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制板楼房总高六层九五年开始建九七年入住到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有太原大红本楼盘信息。现在买合适吗

[小说]顾坚新长篇:【江湖儿女】(短信故乡首次连载)
  ??  ??第一章  ??  ??1.  ??  ??夏天的晌午,如果你在无人的旷野处侧耳谛听,可以听到空气里有一种咝咝的声音。那是头顶上的那颗叫太阳的东西在燃烧。田野里没有人。大河里没有船。田野里的人都回村了哩。大河里的船停到桥肚子下了哩。但是这天,这时候,却有一个人在村子外面走来走去,像只栖栖惶惶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这人就是我。  ??我钻进树林子听蝉叫,看被我惊起的鸟飞来飞去。我蹲在大河边,因为没有风,河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连鱼鳞那样小的波浪都看不到。太阳照在上面白茫茫的。可你千万别以为水是静止的,像板着的寡妇脸。它一刻也没有停止流动,缓缓的,悄悄的,就像一个有城府的人,表面上不露声色,肚子里却涌动着算计的暗流。  ??我是被中午十二点钟的那阵开机关枪扔手榴弹样的鞭炮声给炸出来的。那个时候我正在厨房盛第二碗粳米饭。平常中饭我只吃一碗饭,但今天发生了点意外,问题出在佐饭的小菜上:麻虾子炖豆腐,韭菜炒蚬子,黄豆酱瓣炒山芋藤;汤是丝瓜蛋汤。哦,还有一条四两重的鳊鱼,加了葱,摆了姜,搁了红尖椒,放在饭锅里清炖的。麻虾子是舀的麻虾沟里杨麻子的麻虾船上的,八角钱一大碗;豆腐是拾的豆腐桥下沈瘸子的豆腐店里的,二角钱一方;蚬子是妹妹用耥网到河边耥的;韭菜和山芋藤是割的自家地里的;黄豆酱瓣是家里新做的;丝瓜是摘的厨房草檐下的,结得挂挂的,粗长和姑娘们拖到屁股上的大辫子差不多;蛋也不须买,家里自有白母鸡,黑母鸡,芦花鸡,赤臂鸡,——从鸡窝里把红壳和白壳的蛋抓在手里,常常还暖乎乎的,特别大个的双黄蛋壳上往往有丝丝缕缕的血线,让人看了不由对那几位忠诚而英勇的母鸡投去怜惜和深情的一瞥;至于那条半大的鳊鱼,是我早上钓的,出去得迟,又心烦意乱,只钓了一条鱼就回来了。农家吃菜就是这样,大多自产(取)自用,花钱买也吓不死人,但全是最新鲜最水灵的,烹制的方法是从祖宗那里承传下来的,古老且传统。总之,这天饭桌的的几样小菜恰恰全是下饭的“榔头”,我搭菜吃饭,三扒两咽,也没注意,一碗饭就下了肚。我愣怔了一下,看着没有一粒饭米的碗底,显然有些踌躇了。  ??好多天了,和家人一块吃饭时我拘拘束束的。吃好吃丑,桌上的气氛都有些压抑,很少有人讲话。更不提有人说笑了。闷头闷脑地吃,只听见像猪一样咂嘴的声音。以前桌上断断不是这样的。这都怪我。  ??我又落榜了,今年。由于去年高考的失误,我不得不去县城的鲁迅中学上了一年的高四。三百来天呀,人的阳寿何其有限,我使用其中最珍贵的三百来天青春的光阴做着重复的工作,上课,下课,测验,考试,吃饭,屙屎……末了,竟至又两手空空!我如同一个手背的赌徒,打了一天加一夜的麻将,却没有胡过一把。我好像一个蹩脚的足球队员,奔来奔去就差那关键的临门一脚。我仿佛一只母鸡,吃了一瓢又一瓢的稻谷和小麦,却不曾下出一个热乎乎的蛋来。  ??因此,这些日子我家里好像漂浮着一层阴郁的云翳,每个人都心情压抑。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  ??
  长篇小说《元红》已由北京出版社出版。附个封面:         现在开始进行第二部小说的创作。选择好友千华的版面首发。  
  感谢顾兄!祝贺大作出版!
  谢千华。  千华,吾之挚友也。
  2.    其实,多少年了,我就是孵在大人怀里的一个蛋。  三岁时,我那高小毕业的母亲就开始为我启蒙了。她到供销社买来四分钱一张的大白纸,剪成火柴壳大小的方块,在上面用毛笔写上汉字,做成一个个“字角子”教我认。母亲在字上挥毫写着一个个绢秀的正楷字时,我站在她大腿旁边看得兴致盎然,跃跃欲拭。我觉得写字挺好玩,也挺简单的,够着肉乎乎小手要抓母亲的毛笔。母亲讶异地看了我一眼把笔递给我,我拳着笔杆在纸块上潇洒地一涂沫,顿时写出了一堆唯妙唯肖的乌鸦屎。  “毛!”母亲手里像握着一叠扑克牌,抽出一张要我念。  “毛!”我马上乖巧地跟着念。童声响亮,像早晨的阳光。  “主!”  “主!”  “席!”  “席!”  “万!”  “万!”  “岁!”  “岁!”  ……  母亲说我只用了两个月就能认四百来个汉字了;无论她把一大把字角儿像洗牌似地插来插去,我都能在朝我亮出的一瞬间准确地报出字音,毫无差错。母亲问着问着脸上就像开了一朵春花,问着问着那声调就像笑声,像唱歌了。末了,她把我往怀里一搂,使劲闻我头发和脖子里的奶腥味儿,一迭声地说:  “我聪明百巧的好乖乖,你真是妈妈的心头肉,宝贝蛋哟!”  我趁母亲大发感慨时撩开她的衣襟,捉着大奶子喝了起来。母亲的奶是那样的多,涌涌的,又甜又香,我喝了一口又一口,舒服得眼睛都闭起来了,舒服得鼻子里打着哼哼,像猫咪在呜呜,像蜜蜂在吟唱。  那时我爷爷还健在,他总把我骑在他的脖子上到处遛达,上街玩耍。老街的砖墙上到处贴着红标语,我常在爷爷头顶上伸着小手,指点着我业已熟稔的汉字:  “敬祝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寿无疆!”  “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万岁!”  “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  “春风吹,战鼓擂,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敌人一天天烂下去,我们一天天好起来!”  “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  ……  我花瓣似的小嘴好看地翕翕合合,稚气却咬齿清楚的童声如同天籁,使老街上所有的喧哗都成了噪声,所有人都抬脸朝我爷爷头顶上瞩目,瞻仰。他们争着讶异而又欢喜地对我爷爷说着奉承的话,伸着举惯语录本的手恣意摸我的头发,捏我的脸蛋和屁股蛋。(他们当中起码80%的人认不得自己的名字,即便手里拿着语录本也只是聋子的耳朵——摆设。)我在爷爷肩上尖着声乱叫,扭麻花似地躲闪着,像吆喝牲口一样双手拍着他花白的如同收割后的麦茬一样硬糙的短发,或者拽着他蝙蝠趐膀样的大耳朵,要他“快走!快走!”爷爷呵呵地笑着,从路边店里用五分钱买一根油条或七分钱买半块月饼(那年头月饼是可以买一半的。香烟也可以拆开来三根两根的卖)让我抓在手上,然而施施然离开人群,来到偏僻的地方把我摆在他面前。他往往拣一个有树桩或有石磙的地方坐着,看着我吃,直到我吃完了把两手油涂抹在他麦茬一样的花白的头发上,才把我往他干瘪嶙峋的胸前一搂,唤道:“我的乖孙孙,你真是爷爷的心肝肝,宝贝蛋哟!”  我那当初级中学教员的父亲特别愿意跟我玩,拉二胡吹笛子给我听,教我唱语录歌和样板戏。他有个攒书和报刊的嗜好,但他从不好好整理,也不许人帮着整理,他常常把我拎起来往那些书堆报垛中间一放,说:  “儿子,看吧。”  母亲乌亮的眸子就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他才识几个字唦,——要他看那些!”  “看得懂的。”父亲胸有成竹地说。又补充了一句:  “他有他看得懂的方法!”  父亲真是理解我,不愧是做老师的。我专找带有插图的书籍杂志报纸看,凭着业已掌握的几百个汉字看图猜文,又借助幼儿奇异瑰丽的想像力和一千多天的人生积累和经验,往往能把内容“读”得五不离六。我最喜欢的要数看画报了,到现在我还记得不少当时《人民画报》、《解放军画报》中的内容。我曾经把金训华、欧阳海、龙梅和玉荣……八大样板戏的男女主角整齐地用母亲糊鞋面的糨糊粘在床三面的石灰墙上,以便早上一睁眼睛就能看到他们。和当时绝大多数孩子一样,我自小就有强烈的英雄情节,原因就是生在一个崇拜英雄也出英雄的时代;原因就是我连睡床都淹在英雄们中间——哪怕天再冷,哪怕醒来后还很瞌睡,只要一看到床旁边的先烈和英雄们,年幼的我马上迅捷地揩掉眼屎,嘴里念叨着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之类的口号奋勇地拗起身来。我那时肯定是整个村庄最不赖床的最小的男孩子吧。四岁的我把一本比砖头还厚的《世界通史》翻了个遍,虽然不是故事,但里面上千幅图画却让我心醉神迷,比如尼罗河上的落日,金字塔尖的夕照,莫斯科的红场,白宫的圆形屋顶,伽利略的大胡子……这本厚书使我幼小的胸廓间充斥了一个精彩诡秘的大世界,尽管这世界我没本事看得懂,看得透彻,几乎全然是浑沌的,但这并不妨碍我发挥想像,浮想连翩,心驰神往。当母亲教会了我汉语拼音父亲教会我查字典后,我的阅读量顺理成章地突飞猛进,七岁那年我背着小书包骑在父亲肩上去报名做小学生,在办公室领到散发着新墨馨香的《语文》第一册课本时,我信手一翻,马上就朗读了一篇课文:    爷爷七岁去讨饭,  爸爸七岁去逃荒。  今年我也七岁了,  高高兴兴把学上:  感谢领袖手主席,  感谢伟大共产党!    童声朗朗。老师们被这毫无方言土味的相当标准的普通话弄得怔住了。一个矮胖秃顶的中年老师不相信似地翻开一页又要我念,我照样脱口而出:    天上星,亮晶晶,  我在大桥望北京,  望见北京天安门,  毛主席是我们的大救星!    办公室都欢腾了。问我父亲是不是已经在家里教过这课本了。我父亲说没有——我看他竭力敛着得意的笑容——轻描淡写地说:  “他呀,《高玉宝》、《朝阳花》、《林海雪原》都读下来了呢。他自学,不用教。”  我三十岁的漂亮的班主任徐素琴把我抱起来往班上走,一面不失时机地亲我红苹果似的小脸蛋,亲昵地对我说:  “我把你做小班长,好呃?”  天呐,在中国当一个官手续太简单了:只要喜欢你的人一句话就可以搞定。还没看到我的同学就被戴上了班长的桂冠,我当然很高兴,当班长可以管人,可以颐指气使,可以满足英雄情结。从一九七三年小学一年级到一九八二年初中毕业,我当班长9年整。一个人如果不犯太严重的原则性错误,官帽是不容易丢掉的,这是我的经验。  在学校里我公认地被认为是神童,在学校外也被人认为有异秉。夏天里下河人有上桥乘凉的习惯,在桥上乘凉河风大,爽快,惬意,更因为男男女女胖胖瘦瘦老老少少挤满一桥格外热闹,谈家常里短的,唱小曲儿的,讲故事说书的,非常的有意思,这样的乘凉就不止是乘凉了,它还是心灵沟通(还有趁着夜色用手指、脚趾、裸臂和大腿做肉体沟通的),是文化盛筵。天上星汉灿烂,桥下流水潺潺,青蛙打着鼓点,鸣虫轻吟浅唱,多么富有情调啊。李汉荣老郎中是最受欢迎的人,因为他能说全本的《水浒》和《三国》,还能把《聊斋》里的文言文转换成里下河的白话,听得乘凉后回家的孩子在黑夜里闭着眼睛紧拽着大人的手,生怕在哪个旮旯里突然看到一个鬼狐来。有一天他讲《水浒》里“梁山泊林冲落草,汴京城杨志卖刀”这回,说到京师有名的破落户浑名叫“没毛大虫”的市井无赖牛二缠磨青面兽杨志,妄图讹诈他的祖传宝刀——  “……牛二说‘这刀第一件好处是什么?’,杨志说‘削铁如泥!’……一刀把牛二到州桥下香椒铺里强讨来的二十文铜钱堆成的垛儿挥成两半。牛二又说‘这刀第二件好处是什么?’,杨志说‘吹毛得过’,接过牛二这愣种从自己头上硬揪下的一绺头发照着刀口只一吹,那头发都做两段,纷纷飘下地来。牛二又说‘这刀第三件好处是什么?’,杨志说‘杀人刀不沾血’,那牛二……”  说到这里老郎中李汉荣突然断了句,一桥人正听得紧张,生怕是他卖关子故意撩人着急,正准备求他往下讲时,只听见“吱咕咕”一阵乱响,老郎中腚下面铺出一串臭屁来,浓度之大,使坐在下风来不及捏住鼻子的人都被熏呛得大声咳嗽起来。“‘屎急屁来催’啊!”老郎中施施然站起来,在众人的叹息声中到桥东孙福元家的的茅房里出恭去了。  等老郎中舒意畅意地重新回到桥上坐下清咳了两声又开始“那牛二”时,有人止他:  “不要说了,映荷家的小荣已经讲过了!”  老朗中陆汉荣下桥解溲的时候,桥上人有性急的人忍不住骂“这老东西人老屎多,不知要屙多少时间”,还有人诅咒他“不要掉进茅缸里淹死呃”的时候,我觉得喉咙突然痒得厉害,就张开嘴把“那牛二”下面的全说了。陆汉荣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九岁的孩子会说《水浒》,说“真的假的呀?哄哪个啊!”我听了相当愤怒,他竟然敢当着满桥的人小看我,于是我顺便把第十三回“急先锋东郭争功,青面兽北京斗武”往下讲了一部分,口齿伶俐,中间也不咳嗽也不抽烟也不卖关子,满桥人争着喝采,说不比老郎中说得差。老郎中惊喜地要来搂我,可我的气还没消呢,身子一挣站起来就往外走——家去!走到桥下时后面气咻咻地赶来一个人,叫着“小荣小荣”,我一听就说:  “林黛玉,喊我甚事啊?”  “林黛玉”其实就是爱萍,我的同班同学。她这个绰号是我给起的。因为我觉得她身子苗条纤弱,在班上受了点同学的气会使小性子,会哭鼻子,但她人却长得清秀、妩媚,又会跳舞,唱歌;而且成绩也好,当学习委员。这些特点条件加起来我觉得她就像林黛玉。爱萍对我为她起这绰号一点也不生气,可能是因为她崇拜我的缘故,也可能因为她也晓得林黛玉是《红楼梦》里的大美女,但我肯定他没有读过这部书,顶多听大人说过而已。这个绰号现在已经喊得很响了,外班的学生都这样叫她。  “我也要家去。我怕,我跟你一起走。”爱萍说。  我家是十八生产队,她家是十七生产队,虽然是两个队,两家相距却不超过五十步。她跟我同路,要我领着她。女生就是胆小,我笑她:  “胆小鬼呃!有什么怕呀?”  “不,我怕。”她认真地说,“怕狗子,怕鬼,怕狐狸精。”欢天喜天地牵上我的手。  我正又要笑她,突然发现牵着她的手怪舒服的。她的手小小的,软绵绵的,汗津津的。“你真棒,还会说《水浒》!”爱萍夸我,顺势抱住了我的膀子。她这种毫无顾忌的亲昵的举动就像我妹妹小霞似的。她晚上洗澡肯定用的香肥皂,我闻到了她不知头上还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冽芬芳甜漾漾的味道。我挺着小胸脯,走得像个士兵。  ……    
  可以预见,此篇将比《元红》更加好看!期待!
祝贺出书!
  3.    顶着神童桂冠、担着异秉名声、一直做着班长的我当然是大人心中宝贝蛋喽。这颗蛋承载着他们通俗的原始的纯粹的朴实的理想。这种理想在1978年邓爷爷恢复高考制度后被我的父母不由分说地明确了下来——考大学。上初二时的那年春三月,正是桃花粉红,梨花雪白,菜花金黄,河堤上的杨柳舞着轻风,田野里麦苗翻着碧浪,大姑娘小媳妇剥掉老棉袄显出水蛇腰和木瓜奶的时节,里下河乡村最妩媚的辰光啊,病入膏肓的爷爷不无遗憾地攥着我的手,久久不肯松开,我从他最后时刻突然精光四射的瞳仁中间,看到了清晰无比的,椭圆形的,细腻如玉的,丰满如桃的——蛋的形象。我真的是一颗蛋。可那时刻我不愿做一颗蛋,哪怕是那么漂亮的一颗大蛋,——我想做一只鸡呀,活蹦乱跳的一只鸡呀,那样我就可以“咯咯咯”或“喔喔喔”地送别爷爷,让他带着称心满足的微笑安然步入天堂。但我还不是一只鸡。直到我以中考第一名的成绩考进千年古镇戴窑的高中时,我的父母兴高采烈地说:“听见小嫩嘴在磕蛋壳呢——笃笃地嗑!”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真的要破蛋成鸡了。不是吗,用三年的时间去嗑那一层薄薄的蛋壳,即便是铁皮做的,我也能把它嗑穿,顶着一身金黄的绒毛出现在亮堂堂的世界上。  然而三年过去我却没能成为一只鸡。我高考落榜了,离分数线差八分。而爱萍和庄上的另一个男生却考取了。应届生爱萍是四年本科,那个复读了三年的往届生不如她:三年大专。  我的父母为之意外,出门遇到人脸上就立时现出羞赧的表情。但他们没有埋怨我。他们认定我此次落榜纯属失误:既然连爱萍那在青垛镇的二流中学上高中的丫头片子都能考上,凭我的天资应该比她考得更出色才说得过去的呀。女孩子最大的本事就是细心,就是稳,我家小荣是男孩子,男孩子就是容易粗枝大叶,生生错过了这次高考!  他们请客,送礼,四处托人。——我终于进了县城鲁迅中学文科补习班。  鲁迅中学本是一座十分普通的学校;而且环境远远不如建在乡镇边上田野之中河流之畔的乡村中学:处于县城北郊,东面有矗着参天大烟囱的火葬场,南面是整天弥漫着焦骨味儿和粉碎机噪声孳生着数以亿计苍蝇的骨胶厂,北面是浩瀚无边的乌金荡,湖水的三分之一却是一派酱紫,岸线上堆积着半人高的泡沫,宛若团团簇簇凝固着的肮脏的浪花,尖锐的化学味儿像针一样刺着你的鼻腔和眼睛,让你喷嚏连连,双泪长流。就是这样环境恶劣的学校近几年却突然名闻遐尔,声震四方——而且是好名声。就因为它创办的文科补习班,搜罗了县城最有教学经验最敬业的退休教师,使鲁中这个每年不低于100个复读生的班级以百分之六七十的升学率名列全县所有高考补习班之首。可以这么说吧,上了鲁中文补班,几乎就等于把一只脚伸进了高等学府的门槛里;每年分数线一出来,鲁中进榜的本科生、专科生、中专生就像农民伯伯挑断绳索的山芋箩筐,骨骨碌碌地洒满一地,搂都搂不过来。  我的父亲曾在人前人后梗着脖子说:“头一年失误不是坏事,有了经验,攒足精神明年上好本科。”  我的母亲也在人前人后庄严宣告:“我娃才十九,头一年考不上不妨事,等明年考上好大学和二十岁一起贺——好事成双!”  高考成绩又出来了:离分线差七分。费了一年的阳寿,吃饭,屙屎,上课,下课……我比去年进步了1分。  我父母接到这个绝对意外的消息,不啻是头顶上“忽剌剌”响了一个睛天霹雳,彻底地蔫了。我母亲坐在卧房里的床踏板上呦呦地哭了,她伤心的泪水流个不停,把一条毛巾弄得湿淋淋的,能挤出一碗咸水来。父亲坐在门槛上连续抽掉十三根“雪峰”牌香烟,然后站起来冲进屋里掼破一只二角四分钱的青花饭碗和七分钱的酒盅子,当他走到院子里的时候,邻居家常来串门的菜花猫不知趣地绕着他的裤管大献娇媚,父亲“咄”一声赤脚踢去,脚趾却精准地踢在梨树干上,顺便击下三只青梨来;父亲捧着血淋淋的翻掉半块指甲的脚跌坐在地上,在倒抽到第七口凉气时,抓起地上的三个大梨揩也没揩就大嚼起来,吃得汁液横飞,吃得呜呜咽咽,泪水潸然。十五岁的妹妹自觉地烧起了中饭,躲在锅膛门口不肯出来,饭锅烧了一回又一回,直把那锅米饭炕出一指厚的焦脆的锅巴来。那几天悲愤的情绪在我家屋里和院里飘来飘去,浓得吹不散,化不开,连畜生都受到了感应和牵连:猪圈里正在长头上的两条白猪突然食量暴减,恹恹昏睡;白母鸡,黑母鸡,芦花鸡,赤臂鸡连续三天不下蛋;奔跑如飞的小花狗莫名其妙地崴了一条腿,母亲花了一包“大运河”把它抱到东桥口老郎中陆汉荣那儿,让他用青筋暴突的枯瘦的老手替它对上了臼。  
  又见冷滴翠。问好!
  拜读!
      介绍一下。顾坚兄生长于苏北水乡,与郑板桥同乡。没有受正规文学院的教条束缚。这正是他的作品的内容和语言与众不同的地方。    文学理论那一套框框,在顾坚身上是不起作用的。他的语言有一种原生态的野性之美。    
  4.  ??  ??落榜的消息对我的打击自然也是沉重的。整整三天,除了少量的进食和极短时间的上茅厕,我都把自己摆在床上。醒了睡,睡了醒,醒了又睡。这样躺着跟“休息”和“享受”毫不搭边,纯粹是一种漫长的折磨。直睡得浑身酸软,头晕脑涨,思维凝滞,眼生异象,噩梦连连。但我不想起来,走到外面白亮亮的世界中去。我这是在逃避,不愿睁眼面对这惨淡的现实。但这种逃避是暂时的,因为你逃无可逃。第四天上,父亲站在我的床头瓮声瓮气地说出他的决定——  ??“再上!”  ??他说出这两个字正是我意料之中的。我知道我父亲(和母亲)望子成龙的决心之大与泰山有得一比,可我实在不愿再做中学生了,再念就成痞了。我现在不能看到课本,如果让我看一行字脑袋立马就要疼得裂开来。我认为读“高四”尚可原谅,读“高五”就是耻辱了。虽然我在鲁中复读时班上不乏“高六”“高七”的,甚至有一个号称“八年抗战”的,居然上到“高十”:从七九年考到八六年。他头一回高考时他大姐十二岁的儿子才读完小学五年级,他就这样一年一年地等,直等到和小外甥一起考大学。这样的情况在里下河不是孤例。为了跳出农门脱离苦海拿上国家户口红本本吃上商品粮,哪怕消磨掉整个青春也是值得的。可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两度高考均告失利,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我决定提前走上社会了,都八六年了,改革开放的东风吹遍祖国大地,计划经济正向市场经济可喜地过渡,考不上大学也并不意味着就要“面朝黄土背朝天”嘛,一样可以创业致富、为“四化”建设作贡献嘛,条条大道通罗马、成功之路万万条嘛。我面朝床里头也不回也瓮声瓮气地干干脆脆地说:  ??“我不上了!”  ??我想我父亲这时候的脸色是相当难看的,肯定是失望、吃惊、气恼甚至愤怒等表情的什锦菜和大杂烩。但我不怕他发火,朝我后脑勺扇出巴掌来,因为从小到大他没有对我们兄妹俩动过一根手指头,在这点上他实在是一个很难得的好父亲。过了好一会儿,我听到父亲说:  ??“你不能不上。我是当教师的,我不能总看着我教过的学生上大学而教育不出自己的儿子。这说不过去。”  ??我承认父亲说的这话是有理由的。我的反复落榜让他脸面塌尽。如果他的儿子天生愚钝也就罢了,恰恰相反,他打小就是那么聪颖过人,二十年来把家人的自信和梦想一步步带到一个相当了得的高度。我的父亲承受了多么大的心理落差啊,我怎么不能体会到他无边的艾怨和失落呢?  ??他又说:“你要是不当大学生,你妈就不会唱曲儿了——你把她喉咙扎起来了。”  ??谁都知道我妈妈王映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金嗓子,天生的百灵鸟,走路做事都哼着歌儿。我的父母就是在县里参加新时代新风尚民歌比赛大会时认识的。在会上十九岁的我母亲以她甜美嘹亮的歌喉唱了一曲填了新词的栽秧号子。宛若天籁的神仙之音让体育场里万人侧耳,鸦雀无声。二十二岁的我父亲浑身犹如筛糠一般,魂飞魄散;举目台上娉婷玉立的我母亲,疑为仙女下凡。师范文科毕业天性浪漫的父亲立时不择手段展开绵密的攻势,最终掳得美人归。——确实是好长时间听不见母亲唱歌了。  ??父亲还说:“你要是不当大学生,你妹妹就不会笑了。”  ??我坚持着不吭声。任父亲用蘸着亲情的温柔的拳头一记记地打在我的心上。我是铁了心不想重读了。我不能动摇。父亲见我这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唉……”  ??这一声深沉浑厚的喟叹带着积郁、无奈和悲伤,从他的胸腔里水一般汩汩而出,绵绵不绝。我心生恻然,就开口安慰了他一句:  ??“你莫叹气……妹妹成绩好,你培养她考大学一样的。”  ??“不一样!”父亲突然激愤地嚷起来,吓了我一大跳。他说:“她是女伢子,考上了也是人家的人!——传宗接代要靠你,你是我的儿子!”  ??
  每天拟写一个章节。这节没写完,生意上有点事儿。下午一定来续完。朋友们抱歉了。
    ??唉,叫我说什么好呢。从我父亲这句话里你就可以晓得我们里下河水乡农村重男轻女的封建习俗有多严重和根深蒂固了。越是交通不便的僻远所在,越是历史久远民风淳朴的地方,往往越是守旧封建。这我们这儿,即便是在文化革命闹得最欢腾的时候,暗地里修家谱、吃祖会(同一宗族的人祭祀先祖并聚餐)、烧香拜佛从没停止过,除夕时满村庄笼罩在鞭炮的震响和檀香的青烟之中,十六夜(注1)家家院门前仍然点起熊熊的篝火,大人们在上面跨来跨去,指望把所有的晦气和不幸都从裤裆里掉进烈焰中烧得灰飞烟灭,野旷的田间垄埂上游动着一条条绵长的火龙,那是各个村落的孩子手举火把倾巢而出,呼啸着,奔跑着,在圆如银盆的月亮的照耀下欢庆着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元宵的民俗……如果哪家当了“造反派”或者“红卫兵”的子孙胆敢冒犯这些民风习俗的核心部分,那简直是这家的奇耻大辱,做老子的能用铜烟锅把儿子头上敲出十八个鸽卵大的疱瘤来,九十岁的老奶奶半夜三更像乌龟一样悄悄爬进屋后的河浜里,化成一具仰躺的浮尸,以死谢罪天下。结婚生子延续香火是人生天大的任务,女儿是上不得家谱的。女儿再多是赔钱货,儿子才是家的底气和希望。百年归天后是要儿子摔瓦盆、孙子打灯笼的,连烧钱化纸女子都不能染指,否则币值十元的纸钱到了阴间只值一毛,祖宗亡人会在九泉之下跺脚嚎啕的。没有儿子的人家吵架吵不过人家,哪怕你家有万贯对方不名一文,他一句“绝后代!”就把你顶到南墙了:你家有万贯又怎样,临了还不是都给了人家?他不名一文没什么,有儿子不愁他日咸鱼翻身!……在没有结扎、放环、避孕套、避孕药、计划生育法的年岁里,会生丫头的母亲即便生到五十岁也要贾起余勇坚持战斗,直到生到经绝血枯方才死心。多少女人的一生就是生孩子的一生。多少女孩子刚生下来就被溺死在马桶里,或送到荒郊野外成为野兽的点心,或者有病不治让她活活的死去。男孩子要送去上学,肚里有学问将来做大事可以光耀门楣,女儿无才便是德,会写自己名字能记个账就行了……想不到我受过高等教育贵为人民教师的父亲竟然没有扔得掉老祖宗传下来的重男轻女传宗接代光耀门楣的封建思想,这让我吃惊,又让我感动。我父亲终究是一个地道的里下河人啊!  ??“我……让你失望了……”我嘴里咕哝了一句。  ??父亲把声音低沉下来,掏心掏肺地说:  ??“小荣啊,从小到大,我们从来就不曾有过让你种田的心理准备呀!”  ??我说:“爸爸,我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打算种过田呀!”  ??“那你打算做什么,”父亲说,“你又不肯复读考大学?”  ??我不吭声。诚然,我现在还真的没考虑好打算去做什么。  ??父亲说:“我们暂不谈这个;你先起来吧,别再躺在床上了。”他嘟囔着打了个比方:  ??“又不是做月子。”  ??当然不是做月子,我又不是女人。父亲的比方让我心里一乐,一骨碌爬了起来。我是躺够了。不就是没考上大学嘛,又不是天要塌下来。我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节“咯咯”一阵乱响。我要到外头去散散心了。走出院门口时,我转身把试图跟上来的妹妹和小花狗一古脑儿轰了回去。  ??我在村庄里转来转去,一路上遇到开始吃中饭的乡亲。他们喜欢捧着饭碗出来进食,坐在背阳的屋山墙下面,那里往往堆着公家未竖起的水泥电线杆,人家建房准备着的预制板和剥掉皮的大树;当然如果什么也没有,他们便蹲着,蹲成一排边,或围成一个圆圈。他们蹲着吃饭和蹲着屙屎是一个样子,只不过一进一出而已。人类从猴子进化到现在群居的原始本能还没有消退殆尽,这在农村人吃饭时毕露无遗。他们就喜欢簇在一起,像南极洲的企鹅们,亲亲爱爱,热热闹闹。  ??我在乡亲们旁边走过的时候发现他们脸上有我陌生的神色。——相当丰富,复杂,让人顿生意乱心慌,这种陌生。就像突然关掉收音机一样,他们的集体谈笑嘎然而止。他们有的嘴巴还在蠕动是因为嘴里咀嚼着饭菜,如同卧在树荫下的耕牛,机械而安定地反刍着胃里的稻草。  ??然而当我走过乡亲们顶多二十步的时候,他们的声音却集体苏醒,飞蝇似地从后面赶了上来。  ??“庄上又要多一个二流子了。”  ??“是啊,上学上到能结婚,落个文不像秀才、武不像兵!”  ??“上学上成这样子,哪个丫头嫁他倒一世霉!”  ??“望子成龙的,不想成了一条虫。”  ??“小畜生啊,怎么对得起他娘老子的!”  ??“学手艺也迟了,——学个木瓦匠三年才满师。”  ??“学漆匠快,半年就能单干了。”  ??“说不定啊——说不定人家出去刻章、卖草药呢?”  ??“代课!读了五年高中,教教小学还是可以的。”  ??……  ??我觉得这些或大或小的议论声不仅仅像飞蝇了。简直像飞矢流石,纷纷往我的脑袋和背脊上招呼。我咬着牙承受,脚步越走越快,实际上是落荒而逃了。  ??我荒不择路,窜进了庄西一片树林子中去了。  ??  ??(注1)十六夜:指正月十六。里下河地区多把这天当做元宵节。  ??
  好。学习!
  5.    庄西的这片林子,占地十几亩,树大叶茂,蓊蓊郁郁。春上杨花簇拥着悬满枝头的时候,那贞洁的莹白真的赛霜欺雪,满树林都流动着迷人的馨香,常常看到有老人柱着拐棍颤巍巍来到树下,或盘桓,或伫立,或静坐,仰头看花,埋首闻香,叹息,呢喃,苍桑的老脸上写着牵人心动的深情或者忧伤。苦楝开花满树紫,女孩子举着碧绿的芦竹来打,用衣摆或手帕兜着拿回去,把花瓣中圆柱形的花蕊摘下来,用针线缀成耳环、手镯和项链戴起来,招招摇摇的,真是可爱啊;而男孩子感兴趣的是结成了葡萄状的楝树果子,那是他们用弹弓打麻雀天然的子弹。麦黄时节,桑葚成熟了,多得如天上繁星,这才是一年中树林子最喧闹的辰光,男女孩子坐在枝丫间大快朵颐,各式雀鸟也麇集于此,翔舞起落,参与争食——这大概是有史以来乡村最经典的景象吧。夏日炎炎,孩子们屏气息声踅入林中,是为了用顶端敷着面筋的竹杆去粘知了——也有用麦秸编成的喇叭状套笼去套的;若是捉天牛,总是细心地数它长触须上的白点以判断几岁,真是很愚昧啊;也还有窝起肉掌拍那些锔在光滑树干上面的牛虻的,一只只收藏到火柴盒中,用来做钓鳝鱼的饵料。到了冬天树林里却相当落寞了,偶尔有人成双捉对踩着月色星光溜进来,总是浑身带着荷尔蒙的腥气,或搂抱,亲嘴,摸奶子,或把老棉袄铺在枯枝败叶之上,精赤肉条地做那翻云覆雨的勾当。    (待续)
  悄悄的问一句:顾坚大哥的《元红》能不能让我们看个结局呀?看在我们跟了那么久帖的份上.......
  玉兄怎么不贴到情感去呀?
  迎儿朋友:  跟出版社签了出版合同就不应该再贴后文了。做任何事都是有规矩的。我怎好不遵守?请求老朋友理解。好在书这两天就发行了。  我随心动兄:  本版版主朱千华兄是我扬州老乡兼好友,况“短信故乡”在他和另外几位老师的主持下越来越兴旺,《江湖儿女》在这儿首发是应该的,是有意义的。“情感天地”我朋友最是多,我会过去的。  中秋快乐!
  学习!
  这个算是出版了,不过,为什么要跟《平凡的世界》来比较呢?  怎么不帖了呢?都这样,那就不好了。
  原来是这样呀,好!
  是呀,我也没有看到结局。好可惜呢。
  《元红》我看了不少,跟《平凡世界》比,有点言过其实。
  :))
  5.    庄西的这片林子,占地十几亩,树大叶茂,蓊蓊郁郁。春上杨花簇拥着悬满枝头的时候,那贞洁的莹白真的赛霜欺雪,满树林都流动着迷人的馨香,常常看到有老人柱着拐棍颤巍巍来到树下,或盘桓,或伫立,或静坐,仰头看花,埋首闻香,叹息,呢喃,苍桑的老脸上写着牵人心动的深情或者忧伤。苦楝开花满树紫,女孩子举着碧绿的芦竹来打,用衣摆或手帕兜着拿回去,把花瓣中圆柱形的花蕊摘下来,用针线缀成耳环、手镯和项链戴起来,招招摇摇的,真是可爱啊;而男孩子感兴趣的是结成了葡萄状的楝树果子,那是他们用弹弓打麻雀天然的子弹。麦黄时节,桑葚成熟了,多得如天上繁星,这才是一年中树林子最喧闹的辰光,男女孩子坐在枝丫间大快朵颐,各式雀鸟也麇集于此,翔舞起落,参与争食——这大概是有史以来乡村最经典的景象吧。夏日炎炎,孩子们屏气息声踅入林中,是为了用顶端敷着面筋的竹杆去粘知了——也有用麦秸编成的喇叭状套笼去套的;若是捉天牛,总是细心地数它长触须上的白点以判断几岁,真是很愚昧啊;也还有窝起肉掌拍那些锔在光滑树干上面的牛虻的,一只只收藏到火柴盒中,用来做钓鳝鱼的饵料。到了冬天树林里却相当落寞了,偶尔有人成双捉对踩着月色星光溜进来,总是浑身带着荷尔蒙的腥气,或搂抱,亲嘴,摸奶子,或把老棉袄铺在枯枝败叶之上,精赤肉条地做那翻云覆雨的勾当。  我背倚着一棵杨树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刚才的遭遇让我猝不及防,这是我以前我从没经历过的。确实是这样,长这么大我未有过被庄人鄙夷和奚落的经验,乡亲们遇到我都有一副亲热和赞赏的笑脸,至少是温和。因为他们自小看到的我总是那么优秀,他们对这个名叫顾小荣的后生和晚辈有信心,认为他是可以替村庄争光添彩的人物。他们确信我肯定能考上大学,而且非北大、清华、复旦这样的名牌大学莫属——否则是没有道理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才打洞”,师范毕业的公办中学教师的顾培华和远近闻名的民歌手王映荷肯定是一龙一凤喽,强强结合,夫妻联手,他们打造出来的儿子顾小荣理所当然不会是庸常之辈。虽然,历史上不乏“麻布袋,草布袋,一袋(代)不如一袋(代)”的悲惨情形,但他们从没想过这种意外会降落在我们家的屋顶上。  但是我去年的落榜让他们集体愣怔了。连本庄的黄毛丫头爱萍都考上了四年本科,顾小荣居然连(个)两年的小中专都没有取。真是意外!他们愣怔过后一致认为我是马失前蹄麻痹大意造成的——这也是我父母的判定,他们不无遗憾地咂着嘴:“失着!失着!——这下要等到明年了!”  可是我今年再度落榜。我让我的乡亲陷入了判断低能和愿望落空。亲爱的乡亲们,善良的乡亲们,是我对不起你们,难怪你们要愤怒,要鄙夷我,要奚落我。是我不好。是我让你们失望了。——是我自作自受,自取其辱!  不管怎样,再让我复读是不可能的。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八头水牛都休想拉得动我。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考上师范站讲台,考上医学院穿白大褂,考上农学院蹲田头、钻大棚,考上工学院画图纸……说真的这些对于我顾小荣还真不感兴趣,有欠浪漫!我照样能以别的方式证明我顾小荣是好样的,是成功人士,是铁汉子,是真男人,是大英雄!……但我下面准备怎样开始我的崭新人生呢?一想到庄人说的学木匠、瓦匠、漆匠、刻章、卖草药、做代课教师我就来气,我顾小荣是做这些的吗?我顾小荣就不能干比这些更高级的营生了吗?也太无想像力、太瞧不起人了!  但……做什么呢?情况紧急,我必须早下决断并早日付诸实践。我要以非同寻常的行动让我的家庭重新活跃和快乐起来,我要让庄上肆无忌惮的闲言碎语自动消失。但……我……到底做什么呢?  这真是个问题。我绞尽脑汁,想得头上黄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滚。  不知道我躲在林子中过了多久。  ……直到远处顺风飘来几片汽车鸣笛的碎音。我头脑中忽然灵光乍现,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蹦了起来,顺着一条少人走动的小路走了回去。    
  下星期一我要到北京出席《元红》出版发行的新闻发布会。届时将有几十家首都媒体到场,我要做十分钟发言。这几天我要配合出版社写一组文章,故《江湖儿女》要耽搁几天了。向朋友们打个招呼。  
  为顾兄高兴!
  顶下先!
  水乡场景类似于高邮已故名家汪曾祺,语言水磨功夫亦近矣!你同乡毕飞宇正如日中天!呵呵~~~~~~~~~~~~~~~~~~~!
  恭喜顾坚大哥,辛苦的耕耘总算等到收获的一天了,恭喜《元红》出版发行。看来我是不能从这里知道结局了,已经发了“鸡毛信”叫在省城的朋友给我密切注意《元红》什么时候上架,一定得  给我带一本回来的。顾哥哥不知道我有多急着想看后面呀。。。。。。
  还没回来吗?留个脚印......  
  来看一下
  节日快乐!
  谢我随心动、真真凡人、江北川、迎儿诸友。我从北京回来了,《元红》发布会很成功,小说已经进入西单图书大厦布展。附一点消息:/05/UTH7KS.html  /article.jsp?oid=6437607  /article.jsp?oid=6437607&pageno=2  /article.jsp?oid=6437607&pageno=3  /0454309.shtml  .cn/chinese/2005/09/yh.htm  /05/UO78G.html  /05/UO74GT.html  .cn/BJRB//GB/BJRB^R1357.htm  
  6.  ??  ??走江湖的大都知道这句话:“人到兴化心就花,到了盐城不想家。”说的是兴化境内稻花米香,菱藕芬芳,鱼虾蟹鳖样样有,野鸭白鹭天上飞,端的是鱼米富庶之所,风水祥瑞宝地,其间盛产白莲一样的水乡妹子,窈窕玲珑,水色娇嫩,在国内是大大的有名。兴化历史上隶属扬州府,“扬州美人甲天下,兴化美人甲扬州。”人到兴化,见美女如过江之鲫,川流不息,如园中彩蝶,缤纷翩跹,岂有不“花心”之理?盐城毗邻兴化,黄海之滨,茫茫盐滩,那里的女子却有一种胆大率真的风格,如同繁星般的田间野花,质朴,本色,粗犷中的妩媚。故文人墨客,天涯游子,到此莫不盘桓流连,以至连家都不想了。  ??
  6.  ??  ??走江湖的大都知道这句话:“人到兴化心就花,到了盐城不想家。”说的是兴化境内稻花米香,菱藕芬芳,鱼虾蟹鳖样样有,野鸭白鹭天上飞,端的是鱼米富庶之所,风水祥瑞宝地,其间盛产白莲一样的水乡妹子,窈窕玲珑,水色娇嫩,在国内是大大的有名。兴化历史上隶属扬州府,“扬州美人甲天下,兴化美人甲扬州。”人到兴化,见美女如过江之鲫,川流不息,如园中彩蝶,缤纷翩跹,岂有不“花心”之理?盐城毗邻兴化,黄海之滨,茫茫盐滩,那里的女子另有一种胆大率真的风格,如同繁星般的田间野花,质朴,本色,粗犷,却蕴着别样的妩媚,煞是撩人心魄。故文人墨客,天涯游子,到此莫不盘桓流连,以至连家都不想了。  ??也有人说“人到兴化心就慌,到了盐城不像家。”“花”换成“慌”,“想”改成“像”。这说法也通。兴化有苏北平原里下河“锅底”之称,地势低洼,河湖密布,出门便见水,来往多用船,无桥隔河千里远,有桥常常鬼见愁。外乡人来到这儿,面对烟波浩淼的湖荡,弯曲迂回如同迷宫般的河汊,往往茫茫然而不知所措。兴化的木船纤纤巧巧,窄小的比澡盆大不了多少,精壮的汉子可以扛在肩上走,不会水的主儿在船上不小心打个趔趄就有覆舟的危险,而水乡人则如履平地,打桨点篙,疾行如箭。水乡的桥多得数不清,石桥和砖桥往往是年代比较久远的遗留物,大多古色古香,坚固实用,现代的水泥桥当然也是结实的,但是有一点:无论河面多长,三块板并排的少之又少,绝大多数是两块板的,甚至是一块板的,而且两边绝对是不加栏杆的;另外有木桥,竹桥,还有用棒棒棍棍篾片麻绳胡乱支绑起来的简易桥,甚至一根毛竹或杂树担在河沟的两边也能算桥。外乡人把一块板的水泥桥和走起来吱吱嘎嘎摇摇晃晃的木桥、竹桥、简易桥和连体操比赛中的平衡木也不如的不能算桥的桥统称“落魂桥”,碰到阴天下雨雪花纷飞月黑风高过这样的桥没有一点杂技运动员的灵巧和特种部队的胆气是绝对不行的。曾经在数九隆冬朔风劲吹的寒天,一扬州女插队知青的老母打城里来看望女儿,下了轮船码头急匆匆往知青点赶,上了一座长约七八丈、一块板铺到头的水泥桥,才走了几步腿肚子就筛糠般打晃了。插队不久的女儿发现了她,忙上桥想搀扶母亲,刚走了几步也是摇摇欲坠,进退两难。母女俩像一对慢行的乌龟,相对匍匐而行,悲恸地彼此呼喊着,在桥中央脑壳顶着脑壳,嚎啕大哭,涕泗迸流……最后还是在村里社员的帮助下才让这对母子安全下了桥。人到兴化慌就慌在水上,慌在船上和桥上,别的倒没有什么。  ??至于“盐城不像家”,是指历史上这儿地处偏僻,比较荒凉贫瘠,许多百姓的土房茅屋极其简陋,简直就不像个家。  ??  ??
对于小说名,作者是这样解释的:元红,通常是指处女在初夜时所流的鲜血———但或许还可以隐含的看成人生的第一次———一种生命的突破,萌芽破土也算是初夜吧;长河冰破也算是初夜吧。一种突破、一种改变、一种飞跃,每一次因梦想而流的血,都是元红。      
关于上面这段文字,顾坚老兄多次使用,在情回中国 倍可亲的帖子更是放在卷首。在出版物《元红》封皮上也出现了这段文字。但是,这段文字并不是作者的解释,而是一个叫sea-007的人写下的,他是替你解答另一个读者的疑问而写下。同时附录了他的一段文章,该附录文章发表于2002年《散文诗》10期上。  
我认为,您的做法欠妥。
  http://backchina.org/book/showthread.php?t=97799&page=33&pp=10      原文地址,您如果忘了,可以自己看看。
  再顶!狗年旺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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