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游戏音乐召。这里的召读什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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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江西省教师招聘考试(小学语文)真题及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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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江西省教师招聘考试(小学语文)真题及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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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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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查​干​湖​-​成​吉​思​汗​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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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喜欢《成吉思汗》巨幅油画,有史以来最震撼的一幅帝王画作-中国经济网-国家经济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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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新闻网13小说网-元史概叙,成吉思汗
1. 成吉思汗
艾思氏序在中国乃至整个世界史上,除春秋战国史永冠首位之外,当推元史了。本小说来源于免费的小说阅读网站:,点阅读原文,转载请注明出处。
小说城,点,阅读原文明史比清史壮观,而元史又比明史更为壮观。过去的中国人,只知道天下只有一个中心,这个中心,就是中国;或称之为天朝。其核心就在黄河、长江流域(一条是母亲河,一条是父亲河),周边小国,称之为番邦四夷。拓土面积,最多不过是亚洲的东部,而成吉思汗几乎统一了当时人们所知道的整个世界。大元帝国历史虽不算最长,但也有一百多年的时间。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为促进东西方的交流,把东方的文明带给那时还很落后的西方,又把西方的优秀工匠引入中国,这对于促进世界的共同繁荣,也起到巨大的先导作用。
现代的中国人,似乎不敢承认元朝的历史,我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抹杀一个伟大民族的英雄人物,所创造的伟大业绩?是大汉族主义对少数民族的歧视,仍在作祟吗?还是中国人的劣根性,不敢自尊,仍然是自卑、自轻、自贱,还在延续!我以为应该如实反映历史事实,还历史一个公道。毛泽东说:“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成吉思汗虽然没有享受过高等教育,哪怕连小学教育也没有经历过,但文化来源于生产生活,思想智慧形成于社会实践。
成吉思汗统驭蒙古各部,征战四方,历经四十余年,号令必行,战则必胜,这是历古以来任何军事家难以做到的。成吉思汗,年少时饱经忧患,深受j□j之苦,长成后极具公平,无私,义勇精神,这也是他一身奋战的成功之本。为君须正,其身正,不令而行,这也正是无数的失败者不具有的品德。元史的壮观,首先在于观蒙人的英勇强悍,第一位的是他的军事价值。可以观历史伟人立国,版图之最大;观历代战争之最为惨烈;观成吉思汗为人、为君、为战的历史功绩。
如果说要研究战争胜负的规律,你首先就应该研究成吉思汗连同他的子孙,如何征服西域,将蒙人的疆土,由一个藏身于世外桃源的小山坳,拓展到当时的整个世界。在当时,蒙人的军队除非洲没有问津,日本没有认真的搏杀,欧、亚二洲,北至高加索,西至罗马,南到印度及南洋群岛,旌戟所指,无不披靡,连欧洲最强悍的日耳曼民族(西特勒称其为全世界最优秀的民族),也被蒙军打得望风而逃。两次进军日本之所以没有取得战果,主要是海岛及天气的原因,十万人的军队竟被接连两次狂风刮得踪影皆无。
当代的军事指挥和研究人员,可以从成吉思汗、木华黎、博尔术、博尔忽、赤老温、术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哲别、速不台、蒙哥、拔都、兀良合台、扎兰丁、忽必烈、伯颜、海山、床兀儿、燕帖木儿、脱脱,察罕帖木儿、扩廓帖木儿等将帅的身上,悟出为将为帅,冲锋陷阵,夺取战争胜利的道理,从他们的那里学会了战争。夺取战争胜利,是所有军事指挥家的共同意愿。战争的规律千古不变,莫过于三条:士气、快速、勇猛。为了达到快速,蒙人刺马饮血,日夜疾驰,令敌军措不及防,猛遭奇袭。
以此为惯用的作战方式,是蒙人当时夺得整个天下的重要手段。武能定国,文能安邦。无论是战争,还是和平,得力的文臣尤其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一将定乾坤,一智度难关。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决策人物,可以从耶律楚才、前后两伯颜、燕帖木儿、拜住、张圭、脱脱、太平;贾似道、铁木迭儿、倒剌沙、哈麻、搠思监等正邪人物身世观安邦治国的道理。耶律楚才学识广博,忠于君主,进谏有方,适可而止,不慕荣利女色,一世清明。贤相拜住,才华横溢,生气蓬勃,刚中带柔,大胆直率,为国为君,能将个人安危置之度外;比起耶律楚才进谏有度,适可而止,则有差,是为远见不足,所以君臣俱为奸党所杀,实是可悲。
燕帖木儿,文武兼备,忠心侍主,不有二主,系元代后期的中兴良臣,为君者能得此良臣,内忧外患尽可以高枕,一切大事尽可以依赖,繁冗政务尽可以逍遥,然空前绝后,百世难得。脱脱身处绝世,主庸臣奸。虽能力挽狂澜,功勋卓著,然脱脱其人,恃才傲物,目无下尘,能干大事而不谨,用人不能辨其正邪,风风火火,不可一世,受恩图报,不识贤愚,几上几下,终被流放而死,也是理所当然。贤相太平,乃于庸主当政,贼臣奸党交并时,大行直道,身贤,名洁,乃黑暗时代的一颗璀灿的明珠;然实属不识时务,不知进退,终落得被逼自裁的下场。
铁木迭儿和倒剌沙都是贼臣,十分可恶,令人发指,但各有因果,即使逃得了自身,也逃不了子孙。活着的时候炙手可热,无人敢碰,死了以后,难免还要遭到清算。最昏庸,最无耻,最遭到万世唾骂的君臣莫过于南宋小朝廷的一代代昏君和那个有其君必有其臣的贾似道了。有人至今还在针对南宋谈忠君爱国,简直就是愚氓。元代的后妃多无能奈。孛尔帖、合答安、也速干、也遂、乃马真后、拖雷妃、泰定后,卜答失里、八不沙等人,以卜答失里最为典型。
卜答失里前倨后恭,作法自毙,最终母子俱被赶出皇宫,不但自身在绝望中死去,连唯一年幼的爱子,也被流离虐待致死。清代的慈禧太后虽属可恶,然而卜答失里若能在后世中,再转世为后的话,我看须好好的向慈禧太后学习权经。为臣者多趋炎附势,历朝历代,无不如此。燕帖木儿、伯颜(后)、卜答失里在位时,无不受人逢迎;而一旦失势以后,即虎落平原,无不相倾,煞是可恨。蒙军虽能所向无敌,夺取辉煌战绩,然杀戮太重。每征一地,动辄以屠城了之,全城男女老幼,尽皆杀死。
西域之人,为之丧胆。洛阳当时在金人的统治之下,经元世祖殄灭以后,宋将徐敏子收复时,仅剩三百余户。宋兵万人无以就食,只得退回。在蒙人以为,留人无所用,不如杀之,涂膏衅血,灌润草木,作为牧场。直到元世祖继位以后,经耶律楚材竭力劝谏,才逐步宽免,到平定南宋的时候,多少南人,方免遭屠戮。人民群众的反抗起义,是推动社会变革的根本动力。在元代,元政府对人民群众的残酷剥削,几次都是通过滥发纸币实现的。当然也有其它因素,政事混乱,各种自然灾害频仍,奇异的天象,促成了豪杰并起,天下大乱。
人定胜天,国乱家亡,蒙人入主中原,终于也没能逃过劫数。人有智拙贤恶,国有兴亡盛衰。元代兴盛时成吉思汗、窝阔台、蒙哥、忽必烈都是明君主政,又有贤相辅佐,人才辈出,巨贪奸佞邪恶之人销声匿迹,军威雄壮,民心安定。衰败时,乃马真后、定宗、成宗、武宗、仁宗、顺帝皆平庸不正之君,胸无大志,才乏韬略,东说东好,西说西行,官场倾轧,奸佞邪恶之人淆浊是非;一般官员趋炎附势;追名逐利,低眉诌谀之人塞道;良善正直官员横遭诬陷,杖黜贬徙,屈辱枉死者,百姓垂泪。
千丑百怪的士宦之途,令人可鄙又可羞,急于求官的正人君子望而却步。古人的功过是非,那是过去的事情,我们后世子孙,也无所谓为其荣耀或悲哀,我们所重视的只是他的成功与失败的经验,以作借鉴。元史要略李昭民编撰成吉思汗蒙古崛起却说,蒙古源流,本为唐朝的室韦分部,向居中国北方,以猎为生,自成部落。嗣与邻构衅,屡战屡败,弄到全军覆没,只剩男女数人,逃入山中。那山名阿儿格乃衮,层峦叠嶂,高可矗天,惟一径可入,如世外桃源。
转而生得男女数人,中有一男,名乞颜,膂力过人,所有猛兽,遇着他,无不应手立毙。他的后裔,独称繁盛,转嫌地狭,辟地而居。复传数世,出朵奔巴延。一日,与兄都蛙锁豁儿游不儿罕山,因慕山林景色优美,乐而忘返。忽遇一行人,车内坐一女子,袅袅婷婷,乃一见如痴。问之,乃自豁里秃马敦地面投奔于此,老者名豁里剌儿台蔑儿干,女名阿兰郭斡,系老者的外孙女。稍与周旋,纳聘为妻。阿兰郭斡生二子,寡居。复与襟夫玛哈赉生三子。临终将五子叫到身边,折箭为誓,令五子共御外侮。
五子备办丧事,长子布尔古纳特倡议,家资四股均派,第五子孛端察尔仅分一匹秃尾马,饮食归四家担任。孛端察尔不愿看哥嫂颜色,独负弓矢,挟刀剑,骑秃尾马,顺斡难河畔扬长自去。到了巴尔图鄂拉,拣一山环水绕,草木茂盛之所,斩木为椽,披草作瓦,一个人住了下来。生活到也过得自由自在,日与黄鹰为伴,山肴野蔌作食;夜独眠于卧榻之上,有秃尾马为他守夜。俄尔,游于后山,见一丛居民,村舍俨然,牲畜牧于原野,乃径造该处,乞奶浆。在此居住一年多,适同母兄不衮哈搭吉忆念幼弟,前来寻觅,得归故里。
孛端察尔随兄归去,途次语兄道:“人身有头,衣裳有领,无头不成人,无领不成衣。我看那山后,虽有一丛百姓,恰无头领管束。若把他子女财产,统去掳来,那时有妻有妾,有财宝,有奴隶,岂不快活一生。”于是众兄弟皆以为可,即日动手。兄弟五人将村民尽皆掳掠,孛多察儿只抢得一孕妇。此妇名勃端哈屯,乃札儿赤兀人氏。怀孕满月,生下一子,名札只剌歹,与孛端察儿复生一子,名巴阿里歹。孛端察尔复娶妾媵数人,生子甚多。子孙日蕃,五传至哈不勒,拓土开疆,各族推他为蒙古部长,称哈不勒汗。
是时,金邦全盛,并有辽地,复兴兵南下,北宋战他不过,被迫南迁。哈不勒汗拥众称尊,雄居朔方。金主盛闻名,遣使宣召,见哈不勒汗状貌不俗,优礼有加。哈不勒汗恐食中有毒,乃托词沐浴,呕吐复入,百觥不醉,手舞足蹈,复大步直趋帝座,捋金主须。廷臣拔剑来杀哈不勒汗,幸金主谕道:“此系小小失仪,不足为罪。”并赐金帛良马,令返辔。寻,金主复召哈不勒汗。恐见诛,斩来使。金主遣万户胡沙虎来讨,哈不勒汗率众避伏山中,坚壁不出。
胡沙虎日久粮尽,勒兵回国,不意一路横遭截击,待出了蒙境,只剩得单枪而回。嗣,连寇金边,把西平、河北二十七团寨,陆续攻取。至此金主亶遂与南宋议和,催归将士,专顾北方。金兀术奉命出征蒙古,百战能将,满望马到成功。然迁延一二年,犹未分胜负,相持莫决。兀术恐蹈胡沙虎复辙,乃割西平、河北二十七团寨,岁输牛羊若干头,米豆若干斛,并册哈不勒为蒙古国王,方罢兵修好。哈不勒汗生七子,年老病危,偏令从弟俺巴该奉承国统,嘱诸子敬奉从叔,不得违命。
俺巴该即位后,却遇哈不勒汗妻弟赛因特斤罹病,用塔塔儿部一巫者疗治,无效致殁。家众因巫者无灵,将他崭首。塔部不肯干休,兴兵复仇。哈不勒汗七子,闻母族被兵,立率部往援。两下酣斗起来,哈不勒汗第六子合丹骁勇善战,手持长枪一杆,所向无敌。塔塔儿部酋合丹被刺于马下,塔部大败。塔部阴图泄愤,阳为乞和,一味甘言重币,来哄俺巴该,既而俺巴该将爱女嫁于该部嗣酋。俺巴该送女成婚,不意被掳,哈不勒汗长子斡勤巴儿哈合亦被执,一并送与金邦。
金人正怀宿忿,遂将俺巴该钉在木驴背上,辗转惨毙,斡勤巴儿哈合亦被处死。纵布勒格赤使还,令归告族众:速起倾国兵来,决一雌雄。布勒格赤归国,会议复仇。立哈不勒汗第四子忽都剌哈为汗,倾国之兵,攻入金界。忽都剌哈勇武绝伦,力能折人为两截,每食能尽一羊,声大如洪钟,每唱蒙兀歌,隔七岭犹闻彼声。金人战他不过,忽都剌哈汗大掠而归。忽都剌哈汗有侄,名也速该,系哈不勒汗次子所生,善骑射,能弯七石弓,平时尝在斡难河畔游猎。
一日,偶遇一夫一妇骑马乘车而来,那妇人生得秋水为眉,芙蓉为骨,映入也速该眼中,恰是生平罕见。也速该神不由主,趋前探问,得知究里。他们是蔑里吉部人,男子名客赤列都,女子是他的夫人,名诃额仑。也速该以诡言稳住那男子,速返家,携来二位兄长,吓退那男子,夺了此妇。忽都剌哈汗赐为婚姻,许以汗位相传。是女几度春风,生下一子,头角峥嵘,众皆目为英物。且有一怪异,这婴孩初出母胎,右手握得甚紧,启示之,乃一握赤血,色如丹,坚如石。
也速该因此番出征塔塔儿部族,擒得猛将帖木真,遂将此儿取名,亦作帖木真。此儿既出,忽都剌哈汗即殁,传位于也速该。帖木真九岁时,也速该携子外出求亲,途遇弘吉剌族人德薛禅,愿以小女许配。且曰:“我昨夜梦见一官人,两手擎着日月,飞至我手上立住,此子日后怕是不俗。”德薛禅仅有一二子女,不忍分离,欲留铁木真暂住,也速该留子独归。路遇塔塔儿人邀为酒食,也速该生性粗豪,下马吃酒,酒酣而去。回至家中,腹中痛不可支,知是中毒,一命呜呼。
也速该生有五子一女。妻诃额仑生四子一女,依次是帖木真、合撤儿、合赤温、帖木格,一女名帖木仑。自合撤儿生后,复纳一妾,生一男,名别勒古台。也速该死后,族中人欺诃额仑孤儿寡母,诸事冷落,诃额仑不甘受辱。一日,帖木真叔祖哈不勒汗少子脱朵延,率众叛归泰赤乌部,诃额仑纠合族众数十人,手持旄纛,跃马挺枪截住脱朵延,咤道:“你是我家的尊长,我先夫也速该,不曾薄待你,我母子须要仗你扶持!别人可走,你走如何对得起我先人于地下!”脱朵延无话可对,只管拨马自走,那族众也思随往。
诃额仑愈加愤怒,复行追赶,将叛众拦住一半,喝声道:“休走,老娘来与你等拼命!”那叛众不曾见过诃额仑有如此胆力,还道她藏着武功不用,几吓得面面相觑。诃额仑见众人疑惧,略霁怒颜道:“倘你等叔伯子弟尚有忠心,我深是感激你们。须知瓦片也有翻身的日子。待我儿们有日长成,或者也与先父一般武艺,知恩必报,衔仇必复。今你叔伯子弟们细细想一想,去留任便。”说罢,令帖木真下马,向众哭拜。叛众睹其情状,不由心软神移,也答拜道:“愿效死力!”泰勒乌部聚众日多,仇视诃额仑母子。
诃额仑每教五子协心,语曰:“除影儿外无伴当,除尾子外无鞭子。”帖木真兄弟牢记在心。一日,兄妹六人外出游猎,正遇泰赤乌人,帖木真被困帖儿古捏山,藏丛林中,三日不得出。既而,又误入陷坑,被泰赤乌人拿住,带至斡难河畔。乘着泰赤乌人筵宴,遁至锁儿罕家。锁儿罕惧祸,欲将帖木真出首。锁儿罕有二子一女,长子名沈白,次子名赤老温,言于锁儿罕道:“雀被鸇逐,树儿草儿尚能把它藏匿,难道我等父子反不如草木!”锁儿罕小女儿,名合答安,将帖木真藏于羊毛车内,大热天悉心照看。
到了夜间,合答安进饮食,彼此问答,颇觉投挈。帖木真忽叹息道:“只可惜我已定下婚姻,要不我定娶你为妻。”合答安道:“不要乱想。”天方亮时,来了一伙泰赤乌人,要搜羊毛车。锁儿罕道:“大热天,羊毛车内也能藏人?热也要热死了!”众皆撤去。回至家中,也速该遗有八匹好马,某日午间,马房内的八匹好马统被人窃去。帖木真携了弓箭,跨上仅剩的一匹老马,蹑着八匹马的踪迹,向北疾驰。行了一日一夜,天色大明,遇着一位少年博尔术,愿为助力。
复行三日,方见有一部落,外有圈子圈着这八匹骏马。二人抢进马棚,把八匹马一齐放出,与博尔术并辔南归。甫起程,那边部众追来。帖木真使博尔术驱马先行,自与贼人厮杀。时天色已瞑,贼人中了一箭,又不知来了多少人,终于退回。回到家里,一家人俱各欢喜。母亲诃额仑语帖木真道:“你的年纪也渐渐大了,想你父亲在日,为你订下一门亲事,如今德薛禅亲家,也应惦念着你,你且去探望他呵。若允成婚事,家中多一妇女,也好替我作个帮手。”次日,帖木真带着弟别勒古台作伴,携了行粮,辞别萱帏,跨马登程。
一路赏不尽的青山绿水,约两三日,已到了德薛禅家。德薛禅见女婿到来,设宴款待,自不必说。帖木真向岳丈告知,与泰赤乌人苦斗的经历。德薛禅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此后当发迹了。”别勒古台方将母志约略陈明,德薛禅道:“男女俱已长成,今日就好成婚哩。”便唤妻室搠坛出见,搠坛见帖木真兄弟,俱有英雄之气,心甚欢喜。席散后,即安排婚礼。到了晚间,布置已妥,德薛禅即命女儿孛儿帖换了衣装,登堂与帖木真行交拜礼。礼成,夫妇同入内帐:一个是雄赳赳的好汉,一个是玉亭亭的丽姝,恩爱之情,自不必说。
三朝过后,帖木真思归。德薛禅道:“你既思亲欲归,我亦不便强留,但我女儿既为你妇,亦须同去,以尽妇道。”搠坛愿送女儿同往。诃额仑见孛儿帖戴着高帽,衣著红衣,楚楚丰姿,不亚于当年自己,心中喜慰。孛儿帖不慌不忙,手持羊尾油,对灶三叩头,即用油入灶燃着,叫着祭灶礼。然后拜见诃额仑,一跪一叩,诃额仑受了半礼。然后又见过各位兄弟,各送一衣为贽。另有一件黑貂鼠袄,帖木真见了,便禀知母亲道:“这件黑貂鼠袄,是稀有珍品。
我父在日,曾帮助克烈部恢复旧土,克烈部汪罕脱里与我父很是莫逆,结了同盟。我目下尚在穷途,还须仗人扶持,把这袄献给汪罕去。”诃额仑称善。搠坛归去。帖木真偕别勒古台,将黑貂鼠袄献给汪罕脱里。汪罕大喜,收了袄子,并问目前情状。待帖木真述答毕,便道:“你离散的百姓,我当与你收拾;逃亡的百姓,我当与你完聚;你不必耽忧,我总当替你帮忙呢!”住了数日,告辞而别,汪罕也畀他赆仪。在外奔波数日,方得回家休息。忽闻外面传来吆喝声,蹴踏声,不知为着甚事。
帖木真惊起道:“莫非泰赤乌人又来寻衅,如何是好!”忙令母亲兄弟暂行趋避,诃额仑等上马疾行而去。复携妻孛儿帖,拟奔不儿罕山。谁知一出帐外,人已似蜂攒蚁拥而来。帖木真只护了老母弱妹,疾走登山。孛儿帖正在着忙,已被敌人掳去。原来,这伙暴徒,乃蔑里吉部人。帖木真母亲诃额仑,本是蔑里吉部人客赤列都妻,由也速该抢劫得来。此次闻得帖木真得一佳偶,特纠众报复,来掳了孛儿帖,云讫。帖木真穷极无奈,只有去求克烈部长,救他妻室。
见了汪罕,哭拜于地。汪罕道:“有这等事么!我助你去灭那仇人,夺还你的妻!你可奉我命令,去通知札木合兄弟。他在喀尔喀河上流,你去叫他发兵二万,做你左臂;我这里也起二万兵马,做你右臂;不怕蔑里吉部不灭,你妻不还!”札木合也是本族尊长,幼时与帖木真为伴,自然应允。帖木真复语别勒古台道:“看来此番动众,不灭蔑里吉部不行。我的好伴当博尔术,你可替我邀来,做个帮手。”别勒古台去讫。于是,三军会集于不儿罕山。札木合兄弟率大军二万人先到,等了三日,汪罕大军才到。
札木合责备汪罕违约,逾期当罚。汪罕不悦,帖木真从旁调停,才归于好。原来蔑里吉部共有三族,分居各地。住在布拉克地方的头目,叫着脱黑脱阿;住在斡儿寒河的头目,叫着歹亦儿兀孙,住在合剌只旷野的地方,叫着合阿台答儿马剌。脱黑脱阿就是喀赤列都的阿哥,他为弟妇报怨,与帖木真为难。查布拉克卡伦就在这不儿罕山的背后。札木合计曰:“我等不如越山过去,潜兵夜袭,乘他不备,掳他净尽,岂不是好。”众皆以为可。不一日,尽到山后,削木为筏,渡过勤勒豁河,便至布拉克卡伦。
乃乘夜突入,将帐内所有大小男女,尽行拿住。天明检视俘虏,并没有脱黑脱阿,连帖木真的妻室孛儿帖也不知下落。讯问脱黑脱阿的正妻,答曰:“夜间有打鱼捕兽的人前来报知,说你等大军已渡河过来。脱黑脱阿忙至斡儿寒河去看歹亦儿兀孙,欲借兵御敌。我等逃避不及,所以被捕。问及孛儿帖下落,告知本为报客赤列都宿仇,因喀赤列都前已亡故,所以拟给他阿弟赤勒格尔为妻。只是尚未成婚,现正与逃亡的百姓同行。于是帖木真上马加鞭,自寻孛儿帖。这边,两路大军先到斡儿寒河,去拿歹亦儿兀孙。
谁知已与脱黑脱阿作伴逃走,只留下子女牲畜,被两部抢得精光。转入合剌只地方,那合阿台答儿马剌才闻着消息,思挈家属遁逃,被两军截住,恁他如何勇悍,也全部束手被擒。帖木真上马加鞭,也于薛凉格河畔找到孛儿帖。两路大军聚于一处,汪罕与札木合要与帖木真三分所得牲畜器械,帖木真推辞不掉,以辞多受少了之。但有一五岁小儿,乃蔑里吉部酋撇下的小儿子,名曲出。帖木真怜他聪明俊秀,邀为养子,不在话下。欢宴数日,汪罕告归,札木合要留帖木真同住,因自幼相交,感情投挈,帖木真自然无话。
相聚年余,忽一日,二人同游至峰顶,札木合扬鞭得意道:“我看这朔漠地方野兽虽多,却没有绝大的貔貅。若有了一个,怕不将这些羊儿羔儿吃个净尽。”帖木真不解其意。返家白母,母亦不知。孛儿帖道:“这句话就是自己想作貔貅哩!有人曾说他厌故喜新,怕他对我们也有厌意。咱们不如见机行事,乘这交情尚未绝的时候,好好儿的分手何如?”于是帖木真便语札木合道:“母亲欲返视故帐,不日奉母回桑沽儿河。”札木合留他不住。帖木真率领人马,从间道回桑沽儿河。
泰赤乌人闻之,疑帖木真来袭,慌忙散去。撇下一个叫“阔阔出”名字的小儿。帖木真瞧着,颇与曲出相似,遂留为第二个养子。诃额伦见之亦喜。回至桑沽儿河,帖木真伴当较多,牲畜亦多,蓄着大志,整日里招兵买马。从前散去的部众逐渐归来,帖木真不计前衍,倍加优待。三年后,帐下多达三四万人,帖木真被推为部长。大败札木合却说,帖木真被推为部长后,招携怀远,举贤任能,作了一番安排后,遣人报于汪罕与札木合。汪罕没甚异言,但要帖木真,休亡前谊。
独札木合语带蹊跷,尚记着中道分离的前嫌。帖木真道:“由他罢,我总不首去败盟。倘他来寻我启衅,我也不便让他,大家须防着点儿”。果然,不出两年,撒里阿地方,为夺马起衅。帖木真族叔拙赤,一箭射杀了扎木合弟秃台察儿。札木合大怒。即联络了塔塔部,泰赤乌部,及临近各部,共十三部,合兵三万,杀奔桑沽尔河来。帖木真闻报,亦起兵三万,分十三翼迎战。两军相遇,帖木真扎住阵脚,等待札木合打话。不料,札木合并不打话,凭着一股锐气冲杀过来。
帖木真抵敌不住,且战且退,直逼入一山谷中,由博尔术堵住谷口,方得休兵。检点部众,伤亡恰是不少,帖木真怏怏不乐。博尔术献议道:“敌军此来,气焰方盛,利在速战。我军只好暂行趋避,待他师老力衰,再出奇兵,决一死战,定获全胜。”帖木真以为然。凡胡俗行兵,不带粮饷,专靠沿途掳掠,或猎些飞禽走兽,充做军食。此时札木合所率各部,无从抢夺,军士饥饿,遂四出觅野物。东一队,西一群,相率游猎,势如散沙。帖木真侦知敌情,遂命各翼一起杀出。
札木合正坐帐中,忽听一声胡哨响,忙出帐一看,但见帖木真大军,正如秋日的大潮汹涌澎湃,滚入营来。十二部头目皆不知所往,各自奔溃。此时的札木合,也只得跨上一匹好马,从帐后逃去。帖木真十三翼军,追杀三十余里,方鸣金收兵。各翼首领前来报功,除首籍数千颗外,还有俘虏数千名。帖木真圆着眼道:“这等罪犯,一刀两段还是便宜了他,快拿鼎镬来,烹杀了他们!”部下的兵士,竟去取来七十只大锅,先将兽油煮沸,然后把俘虏洗剥,一一掷入。
可怜这些俘虏随锅旋转,不一刻就像油炸的羊儿羔儿。大众在旁拍手称快。烹毕,都唱着凯歌,同返故帐。于是声威大振,附近部族,亦来投诚。且说札木合自败退后,愤懑异常。一日,闻天山南蛮部于天山附近独霸一方,曾受金封爵,可以相助。遂去纳币通好,愿约攻帖木真。太阳汗迟疑不决;其弟不亦鲁黑汗与兄交恶,分部而治,愿发兵相助,出师至乞湿勒巴失海子(湖)。帖木真闻报,邀集汪罕部,从间道出袭不亦鲁黑汗。不亦鲁黑汗仓猝无备,大溃。札木合又四出联络,布告帖木真强盛,令各部酋统怀恐惧。
遂使哈答斤部,散只兀部,朵鲁班部,弘吉剌部,泰赤乌部,蔑里吉部,和塔塔儿部余众,大会秃拉河。共推札木合为盟主,对天设誓,举足踏岸,挥刀斫林,誓与帖木真不共戴天。遂各出军马,衔枚夜行,来袭帖木真营帐。偏偏内中有人驰往告变,帖木真连忙戒备。一面遣使约汪罕,令速出师。此战恰有奇趣,两军交战,忽然间风雨大作,天昏地暗,向帖木真军中袭来。汪罕部众,一地禁止不住,开始溃退。帖木真恐牵动全军,正在着急。蓦然间风势一转,飞沙走石,皆向札木合联军倾泻过去。
不亦鲁黑汗等皆吓得面如土色。札木合亦仰天叹道:“天神呵!何故保佑帖木真那厮,独不保佑我呢!”言未毕,军士已倒退,禁止不住,只好亦拨马而逃。全军大溃。帖木真想趁此灭泰赤乌部,便请汪罕追札木合,自率众追泰赤乌人。正在追杀,忽忆着锁儿罕情谊,自去找寻。蓦听得有一娇音,于岭上叫道:“帖木真救我,!”原来正是合答安,她的丈夫被追兵逐走,却于此见到帖木真,故尔呼救。帖木真大喜,遂令部众就此设帐。是晚,就在后帐排下酒筵,与合答安畅饮。
合答安尚且拘谨,帖木真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猛亲了一阵,低声与语道:“我从前避难你家,承你殷勤侍奉,此恩此情,耿耿不忘。今与你结为夫妇,看来还是夙世姻缘,我决不亏待于你。”合答安道:“你已有妻,我已有夫,如何配对?”帖木真道:“我为一部主子,多娶几个妇人,有何不可?你夫已被我军追杀,你正好于我做第二妇人。”合答安不禁泪下。当晚便与帖木真同床共寝。到了客鲁伦河上游,饬部众打听汪罕消息,得悉札木合被追,穷蹙无归,已降汪罕。
诛薛撤别吉薛撤别吉系帖木真从兄弟,有两母,大母名忽儿真,次母名也别该。一日与宴,司膳官失乞儿,于诃额仑前奉酒毕,次至也别该前奉酒,又次至忽儿真。但觉扑剌一声,失乞儿面上已着了一巴掌。失乞儿莫名其妙,只见忽儿真投袂道:“你为何不先至我处行酒,却诌奉那小娘子?”失乞儿大哭而出,诃额仑默然无语,帖木真从旁解劝,才算席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薛撤别吉侍役,从帐外私盗马缰,别勒古台将他拿住。忽斜刺里一剑砍来,躲闪不及,左肩已被伤着。
问是何人,那人道:“我叫播里,是薛撤别吉掌马人。”薛撤别吉闻声而出,亦不问青红皂白,大喝:“何故欺我仆从?”拾着一条木棍,即与别勒古台斗于一处。不敌,薛撤别吉败走。别勒古台走入帐中,复闻忽儿真掌挞司厨,便阻住理论,不容他回去。正争执间,忽有探马来报,金主遣丞相完颜襄,去攻塔塔儿部。帖木真道:“塔塔儿部害我祖父,大仇未报,可乘此机会前去夹攻。”正说间,薛撤别吉遣人议和,并迎忽儿真。帖木真道:“薛撤别吉既知罪,还有何说,放他母同去。
”并语薛撤别吉使者道:“我拟攻塔塔儿部,叫他率兵来会,不得误期。”使者奉命。帖木真待了三日,薛撤别吉杳无音讯,便自率军前往。至浯勒札河,与金兵前后夹攻,破了塔塔儿营帐,击毙部酋摩勤苏里徒。金丞相完颜襄嚷道:“塔塔儿无故叛我,所以率兵北征。今幸得汝相助,击死叛酋。我当奏闻我主,授你为招讨官,你此后当为我帮效力。”帖木真应着。复入帐中搜得一个婴儿,乘着银摇车,头角峥嵘,命收为第三个养子,名失节忽秃忽。即凯旋,不期,途遇薛撤别吉潜兵来袭,将最后老弱残兵,杀了十人,夺了五十余人的衣服马匹,扬长而去。
帖木真大怒。遂亲率军马,越过沙漠,到客鲁伦河上游,攻入薛撤别吉帐中。薛撤别吉携眷逃走。只掳了部众,收兵而回。越数日,帖木真余怒未息,复率兵往讨。追薛撤别吉至迭列秃口,擒薛撤别吉,历数罪状,斩之。并杀其弟泰出勒。惟赦他家属。又见他子博尔忽,少年英迈,收为养子。后以善战著名。归途遇札剌赤儿种人,名古温豁阿,引数子来归,有一子名木华黎,智勇过人。灭塔塔儿部,喜得双娇过了一月,帖木真再发兵攻塔塔儿部,塔塔儿部早已防着,纠集族众,决一死战。
帖木真闻敌人势众,不敢轻视,当下号令诸军,约法三章:第一,临战时不得专掠财物;第二,战胜后亦不得贪财,待布署妥当,再将财物按功行赏;第三、军马进退须遵军师号令,不奉命者崭。军令既肃,壁垒一新。此战,塔塔儿部一败涂地,惟部酋依然逃去。检视帐下,只阿勒坛、火察儿、答力台三人违令,私劫财物。帖木真愤甚,命将三人拘禁,申明军法,拟欲加刑。部众皆屈膝哀求,代为乞免,帖木真道:“你三人与我祖父同为一派,我何忍罪你,但你等既立我为部长,并誓遵我令,我且不敢以私废公,现有大众乞免,你等应悔过效诚,将功赎罪。
帖木真决心彻底消灭塔塔儿部,将他百姓所有男子一律诛戮,所有女子各分做奴婢使用,方可报仇雪恨,族众相率赞成。议定后,别勒古台出来,遇塔塔儿部也客扯连,因他与别勒古台颇认识,便问商议何事,别勒古台一一将真情说了,也客扯连便去报于族人。塔塔儿人自知迟早一死,索性拼着性命攻帖木真营帐,亏得早有防备,塔塔儿人杀他不过。帖木真复攻入山寨,塔部男子各执一刀,无不以死相拼,待帖木真崭杀殆尽,本部人马亦多有死伤。帖木真查得泄漏军机,乃别勒古台一人所致,便命别勒古台去拿也客扯连。
别勒古台查无下落,只拘得他女儿献上。帖木真审视其女,衣冠颠倒,发鬓蓬松,战兢兢跪于地上,但听一声娇喉,“饶命”二字宛转入耳。帖木真忙命:“抬起头来!”那女子闻声,慢慢儿举起首来。帖木真瞧将过去,只见她愁眉半锁,泪眼微抬,仿佛是雨带梨花,约略是欺风杨柳。便惊道:“似这般丽色,我那两个妻室岂能及她?”随语道:“你要我饶你的命,除非做我的妾婢!”那女子道:“果蒙赦宥,愿侍帐下。”帖木真喜道:“很好,你且到后帐梳装去吧!”俄倾,帖木真转入后帐,那女子前来相迎。
帖木真携住她的纤手,鉴赏了好一会,只觉得丰姿逸态,妆抹皆宜。因柔声问着道:“你叫什么名字?”女子道:“也速干。”帖木真携她并坐,笑道:“你若做我的妾婢,未免有屈美人,我今夜便封你作夫人吧!”也速干屈膝称谢。帖木真即与她开饮,同室合卺,情话喁喁,自傍晚起,直饮到月上黄昏,刁斗声起,才令她卸去艳妆,同入鸳帏。翌晨,也速干先起,安排装束。帖木真也醒了,也速干过去侍奉,但见帖木真睁着两眼,觑着自己的面庞,一声儿不出。
也速干嫣然笑道:“看了一夜,尚未看清楚么?”帖木真道:“你的芳容,令我百看不厌!”也速干道:“堂堂一个部长,眼孔儿偏这么小。倘若见了我的妹子也遂,恐怕你要发狂了!”帖木真忙道:“你的妹子在哪里!”当即出帐,命亲兵去寻也遂,语道:“如见绝色女子,便是那人。”果然去了半日,亲兵牵一美女进来。帖木真瞧着,芙蓉为面,秋水为眸,肤如凝脂,状貌颇肖也速干,至于绰约轻盈,又比也速干更胜一筹。越日,帖木真升帐,令也遂侍右,也速干侍左,各部众都上前庆贺,帖木真很是欣慰。
然也遂悲不自胜,几乎要流下泪来,帖木真顾盼左右,见一少年目光灼灼地瞅着也遂。帖木真问他是什么人,那人道:“我是也遂的夫婿。”帖木真怒道:“你是仇人的子孙,我不拿你来,你反自来送死。”即命推出斩首。信谗言,汪罕亡身帖木真凯旋后,复思讨蔑里吉部。忽有人报道:“蔑里吉部已由汪罕部下自行剿捕,把他部酋脱里脱阿逐去,杀了他长子,掳了他的妻子,并人物牲畜,满载而归了。帖木真心想,汪罕大掠蔑里吉部,并无遗赠帖木真,也未遣使报闻,此乃何意?心里耐着,乃约汪罕去攻乃蛮。
汪罕总算引兵到来。两军追杀不亦鲁黑汗,直至阿尔泰山以北,擒住他部目也的脱孛鲁,讯知不亦鲁黑汗已经远遁,只得回营。谁知甫到中途,突来了乃蛮余众,大杀一阵,因天色已晚,两军各分营驻扎。次日黎明,帖木真部下齐起,整备开仗。遥望汪罕营帐,飞鸟往来,不觉诧异。军士探明汪罕系信札木合谗言,谓帖木真后必为变,因此不谋而去。未几,有人来报,汪罕遣使乞援。原来,被乃蛮曲薛吾等从后追袭,掠去辎重,连儿子鲜昆的妻子也被劫去,已不能支。
使者但言:“贵部有四良将,若得相助,必能反败为胜。”帖木真笑道:“前弃我,今求我,是何用心?我与你部酋情谊本不亚于父子,只因部下谗言,因此生疑。现既情急待援,我便叫四将与你同去。”于是命木华黎、博尔术、赤老温、博尔忽四将率兵进到阿尔泰山附近。遥闻杀声连天,登山了望,见汪罕部兵被乃蛮军杀得大败亏输,纷纷败退。木华黎等急忙下山,大肆掩杀过去。乃蛮头目曲薛吾等虽已战胜,未免乏力,再遇上这一支生力军,无法抵敌,只被杀得四下奔逃。
木华黎等大获全胜。原被掠的一切人物,统被夺回,交鲜昆带回。鲜昆返报汪罕,汪罕大喜。即召木华黎等予以奖赏,并语博尔术道:“帖木真父子两次救我,此恩此德如何报得。我已年迈,诸弟多无德行,只有一子鲜昆,也如没有一般。你回去,与你主说,倘不嫌弃,可与鲜昆结为兄弟,使我有二子,也好心安。”博尔术奉命返报,帖木真道:“我固视他为父,他未必视我如子。既已感恩悔过,我与鲜昆做兄弟,有何不可。”遂遣使返报汪罕,重修旧好。既而,帖木真要与汪罕结为婚姻,拟长子术赤,求汪罕女抄儿伯姬。
独鲜昆不乐,札木合又从中施逞,密通阿勒坛、火察儿、答力台三人,使他三人皆背叛帖木真,归汪罕。札木合复语鲜昆道:“帖木真为婚事未偕,与乃蛮部太阳汗私相往来,恐将图害汪罕。鲜昆报与汪罕,汪罕不信。未几,鲜昆又与阿勒坛等商量一条毒计:佯为许婚,诱擒帖木真。遂请帖木真前来赴宴,帖木真坦然不疑,只带了十骑。道过明里也赤哥家小憩。明里也赤哥尝隶帖木真麾下,谓帖木真道:“闻鲜昆前妄自尊大,不欲许婚,今何故请吃许婚宴,莫非有诈?不若遣使代往,免致疏虞。
”使去两日不还,帖木真乃率数百骑西行。途遇汪罕部下牧人求见:“密报鲜昆佯为许婚,阴设机谋,现已留下贵使,发兵掩至。”帖木真大惊,“我手下几百人,如何抵敌大队人马?回帐不及,不如快入山中,避他兵锋。”天明,帖木真侄儿阿勒赤歹山上放牧,适见敌军大至。帖木真仓猝应战,命术撤带辖着前队,自己压着后队,齐到山前列阵。此战,汪罕军分着四队轮番杀来。先是汪罕先锋只儿斤来战,畏答儿接着,只儿斤战败而逃。第二队头目叫着秃别干,折里麦接着,只儿斤翻身复与畏答儿大战,畏答儿不慎,马腹被伤,跌下马来。
幸亏术撤带先锋兀鲁赶到,秃别干一枝长枪竟飞上天空,人亦吓得落荒而逃,兀鲁紧追不放。汪罕第三队援兵董哀复又赶到,截住兀鲁,术撤带驱兵力战,董哀不能敌,败走。火力失烈门率第四队军亦已杀到,术撤带与战,数十回合不分胜负。鲜昆驱军士围裹中军,下令:“今日不擒得帖木真,不准退兵!”这时术撤带等只能抵住鲜昆,不能回顾帖木真。帖木真身旁幸有博尔术、博尔忽兄弟,双战失烈门尚不过杀个平手。鲜昆正在得意,忽大叫一声向后便倒,面门上中了一箭,这一箭恰是术撤带发出。
此时帖木真三子窝阔台,也奋身出战,火力失烈门等惟恐有失,护着鲜昆败走。帖木真望敌军渐退,亦遣使召集各将,不得穷追。此番恶战,畏答儿脑后中了流矢,窝阔台项上亦中了一箭。数日后,畏答儿因箭创崩裂而死,帖木真将他的遗骸葬呼恰乌尔山。亲自致祭,大哭一场。将土见主子情厚,各感恩图报。帖木真见士气复扬,遂令秃鲁等出河东,自率兵出河西,及至弘吉剌部会齐。既到弘吉剌部,便令兀鲁去向部酋道:“咱们与贵部本是姻亲,今如相从,愿修旧好,否则,请以兵来,一决胜负!”那部酋帖儿格阿蔑勒料非帖木真敌手,便前来请附,当下无话。
弘吉剌部在蒙古东南,东顾无忧了。帖木真便率全军,向西进发,至统格黎河边扎营,遣阿儿该、速客该二人,驰告汪罕,大略道:父汪罕!汝叔古儿罕,曾责汝害宗亲之罪,汝被逐至哈剌温三隘,茕茕孑立,救汝复部众者乃我父也。我秉父志,尊汝为父,此有得于汝者一也!父汪罕,汝来就我,我在木里察之役,大掠蔑里吉之辎重牧群,悉以予汝,此有得于汝者二也!曩我与汝讨乃蛮,汝不告自去,私往掠蔑里吉,虏其妻孥,取其财物牲畜,而无丝毫遗我,我以父子之谊,未尝过问,此有得于汝者三也!汝为乃蛮部所掩袭,失子妇,丧辎重,乞援于我,我令木华黎等四将夺还所掠以予汝,此有得于汝者四也!今有人于我二人构谗,汝并未询察,而即离我,何也!往者,我讨朵儿班、塔塔儿、弘吉剌诸部,如海东鸷鸟之与鹅雁,见无不获,获必致汝,汝屡有得而顾我乎!吾与汝如车之二轮,去其一则车不能行,汝知之乎?吾倍德于汝,视汝为父,汝何为恐惧我乎?汝何不自安乎?汝何为不使汝妇汝子得宁寝乎!复传谕于阿勒坛、火察儿、答力台三人道:“汝等疾我如仇,将仍留我地上乎?抑或埋我地下乎?曩我由汝等推戴,故思报祖宗之土地,守先世之风俗,不以废堕。
我既为主,必以俘掠之营帐、牛马、男女丁口,悉分于汝。郊原之兽,合围之以予汝,今汝乃弃我而从汪罕,毋再有始无终,增大笑骂!三河之地,汝与汪罕慎守之,勿令他人居也!”汪罕脱里见着二使,只说无心去害帖木真,并无他言。阿勒坛、火察儿、答力台三人模棱两可,独鲜昆道:“他称我父为父,怎么又骂我父忘恩负义?我无暇同他细辩,只有一战罢了。”忽有一日,合里兀答儿入报道:“汪罕不防我起兵,这数日,正于温都儿山大开筵宴,咱们正好掩袭哩!”木华黎道:“事不宜迟,快快前去,!”帖木真道:“他在山上,闻我兵突至,必下山逃走,我须自率大队人马,绕至山后扼住他的去路。
”是时,汪罕正与部众筵宴于山上,统吃得酩酊大醉,酒意醺醺,猛听得胡哨一声,千军万马杀上山来,个个惊惶失措,人不及甲,马不及鞍,霎时纷纷四散,统向后山逃走。甫至山麓,不意伏兵齐起,比山上的人马多至十倍。大战三日,汪罕的部众大多困乏,不能再战,只好受搏。帖木真大喜,饬部下把汪罕军一齐捆搏停当,再一查检,单少了汪罕父子。复讯问俘虏,合答黑吉道:“我主子早已他去,因恐主子被擒,特与你等战了三日,叫他走得远着。”且说汪罕领着他儿子鲜昆,从山侧逃走。
路上父子龃龉,各自分开,汪罕为乃蛮部守将火力速八赤所杀;鲜昆逃至回疆,以劫掠为生,为回酋所杀。克烈部从此灭亡。灭乃蛮,大汗定国乃蛮部太阳汗,闻说帖木真灭了汪罕,横扫四方,起疑道,那帖木真莫非要做皇帝么?天上只有一个太阳,地上如何有两个主子,我将与他势不两立。遂召集部将卓忽难入帐,语他道:“你到汪古部去,叫他做我的右手,夹攻帖木真。”这汪古部在蒙古的东南,地近长城,与金邦接壤,世为金属,乃蛮欲联为右臂。
汪古部酋阿剌兀思默念:蒙古路近,乃蛮路远,远水难救近火,不如就近为是,遂把卓忽难搏住,送于帖木真。帖木真大喜,优待来使,并使传语道:“异日我有天下,必当报汝!”帖木真便命忽必来、哲别为先锋,举兵伐乃蛮。太阳汗亦发兵来拒,两军相遇于杭爱山。两军对阵,帖木真命弟合撤儿管领中军,自临前敌,指挥行政。太阳汗登岭东望,但见敌军阵里非常严整,戈铤耀目,旌旄蔽天,不由得惊叹道:“怪不得汪罕被灭,这帖木真确是厉害呢!”正说着,忽听鼓角一鸣,敌军排墙而来,本部前哨各军也去迎敌,两军混战一处。
忽又闻一声胡哨,那敌阵中拥出一大队弓箭手来,羽簇飞来,当者立靡。自己正在惊惶,蓦来了一个部酋,猛叫道:“太阳汗速退!帖木真部下的弓箭手,向是有名,不可轻犯!”说此话的人乃是札木合,因汪罕败亡,转奔乃蛮部。太阳汗闻言,越发心惊,忙麾众败走。帖木真追了一阵,直杀得七零八落,方才收兵。来日再战,太阳汗带了札木合于山上了望。眼中惟映着敌军杀气,前队有四员大将,威武逼人,如魔家四将一般。询问札木合,札木合道:“他们是帖木真部下著名四狗,统是铜额凿齿,锥舌铁心,专会噬人的!”太阳汗道:“果真么?应远离他!”遂拾级而上。
四望来军气焰越盛,为首一员大将,骑着高头骏马,追风般的驰来。又问札木合道:“他是何人?”札木合道:“他叫兀鲁,有万夫不当之勇,帖木真临阵冲阵全要靠他哩!”太阳汗不再多问,便领兵败走。太阳汗惊吓如此,任凭火力速八赤如何劝阻,如何带着几名勇士前来拦截,终于土崩瓦解。太阳汗被捉,立即枭首。其妻古儿八速因面目皎好,帖木真纳为侧室。帖木真部下又拿得札木合献上,帖木真语札木合道:“你我本系故交,我先曾受你的惠,不敢相忘,你何故离了我去,今又相合,不如仍做我的伴当。
我却不是记仇忘恩的人呢!”札木合叹道:“我前时与汝相交,情谊很密,后因被人离间,所以彼此猜疑。今日羞与汝相见,汝已收复各部,大位已定了。以前好做伴时,我不与做伴;如今你为大汗,要我做什么?今若不杀我,明日必如芒刺一般,天数难逃,大福不再,不如让我自尽罢。”帖木真无言以对,只任他自裁。札木合即日自杀,帖木真厚葬了之。当下奏凯东还,到了斡难河故帐,与母妻欢聚。并于宋宁宗开禧三年冬月,大会部族于斡难河畔,受众人拥戴,奉为蒙古大汗,号成吉思汗。
却说成吉思汗即位后,大封功臣,除兄弟封王外,以木华黎为首功,博尔术次之,封为左右万户;其余诸将按功给赏,共九十五人,各封千户。又因术撤带临敌敢先,得平汪罕、乃蛮两部,特命他世统兀鲁兀四千人,并赏给他一个特别的禁脔:将自己的侧室,汪罕之女亦巴合,赐为夫妻。封赏既毕,再宰牛杀马,大饷群臣。酒至半酣,向木华黎道:“人生世上,何事算为最乐?”木华黎道:“荡平世界,统一乾坤,这是人生第一乐事。”成吉思汗道:“是的,但知其一,不知其二。
”其余诸将有说游猎最为快乐,有说看鹰鸷在天上搏击飞禽最乐,汗道:“人生至乐,我与木华黎有同处,亦有异处。不同的是莫过于杀灭仇敌,似摧枯木,夺他骏马,得他财物,并把他的妻女夺来,教他伴着寝室,这是最快乐的事情。”已尔,木华黎进规取中原计划,汗点首道:“规画中原,须仗着你呢!”木华黎道:“先图西夏,次图金,再图宋,逐渐进行,总有成功的日子哩!”汗道:“就从西夏开手罢!大敌已定,举酒尽欢。”是年岁次丙寅,纪为太祖元年。
降服西夏西夏源流,始祖拓拔思恭,乃朔方党项部后裔。唐末黄巢起义,拓拔思恭入援,有功。唐德宗封夏国公,赐李姓,居夏州,位于蒙古南境。传至元昊,拓地渐广,僭号称帝,定都兴庆,有雄兵五十万,屡寇宋边。金以后,西夏渐衰,李仁孝时投靠于金。太祖正拟发兵西夏,俄闻吐麻部作乱,乃命博尔术率兵往讨。吐麻部在额尔齐斯河附近,从前成吉思汗族人豁儿赤,自小与伴,尝语成吉思汗道:“你若得做大汗,我要在你的部属内,拣美女三十人,作为妻妾,你休忘怀!”此次成吉思汗果然登位,便命他在降服百姓中挑选,以践前言。
豁尔赤访定土麻部美女最多,遂令土麻部人忽都合乞去挑选。哪知土麻部民不服挑选,竟将他拿住,送与部酋。适值部酋都剌沙合儿病重去世,由其妻孛脱灰塔儿浑代为管辖,当即将忽都合别乞拘住。豁儿赤闻报,报于成吉思汗,汗遂令博尔忽带兵前去。更没想到,博尔忽藐视土麻部,扎营时不甚戒备,竟遭伏兵,博尔忽被土麻人杀死。成吉思汗大怒,再行发兵,令大将都鲁伯复征。都鲁伯惩着前辙,采用迂回手段,将土麻部女酋人等,全部拿住,驱至斡难河。成吉思汗命豁儿赤从中挑选三十人,女酋赏于忽都合必乞。
然后又有西北吉里吉思荒原,伊德尔纳呼部与阿勒达尔部来投,又有回疆的畏兀儿部遣使输诚,诸事耽搁,直至元太祖四年,始发兵西夏。西夏王李安全,不得不发兵抵御,但几经战阵,损兵折将,不得已把亲生爱女察合献于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得了美女,j□j爱,乃准西夏议和,撤兵而还。大败金国蒙古兵既去,因金人迟迟不来救援,李安全迁怒于金人,出兵攻金邦的葭州,却又被金将庆山奴所败,遂北诉蒙古,怂恿伐金。成吉思汗正拟南略,忽有金使到来,说是新君嗣位,特来颁敕。
成吉思汗道:“我祖宗俺巴该被你金人活活钉死在木驴背上,我正思发兵报仇,你反要我拜受诏敕,亡八混帐东西,快与我滚出去罢!”金使去讫,成吉思汗遂趁秋高马肥,率着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三子窝阔台,统兵数万,祭旗出发。至乌沙堡,闻金将通吉迁、嘉努、完颜和硕已率兵来战。先锋哲别兼程而进,掩入金营,金将措不及防,丢了乌沙堡。汗亦趋兵赶上,会同前队军马,径攻金都西京。守将胡沙虎支持七日,率麾下突围而走。成吉思汗再取抚州,复遣三子分兵略地,金邦所有西北诸州,陆续攻下。
金主永济得报,遣招讨使完颜纠坚,监军完颜鄂诺勒等,率兵四十万,屯野狐岭。此为西北要隘,势甚高峻,雁飞过此,遇风则堕。只完颜纠坚勇武少谋,硬要与蒙军对垒,不思固守,部将明安谏而不用。蒙军到来,明安受命至蒙军营中诘责,反将金军营中虚实详细上陈,自愿请降。成吉思汗便率精锐乘夜进击,迅雷不及掩耳,杀至天明,只杀得尸积遍野,金兵四十万,一个也不见。成吉思汗乘胜穷追至宣德州,一鼓攻下,复遣哲别去攻居庸关。这关凭山建筑,是一座天险,哲别先猛攻了一阵,不损分毫,即拔寨退去。
守军还以为他力怯,出兵穷追。谁知半路遇伏,大败而回,及到关前,关上已遍插蒙旗。成吉思汗入关,复进攻中都,沿途杀戮甚惨。既到都下,金主永济大恐,欲南徙汴都,亏得卫兵死战,鏖斗了一日一夜,方把蒙兵杀退。汗仍回居庸关,居关数旬,已是隆冬,人马疲乏,留兵守关,自率三子回国,再图后举。是为太祖六年。越年,金主永济为胡沙虎所杀。乃因胡沙虎西京失守败还,永济将他革职,寻复召为副元帅,便将永济鸩死,另立升王珣。汗大喜,复分兵三路,浩浩荡荡杀奔金都。
此战,胡沙虎力战,复因内讧为高琪所杀。金主珣乘机调度军事,统归高琪指挥,固守都城。汗也不去强攻,只遣兵略东南,所至郡邑皆下,凡破金九十余都。两河、山东数千里尸骸累累,鸡犬为虚。蒙将拟再攻金都,汗不从,只遣使告金主道:“汝山东、河北尽为我有,汝只有一个燕京,我不能踏平么?灭既弱汝,汝应感我仁德,速发金帛犒军,我亦当归去了。”金主乃遣完颜承晖乞和,汗道:“金珠财帛,我军已够用了,只你主应有女子,何不遣来侍我?”珣没奈何,遂将故主永济女,饰为公主,及童男女各五百,马三千匹,作为犒军。
复命完颜承晖送蒙军出居庸关。却说,汗得了金公主,年已花甲,出关回国。虽姿色平平,但乃大邦女子,待以后礼,老夫少女,十分宠爱。再说金主珣蒙羞兵还,为防敌再至,迁都汴京。汗闻知,怒曰:“他既与我修和,何故南迁?我偏要先发制人,破他缓兵计策。”巧值金乣军、卓多等,戕杀主帅,击败金都防兵来降。汗命萨木哈,明安等率兵,由卓多导入长城,再围中都。复遣木华黎引兵趋辽西,攻金北京。金守将银青领兵二十万,出御和托戍堡,经蒙兵一战而降。
北京既下,辽西诸郡闻风归附,眼见得中都岌岌,危在旦夕,金主珣命御史中丞李英等率师驰援,与蒙军遇于霸州。李英临阵嗜酒,驭军无纪,至两下对垒,尚饮酒数十大觥,临阵时,骑于马上东倒西歪,麾下多相视而笑,蒙兵冲杀过来,明安将他一枪刺于马下,金兵大溃。薄中都城下,完颜承晖仰药自尽,守将穆延尽忠引兵出逃,蒙兵一拥而入。所有妃嫔,除几个容色美丽的俱被杀死,宫室付之一炬,府库财宝搜掠殆尽,京都燕京从此结束。成吉思汗闻京都得手,遂自率精兵趋潼关。
潼关为汴京西寨,势甚险峻,屡攻不下,乃还。寻命木华黎统辖燕云,建立行省,并封他为国王,职兼太师,且语他道:“我略北方,汝略南方,分道进取,勉立大功。”木华黎应命。遂自中都调遣兵将,攻取河东诸州郡,并拔太原城。复命明安领兵取紫荆关,金元帅张柔遭擒归降,更招集部曲,下雄、易、安、保诸州。张柔复攻真定,伏尸数千,自是威震河朔,凡深、冀以北,镇、定以东三十余城,次第收取。屈曲律西辽构衅且说,乃蛮部被灭,太阳汗子屈曲律逃奔西辽。
西辽国居葱岭以东,系耶律大石所建,一名黑契丹。从前辽为金灭,余众随耶律大石西迁,联合回纥诸部建一大国。传至孙直鲁克,国势渐衰,东方属国多叛归蒙古。屈曲律来投,因他熟谙东土,直鲁克遂留为帮手,后复将女儿嫁与他。一日,屈曲律入见直鲁克道:“我父虽亡,旧部尚众。目今蒙古侵略南方,我正可出招溃卒,相率同来,可壮我国威。”直鲁克大喜,便令屈曲律东行。岂料屈曲律到了东方,乃蛮旧众咸来归附,遂乘势劫掠,国势复兴。又有花剌子模王遣使通好,约他东西夹攻,共谋西辽。
花剌子模国王名谟罕默德,系突厥后裔,素奉回教,曾为西辽所败,岁奉贡物。如此两下夹击,西辽无备,屈曲律破了辽都,却仍尊直鲁克为岳丈,并不加害,只是夺了他的权柄,代掌国事。直鲁克愤恚成疾,越年而终。屈曲律既为国主,嗣闻故相有女,色甚美,娶为妃子。此女不信回教,劝屈曲律从佛,屈曲律便令民间奉佛,不得仍信回教。回民大痛,恨不得有人除了此贼。出征西域消息传到蒙古,成吉思汗遂遣哲别前征。哲别到了西辽,令民间恢复旧教,废除苛敛,民心大悦。
屈曲律闻知,料不能敌,率兵西遁。哲别长驱直入,追至巴克达山,杀屈曲律,西辽全土统归蒙古。哲别归国之后,蒙古商人往花剌子模,统被劫杀,成吉思汗遣使诘问,复被杀,因下令亲征。是时为成吉思汗十四年六月。将行,也遂皇后,挽留不住,含泪道:“主子年已老迈,诸皇子中,嫡出共有四人,应由何人承统?”汗以为然。先探问长子术赤,次子察合台不让,定要与兄比武,且曰:“弟窝阔台,敦厚谨慎,可奉父教!”复问术赤,亦无疑义。
及于窝阔台,窝阔台道:“承父恩赐,并二兄抬举,做儿子的也不能遽允!自己没什么智力,还好小心行去,只恐后嗣不才,不能承继奈何?”再问四子拖雷道:“你承认么?”拖雷道:“我只知道饥着便食,倦着便睡,差我征战便行,别无他志了。”汗乃召集弟合撤儿、帖木格、别勒古台与二弟合赤温(已殁)子阿勒赤歹,及诸将言明:“将来由第三子窝阔台继承我位子,当使术赤、察合台、拖雷各有封地,自守一方,愿你等永志勿忘。倘若窝阔台子孙没有才能,我的子孙总有一两个是好的,当选一个,大家秉公去私,同心协力,自然国祚延长。
他日,我死后也瞑目了。”立储已定,遂命哲别为先锋,速不台继之,自率四子统着大军为后应。又遣使至西夏,命他会师西征,及使者还报,西夏不肯发兵。汗怒道:“他敢小觑我么!待我征服西域,再去剿灭他!”是日启程,排齐军马,祭旗出发。祝祷甫毕,忽然狂风骤起,黑云密布,转瞬间大雪飞舞而下,不到半日便着地三尺。汗怏怏道:“现时当六月,天应炎热,为什么下起雪来?”忽从旁闪出一人道:“主子休疑,盛夏时候,骤遇严寒,这是上天肃杀气象,正要吾主奉天申讨哩!”汗闻言大喜。
刚才说那话的人,是谁?他可不是等闲之辈,此言也并非是阿谀奉承。刚才说那话的人,乃辽皇族人耶律楚材,曾侍金员外郎,博览群书,通晓天文、地理、律历、术数。至蒙古南征,适耶律楚材在中都,为成吉思汗所闻,召为椽属。每有咨询,无不通晓,令他占兆,尤为奇验,汗以为天赐此人,言听计从。当下令楚材随行,发兵西进。所过无犯,路上又有柯模里、畏兀儿、阿力麻里诸部落,愿发兵随征,汗便就此屯住。过了残腊,方会齐进兵,直指讹答剌城。
谟罕默德败死兵至讹答剌城,城主伊那儿只克有兵数万,伊那儿只克缮守完备,汗屡攻不下。屯师数月,将破,又来了花剌子模援军,头目叫着哈剌札,入城助守,城坚如故。汗乃留察合台、窝阔台一军攻城,别遣术赤军,向西北行,攻毡的城;阿剌黑、速客图、托海一军向东南行,攻白讷克特城;自率拖雷带大军向东北渡忽章河(西尔河),趋布哈尔城,横断哈子模援军。却说,察合台、窝阔台一军奉命留攻。又是数月,城中食尽,哈拉札突围。察合台奋力穷追,将他擒住。
询得城内虚实,立即枭首。当下督兵猛攻,前赴后继,顿把城堞攀毁,鱼贯而入。伊那儿只克巷战不胜,退守内堡,尚相持一月。怎奈部众食尽乏力,一半战死,一半饿死,尚坚持到最后一人。察合台,窝阔台并马突入,见伊那儿只克手握双刀,单身出来,便命军士将他团团围住。任他如何勇悍,终被蒙军射倒。察合台、窝阔台将他擒入囚笼,送至成吉思汗大营。汗命把生银熔液,灌他口耳,报那杀商戕使的仇怨。术赤军徇师西北,先至撤格纳克城,遣畏兀儿部人哈山哈赤入城谕降,被他杀死。
术赤大愤,力攻七昼夜,破入城内,屠戮殆尽,留哈山哈赤子为城主。复西陷奥斯恳、八儿真、遏失那斯三城。行至毡的城,守将先遁,城即被陷。再西拔养吉干城,各置守吏。阿剌黑一军至白纳克特城,一举攻下。既而攻忽毡城,城主帖木尔玛里克死守,急切不能下。汗闻之,拨偏师往援。再战,只走脱了玛里克,余众皆被杀死。汗军主力拔布哈尔城,追溃卒至阿姆河,除降者外,一体枭首。汗亲登回教讲台,传檄人民,谕以背约杀使,起兵复仇等情形。并令富民出资犒军,回民力不能抗,只好听命。
会闻花剌子模王谟罕默德,引兵驻撒马耳干,遂反旆东征。谟罕默德闻大军将至,先期逃去。城中尚有兵四万,城堞高固,守具完备,汗料不易攻,令先围城。既而术赤等三路军马共集于城下,遂四面围攻。城中守兵出战,被成吉思汗用了埋伏计,诱他入险,尽行杀毙。守将阿尔泼引亲卒突围出走。城中无主,只好乞降。汗佯许免死,至兵民出来,令各兵剃发结辫,入军籍,民仍旧制。到了夜间,潜命部下杀降兵,无一不死。随俘工匠三万名,分隶各营。壮丁三万名充当奴隶。
余民五万,令出金钱二十万,始得安居。复命哲别,速不台各率万人追谟罕默德。闻谟罕默德逃伊拉克,哲别、速不台穷追不舍。兵至阿姆河,伐木编箧以渡。既渡,分兵趋西南、西北。将至宽甸吉思海(里海),两军复会。谟罕默德闻之,复逃至宽甸吉思海一小岛上,旋病殁。解下佩剑,令长子札兰丁系于腰间,算是嗣位。札兰丁出岛,再逃至哥疾宁。哲别、速不台方拟回军,忽接汗命令,宽甸吉思海北有钦察部,曾收纳蔑里吉部的溃卒,应前往致讨。二将应命,复向西北杀入。
大战札兰丁且说,成吉思汗自平定撤马儿干后,驻跸多日,复至渴石避暑。直到秋季,自率拖雷略南方,命术赤、察合台、窝阔台,往征乌尔鞑赤。术赤等兵到城下,前哨劫掠牛马,守兵出城抗御,被诱至数里之外,一举歼灭。旋挥兵攻城,术赤先渡者三千人被城主库马尔军围歼。察合台欲顺风纵火,毁他城堞,偏术赤思王此城,不许焚掠。兄弟不和,你推我诿,迁延七个月,城尚未下。成吉思汗闻之,改命窝阔台统领诸军,城破。术赤留驻城中。察合台、窝阔台领兵赴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此时,正略定阿姆河两岸,渡河直指塔里寒山,分军给拖雷,命往呼罗珊地方,荡平各寨。塔里寒寨非常坚固,四面皆山,土兵悍鸷,成吉思汗久攻不下,乃就山下扎营,召拖雷军合攻。原来拖雷军沿阿姆河西岸进发,所过城寨,剿抚兼并,一路顺风,直杀至呼罗珊。接着命令,乃从宽甸吉思海东岸绕还,大掠木乃奚国,冲破匿察兀儿及也里等城,方到塔里寒山。汗已待了数月,合力攻城,下之。凉风一至,暑气渐消。成吉思汗接到侦报,札兰丁在哥疾宁纠集余众,与班里城主蔑力克汗联合,声势复振。
于是再度亲征。至,成吉思汗统兵攻八米俺城,久不能下。乃命养子失吉忽秃忽攻喀卜尔(今阿富汗都喀布尔),正遇着札兰丁,两军大战。忽秃忽大败,突围而走。败报传至八米俺,成吉思汗正因爱孙莫图根攻城中箭,身死含哀。莫图根乃察合台子,少年骁勇,骑射皆精。察合台亦悲泪不休。接忽秃忽败报,成吉思汗不禁咬牙切齿,即日督军力攻。察合台报仇心切,不管什么厉害,只麾军登城,城上城下,尸积如山,蒙军即移尸作梯,奋勇杀入。既入城,不论男女老幼,一律杀死,连牛羊犬马,也被剁毙,并将城垣尽行拆毁。
此战惨烈,百年后尚无人烟。旋,麾军南行。军不及炊,马不及饮,只啖米充饥,驰援忽秃忽军。到了哥疾宁,闻札兰丁已奔印度河,乃舍城不攻,引兵疾追。距河里许,札兰丁顾后面尘头大起,料是蒙军赶到,自知不及西渡,只好列阵以待。此战自晨杀至日中,札兰丁手下仅剩数百人。成吉思汗意欲生擒。札兰丁突围而出,奔到河边,复被忽秃忽军堵住,顿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穷极智生,竟纵马上一高崖,复将马缰扯起,扑的一跳,连人带马投入印度河中去了。
却说,札兰丁投入印度河中,一落数丈,然后不慌不忙,从水中卸了军装,凫水逸去。诸将争欲赴水追捕,成吉思汗道:“好一个健儿,是我生平所未见过的,若被他漏网,必有后患!”部将八剌愿渡河穷追,成吉思汗命他前行。成吉思汗返攻哥疾宁城,守将早已遁去,兵民开城迎降。窝阔台奉成吉思汗命伪查户口,教兵民暂住城外,工匠妇女不得同居。到了晚间,潜带麾下出城,把哥疾宁兵民,一一屠戮,只工匠妇女,留着军中使用。然后,沿印度河西岸北行,捕杀札兰丁余党,荡平各寨,所有丑类,无一孑遗。
又因西域一带,叛复无常,索性遣将分兵,四处巡行,遇着携二的部落,统加屠戮,共杀一百六十万人,方才收刀。转瞬又到盛夏,赤道地界,暑气格外炎热。一日,耶律楚材宛谏道:“我军转战西陲,越四五年,声威已经大震,得休便休,望主子明察。”成吉思汗道:“我退彼进奈何?”楚材道:“坚城置吏,要隘屯兵,就使死灰复燃,亦属何妨?”言罢,忽见河边来一大兽,身高数丈,形似鹿,尾似马,鼻上有一角,浑身绿色。成吉思汗问:“此是何物,从未见过?”楚材道:“名叫角端,能作人言,圣人转世,此兽乃出。
它能日行万八千里,灵异如鬼神,矢不能伤它。”忽听一声:“汝主早还。”如雷贯耳。楚材乘便言道:“这兽系旄星精灵,好生恶杀,上天降此,所以儆告主子。愿主子上应天命,保全民命。”耶律楚材一番胡言竟打动了成吉思汗,因汗惧于天威,当下命师返旆,并遣人渡印度河,促八剌旋师。旋师那日,回人叩谒马首,成吉思汗召主教曷世哀甫入见,谕曰:“我已征服此处,此后祈祷可用我名。你为主教,还有各处教士,尽行豁免赋役,汝可替我申谕。”教主称谢。
北征阿罗斯且说,哲别、速不台二将,北讨钦察,引兵绕宽甸吉思海,转至太和岭(高加索山),适遇钦察部头目玉里吉,会同阿速、撤尔柯思等部,集众来御。仓猝应战,几被逼入险境。二人商定一策,遣西域降将曷思麦里至玉里吉军,说是:“我等同族,无相害意,不过西征到此,闻岭北有大部落,特来通好,请勿见疑。”玉里吉信而不疑,且撤兵退去。哲别、速不台二将,引兵出险,登高遥望,犹隐隐见阿速部旗旄。速不台语哲别道:“敌军信我伪言,在途必不防备。
我等趁此掩杀过去,必获大胜。”哲别连称妙计。便饬军士疾追,立刻赶上,一声呼啸,掩杀过去。阿速部措不及防,大溃。玉里吉闻着后面呐喊,惊问何事。尚未打探明白,突然间来了一队蒙古兵,便笑颜迎着。蒙古兵不分皂白,手起刀落,将他杀死。余众大溃,蒙军追杀数里,乃返。撤耳柯思部,闻风飏去。哲别、速不台二将恐有大敌,复遣使至术赤处报捷,并请济师。术赤无事,即分大部兵往援。哲别既得援师,北向至浮而嘎河(里海),适值河水凝沍,遂履冰而过。
攻下阿斯塔拉干大埠,纵兵焚掠。忽得报,钦察部酋霍脱思罕,领着部众来了。霍脱思罕系玉里吉兄长,闻弟被杀,倾国前来报仇。哲别命曷思麦里诱敌,自与速不台分军埋伏。钦察见曷思麦里兵不过数千,军容不整,遂一再穷追,深入一山,峰转路迷,不辨去向。正疑虑间,山上号炮齐起,矢石如雨。知中了埋伏,赶紧突围。将出山口,被速不台军堵住,大杀一阵,只带着数骑走脱,余皆葬身于山谷。且说,霍思脱罕走脱以后,恐蒙军再攻,没奈何遁入阿罗斯境。
阿罗斯就是俄罗斯,唐懿宗时,在北海立国,拓地渐广,北宋时创行封建制度,分七十部,子孙相继,日事争夺。至此,南俄哈力赤部,酋长密只思腊,系霍脱思汗女婿,即召集各部酋长,会议发兵。共得八万二千人,趋入钦察部,只等蒙军前来厮杀。哲别、速不台二将探得消息,未免有些胆怯。遂使十人至阿罗斯军致歉言和。由密只思腊召入。问明来意,十人道:“钦察部容纳叛众,所以我军前来,声罪致讨。若与阿罗斯素无衅隙,定不相犯,况我国敬信天神,与阿罗斯宗教相似,何不助我共敌仇人?”言未毕,霍脱思罕闪出道:“从前我弟玉里吉,也信了他的诡话,遭他毒手,我婿千万不可再信!”密只思腊道:“如此可恶,杀了来使再说!”遂将十人杀了八人,只留二人回去通报。
阿罗斯斩了来使,麾兵东渡帖尼博耳河,部众不听节制,争先杀入。速不台见钦察军也在敌阵,避过敌阵,突入钦察军中,去杀霍脱思罕。钦察军惩着前辙,未战先慌,见蒙军冲入,立即惊溃,阵势大乱。密只思腊禁止不住,也只奔还,急忙渡河西走,命将船凿沉,人马溺死,不计其数,后队不及渡者,统被蒙军杀死。蒙军乘势渡河,径攻计掖甫、扯耳尼可等部。各部尚不知密只思腊的胜负,或死或降,统被战败。阿罗斯首部攸利第二汗,正遣侄儿康斯但丁,引兵南援,行至扯耳尼哥部,闻各部统已战败,慌忙逃归。
阿罗斯境内,全土震动。哲别再拟进兵,不意竟染重疾,不得已屯兵休养,适值成吉思汗遣使亦至,促他班师,当即奉令回辕。哲别竟死于途中,速不台命部下舁尸以归。成吉思汗接着,悲悼不已,命哲别子生忽孙为千户,承袭父祀。复遣使颁谕术赤,命他就钦察部以东,忽章河以北,新定各部,俱归镇治。至西北未定地方,亦须随时勘定。术赤虽曾奉谕,却不愿再出征战,只在宽甸吉思海北岸萨莱地设衙驻帐,游猎渡日。殄灭西夏却说,西征时,征师西夏,夏师不至;今复饬夏主,遣子入质,夏主又不从;且闻汪罕余众多逃入西夏,汗心中余愤,决计南征。
是年,成吉思汗在位二十年,西北一带总算平定,只南方尚未收复。木华黎自得真定后,连年用兵,尽得辽河东西,黄河东北诸郡县;复东下齐鲁,西入秦晋,把金人所有土地占领大半;唯凤翔久攻不下,还至解州,于世祖十八年三月卒。时成吉思汗在西域,闻报大恸,追赠鲁国王,命其子孛鲁袭爵。木华黎既殁,山东复叛,要收复也须亲走一遭。此次出征,也遂偏要随行。汗念她乖巧情真,命她随行。她便身著戎装,铁甲蛮靴,黑骊雕鞍,随在戎跸后面,挽辔而行。
既到郊外,命部众就地设围,亲自射猎。忽一豕奔至马前,汗拈弓搭箭,一发便中。正在得意,马首仰起,为豕所惊,竟将汗掀于马下。部将扶起,头昏目眩,神智不安,以为不祥,是夜身体违和,生起寒热病来。也遂请求,暂罢南征,汗以为不可。遂遣使至夏声讨。夏主李安全早死,已传三世,国主德旺庸弱无能,大将阿沙敢钵道:“抗命不遵者是我,要与我厮杀,到贺兰山来战。要金银缎匹到西凉来取,此处不必多言。”使者还报,汗勃然起坐,怒道:“他说这般大话,我怎好回去。
就是死了,魂灵儿也要去问他,况我未曾死哩!”遂扶病上马,直指贺兰山。阿沙敢钵率众迎战,蒙兵全然不动,只把硬箭射住。如此冲突三次,蒙军岿然不动。忽听喇叭声起,营门陡辟,千军万马如怒潮一般,锐不可当。那边气焰已衰,任一你阿沙敢钵有多大能耐,亦无法抵敌,没奈何逃上山寨。蒙军复攻入山寨,阿沙敢钵落荒而逃。成吉思汗据贺兰山,进拔黑水城,复转攻西凉府,及绰罗和拉等州县,皆下之。太祖二十二年,师渡黄河,下积石州,破临洮府,据洮河、西宁二州。
复进攻德顺,西夏节度使马肩龙坐镇顺德,颇有威名,开城迎战,酣斗三日,蒙兵伤亡不少。马肩龙亦颇有伤亡,遣人报知夏主,即请济师。时夏主李德旺忧惧成疾,薨。幼子临朝,国无能人。各军政人物,统向山内藏匿财物,狡兔营窟。马肩龙待援不至,决心城亡与亡,出城大战,身中数矢而卒。既而,进兵夏都,夏主睍被迫出降。汗系之于帐下,令将士徇夏都,掠财物,掳女子,连夏主睍的宫眷,也只得横陈塌上,任其戏弄一番。耶律楚材取书数部,驼两足;大黄数担,饬兵役携回。
后来途中遇疫,亏得大黄救命,所活至万人。夏主睍被絷三日,传令杀死,并将他父母子孙一律处死。夏自元昊称帝共十主,历二百有一年而亡。成吉思汗崩逝汗正欲班师,忽觉寒热交作,哮喘不止,也遂皇后日夜待奉,所有军医统来诊视,怎奈天命有归,不可挽回。弥留时,挈也遂皇后手道:“你待我有年,没甚错处,今又随我出征,灭了西夏,只望归国以后,与你等再聚数年,共享荣华,不意病入膏肓,不可救药。我死以后,你回去告知各皇后,及你阿姊,须要节哀,不必过悲。
复语各大臣道:“我病是不起了,可惜诸皇子都未随着!术赤在西域死了,我教察合台前去视丧,尚未回来;窝阔台攻金,责贡岁币;拖雷监守国都,不能离开。你等都是亲戚故旧,后事全仗你等扶助。窝阔台,我已命他嗣位,只一时未归,你等替我传谕,叫拖雷暂行监国罢了。”又指也遂皇后道:“她随我征夏,又侍我疾病,劳苦极了,我也无可报她,只西夏的子女玉帛分她一分,不枉她辛苦一场。”群臣齐声遵嘱,也遂哭成泪人一般。静养片刻,复将国家大事做了交待,大略是如何灭金,须假道南宋等语。
言讫,瞑目不视,悠然归天。是年六十六岁,在位二十二年。追赠谥号太祖。成吉思汗南征北讨,开疆拓土,今内外蒙古,东北三省,长江以北,青海新疆,中亚细亚,南至印度,北至高加索,俱为所有。灭国四十,两平西夏。史家有言:元初,西北一带,部落散处,互为仇敌,即使勉强联合,也不免凶终隙末。成吉思汗能削平各部,武有四杰;文有耶律楚材;汗为人公平、无私、义勇,每次征战所得,皆分给将士,实不容易。在兵制上,蒙人自幼狩猎,习骑射,骑兵每人有马三四匹,可终日驰骋,军情紧急,即用马奶,及干酪为食;或刺马饮血,可支十日,故能速行;军以十递进:十人一队,队长叫十户,十户以上有百户,百户以上有千户,千户以上有万户,万户直隶于汗;各部以下绝对服从,一经驱遣,不得迟缓,否则无论贵贱,必加刑罚。
兵虽出阵,仍然纳锐,妻儿守家,岁完税额,因此频年兴兵,军饷不缺。成吉思汗崩世以后,就借行在举丧,三子毕集,乃由蒙古诸王,诸将等,大会于吉鲁尔河,承认成吉思汗遗命,奉窝阔台即位。成吉思汗在时定制:凡蒙古大汗继位,必须由诸王、诸将、及所属各部酋长,特开公会,议定嗣续,方得继登汗统,此名叫“库里尔泰会”。窝阔台即位,重用耶律楚材,楚材仿中国制度,增修朝仪,以提高大汗的尊严,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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