是少到稀有。估计是真的被她憋屈到难以控制,以至于在这种公共场合竟然也能抛了风度。
他俩一动不动地冷眼相对,忽然身后传来一声爽快的笑:“咦,这不是小霍吗?好久不见你了啊。”
&&霍希音回头,立刻摆了笑脸:“王阿姨。您这是专门去买菜了?”
& & “是啊。你的胳膊怎么了,还弄了夹板?这是……骨折了?”
& & “嗯,不小心摔的。没什么事,现在已经快好了。”
“那以后可得注意啊,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头让你未婚夫给你好好养养。”王阿姨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两个,“小两口吵架了?互相让着点儿啊。我看你未婚夫的车,就深蓝色这辆,前些日子可一直在这儿停着呢。有几次看小霍你都上班去了,这车还一停就是一整天。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两个人在一块儿谁能没个红脸的时候啊。”
霍希音有点儿吃惊,为她话里的内容。她狐疑地看了一眼纪湛东,这厮完全没了刚刚那种凉薄的眼神,此刻正笑得如沐春风:“王阿姨,您买了这么多东西,需要帮您拎上去吗?”
& & 王阿姨的脸上都快绽开成了一朵花,大概像纪湛东这样俊俏的后辈也不常见,看着养养眼也是好的。
“没事,我天天这么来回,早就习惯了,只当是锻炼筋骨了。你们也快回屋吧,外面多冷啊。”
“嗯,好,您慢走。”
&&等长辈一离开,霍希音连行李也不要了,直接扭身进了公寓。
&&纪湛东走在她后面,再后面是司机。霍希音一回想起刚刚王阿姨的话,就觉得分外诡异。他竟然会待在她家楼下,而且看样子还不止一次,可这怎么可能会是纪湛东能做出来的事。
& & 怪不得她觉得他的这辆新车眼熟。停在楼下,她即使没有刻意去看,大概也瞟过几眼。而那个时候她若是知道里面坐的是他……霍希音一想到这里就十分无语。
& &她站在电梯角落,朝纪湛东意味深长地飘过去一眼,她以前是真的没想到,原来他有朝一日竟还能被冠上“傻子”一词。
& & 纪湛东倒是淡定,不看她,电梯开了后直接大步踏出去。倒是司机,大概终于受不了他们之间的诡异气氛,将行/ 李放到指定位置后,连理由都没找就直接下了楼。
& & 霍希音在回家之前专门请了临时工打扫房间,如今室内干净光亮,纪湛东就坐在她家纤尘不染的白色躺椅上,慢悠悠地对上霍希音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她见他一动不动,歪着头瞧他:“你最近太闲了是么?这种幼稚的事你也做得出来?”
& & “这几天我留下来照顾你。”纪湛东直接无视她的话,没什么表情,最后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眉目竟然慢慢缓和了下来,甚至还微微一笑,说话也突然十分好声气。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请了一位钟点工,会帮忙收拾。”霍希音眼瞅着他依旧淡定,忍不住要继续刺激他,“你太闲了么?还是给人家当保姆上了瘾?我最近才发现你原来还有受虐倾向。” `
& &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纪湛东懒得和她辩论,拣过一只白色抱枕拍了拍,修长的手指拂过毛绒表面,又轻轻一弹,动作要多懒散就有多懒散,“你想念那两只狗了么?现在去把它们接回来?”
“现在你那勤劳如蜜蜂的秘书此刻应该在公司呢吧。”
& &纪湛东对她不时抛过去的风凉话不为所动,手臂支成人字形撑住下巴,眼中带了点笑意看着她,意味深长,此外还带着一点算计。霍希音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 & 他没有预期的回应,让霍希音实在没什么胜利感可言,也没什么乐趣。她又不是泼妇,风凉话说多了自己都觉得腻。
纪湛东依旧淡淡地笑,慢慢地说:“你知道我没有恶意。”
& & 霍希音想都不想,直接揭穿他:“但是你不怀好意。”
& & 纪湛东的笑容更深了一层:“既然你都知道我想不怀好意,那你觉得还能挡得住我么?”
& & 她到底是哪一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遇到了这么一位难缠的主。霍希音轻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门口,纪湛东在后面叫住她,她回过头来和他对视:“我去超市买点日常用品行不行?”
& & “你家的东西差不多都买好了。”纪湛东指着厨房说,“你可以去看看。”
& & 霍希音瞪着他,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我买女性用品行了吧?”
& & 他歪着头想了想,眼神无法澄澈无辜:“那个好像也买了吧。我让陆华意把东西放到了你的卧室里。”
& & 霍希音嘴角一抽,简直想咬死他。他竟然让陆华意做这种事,她要把他大卸八块。
& & 偏偏纪湛东还用一种云淡风轻温和至极的口气跟她说话:“这有什么关系,你至于眼睛睁这么大?”
& & “……”霍希音直接一只抱枕飞过去。
&&她拿纪湛东完全没辙。他在武力上占据强力优势,他还曾经是最佳辩手,他甚至还有她公寓的钥匙,她对他无计可施,只好由着他堂而皇之地侵占领土。
& & 所幸纪湛东这几天很少有时间待在这儿,大概他前段时间在医院待的时间太长,耽误的会议和酒会太多,所以现在不得不抽时间去应付。
& &但他偶尔会拿出一个晚上,或者是一个白天,和她呆在一个空间中,什么都不做,电话也关机,只和她的那两只狗逗弄。霍希音以前还没发现他有这样孩子气。那两只吉娃娃被他拎起来,他用手指逗弄小狗的下巴,又去拽它们的耳朵,两只小东西的尾巴都快要翘到了天上。
& & 霍希音看得暗自羡慕加嫉妒,她前段时间带它们出去遛弯都没见这两只家伙有这样感恩戴德过。
纪湛东后来直起身看她,闲闲地说:“你这眼神就好像我割了你一块肉,嫉妒了吧?”
霍希音嗤了一声:“是是是,你的魅力所有的雌性都抵挡不住,包括这两只动物。还真是光芒万丈啊。”
& & 霍希音的伤口正在慢慢结疤,过程并不好受,十分的痒。她的脖子上有块半个手心大小的皮肉伤,正在一点点愈合,带着刺刺的痒,又不能去抓,只好按在上面加大力道地揉。
& & 她最后揉到连心都在焦躁,恰巧碰上纪湛东过来,将围在她脚边的两只小狗拎了开,一只手按住她的伤口上:“不能抓。”
&&“我难受。又疼又痒。”
& & “当心抓破了留疤。说会儿话分散下注意力就好了。”纪湛东的眼角余光瞥到旁边两只眼巴巴瞅着他们的小狗,笑了一下,一本正经:“而且狗闻到血腥味儿,会变得兴奋,说不定还会咬人。
& & 他在她结疤的地方缓缓摩挲,带给她一点异样的触感,可他敛着眉眼专心致志的模样又让她不忍心打扰,霍希音只能朝那两只袖珍动物瞄了一眼:“是么?我怎么不觉得。这狗连牙都没长好,还能咬人?你闻上去倒是一股子酒味,喝多了吧?”
& & “只喝了一点儿。”他终于松开手,斜斜地倚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姿态慵懒,举止恰到好处,眉目如画,长长的睫毛半垂,堪堪一副经典美男图。
& &纪湛东像是有些难受,眉毛浅浅地蹙起,另一只手捂着胃部,轻轻地舒了口气。霍希音看着他的模样,踹了他一脚,不过没用什么力道:“你前段时间不是胃出血?现在还要喝?”
纪湛东的一双桃花眼本来微微阖着,此刻却忽然挑起,眼角顾盼生辉,在灯光下有破碎光芒一闪而逝。霍希音说完只想后悔,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你怎么知道的?”
& & “医院都住过了,你还想让别人不知道么?”
& & “陆华意告诉你的吧,知道我住院的人不多。”他轻轻哼了一声,不再逼问她,却也不肯放过她,语气忽然变得幽幽地,“知道我生病你还这样漠不关心。我现在胃疼得厉害。”
& & “那就去吃药。”霍希音拍开他要缠上来的手,一语双关地讽刺他,“小心别吃错了就成。”
& & 他微微地笑,也不辩驳,只是看着她离他坐远了一点。霍希音被他的那点笑容看得头皮发麻,她只想离开这个多说多错的是非之地,他却又比她的行动快了一步,倾身过来,双手撑在她身侧,两张脸距离只有十公分,他的眸子突然变得神采奕奕,睫毛也十分煽情,并且连话都相当柔和:“其实你现在挺心疼我的,是吧。”
& & “你自己自作多情去吧。”霍希音一把推开他,“我去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好纠结到底要不要呼唤呼唤霸王出水……写得很忐忑,怕批评的留言看多了影响情绪,但是没留言更是影响情绪!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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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 我也觉得连不上 可是 我也看不到V文啊 都是从别的网站上找的 所以大家凑合一下吧 期待有能力的人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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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又轻叹了口气,收敛了笑,一双眸子清亮,定定地看着她,他们挨得很近,霍希音能从他眼中看到自己。
& & “那个小女孩的妈妈临时离开,托我照看一下。她很难哄,只爱吃巧克力。”
& & 霍希音又重复了一遍:“你成心是不是?”
& & 纪湛东的睫毛和她的差不多一样的长,并且密,但又难得的不阴柔。他的面庞近在咫尺,一双桃花眼在她面前轻轻眨了一下,缓缓地说:“我说的是真的。”
& & 霍希音送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微微仰起头,逼着自己把眼泪收回去。纪湛东仍旧在瞧着她,以一种十分恶俗的眼神,霍希音和他对视五秒便受不了,忍不住推了他一把,并且力气还不小。
& & “别这么看着我。那位妈妈也真是放心,竟然把小孩子交给你这种人,也不怕你给拐跑。”
& & “她也不想,可那小家伙见着我就喊叔叔,并且要抱。我本来见你不在,想去找你,结果被这个耽搁住。”
& & 他以前可没这么耐心地解释过事情。她不曾问,他也不曾答,反过来也是一样。
& & “纪先生,您的理由还真不是普通的多。别人如果想要让你做件事,是不是还得考虑周围环境问题,万一让你碰上一只流浪狗,是不是你还得抱回家后再去开会?”
& & “我没那么严重的同情心,谢谢。这个和那个性质不一样。”
& & 霍希音嗤了一声,懒得回话。
& & 他停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那个小孩子,都是我的不好。”
& & 霍希音在愣怔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他的话题转变得太快,她都没有做好准备。等她终于反应过来他讲的什么,霍希音已经不由自主地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
& & 有很酸涩的感觉涌上来,堵在喉咙口,怎么都咽不下去,霍希音再次没出息地觉得鼻子发酸。
& & 但她这次没有让眼泪再掉下来。只是别过脸,猛眨了几下眼,强迫眼眶的酸痛感退下去。
& & “一直都怪我,从始至终。所有欠你的,我都想弥补回来。唯独这个,没有办法。假如再有,你也还是会觉得遗憾,对不对?”
& & 他从来都没用过这种口吻对她说过话。霍希音差一点掉下眼泪。纪湛东很仔细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又澄澈,带着十足的诚意,让人无法抗拒。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一节节败退,毫无骨气地丢了盔弃了甲。
& & “我曾经动过念头要打掉他,但终究他比我快了一步。那段时间我焦躁不安,又困惑又迷茫,他在那样的环境下成长,并不适合留下来。但我又舍不得他。”
& & “纪湛东,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矛盾。医生的诊断结果一下来,我脑子一片空白。我想找一把椅子坐下来,后来才反应过来我正坐在上面。我当时有完全相反的两种想法,一种是,如果你在,就好了。可我一想到夏未央,就又十分希望你能当面看着孩子消失掉。纪湛东,我如今说到这份上,你能不能明白,当时我有多恨你。”
& & 霍希音从没有让这些话暴露在空气中过。这是她的伤疤,至今依旧隐隐作痛。即使是提到夏未央,她的情绪都不曾有这样波动过。而在今天,他的话就像是醇厚的白酒,暂时麻痹了她,诱着她不自主地开了口。
& & 而她在慢慢组织语言的时候,却发现说出来依旧十分困难。字不成句,断断续续,混乱不堪,只希望他能听清楚。
& & 她的手被他再次握住,纪湛东的表情太复杂,但动作依旧温柔。他轻轻地揽过她,说着未名的话,“希音”两个字被他念出来,一遍遍的,如今听起来,竟像是糖一般,恍惚含着一种化不开的温暖。
& & 霍希音忽然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被他松松垮垮地圈住,她最近十分压抑,又累,此刻忽然觉得到了极致。
& & 纪湛东平时总是有本事能把她逗笑,不管在最初她是如何焦躁烦闷。不过今天显然两个人的情绪都不对劲,他自己的眉眼都没有舒展,最后竟然词穷。
& & 室内一时陷入沉默,不知过了多久霍希音的心情才缓慢平复,而又隔了很久,他的声音却再次低低地响起。
& & “在夏未央回国之前,我并不知道夏未央是你心中的刺。我并没听你提起过她。”
& & 霍希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们终于正式提到夏未央,他这样郑重其事地开口,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要一次说完。
& & “我,她,还有周笑非的表弟,大学的时候我们三个在一个学院。当时因为社团联谊,还有老乡会,所以关系……并不算差。”
& & “接下来让我说吧。”霍希音打断他,“你是不是要说,经过所谓的日久生情,你对夏未央,即使不是非常喜欢,也是很有好感。但你以为她喜欢的是周笑非的表弟,而狗血的是周笑非的表弟也很喜欢她。你是君子,自然不能夺人所爱,但以你的性格,你又不会简单放手,所以你和夏未央的关系基本上就是一种红颜知己恋人未满的关系,甚至已经可以达到互相只称呼单名的地步。”
& & “再后来,由于一些原因,夏未央出国,你仍旧对她念念不忘,然后你看到了和她同父异母于是神形都有几分相似的我。再然后,她回国,或许是情之所至,于是主动告诉了你,她当年情有独钟的是你,你俩才是真正的两情相悦。”
& & “这是我能想出的唯一的解释。如果你的版本跟我有不同,那至少也差不了多少吧。”
& & 纪湛东笑得有点无奈,甚至带着几分涩:“你的‘君子’两个字让我觉得无比讽刺。”
& & “她那样说,你听了以后应该有过后悔吧,最少最少也会有不小的遗憾。人之常情,得不到的东西在心里就永远像钻石一样珍贵又闪闪发亮,即使是一个小遗憾,也有可能经过一番煽情和怀念,被刻意地放大无限倍。否则,如果没有因为你欠了她,那你帮她的忙,在我们订婚之后,在她回国之后你帮她做的那些事,我找不到其他理由可以去圆。”
& & “不过这样看起来,夏未央假如不那么大度的话,应该早就恨死了我。似乎我才是那个应该人人喊打的第三者,生生拆散了你们这对本该比翼双飞的鸳鸯。”
& & 她的外表太平静,一丁点波动都察觉不出,甚至连讽刺的话说出口都十分淡然。霍希音蓦然发觉自己竟然具有这样好的心理素质,她竟然可以在面对不愉快的情景时,三番五次都表现得足够平静,她端庄地坐着,礼数完全到位,说话就像演讲,娓娓道来,十足优雅,连她自己都想佩服一下自己。
& & 但纪湛东却显然没了这样的好耐性,他的眉毛蹙起来,在听到她最后一段话的时候则突然抬头定定地看住她,明显的表现出不可置信。
& & “最后一段话不像是你的风格,并且也不正确。”
& & “自嘲是一种勇气,请赞美。”霍希音面无表情,“在你心里,大概觉得我们分开无非就两个原因。第一,我在没有被告知的情况下,做了夏未央的替身,并且一做还是两年多,我的自尊受到极大冲击。第二,你在夏未央回来后,仍旧没有拒绝她的求助,你觉得这也会让我感到无法接受,即使你个人来看或许就没有什么。但女人心眼就那么大,我承认,我也决计不是例外。”
& & 她本以为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坦白这些,她明明在独处的时候,连回忆都懒得启动这一部分。可如今的气氛太不对,培养出来的环境太适合倾吐,她的话就这样自然而然倾泻而出,甚至越来越流畅。
& & 但她这样抢白他的话,占据主动,大概会令纪湛东十分不舒服。她心中其实也并不十分好受,她只是觉得,这些话由她这个受害方做出最坏的判断并且说出来,即使最后仍免不了难堪,也至少会留得一点颜面,并且可以显得自己并不愚蠢,至少不是被愚弄到最后也还要帮着别人数银子的傻瓜。
& & 并且,其实她从小到大都不习惯主动权被别人一直攥着。但和纪湛东相处的时候,她很少有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的时候。即便是有,事后也总会被她发现是因为他故意让着她。这本令她沮丧,但她后来又发现,他们在大事上,做出的决定竟总是出奇的一致。这样看来,即使大权旁落,她预想到的结局也并不会和实际的相去多少。如此一来,她倒是可以自欺欺人地接受。
& & “无论是哪一个原因,大概你都会觉得愧疚,所以如今你对我十分忍让,我再刁难,你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说实话,你的这种态度很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但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并不合适?”
& & 他本来听得有些失神,在这时却突然停了下来,只一双眸子锁住她,并且格外的明亮,甚至有些慑人:“我不大懂,按照你的意思,你觉得现在我这样做是因为觉得对你有亏欠?”
& & 他的话平静得异常,语气不对劲,十分的不对劲。
& & 纪湛东突然在嘴角漾出一个浅浅的笑弧,眼睛却无半点笑意,反而带着浓浓的嘲讽:“我一直觉得我们很有默契,即使有些时候默契得过了头。但这次我恐怕是真的让你误会了。”
& &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假如我觉得亏欠,我有千百种方法让你接受我所想要强加给你的,用来减轻我愧疚感的弥补,不论是钞票还是人情。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所花费的这样多的心思,绝对不在这些方法中。霍希音,你一直聪明,这一次你聪明得过了头,你都不肯用一点点感性和直觉去考虑我。我不得不说,我感到挫败,很挫败。”
& & 他直视着她,说到这儿却顿了顿,接着敛了眉眼,所散发的强势也突然一下子收了回去,甚至还淡淡地笑了一下,虽然有些凉:“不过这也不怨你,谁让事情是由我一手酿成的呢。”
& & “你没法要求我在知道所有事后仍旧要求我像一无所知的时候那样对待你。你发过短信,接过电话,陈遇车祸,夏仪向我挑衅,这些不是所谓的年少轻狂和懵懂暗恋就可以达到的程度。在这种情况下,你没法要求我再自作多情。”
& & 纪湛东良久没有回应。这对话耗神耗力,霍希音觉得有些疲乏,单手卷过被子,却被他动作不大地阻止。
& & 纪湛东的一张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你仍旧不相信,是不是?”
& & “勉强相信,我相信你不说谎。”霍希音把被子从他手中拽出来,“我困了,要睡觉。”
& & 纪湛东欲言又止,霍希音躺下去,闭着眼,翻身背对着他,说:“你出去的话记得把门带上。”
& & “……”
& & 他们的这番谈话成功地让纪湛东在霍希音的眼前消失了一天。那天她睡着之后隐约听到他在接电话,对方似乎是陆华意,接着他便匆匆地离开,并且一天都没有再出现。
& & 那天霍希音虽然清净,但心里不得安宁。她亲手把自己的思路搅得一团糟,一整天几乎都是维持着一个动作没有动,眯眼看着朝阳升起,又眯眼看着夕阳落下,心中十分十分想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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