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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水蒸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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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的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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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芝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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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9:51:31&&&&我开着雷克萨斯,飞驰在漆黑的广深高速上,穿过整个东莞,来到了广氮收费站。过了这个站,就该算是广州了吧。这座城市,我爱过恨过,又用了几年时间来淡忘。&&&&我本想再打个电话给叶子薇,又怕意图太明显,被她识破。算了,还是直奔天河城吧,记得在路边找间花店。&&&&上了中山大道,再转天河路,天河城灯火通明,就在眼前。我在路边泊好车,熄掉引擎,心却突突突跳个不停。看着旁边座位上的百合花,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掏出手机,多少有些踌躇。她会不会已经回家了?又或者今晚陪她逛街的,根本不是什么好姐妹,而是一个男人?&&&&有这么一瞬间,我甚至想要放弃算了,现在就开车回深圳,当今晚什么都没发生。患得患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或许,这次我是真的动心了。&&&&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再深呼吸。下意识地按下了拨号键,电话被接起来的一刹那,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叶子薇笑着问,又是你呀,秉烛夜谈是吧?&&&&旁边还传来另一个女人的笑闹声,那个女人说,嗲死人了,新溝的仔?&&&&叶子薇嗔道,八婆,别乱讲。喂喂,云来,怎么不说话?&&&&我正在犹豫。刚才来的路上,我准备了一整套的说法,风趣幽默,既可以体现我的热情,又不会让对方觉得冒犯。然而在这一刻,我把所有的技巧都被抛在脑后,只是直勾勾地说,子薇,我想见你,我就在天河城门口。&&&&那边传来叶子薇的惊叫,天哪,不会是真的吧?云来,你是在开玩笑吗?&&&&我斩钉截铁地说,如假包换。&&&&日期:0:51:36&&&&叶子薇说,不可能,别拿我开玩笑了。我现在就在天河城门口,没有看到你的车。&&&&我按下车窗,一边向外张望,一边说,天河城门口那么大……&&&&是的,天河城门口那么大,我却一眼见到了她。她就站在七八米远的地方,穿着一袭白衣,惊艳了整个夜晚。&&&&叶子薇手里拿着电话,正在四处观望,她的头发被风吹起,就像许多人梦里那样。&&&&我挂掉电话,跳下车子,径直朝她走去。她也发现了我,瞪大眼睛,购物袋都扔在地上,双手捂着嘴巴。&&&&我走上前去,从背后变出一束百合,子薇,送给你的。&&&&身旁传来一声尖叫,哇,拍戏咩?&&&&一直到了这时,我才发现叶子薇身旁的女伴。其实她长得还好,眉清目秀,皮肤白净,只是她站在叶子薇身旁,被夺去了所有光芒。&&&&叶子薇接过我的百合,注视着我的眼睛说,你对我真好,谢谢。&&&&我笑道,能让美女开心,是我的荣幸。&&&&叶子薇拉起身旁女伴的手,介绍说,这是我的闺蜜,饭姐,这是我的高中同学,邓云来。&&&&饭姐撇嘴道,好心你看下自己啦,都姣成这样了,还高中同学?&&&&叶子薇作势要去撕她的嘴,娇嗔道,你这死八婆,乱讲话。&&&&我挠挠头发说,你们打算回家的是吧,饭姐,我先送你回去?&&&&饭姐推开叶子薇的手,正色道,不用啦,才不做你们电灯泡。我跟胸姐是两个方向,你不顺路的。&&&&我哑然失笑,胸姐,这名头是相当的贴切。&&&&日期:3:58:48&&&&叶子薇用力捏了饭姐一下,然后说,喂,我们先送你回家啦。&&&&饭姐倒吸着冷气说,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坐不起你们的凌志。我搭公车回家,也免得半路给你们肉麻死。&&&&然后她拎起自己的购物袋,大踏步向车站走去。走出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说,胸姐,快带你高中同学回家吧,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叶子薇对着她喊,好啦八婆,快滚吧。回到家记得发短信给我哦。&&&&我帮她拎起地上的购物袋,走向路旁的雷克萨斯,又帮她打开车门。她甜甜地说,你真体贴。&&&&我把购物袋放到后座,然后也钻上了车。她并没有问是谁的车,这让我感到很舒服。&&&&叶子薇捧起手里的花,说,云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百合。&&&&我掐指道,用紫微斗数算出来的。&&&&她打了一下我的胳膊,嗔道,就会乱说。听着哦,以后别浪费钱了。&&&&我转过头去,观察她的表情。别浪费钱了,这句话可以有两种解释,显然,她表达的是好的那种。多么贴心的一句话,似乎暗示在不久的将来,我的钱会跟她有些密切的关系,所以,要留来做更重要的事情。&&&&我启动车子,右手握着变速杆,问,你住的地方,是往这边走吧?&&&&她却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道,云来,你大半夜跑来广州干嘛?&&&&我很诚恳地说,为了见你一面,给你一个惊喜。&&&&叶子薇不信道,骗人。&&&&我笑而不语,凝视她的眼睛,真诚大放送。&&&&她伸出左手,用指甲轻轻挠我的右手手背。真痒。然后她说,云来,你干嘛做这么让我感动的事?
九品芝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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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9:14:13&&&&我的心比手背更痒,忍住笑意说,因为啊,十年来我都喜欢着你,喜欢得快要发狂。&&&&叶子薇说,真的?&&&&我毫不犹疑地说,如假包换。&&&&然后,我们就接吻了。在狭窄的车厢里,窗外夜色缭绕,灯火流动。&&&&这是我跟她的初吻,她的嘴唇比我想象中的柔软,更别说那些看上去就很柔软,如今抵在我胸口的东西了。&&&&闭着眼睛,所以会想起许多。十年之前,有两个同样柔软的女孩,在舞台上合唱了一首歌,带给我最初的迷惘。那时我吻了何小璐,今晚,我吻了另外一个。&&&&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只是当年阴差阳错。如今我要纠正这个错误,就从这一吻开始。&&&&我们过了很久才分开,是叶子薇推开我的。她狠狠地瞪着我,嘴角却含着笑意,她埋怨说,要死了你,干嘛咬我舌头。&&&&我摆出回味无穷的样子,说,谁叫它香香的,软软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但事实也是如此,我的嗅觉已经被她灌醉了,唇膏,香水,甚至是带着雌性荷尔蒙的汗味,分外销魂。如果等会遇上警察拦车,要我吹气球,或许会被判为酒后驾驶。&&&&两个人看着对方,一起沉默了十秒,然后又不约而同地笑了。&&&&我建议道,已经晚了,先送你回家吧。&&&&叶子薇问,那你呢?&&&&我很正人君子地说,回深圳,明天还要上班呢。&&&&她皱着眉头问,云来,你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一边踩油门,一边沉吟道,呃,莫非是你生日?&&&&叶子薇说,乱讲,我生日在十二月。你听好哦,今天是七月十四,盂兰节。&&&&日期:3:52:38&&&&被她一说,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我想了一想,上星期四是七夕,公司的前台还约我去看电影,被我推掉了。一星期后的今天,农历七月十四,果然就是盂兰节了。&&&&传说中,每到盂兰节的夜晚,酆都的城门将会大开,孤魂野鬼可以休一个有薪假期,到凡间来游荡。时不时的,带回去几个倒霉蛋。&&&&需要说明的是,我并不是一个怕鬼的人,多年的马克思主义教育,已经让我成为一个彻底的无神论者。可是,广深高速上没有路灯,跟狗屎一样黑,我又是第一次开这辆雷克萨斯,操作并不熟练。&&&&万一,万一?&&&&我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真操蛋,我又不可能厚着脸皮说,子薇,那我今晚就留在广州过夜吧。因为如果这样,就会显得我今晚所作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天可怜见,按照我今晚的预想,真的是见上叶子薇一面,然后就很绅士地离开。&&&&这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情,在过去的几年里,我确实是一个灵魂肮脏的人;今晚我难得纯洁一次,所以,更害怕被冤枉。&&&&叶子薇似乎看出了我的纠结,她握住我的右手,善解人意地说,云来,今晚你就留下吧,明天早点回去就好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可是由她先说出来,我还是觉得意外。我迟疑道,这……&&&&她想了一会,轻轻说,云来,你听我讲,你今晚是上来找我的,万一回去的时候出了什么事,你家里人还有你的朋友,都会怪死我的。&&&&一秒钟都不用,我马上被这个理由说服了。是的,我只能留下,我必须留下,难道我忍心让她成为罪人?&&&&我点头道,好啊,听你的。&&&&日期:9:12:35&&&&车子沿着天河路向西,走回中山大道。路上行人渐渐稀少,我心里想的却越来越多。&&&&首先,要不要跟叶子薇表个态,说我自己去开房就好?但是这样一来,会显得我很不真诚。我也会瞧不起自己的,邓云来,你装什么好人?&&&&另一个问题是,我还没有洗澡,今天本无出门的打算,当然也没带衣服了。这南方该死的天气,就算外衣可以忍住不换,内衣呢?袜子呢?&&&&电视剧里就不会有这些麻烦,可恨的是,我们都生活在现实中。我斟酌了一下,还是表达了我对洗澡的疑问。&&&&叶子薇是这么回答的,她说,不要紧,我家楼下就有超市,趁着还没关门,我们赶快去买换洗衣物,还有毛巾什么的。&&&&我笑着说,好啊。&&&&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疑虑,这么说来,她果然打算让我在她家过夜。没错,刚才我们接吻了,但这也就是目前为止,我们最深刻的交往。甚至,我都没要求她做我女朋友。&&&&那么轻易就带男人回家,虽然这个男人就是我自己,还是觉得太快了。&&&&我想了一会,突然就笑了。邓云来啊邓云来,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不是犯贱么?再说了,我有什么好损失的?还是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吧。&&&&叶子薇轻轻捏了我一下,问,喂,你笑什么啦?&&&&我哈哈一笑道,我在想啊,今晚是盂兰节,如果我色鬼上身,你不是要亏大本?&&&&叶子薇用力捏我的手背,娇嗔道,你敢,看我不捏死你。&&&&日期:9:13:59&&&&很快就到了她的住处,这是一栋挺高的公寓,跟Cat住的差不多。我按照她的指示,开到了地下停车场门口。保安亭里面坐了一个老头,他说按照规定,非本住宅区的小车,不能停进里面。&&&&叶子薇向他挥手,叫了声林伯,那老头认出是她,于是打开了闸门。&&&&在停车场里,我刚泊好车下来,叶子薇就拖起我的手,她说,走快一点,超市要关门了。&&&&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在超市里选了内衣,袜子,牙刷,毛巾。拿内衣的时候,叶子薇是背对着我的。我还顺手买了一件沙滩裤,一件棉的短袖,今晚当睡衣用。&&&&埋单之后,我拎着超市的塑料袋,还有她从天河城带来的购物袋,大包小包的,还插着一束百合花。我把左手弯成一个C字,向叶子薇示意。她会意一笑,把手插进我的臂弯。&&&&走出超市门口,我问,看我们的居家造型,像小两口吗?&&&&叶子薇说,像老夫老妻多一点。&&&&我们走回她住的公寓,上了电梯。她按下按钮,很高的一个楼层。电梯毫不犹疑地向上,我们就这样站着,都没有说话。等多几分钟,我会第一次踏进她家,而且会在她家里过夜。她家是怎样布置的,是买的还是租的,她又是不是一个人住?&&&&要想的事情太多,而电梯走得太快。叮咚。&&&&叶子薇说,到了。&&&&一踏出电梯门,就是一个通透的走廊。风肆无忌惮地吹来,塑料袋啪啪作响。叶子薇向里面走去,而我停在原地。事情发展得太快,早已超出了我的控制。&&&&风洞穿了一切,我抬头看天上的云,在广州的夜空,它们也是橙红色的。&&&&日期:3:23:15&&&&走廊里的感应灯亮了,传来细碎的钥匙声,然后叶子薇喊道,云来,快点过来呀。&&&&我回过神来,快步走了过去。叶子薇已经打开了房门,却不让我进去。她对我事先声明,云来,我有三四天没收拾了,家里乱得很哦。&&&&我打趣道,没关系,我给你当钟点工,一小时十五块。&&&&叶子薇却不搭我的茬,继续道,你听我讲,等会进去之后,你在客厅里坐着别动。我要先进房间收拾一下,里面太乱了,羞死人。&&&&我点头道,好啊。&&&&她推开房门,打开电灯,再次交待道,云来,千万别进我房间哦。&&&&我把一大堆袋子放在鞋柜旁边,然后直起腰来,扫射一下四周。这大概是个一房一厅的架势,房间在电视墙的后面,旁边是一个开放式的厨房,连着卫生间。&&&&叶子薇问,很乱吧?&&&&我说,不乱啊,比我住的地方好多了。&&&&她埋怨道,都是你啦,上来广州之前,也不先告诉我一声,害我都没时间整理一下。&&&&我打哈哈道,这才是省城人民真实的生活状态嘛。&&&&叶子薇剜了我一眼,然后把我领到沙发上坐下,问,要喝什么?&&&&我说,喝茶吧。&&&&她转身去取杯子,又从饮水机旁拿出一盒立顿。我注意到一个细节,她先把茶包的绳子缠在杯耳上,然后在冲水时,标签就不会被扯进杯子里。这真是实用的一招,星巴克里的侍应就是这么做的,而我从来没想过要学。&&&&她把茶杯端到我面前,开了电视机跟机顶盒,然后把遥控器塞在我手里。&&&&叶子薇说,你乖乖看电视哦,我收拾房间去。
清凉一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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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芝麻官
太长了,再看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我表示服从命令,看着她走进房间,又顺手关上房门。  她家的液晶电视很大,屏幕正下方写着AQUOS,好像是夏普的吧?这样的尺寸跟型号,我猜得两万。再回到这房子本身,广州的房价我不太清楚,但看这里的环境,一万二是跑不掉的。  我站起身来,在客厅里面打转。沙发旁站着她的大幅艺术照,穿着白色低胸的裙子,明明是一张平面的照片,却给人呼之欲出的感觉。  沙发正对面,电视柜的两旁,是两个木质的音箱,一看就很高档。此外还有一个玻璃管的功放,无间道里刘嘉玲用的那种,叫做胆机?  电视墙上做了一排壁橱,满满当当放的都是CD盒子。我走了过去,随便拿起一张,却是从未开封的,塑料膜上落了些灰尘。  我把CD放了回去,摸着下巴,心里的疑虑越来越重。我记得她读的是大专,即使比我早出来一年,但作为一个27岁的单身女人,她还是太有钱了。  让我们来猜一下。  房子可以说是她家里人买的,或者是父母给首期,她自己来供。但这些奢侈品呢?大大超过一个普通白领的支付水平。还有名牌腕表,还有LV的手袋,还有今晚天河城的大包小包。  你当然可以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通过奋斗得到的。这样的事情可能性虽小,但还是会发生的,就好象有人去了趟游泳池,回来发现自己怀孕了。  但是,如果你愿意换一种说法,解释起来会轻松得多,也合理得多。别忘了,她是校花级的美女。  所以,她今晚的表现,就越发显得可疑了。这堵墙后面,她到底在收拾些什么?日期: 13:09:54  正在这时候,房门打开了条缝,叶子薇露出一张脸,瞪了我一眼说,喂,你在发什么呆啦?  我笑道,在研究你家的油漆。  她做了个晕倒的表情,然后说,忘了叫你先去洗澡了,卫生间在那边,热水器你应该会用吧?  我说,只要不是钻木取火,我担保会用。你安心收拾房间去吧,我先洗澡。  叶子薇笑了一下,然后再次关上房门。我从塑料袋里翻出毛巾什么的,走向卫生间。然后我看到,在门口的垫子旁,放着两双塑料拖鞋。一蓝一红,一大一小。  我愣了两秒,接着,竟然笑了。  一分钟前,我心里还有一点点纯洁,想着今晚是不是睡沙发算了。现如今,我决定不做傻事。我穿上了蓝色的那双,趿拉着走进浴室。谢谢拖鞋。  这个澡洗得挺舒服的,门后挂的是新衣服,新毛巾,门外是新的女人。我站在莲蓬下面哼歌,唱得不成调儿。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  没错,这是一个快乐的夜晚,本该如此。实际上,夜晚的同质化相当严重,就如同现在的女人。刚才,是我想太多了。   当我走出客厅,叶子薇已经坐在沙发里,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她松了一口气说,终于收拾好啦。  我手里拿着换下来的脏衣服,问,这些放哪?  叶子薇说,放那个洗衣篮里。  我照做之后,走到她旁边坐下,问,累吗?要不要我帮你按摩?  她推开我的手说,去,我浑身都是汗,洗了澡再说。  我沉吟道,好的,但我有一个请求。  叶子薇问,什么请求?  我笑着说,请你一定要忘记带浴巾,我才好送进去给你。  她晃动手指说,哪哪哪,不许调皮哦。
日期: 13:40:07  我保证不会轻举妄动,她满意地起身,收拾好东西,进了卫生间。里面传来衣物跟肌肤摩擦的声音,然后是哗啦啦的水声。这简直是一种折磨,你知道,那种门大多是磨砂玻璃。  我坐在沙发上,心痒难耐,更好地理解了什么叫做……翘首以盼。  逃出阳台,我本来打算抽烟的,想想还是算了。在房里没看见烟灰缸,或许她很讨厌烟味。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向楼下张望,斜对面有个新楼盘,没人施工,但是灯火通明,估计是用来晒干水泥的。接着我又抬起头来,欣赏阳台上晾的那些东西。嗯,看来叶子薇的品味,跟我挺一致的。  Mark 26#
20:38:04 这个澡洗了很久很久,当她终于从卫生间里出来时,突然之间,客厅的灯都暗了几分。  又或许是她的肩膀,白得太过耀眼。  我从阳台走进客厅,好好打量她一番。细肩带的丝绸睡衣,颀长的脖子下面,是恰到好处的锁骨。她的头发是湿淋淋的,而手里正拿着一把电吹风,对我说,云来,帮我吹头发好不好啦。  我做了个西餐厅侍应的姿势,低头说,愿意效劳。  她在沙发上侧身坐下,我接过电吹风,开始帮她吹头发。  在一片轰鸣声中,她说,本来今晚要你睡沙发的,算你运气好,客厅的空调坏了。  我说,那我睡冰箱好了。  叶子薇笑道,那倒不用,你可以在我房间里打地铺。  然后她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你要先答应我,会规规矩矩的哦。Mark 27#
20:38:58 我笑着说,放心吧,我是金牛座,十二生肖里最老实的那个。  叶子薇想了一下,然后哈哈哈笑得花枝乱颤。她在我大腿上捏了一下,骂道,贫嘴。  这时候,从我这个角度看下去,有白花花的波光荡漾。我要感谢电吹风的轰鸣,掩盖了我稍微加速的心跳声。  她笑完了又问,云来,其实你相信星座吗?  我说,一般啦,男人都不会太信的。  她却用两根食指,卷起一绺头发,自顾自地说,不知道金牛跟射手配不配。  我突然就有点走神,多少年前,我帮何小璐吹头发,她跟我有过相同的对话,只不过把射手换成了她的星座。这两个女人,那么地讨厌对方,但却连卷头发那个小动作,都是一模一样。  女人啊,女人。  或许是因为感情里有太多的变数,现实世界复杂得无法分析,她们才会转而寄托于星座。你看,谁跟谁相配,谁跟谁不配,一条一条的,都在星座书上写着呢。说到底,她们还是在寻找安全感,纵然是自己也明知不可靠的安全感。  那么,金牛跟射手到底配不配呢?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关掉电吹风说,好啦。  叶子薇站起身来,笑道,那我们进房间去吧,空调已经开好了。日期: 09:06:39  我卷好电吹风的线,跟着叶子薇,走进了她的闺房。她打开房门,笑着说,还是很乱哦。  我站在门口观望,房间里以粉色调为主,只有双人床是深棕色的。床边上放着一张电脑桌,此外还有些衣柜、杂志架、毛绒公仔等等,琐碎但不凌乱,跟别的女人的房间差不多。  房间里最引人注目的,不是梳妆台上数不清的瓶瓶罐罐,而是挂在天花板上的投影仪。按照它摆放的方式,人可以躺在床上,轻轻松松地欣赏电影。我摸着下巴暗忖,这样的设计,让人不想歪都难。  这时候,叶子薇从衣柜里拉出一床拉舍尔毯,对我说,快过来帮忙啦。  我走上前去,两人齐心合力的,把毯子铺在电脑桌前的地上。叶子薇又拿来一个枕头,一床薄薄的被子。她用光脚丫碰一碰毯子,说,今晚委屈你咯。  我用手试探了一下,空调风直吹到毯子上,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嘴里却敷衍道,不委屈,不委屈。  叶子薇又说,还是挺不好意思的,要不然我睡地下,你睡床吧?  我一下滚到毯子上,抱着枕头说,我平生最爱打地铺了,你不准跟我抢。  她摇着头笑了,然后也爬上了床。我对着天花板说,你快睡吧,睡熟了我好下手。  她从床垫上探出半张脸,头发柔柔地垂了下来,佯怒道,你敢?  我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转过脸去对着空调,准备假装打个喷嚏的,谁知道被冷风当头一吹,却是假戏真做了。  哈秋!这一声惊天动地。日期: 09:07:54  叶子薇吓了一跳,啊,怎么啦?空调太冷吗?  我抽着鼻子说,没事。说完,又紧了紧被子。  她伸出手来探风,哎呀了一声,从床上跳起来,一边找空调遥控器,一边说,风都往你那边吹呢,我得往上打一点。  我坐起身来,皱着眉头说,那不就吹到你身上了?  叶子薇说,不要紧,我被子厚。  我挠着头发说,把你吹感冒了,我会内疚到内伤的。要不这样吧,我也上床睡,反正我后半夜都要动手的,现在躺哪都一样。  她放下手中的遥控器,眼珠子朝上,思索道,让你上床也不是不行啦,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如获至宝,拿起枕头被单扔到床上,然后砰一声把自己也扔了上去。我拍着身边的位子,对叶子薇说,快过来睡呀,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就是那样的人。  叶子薇爬上了床,在我左边躺下,侧卧,盯着我说,你要是敢乱来,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我点点头,同时迅速伸出右手,揽在她的腰上,问,这样算是乱来吗?  她试图把我推开,笑骂道,se狼,有se狼!  我手上加重了力度,把她搂得更紧,看着她的眼睛说,叶子薇,我喜欢你。  虽然刚才在车上,我也说过这句话,但甜言蜜语就好像化妆品,有哪个女人会嫌多呢?日期: 15:52:26  床头灯在她身后亮着,是温暖的黄色。两人离得那么近,她的影子遮住了我的眼睛,我能感受到她温暖的鼻息。  她安静下来,扑闪着睫毛,说,你骗人。  我说,我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诚实。  叶子薇扬起下巴道,好,那你说,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毫不犹疑地说,高二。  叶子薇撅嘴道,详细点。  我脱口而出,时间是高二上学期,人物是你,地点是军训后的联欢会。从此之后,你的倩影就在留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她闭上眼想了一下,然后睁开眼睛说,我那时怎么了?  我帮助她回忆,说,你在台上唱了首歌。  她咬着下唇,嗯?  我再一次提示道,梦醒时分。  叶子薇哦了一句,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之间,她用力在我胸口推了一下,迅速转过身去,背对着我。她把被子蒙在脸上,气鼓鼓地说,邓云来,我记得了,我是跟何小璐一起唱的!  我试图把手搭在她腰上,却被她狠狠捏了一下。我吃痛地收回手,却又再次摸索了过去,对她说,有种你就捏死我,我变鬼还是一样喜欢你。  她呼一下转过身来,捶着我的胸口,怒斥道,别以为我忘了,军训完之后,你就跟何小璐拍拖了。还说喜欢我,邓云来,你这个大骗子!  我抓住她的双手,神色严肃地说,其实,这里面有个故事,你愿意听我说吗?  她恨恨道,不听,不听!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那么多年前,我看着你们在台上唱歌,突然有个声音在高处说,邓云来,你会娶台上的女人为妻。只可惜,当时我会错了意。  我用掌心覆盖她的双手,温暖着她说,天意不可违,她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你做我最后一个,好吗?
叶子薇咬着嘴唇,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靥是像花一样,在她脸上一点,一点,慢慢绽放的。  她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又垂下眼帘。嘴角满是笑意,低声道,那就试一下咯。  我左手从她脖子下面伸过去,轻轻按着她的后脑。其实这个动作是多余的,因为她的唇已经迎了上来。我们k在一起,湿k,嗯,今晚用的是同一种牙膏。  你知道,这样侧卧着kiss,是很费力的一件事情。一方必须稍微撑起身子,才好把两个人的头颅,像剪刀那样错开。所以我一个翻身,直接把她压在身下,这样就方便多了。  我右手抚摸着她的睡衣,丝绸的质感从掌心传来,又麻又痒。她的肌肤胜雪,会比丝绸更滑吗?对此,我很有兴趣探索一下。  然而,叶子薇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腕。她轻轻咬了一下我的嘴唇,含混不清地说,云来,不要。  我当然是要的。  如果你有过同样的经历,你会知道,从不要到要,是一个多么漫长而艰巨的过程。如果你有过同样的经历,你更加知道,有许多障碍,在设下的那一刻,就是为了被越过的。  我的经验是,除非对方狠狠给了你一巴掌,否则她就是在礼节性地拒绝,是在客套。要不然怎么的,盖棉被,纯聊天?都是大人了。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她终于不再说不要了。我正准备进入主题,突然间五雷轰顶,我想起刚才买了那么多东西,竟然忘了最最重要的日用品!  我右手撑起身子,左掌啪一声打在脑门上。叶子薇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我。不知道她家有没有备着,不过就算有,她也不会拿出来的。我们还没熟到那种程度,何况她也不是Cat。  我摸着下巴,焦急地说,该死,我忘了买那个,你楼下有便利店吧,刚才上来时好像有看到……  叶子薇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她轻轻握住我的手腕。谢天谢地,在这个时候,我的经验终于弥补了失误。我听到了她没说出来的那句话,她说的是,今晚不用了。Mark 29#
20:40:44 日期: 09:19:47  抛开小小的顾虑之后,战事再度重启,我们越wen越烈,打得火热。当我终于褪去她所有的防备,竟然不由得摇了摇头。天哪,她跟我那么多年来所想象的,竟然是一模一样。  我从来不相信神的存在,这时候却有那么一点点动摇。如果不是神,这么完美的艺术品从何而来?  战况到了这个时候,又有了一些反复。她挣扎着要穿回衣服,我拿出战胜一切的革命毅力,在又一次由上至下的拉锯战后,终于,我撕开所有防线,进入了敌方。  叶子薇拍打着我的肩膀,那力气绝对说不上重。她皱着眉头,好像要哭出来一样,她说,太快了,怎么会这样?  我想要好言相慰,给她一个许诺,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懒得说了。  真好笑,怎么会这样?这不就是你营造了整个晚上,想要得到的结果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虚伪而且无趣,为什么你一定要是受害者,不能是从犯?  我张了张口,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讲。  以后多少次回忆这个晚上,我体会到的是巨大的绝望,对自己,也对这个世界。埋藏已久的热望,在得到满足的一瞬间,感受到的竟然不是欣喜,而是“不过如此”的失落。索然无味,还有怨恨。  叶子薇,你这个蠢女人。你不该那么轻易被我得到,真的不应该。  我咬紧牙关,开始感受每一次复仇般的挺进,感受这条不太长的通道。这里是生命降临的地方,也是这个故事真正开始的地方。随之而来的纠缠和撕裂,真正的爱,以及真正的恨。  在富有节奏的律动里,她眼角的泪终于被震落,喃喃地说,云来,我们怎么会这样?  灯光还是那么温暖,她紧闭双眼,所以看不到我嘴角的冷笑。我哼了一声,心里说的,竟然是这样一句:  又要做biao子,又要立牌坊。日期: 01:06:56  虽然应该是安全的,但在最后关头,我还是抽身而出了。小心驶得万年船,更何况今晚是盂兰节,万一搞出人命,那肯定是怨鬼投胎。  我呼出长长的一口气,翻身下马,倒在睡床的一侧。叶子薇慵懒如泥,挣了几挣,终于还是靠了过来,把脸枕在我的胸膛上。我闭上眼睛,掌心掠过她的肩背。  寂静世界,不发一言。  沉默是由她打破的,第一句话是,云来,刚才哦,你跟我想的不一样。  我差点就睡着了,惊了一下,醒过来说,嗯,有什么不一样?  叶子薇说,我以为你会斯文一点的,你是好学生呀。  我哑然失笑,无话可说。我不做好学生很多年。  她自言自语道,会不会有孩子呢?然后又抱怨道,云来,我的腰好酸。  我笑出声来,哈哈,你别抢我台词呀。  叶子薇在我腰里狠狠捏了一下,说,你还笑,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子。  我问,那你想会是什么样子?  她说,以为我们会聊天,一直聊一直聊,直到有一个人先睡着。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假如真的是这样,这个夜晚会更值得铭记。在这个操蛋的世界上,纯真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哪怕是装出来的纯真。  她却警觉地抬起头来,紧张地问,为什么叹气,是不是嫌弃我了?我早知道你会嫌弃我的……  我实在无心解释,只好用wen封住她惹人怜爱的嘴唇。谁知道长w刚刚结束,她却像个小女孩一样,盯着我的眼睛,期待地问,云来,你……  绝不能让她把剩下的话说出来,于是粗鲁地挠了挠大腿内侧,大惊小怪地嚷嚷,哎呀,我得先去洗个澡。Mark 30#
20:41:36 卫生间里湿漉漉的,刚才洗澡的水都没干。排气扇嗡嗡作响,灯光比我的皮肤还要苍白。  我站在莲蓬头下面,让水清洁我的身体。疲倦是随着水花一起落下的,我狠狠抓了一下湿淋淋的头发,防止自己在卫生间里睡着。  没有让叶子薇来鸳鸯浴,因为我不习惯跟女人一起洗澡,哪怕是很熟的女人。男体大多是丑陋的,我更无意展览自己的胸膛,它像奇石一样嶙峋。  这真是一件操蛋的事情,像我这样没脸没皮的男人,竟然对自己的身体保持着旺盛的羞耻心。对不起,它长得这么难看。  洗完擦干之后,我又穿上了今晚新买的沙滩裤,还有短袖上衣。打开房间门的刹那,我发现叶子薇并没有睡着。她穿着丝绸的睡衣,眼睁睁地盯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我假装轻松道,我洗好了,到你咯。  她从床上起来,没有说什么,走出房门的时候,回头望了我一眼。我勉强笑了一下,几乎在沾上枕头的那一刹那,我就睡着了。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盛夏的教室里,电风扇无力地转动。老师在讲台上说些什么,声音虚无缥缈,粉笔灰在阳光的缝隙里飞舞。我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坐我后面的小川,用圆珠笔捅了一捅我,说,云来,有人找你。  我睡眼惺忪,朝教室门口看去。却是何小璐,她扎着马尾辫,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他七八岁的样子,身穿90年代初常见的那种水手服,白色上衣是的确良料子的,蓝领子,蓝短裤。脸上却是一团模糊,看不清眉目。  何小璐低下头,扯了扯小男孩的手,哄道,快叫爸爸。  我猛然从梦里惊醒,瞳孔极速放大,心脏跳得快要发狂。我从床上坐起身来,背上已经湿了一片。  真见鬼,七月十四,这个邪门的日子。  叶子薇被我吵醒了,摸着我的手臂,含混不清地问,云来,怎么了?  我抹了一把冷汗,再深吸一口气,平静自己的心绪。然后,我把脸埋进她双ru之间,瓮声瓮气地说,我们再来一次。
日期: 09:13:47  云来,起床了。  嗯?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一个女人站在床前,轻轻抚摸着我的脸。晨曦穿过她的蓬松长发,洒落在枕头上面。  我的睡意还没有完全散去,朦朦胧胧想喊一声“妈”,觉得不对劲,又想说“璐”。幸好,我及时醒悟过来,打了个哈欠来掩饰,然后说,早啊,子薇。  叶子薇俯下身来,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微笑着说,起来吃早餐了,大懒虫。  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呀了一声,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我在床上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厨房传来滋啦啦的声音,还有食物的香气。阳光是崭新的,空气里都是居家的温馨。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我洗漱完毕,到餐桌前坐下。两碗白粥,潮州咸菜、黑橄榄各一小碟,炒蛋一份,还有一盘煎的带鱼。她家的餐具都很细致,搭着这些开胃的小菜,一看就有食欲。有多久没吃这么像样的早餐了?   我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表情夸张地说,好香啊。  叶子薇夹起一块带鱼,放到我面前的小碟子上,一边嗔道,油嘴滑舌的,跟高中时一点都不像了。  我做了个鬼脸,然后喝一口粥。应该是她刚才就盛起来凉了,所以现在的温度,入口刚刚好。  叶子薇双掌交叉,撑在下巴前,微笑着看我。我夹起一块带鱼,笑着说,你真体贴,知道帮我补锌。  她摇头笑道,你啊,没救了。日期: 12:39:11  吃完早餐,就到了告别的时候。两个人隔着餐桌,各有心事的样子。昨晚的百合站在瓶子里,跟我们一样沉默。  我敲了敲桌子,没话找话,子薇,要不要先送你去公司?  叶子薇玩弄着碗里的匙羹,说,不用了,公司离得近,我走路就可以。  她又抬起头来,笑着说,而且白痴哦,现在才几点?  昨晚洗的衣服果然干了,我穿戴整齐,确定东西都带了,就站在门口穿鞋。每次过完夜,准备闪人的时候,心里都有种解放似的轻松。这一次,好像稍微有些不同。  叶子薇站在我旁边,叮咛道,高速路上要小心哦,宁愿迟到,也不要超速了。  我穿好鞋子,直起腰来,笑着说,嗯,超速两百,比迟到罚得多。  她瞪了我一眼说,不是这个意思啦,是要你注意安全。  我点头道,遵命。  叶子薇低下头,两只食指轻轻相碰,低声道,那就这样咯。  我不愧是善解人意的妇女之友,把她搂了过来,准备在额头上亲了一下。但是她仰起长长的脖颈,闭上眼睛,嘴唇微张的样子,我只能却之不恭了。  这本该是个告别的吻,却比昨晚那个还要长。她身上的味道很好,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想问起两双拖鞋,还有双人床。或许这些东西,都是她的前任的遗留而已,或许她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许,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当然了,我并没有问出口。经过昨晚一役,攻守已经换位,现在我方处于优势地位,又何必心急?广大男同胞应该欢呼雀跃,当今世界,说到底还是个男权社会。  道别之后,我转身出了门。叶子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再次交代道,云来,路上小心,到了给我个短信。日期: 15:51:38  我把车子开上地面,看一看时间,想要不超速又不迟到,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靠在路边想了一下,索性还是发个短信给老板,胡乱编了个借口,请假一天。  那么,接下来去哪好呢?回到楼上,跟叶子薇再缠绵一回?听上去不错,但这样一来,或许她会产生误解,以为我有了长期发展,甚至是结婚的打算。我用手指敲着仪表台,想了几分钟,终于打定主意。难得来广州,那就故地重游一次吧。  去那个地方的路,我曾走过许多次的,不过那时都是在大巴车里。如今我开着车,在路上游弋,慢慢穿越这个城市。跟几年前相比,沿途的景物都些改变,不变的,是塞车和拥挤。  到了白云山脚下,我停好车,走到那个大门前,找个地方,坐下来抽烟。此地的变化很大,不变的是进进出出的女孩子,年轻,漂亮,打扮时尚。毕竟这所学校,是以美女和女同性恋而闻名。但是对我而言,这个学校,只是何小璐的学校。  我平生第一次被抛弃,就是在这里,因为何小璐坚决不让我再进她的宿舍。那个午后黄沙弥漫,阳光刺眼,那个午后,我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无力挽回,只能眼睁睁看它离去。这就像人一生下来就注定要死,那么坚硬而无力。  我抽了一口烟,现在回想起来,她并没有什么好的。长得有一点点像莫文蔚,当然腿没那么漂亮。这个故事也没什么惊心动魄之处,不过就是日了,淡了,散了。只不过因为是她先说分手的,所以才折磨了我那么久。  那一天后,我学会了抽烟。  其实我要感谢你,在经历过绝望之后,让我变得没心没肺,从此感受不到痛楚。人的感情是一个容器,像玻璃杯,装满了水之后,就会溢出来一些,再也装不进新的东西。  再其实,有个人可以让你装在心里,恨一辈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情。Mark 31#
20:42:02 回到深圳,已经是中午时分。我打开家门,饭也顾不上吃,直奔枕头。昨晚本来就短,折腾了两次,还抽空做了个噩梦,哪能不困?实际上,刚才在广深高速上,我已经是一路的哈欠,好几次差点打瞌睡,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我在床上睡得死去活来,醒来时天色已经黄昏。仍然是被电话吵醒的,公司的前台妹妹。此姑娘傻乎乎的,年方二十三,“恨嫁”两个字已经写在脸上。我招惹不起,一向是避之唯恐不及。  前台妹妹关切地说,邓哥,今天没来上班,生病了吗?有没有去看医生?  我打个哈欠道,看了,医生说是杨梅大疮。  她迷糊地问,那是什么病?不严重吧?  我一本正经地说,还好,发现得早,医生给我开了些福寿膏,一碗水煲成七碗,喝完就能好。  前台妹妹的声音更加迷糊了,福寿膏,又是什么东……  我装作焦急地打断道,哎呀,我煲的药滚了,先不聊了,拜。  杨梅大疮就是梅毒,鸦片美其名曰福寿膏。我倒不是有心调戏她,不过是习惯了一开口就胡扯。这大概属于一种条件反射,跟巴普洛夫的狗是一样的性质。  挂了电话,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饿得够呛。想要自己做饭,又怕饿昏在厨房,算了,楼下真功夫对付一餐吧。我抄起一本小说,开门准备下楼,突然之间想,如果叶子薇在我身边,今晚她会做什么菜呢?日期: 13:30:34  吃完饭后,在楼下四处走动,帮助消化。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饭后万步走,得,你又饿了。  我走到一个路灯下,前一阵子那个断电的晚上,就是在这里打电话给刘麦麦,告诉她我对叶子薇的仰慕之情。在此之后,故事连滚带爬地前进,不过半个月时间,就搞定了惦记十年的校花。  早上离开广州之前,就先给叶子薇发了短信,谎报军情,说已经回到深圳。她马上回了信息,说,那就好,中午好好休息。过了十几分钟,又发了一条,问,云来,我们是不是发展得太快了?  我当时正在开车,不过即使闲着,也不会回答这样愚蠢的问题。的确是太快了,可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还能倒带吗?  我站在路灯杆下,把小说卷起,塞进裤兜里。先抽了根烟,然后打电话给刘麦麦,没接,估计正在带儿子。我又抽了根烟,想了一想,还是拨通了叶子薇的号码。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抱怨,她说,还以为你再不找我了呢。  我安慰说,傻瓜,你那么好,我怎么舍得?  叶子薇更加不满了,少哄人,早上都不回我短信。  我解释道,今天上班忙嘛,更何况,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一两条短信?  她的声音有点欢喜,真的?那你说哦,我们现在算不算是男女朋友了?  我毫无责任地随口答应,那当然算了。  叶子薇甜甜地笑了,用嗲到骨头发麻的声音说,男朋友,我命令你,给我讲个笑话。日期: 15:01:28  我用肩膀夹住手机,一边点烟,一边说,没问题,讲笑话我最擅长了,实不相瞒,我是省港澳第三届笑话大王。  叶子薇快活地说,好啊,那你快讲啊,笑话大王。  我狠狠吸了口烟,然后说,听好了,笑死不偿命的。你还记得南哥吗?王浩南,也是跟我同班的。  她说,记得记得,是不是留一个中分,总喜欢用手梳头发的那个?一想起他就好笑死了。  我笑道,是,不过我要讲的这个笑话,主角是他老婆……  叶子薇哇了一下说,他也结婚啦?  我清了清嗓子说,嗯,你听着,他老婆是在小学里教英语的,我们都叫她小张老师。话说这一天,小张老师正在上课,她在讲台上说,同学们,今天我们来学A、B、C、D……这时候,一个男孩站起来说,老师,你讲的这个B,是不好的。  讲到这里,叶子薇已经嘻嘻嘻地笑了,看来她的笑点也不高。  我接下去道,小张老师就问啊,B怎么不好了?小男孩说,我妈妈讲,B是骂人的脏话。小张老师连忙说,你妈的B,跟老师的B是不一样的。  叶子薇努力压抑着笑,哈哈,咯咯咯。  我停了一下,模仿女人的腔调说,你看啊,老师这个B,是外国人用的。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爆笑声,上气不接下气的,我能想象出她笑弯了腰的样子。其实,小张老师教的是英语没错,但这样粗俗的笑话,只能是我编排给她的。  我一边抽烟,一边耐心地等叶子薇笑完。结果,一分钟后,她又下达了第二个命令,她说,亲爱的,再给人家讲一个嘛。  下一个,然后又下一个,这是一个没完没了的电话。当我们最后说再见时,天已经黑透了,城市里万家灯火。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通话时间:2小时29分。  我给自己翻了个白眼,先是捐了150给广深高速,现在又为中国移动创造了几十块钱利润。按照南哥的说法,我助推了GDP增长,为国家发展出了一份力。到了实现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的那一天,党和人民不会忘记我的贡献,绝对不会。Mark 32#
20:42:47 星期天下午,小川从长春回来了,我开着雷克萨斯去机场迎驾。这车借我显摆了几天,现在也该完璧归赵了。  我停好车下来,刚抽了两根烟,就看见小川远远地走过来,风尘仆仆的样子。我帮他打开车门,弯腰摊手,一脸谄媚地说,刘行长,请上车。  他在我胸口擂了一下,笑骂道,别装神弄鬼的。  我举起手来,晃动着钥匙说,你自己开?  小川捧着胸口,心有余悸道,还是有劳你一程吧。这两天可把我折腾坏了,那一群东北哥们,喝白酒都用钢化玻璃杯。  我们各自上了车,小川嗅了一下说,咦,你竟然没在车上吸烟,真难得。  我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嗯,革命靠自觉嘛。我就是在后座上gao了个90后,弄得水漫金山,你得洗一下座垫。  小川哈哈笑了,刚要说什么,我口袋里却响起了铃声。是叶子薇。我掏出手机,接起来说,正开车呢,回去打给你。  放下电话,小川嘴角挂着笑,看着我问,谈恋爱了?  我心里一惊,这小子眼睛真毒。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说,嗯,就是那90后,跟我讨几十块,好买劲舞团的衣服。  小川摇头笑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去,若有所思地看着前窗。路面和人都快速掠过,像再也无法挽回的时光。  沉默了好一会,他叹了口气说,云来,感情的事情我不懂,但听我这一句。跟她在一起,你要收放自如。日期: 11:32:36  前面明明是绿灯,却硬有人拖家带口的,十万大军横渡斑马线。我烦躁地按了几下喇叭,却假装平静说,小川,你要是知道点什么,直说,别跟我兜圈子。  小川说,我能知道些什么,我知道的,你肯定都知道了。  他又笑了一下说,能不能当我什么都没讲过?要不然,以后胸花成了我嫂子,你们还不得跟我绝交?  我心里暗自不悦,顶你个肺,你要说就说,不说就别挑起话头。本打算嫌他几句,想想还是算了,为这种事情置气,犯不上。  于是我用开玩笑的口气说,莫不是你跟她有过一腿吧?  小川哈哈笑道,你啊,就别瞎猜了,我跟她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再说了,你知道我的,心思不在这上面,要不然……  他的意思是说,要不然他太多女人好搞了。据他说,办贷款的客户里,有几个芳心寂寞的富婆;有一次我去他行里,也看见个女实习生对他大抛媚眼。依我看来,那个穿黑丝的实习生,是准备着,时刻准备着,为革命而自动献身。  我跟小川说,子曾经曰过的,有女自远方来,不亦日乎?  他叹气道,邓大情圣啊,你以为人人跟你一样潇洒?我要顾虑的太多了,有贼心,没贼胆。日期: 11:33:56  其实要我说,他不是没贼胆,而是没时间,没精力。这几年来,他全心全意投入到事业上,闷声发大财,其余的都无暇顾及。应该这么说,白手起家,他是新世纪的典范。  小川毕业之后,刚到银行没多久,就赶上了全国房价大跃进。他有银行的信息跟资源,看准时机,决定放手一搏。一开始,他申请了各种银行的信用卡,一共十张,五万块,交了第一笔首期,买下很小的一套房子。  紧接着,他把这套房子卖掉,赚了第一桶金,大概八万。用这八万又买了第二套,再卖掉,抽出一部分还了卡数,接着买第三套。就这样滚雪球似的,不断重复操作,滚出了市区里一大一小两套房子,滚出了我们坐着的这辆雷克萨斯。  当然,这些投机倒把的炒房伎俩,他是事后才告诉我的,而且语焉不详,关键的细节一概不提。如今他身价数百万,我还是个打工仔,有时候我会揶揄他,小川,当时有机会发财,你也不提携一下我?  他就会一本正经地解释,我现在是赚了,可当时谁知道呢?如果我叫上你一起炒,炒焦了,欠一屁股贷款,难道我们一起逃到泰国?
三品按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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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20:43:09 星期天晚上,终于取回了普桑。这车虽然外形寒酸,内饰都是塑料,转动方向盘时,硬得像冬天的橡胶管,但这毕竟是自己的车。所以,别说在里面吸烟了,就是烧烤都行。  星期一回公司补了张假条,然后又开始沉闷的工作。地狱那么多层,除了“无间道”,一定还有一层“上班道”。在这一层里,冤魂被罚永世上班,一年365天,一天24小时,上够十万八千年。  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一名作家,或者是江湖艺人,行走天涯,表演胸口碎大石。后来,我渐渐长大,成了一个上班族。这真是一个忧伤的故事。  好容易一天熬了过去,我站在公司门口打卡,前台妹妹凑过来说,邓哥,你身体好了吗?  我愣了一下,回过神来说,好了,现在我没毒。  她还想说什么,但后面的同事像潮水一样,裹挟着我们,涌进了电梯。四壁都是喧闹,每个人都在热烈发言,柴米油盐,无聊笑话。生活跟之前没有不同。喔,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在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我的手机响了。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女人,叶子薇,校花,还是女朋友?总而言之,我接起了电话。  我钻进了车子,手机夹在肩膀跟脸颊之间,一边打火,一边汇报道,校花同学,我这正要开车呢,要不回家再打给你?日期: 09:25:02  她沉默了两秒,撒娇道,嗯,不要嘛,我们边开边讲好不好,反正你车技那么棒。  其实我应该拒绝的,就像拒绝以前那些女人一样。但是,我想了一下,还是乖乖就范了。  实际上,自从星期五晚开始,这种趋势就开始了,而且有越演越烈之势。叶子薇会打很多电话给我,而且每个都会讲很久。有几个情况是允许挂电话的,上班,洗澡,吃饭,本来开车也是可以的,但现在终于被剥夺掉了。   我的耳机早不知道扔哪去了,所以这些天来,我连上厕所都是单手操作的。  但是说到底,这所有的麻烦,都是我自找的。正所谓,吃人的嘴软,日完了心软。再强势、再无情的男人,心里都有那么一块柔软的地方,就像是蛮牛的鼻子,只要给它上个环,就能乖乖牵着走了。  所以,奉劝所有男同胞,一定要管好上下二巴,否则的话,终有一天会受制于人。  不过换句话说,我肯被她牵着鼻子走,愿意花那么多时间跟她煲电话粥,说明我还是把她当成女朋友了吧。分隔两地的恋人,因为不能经常见面,只好用一些无聊的对话,来填补空出来的剧情。  久违了啊,双城之恋。女主角虽然换了,场景还是那两个城市。只不过,多年前的宿舍电话,换成了今天的手机。日期: 15:42:26  星期五的时候,我接到了两个邀约。  第一个是Cat,问我晚上要不要去泡吧。她兴高采烈地说,老娘上星期拍了一组男人装的照片,还没出街,你请我喝酒,我带给你看。  我故意问,哦,摄影师小伙子帅吗?  Cat不搭我的茬,继续说,在一个建筑工地拍的,老娘戴安全帽,穿工装裤,上半身真空,火辣得一米。  我笑着打断,拉倒吧,你身上哪块火辣的我没见过?  Cat不高兴了,问道,邓云来,你到底看不看?  我说,我买一本杂志,可比请你喝酒便宜多……  啪,她挂了电话。Cat来自全国三大火炉之一,所以这种火爆性格,算是有迹可循。其实,我挺想看看那照片拍成什么样,不过还是算了,下次吧。  另一个是来自南哥的,自从得知我跟叶子薇勾搭上了,他显得比我还亢奋。南哥在电话里说,明晚九点,钱柜,房我订好了。你,我,小川,一律携眷出席。  我装糊涂道,我那么多眷,你要我携哪个生肖的?  南哥不耐烦道,叶子薇,叶子薇!你要不带上她,门都不给你进。  本来我就跟她约好了,她明天早上就会坐火车来深圳。既然人民群众的呼声这么高,我也只好带她出场了,叶子薇,传说中的大胸校花。  唉,其实我是多么低调的人。Mark 34#
20:44:03 叶子薇打电话过来,要我给她讲个笑话。但我翻了老黄历,今天不宜说笑,所以我决定了,给她背醉翁亭记。我抑扬顿挫道: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望之蔚然而深秀者,琅琊也。山行六七里,渐闻水声潺潺,而泄出于两峰之间者,酿泉也。峰回路转,有亭翼然临于泉上者,醉翁亭也。作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谁?太守自谓也。太守与客来饮于此,饮少辄醉,而年又最高,故自号曰“醉翁”也。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若夫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风霜高洁,水落而石出者,山间之四时也。朝而往,暮而归,四时之景不同,而乐亦无穷也。   至于负者歌于滁,行者休于树,前者呼,后者应,伛偻提携,往来而不绝者,滁人游也。临溪而渔,溪深而鱼肥;酿泉为酒,泉香而酒冽;山肴野蔌,杂然而前陈者,太守宴也。宴酣之乐,非丝非竹,射者中,弈者胜,觥筹交错,坐起而喧哗者,众宾欢也。苍然白发,颓乎其中者,太守醉也。   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太守归而宾客从也。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游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其文者,太守也。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  叶子薇赞叹道,好多字啊,你好棒啊!日期: 09:20:05  我又在火车站接叶子薇了,上一次我们是老同学,这一次,我们是勾搭成奸的老同学。  带她来到了停车场,看见静静蜷曲在阳光下的普桑,她表情还是为之一滞。进了车子里,我解释说,上次那辆雷克萨斯,是小川的车。  她问,那这辆是你的吧?  我说,是。  她爽朗地笑,那就好了。  她低下头,从手袋里翻出一件什么东西,说,这是我从北海道带回来的护身符,我可不想系错地方了。  我转过头去,她手里拿个小红布袋,上面绣着“平安御守”四个字,正自作主张地系在倒后镜上。  完了之后,叶子薇又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地拜拜,口里念念有词,菩萨保佑,一路平安,一路平安。  我不禁哑然失笑,说,这里是中国菩萨的地盘,你那日本菩萨,不管事。  叶子薇撅着嘴说,那你喜不喜欢嘛?  我头点得像鸡啄米,连声道,喜欢,喜欢。  她用指尖轻蹭我的手背,说,你喜欢就好。  这个动作让我心痒难耐,车子的手刹放下去了,另一个手刹却砰地站起来。只可惜车窗没有贴膜,当务之急是加大油门,赶快回家。日期: 13:18:58  这一次感觉比上次好多了,或许因为我有主场之利?  
20:49:15 我仔细钻研了二十分钟,也没从她博客里看出个子丑寅卯。那就算了吧,我没有帽子里的螺旋桨,更没有小侄女和大黄狗暗中相助,做不了神探加杰特。  关了笔记本电脑,我把头重重摔在沙发背上,开始总结这一段时间。在跟叶子薇勾搭上了之后,我似乎渐渐迷失了自我,又或者说,我的功力大为倒退,变成了十年前的我,那个少不经事,患得患失的我。  与其说是为情所困,我宁愿承认自己是因为锌的大量流失,导致各项智力指标严重下降。  我陷在沙发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毅然、决然、凛然地站起身来。去他令堂的!我不能纵容自己这样下去了,今晚之后,我要收回自己的感情。  其实故事走到这里,真相已经很清楚了。纵然她博客里找不到确凿证据,但这种掩饰,本身就是一种证据。叶子薇一定是对我有所隐瞒,而且她知道如果真相大白,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她隐瞒得这么用力。  一切线索,都指向同一个答案,一个很合理的答案。我一早应该猜到了,或者说我一早就猜到了,只是瞒着自己。这个社会里,相同的故事,我们已经听得太多。  哦朋友,你只好承认,现实比想象中残忍。  还是有一点点疼的。真相是含在口里的刀片,无论多么小心翼翼,把它吐出来的那一刻,还是会划伤自己。  我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吐出憋了很久的那口气。啊……  想清楚一点,我有什么好损失的呢?其实我是赚了的。往远里说,我圆了少年时代的一个梦,往近里说,我为那一个无聊的二位数,又添上了一笔。好吧,只要我收敛感情,她不过是又一副隐形眼镜,博士伦——日抛型。  可就在这时,电话响了。Mark 44#
20:49:36 日期: 17:19:23  我一个箭步蹿了过去,抓起那部手机,集群网的,只有叶子薇才知道这个号码。  我接起电话,她笑着说,傻瓜,你找我吗?  我对她应该是淡漠的,还是热情的?就好象有太多的情绪一起急着涌出,全都堵在喉咙口,所以我张目结舌的,只是很低能地嗯了一句。  她像抚慰一个被遗忘在家的小孩,缓缓道,小傻瓜,我跟我弟,饭姐还有她男朋友,吃完饭就来唱K了,吵死人,所以没听到你电话呢。  我几乎马上就要相信她了,但理智勉强回到了我身上。我偷偷吸了一口气,想了一会说,哈哈,还以为你去见别的候选人了。  她嗔道,白痴哦,我现在在走廊,我弟就在房里唱歌,你要跟他讲吗?  我推托道,跟小舅子讲话我会紧张的,下次等我准备好了。  叶子薇说,不要脸,谁是你小舅子了。对了,我还跟我弟提起你了,他说对你有印象呢。  我奇怪道,哦,有什么印象?我做人一直那么低调。  叶子薇叹了一口气说,他读初一时,我们读高三。他记得升旗大会上,你给校长点名……  我赶忙打岔说,哇,有飞碟。  她也就不再提了,笑着说,饭姐说多一阵子她有年假,要一起去旅游,让你……  然后是门突然打开的嘈杂声,一个女人大嚷要叶子薇回去唱歌。我笑着说,好好玩吧,等你回家再讲了。  挂了电话,我甜蜜地松了口气,同时又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这样说来,今晚我是错怪她了。可是,刚才我想了那么多,难道全都算了?  我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剑客,耍着一套虚张声势的剑法,而那个魔女走了过来,只是轻轻一个手指,就化解了我所有守势。Mark 45#
20:50:00 日期: 09:20:46  几乎所有的怀疑,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根据叶子薇的说法,她弟弟叶子萌有时会到她家过夜,所以浴室里的剃须刀,门口的蓝拖鞋,等等,都是了为他而设。  再比如说今晚,叶子薇唱完K回家后,打了个电话给我。在我们通话的途中,我确实听见她用我们家乡的方言,跟弟弟说了几句。  叶子萌站在不远处问,姐,今晚我睡哪?  叶子薇说,客厅空调修好了,你睡沙发吧。  还有其他一些小小的疑问,但是都不值得问了。出于对她技巧的信任,我相信只要我开口问的,她都可以有很好的解释。合理的,自成逻辑的解释,而真相并不是最重要的。  真相。只有在小时候的电影里,才会有水落石出的真相。还有那些黑白分明的角色,不是我dang就是日伪,不是革命群众就是汉奸,地道战,地道战,埋藏了雄兵千百万。  长大后,现实生活里都是模棱两可,难辨黑白的。对于我来说,相不相信叶子薇,答案只有两个,但选哪个都是错的。  一个人要骗另一个人并不简单,但如果两个人一起骗,就会容易得多。尤其当那一个帮凶,就是受害者自己时。或者退一步想,有一个女人肯挖空心思,为你编造一个又一个谎言,至少说明她心里是有你的。  更何况,这是个回头率跟回chuang率都很高的女人。  在今晚这个电话里,我们还详细说到了旅游的事。饭姐所在的单位非常诡异,她说的年假其实就是我们的国庆节。在我缺席的情况下,叶子薇、饭姐、饭姐的男朋友饭哥,已经做出了一起去旅游的决定。  至于具体地点,叶子薇说,等你周末上来一起商量咯,云来。Mark 46#
20:50:25 很快就到了周五,我下班后没回家,直接奔广州。这时候的广深高速,其实并不太高速,我打电话让叶子薇先吃饭,她却说一定要等我。  夕阳由黄而黑,路旁的田地还有厂房,一寸寸被黑暗湮没。突然觉得自己是集体郊游的小学生,玩一整天累了,正走在回去的乡间小路上。手里拿着水壶,路边炊烟袅袅,还有秸杆燃烧过后,那一种温暖的味道。  思念把路程拉得很长,在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叶子薇像小狗一样扑了上来,紧紧揽着我的脖子。我们连房间都忘了进,就站在门口耳鬓厮磨,说一些谁都说过的傻话。  晚饭是叶子薇早就做好的,热一热就能吃了。我刚才在楼下的7-11买了瓶红酒,不贵所以也不太好喝,图的是那个意头。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就把一瓶酒喝光了。  Mark 47#
20:50:53 酒能乱x,其实是有科学根据的。酒精促进血液流动,身体温度升高,某一方面的yu望就变得急切。这顿饭吃到后来,叶子薇已经是面若桃花,目光迷离,三岁小孩都能把她推倒。  晚饭后,我们连碗筷都没有收拾,从餐桌旁就开始tuo 衣服,连滚带爬地上了床。我把她压在身下,wen她的脖子跟耳垂。她的身体软得像湿了水的棉花,勉强吐出几个字,云来,我要。  Mark 48#
20:51:20 我要了她一次,又要了一次,两次都很好。洗完澡后两个人筋疲力尽,搂在一起昏沉入睡。半夜我口渴得醒了,起来喝水。我端着水杯站在床前,而月光照在她洁白的肌肤上,仿佛微微呼吸的玉器。  多么美的造物,如果我能陪着她渐渐老去,岂不也是好的?日期: 16:46:56  早上晨勃的时候,顺便又来了一发,然后倒头睡到中午。叶子薇比我先起来了,在厨房里做午饭。我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摸起来一看,是小川。  我打了个哈欠道,早啊。  小川说,不早啦,我都干一上午活了。  我问,忙什么呢?不是周末吗?  小川叹了口气说,银行那点破事,我是劳碌命,没办法了。今晚一起吃饭吧?  我挠头道,在广州呢,你上来?  小川笑道,刚才我心里就想呢,果然是。云来啊,看样子你是陷进去了。  我一本正经地说,没办法,她步步紧逼,我无法自拔的。  小川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然后哈哈大笑。我们又扯了一些别的,叶子薇在外面喊我起来吃饭,这才挂了电话。  吃饱饭后,我们先去了购书中心。叶子薇陪我转了两个多小时,我买了一堆明知道带回家也不会看的书。然后又去了对面的天河城,逛来逛去,试了很多衣服,每一件放在她身上都很好看。但是她很体贴的,只选了一件两百多的裙子。  其实我倒宁愿她买多些,这样月底我为了她而手头拮据,会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到了下午四点多,叶子薇就催着要走。我问,不买多几件?  她笑着说,饭姐饭哥等着我们呢,走吧。  昨天就已经约好了,今天我们先去接那两口子,然后到帽峰山下面吃烧鸡。广州的路我本来就不熟,幸好有叶子薇热心地指路,这样走错了几个路口,兜了个大圈之后,终于还是到了饭姐家的小区。  没什么好责怪的,女人不认路,就好像男人不能怀孕,都是造物主一手安排,天经地义的事情。日期: 13:12:48  车到了饭姐的小区门口,一眼就看见他们站在路边,光天化日的,竟然身穿一套情侣装。一样的迷彩短裤,一样的白色T恤,胸前印着一样的卡通图案。  饭姐比我记忆中的娇小很多,可能是她今天没穿高跟鞋,也可能是因为旁边的饭哥比较巨大。他倒算不上很高,但肩膀有两个饭姐那么宽,身材不能说胖,也不能说壮,介于两者中间。  我开车慢慢朝他们靠近,他们却没有发现,直到叶子薇摇下车窗,朝他们喊起来,喂,八婆。  钻进后座的时候,饭姐问了一句,咦,怎么换车啦?  叶子薇回过头去,嗔道,都跟你说了,上次那辆是别人的。  饭姐哦了一声,意味跟声调都拉得很长。  叶子薇向后座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邓云来,也是我高中同学。  我一边开车,一边笑道,没错,我暗恋了她十年,现在终于骗到手了。  饭哥笑得很有分寸,然后他也开玩笑说,子薇,云来,名字搞到跟琼瑶小说一样。你都叫我们饭姐饭哥,我们也叫你胸姐胸哥好了。  饭姐也大声附和,我和叶子薇相视笑了笑,也只好当是默认了。  饭哥对广州的路很熟悉,他只是偶然抬起头来,来说一句左转右转直行多少分钟,就能指引我走在一条准确无误的道路上。其它时间里,他们小两口都在后座上讨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饭姐说上次跟谁吃饭,AA制的但她多出了五块,饭哥则在说什么羊城通月卡,一个月能省多少钱。  他们的对话里,显示出了大城市人特有的那种……那种精细吧。正是这一种日常生活里的精细,像一些细密的根须,让他们牢牢扎根于自己的城市。而像我这种不切实际的人,无论是在广州深圳,还是上海北京,永远都只能飘着。Mark 49#
20:52:01 此地的烧鸡其实没什么特色,那么多人山长水远地跑来吃,也不知道图的是啥。是周末闲得蛋疼,还是立志为中国石油做点贡献?  我们四人一桌,一边吃着烧鸡和其它农家菜,一边海阔天空地闲扯。席间我了解到,饭哥虽然看上去年轻,实际上已经三十出头。原来如此,我不过是“奔三”而已,人家早已是“双颌”——两个下巴,有福气。  过了不久,餐桌上的战场进入了扫尾阶段。纵观整场战役,饭哥消灭了将近一半的敌人,我跟叶子薇、饭姐合力消灭了另外一半。由此我们可以看出,饭哥的胖是非常合理,也非常合乎逻辑的。  我看着他碗边摆放的鸡骨头,突然说,对了,我给大家讲个冷笑话,跟鸡有关的。  饭姐点头道,好啊,胸哥快讲。  我笑着说,这是我从朋友那听来的,他最爱讲冷笑话。我来问你们,什么鸡快,什么鸡慢?  饭姐抢答道,飞机,飞机很快。  叶子薇接着说,慢的那个,是拖拉机?  饭哥笑而不语,看来他是听过了,不过留个面子给我。我于是揭开谜底道,错了,是原味鸡块,妮可基特曼。  谢谢大家,冷场的效果很好,我尽得南哥真传。  等她们从这个笑话里缓过来之后,我们开始讨论旅游的目的地,并且逐步达成了一致意见,那就是国庆节去鼓浪屿。大家又各自分配了一些功课,谁负责订机票,谁负责小吃、景点攻略,等等。如此这般,会议算是圆满结束,我们准备打道回府。  我举起手臂,打个响指,召唤服务员埋单。在我掏荷包的时候,饭哥坐得非常安然,仿如一尊弥勒佛,饭姐则跟叶子薇叽叽喳喳。我在怀念南哥跟小川的同时,对于即将来到的厦门之旅,也多少有了些疑虑。日期: 09:24:18  一般来说,在共度了两天周末之后,星期天的晚上就该劳燕分飞了。但是叶子薇让我留下,她说,陪我多一晚,明早再回去,好吗?  其实是不太好的,无论从哪个方面。缠绵变成了缠绕,就像一些树木死于藤萝。可怕的是,对于她的请求,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仍然是居家的幸福在等着我。早餐比上次更丰富了,我却好像梦游一般,吃着吃着差点睡着了。好困。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又请一天假算了?  吃完早餐,我慢腾腾地收拾东西,站在门口穿鞋。好像听见叶子薇说,携带,携带。  携带什么?我漏了什么吗?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叶子薇已经蹲下身子,帮我系起了鞋带,一边系一边责怪道,你呀,跟小孩子似的。  心里觉得担当不起的同时,又涌起了无限的温暖。自从上了小学之后,再没人帮我系过鞋带了吧?在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她给了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屡屡让我有回到孩提时代的幸福,正是这样一种感觉,让我对她言听计从,就像小时候听妈妈的话吧?  然后她站起来,又转身拿给那个暖壶给我,星期五刚带上来的。她笑着说,没有好茶叶哦,还是立顿的,给你醒神用。路上千万要小心,爱你。  我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想要回应那一句,说出来的却是另外的三个字:我走了。  我关上房门,尽力不去回想她失望的脸。自从跟何小璐分手之后,我刻意逃避着那三个字。如今心甘情愿的,却已经开不了口。
日期: 09:28:30  接下来的路程还是和梦游一般,我喝再多的茶也无济于事。我甚至用力捏自己的大腿,没用,太困了。广深高速路从眼皮底下经过,瞌睡让它们变得又沉又涩,普桑在路上晃晃悠悠的,就像《一树梨花压海棠》刚开始的那个场景。  后来我实在支持不住,在虎门出口附近有座高架桥,过了桥,最右边是一个废弃的路口,我开到这里停下来,小睡十五分钟。双闪灯有节奏地响着,朝阳刺眼,但我睡得无比安详。  在封闭路口的水泥墩上,涂鸦着草药治糖尿病的小广告,那个“糖”字写错了,我至今还记得。  我梦见两只蜻蜓交尾,把阳光闪耀的车前盖当作一汪清泉,不断在上面点水。以满腔热情,去徒劳无功——就像人类。  然后好像从梦里醒来一般,突然就是国庆前夕了。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机票订好了,酒店订好了,功略也记了好几页纸。现代科技就有这个好处,明明从未去过一个地方,也能对当地了如指掌。  对于我来说,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那几条该死的热带鱼。虽然它们不像人一样一日三餐,但六天都不喂,也肯定是死翘翘的。  如果是以前,我可能会找Cat,她不出门的话就托她照顾。给她我家钥匙也行,整个水箱搬到她那也行。然后请她吃一顿饭是少不了的,吃完饭后也该是有节目的。  但是现在不行了,现在我有了女朋友。说起来挺装模作样的,但我单身时可以允许自己混乱,有了明确的恋爱关系时,从来没有劈腿过。  我思来想去,最后的解决方法是给了隔壁住的小萝莉,就是停电晚上的那个。因为要上钢琴班还是什么的,她国庆也没有旅行计划,而且对我的托管提议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当我最后把鱼饲料交到小萝莉手上时,她妈妈在一旁责怪说,哎呀,妮妮,又没养过鱼,万一把叔叔的鱼养死了怎么办?  我心领神会,笑着说,没事,这鱼都是楼下随便买的,10块钱3条,不值钱。Mark 50#
20:52:49 机票是由饭姐订的,一号早上由广州机场出发,自然而然的,前一天晚上我就住在叶子薇家了。  她刚刚收拾好行李,弄得香汗淋漓,如今正在淋浴。我已经洗好澡了,穿着宽松的短衣短裤,坐在电脑前,用土豆网看《老友记》。其实已经看了无数次,不过,经典剧集是越煲越香的。  我如此喜欢这部肥皂剧,其实是有原因的,因为我从三个男主角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或者确切地说,是因为我博采了三人之长。我的幽默感像钱德勒,泡妞的功夫略胜于罗斯,智商更是和乔伊有一拼。  整整看完两集,叶子薇还没洗好。我突然想起很久没去邮箱了,不如看看有什么信件。输入帐户名密码,打开收件箱,新邮件不少,但都是些广告邮件、节日贺卡之类。  我刚要退出登录,却发现众多的邮件之中,夹杂着这样一个标题:邓云来,不看你会后悔一辈子的。送信人,Cat。  我一边点击一边摇头,这个姑奶奶,又搞什么妖蛾子?
20:56:17 时间过得那么快,香烟快燃到了指间,桌上却没有烟灰缸。做个决断是那么难,而且无论我怎么做,看起来都是错的。  我可以把烟蒂扔在地上,霍然起身,蹂灭那暗红的火光,然后跟叶子薇说分手。她一定会哭的,会说我错怪她了,会求我不要离开。但有什么关系呢,我相信自己心肠够硬,抛弃女人的事情,我又不是第一次做。  然后,我们就作废了明天的机票,还有这一段感情。之后,我会继续以前的生活状态,一边明着放纵,一边暗自等待。终此一生,或许我会等来比她更好的女人,或许不会。  香烟弥漫的同时,挂钟滴滴答答在响。指间的焦灼越来越近,我脑海里乌烟瘴气,却明明白白地知道,事情得做个了断。  就算了吧,坏人我来做。  我咬紧牙关,刚想起身,叶子薇却转身而去,倒了半纸杯的水,放在茶几上。然后她轻轻夺下我手里的烟蒂,投进水里。纸杯发出滋啦的微响,是什么被熄灭的声音。  纵然是丝丝点点计算,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终究和预计的相差太远。  我还是站起身来了,她垂手而立,欲言又止,脸上那做错事的表情,让我毫不犹豫地心软。她似乎想要抱我,在她轻轻举起手臂的同时,我已经把她揽入怀里。  我并不是那么急切地要抱住她,我只是害怕,如果继续面对面地凝视下去,她会发现我眼里的亮光。而这一种与生俱来的软弱,正是我所深恶痛绝,拼命想要掩饰的东西。日期: 09:21:56  我们就这样拥抱着,长久的沉默。叶子薇把头伏在我肩膀上,渐渐开始抽泣,然后终于哭出声来。她断断续续地重复一些话,无非是老板疯子,他想害我,云来我不能没有你,诸如此类。  我安抚着她的背部,斟酌良久,用低沉而坚定的语气说,子薇,无论事情怎么样,你都要记住,我们是站在一起的。  她轻轻一颤,双臂把我箍得更紧,喃喃道,你真好。  此时此刻,我怀里确确实实抱着个温软的女人,我可以闻到她发丝里的香气,同时感受她的爱意、愧疚和感激。这个女人柔软得像一个梦,我不忍醒来,一晌贪欢。  我心里清楚,有一些事实坚硬地存在着,就像茶几上那个笔记本;但既然无法面对,也只好摆到一旁。以后的,以后再说。  Mark 56#
20:56:55 我不知道我们是什么时候开始接w的,我只知道她的反应比我还热烈。她用力xi yun着我的舌头,指甲深深陷入我的肩胛,似乎想把自己嵌入我的胸膛。我竭尽所能地回应她,两个人的chuan息里,充满了迷乱和狂热,又那么绝望。  我们几乎要在客厅沙发上来的,后来她双脚缠在我腰上,我举步维艰,挪进卧室。我们一起跌倒在床上,叶子薇马上就想要,我说,等等,我先去拿……  她却执意不肯放手,在我耳边说,云来,我给你生个儿子,好吗?  儿子。我想给她相应的承诺,比如结婚。最后,我什么都来不及说。日期: 14:49:52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偷眼看了一下茶几,上面的笔记本已经消失了。我一句话都没有问,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是个识趣的人。  电闸拉下,水龙头关了,还有煤气阀。我们背着旅行袋出门,在电梯里有说有笑,就是那种一起去旅行的、最幸福的小夫妻。我们如此亲密无间,简直像是某个秘密的同谋。  我们搭的是机场快线大巴,车上人头涌涌,所有人脸上都是一派喜庆,仿佛大家不是去旅行,而是在牢里蹲了十几年,如今重获自由。叶子薇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饭姐,笑说迟到的那一对,要罚在大庭广众接吻。  叶子薇的语气欢快而自然,像是昨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我越过她的脸庞,车窗外阳光明媚。就把所有不悦当成一场梦,因为现在,你有义务要快乐。  大巴轻快地到了机场,我们拿好行李,挤下了车。你预料到国庆节的机场,应该是有很多人的,但你仍没想到竟会是那么多,多得操蛋。  每个乘客都步履匆匆,一副来者不善罢甘休的样子。有一种人流是无痛的,而我眼前的这种人流,有坚固的箱角和细高的鞋跟,会把你弄得很痛。  叶子薇皱着眉头说,哇,好多人哦。  我牵起她的手,一边朝里面走去,一边笑道,这说明自改革开放以来,随着我国居民经济水平的上升,打飞机的次数有了极大飞跃。  她正要掐我的手背,我们却听到一把浑厚的男声,喂喂,胸哥胸姐,我们在这!Mark 57#
20:57:22 我循声看过去,除了那一对狗男女,还能是谁?他们没有穿上次的情侣装,而是换了另外一套情侣装好一对活泼可爱的米老鼠,饭姐就不说她了,饭哥多大年纪了,拜托你成熟点好吗?  当然了,这些话我只是在心里说说而已。相比于他们而言,我跟叶子薇这一对,要算是更为低调、更有心计的狗男女。  饭姐指着我们,大笑道,你们慢到,罚你们啵一个!  我笑道,好啊,子薇啵你,我啵饭哥。  饭哥凛然道,别搞我。  叶子薇飞速在我脸上轻轻吻了一下,饭姐说,切,没意思,算了算了。  我抬起左臂,看着手腕上那不存在的表,抿嘴点头道,时辰已晚,我们赶快搭飞机去。  接下来,我们两对男女说说笑笑,步入大厅,找到航空公司的柜台,排队办理登机事宜。叶子薇跟饭姐有说不完的话题,我们两个男眷夹在队伍中间,有种被冷落的感觉。我们努力想变得熟络,各自找了些话题,聊了几句,又都半途而废了。  终于排到了柜台前,我们换了登机牌,托运好行李,然后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到登机口找位置坐下。叶子薇跟饭姐继续热烈地八卦,饭哥全神贯注地玩弄PSP,我也只好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一本小说月报。  饭姐的视线飘过来一下,然后一半鄙夷,一半好奇地问,胸姐,他爱看那种没营养的书啊?  我翻页的动作为之一滞,心里非常无语。没错,小说月报是很不争气,总拿一些莫名其妙的家具图来做封面,让别人误会也是难免。她有可能是误会了,但也可能,她确实认为文学“没营养”,而那些狗血淋头、奇技淫巧的明星八卦,能带给她更高的精神享受。  我多么想站起来慷慨陈词,捍卫文学的尊严,但同时我又知道,即使我面红耳赤,费尽口舌,最后换来的,可能只是她面无表情的一声“哦”。  那好吧,我转过身去,尽量让自己投入到小说里,胸口却仍有东西堵着。人一旦有了想捍卫的东西,就会变得软弱。日期: 21:08:14  等了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从容地上了飞机,分成前后两排,从容落座。飞机从容地在跑道上滑行,我从容地紧紧抓住扶手,有一滴冷汗从容滑落。  好吧,我承认我稍微有点恐机症。  不要跟我说什么飞机是最安全的交通工具,这一定是航空公司编出来的谎言。忘掉那些狗屎统计数字吧,相信人类对危险的直觉。我每次坐飞机都有种植物神经紊乱的感觉,而我从没见过有人骑三轮车会脸色苍白,冷汗直飙。  试想一下,你乘坐着一个冷冰冰的金属制品,以那么高的速度飞翔,脚下是一层铁皮,再往下是三万英尺的高空。最让男人无法忍受的是,这个危险的庞然大物,根本不由得自己掌控。你的小命捏在机长手里,万一他老人家活腻了呢?  机身明显地颤抖了下,估计是脱离跑道,开始起飞了。我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听到耳边温柔的女声,叶子薇问,云来,你怎么啦?   我吞了一口口水,勉强笑道,没事。  叶子薇拿出一张纸巾,帮我抹去额头的汗水,好笑道,没想到你还怕搭飞机哦,大男人。  我分辨道,这有什么奇怪,打飞机不会搞出人命,搭飞机可说不准哦。  她捧起我的右手掌,在我手心轻轻抚摸,安慰道,放心啦,算命的说我是生儿子的命哦,现在儿子都没生出来,我们怎么会有事?  她又笑着说,那个算命先生很灵的哦。  我用左手去摸她的小腹,说,那你怀一个哪吒吧,三年内我坐飞机都要带上你。日期: 09:26:37  或许是托了哪咤的鸿福,一个小时后,我们平安降落在厦门机场。去鼓浪屿是要搭渡轮的,而码头离机场还挺远,需要搭计程车过去。  按照之前所作的攻略,从机场到码头有两条路,其中一条路横穿市中心,比较近;另外一条则是环岛路,远一些,但可以看到沿途风景。比较远的路,当然会花比较多的路费,但既然我主动坐到了前排,饭姐饭哥也就没什么意见。  的士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颇为健谈,一路上滔滔不绝,为我们介绍厦门的风土人情。路上最值得一提的是针锋相对的两个巨型标语,我们这边的是“一国两制,统一中国”,金门岛上的是“三民主义,统一中国”。  我回过头去,微笑着对后座的三人说,在这里,我有一个不伦不类的比喻,其实海峡两岸,就像是因为吵架而分手的恋人。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男女双方对同一件事的描述,有可能是完全相反的,所以旁人决不能偏听偏信。  原本笑闹着的三个人顿时冷了下来,饭姐勉强笑着说,这个比喻确实挺……  饭哥接上道,不伦不类的。  叶子薇摇头笑道,你啊,就是乱七八糟的书看太多啦。  过不多久,我们就到了码头。付了的士费,我又自告奋勇地去买船票。刚刚走了一班渡轮,所以我们又要坐下来等候。此时的情景,和两小时前在候机室差不多,两个女人在八卦,饭哥在把玩PSP。我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背包,想要拿的是书,最后摸出来的却是一包烟。  我站起来对他们说,我出去抽根烟。  原来读书和吸烟一样,都是一种恶习,会让当事者上瘾,并影响旁人的身心健康。日期: 11:55:31  我们订的酒店在鼓浪屿的西边,要坐渡轮环绕大半个岛,从一个小码头上岸。渡轮接驳的地方像一座烂尾楼,只有空荡荡的骨架和楼梯。被海水常年侵蚀的部分,布满了如同疮疥的贝壳。  这间酒店跟热闹的购物区相隔甚远,在这人头涌涌的国庆节,勉强算是一个幽静的所在。酒店大堂前面的院子里,有一株巨大的榕树,枝繁叶茂,气根密布,活过了多少年的历史。  我们四人在大堂登记入住,然后便跟着服务员上房。这里的一切都那么……古色古香。楼房只有五层,电梯欠奉,楼道狭窄,我们走过一间间客房,木门上油漆斑驳,门楹上甚至长出了小小蘑菇。  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穿越了,空气里充盈着八十年代的味道,就像我们小时候偶尔去过的招待所。嗯,这其实是一段怀旧之旅。  我跟叶子薇住在408房,另外一对在我们隔壁。两对狗男女约好外出的时间,然后就各自进了房间。我们房里的家具和布局,都是表里如一的怀旧,不过拉开窗帘,倒是有无敌海景。  叶子薇刚进浴室洗澡,我便听到了敲门声,打开来一看,却是饭哥和饭姐。饭姐兜头就问,你们这里有热水吗?  我问了下浴室里的叶子薇,她说里面一切正常。那就是409房的供水系统出了问题,十月份的厦门不算热,但女士们还是不愿用冷水洗澡。  于是我们一起到楼下大堂交涉,一开始是饭哥饭姐齐齐上阵,得到的答复是,抱歉,请耐心等候,我们会在今晚之前修好的。  这时候我决定出卖男色,以我俊朗的面容,不俗的谈吐,征服柜台里面的小妞。果然,经过几分钟的据理力争,我得到了不同的答复。那位小姐带着甜美的笑容说,先生,请您往旁边站一点,不要妨碍其他客人。  好吧,我的优点是帅,而我的缺点,是帅得不太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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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操蛋的年纪。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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