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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似别的五十两,愿求恩官高姓大名,让小人替你天下传扬。”(第三十六回)
第三十八回,李逵赌场输钱了要打人,宋江闻听后便起身取出十两银子送给李逵。李逵输了钱,宋江又帮助李逵把欠的赌钱还了,大笑对李逵道:“贤弟但要银子使用,只顾来问我讨。”第三十九回,宋江、李逵、张顺在琵琶亭上饭店吃酒,卖唱女宋玉莲开口便唱,因打断了宋江他们的谈话,李逵把两个指头只往宋玉莲额上一点,那女子大叫一声,蓦然倒地。酒店主人将宋玉莲救得醒来,宋江上前问道:“你姓什么?那里人家?”那老妇人道:“不瞒官人说,老身夫妻两口儿,姓宋,原是京师人。只有这个女儿,小字玉莲。他爹自教得她几个曲儿,胡乱叫她来这琵琶亭上卖唱养口。为她性急,不看头势,不管官人说话,只顾便唱。今日这哥哥失手伤了女儿些个,终不成经官动词,连累官人。”宋江道:“你跟我到营里,我与你二十两银子,养这女儿,日后嫁个正经人,免得在这里卖唱。”那夫妻二人拜谢道:“深感官人救济。”
中国人崇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从领导者的成本角度看,宋江得到的更高层面回报是:他让天下人都认可他宋江是一个善于帮助别人的人,因此都敬佩他、信服他。被大家认可、拥护,是做领导的前提条件。
——扶危济困,不计得失。
第二十一回,宋江在回住处的途中,听王婆说阎婆惜一家人来山东投奔一个官人不着,流落到郓城县这里,生活很是窘迫,阎婆惜的父亲停尸在家中,无钱葬送。宋江马上一口答应替她们买一副棺材,又主动地“我再与你银子十两做使用钱。”对于宋江在她们最危难时候的及时出手相救济,如果阎婆惜一家人的品性不是太差劲,她们是应该感激宋江一辈子的。那些看到和听说这件事的第三人,也都会对及时雨宋公明肃然起敬的。第六十四回,大刀关胜百思不解地问被押在囚车里的张横、阮小七:“宋江只是一个郓城小吏,你们这厮如何伏他?”阮小七回答说:“俺哥哥山东、河北驰名,都称得及时雨呼保义宋公明。你这厮,不知礼仪之人,如何省得!”关胜低头不语。
《水浒传》中有一首《临江仙》来称赞宋江:“起自花村刀笔吏,英灵上应天星。疏财仗义更多能。事亲行孝敬,待士更有名。济弱扶倾心慷慨,高名水月双清。及时甘雨四方称。山东呼保义,豪杰宋公明。”
第十八回,在同何涛喝茶的时候,得知晁盖在黄泥岗劫生辰纲之事已是案发,宋江听罢,吃了一惊,稳住何涛后,打马出了东门,火速向晁盖在的东溪村撺去。宋江滚身下马,慌忙把晁盖拉到侧边小房里:“哥哥不知,兄弟是心腹弟兄,我舍着一条性命来救命。如今黄泥冈事发了!白胜已在济州大牢里,供出你等七人,济州府差派何缉捕,带领若干人,奉着太师府钧帖并本州文书来捉你等七人,道你为首。天幸撞在我手里!我只推说知县睡着,且教何观察在县对门茶坊里等我,以此飞马而来报你,哥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若不快走时,更待什么!我回去引他当厅下了公文,知县不多时便要差人下来。你们不可耽搁,倘有些疏失,如之奈何?休怨小弟不来救你。”宋江不仅冒着生命危险来报信,而且给晁盖下一步打算提出了明确的建议。
晁盖对吴用说:“多亏这个兄弟,担着自己生命危险来给我们报信,原来白胜在济州大牢里供出我等七人。本州差派一个缉捕何观察,带着一帮人,奉着太师钧帖,已来到了郓城县里马上要抓我们。多亏他稳住何观察在茶坊里等候着,他飞马先来报知我们。如今回去下了公文,少刻便差人连夜来捕获我们。”吴用道:“若非此人来报,我们都打在网里。”公孙胜、刘唐道:“莫不是江湖上传说的及时雨宋公明?”晁盖点头道:“正是此人。他和我心腹相交,结义弟兄,四海之内,名不虚传。结义得这个兄弟,也不枉了。”
付出是回报的前提。第四十一回,宋江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上了梁山泊,晁盖请宋江坐第一把交椅的原因是:“当初若不是贤弟担那血海般干系,救得我等七人性命上山,如何有今日之众?你正是山寨之恩主?你不坐,谁坐?”尽管宋江把话说绝了:“若要坚执如此相让,宋江宁愿就死!”他还是在众人的拥戴下,被迫坐上了第二位交椅。
不计得失的扶危济困,是一个领导者成就政治宿愿的一种资本,它让你的大旗下面站着一批以感恩和回报的心情来拥护你的坚定同盟者。
——礼贤下士,海纳百川。
第二十三回,在柴进庄上巧遇武松。宋江大喜,携住武松的手,一同到后堂席上。柴进邀武松坐地,宋江连忙让武松同自己一起在上面坐。当夜饮至三更,酒罢,宋江就留武松在西轩下做一处安歇。过了数日,宋江又掏钱要为武松做衣裳,因在柴进家中,柴进便取出一箱缎匹绸绢,三人一起做了衣裳。武松要回家去看看哥哥,那是他在世间唯一亲人。宋江只得道:“实在二郎要去,不敢苦留。如若得闲时,再来相会几时。”武松辞行已经上了路,在柴进家中的宋江又是叫住武松:“弟兄之情,贤弟少等一等。”回到自己房内,取了些银两,赶出到庄门前来,说道:“我送兄弟一程。”离开柴进东庄走出了五七里路,宋江道:“何妨再送几步。”不觉又过了三二里,武松挽住宋江说:“尊兄不必远送,常言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宋江指着前面道:'容我再行几步。兀那官道上有个小酒店,我们吃三钟了作别。'饮酒至红日平西,武松便道:'天色将晚,哥哥不弃武二时,就此受武二四拜,拜为义兄。'宋江又取出一锭十两银子,送与武松。武松上路时,宋江站在酒店门前,望不见了武松的影子,方才回来。走在路上的武松寻思道:'江湖上只闻说及时雨宋公明,果然不虚。结识得这般弟兄,也不枉了。'即使不是十分义气的武松,换上另外一个普通的一般人,对于这样礼义之士的宋江,也不会一点感慨、感激都没有的。
第四十七回,杨雄、石秀来投奔梁山,众头领听说有好汉上山,都来聚会。戴宗、杨林引领杨雄、石秀上厅参见晁盖、宋江。晁盖寻问俩人上山的过程,杨雄渐渐说道:“还有个来投托大寨同入伙的人叫时迁,不巧偷了祝家店里报晓的鸡,一时争吵起来,石秀放火烧了他们店屋,时迁被捉拿。李应二次修书去讨还,怎奈祝家三子坚持不放,誓愿要捉山寨里好汉,且又千般辱骂。叵耐那厮十分无礼!”没想到晁盖听罢大怒,喝道:“孩儿们!将这两个与我斩首报来!”宋江慌忙劝道:“哥哥息怒!两个壮士不远千里而来,同心协助,如何却要斩他?”晁盖道:“俺梁山泊好汉,自从火并王伦之后,便以忠义为主,全施德于民。一个个兄弟下山去,不曾折了锐气,新旧上山的兄弟们,各各都有豪杰的光彩。这厮两个借梁山好汉的名目去偷鸡吃,因此连累我等受辱。今日先斩了这两个,将这厮首级去那里号令。”吴用道:“宋公明哥哥之言最好。岂可山寨自斩手足之人?”引领杨雄、石秀上山的戴宗道:“宁可斩了我,不可堵绝贤路。”因众头领都力劝,晁盖方才免了二人。此时,宋江对杨雄、石秀二人及时抚慰道:“贤弟休生异心,此是山寨号令,不得不如此。便是我宋江,倘有过失,也须斩首,不敢容情。如今新近又立了铁面孔目裴宣做军政司,赏功论罪,已有定例,贤弟只得恕罪,恕罪。”
宋江是山寨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他能如此谦恭地对待刚刚上山的两个人,其礼贤下士的境界、能力非同一般,杨雄、石秀在怨恨晁盖的同时,对宋江的感激、敬佩、拥护、服从不必赘述。
第七十三回,李逵在荆门镇附近经过,误听宋江抢了庄上太公的女儿,便回到梁山砍倒了杏黄旗,把“替天行道”四个字撕得粉碎,拿着板斧要来杀宋江,被众人拦住后,野蛮无礼的李逵又用很污秽的语言污辱宋江,使宋江的山寨头领权威遭到很大打击。对于李逵这样一个很大影响了他的领导形象的胆大妄为之徒,宋江最后还是饶恕了。宋江的礼贤下士之水准,非一般胸怀和修养的领导所能。
——争取人心,树立形象。
第五十回。宋公明打下了祝家庄后,石秀向宋江介绍钟离老汉的指路之恩,宋江取一包金帛赏老人家,定他永为乡民:'不是你这老人面上有恩,把你这村坊尽数洗荡了,不留一家。因为你一家为善,以此饶了你这一境村坊人民。'宋江又道:'我连日来在此搅扰你们百姓,今日打破了祝家庄,与你村中除害。所有各家赐粮米一斗,以表人心。'第五十四回,宋江杀了高廉,收军进高唐州城内时,首先传下将令:“休得伤害百姓,”同时出榜安民,秋毫无犯。离开高唐州,在得胜回梁山泊的路上,所过州县,一律秋毫无犯。第五十八回,宋江打青州。呼延灼打开了城门,解珍、解宝放起了大火,大队人马见城上起火,一齐拥将入来。宋江急急传令:休教残害百姓,且收仓库钱粮。天明以后,计点在城百姓被火烧之家,给散粮米救济。宋江领着大队人马班师回山,先叫花荣、秦明、呼延灼、朱仝四将开路。所过州县,分毫不扰。乡村百姓,扶老挈幼,烧香罗拜迎接。第五十九回,宋江在西岳华山救了史进、鲁智深,带了少华山四位好汉,仍旧作三队分俵人马,回梁山泊来,所过州县,秋毫无犯。第六十九回,宋江打下来东平府后,将太守家的财产分散发给居民,沿街告示,晓谕百姓:“害民州官,己自杀戮。汝等良民,各安生计。”告示已罢,收拾回军。
第六十五回,张顺来建康府请安道全为宋江治病,在林中遇一个老汉。老汉得知张顺从山东来,问道:“你从山东来,曾经梁山泊?”张顺回答后,老汉又问道:“山上的宋江头领,不劫来往客人,又不杀害人性命,只是替天行道?”张顺道:“宋江头领专以忠义为主,不害良民,只怪贪官污吏。”老人道:“老汉听得说,宋江这伙真的是很仁义,只是救贫济老,那里似我们这地方的草贼!如果是宋江能来我们这里,百姓都很快活,不被这伙滥污官吏搅扰!”
正是主要依靠以上这些领导的政治特质,宋江做大做强了梁山泊。宋江算不上是一个卓越的诗人,在作诗这方面,他肯定不如曹植。但他肯定是一个卓越的政治组织领导者。这是曹植无法比拟的。
作诗讲究的是押韵、用词、炼句等等;作政治所要求的功夫肯定不是这个样子的。作政治的内涵是什么?我们再从曹操身上略见一斑。
——法度严明,以治取胜。
曹操在最初任洛阳北部尉的时候,一到任,就在县城四门设五色棒十余条。无论什么人,只要犯禁,均以棒责打,不避豪贵。中常侍蹇硕的叔父提刀夜行,被曹操巡夜时捉住,同样给予棒打,从此是没有人再敢犯禁,曹操威名大震。在攻打袁术盘踞的寿春时,曹操号令众将:“如三日内不拼力破贼,皆斩草除根!”(第十七回)两员将领临阵退却,曹操将二人亲斩于城下,军威大振,最后夺下了寿春。
——得功则赏,不计出身。
十八路诸候讨伐董卓时,对董卓手下的勇将华雄,诸候中无人能敌,当时平原县令刘备手下马弓手关羽请战,袁术因关羽身份低贱,竟要把关羽赶出帐外,如果不是曹操的多方劝说,就没有关羽的“温酒斩华雄”了。还是因为关羽、刘备、张飞三人官微位卑,袁术不肯论功行赏,曹操暗中却给三人送来了酒肉。曹操还十分会利用精神奖励,第十四回,在移驾许都的途中,虎将许褚连斩李傕部下二将,曹操扶其背曰:“子真吾之樊哙也!”荀彧才能出众,曹操当众称赞:“此吾之子房(汉将张良字子房)也!”
——广招人才,举贤任能。
曹操本身就是一个“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的人才,同时他又十分爱惜人才。凡是人才,一经发现,便会不惜代价地招揽到自己的大旗下。比方对关羽的所作所为,充分反映了曹操对人才的珍爱,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使得许褚、徐晃、庞德、蔡瑁、张允、许攸、程昱、郭嘉、刘晔、满宠、吕虔、毛玠等一大批人才加入曹魏军团,成为他成就霸业的决定性力量。
——临危不乱,机敏多变。
在攻打袁术时,军粮接济不上,曹操让管仓库的王垕以小斛发粮,造成军士的埋怨,随后,曹操又将王垕以贯盗窃官粮之罪斩首示众,通过把王垕当做牺牲品,解除了军士的怨情。官渡之战时,袁绍数十万大军,曹操自己方只有七万,又军粮告竭。许攸(字子远)原是袁绍帐下谋士,当时截获了曹操发往后方的催粮书信,知道曹操军中急缺粮草。投奔曹操后,二人之间有这样一段对话,许攸问:“公今军粮尚有几何?”曹操说:“可支一年。”许攸说:“恐未必。”曹操说:“有半年耳。”许攸拂袖而起,趋步出帐曰:“吾以诚相投,而公见欺如是,岂吾所望哉!”操挽留曰:“子远勿嗔,尚容实诉:军中粮实可支三月耳”。许攸笑曰:“世人皆言孟德奸雄,公果然也。”曹操亦笑曰:“岂不闻兵不厌诈!”遂附耳低言曰:“军中止有此月之粮。”许攸大声曰:“休瞒我,粮已尽矣!”曹操愕然曰:“何以知之?”当许攸将截获曹操发往后方的催粮书信相告之时,曹操执其手曰:“子远即念旧交而来,愿即有以教我。”(第三十回)
在处理突发事件时,曹操表现出的这种随机应变、大开大阖,以及在万分危急的形势下,也能从容应对、坦然自若的气度,与曹植仅能在曹丕面前,哭哭啼啼地作出一首七步诗相比,不知高明多少倍。
——收买人心,化敌为友。
官渡之战时,曹操大败袁绍,对于从袁绍军中逃跑遗弃的物品中,拾到许都及他自己军中人士暗通袁绍的书信一束,曹操身边的人建议曹操按信逐一核对姓名查出来,然后统统杀掉。在当时已经战胜了袁绍的情况下,曹操回答说:“当时袁绍十分强大,我曹操自己都不能自保,何况其他的人呢?”(第三十回)于是下令将书信全部烧掉,不再追问。在这里,如果真是逐一核对,将写信人都抓起来处死,势必要搞得自己内部人心惶惶,莫不如借用这样的机会来收买人心、凝聚力量。
曹操在煮酒论英雄时有一段对龙的论述,他说:“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龙的这些特点也是作政治所应该考虑的。总之,如果在政治上有想法,光研究诗、书、画肯定不行。
领导喜欢什么样的人
——以李逵、赵云为例
《水浒传》第五十三回,几乎是没有智商又杀人如麻的李逵斧劈罗真人,神仙罗真人将李逵罚到蓟州府,打入牢狱。戴宗每日磕头礼拜,苦苦哀告罗真人救李逵。罗真人对李逵的评价是:“这等人只可驱除了,不必要带回去。”戴宗告道:“罗真人不知,这李逵虽然愚蠢,不懂法则,也有些小好处,第一,刚直,分毫不肯苛取他人;第二,不会阿谀于人,虽死其忠不改;第三,并无淫欲邪心,贪财背义,敢勇当先,因此宋公明甚是爱他,如果没有这个人,回去教小可难见兄长宋公明之面。”
戴宗说宋江甚是爱李逵,不如说是宋江感谢李逵,因为李逵在刑场上救过他的命。宋江感激李逵,更证明他自己是一个重仁爱又宽恕的好领导。另外,在其他的水泊梁山诸将中,宋江也没有不喜爱哪一个的,因为他是一个大义天下的人。李逵不是宋江最喜爱的人,倒是令他最担心的人。非要说喜爱,那里面更多的是喜爱李逵的可笑、好玩、逗乐儿,好像喜爱戏剧中的丑角差不多。像李逵这样的人,没有领导喜爱,包括宋江。作者施耐庵如果是喜爱李逵的话,很可能是因为不得志的他仇恨当朝社会,因而塑造出一个杀气腾腾的李逵这样人物来发泄心头的怒怨。正如罗真人所讲的:“贫道已知这人(指李逵)是上界天杀星之数,为的是下界众生作孽太重,故罚他下来杀戮。”如果若是要从建设和谐社会的角度出发,上界是不会派李逵来到人间的。
李逵的缺点不光是戴宗说的“愚蠢、不懂法则”等,就是戴宗所说的李逵三个方面优点,也都是站不住脚的。
关于“第一,刚直,分毫不肯苛取他人。”
李逵身上表现出的刚直,不是一份自身修养的成果、一种为人的性格,而应该属于“人之初,性本善”的原始混沌状态。因为他没有心眼,所以也不会耍心眼。第四十二回,宋江把父亲接上了梁山,公孙胜向晁盖请假回家探望老母,只见黑旋风李逵就关下放声大哭起来。宋江忙问道:“兄弟,你如何烦恼?”李逵哭道:“干鸟气么!这个也去取爷,那个也去望娘,偏铁牛我是土堀坑里钻出来的!”李逵的“刚直”更多是暴露出缺少文明礼仪,让人感到可笑。
戴宗说李逵的“分毫不肯苛取他人”,在《水浒传》中只能找到反面的例子。第三十八回,宋江初见李逵,问他如何在楼下发怒,李逵道:“我有一锭大银,典当了十两小银使用了。却向这主人家挪借十两银子,去换回那大银出来,便还他,自要些使用。可恨这鸟主人不肯借与我。却待要和那厮放对,打得他家粉碎!”强行人家借钱,这样的人肯定不能算作“分毫不肯苛取他人”的人。宋江听罢,便去身边取出一个十两银子送给李逵,因为李逵与宋江刚刚见面认识,戴宗便上前阻拦,李逵却已把银子接到手里了。
李逵“刚直”的另一方面,表明为大脑的没有思维能力。晁盖、宋江设毒计让李逵杀了朱仝带出来逛街的知府亲儿子,断了朱仝的退路,以此骗取朱仝上山。气得朱仝对众人说:“若要我上山时,你只杀了黑旋风,与我出了这口气,我便罢。”李逵听了,大怒道:“教你咬我鸟!晁、宋二位哥哥将令,干我屁事!”李逵不是在推卸责任,但他的“刚直”却是十分简单地出卖了晁、宋两位哥哥。对于设这样毒计的晁、宋二人,朱仝不会不怀恨在心的。“刚直”的李逵根本想不到这些个的。
关于“第二,不会阿谀于人,虽死不改其忠”。
李逵头脑极其简单如孩童,说话更是标准化的“大老粗”,他根本不具备“阿谀”的基本素质和能力。也就是说,李逵不是缘于自身刚正不阿而不愿意去阿谀,因为他根本就不会,你让他去阿谀也是勉为其难的。
李逵很可能压根就不知道忠的实质内涵。因为他赌场输钱了,宋江帮他给偿还了,他就去给宋江卖命,这个只是一种简单的交易或回报,很难归入高层面的“忠”的范围。如果从忠诚忠贞、忠心忠顺、忠厚忠实的角度看,李逵对宋江也没有达到戴宗讲的“虽死不改其忠”的层面。
李逵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很理性地表现出对宋江的“忠”。第三十四回,李逵在下山回老家取老娘时,宋江对他提出了三项要求,之一是“径回,不可吃酒。”李逵满口答应:“这三件事有什么依不得!哥哥放心,我只今日便行,我也不住了。”结果在半途中见一酒店,正是假扮李逵的李鬼妇人家中,李逵道:“嫂子,我是过路客人,肚中饥饿,寻不着酒食店。我与你一贯足钱,求你给些酒饭吃。”因为李鬼妇人说没有酒,李逵方才罢免。可以肯定,如果当时有酒,李逵一定是会大喝一场的。随便食言自己对领导者宋江的承诺,这样的李逵能算忠?
罗真人狠狠地教训了李逵一回,然后又告诫李逵:“你从今以后,可以戒性,竭力扶持宋公明,休生歹心。”李逵再拜道:“你是我的亲爷,却如何敢违背了你的言语!”这里面包含两层含义,一是连神仙罗真人也担心李逵能否忠心于宋江,二是李逵表现出对宋江的忠心,也存在着他对神仙罗真人威慑力的惧怕。
关于“第三,并无淫欲邪心,贪财背义,敢勇当先”。
水泊梁山众多好汉当中,“淫欲邪心”的只有一个人叫王矮虎,其他的都是心性端正的男子汉。李逵是一个智商发育不成熟的顽童,未必懂得什么是淫欲邪心,或许也没有这方面的生理心理要求。“贪财背义”的人在水泊梁山几乎没有,反倒都是仗义疏财、扶危济困。所以说,“并无淫欲邪心,贪财背义”,这个是梁山好汉的共同特点,绝不仅仅是十分显著地反映在李逵一个人身上,宋江也不应因为这个单单地爱惜李逵一个。
戴宗评价李逵的“敢勇当先”也不准确。李逵的“敢勇当先”,实质是粗鲁莽撞,信马由缰,随心所欲,胡作非为。毫无“敢勇”之中必须具有的责任、使命、原则和智慧等内涵。除去李逵是不是宋江最喜爱的人不说,但可以肯定,李逵肯定是梁山伯中让宋江最不放心的人。因为李逵总是到处无事生非,招惹祸端。每次派他执行任务,宋江都是千叮咛,万嘱咐,生怕他出事祸。第五十三回,为破解高廉的魔法,宋江请戴宗去请公孙胜出山,李逵要求同戴宗一块去,宋江和吴用对戴宗什么嘱咐都没有说,两人对李逵则是异口同声地说道:“路上小心在意,休要惹事。若得见了,早早回来。”在第五十二回的开篇,宋江、吴用指使李逵杀了朱仝领出来的小衙内,断了朱仝的后路,以此逼迫朱仝上梁山入伙。朱仝明确表态:“若有黑旋风时,我死也不上山去!”柴进只好将李逵先留在自己的庄中。吴用在引领朱仝上梁山之前,又十分担心地对李逵说:“你且小心,只在柴大官人庄上住几时,切不可胡乱惹事累人,待半年三个月,等朱仝性情稳定后,却来取你还山。”
任何一个领导最不喜爱的,就是下属不断地给他招惹是非。李逵则是一出手就肯定要招惹是非,弄不好就闯出天大的祸端。
李逵在柴进庄中躲避,得知住在高唐州的柴进的叔叔柴皇城被州知府高廉的内弟殷天赐霸占了他家花园,又被殷天赐的人打得卧病在床,早晚性命不保。柴皇城无儿无女,柴进要亲自去看看。李逵道:“既是大官人去时,我也跟大官人去走一遭。”
来到高唐州,李逵听了柴皇城的述说,便要去杀殷天赐,柴进苦口婆心地劝道:“用不着跟他来粗莽的,我家有护持圣旨的丹书铁券,比他的实力大多了。即便是打官司也不怕。”而且再三叮嘱李逵:“这里是禁城之地,如何比得你山寨里横行!”
在第三天时,殷天赐骑马带着闲汉二三十人,径来到柴皇城宅前,柴进出门与他们辩说。李逵在门缝看时,听说殷天赐要打柴进,大喝一声,将殷天赐揪下马来,不管柴进劝阻,拳头脚尖一齐上,将殷天赐打死在地,柴进连声叫苦。打死了殷天赐,李逵取了双斧,带了盘缠,出后门自投梁山去了。宋江闻得此事,怨恨李逵道:“你自走了,须连累柴大官人吃官司。”
柴进却是被知府高廉绑到厅前,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戴宗从高唐州探听:“满城人传说殷天赐因争夺柴皇城庄屋,被一黑大汉打死了,见今负累了柴大官人陷于牢狱。柴皇城一家人口家私尽都抄扎了,柴大官人性命早晚不保。”晁盖道:“这个黑厮又做出来了,到处惹是非。”
如果不是李逵的如此惹是生非,梁山泊就不须动用大队人马去高唐州救柴进,就不须去寻找公孙胜回来破高廉魔法,就不会震动京城高太尉出奏天子征伐梁山,就不用让时迁去偷徐宁的雁翎甲,赚取得徐宁上山来破呼延灼的连环马,以至于后来又引出“三山聚义打青州”等等。像李逵这样的“敢勇”之人,谁人敢用?
李逵仅在第六十七回的言谈举止,都是让领导所不能容忍的,不能让领导喜欢的。
宋江迎接卢俊义上山,请他坐第一把交椅。李逵道:“哥哥偏不直性,前日肯坐,坐了今日,又让别人,这把交椅难道是金子做的?只管让来让去,不要讨我杀将起来!”宋江大喝道:“你这厮!”李逵又叫道:“如果哥哥做个皇帝,卢员外做个丞相,我们今日都住在金殿里,也值得这般折腾。无非只是在水泊子里做强盗,不如仍旧了罢。”宋江气得说不出话。
蔑视领导的权位的下属,让什么样的领导去怎么样地喜欢呢?
梁中书上奏朝廷,朝廷派单延珪、魏定国征剿梁山。宋江派关胜迎敌,李逵也要去。宋江道:“此一去用你不着,自有良将建功。”李逵道:“兄弟若闲,便要生病。若不叫我去时,独自也要去走一遭!”宋江给李逵下了死命令:“你若不听我的将令,割了你头!”可就在第二天,李逵照样是我行我素的提了两把板斧,“不知哪里去了。”
宋江在众将中威望极高,除了李逵,没有人敢于违抗他的将令。李逵如此这样随便地违抗将令,打击领导的权威,让宋江怎么去喜欢?
听了小校的来报,宋江只得叫苦:“是我夜来冲撞了他这几句言语,恐怕是他投奔别处去了。”
让领导怀疑到可能会背叛的人,肯定不是领导最喜欢的人,或许是最不放心的人。
李逵连夜擅自下山奔往凌州想去杀单、魏二将,路遇一直想投奔梁山的韩伯龙。对于一个本应是战友、伙伴的同盟者,李逵手起一斧,劈开韩伯龙的面门。“可怜韩伯龙不曾上得梁山,死于李逵之手。”
次日,在路上又遇想去投奔梁山的焦挺。李逵让焦挺同他一起去凌州杀了单、魏二将,再回梁山。焦挺说:“凌州一府城池,许多军马在彼,我和你只两个,就是有十分本事,也不济事,枉送了性命。”异想天开,思维行为简单得不如小孩子的李逵,让领导怎么样去放心且喜欢呢?
李逵一向把领导者宋江的将令当成耳旁风。时迁下山来找李逵:“哥哥十分担心你,让你马上回去。如今分四路去找你呢!”李逵根本没有把宋江的良苦用心当回事儿:“你若不跟我去,你自先回山寨,报与哥哥知道,我便回也。”时迁惧怕李逵,自回山寨去了。
像李逵这样一个没有理性的粗暴恶人,领导不仅不会喜欢,还要处处小心提防,因为说不定他什么时间什么事情就会取下你的项上人头。第七十三回,随便听说宋江抢了民女,李逵便不问青红皂白地砍倒杏黄旗后,又要砍下宋江的人头。
宋江被赐毒酒后,“宁可朝廷负我,我忠心不负朝廷”的宋江找来李逵,因怕李逵造反朝廷才令他喝下毒酒,这绝不是对李逵的喜欢,而全部是因为对他的不放心。
领导真心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赵云肯定是第一人选。
《三国演义》的第四十一回:“刘玄德携民渡江,赵子龙单骑救主”。曹操派徐庶去劝降刘备遭拒绝,曹操大怒起兵征讨刘备,刘备带着城中百姓弃樊城,奔襄阳。“即日号泣而行,扶老携幼,将男带女,滚滚渡河,两岸哭声不绝。”刘备军民十余万,大小车数千辆,挑担背包者不计其数。探马报曹操:“刘备带领百姓,日行十数里,计程只有三百余里。”曹操命各部精选五千铁骑,星夜前进,追击刘备。
势不可挡的曹兵将刘备打得妻离子散。百姓、老小并糜竺、糜芳、简雍、赵云一干人,皆不知下落。正凄惶时,忽见糜芳面带数箭,踉跄而来,口言:“赵子龙反投曹操去了也!”
赵子龙肯定不是去投曹操了。此时此刻,他在干什么呢?
“却说赵云自四更时分与曹军厮杀,往来冲突,杀至天明,寻不见玄德,又失了玄德老小。云自思曰:主公将甘、糜二夫人与小主人阿斗,托付在我身上;今日军中失散,有何面目去见主人?不如去决一死战,好歹要寻主母与小主人下落!”
在杀得天昏地暗的战场上,诸将中只有赵云的眼睛里“寻不见玄德,又失了玄德老小。”作为一个将领,在最危难、最关键的时候,眼睛里首先要寻找的是领导及领导的家属安危,这是身为部下的一种尽在不言中的政治智慧聪明。它会让你的领导没法不把你列入股肱之臣的行列并加以倾心信赖、爱戴!
接下来,赵云让简雍先回去报告主人说:“我上天入地,好歹寻主母与小主人来。如寻不见,死在沙场也!”
这个小阿斗在刘备心中有着怎样的重要性?糜夫人在跳井自杀时对赵云的托付可见一斑:“妾得见将军,阿斗有命矣。望将军可怜他父亲飘荡半世,只有这点骨血。将军可护持此子,教他得见父面,妾死无恨!”糜夫人跳井自杀也是为了阿斗:“此子全赖将军保护。妾已重伤,死何足惜!望将军抱此子前去,勿以妾为累也”
百万军中,赵云七进七出,“杀透重围,血满征袍。”看得在景山顶上观战的曹操叹为观止:“真虎将也!吾生当致之。”曹操看到的只是赵云作战的英勇,我想如果曹操知道赵云身上具有的超凡智慧和不渝的忠心,他可能会把赤兔马赠给赵云,而不是关羽。
赵云冲出重围,来到刘备面前,下马伏地而泣:“赵云之罪,万死犹轻!糜夫人身带重伤,不肯上马,投井而死,云只得推土墙掩之。怀抱公子,身突重围;赖主公洪福,幸而得脱。适来公子尚在怀中啼哭,此一会不见动静,多是不能保也。”细品赵云的这段话,还可以看出他想问题、做事情的周全细致:我先跟主公刘备你把丑话说在前面,我救出的阿斗小公主是活着的,现在没有动静了,那是他自身的问题,责任也不能完全在我。
赵云解开衣怀视之,原来阿斗正睡未醒,喜曰:“幸得公子无恙!”双手递于玄德。
在赵子龙单骑救主之前,刘备已经认定赵云“子龙与我故交,安肯反乎?”“子龙从我于患难,心如铁石,非富贵所能动摇也。”此时的刘备摔阿斗,正是刘备在高层面上对赵云认可、肯定的实际行为表现。
在刘备的身上,赵云慧眼如炬地看到:作为刘备的生命延续,阿斗就是刘备奋斗的希望和目标,就是刘备的明天和未来。把握住阿斗的事情,就是把握住了刘备事情的关键环节。从另一个角度讲,谁能以自己的智慧、行为能力解决好这些问题,领导对你心存的感激情怀,就会像雨后的小河涨水一样自然而然。
只要阿斗一出问题,赵云肯定是及时发现,及时反应,及时赶到并能妥善地解决问题。
请看第六十一回:“赵云截江夺阿斗。”赤壁之战后,孙权、周瑜、鲁肃向刘备索要荆州几次未果后,张昭又生一计献孙权:“今差心腹将一人,只带五百军,潜入荆州,下一封密书与郡主(孙尚香),只说国太病危,欲见亲女,取郡主星夜回东吴。玄德只有一子,就教带来。那时玄德定把荆州来换阿斗。如其不然,一任动兵,更有何碍?”孙权认为“此计大妙,”遂派遣周善带五百人,扮成商人,来到荆州。见到夫人孙尚香,周善呈上密书拜诉曰:“国太好生病重,旦夕只是思念夫人。倘去得迟,恐不能相见,就教夫人带阿斗去见一面。”孙夫人想通报军师诸葛亮之后再走,周善劝他说时间来不及了:“大江之中,已准备下船只,只今便请夫人上车出城。”孙夫人听知母危急,能不着慌?便将七岁阿斗载在车中;随行三十余人,各跨刀剑,上马离荆州城,便来江边上船。府中人欲报时,孙夫人已到沙头镇下在船中了。
周善刚欲开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岸上有人大叫:“且休开船,容与夫人饯行!”
此人是谁?肯定是赵云!
原来赵云巡哨方回,听得这个消息,吃了一惊,只带四五骑,旋风般沿江赶来。
却说周善已经开船速进,赵云沿江赶到十余里,踩上一只渔船跳上了孙夫人乘坐的东吴大船,同孙夫人对话的关键词完全都是阿斗:“主母探病,何故带小主人去?”“主人一生,只有这点骨血。小将在当阳长坂坡百万军中救出,今日夫人却欲抱将去,是何道理?”“夫人要去便去,只留下小主人。”“若不留下小主人,纵然万死,亦不敢放夫人去。”
对赵云截江夺阿斗这事,《三国演义》中没有交代刘备对赵云的感激之情。或许是罗贯中先生不愿枉多浪费笔墨,因为这事谁都会想像得到的。
凡是刘备万分危难的关键时刻,赵云总是预先断定,然后是立刻赶到,最后是效果显著地破解困难和问题。关羽、张飞死后,刘备感情用事地倾兵伐吴,被陆逊营烧七百里,刘备败逃到马鞍山时,吴将朱然引一军从江岸边杀来,截住去路。先主刘备叫曰:“朕死于此矣!”关兴、张苞纵马冲突,被乱箭射回,各带重伤,不能杀出。背后喊声又起,陆逊引大军从山谷中杀出。刘备正慌急之间,只见前面喊声杀声震天,吴将朱然的军马纷纷落涧,滚滚投岩。一彪军马杀入前来救驾,刘备大喜,视之,乃常山赵子龙也!时赵云在川中江州,闻吴、蜀交兵,遂引军出;忽视东南一带火光冲天,赵云大惊,远远探视,见到先主刘备被围,便奋勇冲杀而来,将吴将朱然一枪刺于马下,杀散吴兵,救出先主,望白帝城而走。
赵云的慧眼还表现为能通过领导者的言行举止,来对领导者的心理需求做出正确判断,并予以满足。
第三十回,刘备去荆州,刘表热情款待。一日,正相聚饮酒,忽报降将张武、陈孙在江夏掠夺人民,共谋造反。刘备对刘表说:“不须兄长忧虑,备请往讨之。”刘表即点三万军马与刘备开往江夏。
两军阵前,刘备与关羽、张飞、赵云出马在门旗下,望见张武所骑之马极其雄骏,刘备肯定地说:“此必千里马也。”话还没有说完,赵云挺枪而出,径冲破阵,刺落张武,牵马回阵,送给主公刘备。
当时在刘备身边的除了赵云,还有关羽、张飞。为什么二位没有做出迅速反应呢?因为他们二人哪有赵云的眼力和敏感?
赵云让领导没法不喜欢,李逵让领导没法喜欢。
透过现象看本质
——以张飞、李逵为例
李逵同张飞根本不是同一本质的人。他们相同的也只是在外表相貌上。
就李逵而言,风风火火只是外在的形式现象,就张飞而言,风风火火则是内心的性格形象。形象不是形式,是形式和内容的有机统一。换一个角度说,李逵给人留下的印象是粗野鲁莽,他的本质也是粗野鲁莽,而张飞是外表粗野鲁莽,本质却是张弛有度,大巧若拙。李逵因粗野鲁莽犯了许多错误,而张飞几乎是没有因粗野鲁莽犯过错误、出过问题。丢徐州的原因是喝酒误事,也并非粗野鲁莽。细细品味,张飞的粗野鲁莽很有一些大智若愚的意味在里边。
相声《八扇屏》有一段贯口:曹操见一黑脸大汉:“他是何人?”夏侯言道:“他乃是张飞莽撞人。”曹操闻听,大吃一惊,言道:“想当初关公在白马坡斩颜良之时对我言道,他有一三弟,在百万营中,取上将之首如探囊取物一般,今日一见,果然英勇,撤去某家青罗伞盖,观那莽撞人武艺如何?”青罗伞盖撤下,只见张飞豹头环眼,面如润铁,扎里扎煞一部黑钢髯,犹如钢针,恰似铁线,头戴镔铁盔,二龙斗宝朱缨飘洒,上嵌八宝,轮、罗、伞、盖、花、罐、鱼、长,腰系丝鸾带,身披铠甲,手执连环蛇矛。桥头之上,咬牙切齿,大骂:“曹操听真,现有你家三爷在此,尔等或攻或战,或进或退,或争或斗。不攻不战,不进不退,不争不斗,尔匹夫之辈。”大喊一声曹兵退后;大喊二声,河水横流;大喊三声,当阳桥折断。后有诗赞之:“当阳桥前救赵云,吓退曹操老奸臣,姓张名飞字翼德,万古流芳莽撞人。”
这段叙述把张飞表面上的勇猛描写得很精彩。纵观《三国演义》还可以看出,张飞的内在心计智谋也很不错。
第二十四回:蜀魏在徐州交战时,关羽活捉了王忠,吓得刘岱闭门不出。任其张飞每日寨前叫骂。数日之后,张飞见刘岱仍然不出战,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在寨中传令说,当夜二更去劫寨,然后特意在军帐中假装醉酒,借酒劲把一军士打了一顿,绑在营中,满嘴酒气地指着军士说:“等我今晚出兵劫寨时,拿你来祭旗!”随后便派人偷偷地将这个军士放了。军士解脱后,立刻跑到刘岱营中,告诉张飞晚上要劫寨的事。刘岱见这个军士被打得遍体鳞伤,便信以为真,吩咐手下人虚扎空寨,在外伏兵。结果当夜张飞却是兵分三路,中路劫寨放火,其他两路抄寨后夹击。不仅把刘岱军队打得丢盔御甲,而且还生擒了刘岱。
诸葛亮六出祁山的时候,本想速战速决,同样是遇到了司马懿死活的闭门不出。诸葛亮想尽了一切办法,结果均未奏效,自己最后累死在五丈原。从最终效果上看,张飞的招法比诸葛亮的更有效果;从计谋的运作水准上看,张飞的“苦肉计”,也不逊色于赤壁之战时的“周瑜打黄盖。”
第六十三回:张飞同诸葛亮各自带领一队兵马,同时进取西川。在打到巴郡时,巴郡太守严颜对张飞的英勇善战早有耳闻,于是又来了一个“以逸待劳”的深沟高垒,坚守不出,一任张飞的挑战叫骂。忽然有一天,张飞让士兵们不再去挑战,四散各处砍打柴草,看上去好像是在寻找通过巴郡的道路。严颜在城中多日不见张飞前来挑战,很是疑惑,便派十几个人,扮装成张飞砍柴的士兵模样,混入了其中。
几天之后,张飞故意在寨中大骂严颜,这时进来了几个士兵说,他们在打草砍柴时,找到了可以越过巴郡的道路。张飞听罢假装急不可耐地说:“事不宜迟,二更造饭,三更拔寨而行,我在前面开路,你们依次而行。”混在张飞队伍中的奸细立刻回到城中,报告给严颜。严颜听后大喜:“我估计张飞这匹夫也忍耐不住了。你张飞偷小路过去,粮草辎重在后,看我怎样劫你的后路!”
三更天时,严颜看到了“张飞”横矛纵马带领军队走过,便擂鼓出兵,准备抢夺张飞军队的车仗。没想到身后大喝一声:“老贼休走,我恰好在这等着你呢!”原来严颜刚才看到走过去的是假扮的张飞,而冲到眼前这个才是真张飞。二马交战不到十余回,张飞便生擒了严颜。
张飞两次运用计策全部成功。他不仅能够很有效地运用“树上开花”、“偷梁换柱”、“调虎离山”、“声东击西”、“抛砖引玉”、“打草惊蛇”、“无中生有”、“斧底抽薪”这样一些计策,而且还能够从现实需要出发,很切合实际地对诸多计策进行配套使用,使得这些计策相得益影,交映生辉。
酗酒让张飞犯了不少错误,耽误了不少事。但在第七十回的“猛张飞智取瓦口隘”战役中,他却巧妙地利用自身酗酒这个缺点,蒙骗了张郃,夺取了瓦口隘。
张郃分兵把守宕渠寨、蒙头寨、荡石寨。张飞多次来引兵搦战,张郃都是多置擂木炮石,坚守不出。两军相拒了五十多日,张飞在山前安扎营寨,每天都喝酒,喝醉之后,便坐在山前辱骂张郃。
刘备派来犒军的差使,见张飞每天都这样喝酒,回去后告诉了刘备。刘备大惊,慌忙来问孔明。孔明笑曰:“原来如此!张飞的阵前恐怕没有好酒了,我们成都这里佳酿极多,可以将五十瓮作三车装,送到阵前给张将军饮用。”刘备不解其意:“吾弟自来饮酒误事,军师何故反送酒与他?”孔明笑着对刘备说:“主公与翼德做了许多年兄弟,还不知其为人耶?翼德自来刚强,然前于收川之时,义释严颜,此非勇夫所为也。今与张郃相拒五十余日,酒醉之后,便坐山前辱骂,旁若无人。——此非贪杯,乃败张郃之计耳。”
孔明派魏延解酒赴张飞军寨前,装酒的车上都插着黄旗,大字写着“军前公用美酒。”张飞接到孔明送来的美酒,教士卒摆在帐前,命令军士大张旗鼓而饮。
细作报上山来。张郃自来山顶观望,见张飞坐于帐下饮酒,令二小卒于面前相扑为戏。郃曰:“张飞欺我太甚!”传令今夜下山劫张飞寨,令蒙头、荡石二寨,皆出为左右援。当夜张郃乘着月色微明,引军从山侧而下,径到寨前。遥望张飞大明灯烛,正在帐中饮酒。张郃当先大喊一声,山头擂鼓为助,直杀入中军。但见张飞端坐不动。张郃骤马到面前,一枪刺倒,却是一个草人。张郃急勒马回时,帐后连珠炮起。一将当先,拦住去路,睁圆环眼,声如巨雷:此乃真张飞也。张飞挺矛跃马,直取张郃。两将在火光中,战到三五十合。张郃只盼两寨来救,谁知两寨救兵,已被魏延、雷铜两将杀退,就势夺了二寨。张郃不见救兵至,正没奈何,又见山上火起,已被张飞后军夺了寨栅。张郃三寨俱失,只得奔瓦口关去了。张飞大获胜捷,报入成都。玄德大喜,方知翼德饮酒是计,只要诱张郃下山。
张飞想问题也是比较全面周到的。刘、关、张在徐州被曹操打散。此间,有条件地投降了曹操的关羽在曹营中为曹操出战斩了袁绍的两员大将颜良、文丑。十三年后,关羽、张飞古城相会。闻听大哥刘备从汝南的刘辟、龚都那里又复往河北袁绍处。关羽让张飞守驻古城,自己想要同孙乾去河北袁绍处寻兄刘备。对此,张飞及时提醒:“兄你斩了颜良、文丑,如何去得?”(第二十八回)
细细品味第二回的“张翼德怒鞭督邮”,其中不仅可以看到张飞的勇猛,更可以领略到他蕴藏在勇猛之中的智慧。
打败黄巾起义后,刘备被任命为安喜县尉。几个月后,朝廷降诏:凡是在征讨黄巾起义过程中因有军功被奖授官吏的人都要淘汰。按朝廷的派遣,作者罗贯中连姓名都没有给一个的督邮到安喜县来考核审查刘备。因刘备无钱贿赂这个贪官污吏,督邮对刘备大喝曰:“汝诈称皇亲,虚报功绩!目今皇帝降诏,正要淘汰这等滥官污吏!”随后的几天内,小人性质的督邮百般刁难刘备,令刘备束手无策,又无法下台阶。
却说张飞饮了数杯闷酒,乘马从馆驿前经过,见五六个老人皆在门前痛哭:“督邮逼勒县吏,欲害刘公,我等皆来苦告,不得放入,反遭把门人赶打。”张飞大怒,睁圆环眼,咬碎钢牙,滚鞍下马,径入馆驿,直奔后堂,将督邮揪住头发,扯出馆驿,直到县府前马桩上缚住;折下柳条,去督邮两腿上着力鞭打,一连打折柳条十数杖。刘备见被绑打的是督邮,惊问其故,张飞曰:“此等害民贼,不打死等甚!”
尽管张飞在表象上是“睁圆环眼,咬碎钢牙,滚鞍下马”,嘴里还说“此等害民贼,不打死等甚!”但酒后的张飞头脑十分清醒,行为也把握很有分寸,恰到好处。凭张飞的武功,朝着督邮的致命处打上三拳两脚,保准让督邮一命呜呼。但张飞根本没有那样做,先是把督邮揪住了头发,扯出馆驿,绑在马桩上,然后是折下柳条,而不是抽出刀剑,并且只往督邮的两腿上鞭打。这样无论是如何用力,都伤害不了督邮的性命。因为张飞心里十分明白:督邮是朝廷派下来的官吏,打死了这样的人,他和刘备肯定都要成为朝廷缉捕的重要罪犯,被捉拿之后,必死无疑,如此这样,桃源结义时追求的“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的奋斗目标将化为泡影。再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如果让督邮放任自流,小人品德的督邮肯定还要得寸进尺地胡作非为,说不好会弄出更尴尬的场面,让刘备和督邮都无法收场。用柳条打绑在马桩上的督邮的两条腿,可能是让刘备和督邮都能下来台的最得体的手法。与此同时,张飞肯定还会想到:即使不打这样品德的督邮,他回到朝廷也不会说刘备的好话,刘备还是要被朝廷辞官淘汰。所以,只能是教训一下这位督邮后,陪着刘备“弃官还乡,别图远大之计去了”。
与张飞相比,李逵不仅不懂得任何计谋,而且做事情没有任何原则和尺度。
李逵同燕青路遇四柳村,傍晚来到一个大庄院。庄主狄太公见李逵身着道袍,便请求李逵:“我家一百余口,夫妻两个,嫡亲止有一个女儿,年二十余岁。半年之前,着了一个邪祟:只在房中茶饭,并不出来讨吃,若还有人去叫他,砖石乱打出来,家中人多被她打伤了,多少次请巫师道士来,也捉不得。”李逵答应当夜为老汉捉鬼:“我的道法只有一样,都没有什么鸟符。身到房里,便揪出鬼来。”李逵来到狄太公女儿房间,看见一个后生搂着一个妇人,李逵大喝一声,不问青红皂白,斧起处早把那后生砍翻。那妇人被李逵揪住头发,拖到死尸边问道:“我杀的这厮是谁?”那妇人道:“我的奸夫王小二。”李逵又问道:“砖头饭食,那里得来?”那妇人道:“这是我把金银头面与他,三二更从墙上运将入来。”李逵也不细问,便道:“这等肮脏婆娘,要你何用!”揪到床边,一斧砍下头来。然后,把两个人头拴做一处,又提着婆娘尸首,和那汉子身尸相并。李逵道:“吃得饱,正没消食处。”就解下上半截衣裳,拿起双斧,看着两个尸首,一上一下,恰似发擂的乱剁了一阵。狄太公引人点着灯烛,入房里去看时,照见两个没头尸首,剁做十来段,丢在地下。看罢哭道:“师父,留得我女儿也罢。”
与张飞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相比较,李逵出手做这些事情,更多的是他杀人成性的欲望驱使。因为吃饭撑得难受,便将王小二和狄太公女儿“恰似发擂的乱剁了一阵。”李逵这样的做法,哪里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第四十三回,李逵杀了李鬼之后,吃饭时没有蔬菜下饭,自嘲道:“我这个好痴呆的人,放着好肉在前面,却不会吃!”拔出腰刀,便去李鬼腿上割下两块肉来,拿些水洗净,灶里扒些炭火来便烧,一面烧,一面吃。这样的事情是张飞不会做出来的。
宋公明三打祝家庄时,李逵一身血污地来到宋江面前:“祝龙是兄弟我杀了,祝彪也是兄弟我砍了,扈成那厮逃走了,扈太公一家都杀得干干净净,兄弟特来请功。”宋江喝道:“祝龙是你杀了,可是别的人你怎么也杀了呢?”李逵道:“我砍得顺手了。”宋江喝道:“你这厮!谁叫你去的?你也知道,扈成前日牵羊担酒前来投降,你如何不听得我的言语,擅自去杀他一家,故违了我的将令?”宋江又问李逵:“你这黑厮捉拿得活的有几个?”李逵道:“谁鸟耐烦,见着活的便都砍了。”宋江道:“下次违令,定行不饶!”李逵笑道:“虽然没有功劳,倒也让我杀得快活。”张飞怒鞭督邮与李逵滥杀无辜不同,他不是像李逵一样地为了满足杀人成性的欲望,而是督邮逼人太甚的咎由自取。
张飞是一个值得我们理性思考一些道理的人物。
《三国演义》第一回中交待:张飞“世居涿郡,卖酒屠猪”。不仅没有受到很多的文化教育,也没有读过什么《孙子兵法》之类的兵书,他所运用的计谋,完全是在实践的杀场上学习且领悟的。这就应验了陆游的两句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些都是李逵望尘莫及的。
活生生的现实社会实践本身就是一部实践价值很强的教科书。戴胄是唐代的名画家,他擅长画牛,与擅长画马的韩干齐名,被人们称为“韩马戴牛”。戴胄有一幅《斗牛图》一直被宋代大官僚马知节收藏。由于这幅画是出自名家之手,马知节非常珍爱,他用绵囊作画套,用玉石做画轴,为了防止虫蛀,他还经常选择风和日丽的天气,拿出来凉晒。
一天,他又将这幅画拿出来凉晒,一个前来送租税的农民见了这幅画,便不由得发笑。马知节疑惑不解地问他笑什么,农民说:“我是种田人,不懂得作画,但我知道,牛在相斗时,力气用在角上,尾巴在都是紧紧地夹在两条大腿之间。可你看看这幅画,两头牛的尾巴全都是摇摆着呀……”
实践性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个优势鲜明的特点。“哲学家们总是在思考着如何认识世界,而问题在于怎样改造世界”。这是刻在马克思墓碑上的语录。我们许多哲学家们只是把自己关在象牙塔中,苦苦地作着学问,终其一生所能达到的程度,也不过是在做一些思维逻辑上的游戏,比方芝诺的“飞矢不动”、“阿基里斯追不上乌龟。”真正的本事能力来自实践。面对生生不息的现实社会,如果我们的目光仅仅盯着经典书籍上面的条条框框,照搬照抄理论著作上的语言词句,那就是在继续着赵括们的“纸上谈兵”。
李逵能像张飞留给我们这些这样的思考吗?肯定没有。
招纳人才的方法
——以吴用、刘备为例
要成就一番事业必须要网络一大批人才做支撑,这个道理刘备懂得,吴用也懂得。问题是如何去吸纳、召集人才,这是一个领导者首要具备的本事能力。吴用在这个问题上与刘备存在着本质区别。
《水浒传》第六十一回是:“吴用智赚玉麒麟”。“赚”就是骗。
一日,宋江请到了北京大名府在城龙华寺僧人,问及北京风土人物,僧人说道:“头领如何不闻河北玉麒麟之名?”宋江、吴用听了猛然省起,说道:“你看我们未老,却恁地忘事!北京城里是有个卢大员外,双名俊义,绰号玉麒麟,是河北三绝。祖居北京人氏,一身好武艺,棍棒天下无对。梁山泊寨中若得此人时,何怕官军缉捕,岂愁兵马来临!”宋江问吴用:“他是北京大名府第一等长者,如何能勾得他来落草?”吴用采用的手段是“赚”。
吴用装扮成算卦先生,李逵装扮成道童来到了北京城,惹得城内儿童五六十个跟随着看热闹。听得街上喧哄,卢俊义问家里人:“如何街上热闹?”家仆说:“确实好笑,街上从别的地方来了一个算命先生,在街上卖卦,要银一两算一命。谁人舍得!”卢俊义道:“既出大言,必有广学。与我请他来。”来到卢府,吴用信口开河地说:“员外这命,目下不出百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家私不能保守,死于刀剑之下。”说给卢俊义的破解灾难之法是:“除非去东南方撰地上一千里之外,方可免此大难。虽有些惊恐,却不伤大体。”卢俊义道:“若是免此难,当以厚报。”吴用又将四句卦歌写在了墙壁上。这个四句卦歌是一首藏头诗,四句的第一个字联起来为:“卢俊义反。”卢俊义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迷混药,自从算卦之后,那样一个久经世面的大员外却是寸心如割,坐立不安,次日天晓起床,便决定按照吴用说的去东南上一千里之外的东岳泰山齐天圣帝金殿烧香消灾灭罪。管家李固劝他:“主人误矣。常言道:卖卦卖卦,转头说话。休听那算命的胡言乱语。只在家中,怕做甚么?”刚刚回来的燕青讲的更到位:“主人在上,须听小乙愚见。这一条路去山东泰安州,正好从梁山泊边上过。近年泊内是宋江一伙强盗在那里打家劫舍,官兵捕盗,近他不得。主人要去烧香,等太平了再去。休信夜来那个算命的胡讲。肯定是梁山伯歹人,假装做阴阳人来煽惑,要赚主人去那里落草。小乙可惜昨夜不在家里,若在家时,三言两句,盘问倒那先生,肯定有一场好笑的场面。”此时的卢俊义鬼迷心窍,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结果在途中被劫到了梁山。
稍加仔细地分析上面的情况,吴用采取“赚”的计谋也不甚高明。
如果卢俊义不是吃饱了撑得慌地随便把一个陌生的算命先生带到家中,如果不是卢俊义令人不可理解地轻信了吴用那不着边际的瞎话,如果卢俊义稍稍思考一下燕青、李固劝说的话,吴用的计谋根本不会成功。再从这个计谋本身来看,它在设计时就有一定偶然性在那里。一是因为书中没有交代卢俊义是一个轻易相信随便的哪一个算命人的。二是从燕青劝谏卢俊义的话语中看出,吴用此计谋运作成功还纯属巧合,也就是说,如果当时燕青在场,“三言两句,盘问倒那先生,”吴用的计谋不仅要“穿帮露底,”很可能会同身边没带两把板斧的黑旋风李逵一起把性命交待在北京城。另外,后来的卢俊义家中的“后院着火”又成全了吴用的这个“智赚”计谋。管家李固从梁山回来后便霸占了卢俊义的家产,又同原来通奸的卢俊义妻子贾氏做了夫妻,还以投靠梁山落草为罪名,将卢俊义告上了官府。接下来的
“张顺夜闹金沙滩。”“放冷箭燕青救主”、“劫法场石秀跳楼”、“宋江攻打北京城”等,都不是吴用计谋设计之中的内容,如果没有这些内容出现,卢俊义可能会死在董衡、薛霸那里,或是出现其他发展情形,卢俊义肯定不会上梁山泊的,吴用设计的谋略也就不会实现了。吴用在招纳卢俊义实施的“智赚”计谋中,还存有陷害的成分。吴用在把李固送回卢府时谎说:“你的主人已和我们商议定了,今坐第二把交椅。此乃未曾上山时,预先写下四句反诗在家里墙壁上,那四句诗包藏着‘卢俊义反’四个字。今日放你们星夜回去,休想望你主人回来。”结果让卢俊义吃了官司,险些丧了性命。
依靠欺骗的手段来招纳人才,只能骗得人的身,无法能征服人的心。卢俊义被骗到梁山泊上时,话说的十分明白:“既被擒捉,愿求早死。”宋江承诺把梁山第一把交椅让与卢俊义,得到的回答仍然是:“宁就死亡,实难从命。”宋江请卢俊义吃饭,卢俊义再次声明:“生为大宋人,死为大宋鬼。宁死实难听从。”后来走投无路的卢俊义被逼上梁山后,也像很多被骗、赚上梁山泊的人一样,身在梁山泊,心在哪里很难说,至少也是被赚得心如死灰。
为了让圣手书生萧让,玉臂匠金大坚仿造太师蔡京的字体、印章,吴用派戴宗把萧让、金大坚从家中骗出来,又派王矮虎、郑天寿、宋万、杜迁把萧、金二人在半路上横拖倒拽,捉投林子里来。对他们说:“你俩放心,我们奉着晁天王的将令,特来请你们二位上山入伙。”弄得萧让、金大坚都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萧、金二人被迫上了梁山泊时,都扯住吴用问道:“我们在此趋待不妨,只恨各家都有老下,明日官府知道,必然捉拿他们。”这时的吴用早已将萧、金二人的家小骗到了梁山泊,二人家小来到梁山泊向萧、金说:“你们两个出门之后,只见这一行人抬着轿子,说你们都在城外客店里中了暑风,叫我们快去救你们。可是抬着我们出得城时,不允许我们下轿,一直抬到这里。”萧让、金大坚听了,两人闭口无言……
身为军师的吴用应该知道“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这件事:你可施计骗到我的这个人,但却不能让我主动、自愿地真心为你做事。卢俊义是一个好端端的北京城中大员外,过着荣华富贵的美好生活,因被吴用
“智赚”,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被逼上了梁山。卢俊义与吴用之间的情仇,很像林冲与高俅。只是他们各自的动机和目标不一样,但吴用给卢俊义造成的伤害一点也不低于高俅给林冲造成的伤害。吴用这样的计谋,招的是人才,还是在招仇敌?对于这样的吴用,一旦有了机会,卢俊义对吴用会什么都不做吗?
上善若水。
刘备则是象水那样善居其下而海纳百川的招纳人才。
《三国演义》第六十回:汉中张鲁欲兴兵取西川。益州别驾张松向刘璋进谏曰:“某闻许都曹操,扫荡中原,吕布、二袁皆为所灭,近又破马超,天下无敌矣。主公可备进献之物,松亲往许都,说曹操兴兵取汉中,以图张鲁。则鲁拒敌不暇,何敢复窥中耶?”稀里糊涂地刘璋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于是便准备了金银锦绮做为进献之物,派遣张松作为使者去许都说服曹操。
张松“其人生得额扁头尖,鼻偃齿露,身短不满五尺”,但此人眼界宽广,博学多才,他十分清楚昏庸无能的刘璋,是不会把益州维持多久的,因此,他这次出使许都的目的,是要把益州献给曹操。于是在去许都时,张松偷偷的把西川的地理图本带在身上,准备献给曹操。
到了许都,张松被“晾”了许多天后,又给曹操手下的人送了许多礼,才被引入召见。结果曹操见张松“人物猥琐,五分不喜,又闻语言冲撞,遂拂袖而起,转入后堂。”之后的几次相见,曹操都“慢怠之”,后因言语相撞,张松被曹操命人乱棒打出。
曹操的如此傲慢,使本想将西川献给他的张松心里凉了半截:“吾本欲献西川郡与曹操,谁想如此慢人!吾闻荆州刘玄德仁义远播矣,试看此人如何”,于是乘马引仆从望荆州界上而来。
请看刘备是怎样对待张松的:
张松来到郢州界口,就见一队军马,约有五百余骑,为首一员大将,轻装软扮,勒马前问曰:“来者莫非张别驾乎?”松曰:“然也。”那将慌忙下马,声喏曰:“赵云等候多时。”松下马答礼曰:“莫非常山赵子龙乎?”云曰:“然也。某奉主公刘玄德之命,为大夫远涉路途,鞍马驱驰,特命赵云聊奉酒食。”言罢,军士跪奉酒食,云敬进之。松自思曰:“人言刘玄德宽仁爱客,今果如此。”遂与赵云饮了数杯,上马同行,来到荆州界首。是日天晚,前到驿馆。见驿馆门外百余人侍立,击鼓相接。一将于马前施礼曰:“奉兄长将令,为大夫远涉风尘,令关某洒扫驿庭,以待歇宿。”松下马,与云长、赵云同入馆舍,讲礼叙坐。须臾,排上酒席,二人殷相劝。饮至夜阑,方始罢席,宿了一宵。
次日早膳毕,上马行不到三五里,只见一簇人马到。乃是玄德引着卧龙、凤雏,亲自来接。遥见张松,早先下马等候。松也慌忙下马相见。玄德曰:“久闻大夫高名,如雷贯耳。恨云山遥远,不得听教。今闻回都,专此相接。倘蒙不弃,到荒州暂歇片时,以叙可仰之思,实为万幸”。松大喜,遂上马并辔入城。
在荆州,刘备一连留下张松饮宴三日,在送别时,又于十里长亭设宴送行,而且潸然泪下。
正是刘备水一样地谦恭亲和,善居其下,感动得本来想去投奔曹操的张松这样说到:“某非卖主求荣,今遇明公,不敢不披沥肝胆。刘季玉虽有益州之地,禀性暗弱,不能任贤用能;加之张鲁在北,时思侵犯;人心离散,思得明主。松此一行,专欲纳款于(曹)操;何期逆贼恣逞奸雄,傲贤慢士,故特来见明公……”随后,张松从袖中取出了西川的地图,刘备略展观之,上面尽写着地理行程,远近阔狭,山川险要,府库钱粮,一一俱载明台。张松回到益州后,又沟通法正、孟达等人,将刘备迎入了西川。
像水一样地善于居在低处,且胸怀宽阔、手法独到地凝聚力量,蓄势待发,是刘备招纳人才的优势和特色。
奠定了刘备王业基础的是“宴桃园豪杰三结义”。与他桃园结拜的两个人,一个是酒贩屠户的张飞,另一个是正在流窜江湖、被通缉的杀人犯关羽。而刘备自身则是皇亲国戚,后被皇上认为皇叔。当时的社会盛行着严格的宗法制度,人与人之间有着极其分明的等级制度,身为皇族的刘备肯与张飞、关羽这样的人结为兄弟,可见刘备水一样的宽容与精明。
三顾茅庐更是如此。
当时诸葛亮的才能还只是处在一种潜在的状态,根本没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战业绩。刘备也只是从徐庶那里得知在隆中有这样一个人,于是便根本不去顾及自己皇叔身份,亲率两个兄弟踏上寻访的路途。而且用心良苦,其精诚可开金石。
第一次寻访不见,探听孔明回到隆中之后,刘备便立刻准备前行。“时值隆冬,天气严寒,彤云密布,行无数里,忽然朔风凛凛,瑞雪霏霏”,张飞曰:“天寒地冻,尚不用兵,岂宜远见无益之人乎?不如回新野以避风雪。”刘备则说:“吾正欲使孔明知我殷勤之意,如弟辈怕冷,可先回去。”来到卧龙岗,仍然没有见到诸葛亮。“正值风雪又大,”刘备只好“回望卧龙岗”悒怏不已地上马而归。
刘备“回到新野之后,光阴荏苒,又早新春,乃令卜者揲蓍,选择吉期,斋戒三日,熏洒更衣,再往卧龙岗谒孔明”。
对于刘备如此的“低三下四”,两位兄弟均有不满,关公曰:“兄长两次拜谒,其礼太过矣。想诸葛亮有虚名而无实学,故避而不见。兄何惑于斯人之甚也!”张飞曰:“量此村夫,何足为大贤?今番不须哥去,他如不来,我只用一条麻绳缚将来。”这些仍然没有让刘备有半点改变,照旧前往隆中寻访诸葛亮,而且“离草庐半里之外,去往便下马步行”,来到诸葛亮的草堂前“拱立阶下”,一直等到诸葛亮大觉醒来,才开始了正式的会晤。
可以肯定,如果没有刘备的三顾茅庐,恐怕就没有“隆中对”和诸葛亮的正式出山。诸葛亮在对其弟的临别嘱咐中就有这样的语言:“吾受到皇叔三顾之恩,不容不出。”
刘备死后,诸葛亮依然毫无二心地扶持后主刘禅,为了报答刘备的“三顾茅庐”,最后心甘情愿地累死在沙场上。
士为知己者死。依靠行骗的手段去招纳人才,肯定不如用自己的真情真意把人才处为知心朋友更高明、更纯粹。
不是一样的女人
——以潘金莲、貂蝉为例
《水浒传》中的潘金莲是清河县一个大户人家的使女,年方二十余岁,颇有些姿色。因为那个大户总是纠缠她,她便把这事告诉了大户人家的老婆,并表示肯定不会依从,令大户很尴尬难堪。大户人家从此对潘金莲怀恨在心。于是就倒赔了一些嫁妆,不要武大郎一文钱,白白地将潘金莲许配了他。《三国演义》中的貂蝉“乃府中歌伎。其女自幼选入府中,教以歌舞,年方二八,色伎俱佳,王允以亲女待之。”二人的家境出身都很贫寒,但生得同样的美人胚子。《水浒传》第二十四回:武松看那妇人时,但见潘金莲: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貂蝉同样美丽。《三国演义》第九回,罗贯中连续用两首诗来描述:“原是昭阳宫里人,惊鸿宛转掌身中,只疑飞过洞庭春。按彻《梁州》莲步稳,好花风袅一枝新,画堂香暖不胜春。”罗贯中怕把貂蝉之美写得不到位,紧接着又出诗曰:“红牙催拍燕飞忙,一片行云到画堂。眉黛促成游子恨,脸容初断故人肠。榆钱不买千金笑,柳带何须百宝妆。舞罢隔帘偷目送,不知谁是楚襄王。”
除了美丽之外,二人还有相同的地方就是都具备征服男人的超强能力。
潘金莲第一次见到武松,认定了“我嫁得这等一个,也不枉为人一世。”此后,便手段高超地主动向武松发起进攻。潘金莲想到武松“又未曾婚娶,何不叫他搬来我家住?很可能这段姻缘却在这里。”问清武松“胡乱住在县衙里安歇”之后,便十分热情地邀请武松:“那等人服侍叔叔,怎地管得到?何不搬来一家里住?早晚要吃些汤水时,奴家亲自安排与叔叔吃,不强似那伙腌臜人?叔叔便吃口清汤,也放心得下。”“莫不是别处有婶婶?可取来厮会也好。”这样的语言让武松不能再去拒绝不来家中了。接下来,潘金莲便很有用心地把自己与武松一起拉靠:“叔叔青春多少?”武松道:“虚度二十五岁。”潘金莲马上说:“长奴三岁。”然后又用武大郎的缺点来夸赞武松:“一言难尽!自从嫁得你哥哥,因他太软弱了,被人欺负,清河县里住不得,只得搬到这里。若得叔叔你这般雄壮,谁敢道个不字?”武松为哥哥辩解:“家兄从来本分,不似武二撒泼。”潘金莲意味深长地说:“怎地这般颠倒说!奴家平生爽快,看不得这般三答不回头、四答和转身(反应迟钝)的人。”待武大买回酒肉果品时,她让武大去请隔壁的王婆,自己主动来陪同武松,而且“一双眼只看着武松身上。”武松起身告别时,潘金莲又紧跟着叮嘱:“叔叔你必搬来家里住。若是不搬来的,教我两口儿也吃别人笑话,休教邻舍街坊道个不是。叔叔是必记心,奴这里专望。”看到武松搬来住,“那妇人见了,却比半夜里拾金宝的一般欢喜堆下笑来。”此后,“不论武松归迟归早,潘金莲都顿羹顿饭,欢天喜地服侍,常把些言语来撩拨武松。”
一个月后,潘金莲把征服武松的计划推入决战阶段。一个雪后的午后,武松回到家后,潘金莲把前门上了栓,后门也关了,搬了些酒果品菜蔬,进入武松房里来摆好。然后开始向武松发起决战攻势。那妇人将酥胸微露,云鬓半垂,脸上堆着笑容说,“我听得一个闲人说道,叔叔在县前东街上养着一个卖唱的女人,敢端的有这话么?”这是用无中生有的话来挑诱武松。潘金莲三杯酒落肚,哄动春心,哪里接纳得住?一只手拿着火筷子,一只手便去武松肩胛上捏,说:“叔叔只穿得这些衣裳,不冷?”见武松没有反应,又夺过武松手里火筷子,口里道:“叔叔你不会拢火,我给你拨。只要一似火盆常热便好。”欲心似火的潘金莲吃了半杯酒送与武松:“你若有心,吃我这半盏儿残酒……”
潘金莲没有征服下武松,并不代表她的手段不够高明,因为对于在潘金莲那样嫂嫂位置上的女人,即便是七仙女下凡,忠义为本的武松也不可能动心。如果换上另外一个人,肯定要被潘金莲“拿下”。
貂蝉比潘金莲小六岁,身为一个姑娘的她,征服男人的能力不逊于潘金莲。貂蝉如果不具备相应的能力,王允谋划的美人连环计必定落空。貂蝉陪吕布喝酒,只是眉来眼去,便把吕布弄得日不转晴。陪董卓时只是几盏酒,便让董卓说出:“真神仙中人也!”正是貂蝉在董卓、吕布之间的巧妙周旋,使董卓、吕布的义父与义子之间产生矛盾冲突,让王允借吕布之手杀了众人都束手无策的奸枭董卓。
可能潘金莲与貂蝉还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但究其实质而言,她们是本性上截然不同的两种女人。潘金莲之于西门庆,是为了自己的性欲满足,貂蝉之于吕布、董卓,是在忠义千秋地完成一项特殊使命任务。
潘金莲是一个不考虑结局如何的过度追求性欲满足的放荡下贱女性,貂蝉则是一个像《三国演义》中诸多义簿云天、热血春秋的男儿一样,敢于把自己的青春、生命献出来的英雄女人。
潘金莲勾引武松,主要看中武松的是他“身高八尺,一貌堂堂,浑身上下有千百斤气力,”不像丈夫武大郎“身不满五尺,面目丑陋,智商可笑。”她对武松的“我嫁得这等一个,也不枉了为人一世”的价值观念,也完全是出于一个女人对男欢女爱的性欲要求,这个不能算成是人类的男女爱情,潘金莲勾引武松,全然没有考虑过武松的人品、德性、胸怀、情操、文化修养等男子大丈夫的因素,看中的仅仅是武松作为雄性的“身高八尺,一貌堂堂”的外表。
心旌荡浮的潘金莲即便是不遇见西门庆,可以肯定,只要是遇到比武大郎那样“身不满五尺,面目丑陋,智商可笑”强的,她就会主动地袒出肉体,以达到性欲的满足。
可能是武大郎不能满足潘金莲的女性要求,那也不必在婚内与外人通奸。完全可以在从清河县搬到阳谷县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之后,跟憨厚老实的武大郎把事情讲明白,然后让武大郎一纸休书之后,再去寻找自己的所爱。逻辑上推断,憨厚老实的武大郎是能够认可这样结局的。为什么她没有这么做呢?因为本性放荡,潘金莲只要得到性欲满足即可,根本不去想想怎么样做一个让别人、让历史能够认可的好女人。
武松劝诫潘金莲说:“篱牢犬不入,”这句话跟老百姓讲的“苍蝇不叮无缝的鸡蛋”是一个意思。如果不是潘金莲的主动配合,西门庆遇到的是林冲之妻、貂蝉这样的女人,任西门庆再使出什么样的花招,也都是无济于事的。
按照人伦常情,一个嫂子是不应该在武松这样小叔子身份的人那里打主意的。而潘金莲的下贱放荡还不仅如此。
西门庆何许人也?“原来只是阳谷县一个破落户财主,就县前开着个中药铺。从小也是一个奸诈的人,使得些好拳棒。近来暴发迹,专在县里管些公事,与人撒泼敲诈,赚人钱帮人办事,排陷官吏,因此满县人都饶让他些个。”(《水浒传》第二十回)
西门庆见到潘金莲后,来到王婆处打听潘金莲时的话语是:“干娘你回来,我问你:间壁这个雌儿是谁的老婆?”把一个不认识的妇女称谓“雌儿”,西门庆流氓成性的公子哥嘴脸可是一斑。就对这么一个西门庆,潘金莲第一次在王婆家相遇时,便与其把买卖成交了:西门庆出钱请王婆、潘金莲吃饭,潘金莲道:“承受不起了,”但口里说了,却不动身。王婆出身去买酒菜时对潘金莲说:“有劳娘子相陪大官人坐一坐。”潘金莲道:“干娘免了。”却亦是不动身。西门庆看她时,她也在用眼瞟着西门庆。王婆买菜回来,摆好了酒席,看着潘金莲说:“娘子且收拾了手里的活计,吃一杯儿酒。”潘金莲道:“干娘自便,相待大官人。奴却不当。”依旧原身不动。
在酒桌上,王婆与西门庆谈的话题,全是围绕着西门庆包养的李娇娇、张惜惜等人物展开,潘金莲听了这些并没有任何反感。当王婆再一次借故外去买酒时,说道:“有劳娘子相待大官人坐一坐,老身直去县前那家有好酒买一瓶来,得好一会儿才能回来。”心知肚明什么意思的潘金莲口里说道:“不用了。”坐着却不动身。王婆出门后,西门庆故意把筷子掉在地上,然后蹲下身不去捡筷子,却在潘金莲绣花鞋上捏了一把。可能连西门庆都没有想到,潘金莲笑着对西门庆说:“官人休要调戏!你真个要勾搭我?”便把西门庆搂将起来。当时两个人就在王婆房里,脱衣解带,共枕共欢。
对一个第一次见面且没有任何了解的男人,潘金莲便主动与之上床,这样的女人不是放荡下贱?上帝真的是白瞎了生她一副美丽的女儿身!
自那日为始,性欲泛滥的潘金莲每天都要到王婆家里与西门庆做一处偷情相欢,根本不去考虑街坊邻舍的指责、蔑视。潘金莲下药害死了武大郎后。每日里也都在自己家中,在写着“亡夫武大郎之位”的灵床边,同西门庆苟行偷鸡盗狗之欢,整宿连夜地鬼混在一起。
这样的女人连作者都瞧不起,施耐庵在书中还写了一首替西门庆后悔的诗:“半晌风流有何益?一般滋味不须夸。他时祸起萧墙内,悔杀今朝恋野花。”(第二十回)
过度的性欲追求,让潘金莲失去了基本的理智,根本不去考虑结局如何。
武松出差前,特意来到武大郎家中明明白白地讲出了出差的时间:“今日武二蒙知县相公差往东京干事,明日便要启程。多是两个月,少是四五十日便回。”对潘金莲讲的话更是一针见血:“嫂嫂是个精细的人,岂不闻古人言;篱牢犬不入。”潘金莲应该明白:武松不是此去不在回来了,他只是去替知县到东京办点事,是多则两个月,少则四五十日便回来的。那么,根本不去避着街坊邻舍地同西门庆通奸,又丧心病狂地毒死了武松的唯一亲人。潘金莲也不想一想:打虎英雄武松回来岂能善罢甘休?为了达到性欲满足,潘金莲是不是已失去了人的基本理智?已经达到了贪欲不要命的程度了?而对象西门庆就是一个一文钱不值的臭流氓。
不要再为潘金莲翻案了。除了清河县那个大户人家,没有谁对不起潘金莲的。而潘金莲对不起的人则不仅是一个,跟西门庆这种败类男人上床,她都对不起上帝生给她的美丽女儿身。
貂蝉绝不是潘金莲。
对于自身的天生丽质这样一种稀缺资源和财富,貂蝉比潘金莲运用把握得更为坦白仗义,更为光明磊落。潘金莲只是把自己的美丽兑现在自身的性欲满足,而貂蝉则是把自己的美丽完善地展示为忠信义气之美。
貂蝉不是妓女,因为她绝不以自己的青春美貌做交易。
讨伐董卓的十七路大军由于袁绍领导无力,再加上各怀心腹事,所以在还没有开始讨伐董卓时,内部便是分崩离析,互相残杀,导致最终不欢而散,进而导致董卓更加猖狂无度。
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灭绝人性的董卓在宴会上,将已经投降的百余士卒押在宴席前,或断其手足,或凿其眼睛,或割其舌,或以大锅煮之,哀号之声震天,在场的百官吓得掉了手中的筷子。董卓身边的义子吕布武艺高强,无人能敌,对于这个大逆不道的董卓,众人除了哀叹,没有人能拿出办法解决他。司徒王允也是如此,只能是“夜深月明,策杖步入后园,立于荼蘼架侧,仰天垂泪……”
司徒妙算托红裙,不用干戈不用兵。
三战虎牢图费力,凯歌却奏凤仪亭。
解决董卓的人不是虎牢关前战吕布的刘备、关羽、张飞三英雄,也不是汉朝遍天下的各路豪杰,这个人是貂蝉。就对汉朝的贡献而言,貂蝉是第一号的英雄人物,如果不是貂蝉的挺身而出,很难想象混帐董卓要把汉朝天下折腾成怎样地天昏地暗,汉朝往后的历史也难知晓会是个什么样子。
在司徒王允万般无奈地只能长嘘短叹之时,身份只是王府歌伎的貂蝉,对于王允问道“何夜深于此长叹?”之时,貂蝉“容妾身肺腑之言”:“妾蒙大人恩养,训习歌舞,优礼相待,妾虽粉身碎骨,莫报万一。近见大人两眉愁锁,必有国家大事,又不敢问。今晚又见行坐不安,因此长叹。不想为大人窥见。”接下来的貂蝉义无反顾地说到:“倘有用妾之处,万死不辞!”
“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非汝不能救也。贼臣董卓,将欲篡位;朝中文武,无计可施。董卓有一义儿,姓吕,名布,骁勇异常。我观二人皆好色之徒,今欲用‘连环计’:先将汝许嫁吕布,后献于董卓;汝于中取便,离间他父子反颜,令布杀卓,以绝大恶。重扶社稷,再立江山,皆汝之力也。不知汝意若何?”对于王允这个以牺牲貂蝉的青春美丽为筹码的“连环计”,美人貂蝉的态度斩钉截铁:“妾许大人万死不辞,望即献妾与彼,妾若不报大义,死于万刃之下!”
青春美丽是一个女人生命的象征和标志,失去了青春美丽的女人意味着失去生命的决定性根本元素。这样的观点女人们也是同意的。如果说王允是除掉董卓之连环计的设计者,那么,貂蝉则是连环计的实践者。设计者王允只是动动脑筋,实践者貂蝉却是失去了身为美人生命只有一次的青春美丽,不仅如此,“年方二八”的她从此再无法去谈女人的贞洁尊严。
“连环计”成功后,貂蝉只能委身吕布为妾,刚毅忠烈的貂蝉不可能认可人品不端的吕布,她的生活不可能幸福快乐。在第十九回,“白门楼吕布殒命”之后,孑然一身的貂蝉何去何从?《三国演义》中没有写下去,历史也无人问津此事,汉朝的忠臣烈子们似乎也都忘掉了为他们除掉心腹之患董卓的女英雄貂蝉,没有任何人给予一点抚恤......
后人也少有对貂蝉的缅怀敬仰。我们能够在全国各地看到纪念诸葛亮、关羽、张飞、刘备等人的寺庙,那么,对貂蝉这位敢于奉献出自己女人的青春美丽、贞洁情操的忠义之女,我们就应该忘怀吗?为什么?尽管她是一个文学作品中的人物。
貂蝉的容颜是美丽的,貂蝉的身心是纯洁的,貂蝉的为人是忠义的,貂蝉的精神是崇高的。在这些方面,潘金莲无法与她比拟。
我们对不起的女人不是潘金莲,是貂蝉。
深秋的一天,桃花已经飞去,柳叶已经飘落,冷风宛如阵阵叹息声,山边的夕阳哭得眼睛红肿,秋水像不知谁人的眼泪在伤心地流淌,游鱼也似乎心中有愧,逃离责任地四处躲避着什么……
在麻木的秋水长天中,心中一点怨悔都没有的美人貂蝉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想说许多许多,却又感到一点意思都没有。最后,她紧了紧身上的轻纱,淡淡地轻声地说了一句:
“天凉好个秋!”
职位并不给人以智慧
——以袁绍、李小二为例
林冲发配到沧州。有一天在营前闲走,只听得背后有人叫道:“林教头,如何却在这里?”回头看时,认得是酒店的小伙计李小二。
李小二何许人也?李小二先前在东京时,偷了店主人家的财物被捉住,在要被送到官府问罪时,林冲主动帮助他说情,免了官司救了他,又帮他赔了店主人家财物,方才脱免。因在东京里名声不好,林冲又资助了他一些钱财让他去外乡谋生。今日相见,林冲道:“小二哥,你如何也在这里?”李小二拜道:“自从得恩人救济,资助小人我后,四处奔走投亲戚不着,一路坎坷地来到了沧州,投到这家姓王的酒店里做跑堂的堂倌。老板因见我殷勤周到,做得饭菜来吃的人都说好,老板便把我招为女婿。如今丈人丈母都死了,只剩得我们夫妻两人,权在营前开了这个酒店,今又遇见了恩人。”林冲也向李小二介绍他的情况:“我因得罪了高太尉,捏造罪名陷害,受了一场官司,刺配到这里。如今叫我管天王堂,未知久后如何,不想今日到此遇见。”(《水浒传》第十回)
这样一个小偷出身的小伙计李小二,在处理一些突发事情时候表现出来的能力水平,是不能小瞧的。
忽一日,李小二正在酒店门前安排饭菜,突然来了两个人,前面一个是军官打扮,后面一个是走卒模样。
李小二问:“官人请甚客?”那人道:“烦你与我去营里请管营、差拨两个来说话。问时,你只说有个官人请说话,商议些事务。”开席后,那人对李小二说:“我自己找人烫酒,不叫你,你不要进来,我等自要说话。”
开酒店的人每天过眼的顾客不计其数,李小二则是能够始终保持着十分敏感的警觉状态,他来到门前叫出老婆:“有两个人鬼鬼祟祟。”他老婆说:“你怎么看出来的?”“这两个人语言声音是东京人,刚来时不认得管营,后来我拿酒进去时,只听得那差拨口里迟迟疑疑地说出了‘高太尉’三个字来。这人莫不是与林教头有些什么关系?我自去门前应酬着,你且去阁子背后,听他们说些什么。”
后来,李小二又及时地找到了林冲通告信息:“却才有个东京来的鬼鬼祟祟人,在我这里请管营、差拨吃了半日酒。差拨口里说出高太尉三个字来,小人心疑,又着浑家(老婆)听了一个时辰,他们却交头接耳说话,都不听得。后来,那两个人把一包金银递与管营、差拨,又吃一回酒,各自散了。也不知是什么样人?小人心下疑,只怕恩人身上有些妨碍……”
一个开酒店的人,竟有如此敏感的嗅觉、敏锐的眼光,并将相应信息及时有效地传递,这些都是我们强调的领导干部“讲政治”中包括的政治坚定性、政治鉴别力、政治敏感性的具体体现。
李小二老婆说:“你去营中把林教头找来,让他辨认一下。”李小二对此的分析判断是:“你不晓得,林教头是个性急的人,动不动地就敢杀人放火。倘若叫他来看了,恰好正是前日说的什么陆虞侯,他能肯善罢甘休吗?闯出祸事来,肯定要连累我和你!你先去听一听,再理会。”
后来的事实证明,李小二的分析判断、演绎推论都是准确的。李小二把这件事告诉林冲后,林冲问:“那人生得什么模样?”李小二道:“五短身材,白净面皮,没甚髭须,约有三十余岁”林冲不觉大惊道:“这三十岁的正是陆虞侯!那泼贱贼敢来这里害我?休要撞着我,只叫他骨肉为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如果当初李小二按照他老婆出的主意,把林冲找到酒店里来辨认陆虞侯,其结果不堪设想。他的酒店可能就会变成战场,弄不好还要出人命。李小二这个酒店也要被砸得粉碎。正是李小二对林冲这个人的性格特点准确的分析断定,又把这件事处理得十分理解、十分妥当,才保证了他今后的太平安稳日子。
可以断定,如此头脑清醒,精明细致,处事稳妥,干练老道的李小二肯定会把酒店开得红火,他所具备的素质能力,也都是我们身为领导干部应具备的。然而,正如斯大林所说:“职位并不给人以智慧。”真就有一些领导干部把事业做得一塌糊涂。
“谋不能料是非,礼不能任贤良,政不能正刑法,富不能济穷厄,智不能备未形,虑不能防微密,达不能举所知,败不能无怨谤。”如果诸葛亮讲的这几句话要在《三国演义》中找一个人物作为例子,可能袁绍是最有典型性。
袁绍,字本初,汝南汝阳(今河南一带)人。出身“四世三公”的豪门旺族,四代中有三人为朝廷高级官吏。袁绍任过司隶校尉,封过渤海太守,在讨伐董卓的十八路诸侯联盟中,被推举为盟主。袁绍集团也是三国时期北方势力最大的集团,在那样一个军阀混战、群雄逐鹿的年代里,从硬件设施来看,袁绍是完全具备统一中原、称霸天下的资源条件。然而,他却很简单地被当时势力还很弱的曹操打败,过早地退出了历史舞台。
袁绍身上的问题太多了。
——作为盟主,无任何指挥能力。
在第五回的“发矫诏诸镇应曹公”中,十八路诸侯联盟准备共讨董卓,“今奉大义,必立盟主;众听约束,然后进兵。”鉴于此,曹操提名人选:“袁本初四世三公,门多故吏,汉朝名相之裔,可为盟主。”令人遗憾的是,袁盟主的指挥能力太让人失望了。面对鲍信与孙坚被董卓手下的华雄所打败,作为主要领导人的袁绍拿不出任何主意办法,只是向众诸侯问“为之奈何?”
正是因为袁绍的领导指挥太差了,众诸侯“料不能成事,”曹操、公孙瓒、刘备等众人纷纷离去。以袁绍为盟主的讨伐董卓行动没有取得任何成效。对袁绍的领导指挥能力,曹操“窃耻之!”
——做为决策者,一再坐失良机。
第二十二回,袁绍出兵三十万去帮助刘备攻打曹操。浩浩荡荡地来到黎阳,然后却是“深沟高垒,相持不战。”一晃两个月过去了,错失了打击曹操的机会。第二十五回,曹操起兵攻击东面的刘备,刘备派遣孙乾找袁绍求兵援助。田丰引孙乾见袁绍,袁绍形容憔悴,衣冠不整。田丰问袁绍为何这般模样,做为一个统帅的袁绍,其回答让人哭笑不得:“我要快死了。我生有五个儿子,惟有最小的儿子最让我喜欢。如今患了疥疮,命已垂危了,我还哪有心事去考虑其他的事呢?”因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战机,田丰再向袁绍建议说:“今曹操东征刘玄德,曹操的老巢许昌空虚;若我们发兵趁虚而入,上可以保天子,下可以救万民。这可是一个轻易得不到的机会呀!万望明公你快决策吧。”听得明明白白的袁绍却还是“吾亦知此最好,奈何我心中恍惚,恐有不利,”遂决意不去发兵攻取许昌。恨得田丰以杖击地曰:“遭此难遇之时,乃以婴儿之病,失此机会!大事去矣,可痛惜哉!”跌足长叹而出。
——做为领袖人物,过于虚荣,过于看重门第级别。
十八路诸侯战董卓时,董卓手下大将华雄无人能敌,在这危难之际,当时是马弓手身份的关羽请求出战迎击华雄。袁绍此时考虑的不是关羽能否战胜华雄,而是“使一弓手出战,必被华雄所耻笑。”关羽温酒斩华雄凯旋归来,袁术竟因关羽、张飞是“县令手下小卒,”怒喝:“俺大臣尚自谦让,量一县令手下小卒,安敢在此耀武扬威!都与赶出帐去!”袁绍对袁术的这种态度并没有表明任何态度,倒是曹操暗中派人给刘、关、张送来了酒肉予以抚慰。英雄不问身份,职位不给人智慧,这些也都是任何一个年代里的领袖人物要时常考虑的观念问题。
——做为一把手,毫无见地又偏听偏信。
袁绍没有团结协调的本事,导致集团内部矛盾重重,相互拆台。袁绍对手下的不同见解不能进行有效协调和正确裁断。官渡之战时,曹操火烧了袁绍在乌巢的粮草重地,张郃请求同高览共同去营救,郭图提出反对意见:“不可。曹操劫粮,曹操必然亲往;操既自出,寨必空虚,可纵兵先击曹操之寨。操闻之。必速还,此孙膑围魏救赵之计也。”两人争论不止,袁绍无力裁决,最后犹如押宝一样地听信了郭图之建议,结果大败而回。郭图害怕张郃、高览追究他的失误,恶人先告状地来到袁绍面前进谗言:“张郃、高览见主公兵败,心中必喜。”袁绍问其缘故,郭图编造谎言:“二人素有降曹之意,今遣击寨,故意不肯用力,以致损折士卒。”袁绍不做冷静思考,立即派使者急召张郃、高览回寨问罪。奸诈的郭图又提前找人告诉张、高二人说:“主公将杀汝矣。”张郃、高览在无奈之下,杀了袁绍派来的使者,带着兵马投奔了曹操。
第三十回,曹操军粮告竭,急遣信使去许昌,让荀彧马上操办粮草,星夜送到阵前来接济。结果信使在途中被袁军截获。许攸得此信息立刻来袁绍献计:“曹操屯军官渡,与我相持已久,许昌必空虚;若分一军星夜掩袭许昌,则许昌可拔,而曹操可擒也。今粮草已尽,可乘此机会,两路击之。”对于这样正确的分析和计谋,不明是非的袁绍却说:“曹操诡计极多,此乃诱敌之计也。”谋士许攸年少时与曹操是朋友,说来也巧,邺郡的审配此时来信给袁绍,除了有关运粮的事情,信中还说许攸在冀州时,滥受民间财物,又说其子侄辈多科税等。审配的火上浇油让袁绍大怒,大骂许攸:“滥行匹夫!尚有面目于吾前献计耶!汝与曹操有旧,想今亦受他财贿,为他作奸细,啜赚吾军耳!本当斩首,今权且寄汝头在顶!可速退出,今后不许相见!”许攸出门后仰天长叹:“忠言逆耳,竖子不足与谋!吾子侄已遭审配之害,吾何颜复见冀州之人乎!”遂欲拔剑自刎。左右夺剑劝曰:“公何轻生至此?袁绍不纳直言,后必为曹操所擒。公既与曹公有旧何不弃暗投明?”许攸就这样地也投奔了曹操。随后,许攸向曹操献出的乌巢劫粮之计,让实力雄厚的袁绍从此一蹶不振。
——做为领导,不能正确使用人才。
一是不能知人善任地了解、使用人才。第二十五回,袁绍派颜良去进攻白马,沮授向袁绍指出颜良的性格缺点,认为他不可能独挡一面。袁绍不仅不能正确地看待颜良的性格缺点,反而斥责沮授:“吾之上将,非汝等可料。”二是不尊重人才。颜良、文丑两位大将一直跟随在袁绍左右多年,且屡建战功。但袁绍根本没有把他们俩人视为心腹爱将来尊重爱惜。闻知二将先后被关羽所杀时,袁绍竟无一点悲伤痛心,这与曹操哭郭嘉、哭典韦的场景,形成了多么大的反差,还有谁愿意跟随袁绍这样的领导去出生入死呢?荀彧、郭嘉、许攸等优秀谋士纷纷离去,效死之士沮授、田丰下场悲惨,张郃、高览被逼得投奔他人……平定河北时,曹操感慨无限:“河北义士,何其如此之多也,可惜袁氏不能用!若能用,则安能正眼觑此地哉!”
——做为家长,不能调解好家庭与国家的关系。
袁绍建立的是典型的宗族式领导干部体系。他和幼子袁尚领冀州,长子袁谭领青州,次子袁熙领幽州,外甥高干领并州。后来的废长立幼又导致家族内部自相残杀,一度“四世三公”的名门望族很快从内部自己瓦解了。
袁绍出生得太早了,他后来的唐朝出现了一本书叫《贞观政要》,是一部记载唐太宗与群臣之间记述治理国家的谈话录。第一篇是《论君道》,魏征将君主统御国家的基本理念分为“十思”、“九德”。
“十思”是:“君人者,诚能见可欲,则思知足以自戒;将有作,则思知止以安人;念高危,则思谦冲而自牧;惧满溢,则思江海下百川;乐盘游,则思三驱以为度;忧懈怠,则思慎始而敬终;虑壅蔽,则思虚心以纳下;想馋邪,则思正身以黜恶;思所加,则思无恩喜以谬赏;罚所及,则思无因怒而滥刑。”
从反面来看,“十思”谈的问题是:一个君主如果不思知足,就要贪得无厌;不思知止,就要不知适可而止而一发不可收拾;如果不思谦冲,就要目中无人,高傲自大,忘记地位之安危;不思江海下百川,就要有满溢之虞;不思三驱以为度,就要沉溺于游闲;不思慎始敬终,就要行事草率懈怠,虎头蛇尾;不思虚心纳下,就要听不进去谏言,堵塞自己的耳目而不了解真实情况;不思正身黜恶,就要谗言纷至,受人中伤,出现错误的分析判断;不思因喜谬赏,就要出现奖惩不明,丧失凝聚力;不思因怒滥行,就要处罚过度,导致不良结果。
“九德”是:宽而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强而义。
“宽而栗”是说:虽宽容大度但又要有组织纪律,否则器量太小又松弛涣散。“柔而立”是说:虽温和但要有能力,否则尖酸刻薄而缺少能力支持。“愿而恭”是说:虽严谨、恭敬但不要淡漠无礼;否则就是自大又冷酷。“乱而敬”是说:虽有解决问题的能力但要很谨慎,否则既没有解决问题的能耐又居傲不恭。“扰而毅”是说:虽外表柔软但内心要刚毅,否则就色厉内荏。“直而温”是说:说话虽坦率直爽但要心平气和,否则既不真诚实在又显得冰冷无情。“简而廉”是说:虽不拘小节但要踏踏实实,否则就事无巨细又无法掌握全局,抓住关键矛盾。“刚而塞”是说:虽外在刚健但内在充实,否则就是外在嬴弱又内心空虚。“强而义”是说:虽勇敢但又有正义,否则就鲁莽草率又鬼祟作恶。
关于如何做好君主、当好领导,《贞观政要》中还有很多精彩的哲思论述,有时间值得认真学习领悟。
如果袁绍的理论文化功力太低,不能看懂《贞观政要》,那就学学身边诸多的李小二也挺好。
读懂大智慧
——以鲁肃、杨修为例
大智着尽,难得糊涂。
糊涂是一种人生的大智慧,因超出了我们常人的眼界与思维,故不被轻易看到弄懂,它外愚内智,宽怀忍让;它大勇若怯,以柔克刚,它处事不悻,达观权变,它外乱内整,内精外纯,它有所不为,而后有为,它宠辱不惊,是非心外,它得意淡然,失意泰然,它豁达从容,不计前嫌,它不以物喜,不以已悲,它藏锋踞拙,明哲保身,它明知故昧,以弱隐壮,它返璞归真,顺应自然,它淡泊名利,知足常乐,它不争红尘,宁静致远,它吃亏是福,财合人安,它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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