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手机你又弄不死我门缝手机怎么录音

12-1812-1812-1812-1812-1812-1812-1812-1812-1812-18最新范文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01第一章 童年的故事(1)  在地图上,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北部,有两条著名的山脉,成人字形分布在黑龙江省境内。大兴安岭山脉在左,小兴安岭山脉在右。在小兴安岭余脉的丘陵地带,有一座原始而美丽的山中小城—鹤岗市。这是一座即像城市又像农村的矿区城市,农村与城区没有严格的界限。夏天,城里有些空地上会生长着一片又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冬天,盖满积雪的大地上那一排排整齐的红砖房,显得更加漂亮。那是矿工们的家属住宅区,当然属于城里的建制。城里的行政区是按照地理位置的变化进行划分,有老街基区,新街基区,东山区,兴山区,南山区……,通过这些行政区的名称就可以对城市的面貌了解一个大概。  早在日本占领时期,关东军就抓了很多劳工在这里挖煤。并在离城区十多公里远的一个叫石头庙子的地方,针对苏联人民建立了一个永久性的战略工事━━石头城。在秘密挖掘的山洞里,囤积了大量的军事物资和武器装备。数千名劳工也被惨无人道的杀害了,没有留下任何名字。挖煤的劳工更使凄惨无比,干的是牛马活,吃的是猪狗食,死后被扔在大坑里,形成了后来的“万人坑”。当时这里被称做“鹤立岗”,是个苦难的代名词,是劳工的一部血泪史。  到了一九五七年,鹤岗这个地方变成了我国一座新兴的煤炭生产基地。但城市的规模依然不大,市区人口不足十万。城区的建筑布局依然很分散,没有楼房,一片一片的土坯茅草房,断断续续的分布在几个山坡上。只有很少量的红砖房夹杂其中,是由国家出资给矿工们或者市政府的官员们盖的,被叫做“公房”。在日本鬼子占领时期盖的房子,外表都被统一刷成黄色。分布在城区的各个角落。在老街基区有几所楼房,成了市政府的办公机关。因此,整个城区的布局散乱不堪的一大片,就像是一个扩大了的大村庄。在有些点上具备了城市的风格,在很多面上还保持着原始的农村状态。全城处于群山的怀抱之中,环境相当优美。居民区的房屋距离周边的山林很近,没有明显的界线。每年春天起风的时候,森林防火的红旗在城区各处飘扬,家家都会自觉的停止烧火做饭。  夏天,很多的居民走出家门八百米就可以上山采蘑菇、木耳,再远走一点,就进入了原始森林。山上长满了高大的桦树、榆树、柞树和低矮的榛子。  秋天的时候,人们可以到山边采榛子、橡子、松子、杜思果。山脚下的大草甸子上,茅草都长得有一人多高,可以割下来苫房子。山上山下不知名的野花,红的、黄的、白的、蓝的,各色各样,非常好看。大草甸子里有一条弯弯曲曲的、不知名的小河,清凌凌的河水静静的流淌着,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气息。  到了冬天,人们穿上厚厚的冬装,冒着零下四十度的严寒,上山打野兔子,抓那些被寒冷的天气冻得跑不动的野鸡。群山怀抱中的小城——鹤岗,充满了原始、宁静和天然的美丽。  整体上看城中的建筑,依着地势自然的分布在几座小山丘上。没有高大的楼房,没有拥挤的人群。居民们住在低矮的土坯房子里,用东北特有的苫房草铺着厚厚的房盖。这种泥墙草盖的土房子,保温性能特别好,完全适应高寒地区的居住条件。居民区不集中,分布在相邻的几个山丘上。按照方向被叫成“东山”、“南山”、“兴山”等,逐渐被居民所接受,也就成了地名。  城中有两个中心区,行政中心在老街基,市委、市政府等行政首脑机关就设在这里。经济中心区在新街基,百货商店、副食品商店、饭店、邮局、银行、菜市场、小摊床、药店、书店等,都设在新街基的一条街上。老街基在日本占领时期就是个管理中心,遗留的各种设施相对有一些基础。但山体坡度大,发展前景受到局限。新街基山体的坡度平缓一些,距离山底平缓的沟底平川较近,有很大的发展余地。而且在日本占领时期建有几座兵营,分布在新街基不同的地方,也算是有一些建筑基础。  在一九五七年的时候,新街基的面积不大,居民区围绕着一座小山的北半坡、西半坡发展起来。山顶的地方裸露着一片砂石空地,建有一座瞭望塔,木架子结构,是森林防火用的。瞭望塔上装有警报器,在开春刮风的时候有专人值班。  如果以瞭望塔为中心,向北、向西都是下坡。在塔的北面塔脚下,有一条解放路通过,是当时唯一的一条柏油路,连接着市区里的两个中心,全长不足五公里。解放路的风景是很美丽的,路两边的大杨树有两个人合抱那么粗。夏天,树叶把整个路面遮盖得严严实实,走在这条路上是那么的清凉、幽静,就像在公园里散步一样令人心情舒畅。  在大跃进初期,瞭望塔下紧靠解放路的边缘建起了一座工人文化宫,是当时全市最大的建筑,曾经接待过国家主席刘少奇同志。工人文化宫的北面是居民区,通过居民区再往下坡走,就到了后来才建成的人造湖公园。瞭望塔向东,是铁路线和矿务局的铁路编组站,拉原煤的列车,不停的来来往往,一片繁忙的景象。瞭望塔向南,山体坡度太陡,仍然是一片原始的杂树林,杂树林的外面,是矿务局的水洗选煤厂。以选煤厂为源头,向西的方向,流淌着一条永远都是黑色的煤泥河。当时还比较贫穷的居民,在煤泥河的两岸挖了许许多多的沉淀池。是居民们渡过严冬时,不花钱的燃料来源。黑色的河水无情的污染着周边的环境,甚至于人们走路的脚步,都可以带起黑色的灰尘。然而,就是这条黑水河,却养活了许多买不起煤炭的贫困居民。瞭望塔往西,有驻军、市立第三完小学,食品厂、新光电影院、市立医院等单位。后来,在这个方向的空地上,盖起了很多红砖房,一排排的很整齐,是市直机关的居民区,被羡慕的人们称为局长大院。  吕建国的家,就住在新街基区第十三居民委第十组,位置在工人文化宫的西面。从工人文化宫往西,有一大片居民区,这就是第十三居民委。一排排的草房,顺着山坡整齐的排列下去,一排房子为一组。一路下坡的走下去,到了第十排房子,就是吕建国他们家住的第十组。再往下走到第十二组,就到了山坡的最低处。在这里有一条很深的大沟,附近的人都管这条大沟叫作“后大沟”。走向是东西方向。山沟的东面是上游,有一座很大的木材场。火车从山里拉出来的原木,在这里卸下来进行加工。吕建国和邻居家的小孩子们跟着大人们经常到这里来剥树皮,看工人们抬木头。吕建国的家里很穷,买不起木柴。经常到这里来剥树皮,将剥下来的树皮背回家,晾干了点炉子用。木材厂在加工原木时,都要把树皮剥掉,以防止虫害。这样一来,木材厂和剥树皮的人们都得到好处,一直相处得很平安。后来,有一次原木把一个小孩的腿压坏了,木材厂就再也不让人们来剥树皮了。吕建国每次来剥树皮的时候,特别喜欢听那些抬木头的工人们喊的号子声。“哈腰刮呀——嘿,撑起腰来——嗨,齐步走呀——嗨”。号子声伴随着整齐的步伐,特别有节奏感。而且,那号子声的旋律,听起来也特别的好听。后大沟的西面是下游,直通砂子山脚下的无名小河里。吕建国的爸爸所在的生产队,就在这条无名小河的边上。生产队里的土地,就分布在砂子山后面的山坡上。砂子山脚下,沿着小河的走向,有一条矿务局拉砂子的铁路。这条铁路在人造湖的上游开始分叉,一条直接通到大山里,是矿务局的尾矿库。另一条向东拐弯,通向各个煤矿。鹤岗地区的煤层埋藏都比较深,矿上的人们把煤炭挖出来以后,地下就被采掘空了,必须用砂子进行回填,以防止地层的塌陷。即使这样,在矿区的范围内依然有塌陷的地方,形成又深又陡的大土坑。  吕建国的爸爸是河北省宁河县西关村人,取名海,字惜书。妈妈住在宁河县城中心的十字街马家,取名心静。两家距离不到二里远。西关村的吕家是个大家族,流传有家谱的。祖先在明朝“燕王扫北”的时候,微有小功,官居为百夫长。随军来到梁城所西面的小海北落户,祖坟修建在庄北大约三里远的吕家岗,坟地面积二十一亩六分。传到吕海这一辈,已经是第十四代子孙了,家道也早已败落下来。到了吕海的祖父那一辈,只剩下一亩三分河滩地。一年之中有大半年的时间,靠给别人扛活来维持生活。  吕海小的时候,练过武术,打过把式,念过一年私塾,会写几笔毛笔字。这在那个环境里,也算是有出息的孩子了。宁河县地处潮白河、永定河的下游,十年九涝。遇到发大水的年份,颗粒无收,靠借贷乞讨度日。那真是一片汪洋,满目荒凉,不是一个养人的地方。吕海的家里有哥兄弟四个、姐妹五个,兄弟姊妹一共九个,吕海排行第三,一九二一年生人。  由于连年闹灾荒,在这块土地上实在没办法生活,全家人商量着出外逃荒,寻找一条活路。就在“满洲国”时候的一九四二年的夏天,吕建国的爸爸单身来到东北。先在吉林省榆树县站住脚,在一家杂货铺里给掌柜的当学徒,三年管吃管住不拿工钱。出徒后,除了学会打算盘之外,什么也没学到,还是无法维持生活。光复以后,又苦干了一年,连自己都养活不起。实在没辙了,只好又返回老家,在家人的操持下成了家。第二年有了大儿子吕和平,生活就更加清苦。新中国成立后,老家的生活没有多大变化,又有了第二个儿子吕建国。在生活的重压下,不得不再次考虑“闯关东”的事情。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怎么也得找一个比老家强的地方,维持生活呀。但是,现在不比头一次去东北,拉家带口的,闯关东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吕海经过很多天的抉择,终于在一九五二年,单身一个人又闯进东北,辗转来到了鹤岗。见鹤岗这个地方青山绿水,风景秀丽,人口不多。差不多都是煤矿上的矿工,赚钱也比较容易。吕建国的爸爸开始在鹤岗的街面上转悠了几天,觉得鹤岗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刚开始试着在市场上摆地摊,捣腾一些瓜果梨桃什么的,后来又学着加工羊肚熟食来卖,收入还算不错。就这样一个人在鹤岗,起早贪晚的苦干了三年,积攒下了一点钱。先用了二百块钱买了两间草房,然后,回到老家宁河县,把妻子儿女一块搬到鹤岗安定下来。也就是说,吕建国一家人是在一九五五年前后,迁来鹤岗定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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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年月,也不知道有户口这一说,也没有办什么准迁手续,也没到哪个部门去办理审批,反正家搬来了,也住下来了,挺好。从此,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起平静的日子来。吕建国的爸爸很早就要起来,到郊外比较偏远的地方收购羊下水。中午回来,急急忙忙吃完了饭。又背起昨天妈妈做好的酱羊肚和其他熟食,出门做买卖去了。一直到晚上,过了夜市才能回来。妈妈等爸爸走后,就开始清洗、整治羊下水。直到把弄好的东西,都放到锅里煮起来的时候,才能喘口气、歇一会儿。吕建国和哥哥吕和平,有时也帮妈妈清洗那些东西。但妈妈总是说:  去吧,出去玩去吧,  慈祥的脸上总是流露着满足的神情。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一九五七年。在已经过去的三年里,吕建国的爸爸卖过酱羊肚、熟食,卖过糖葫芦,夏天卖过蔬菜,春节前卖过冻鱼。在铁匠炉里当过学徒,学习挂马掌。也在街边摆过修鞋摊,跟别人学过修理鞋。吕建国的爸爸非常聪明,什么手艺一看就明白,一干就会。用现代话说,是个自由职业者。  大约在一九五六年的时候,进行了全民登记,核发户口。那时侯并没有引起居民的重视,大家也不懂户口的重要性。报上去的生辰八字,有阴历、也有阳历。到后来,稀里糊涂的就以户口为准了,大家也都认可,并没什么异议。同年,吕建国的爸爸参加了人民公社,被安排到“蔬园乡”永裕生产队,成为一名社员。理由很简单,因为爸爸在老家就是个农民,所以,到鹤岗还愿意当个农民。  那个时代,在鹤岗市种地的农民好像跟城里的工人没什么区别。每天正点上班,到点下班,每月到日子发工资。居住在城里,吃城市供应粮,受居委会管辖,同样的交纳水费、电费、卫生费。享受着城里人同样的待遇。区别就在于,吕建国家里的户口本上盖着“农业户”的红印章。吕建国的爸爸发工资时,不是按照工作日计算,而是按照工分计算。就这一点点的区别,并不影响家中平静的生活,也没引起吕建国爸爸的注意,日子也就顺顺当当的过了下来。  吕建国是伴随着共和国成立的礼炮声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哥哥吕和平比吕建国大三岁,弟弟吕援朝比吕建国小三岁,妹妹吕春华比吕建国小六岁,加上爸爸、妈妈,组成了一个六口之家。一个幸福、美满、温馨、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庭。虽然这几年经过从河北到东北的奔波,其中的曲折和坎坷想起来让人心酸,但现在毕竟稳定下来,有了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一个被称为“家”的安乐窝。  
  前?记:这是我父亲写的,带有一点自传性质的小说.也正是因为看了这本小说,才让我对那个年代的生活有了一丝了解。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那个年代,毕竟太过久远了。    PS:每天早晨八点档,准时播出,敬请关注。  谢谢大家!
  (2)春游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底下马儿跑……,一声清脆而嘹亮的女高音,在寂静的山林间穿越散射。撞到远处的群山,又细细的、轻轻的反弹回来。变成一波一波的颤音,钻进人们的耳鼓。那声音,比环绕音响美多了。动人的歌声和四周美丽的景色组合在一起,真象是在仙境里一般。  吕建国,吕建国,你听张老师唱得多好听啊。  一位身穿白上衣,下穿蓝背带裙子的小姑娘。手里挥舞着一把不知名的野花,一边喊着,一边躲避着草叶和树枝的阻挡,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头上两只小辫子一摇一摇的,就象蝴蝶的两个翅膀。  此刻的吕建国,正坐在树林边的一颗杨树下,手里拿着一朵奇怪的花,翻来覆去静静的观看着。那是在一根草梗上面,结着一朵硕大的白花。白花向下耷拉着,样子像个圆圆的灯笼。灯笼的上方,有一圈红色的斑点,下方有俩个很小的窟窿眼。用手轻轻一捏,就从窟窿眼里向外冒出一股土黄色的粉末。吕建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怪的花,感到非常的神奇。  吕建国是鹤岗市第三完小三年一班的学生,还是个小组长,胖嘟嘟的方脸上镶着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微微有点肉眼泡。耳朵比其他的孩子稍大,特别是耳垂部分,显得又软又长。身材不高,骨骼粗大,皮肤有点发黑,看上去敦敦实实的很健壮。  跑过来的小姑娘名叫齐小玉,小名叫小玉子。是吕建国的同班同学,虽然与吕建国同岁,但实际上比吕建国大九个月。她家与吕建国的家相隔两条胡同,住在八组,两人从小就在一起长大。齐小玉个头不高,每次排队时,她都是站在最前面。瓜子脸,大眼睛,双眼皮,眼睫毛很长。身材瘦小,皮肤生得很白,给人一种娇娇弱弱的感觉。她有二个哥哥一个妹妹。爸爸在电业局门卫打更,妈妈操持家务。大哥在市银行当会计,二哥在鹤岗市第二中学念初中二年级。两家住的近,经常来往,相处的关系也比较好。  今天是一九五九年六月里的最后一个星期天,天空晴朗,阳光明媚。学校组织全体学生来到市郊的小山旁,开展春游活动。现在是以班级为单位,自由活动的时间。  齐小玉跑到吕建国的身边,用手中的花束轻轻的扫了一下吕建国的脸,学着吕建国妈妈的语调,嬉笑着对吕建国说道:  小乖乖,坐得这么老实呀。  还没等吕建国说话,一眼看到吕建国手里拿着的白花,接着问道: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呀?   说着,伸出手去就抓。吕建国快速的将手一闪,并挪动了一下身体坐着的姿势,慢悠悠的说:  别瞎动。  齐小玉见吕建国这个样子,有点不高兴的说:  咋的啦,这到底是什么嘛,你快告诉我,要不我可生气了,就说你欺负我。  哎呀,小玉子,我告诉你,我告诉你行了吧。  吕建国讨饶式的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拉着小玉子的手离开树阴下,来到阳光明媚的草地上。  我告诉你,这叫“马粪包”。看到下面的窟窿眼了吗,用手一捏,就从这眼里往外冒粉末。这粉末还能治病呢。  齐小玉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真的吗?谁告诉你的?  吕建国说:  刚才刘大同告诉我的,这种花叫做“马粪包”。你看,从窟窿眼里冒出的粉末可以治刀伤。他们在村里有时手划破了,就用这种粉末治,撒上就能好。  刘大同也是他们一个班的同学。不过,刘大同的家住在靠山屯,离学校有三十多里地,是远郊农村的孩子。高高的个子,大手大脚的长得挺结实。比吕建国大两岁。由于他家住的挺远,只好住在他三叔家。刘大同认识山里各式各样的野草野花,还知道这些花草的用处,吕建国挺佩服他。  齐小玉听了吕建国的介绍,用手试着轻轻的捏了一下白花,还真的从下面的窟窿眼里,喷出一股黄色的粉末。不由得高兴的说道:  这还真是好东西,留着,一会给张老师看看。  边说边伸出右手,把拿着的花束伸到吕建国的面前,指着其中的一支绿叶说:  你再看看我这个,知道这是什么嘛。  吕建国伸过头来仔细的打量着那只奇怪的绿叶。摇摇头说:  没见过,还真不知道是什么。  小玉子得意的看了吕建国一眼,用手指着绿叶说:  这叫“黄瓜香”,把绿叶放在手掌中拍打,就能发出黄瓜的香味,不信你试试。  吕建国小心的将这只绿叶放在左手掌的中央,然后用右手轻轻的拍打几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摇了摇头道:  没啥味呀。  齐小玉说:  你那样不行,象没吃饭似的,再使点劲,保证能拍出香味来。  吕建国说:  好,我再试试。  右手加了点劲,猛拍了几下。再闻时,果然有一股清香的黄瓜味。吕建国奇怪的问齐小玉:  哎,真神了,是有一股黄瓜的清香味。在那里找到的?   齐小玉用手一指东边的草地说:  在那边。那条小河边的草地上。  吕建国顺着齐小玉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同学们都在那里玩呢。吕建国奇怪的对齐小玉说:  哎,刚才大家还都在树林里采野花,挖酸秣浆呢,怎么一会儿就到那里了。  齐小玉说:  树林里见不到阳光,树枝还容易挂破衣裳,没什么好玩的。  说着话,伸手拉了一下吕建国的书包带又问道:  你妈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吕建国把书包拽到胸前面,拍着书包说:  带俩馒头和两个咸鸭蛋。我妈说给你一个咸鸭蛋呢。  齐小玉高兴的说:  真的? 待会儿你可不能光自己吃。走吧,咱们也到那边玩去。  吕建国答应一声,和齐小玉一块来到同学们玩的地方。原来这里有一条小河,河面不宽,清清的河水哗啦啦的顺着弯弯曲曲的河道向下游流去。河底的鹅卵石看得清清楚楚,流动的河水被阳光一照,闪射出晃动的五彩光来,就象小河有了生命一样。小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东岸有一片象学校操场那么大的沙滩。沙滩上除了几块圆圆的大石头外,就是一片细沙。  有几个胆大的同学,把裤脚挽到大腿上,互相搀扶着,正在小河里用脚慢慢的试探着小河的深浅,水面刚好达到膝盖处。在河水的拐弯处,水深一点,刚好淹没膝盖。拐弯处的河岸都是草垡子,有三个同学拉着一块手绢在草垡子下面捞鱼。同学们在这里玩的挺高兴。  张老师也在这里,头上戴着一个花环。红色,黄色,白色等不知名的野花在花环上随着老师的走动,一摇一摇的煞是好看。小玉子拉了一下吕建国的手,轻声地说:  张老师戴的花环好看不,你也给我编一个,好不好。  吕建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时,只听刘大同喊道:  吕建国,齐小玉,你们俩个快过来,这河里可好玩啦,你俩敢不敢下来。  张老师也向吕建国和齐小玉招手说:  你们俩个快过来,和同学们在一起玩,互相照顾一下。  吕建国、齐小玉答应一声,来到张老师面前。齐小玉从吕建国手里拿过来那朵白花递给老师说:  老师你看,这是吕建国采到的“马粪包”,  接着用手一捏花球,从窟窿眼里冒出一股粉末来,又对张老师说道:  吕建国说,这个粉末还可以治伤呢。  张老师接过“马粪包”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自言自语的说:  不错不错,春游还能认识中草药。这是一个好主意,回去要很好的总结一下。  又转头对吕建国和齐小玉说:  一会儿多采集一些当样本,回学校时交到老师办公室去。你们还认识别的中草药吗?  吕建国摇摇头说:  别的不认识了。不过,刘大同认识好多野花野草。刚才就告诉过我走马芹,明叶菜,婆婆丁,狼毒什么的一大堆,只不过我现在都记不清了。张老师,我给你叫他去?  张老师说:  不用啦,待会儿我再找他,你们去玩吧。  班主任老师叫张庆普,是哈尔滨人。二十左右岁年龄,高高的个头,身材很秀气。两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在后背甩来甩去。穿着当时流行的小碎花布料的布拉吉。鸭蛋形的脸上嵌着一对大眼睛,双眼皮,眉毛弯弯的又细又长,长得非常漂亮。刚才好听的歌声就是张老师唱的。张老师的哥哥是一名转业军人,听说参加过抗美援朝,是个战斗英雄,现在市教育局里当局长。张老师就是跟着哥哥,离开哈尔滨来到鹤岗的。张老师对待学生可好啦,同学们都很喜欢她。  吕建国把脱下的鞋子放到沙滩上,用手向上挽着裤脚。刘大同过来对吕建国说:  你把裤子脱下来,穿裤衩多利索,要是裤子弄湿了更不好整了。  又扭头问齐小玉:  你带手帕了么,借我们捞鱼用。  齐小玉一边掏手帕一边对吕建国说:  我给你们看衣服吧。  说着把手帕递给刘大同。  吕建国和刘大同就在旁边的草垡子下面捞鱼。两人用手拉着手帕的四个角,一齐将手插到水底下。水面淹到胳膊上部,脸快贴到水面了。然后顺着草垡子的根部一点一点往上提。提出水面后,手帕中心的凹兜里存满了水,没有鱼时再重复捞。捞了半天,终于捞上一条老头鱼。同学们都说老头鱼最傻,捞到手帕里也不知道跑。齐小玉看到捞上来一条鱼,高兴得忘了看衣服。跑到河边的沙滩上挖了一个小坑,把鱼放到沙坑里,然后用刘大同的帽子从河里舀水倒在沙坑里。沙坑里有了水,鱼就游动起来。齐小玉坐在沙坑旁边向着吕建国他们喊道:  再多捞几条。  听到齐小玉的喊声,张淑华跑过来,看到沙坑里的小鱼游来游去,感到很好玩。说:  这是什么鱼呀,多好玩呀。  齐小玉说:  这是老头鱼。  张淑华又问:  怎么这么小啊。  这一下可把齐小玉问住了,她还真不知道老头鱼为什么这样小。只好向河里的吕建国他们喊道:  这鱼咋这么小呀,捞几条大的行吗?  吕建国没有回答,因为吕建国也是第一次捞鱼。刘大同抬起头来回答说:  这种鱼就长这么大,没法子,要不,张淑华给鱼唱支歌,这鱼就长大了。  张淑华瞪了刘大同一眼,嘟囔一句:  瞎掰。  转身向另外几个捞鱼的同学走去。  张淑华是他们班里公认的长得最漂亮的小姑娘,歌也唱得好。妈妈是京剧院的演员,爸爸是市里的秘书。她在家里是老大,还有一个弟弟七岁了,明年就该上学啦。小妹妹还不到四岁,是全家人的欢乐源泉。张淑华很懂事,肯帮助人,老师很喜欢她。就是学习成绩不算最好,中上等水平。等张淑华转了一圈,再回到齐小玉的沙坑边的时候,沙坑里已经是三条鱼了。齐小玉不高兴的说:  这半天你上哪去了,害得刘大同不高兴。  张淑华一听,小心地问:  他咋不高兴了。  怕你生气呗。  我没真生气。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说着话,再看沙坑里的鱼都趴在坑底不动了。齐小玉着急得大喊:  吕建国,快来呀,鱼都死啦。  吕建国和刘大同一听,急忙从河里跑上岸来。到沙坑边一看,果然三条鱼都趴在坑底不动了。刘大  同笑着说:  没事,它们没死,只是累了,想歇一会儿。  齐小玉有点不相信的问道:  骗人,你咋知道它们累了呢。  刘大同解释说:  鱼要是死了都飘到水面上,只有累了才趴到水底睡觉。  说完,走到河边的草地上拔了一把草,回到沙坑边抽出一根来,把草茎插到水底,在鱼的身上一拨  拉,三条鱼“呼啦”一下全动起来了。刘大同指着这些鱼说:  怎么样,没死吧。我说的你们还不信。  齐小玉拍着手笑道:  活啦,又活啦。刘大同,你真行。  吕建国、张淑华也在一旁直劲的夸赞。  刘大同有点飘飘然起来,得意洋洋的说:  咱捞鱼捞了好几年了,这算什么呀,  齐小玉有点看不惯刘大同摇头晃脑的样子,用手指着它道:  说你胖,你就喘上了。你要真有那么大本事,现在就去捞一车来,我就不信了。  刘大同愣在那里,没想到齐小玉会生气,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淑华在一旁泯着嘴笑,她了解齐小玉的脾气。知道她是想故意的气一气刘大同,其实自己并没真  的生气。这时候,吕建国也在一旁敲边鼓、凑热闹的说道:  傻了吧,懵了吧,咱们的小玉子可不是好唬的。  齐小玉看着刘大同那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吕建国、张淑华也忍不住笑起来。刘大同看着他们笑,也跟着嘿嘿的傻笑。引得大家笑得更厉害。一会儿,大家笑累了,刚才的争论也忘得一干二净。四个人在河边的沙滩上,有坐着的,有趴着的。手里拿着一根草棍在逗弄着沙坑里的鱼,不时发出阵阵笑声。其他同学分布在四周不远的地方,也都玩得挺高兴。将近中午的时候,王校长走过来向张老师询问孩子们玩的情况。张老师简单的汇报了一下,王校长听后挺高兴。嘱咐张老师说:  现在开始吃中午饭,饭后组织孩子们下河游泳。一定要照顾好孩子们的安全。到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集合返校。  王校长说完后就去关照另一班去了。张老师招手把吕建国、刘大同叫过来问道:  你们说,待会儿咱们在那吃饭好。  吕建国说:  在河边的沙滩上好,又暖和又干净。  刘大同也说:  河滩上好,没蚊子和小咬,也不用怕杨邋子。  张老师说:  那好吧,咱们就在沙滩上吃午饭。你们分头把咱班的同学都召集来。  吕建国和刘大同分头去召集同学,边走边喊:  三年一班的,到这边来吃饭啦。  不一会儿,同学们都集拢在小河边的沙滩上。东一堆,西一伙的坐在的沙滩上,取出从家里带来的水壶和中午饭。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打打闹闹的吃着中午饭。由于同学们的家境不同,每人带来的中午饭也五花八门,各种各样。但大家的情绪丝毫不受影响,互相交换品尝着不同的风味,在欢欢乐乐中吃完中午饭。  
二  饭后休息的时候,有些同学闲不住,继续在小河中戏水。有些同学搬了块石头在河边,坐在石头上把脚伸到河里拍水,溅得四处都是水花。有些同学干脆用衣服或者草帽蒙着脸,躺在沙滩上晒太阳。  明亮的太阳暖洋洋的晒在身上,蓝蓝的天空飘浮着几朵白云。寂静的山林被微风轻轻地吹着,发出“沙沙”的响声。象音乐那样迷人,又象母亲在孩子临睡前那样轻轻的哼唱。漫山遍野、各式各样、不知名的野花在微风中摇曳,好像已经闻到它们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哗啦啦”流淌着的小河,唱着欢快的歌曲,在祝福这些新中国的孩子们欢乐、幸福的成长。  孩子们春游的小河边,处在鹤岗市西北郊的大架山下,距离市中心有三华里。这条弯弯曲曲的小河由于太小了,因此,谁也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因为在山区里,差不多每一座山的山脚下,都会有一条弯弯曲曲的长流水。几条长流水汇集起来,就组成了一条不知名的小河。别看现在小河这么温柔,拐弯处水最深的地方也就刚刚淹没膝盖,透过清澈的河水可以清楚的数河底的小石头。但是,如果到夏汛的时候,山洪暴发,不知名的小河就会变成狂暴的魔鬼,河面突然之间宽阔了几十倍。昏黄的河水夹带着大量的泥沙和断木,奔腾咆哮着冲向下游,就像千军万马一起狂奔那样,势不可挡。车轮大的石头也会被激流的洪水冲击得滚滚而去。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可怕极了。  现在却是一幅令人陶醉的美丽画面。明亮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连绵起伏的群山,在春天的阳光照射下,显得更加碧绿清幽。充满生命力的山林在春风轻轻吹拂下,摇晃着嫩绿的叶片,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祝福孩子们的健康快乐。淡淡的白云在空中缓慢的飘动,偶尔遮挡一下阳光,给小河边的孩子们带来一会短暂的阴凉。河边的小柳树轻轻地摇晃着嫩绿的枝条,就好象它也被感染了欢乐,想伸出手来抚摸一下孩子们。林间空地和草丛中的百花,也用自己艳丽的容颜和沁人肺腑的芬芳,默默地为大自然贡献出短暂的一生。  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孩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沿着小河的走向拉开间隙。胆大一点的男孩子,无拘无束的在小河里乱扑腾。胆小一点的男孩子和全部的女孩子,都在两边的河岸上,作着自己喜欢的游戏。  张老师正在沙滩上教齐小玉、张淑华、丁肇义他们游泳。张老师站在沙滩上,两手举过头,手心向外,在身体的两侧慢慢放下。丁肇义穿着裤衩,张淑华穿着游泳衣趴在沙滩上跟着比划,齐小玉也站在旁边跟着比划。张老师说:  这是蛙泳,比较容易学。现在先把动作练习熟练了,再下河学习的时候就快多了。  刘大同早已在河里扑腾开了。两脚把水花踢得飞起多高,“扑通扑通”的水花四溅。  吕建国站在西岸的草垡子上面,朝着刘大同喊道:  你这是什么泳啊。  刘大同并没有停止动作,只是短促的喊了一句:  狗脬。  吕建国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也差不多。就脱下衣服淌过河来,把衣服放在沙滩上。再回到河边时,刘大同已经站在河里,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对吕建国说:  你以前游过泳吗。  吕建国说:  从来没游过。  刘大同说:  那好,我教你。  说着话,刘大同把吕建国叫到小河的边上,靠近沙滩水浅的地方。让吕建国面对水面趴下,两手扶在河底的沙滩上。摆好姿势后,很正经的告诫吕建国,必须用嘴喘气,不能用鼻子喘气,否则容易呛水。然后刘大同说:  好啦,现在可以用脚踢水啦,随便踢。  说完,站在一边看着吕建国练习。吕建国踢了一会儿,觉得不大得劲。就问刘大同:  我怎么踢不出水花来呢。  刘大同问:  你的胳膊和屁股使劲没有。  吕建国以为刘大同和他开玩笑呢,就说:  你净瞎掰,这跟屁股使不使劲有啥关系呀。  刘大同一本正经的说:  你试一下不就明白了吗,好像我骗你似的。  吕建国说:  好,我试试。  吕建国两手扶着河底,双臂微微使劲支撑着身体,屁股自然就飘了起来。两脚噼里啪啦一踢水,就把水面踢得“扑通扑通”山响。吕建国心里一高兴,刚想喊一句“我会游泳啦”。“我”字刚出口,就听“咕咚”一声,喝了一大口水,急忙翻身趴了起来。把一直在旁边守着的刘大同乐得“哈哈”大笑。笑得搂着肚子,蹲在水里抹眼泪。沙滩上的张老师听到笑声,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走过来看。齐小玉、张淑华、丁肇义也跑过来瞧热闹。刘大同就把刚才的事情跟张老师学说一遍。张老师听完后也笑了,并扭头对张淑华他们说道:  这个办法好,你们也不用在沙滩上比划了。直接跟刘大同在河水里学吧,这样学得更快。  刘大同听到张老师的表扬,心里挺得意,就让吕建国他们几个人沿着沙滩排开。齐小玉不愿意下水,趁大家忙乱的时候,悄悄溜出人群,跑到沙滩外面的草地上摘野花去了。  刘大同把刚才的方法重复一遍,又指手画脚的让大家开始练习。自己站在一旁进行个别指导。过了一会儿,大家的动作都熟练了,只听得“扑通扑通”的一片踢水声,水花拍得飞起一大片。大家心里越发高兴,更加使劲得踢水,简直就像哪吒闹海一样。沙滩上的同学都围过来看热闹。有五、六个同学原本不想下水,见他们玩得这么开心,也忍不住脱了衣服跳到河里,跟着一块“噼里扑隆”的玩起水来。
  这一下可热闹了,靠近沙滩这一段小河就像开了锅一样,到处是飞溅的水花。大家玩了一会儿,就不那么规矩了,互相打起水仗来。先开始是用单手斜着拍击水面,让飞起的水浪溅到别人身上。到后来干脆用双手捧着河水直接洒到别人身上。河里的人也不学游泳了,互相追逐着,嬉笑着。飞溅的水珠,使原来站在沙滩上看热闹的人们,远远的躲开,以免弄湿了衣裳。  张老师远远的站在沙滩上,一直向河里玩水的孩子们瞧着。整个玩水的过程,她都看得很清楚。并不出来制止,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  齐小玉采了一大把各种颜色的野花,准备过一会儿让吕建国给她编一个花环戴在头上。这时见张老师静静地站在沙滩边上,想给老师一个惊喜。就轻手轻脚的、悄悄地向张老师身边凑过来。快到老师身边的时候,突然发现张老师在抹眼泪。齐小玉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感到有点害怕。慢慢退到草地里,从旁边绕道慌慌张张的跑到河边,招手叫吕建国。吕建国和刘大同看到齐小玉急惶惶的样子,急忙跑上岸来问道:  咋的啦,出什么事了。  齐小玉紧张得连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张老师哭、哭了。  吕建国和刘大同吓了一跳,急忙问:  为什么。  齐小玉带着哭音说道:  我也不知道呀。  这时,张淑华、丁肇义也跑上岸来,听到了这件事。张淑华没加思考就推着吕建国说:  咱们快去看看呀,还傻愣着干啥。  一语提醒梦中人,吕建国一挥胳膊,只说了一个字:  走。  几个人一起向张老师跑去。张老师正陷入沉思之中,并没发觉同学们向这里跑来。当孩子们围在老师周围的时候,张老师才突然惊醒过来,急忙用手擦去脸上的泪痕。但刚才大家都清清楚楚地看见张老师满脸的泪痕,心里都特别紧张。张淑华两眼看着张老师的脸说:  老师,都是我们不好,惹您生气了。  吕建国、刘大同、丁肇义都紧张的看着张老师,连大气都不敢喘。齐小玉已经抽泣起来。  张老师蹲下身子,用手搂着齐小玉轻轻的说:  不哭,啊,咱不哭,  一面说着一面掏出手绢给齐小玉擦眼泪。接着说:  老师这是高兴的。老师看见你们玩得那么高兴,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老师真的很羡慕你们。对不起,老师让你们担心了。  吕建国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张淑华拉着老师的手说:  那你给我们讲讲小时候的事情呗,我妈说过,把心里话说出来就痛快了。  张老师看着张淑华,缓慢的说道:  今天不讲了,等以后开班会的时候,我详细给大家讲,好吗。走,咱们到河边去,跟大家在一起好好玩。  说完,站起身来,拉着齐小玉和大家一块儿向小河边走来。小河里已经没有人了,大家都站在沙滩上望着老师和吕建国他们。见张老师他们过来了,都围上来。张老师没等大家说话,就大声问道:  怎么大家都不游泳啦,是不是都累啦。来,咱们先在沙滩上休息一下。  于是,大家分散在沙滩的各处。吕建国、齐小玉和张老师坐在靠近草地的沙滩上,一边编着花环,一边说着悄悄话。刘大同把手帕的四个角系成四个小疙瘩,手帕就成了一顶游泳帽,扣在脑袋上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张淑华和丁肇义在一起,用河滩上的小石子摆五道棋玩。有几名女同学干脆不休息,到草地里采集各种野花去了。同学们各自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来休息,小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太阳在这平静、舒适的氛围里慢慢的溜过头顶,逐渐向西方的山顶溜过去。张老师用手遮挡着眼睛,看看太阳的位置,对吕建国和齐小玉说:  差不多该回去了,你们去通知大家整理东西,穿好衣服,准备回家了。  齐小玉把刚刚编好的花环,戴在头上,和吕建国一齐站了起来。刚准备去通知大家的时候,在小河下游不远的地方,传来“滴滴答滴答”的集合号声。一面少先队的红旗,也在绿树丛中摇来摇去。大家急急忙忙的收拾东西,这个人的瓶子不见了,那个人的鞋子不对了,大家乱成了一锅粥。张老师大声说:  大家别着急,这是预备号,集合还要等一会呢。  同学们听老师这么一说,心情才稳定下来,也不那么乱了。不一会儿,大家都收拾完了,站到一起。张老师开始清点人数,又叫吕建国和刘大同检查一遍,看有没有人落下什么东西。经反复清点后,确信人都到齐了,张老师讲话说:  回去的时候,大家互相照顾一点,千万不能丢下一个人,记住了吗?   同学们齐声答道:  记住了。  张老师看了一下吕建国说:  整队,准备集合。  大家在沙滩上迅速站成两排,吕建国喊道:  立正,向右转,齐步走。  吕建国在排头,张老师在排尾,大家一齐向红旗摇摆处走去。同学们频频回头望一眼遍地细沙的小河滩,望一眼给他们带来无穷的快乐和欢笑的小河。不停地望着四周的青山、绿树、芳草、鲜花、兰兰的天、漂浮的云、微微的风,恋恋不舍的心情在脸上表露无遗。这一天,对同学们来说是不能忘怀的一天。对孩子们来讲,在他们一生的过程中,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无论他们将来变成什么样,这一天,都是他们最欢乐的时刻,最难忘的章节,最值得回忆的甜蜜。  
  (4) 挖草垡子炼油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再过一个礼拜就要开学了。到那时,吕建国就是四年级的学生了。用妈妈的话说,长大一岁就会多懂很多的事情。这天早晨,太阳刚刚越过东边木材厂的房顶,红红的脸盘透过晨雾向大地散射着温热的光。一层淡淡的薄雾,像轻纱一样笼罩在大地上。吕建国的妈妈刚做好早饭,陈宝林的妈妈就来串门了,并对吕建国的妈妈说:  
在铁路村下边的草甸子上正在挖草垡子,一块钱一立方米,你们怎么不去呢。  
吕建国的妈妈说:   
挖草垡子干什么用啊,谁给钱呐。  
陈宝林的妈妈说:  
就咱们新街基区上组织的。挖完了当天量尺寸,当时就给钱。昨天领我们家老大和老二去了,一天赚了三块钱呢。听区上量尺的人说,这草垡子能炼出油来。  
吕建国的妈妈半信半疑的说:  
现在这事都新鲜了,草垡子能炼出油来。  
陈宝林的妈妈说:  
你管他能不能炼出油来,有人给钱的活你干不干吧。一会儿我领两个孩子还去,你去不去?  
吕建国的妈妈说:  
去,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带吕和平去。  
陈宝林的妈妈说:  
那好,等吃完饭以后我来找你,咱们一块去。  说完转身出门回家吃饭去了。吕建国的妈妈急忙收拾饭菜,又大声的喊几个孩子过来吃饭。在吃饭的时候,妈妈对吕和平说:  今天你跟着我,咱们和你陈婶一块去铁路村下边挖草垡子去,吃完饭以后找两把铁锨。吕建国在家看弟弟妹妹。  吕建国一听说让他在家看弟弟妹妹,心里老大不愿意,就说:  他们都那么大了还要人看着,反正挖草垡子我也要去。  正闹着,就见陈婶抗着铁锨进到院子里来,后面跟着陈宝祥,陈宝林哥俩。陈婶喊道:  走哇,趁早晨天凉快多挖一点,多赚几块钱。  吕建国的妈妈一边答应着一边收拾碗筷,吕和平已经出屋门到院子里跟陈婶他们打招呼,又到小棚子里拿出两把铁锨来扛在肩上。这时,吕建国钻出屋来对陈婶说:  陈婶,我也想去,我妈不让我去。  吕建国的妈妈跟出来说:  都去了,谁看孩子。你还是在家吧。  陈婶接过话茬说:  哎吆,孩子多大了还让人看呐,援朝已经七岁了,过年就该上小学啦。让他在家看着小妹妹有啥不放心的。  大家正在院子里说着,隔壁邻居丁肇义的妈妈站在院子里大声地问?  说什么呐,哎吆,他陈婶这么早就来串门呀。  陈婶从板障子的缝隙里看着丁肇义的妈妈说:  他丁婶,好福气呀。今天出门吗?  丁婶说:  不出门,怎么,有事吗。  陈婶说:我和高大娘去铁路村边挖草垡子,你帮着给看一下孩子行吗。  丁婶说:  就这事啊,行啦,你们放心去吧,把孩子交给我你们走吧。  陈婶对吕建国的妈妈说:  行啦,快走吧,别再惹孩子们不高兴啦。  又朝吕建国摆了摆手说:  建国,你去和宝林在前面走。  吕建国的妈妈一边跟丁婶说谢谢,一边跟陈婶说:  就你惯着孩子。  陈婶还挺得意的说:  不惯着他们惯着谁呀,过日子不就是过的孩子嘛。  太阳已经离开了东边木材厂的房顶,正在努力的向高空爬去。薄薄的晨雾已经散去,阳光把东边的白云染成金黄,一条一条的镶嵌在蔚蓝色的天空中,一排排民居的小烟囱里,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烟,飘飘悠悠的向高空升去。吕建国的妈妈和陈婶走在一起,宝祥和吕和平走在一起,宝林和吕建国走在一起。当吕建国和陈宝林来到后大沟边沿时,陈宝林对吕建国说:  这地方不好下去,我在前面领路,咱们走一条新道,是我们昨天刚走过的。  说着,就带领吕建国他们一行人,顺着沟沿向西走了一段距离。后大沟的深度变得越来越浅,走了大约三百多米的时候,来到了大草甸子的边上。在这里,后大沟的沟底已经与草甸子一样平了。草甸子的边缘,有一条刚踩出来的小道。坑坑洼洼的地面上,积存了不少的水。大家顺着这条小道向北,朝着人造湖公园的方向走去。走了大约有两华里,就看见前面有一条高高的大坝,横栏在大草甸子的前方,把大草甸子分隔成两段。这条大坝是东西走向,东边从铁路村后面小山的山脚下开始,西面一直到沙子山下的铁路旁。陈宝林指着这条大坝告诉吕建国说:  看见了吗,那就是人造湖公园的大坝。在这条大坝的下面就是咱们挖草垡子的地方。  吕建国对陈宝林说:  这才几天那,大坝说建就建起来了,真快。  陈宝林说:  昨天挖草垡子歇气的时候,我爬到大坝的顶上去看,里面已经憋了好大一片水了。还有好多人在那里边修桥,修的是罗锅桥。岸上还有很多木匠在造船、盖凉亭,可热闹啦。  吕建国站在大坝的下面,向大坝顶上看去。只见一条直线把天空分成两半,上面是高远广阔的蓝天,其上点缀几朵白云。下面是凝重雄浑的大坝,向人们展示它的雄姿。在大坝的东端,一轮红日冉冉升起,预示着这里将变得更加美丽。而大坝下面这一片美丽的大草甸子已经面目全非。表面的草皮被连根挖起,塔头墩子已经变成了草垡子。一排排的草垡子垛,黑糊糊的排列在大坝下面。而草地也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沼泽。  吕建国以前听爸爸讲过,像这样的大草甸子,都是很多年来由山上冲刷下来的泥土、杂草等东西淤积而成。由于冲下来的土质肥沃,水份又足。所以,杂草生长得非常茂盛,根系也非常发达。到了秋天,杂草倒伏,烂在地里。就这样年复一年,周而复始,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就形成了东北特有的大草甸子。像这样的大草甸子,一般都处在两山之间的山沟中。表面的草根纠缠在一起,形成塔头墩子。而在塔头墩子的下面,还是稀糊糊的烂泥。如果有人站在塔头墩子上跳一下,相连的草皮就会像水波纹一样,忽悠忽悠的传向远方,这就是东北人常说的“大酱缸”。建国初期,解放军在东北农垦、屯田,对付的就是这样的大草甸子。吕建国他们今天来挖的“草垡子”,指的就是哪些多年纠缠在一起的杂草的根系。  当吕建国他们来到离大坝不远的地方,果然看见有七、八个早来的人正在那里干活。大家加快了脚步,走到有人干活的地方时,一位身穿蓝制服的小伙子走过来向陈婶问道:  大婶,今天又来啦,  又用手指了指吕建国的妈妈他们说:  这是新来的吧。  陈婶说:  我们是一块的,在哪里挖呀,你快给指个地方吧。  又对吕建国的妈妈介绍说:  这就是量尺员,姓沈,是咱们区上的干部,哈尔滨的大学生。你看,多好的小伙子啊。  吕建国看见靠近大坝那面的草甸子上,已经有好几十排草垡子垛了,占据了一大片地方,猜想肯定是前几天挖的。只见小伙子站在一个木桩子旁边,用手一指前面的草垡子垛说:  那些草垡子垛是昨天挖的,已经付过钱了。今天就从木桩这里开始,往南面挖。挖出的草垡子在那面一溜垛好,要垛成四四方方的,我好量尺寸。要是垛得不整齐,没法量尺寸就得重垛,那可就费事啦。  陈婶不耐烦的说:  行啦行啦,没法量尺寸就没法给钱,对吧。昨天的话今天还说,也不换换样。  小伙子瞅着陈婶笑一笑说:  都明白了我就不说了。到算钱的时候去叫我,还是原来的老地方。  说完向铁路村的方向走去。陈婶伸手抄起铁锨往草地上一插,对吕建国的妈妈说:  我们娘仨从这一溜挖起,往这面码垛。你们娘仨从那面挖起,往那面码垛。这样乱不了,量尺寸,算账都方便。咱们上午干活,下午洗衣服。这活可是挺累人的,咱们得悠着点干。  吕建国的妈妈和吕和平一边听陈婶唠叨,一边照着陈婶的样子挖草垡子,过了一会儿,动作渐渐熟练之后,就自己挖开了。因为只有两把铁锨,吕建国只好暂时在一边等着。  吕建国四处转悠,东瞅西看,发现在草甸子的东边,靠近铁路村的沙土地上。砌着一个很大的炉子,比家里的锅台大十好几倍。炉子中间也不是大锅,而是一个高高的圆筒子。圆筒子四周按着不少乱七八糟的细管子,细管子上面都按着闸门,不知干什么用的。有四、五个人在周围忙活着,刚才给他们讲挖草垡子量尺寸的小伙子也在里头,看样子好像是个领导。  吕建国走近了一点,这下看的更清楚了。原来在高高的圆筒子下面连着一个铁板做的大方箱子,这几个人正在向方箱子里面装草垡子。方箱子的下面是一个很大的灶坑,里面放着木柴和大块煤。  吕建国来到炉子的跟前,就见他们把方箱子装满草垡子后,把方箱子的门关严实了,又让那个量尺寸的小伙子围着炉子检查一圈。只见小伙子一挥手,一点头,其中有两个人就转到炉门口处,点着了一块很大的松明子。等松明子冒着黑烟,火苗子窜起很高的时候,把松明子塞到方箱子下面、灶坑里的木柴堆上,这些人就站在一边看。  吕建国围着炉子转了几个圈,换了好几个角度。啥也没看懂,反倒把这个东西的外形默记了下来。只见大圆筒子旁边的烟筒里已经冒出了黑黑的浓烟。就像一根粗黑的柱子,顶天立地的矗立在空中。这时候的太阳差不多快升到人们的头顶上方,火辣辣的光线使草甸子里的水也温热起来。草叶上的水珠早已经蒸发了,闷人的水蒸气弥漫在大草甸子的上空,使人感觉到好像气短似的憋闷。吕建国站在炉子旁边看了半天,突然想起在这里呆的时间不短了。早就应该替换一下妈妈或者哥哥,让他们歇会儿了。想到这里急忙转身往回跑,跑到妈妈跟前时,看妈妈和哥哥并排挖着,身上溅的都是泥点子,鞋上沾满了泥,头上冒着汗,已经挖了挺大一堆草垡子了。吕建国伸手要妈妈的铁锨,妈妈说:  换你哥哥去吧,让他歇会儿,四处转转,玩玩。  吕建国掉过身来,接住哥哥送过来的铁锨,开始学着妈妈的样子挖草垡子。这时候,来挖草垡子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再看刚才来的路上,还有人陆陆续续的向这边走来。就听哥哥问建国道:  你刚才到大圆筒子那里看到什么啦,  吕建国说:  我没看懂,好像是在那里炼草垡子呐。  吕和平说:  我去看看,到底是啥意思。  说完转身向大圆筒子走去。吕建国把铁锨对准草垡子的边缘放下,用脚蹬在铁锨头的横背上。使劲向下一磴,只听“嗤”的一声,铁锨只蹬进一半。只好再用力往下蹬,用了三次力,才把铁锨完全蹬下去。然后用力将铁锨把向下压,一块草垡子就掘了出来。再用铁锨把草垡子端起,扣到草垡子垛上去。一不小心,嘣了满身的泥点子。妈妈看到,吕建国挖草垡子挺费劲的,就说道:  实在干不动,就把铁锨放到那里,自己找地方玩去吧。  吕建国知道妈妈看自己年纪小,是爱护自己的意思。就对妈妈说:  我再试试。  把铁锨又放到草垡子上。这回放的靠前一点,挖的草垡子块小一点。用脚在铁锨横背上猛力一蹬,铁锨“唰”的一声全部进到草垡子里。再用力将草垡子端起来,扣到草垡子垛上去。吕建国这下可找到窍门了。原来放铁锨的时候不要贪多,少挖一点。用脚蹬的时候用力要猛,才能省力。于是,吕建国采用自己摸索出来的办法干起来。妈妈看到吕建国能帮家里干活啦,心里也感到很欣慰,觉得孩子长大了。  吕建国挖了一会儿,鞋上,手上全是泥,脸上也溅了一些泥点子。天气越来越热,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连眼睛都睁不开。便伸手把背心脱下来,向四外看了一圈,到处都是泥和水,实在没有地方放。就把背心当成手巾擦汗,然后顶在头上打了个结,当成帽子戴了。  吕建国看见妈妈脸上淌着的汗水,顺着下巴往下嘀嗒,身上穿的蓝布褂子早已经湿透了。满身的泥点子被汗水浸湿了,融成一片一片的黑圈。还在不停手的挖着草垡子,心里着实心痛妈妈,但是自己又没什么办法。爸爸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在家了,是回老家接奶奶,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家里的所有事情,全凭妈妈一个人料理。吕建国心里想到这些,更加卖力的挖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吕和平回来了,先到妈妈那里说了半天,直到这时候妈妈才直起腰来,微笑着听吕和平诉说那些看来的新闻。吕建国没有过去听,心想多挖一些草垡子,好让妈妈多歇一会儿,所以还是用力的挖着。不一会儿,吕和平走过来,看弟弟满头大汗的挖着。身上和脸上的黑泥被汗水冲出一道道的痕迹,就好象一条斑马一样,有点心痛的说:  建国,歇一会吧。今天咱们忘带水来了,这里也没地方喝水去。要不,你回家拎一壶水来?  
吕建国说:  
我不回去,等一会儿挖完了再回去吧。  
吕和平接过铁锨说:  
那好吧,你歇会儿,我来。  
吕建国扭头看着那高高的圆筒子问道:  
哥,刚才你去那里,是怎么回事?  
吕和平把铁锨插在地上说:  
他们正在那里冶炼草垡子,其中一个人告诉我说,市里有一位科学家,说咱们这里的草垡子能炼出油来。昨天他们炼了一次,啥也没炼出来,只炼出不少的水来。那个高高的圆筒子我问了,他们管那叫“分馏塔”,是专门炼油的玩意儿。吕建国听完哥哥的学说,更钩起了好奇心。对哥哥说:  
哥,我还想去看看。  
哥俩正说着话,就见陈宝林光着膀子,拎着一个水壶走过来,大声地喊道:  
高大娘,我妈叫我送一壶水来。  
到了吕建国的妈妈身边,一边把水壶递过去,一边用手里的衣服擦着汗说道:  我妈说,今天忘了带水壶,刚才叫我回家拿了一趟。这一壶是你们的,我妈和我哥那里还有一壶。吕建国的妈妈接过水壶,夸奖着陈宝林说:  
好孩子,累坏了吧,赶快歇一会儿。  
又招手叫和平和建国哥俩赶快过来喝水。哥俩过来一看,也没有杯子,就提留着水壶,对着壶嘴喝起来。就听“咕咚,咕咚”的响声,哥俩一气喝了大半壶。陈宝林在一旁开玩笑道:  
老牛喝水也没这么痛快呀,简直能把人造湖喝干了。  
吕建国光着膀子,用手划拉着满是黑道道的小肚皮说:  
真痛快,刚才嗓子还冒烟呢,这回就不怕了。  
又对着陈宝林问道:  
你们家挖了多少啦?  
陈宝林说:  
我们家挖的跟你们家差不多,有两大垛了。刚才我看见吕和平从大炉子那边回来,是不是找那个量尺寸的人去了?  
吕和平回答道:  
不是,我是去看看那里高高的圆筒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干什么用的。  
吕建国对着陈宝林插话道:  
二哥,咱们再到那里看看热闹呗。刚才我去一趟,啥也没看明白,想再去一趟。  
陈宝林兴趣很高的说:  
太好啦,我正想去呢,昨天我就没看明白。那个量尺寸的人我认识,叫他给咱们好好讲讲。  
于是,吕建国向妈妈说了一声,就和陈宝林一块向高圆筒子走去。来到大圆筒子跟前,就见炉膛里的火燃烧得正旺。晃动着的火苗发出“烘烘”的响声,舔着大铁箱子的底部。烟囱里已经不冒浓烟了,一股蓝色的高热气流,裹挟着黑色的煤烟灰颗粒,笔直的冲向高空。密密麻麻的黑色颗粒,在空中飘荡。高高的圆筒子直直的耸立在那里,圆筒子四周的小铁管发出“咝,咝”的响声,不断的冒着白气。站在大炉子旁边,感到热浪扑面,有点烤得慌,要比四周围热多了。哥俩正在莫名其妙的看着,一眼看见那个量尺寸的人正在炉子对面记录着什么,那态度极其认真。陈宝林大喊着跑过去,吕建国紧紧跟在后面。  沈叔叔,沈叔叔。  那个沈叔叔听到有人喊他,抬头看见是陈宝林,就笑着说:  又是你这小家伙,怎么,今天还想问点什么?  陈宝林用手摸着后脑勺说:  我想问炼出油来没有。  又用手指着吕建国说道:  他是我的好朋友,也想知道油是怎么炼出来的,草垡子怎么会炼出油来。  沈叔叔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变得很严肃的样子说:  好,我告诉你。第一:到现在我也没炼出油来。第二:一般原理上讲,原材料加温后,一部分物质被蒸发、冷凝后形成新的物质,这就是炼油的简单过程。第三:草垡子能不能炼出油来,现在不是正在试验嘛,目前只有结果,还没有结论。  陈宝林和吕建国瞪大了眼睛,啥也没听懂。只是不停的摇着脑袋说:  沈叔叔,我们听不懂。  沈叔叔摸着陈宝林的头说:  听不懂没关系,你们还小,有很多基础知识你们还没有学到。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念书,长大了你们要做一个明白人,要做一个有知识的明白人,知识就是力量。  吕建国他们听得似懂非懂,好像跟以前班主任张老师讲的、做人的道理有一点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样。总让人感觉有点那个。于是,大着胆子问道:  沈叔叔,你刚才说的意思好像是说,草垡子根本就不可能炼出油来,对吧。那你还在这里炼油干什么呐,不是白费劲吗。  沈叔叔睁大了眼睛盯着吕建国,好像很吃惊的样子说:  小朋友,你太聪明啦,你问了一个非常实质性的问题。其实我现在就是对你提出的问题找答案呐。知道吗,答案我早就有,只是没有大量的科学数据来说服别人。我现在还在这里试验炼油就是为了找到更多的数据。所以我刚才对你们说“只有结果,没有结论”就是这个意思。明白吗?  吕建国看着沈叔叔的眼睛说:  好像明白一点。我猜想那个说“草垡子能炼出油来”的人一定比你厉害,你争不过他,是吗?  沈叔叔不说话了,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的对吕建国和陈宝林说:  你们看,原来这一片大草甸子多美呀,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如果真能炼出油来也值得,可是……。  吕建国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问话会使沈叔叔不高兴。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默默地陪着沈叔叔站了一会,三个人谁也不说话。最后陈宝林忍不住对吕建国说:  咱们还是回去吧。  沈叔叔听到他俩要回去,就说:  我跟你们一块过去,要能量尺寸就一块量了。现在都中午过了,你们也该回家吃饭了。  吕建国抬头看看天,蓝色的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太阳已经越过头顶,挂在偏西的空中,阳光依然热辣辣的洒向大地。在这无遮无挡得大草甸子上,人们无处躲无处藏的。好在人们已经习惯了,倒不觉得怎样。建国和宝林跟在沈叔叔的后面一块回到挖草垡子的地方。只见妈妈正在陈婶那里,大人们站在草垡子垛的旁边说话。吕和平和陈宝祥蹲在旁边把铁锨放在水里,手抓一把青草正在刷洗。四个人的身上到处都溅满了黑色的泥点子。陈婶见沈叔叔过来了,忙转过脸来打招呼:  沈大兄弟,今天过来的早啊。  等沈叔叔来到跟前,陈婶又说:  大兄弟,你看我们浑身都是泥,多不容易呀,你就给多量点吧。  沈叔叔拿出皮尺,把一头交给吕建国,让他站在草垡子垛旁边,把皮尺头紧贴在草垡子垛的边上。自己拿着另一头,一边看皮尺,一边对陈婶说:  那可不行啊。我可不能弄虚作假呀,对不对。  陈婶面向吕建国的妈妈夸赞道:  你看多认真啊,将来一定很有出息。到底是公家的人,咱们比不了。  沈叔叔量完了陈婶家的,接着转过来测量吕建国他们家的。量完了就低头在一个小本子上计算了一阵,抬起头来对陈婶说:  大婶,你们家一共挖了四点二立方米,应该给你四元二角钱,来签个字吧。  又对吕建国的妈妈说:  大娘,你家一共挖了三点八立方米,应该给你三元八角钱,你也来签个字吧。  吕建国的妈妈和陈婶过去签了字,沈叔叔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来,分别递给吕建国的妈妈和陈婶他们两人。陈婶接过钱来,连声说道:  谢谢大兄弟,明天你一准来吗?  沈叔叔一面收拾钢笔和小本子一面说:  明天我一准来,大婶你放心吧,这里就我管。不过你们也来不了几天了。  陈婶一听,连忙问道:  你说什么,为什么来不了几天了?  沈叔叔一边往回走,一边用手一指吕建国,大声的说:  你们问他吧,他猜的差不多。  大家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疑惑的看着吕建国。吕和平拉了一下弟弟的胳膊问道:  怎么啦,是惹祸了吗。  吕建国说:  没有,不信你问陈宝林。我也不明白沈叔叔说的啥意思。  妈妈对吕和平说:  看样子不像惹祸呀,也没见沈叔叔生气。别管啦,咱们还是回家吧。  陈婶也说:  咱们快走吧。回家还得做饭,洗衣服。你看看这身上脏的,成什么样子了。  大家说着话,七手八脚的收拾东西。吕建国和吕和平每人扛了一把铁锨,吕和平把水壶挂在铁锨把上,一走水壶一晃荡。陈宝祥扛了两把铁锨,陈宝林提留着水壶走在前面,吕建国的妈妈和陈婶在后面跟着。大家顺着来时的小路往回走,看见还有那么多的人在大草甸子里,东一伙,西一群的奋力挖着草垡子。原来美丽的大草甸子已经变成了黑糊糊的泥地,鲜花丛、青草地早已不知去向。当他们快走到后大沟的时候,大草甸子才变回到原来的摸样。  吕建国的妈妈对陈婶说道:  挖的多快呀,这才两、三天的工夫,挖了有两里多远了,真象沈干部说的那样,是没几天挖的了。  陈婶听完接着说道:  是啊,人家说:“人少好吃饭,人多好干活”。这话一点都不假。这人要是一多了啊,就象一群狼一样,干什么都了不得。  听到这里,吕建国插嘴道:  才不是那样呢。现在我想明白了,沈叔叔他们根本就不可能炼出油来,这几天炼出来的光是水。  妈妈听吕建国说话没遮拦,假装生气的制止道:  别瞎说,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陈婶接嘴道:  孩子没瞎说。这两天,宝林都告诉我了,炼出来的确实都是水,根本就没有油。  妈妈说:  这不是瞎胡闹吗。  陈婶说:  咱别管人家是不是瞎胡闹,给钱咱就挖,不让挖就拉倒。再说,咱们说话也没人听。  大家说着,议论着,不知不觉到了陈婶家。吕和平把水壶从铁锨把上拿下来递给陈宝林说:  谢谢啦。  陈婶匝着嘴说:  哎呀呀,这孩子,跟谁学的这么懂礼貌啦,还挺客气的嘛。  回到家里,妈妈紧忙着在灶间做饭,吕建国和吕和平就在院子里倒水洗衣服。隔壁家丁婶听到声音,在院子里隔着板障子的缝隙向这院喊道:  回来啦。   吕建国急忙答应着:  啊,丁婶,我们刚回来,我现在就过去。  丁婶忙说:  别着急,你们先洗吧。援朝和春华在我家玩的挺好,中午饭也在我家吃过啦,告诉你妈妈别着急。  吕建国答应一声,继续和吕和平把衣服洗好,晾在院子里的绳子上。等妈妈做饭期间,吕建国到丁婶家把弟弟妹妹接回家来。吃完饭后,吕建国和吕和平就钻到西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还是这两家人又去挖草垡子。可是这天从后大沟走到大草甸子边上的时候,已经不是朝着人造湖大坝的方向走去了,而是背对着大坝的方向往南走,因为朝着大坝方向的草垡子已经挖光了。同时也看见挖草垡子的队伍壮大了不少,而路上的人群仍然像农村赶大集一样,陆续走来。  
第三天刚走到大草甸子的边上,就遇到往回走的人流。他们说,挖草垡子已经停止不挖了,因为  草垡子根本就没有炼出油来。哪些已经挖下来的草垡子,只好就那样堆在那里没人管没人问了。一片美丽的大草甸子从此在世界上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泥混着污水平卧在那里,经受岁月的流失,企盼着人类的重新认识。对于这一类的事情,干了也就干了,没有人找原因算旧账。因为这叫做“交学费”,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值不得大惊小怪。  
  (6) 十年大庆(下)  四  吕和平和陈宝祥、丁肇仁他们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在一起。吕建国和丁肇义、陈宝林、齐小玉几个同学在一起。吕建国的妈妈抱着春华,丁婶领着招弟,陈婶领着二丫,加上齐小玉的妈妈,他们几个人在一起。爸爸领着援朝和陈叔在一起。大家边走边说笑,呼呼拉拉一大群人。顺着门前的土路,穿过铁路村,抄近路来到木材厂门前的解放路上。解放路是市里唯一的一条柏油路。大家走在平坦宽阔的柏油路上时,感到比刚才的土路轻快多了。路两边大杨树上的黄叶子差不多已经落光了,地上的落叶扫得干干净净。树身的下半段刷着白灰,傲然挺立着高大的身躯,静静的站立在天地之间。就好像忠诚的共和国卫士,默默的守卫在自己的岗位上。路两边的建筑上都挂着五星红旗,随风呼啦啦的飘动。在蓝色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鲜艳。脚下的路一直是上坡,经过鹤岗宾馆时,就听陈叔说:  这里住的都是苏联专家,来帮助咱们建设兴安台煤矿的。  爸爸接口说:  老毛子还能办什么好事,咱们的煤矿用得着他们来帮什么忙呢。  陈叔压低了声音说道:  哎,老弟,小点声,让别人听见不好。  爸爸连声说:  对,对对,其实,我对老毛子真没什么好印象。  陈叔也很赞同的说:  那是啊,来中国就没安什么好心。不过,咱们今天不说这些。  一路上几位妈妈们可是没停嘴的唠,也不知他们都说些什么,有时爆发出一阵舒心的笑声。跟随妈妈们的几个女孩,也不停地问东问西。春华在妈妈怀里呆腻了,闹着要下来跟姐姐们一块走。  吕和平一伙,吕建国一伙可不像大人们那么操心,他们走在路上可是高兴极了。这个拍一下那个,那个捅一下这个,嘻嘻哈哈,说说笑笑,跑前跑后的热闹非凡,好几年也没有这么多人在一起玩过。齐小玉又把程二丫,丁招弟拉了过来,加入到吕建国他们这一伙里。  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了团结桥,这座桥是老街基区与新街基区的分界线,过了这座桥就是老街基区了,柏油路也从上坡变成了下坡。大家顺着下坡走路也轻快起来,到了坡底就是市政府,绕过市政府向左一拐,顺着二马路向上坡走,就到了煤海公园。
  离着老远就看到煤海公园大门前人山人海。再走近一点,就看见拥挤的人群比较混乱。来游玩的大人孩子们,做买卖的小商小贩们,熙熙攘攘,摩肩擦踵。找人的喊声,卖东西的吆喝声,嘈嘈杂杂,混成一片。大家看这架势,都自觉的停止了打闹,集拢在爸爸和陈叔二人的周围。爸爸大声地对大家说:  都跟紧啦,可别走丢了。这人太多,走丢了可不好找。  陈叔赶忙拉了吕建国的爸爸一把说:  咱们先不忙过去,在这里先分派一下谁管啥。这么多人,要是真走丢了还真不好办那。  爸爸连忙说:  对,对。你们干工作的人想的就是全面。  陈叔挥着双手把大家招集到一起,大家停止了说笑,静静地听陈叔的吩咐。  第一拨,陈宝祥管事,管吕和平、丁肇仁。  第二拨,吕建国管事,管陈宝林、丁肇义、齐小玉。  第三拨,吕建国的妈妈管事,管陈婶、丁婶、齐嫂。同时,陈婶管程二丫,丁婶管丁招弟。  吕建国的妈妈抱着春华插嘴说道:  我还抱着一个小的呐,哪管得了事儿呀。  陈婶亮着大嗓门说道:  让你管你就管,春华有我们看着还不行吗?  陈叔看了吕建国的妈妈她们一眼,继续说道:  让陈婶、丁婶他们帮着照看春华,你就多操一点心吧。第四拨,陈叔和建国的爸爸是总管,加上援朝这孩子由我们看管。大家注意啦,每一拨到哪里去,事先都要来一个人告诉总管一声才行。  陈叔说完,问大家都听明白没有,大家异口同声的说:  明白啦。吕建国的妈妈说:  你们总管可不能乱走乱动的,要不我们上哪找你们去呀。  大家说着话,开始向公园大门前走去。  吕建国的爸爸对陈叔说:  咱们这可是自找麻烦,到一个地方可就不能随便遛达了。  陈叔也说:  可不是,刚分派完我就后悔了,没法子。看到没有,这一大帮人就看咱俩的了。  吕建国的爸爸说:  行啊,这一年一年的,也没见他们这样乐过,就让他们娘们好好乐一乐吧。  还没到公园门口,人们已经互相挤得乱了营。吕建国伸手抓住齐小玉,怕把她挤丢了。陈宝林和丁肇义也互相拉着一块挤进了公园的大门。在公园门口的人们,有大喊着叫人的,有哭着找人的,互相挤来挤去。吕建国他们四人在离大门口三丈多远的地方停下,等爸爸妈妈他们过来。一会儿,就见妈妈抱着春华,拉着齐小玉妈妈的手挤过来,后面跟着陈婶抱着二丫,丁婶用手拉着招弟,看见吕建国他们后,一先一后的向吕建国他们走来。陈宝祥他们也不知什么时候汇集到这里。最后是吕建国的爸爸背着援朝和陈叔一起挤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东张西望的找人。吕建国他们蹦啊跳的大声喊叫,才把他们喊过来。等人都到齐后,大家先来到了游艺场,那里有很多小孩子们愿意玩的东西。大家首先到了转马游艺点。那是一个大转盘,上面有木马,有坦克车,有大炮等。陈宝祥、吕建国带着自己所管的人,排队登上转盘,挑选自己喜欢的道具坐上去后,转盘就飞快的旋转起来。爸爸妈妈们在下面看着,有时高喊一声:  用手抓紧喽,小心掉下来。  齐小玉被转得头晕,让吕建国扶下来后,再也不敢上去了。而吕建国他们却玩了两次。大家又来到安装撬撬板和秋千架的地方,女孩子们坐在撬撬板的两端,一上一下的玩得很高兴。男孩子们在秋千架上荡秋千,刚开始时,还只是觉得好玩,到后来就变成比赛了,看谁荡得更高。在这一群小孩子里面,属陈宝祥荡得最高,简直像飞人一样。荡得跟秋千架一般高,齐小玉和陈二丫他们两人吓得不敢睁眼看。陈婶也直劲的招手,让他们下来。最后还是陈叔生气的大喊一声:  都给我滚下来,再不听话,都让你们回家去。  几个淘气的男孩子这才乖乖的停下来,谁也不敢再说比别人荡得高了。大家又转了几个地方,来到滑梯场地。齐小玉、丁招弟、陈二丫几个女孩首先爬上去,然后将身体蹲下,手抓着两边的扶手慢慢滑下来。陈二丫第一次玩滑梯,当从滑梯上滑到地面时,没站稳,扑了一个前爬。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使刚才的气氛一扫而空,又恢复了原来的高兴劲儿。爸爸妈妈一看,这种滑梯挺安全的,就停在这里不走了。陈叔和吕建国的爸爸在一棵大树下用纸卷着旱烟叶,吕建国的妈妈手里拿着水壶,和齐小玉的妈妈坐在一条长椅子上起劲的唠嗑。吕春华有点呆不住了,吵着闹着也要去玩滑梯。吕建国的妈妈招手叫和平过来说:  你去带妹妹玩一会儿。  吕和平答应一声,抱起妹妹爬上滑梯。在滑梯上坐下来,把妹妹抱在胸前。陈宝祥在背后轻轻一推,吕和平抱着妹妹就从滑梯上滑下来。妹妹在吕和平的怀里高兴得拍着小手笑。吵着说:  我还要。  吕和平没有办法,只好又把妹妹抱上滑梯。这时,齐小玉、丁招弟、陈二丫他们这几个人也爬上了滑梯,齐小玉接过吕春华,也像吕和平那样,把吕春华抱在怀里,从滑梯上往下滑。陈婶和丁婶忙守候在滑梯下边的出口处,随时照顾这几个女孩子。吕建国他们起劲的玩着,轮番的滑下来,再爬上去,再滑下来,也不知道累。  太阳渐渐的落向西边的山顶,落日的余晖把西边的天空染得一片金黄。几片浮云透着橘红色,温柔的镶嵌在明净的空中,使人心旷神怡。吕建国的妈妈在长条椅子上向孩子们招手道:  玩够了没有,都过来吃饭啦。  吕建国的爸爸和陈叔也一块走过来说:  把孩子们都叫过来,吃完饭就该看戏啦。  陈宝祥、吕建国他们听到召唤声,飞跑过来,围绕在长条椅子的周围。有站着的,有蹲着的。大家打开带来的晚饭,合到一起,互相推让着吃起来。陈婶家带来的是煤矿上专用的八个大面包,十二个煮熟的鸡蛋。一斤江米条。吕建国他们家带来的是妈妈烙的葱花油盐饼,干豆腐卷大葱,六个咸鸭蛋,二个大鹅蛋,一斤儿童饼干。齐小玉家带的是四块月饼,一斤槽子糕。丁肇义家带的是四个糖三角,五个煮鸡蛋,一罐头瓶鸡蛋酱。各家都带了不少的水,可惜水已经都凉了。孩子们看到有这么多样好吃的,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声夸耀着手中的食物。你把手中的食物掰下一块给他尝尝,他举起手中的食物让我咬一口,互相嚷嚷着。大人们看着兴高采烈的孩子们,也不制止,只是边看、边吃、边笑。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滑梯顶上的彩灯亮了起来,公园各处的灯光也都一起亮起来。大家在热闹、兴奋的气氛中吃完了晚饭。大家都吃得很饱,但还是剩下了不少东西。陈婶说:  别着急,等晚上指不定还够不够呢,现在先把剩下的东西收拾起来再说吧。  吕建国的妈妈也说:  对,谁拿来的谁收起来,等孩子们玩到饿了的时候再吃。  这几位妈妈们各自收拾着剩下的东西。孩子们吃饱了可就耐不下心来了,一个个焦急的四面察看。只见公园内搭起了许多用来唱戏的彩棚,各个彩棚都布置了很多彩灯泡。现在一亮起来,红的、绿的、黄的、各色的彩灯照得彩棚前面一片光明,五光十色的特别好看。吕建国、齐小玉、陈宝林站在一起用手指着前面的彩棚,一个一个的数着。数了半天,才统一认定共有三十六个戏台。在平地上扭大秧歌,跳大头娃娃的场地不算。而且看了半天,也找不到放电影的场地在什么地方。又等了一会儿,齐小玉等的有点不耐烦,跑过去问妈妈:  天都黑了,还等到啥时候啊。  陈叔哄着她,说道:  丫头,别着急,听说七点钟开始,马上就要到了。  丁肇义也有些着急的说:  要演就快点演,不演就拉倒,这么干等着,急死人啦。  吕建国用手指着前方说:  着什么急呀,你看那不开始了吗。  丁肇义瞪大了眼睛东看西看,啥也没看到,就问:  吕建国,在那呀,我咋看不见呐。  扭转头看见吕建国在旁边偷偷的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吕建国是在逗他。于是,转过身来追赶吕建国,边追边说道:  好哇,吕建国,你敢骗我。  吕建国笑着躲在丁婶背后转来转去。突然听到一阵“镗,镗,咚布隆咚呛”的锣鼓声从四外传来。  吕建国喊到:  别再追我了,你听,我没说错吧,我啥时候骗过你呀。  随着锣鼓点声的传来,大家立刻来了精神。只听四周二十几个彩棚子里,锣鼓声、喇叭声、丝弦器乐声一起传了过来,也分不清那个棚子唱什么戏。这时,就听陈叔说:  咱们现在还是一块走,先到各个棚子前转一转,弄清楚那个棚子唱什么戏。然后,谁爱看什么戏就呆在那个棚子前面,大家不就心里有数了嘛。  吕建国的爸爸一听,连声说:  这个办法好。另外,谁要是想换个地方,就先来总管处告诉一声,有事的时候好找。  这时候,四周已是鼓乐喧天了。彩棚子里的戏台上还没有人,只有场地上的踩高跷秧歌队、大头娃娃秧歌队、划旱船的、舞龙灯的首先热闹起来。凡是公园里宽敞一点的广场或者空地,都有一群人围着看热闹。人群里面是扭秧歌、跑旱船等助兴的节目。里面扭的,外面看的,大家情绪都挺高涨,不时发出哄笑声。靠公园假山前面的一块空地上,灯火通明,有上百人在跳交谊舞。西洋乐队伴奏,“嘣擦擦、蹦擦擦”的声音有节奏的响着,一对一对的人互相搂着转得很起劲。自公园里的灯亮起来以后,各处的鞭炮声就不断,此起彼伏。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就会响起一串“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大家喊着跳着躲开,引起一串笑声,但没有谁站出来吵架。好像谁办点出格的事,大家都能理解和原谅似的。看来,欢乐的情绪使人们变得宽容和大度了。  吕建国的爸爸和陈叔带领着大家在公园里转了一圈,各个彩棚里的戏也都陆续开始上演了。大家按照自己的喜好,分别去找演出不同节目的彩棚。吕建国的爸爸领着援朝,和陈叔三人坐在唱二人转的彩棚前。吕援朝把头靠在爸爸的肩上,陈叔手里拿着一块糖逗着他玩。爸爸对建国他们说:  我们仨就坐这里不走了,你们爱看啥就去看啥吧,想走时到这里来集合。  大家记住了这个地方,就分散开来,各找各的彩棚,去看自己喜欢的节目去了。吕建国的妈妈抱着春华,和齐小玉的妈妈坐在唱评戏的彩棚前,津津有味的听着。台上一个满脸黑黑的大花脸跪在一个满头插着不少花的女人面前,呜呜咽咽的唱着。不停的用大衣袖擦眼泪,哭得好伤心的样子。吕建国、齐小玉两人看不懂,就问妈妈:  这是什么戏呀,那个大黑脸哭得好伤心那。  妈妈告诉建国道:  这出戏叫“包公赔情”。说的是包公铁面无私,用虎头铡铡死了贪官包勉,现在正给包勉他的妈妈赔礼呐。  吕建国没听明白,也不想弄明白。心里早就想着到别处去转转,也就含含糊糊的答应着说:  嗯,嗯。妈妈,我们到别处去看看。  说完,伸手拉了一下齐小玉,起身向旁边的彩棚走去。齐小玉也不愿意看戏,跟着吕建国来到旁边的彩棚前。只见彩棚前面坐的人不多。陈宝祥、丁肇仁、吕和平三个人坐在人堆里,正在聚精会神的听台上的人说话。吕建国看台上就一个人,穿着一件蓝色的大褂,手中拿着一把纸扇子,站在台上比比划划的正说得起劲。吕建国站在彩棚旁边听了一会,原来是说评书的,正在说“三侠五义”。觉得没啥意思,拉着齐小玉又向下一个彩棚走去。快到彩棚前时,看到丁肇义、陈宝林、程二丫他们三人一块走来。吕建国和齐小玉迎上去问到:  怎么转回来啦,那边是什么节目。  陈宝林回答道:  那边的节目不好看,一个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啊、啊、啊”的唱半天,也不知唱的是啥玩艺。  丁肇义接过来说到:  哎,那不叫老太太,叫“老旦”。去年过年的时候,我爸领我去京剧院看戏时告诉我的。  陈宝林有点不耐烦地说:  我知道叫老旦,可她老坐在那里不动弹有啥意思。其实我是想看他们翻跟头,那才有意思呢。  丁肇义又问程二丫道:  看见我妈和我姐了吗,他们在那块呐。  程二丫右手一指,答道:  在那边,和我妈在一起看杂技呢。说等一会儿去放电影的地方看电影去。  吕建国紧忙问:  知道今天放映什么电影吗?  陈宝林说:  听说演“国庆十点钟”。一会儿我们也过去看。  齐小玉一听,高兴的说:  去看电影,去看电影,我最爱看电影了。  于是,大家一起向电影场走去。来到电影场时,已经有很多人了。电影还没有开始,银幕早已经挂起来了。吕建国、齐小玉、陈宝林和妹妹陈二丫,还有丁肇义几个人找了一个正当中的位置坐下,中间留下一小块空地,是给妈妈们占的座。等了没多大一会儿,电影开始了,陈二丫有点着急的说:  妈妈怎么还不来呀。  又用手推着陈宝林说:  二哥你去找找呗。  陈宝林站起身来,跑出去。这里的电影一开始,其他各处的人都陆续向电影场汇集,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多,陈二丫焦急得直跺脚。就在这个时候,陈婶、丁婶、丁招弟跟在陈宝林身后,从人缝中挤进来。  陈二丫站起来喊:  妈,在这里。  丁肇义也扬着胳膊,挥着手喊道:  姐,我在这那。  场上引起一片嘘声,陈二丫也不管,站在那里一直等妈妈来到跟前,坐下之后还在埋怨妈妈:  说好早点来,怎么到现在才来,电影都开演大半天了。  丁肇义把姐姐拉到身边,坐在左边,又让妈妈坐在右边,自己美滋滋的坐在中间看电影。陈二丫撇了丁肇义一眼,对妈妈说:  瞧把丁肇义美的。都快美出鼻涕泡来啦。  这句话把陈婶逗得忍不住地笑,扭头对丁婶说:  我们家的二丫头嫉妒你们家的丁肇义啦,说把他都快美出鼻涕泡来了。  丁肇义的妈妈看电影正看得入神,听了陈婶这话没反应过来,隔了一会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反倒把陈婶逗得更加忍不住笑了。还是丁招弟说话制止,才忍住笑,继续看电影。  夜已经很深了,电影才演完。就在大家纷纷起身准备离去时,演电影的喇叭突然响起来。是电影放映员的声音,说,下面还要放映一部战斗片,影片的名字叫“上甘岭”。大家一听,都站住了脚步,纷纷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吕建国他们这一伙人也不例外。因为在这一段时间里,大家都在传唱着电影上甘岭的插曲“一条大河波浪宽”。听着优美的旋律,嘹亮的歌声。想着枪林弹雨的战斗场面,志愿军战士们的英雄事迹。令人精神振奋,倾倒了全国人民,特别是这一代新中国的花朵。大家刚刚坐稳,电影就开始了。丁肇义悄悄的对妈妈说:  妈妈,我饿了。还有吃的吗。  丁婶连忙说:有,有。  一边说一边打开手中拎着的布包,取出刚才剩下的煮鸡蛋,和糖三角,递给丁肇义。丁肇义伸手拿了一个煮鸡蛋。丁婶又转身递给陈宝林和吕建国,问他俩饿没饿。陈婶看见了紧忙说:  我这里还有呐。  说着,也打开包,亮出刚才剩下的面包和江米条。吕建国和陈宝林他们这几个人真感到有点饿了,也就不客气,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吃起来。电影中那些激烈战斗的场面,使男孩子越看越精神,女孩子却渐渐困倦起来。陈二丫第一个说出要回家的话来,遭到男孩子们的一致反对。没有办法,只好靠在妈妈的身上睡觉。又过了很长时间,电影演了一大半。夜已经很深很深了,天气也渐渐凉了起来。吕建国感到很冷,身上直哆嗦。扭头问陈宝林:  你冷不冷。  陈宝林说:  冷。  吕建国说:  咱们回家吧。  再看陈婶他们,只见陈二丫靠在陈婶的怀里已经睡着了。丁肇义靠在丁婶的身上打瞌睡,只有身边的齐小玉还看的挺精神。吕建国小声地问齐小玉:  咱们回家吧。  齐小玉说:  不,再看一会儿。  吕建国说:  我困了,也挺冷的,还是回家吧。  齐小玉扭头四面看了一下。见几个小伙伴,都困得没了精神,靠在大人身上打瞌睡。只好说:  陈婶,丁婶,咱们不看了,回家吧。  陈婶说:  那好,先把丁肇义他们几个叫起来,精神精神,别冻感冒了。  丁婶也说:  我早就困了,看孩子们这么高兴,也不好扫了他们的兴头。现在有大半夜了,也该回去了。  于是,大家站起来向外走。陈婶抱着二丫,又有点抱不动,陈宝林在一旁帮着。丁婶拉着丁肇义,拉也拉不动。丁招弟摇晃着丁肇义说:  醒醒,起来回家了。  丁肇义睁开眼睛看看姐姐,身子打坠又要坐下。齐小玉上前一步,用手拉住丁肇义的耳朵说:  起来,别耍狗熊啦。  丁肇义睁开眼睛一看是齐小玉,赶紧抖擞精神说:  臭小玉子,就你敢揪我的耳朵,我算怕你了。  大家看着他的怪样子都笑起来,姐姐丁招弟说:  还是你们同学好使啊。  大家挤出看电影的人群,查了一下人数,都到齐了。就向着唱二人转的彩棚走去。路过唱评戏的彩棚时,吕建国钻到人群里找妈妈。找到前六排的时候,看到妈妈抱着春华和齐小玉的妈妈在一起,扬着头专注的看着台上。吕建国弯下腰、低着头来到妈妈身边说:  妈妈,别看啦。大家都到爸爸那里集合去了。  妈妈一听,对齐小玉的妈妈说:  天可真不早了,往家走还得一阵子呢。  一边说着,一边把抱着春华的胳膊换过来。齐小玉的妈妈忙伸手把春华接过来说:  我替你抱会儿,你快收拾东西吧。  吕建国也帮妈妈忙乎。收拾完东西,出了人群,妈妈把春华接过来抱在怀中,向爸爸和陈叔他们呆的地方走去。一路上,吕春华在妈妈怀中睡得沉沉的,怎么也叫不醒。浑身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软绵绵的,只好裹在一件大棉袄里抱着走。路上,遇到陈宝林和丁肇义,从左边的彩棚前转过来。吕建国大声问他们道:  你们俩干什么去呀?  陈宝林枪着答道:  我爸让我们去找大哥一块回家。  吕建国说:  他们三个在说评书那里,找到他们就快点回来。  吕建国领着妈妈来到唱二人转的彩棚前,看到在棚子侧面地一盏路灯下面,有一大帮人正在那里忙乎。走过去一看,只见爸爸背着援朝,用一件上衣把吕援朝兜住,连头都蒙在衣服里。陈叔背着陈二丫,也是用一件衣服在后面兜住。陈婶不停的在后边塞塞这里,拽拽那里。丁婶用手抓住丁招弟,齐大娘胳膊上挎着齐小玉的胳膊,大家正忙着。只见陈宝祥,丁肇仁,吕和平这哥仨回来了。一边走一边还用手比比划划的互相说着什么,情绪显得那么兴奋。身后老老实实的跟着陈宝林和丁肇义,看得出来,这哥仨平时在家里就有很高的地位。  爸爸和陈叔又检查了一遍人数,一个不缺,大家开始往家走。出了公园的大门,两边的路灯很亮,脚下的路面照得清清楚楚。天上的星星亮闪闪的,数也数不清,只是没有月亮。大家走在路上,心情仍然很兴奋,纷纷议论着自己的见闻。渐渐的大家都不说话了,只有陈宝祥、丁肇仁、吕和平它们哥仨还在不停的高谈阔论。什么“南侠展昭白玉堂”,什么“五鼠闹东京”。大家静静地听着,脚下走路也觉得很轻快。  不知不觉之间,来到铁路村的路口。穿过铁路村的小路可不好走,不但路不平,而且黑得看不清脚下的路。这时,陈宝祥从他妈妈的怀里抱过二丫,背在背上。吕和平也从妈妈的怀里接过春华,抱在怀中。这么调整了一下后,大家继续走路。穿过铁路村,回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了。陈婶和丁婶家都是邻居,只有齐小玉家离得远点。妈妈让吕和平、吕建国把齐小玉娘俩一直送到家门口,再回家来睡觉。吕建国和哥哥吕和平连忙答应着,齐小玉的妈妈客气几句,就和吕建国他们一块走了。等吕建国和吕和平回到家的时候,全家人都睡着了,哥俩拴好院门,悄悄地钻进西屋,也睡觉去了。  
  你的不错,少爷来捧场!
  (8)大 雪(上)  俗话说“小孩子盼过年,老婆子盼有钱”。过年的时候,小孩子们“穿新衣,戴新帽,女孩放花,男孩放炮”,自然是欢乐无限。老婆子要安排生活,要操持吃饭穿衣,没有钱不行。至于钱太多了怎样,那也不是普通老百姓所想的事。六十年代的第一个春天,大跃进的战鼓声还在人们的耳边回荡。人民公社的旗帜还在人们的脑海中飘扬,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的总路线精神,还在人们的血管里流淌。人人都在为祖国的繁荣昌盛感到自豪,人人浑身都好像有使不完的劲。自然,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习俗——过大年,就成了人们释放欢乐的载体,使这一年的春节到处都充满了欢乐。过大年的喜庆气氛笼罩在人们的心头,欢乐的笑容挂在人们的脸上,显得是那么样的开心,幸福。老天爷也好像被人们的情绪所感染,过春节的这几天,气候是格外的好。虽然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但是无风。清朗的长空万里无云,湛蓝色的天空洁净、透明,就好像超高纯度的蓝水晶一样清亮。大地被一层薄薄的积雪所覆盖,到处是银装素裹,空气也显得那么清新。高高挂在天空中的太阳,慷慨的向大地传播着无限的光辉,使天地之间充满了春天的希望。人们沐浴在这样美好的自然环境之中,心情也变得舒畅,精神面貌也开朗起来。  大年初一的上午九点多钟,吕建国站在院子里伸了几下懒腰。回味着昨天晚上守岁时的欢乐,心里的高兴劲又一次勃发。面对着外面的晴好天气,不由得高声念道: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  后面的忘记了,反复的念了几遍,也没有接续下去。  突然,一阵“哈哈哈”的笑声打断了吕建国的吟诵。只听哥哥和平在外屋里笑着说道:  妈妈,建国在院子里睡“毛愣”了,在那说胡话呢。  吕建国一听,气得拉开屋门,大声的反驳道:  瞎说,谁说我睡“毛愣”了?背后说人家坏话,烂嘴巴,不长嘎嘎。  妈妈也在一旁护着建国,说道:   那不是你爸爸昨天晚上讲的“考状元”那段故事里面的话嘛。当哥哥的可不能这样说弟弟。  吕和平不好意思的对吕建国说:  对不起啦。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雷隐隐,雾蒙蒙……  没等吕和平念完,吕建国已经高兴的喊道:  想起来啦,下面是“日下对天中”。  哥俩高高兴兴的一起念道:  风高秋月白,雨霁晚霞红……  其实,这些话里的真正的含义吕建国并不懂,只是念起来顺口,感到好玩,就记住了。吕和平和吕建国言归于好,一块帮妈妈准备早饭。按照习俗,年三十晚上是要一夜都不睡觉的。然而,孩子们却是熬不过去的。一旦放完了夜里的鞭炮,吃完了饺子,就迫不及待的睡觉了。因此,睡得晚,起来的也晚。所谓早饭,其实已经是中午饭,基本上也是简单的垫一垫肚子。真正好吃的饭菜,还是在晚饭的时候。全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  大约在十二点半左右,吕援朝正和一群七、八岁的小朋友们,在院门外一块打爬犁玩。吕建国在院子里大声的喊弟弟:  援朝,妈妈叫你回来吃饭啦,快点回来。  吕建国喊了几声,听不到吕援朝的回答,也见不到吕援朝的身影。就走出院门来,看见吕援朝正用双手端着一个小爬犁,在邻居老丁家门口向这边跑。大约跑了五、六米远的时候,突然往下一趴,肚子向下正好趴在小爬犁上。两手牢牢抓住小爬犁的两边,双脚高高地向上翘起,小爬犁就载着吕援朝向前“跐溜溜”的滑行。旁边还有一群邻居家的小孩,有的跳着、喊着看热闹,有的手里也端着小爬犁,来来往往的玩得正起劲。当吕援朝从爬犁上站起来的时候,吕建国才看见吕援朝连棉衣的扣子也没系上。敞着怀,露着脏兮兮的小肚皮,头上连帽子也没戴。吕建国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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