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云南知青返城事件病退返城,是否插队就不算工龄?

“知青之父”赵凡追忆知青大返城始末&
记者/山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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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大片孩子啊,都跪着,有好几百人。他们哭,我也哭。我来晚了呀!
  有时,时间就像砂纸,会把记忆中最为光彩的部分也打磨得暗淡模糊。  北京三里河白沙沟小区10号楼,《t望东方周刊》记者与92岁的赵凡相对而坐,一点一点回忆30年前的线索。有时候实在想不起来了,又没有材料可以参考,老人就仰身靠在沙发上,叹息道:&现在没人研究这些了。&  1978年12月,时任农林部副部长、农垦总局局长的赵凡,受中央派遣到云南调查国营农场的知青问题,当时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国务院知青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  赵凡原名赵有成,1937年参加彭雪枫领导的八路军&学兵队&,1945年8月到当时的北平做地下工作。1949年6月起,他历任中共北京市委秘书长、副市长、市委常委、市委书记处书记。&文革&期间,赵凡被关押了整整10年,至1978年3月恢复工作。  1978年的云南则是一片躁动,要求返城的知青们阻拦火车、到昆明请愿。就在赵凡与云南省负责人赶到昆明的第三天,一个知青请愿团也到达了北京。  赵凡带领的国务院调查组于日到达昆明,日回京。在此期间,他们以国务院知青办的名义向国务院上报了《关于处理一些地方知识青年请愿闹事问题的请示报告》,就解决知青问题提出了六条意见。  除提高农场工资等内容外,报告建议:参照以往办理病退、困退的规定商调办理回城;城镇职工退休后,可以由其在农场当知青的子女回城顶替;城市招工时,允许到农场商调本市下乡知青;上海郊区到农场的青年,可以允许回原籍社队。  国务院很快就批准了这个报告,知青返城之门从此正式开启。  2003年,赵凡受四川知青邀请到成都做客。知青们后来寄给他一本厚厚的画册,贴满他们在成都相处的照片。空白处写着敬语,第一条就是&建设兵团知青之父&。  我们的立场和你们是一样的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肇始于1955年。毛泽东在《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一书的按语中写道:&农村是个广阔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从那时起到70年代末,全国国营农场先后接收了290万知青。不过随着政策的松动,到1978年底时已经走掉了130万人。剩下的160万人,心中的烦躁与渴望让他们像一股方向不明的滚烫岩浆。  1978年10月中,云南景洪农场教师、上海知青丁惠民等人给当时的国务院副总理邓小平写了一封公开信,希望能在中央的帮助下返城。  知青们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并非偶然。10月31日第二次全国知青工作会议即将开幕,知青们都希望会议能够彻底解决返城问题。  这次会议却迟迟没有闭幕。到11月时,又发生了一个偶然事件:西双版纳橄榄坝农场一名上海女知青在农场卫生所难产,大出血死亡,结果引发数千人抬尸游行,即所谓&橄榄坝事件&。不过知青们仍寄希望于北京正在召开的会议,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12月10日,持续43天的会议终于闭幕了,会议决定继续坚定不移地执行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方针政策,而且今后边疆农场(兵团)知识青年一律按照国营企业职工对待。这就是著名的《知青工作四十条》。  上百万翘首以待的农场知青失望了。12月16日,云南农场的第一批上访代表步行出发。12月18日,丁惠民带领第二批上访代表徒步北上。12月24日晚,第一批上访代表在昆明火车站登车未果,开始卧轨。  刚刚参加完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赵凡和云南省委书记安平生接到国务院值班室通知,立刻去云南处理此事。赵凡赶到机场时,安平生乘坐的专机已经发动。  李先念说知青这个事情是四不满意:知青不满意,家长不满意,农民不满意,国家不满意。邓小平也说要解决知青问题。政治局、国务院开了几次会,但是不好解决。去云南,是中央对我的信任,临危受命。我是农垦局长,国营农场知青闹事,我责无旁贷。  我到昆明以后,连夜到农垦局了解情况,然后和各层级的同志开会。省里有的同志说知青造反,要公安解决,我说中央没有这个精神。后来成立解决知青问题的领导小组,5个人:我,云南省长,两个省委副书记,国务院知青办的副主任许法。第四天开始和知青代表开会。上午有四个知青发言,说省里的调查结果是不对的。我说,要把事实调查清楚,知青的事情是内部矛盾。现在国务院发了三条指示,又派了调查组,不只要解决你们在车站卧轨的问题,还要解决云南的知青问题。我也是知青家长,一定会关心你们的问题。下午来了两个知青代表。我说,你们要体谅大局,我们的立场和你们是一样的。  调查组有农林部、农垦总局的同志,还有四川、上海、北京的同志,他们那里的知青最多。晚上我们和省市同志开会,报告说又有六个知青代表不见了,就是去北京了。调查组里四川的同志说,只要和云南商量好,四川的知青可以分批回四川。这是最早一个让知青回去的省。  云南的同志说,主要是上海的问题,还说上海来了一万多农民,不明白为什么跑到云南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我说,如果真是农民就必须回去。谈完了,知青代表情绪都很好。到云南的前五天,就是做这些工作,要和知青代表谈,稳定他们。  中央讲的是大道理  中央发给云南省革委会并转各国营农场的三条指示也是在12月25日发出的,第一条要求坚持全国知青工作会议形成的文件;第二派出调查组前往云南,就地听取国营农场青年职工的意见;第三是知青必须停止阻拦火车、妨碍铁路运输的行为。  在和知青代表交涉后,调查组分成两路到事态严重的西双版纳、德宏进行详细调查。  西双版纳农垦分局最多时有3万人罢工。西双版纳的书记汇报说,闹事的分成四种人:自觉自愿参加罢工的骨干,有64人;随大流的,这样的人多一些;上工受围参加罢工的;不参加罢工但是请病假、事假在家不出来的。去勐腊的公路也被挖断了,好几十辆军车被堵在那儿。那时候边境紧张,铁路断了,公路断了,事态很严重。  我们又分了八个工作组去八个农场。我向这些农场的书记、场长说,知青停工期间工资也要发,中央讲的是大道理。也有痛快的办法,动用军队,但那是&四人帮&的做法。  我做工作以来,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狗咬刺猬,没法下手。但是要学诸葛亮不能学张飞,这是人民内部矛盾。我跟他们说,有冤假错案由落实政策小组解决,这个小组可以有知青参加。  我去农场,知青住的房子都要倒了。每天吃三两白水萝卜,一年六两肉,不到三两油。东风农场说一个女知青偷东西,押着游街。知青到了农场,管理不好,又有人违法乱纪,知青不满意,家长不满意,矛盾很深,这不是坏人可以煽动起来的。结果1月8日,告诉我们勐定农场绝食了,知青一天就发了200多封电报,让我们去。我们从晚上8点出发,跑了一夜一天,终于到了勐定。  1月10日上午,我们和知青代表谈话,他们说,您见见大伙吧,我说那就见见吧,把中央的政策说清楚。  那是下午4点,好像在农场招待所前边。那一大片孩子啊,都跪着,有好几百人。他们哭,我也哭。我来晚了呀!我打了几十年仗,解放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有这样的情况!  我跟知青们说,我也有孩子插队,我也是知青家长,我一定向中央反映你们的情况。我说这个话是从内心里说的。我在北京做地下工作,两次被国民党抓住。我就是为了让孩子们过上好日子!我跟孩子们说,你们先回去,这里晚上冷冻出病来,把身体搞坏了,将来回城也没法工作了。你们要给我们解决问题的时间。  现在要大治了  就在国务院调查组到云南的时候,知青代表也于12月27日到达北京。国家农垦总局给他们安排了医疗、食宿,每人还发了崭新的军大衣。知青代表提出希望见到邓小平或者其他国家领导人,日,他们见到了当时的国务院副总理王震和民政部长邓子华。  王震说,搞了这么10年,你们本来应当好好上学的,也给耽误了。你们也是受害者。现在要大治了,我们再也不能允许那种动荡不定的无政府状况出现了。  日,国务院召开紧急会议,原则同意国务院知青办1月18日报送的《关于处理一些地方知青请愿闹事问题的请示报告》中提出的六条意见。  从勐定农场回到西双版纳,我们和所有调查组负责人、农场负责人开会。我讲,对于知青问题,过去我是希望保持稳定的,但这次来调查,我的看法改变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一次要好来好去,不要再搞个乱七八糟。  调查组开会,就是上海、北京、四川这些个知青多的地方的同志在一起商量,怎么解决问题。知青的要求很简单,让他们返城就能解决问题。但是,上海的同志觉得有困难。那时刚拨乱反正,上海刚喘了一口气,这么多人一下子回去,他们有压力。  回到昆明,我和安平生同志谈话。他说云南省委有办法解决知青问题,就是需要下个决心。四川省委提出的方法,云南省委也同意。我们就给中央打了这个电报:在自愿的情况下,愿意留在农场的欢迎。我们当然希望多留知青,好好搞建设。不愿意留下来的都走。这个就是我们调查组的意见。争取分四批两年走完。我们和上海、北京的同志谈,开始他们有担心,但是事情就在这里,必须让知青回去。谈了几次,后来他们也同意这个意见。  云南省委后来又开了两次常委会,开始谈怎么安排知青离开农场。需要有时间安排,需要有手续,分批走。  在昆明给国营农场党委书记开会。我说这个会本来是应该集中学习三中全会文件,实现工作中心转移,迎接新的经济大发展。但是出现了更迫切的问题。知青闹事是人民内部矛盾,只要采取正确办法,是可以解决的。我们要把三中全会的精神吃透,振奋起来。我这次来,还带了规划组、机械化组,我们还是要办好国营农场。  大家都知道该让知青回来  1979年2月到5月,云南农场知青返城率达到90%以上。到了1980年,云南农场的知青只剩下3000多人。返城潮随后遍及全国。  1980年,中央书记处决定,从这一年暑假起,应届毕业生不再上山下乡,上山下乡运动就此终结。  后来在国家农垦总局的碰头会上,我总结说,知青不仅是云南的问题,新疆、黑龙江、上海、北京都存在这个问题。处理不好,工作中心转移都有困难。  不让知青上山下乡,难在哪呢?它是毛主席定的。但是把那么多知青派去了云南,吃不饱。后来动荡了,政策就更乱了。政治形势好了以后,人们都希望改变这个做法,当然也有人反对。所以知青工作会议吵得很厉害,最后还是没让知青回来。但是1978年拨乱反正了,大家都知道该让知青回来。所以我去云南解决知青问题,不是我个人的功劳。我是执行党中央的决策,这个功劳是党中央的  
来源:新华社-《t望东方周刊》
(责任编辑:张淑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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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知青上山下乡容易回家难
  锣鼓敲响,鞭炮炸开,我闻到空气中有硫磺味。
  姐姐的衣襟别着一朵红花,浑身上下被棉衣裹着,解放牌卡车停在礼堂外。已经有人上车,姐姐提着捆扎好的行李卷儿站在卡车前,她的嘴角撇着要哭出来的样子。妈扶着她的肩说孩儿不哭,可妈的眼泪噗噗直落。姐姐松开妈的手,踩着铁梯攀上卡车的车篷,那里站满胸前佩戴光荣花的孩子。有人指挥锣鼓密集地敲响,鞭炮再次当空炸起,硫磺味刺鼻,我看到蓝色的烟雾在寒风里弥漫。
  卡车开动的时候,妈咧开嘴巴哭,我的眼睛也被夺眶而出的泪水模糊。
  回到家,妈就和爸吵嘴。妈怪爸没本事,没能让大女儿躲过上山下乡。你的闺女你不知道?从小就身单力簿咋就能受得了农村的苦呢?妈把满肚子的怨气撒向爸爸。盘腿坐在炕桌前喝酒的爸愤怒之下把筷子拍在桌上。老子操他那妈,你有本事咋不拦下,有本事你还哭甚呢?
  可以让爸妈放下心来的是,家里有了一个插队知青,别的孩子就可以不用再去插队,街道居委会的人从此不再上门动员爸妈送子女去农村插队。接下来他们要考虑的就是什么时候姐姐能回家,以什么样的理由回家。
  姐姐从插队的西村回家来探亲,是在两个月后。看到姐姐的样子爸妈也算放心了:脸晒黑了不少,身体也结实了挺多。姐姐变得勤快了,挑水打炭劈柴这些以前她从不干的重活都会抢着干。妈还是会抹眼泪,觉得闺女是受了苦才会这样的。
  再离开家的时候,妈就给姐姐带各种东西,吃的用的都有。叮嘱姐姐回到村子里要把这些带着的东西分给领队一些,每个知青点都有领队的干部,他们负责给知青分配农活。出门在外给妈学精一点。太老实了容易吃亏受苦。妈送姐姐返乡时再三叮嘱。当然爸也会去看领队的阎宏,他到商店买好烟酒提着去看这个人,央求他照顾姐姐。
  在姐姐返乡的那些日子里,爸妈开始掐着手指计算时间。好像是插队够半年就可以办理病退手续回城。爸妈开始花心思琢磨,怎么能为姐姐办理病退手续使她尽快返城。那时知青返城像一道潜流在社会的暗涌,有权力有能力有各种社会关系的家庭纷纷活动,他们把那些知青子女以各种名义调回城里,或者参军,或者上学,或者去工厂上班。爸妈为姐姐想出来的办法是办理病退。
  “没病也得装病,只要能让闺女回家。”夜静的时候妈对爸说。(作者:夏榆)
(责编:谭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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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中 国 江 苏 作 家创作和发表小说、散文时评等500多万字作 品 获 多 种 文 学 奖2016年底以来,在微信公众号发表《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关于&和平主义&的公开作答》《一个知青的声音》《一个知青的再度发声》《知青返城后》《微信改变我们》《一枕黄粱梦》《为了忘却的记忆》《忏悔不是人类的天性》等时评,在全球华人产生了广泛反响。(一)我写了《一个知青的声音》和《一个知青的再度发声》后,收到许多留言,其中不少人向我提建议,你能不能再写写知青后来的故事?我没有轻易回答他们,却陷入了思索。知青返回城里,慢慢失去他的特殊性,和其他人群已经没有太显著的区别,知青和其他公民一样,不断面临新的挑战和危机。然而,最终我还是决定写这篇文章。我心里明白,写返城后的大多数知青,就是写注定的弱势公民。让我们回到1978年底,中国在南线和越南进入了紧张期,而北线,为了防止老毛子对我们发动进攻,大批部队开进了北大荒,沿乌苏里江、黑龙江的许多农场都进驻了军队。年轻的军人荷枪实弹,钢盔铮铮发亮,挖起了战壕。大炮、坦克都来了。此时离珍宝岛战争已经十年了。据那时尚在农场的知青回忆,虽然十年中战备的口号天天在喊,但这次他们真正感受到大战将临的气氛,他们恐惧、紧张。一天夜里,部队进入了战壕,枪口、炮口和睁大的眼睛全都朝着北方,似乎战争一触即发。所有灯都不许开,知青们躲在屋子里,索索发抖,农场一片黑暗。 漫长、寒冷的长夜捱过去了,鲜红的太阳从凛然的白雪中升起来了。枪炮没有打响,没有人流血、死亡。部队从战壕里撤回来了,撤回了农场。不少士兵都冻坏了,军医和卫生员忙得一塌糊涂。此刻,农场中发生了另一幕让人不可思议的景象。一个声音在口口相传,大队部在发病退表格,快去领!一个壮如牛犊的知青问:我也可以病退吗?得到的回答是,可以,每个知青都可以病退。于是,知青们纷纷赶来了,他们从大田里走来了,脚上带着泥巴,从养鸡场、奶牛房来了,身上沾着鸡*牛*。他们从学校走来了,还没来及放下教科书。有的确实病歪歪的,更多的却是劲杠杠的。他们在笑,却笑得有些奇怪,似有终于修成正果的欣慰,又有羞羞怯怯的表情。病退?病退!他们一个个竟然都是病人了,要以病人的名义返回城里去。大队部在发表格,就跟在马路上发传单一样。分场书记直着嗓子吼,每人一张,谁都不要抢!像是我们后来无比熟悉的商家大甩卖,又带着无奈、尴尬、悲哀的神态。书记比谁都更清楚,明天,奶牛胀鼓鼓奶头将没有人挤,明天,渴求知识的孩子将失去老师,明天……活泼泼的知青返城,却要以病退的名义来进行,有比这更荒唐、更显黑色幽默的事情吗?我一直在想,当时就找不到其他名义让知青正大光明地返城了吗?让一个健壮的知青接受病退的称号,是一种屈辱,是打在该隐额上的烙印。如果当时是迫不得已,慌不择路,那么,事后就不应该有正式的澄清吗?可是,我们的记忆早软埋了“病退”这件事。我不隐蔽,我曾经也是病退的亲历者。我办过病退,但没有成功。可能是扛麻袋的原因,那几年,我后背脊椎痛得厉害,可是在X片子上,却没有明显的病灶。有人给我出主意,医生按住你,让你弯腰,你应该喊痛,喊得鬼哭狼嚎,要装出弯不下腰。可是我不会装。医生问我,痛吗?我说有点痛。医生让我弯腰,我就乖乖地把腰弯下去。还有人向我传授经验,打牛奶针,说会发烧。我打了,一点用都没有。这是在前期办病退,等到发传单的时候,什么检查都免了。你们是因为生病了才能回城。反过来证明,上山下乡没有错,这就是病退的逻辑。近千万知青都成了病退青年,是病退的扩大化。反右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扩大,病退怎么就不能扩大?知青走了!知青走了,走了……他们离开了,扔下许多东西。十年前,他们如潮水一般涌入农村、农场。十年后,又如潮水一样退去。大潮的周期是整整十年。他们扔掉饭盒脸盆、扔掉棉胶鞋,破袜子、破衣烂裤。有人也带走了木头、黄豆、木耳。更多的人什么都没有带,他们出来一个身子,回去还是一个身子,却苍老了十岁。他们的心情除了厌倦、疲惫,什么都说不上来。面对生活了十年的黑土地、黄土地,他们在心中一遍一遍问自己,真的结束了吗?他们忽然发现,这好像不是自己,是另一个“我”的经历。不少人告诉我,很多年了,他们还在做一个梦,在这个梦中,他们被告知,回不来了,将永远离在那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人心就是奇怪,那时他们急于离开,要过很多年,他们心里又重新产生对这块土地的眷恋。不少当年的知青又归来了,有的还携着子女,指着山岭、原野,告诉他们,这是我们生活过的地方。他们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知青是他们的过去时。那个可怕的梦早已不做了,他们已经没有回不了城的恐惧了。他们此行,成了衣锦还乡式的娱乐。知青走了!走了……他们来的时候有多风光、热烈。走的时候就有多尴尬、荒诞!留下了空空的宿舍、窑洞,地下到处都是他们的痕迹。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年轻的声音,留下了可以无数次复述的故事。老农民说,这些娃走了,走了。抹着眼里的泪水,心里十分难过。当时,以为他们来了,就永远不走了,和自己的娃一样了。农村的青少年望着知青远去的背影,默默地在心中刻下印痕。他们在知青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世界,萌起了希望,将来要走进城里去。我曾经在七星泡农场十一场三连,指导员姓尹,他是一个退伍军人,比我们大十来岁。他每天必做一件事,默写连队里的上海、天津知青的名字,每天都默写一遍。他曾经管过百十个上海天津的知青,都是中国首屈一指的大都市的,这是多大的荣誉!他每天都默写一遍。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几十年过去了,他一以贯之。人老了,别的可以忘记,唯独这个不能忘记。终于,他和知青再次相聚了。说起连里的知青,他一张口,滚瓜烂熟,每个名字都不含糊。在场的人都感动不已。不过,还是有人没有走出来。他们永远停留在那个年代。最后一个莫希干人,最后一个乌兑格人,最后一个知青在哪里?在佳木斯的知青医院里,有专题片拍过他们,看了叫人心里不好受。这是一些没抗过那个时代、精神出了毛病的人,是一些回不到故乡去的人。他们成了知青的活化石。千万人的代价,最不堪的部分,落到了他们头上。(二)知青运动的结束,即是拨乱反正的开始,新长征的开始。是迈向民主、自由、科学的开始。当时我们还年轻,谁也想不到后来还会出那么多事。可以说,高考成了分水岭,由于山的阻隔,少数知青去了山的那边,大部分知青留在了山的这边。考进大学的知青,成了天之骄子。那个年代,百废待兴,方方面面都急需人才,知青大学生成了香饽饽。知青中成为作家的比较多,因为成本低,只需要一支笔,一张纸,那些奇特、丰富、复杂的社会生活成了他们取之不竭、用之不绝的创作源头。同样多的是政治家和社会工作者。农村生涯,让不少知青学会了忍耐、有毅力。同时,使他们懂得了农民,懂得是什么是中国的老百姓。所以,一些人选择政治,是找对了行当。做小生意的不算,知青中做大生意的不多。因为在土地上劳作,大部分知青都比较朴实、憨厚,心眼不活。而知青中成为科学家的更少,这里的理由显而易见。后文我还要专门谈到。以上这些都是少数。在此,我声明,本文不在少数成功人士身上多花笔墨,而要更多地着墨于默默无闻的大多数。大多数人在干什么呢?这里,我主要以上海为样本展开分析,其他城市应该差别不大。那个时期。大部分回城知青处在尴尬、困难的境地。大学的门槛他们跨不进。部队不需要他们去扛枪,再说他们也过了扛枪的年龄。工厂也不需要他们,大型国企则有自己满满实实的工人队伍。一时间,他们成了多余的人,一个在社会上找不到定位的人。既然他们是以病退的名义返城的,那么,他们则必须继续扮演一个老老实实的病退者。除了少数幸运者以外,大部分进了街道工厂和里弄生产组。他们注定在一个家庭妇女集聚的平庸无聊的地方度过自己的一生,直到自己也变成一个老妇女和老男人。记得史铁生写过此类小说,那个窄小的和那些无聊、琐碎的话题,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的工作十分枯燥,折一个纸盒,穿一个纸牌,绕一个线圈,没有任何技术含量。以前,他们在广阔天地,尚有发烫的热血和狂狷的野心。现在,琐碎、渺小的工作在天天磨损着他们,而微薄的薪金只够糊口。他们的血慢慢凉下来,野心也随之消失,背慢慢驮起来,眼神变得迷离。我看到过一些文章,批评老三届,说他们不思进取,不懂个体的意志和生命力,开口就是我们知青整体,我们老三届全体。我觉得这文章的用意是好的,然而,我更愿意为大部分知青作一点申辩。不是他们不思进取,不张扬个性力量,而是因为那个时代禁锢思想、毁灭教育的原因,老三届的大多数人没有形成个体的内力和定力,来对抗可恶的社会。所以,他们总习惯说,我们老三届,我们知青……内心深处,他们还是信奉“团结就是力量”这个旧式的真理。对此,我们应予以充分的理解和同情。可以说,从日开始,大部分中学生已经注定了他们的一生,注定了他们将远离现代科学文化,成为弱势群体的命运。从毁灭现代教育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注定了。红卫兵在毁灭文化的同时,也在毁灭自己。当然,这并不否定他们寻找生活欢乐和人生价值的努力。 那个时期,中国的发展远不如西方国家。于是,一些不甘心于生产组的知青,开始了另一种插队:洋插队(这里不包括知青大学生到西方去留学)。由于他们有了第一次插队的经验,所以,他们并不显得特别的紧张和恐惧,很快就在异国他乡扎下来了。这里,我以上海青年去日本为例。他们也打着留学的名义,但是,谁都清楚,目的只有一个,赚钱。他们很快发现,土插队和洋插队的最大区别,就是后者能赚钱,前者赚不到钱。于是,他们发疯似的打工,一个人打两份工,三份工,四份工……上课只是点个卯,装装样。我认识不少洋插队的青年,那时,他们时时在狂热和亢奋之中,目的明确了,什么都好办。据说有一个很赚钱的工作,那就是“背死尸”。一个日本人死了,如果他住在高楼,就不能再使用电梯,必须有人把他从高楼背下来,出价都不菲。没有人会热爱背死尸,但热爱赚钱的大有人在。久而久之,背死尸成了洋插队者的一个专用术语。亢奋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他们开始回国了,但赚到了第一桶金。就这时候,上海的经济开始起飞了,中国的经济开始起飞了,洋插队者恰逢其时,带着第一桶金投入,买房子,买商铺,若干年后,获得惊人的收益。他们是插队的幸运者。 此时,我们不得不进入一个沉重的、颜色灰暗的话题:下岗。在读者留言中,不时有人写道,你为什么不写下岗?这是另一次下乡,是更惨痛的下乡。不是我不写,或者有意回避,是因为我了解不多。后来补了这一课。我的结论是,一个既经历了下乡,又经历了下岗的人,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如果他没有被击垮,没有沉沦,还有所建树,取得成绩,那就是更了不起。下岗和下乡一样,但又不一样。我们下乡时都是青年,单身一人,没有负担。苦,不过苦一个。而下岗者都是中年以上,有的近于老年,他们上有老,下有小,一根扁担挑着两个筐。他们大都在国企,是顶替父母进来的,相比生产组,有一定的心理优势。好好端着一个饭碗,突然就砸了,让回家了,能不凄惶吗?他们有过下乡的经历,心理脆弱,现在是在受过伤的地方再次受伤。而且,当时社会,已经冒出一批暴发户,面对像礼花绽放一般炫目的光亮,这些老知青心底黯淡无光。有的人自暴自弃,有的人患上忧郁症……也有人被逼到绝路上,迸发出惊人的能量。当然,政府有政策,强令企业执行,下岗少有吃不上饭的。但是,因为没有新技术新知识,他们中的大部分被抛向了社会底层,有一个工作大都是他们担当:保安。小区保安,社区保安,公司保安,图书馆保安……说句公道话,虽然有政府的政策,但是大部分下岗者得到的补偿,和他们以往的贡献相比,远远不足。不少企业的领导,出于卑鄙的目的,内外勾结,使出各种手段,一心谋求私利的最大化,他们对下岗者的要求往往是敷衍了事,一推了之。这种恶劣行径,很少有人追问。现在,一些企业对高管,对主要的技术人员都实行股权奖励制度,这是必要的。但是,我却没有见过对工人的奖励。应该说,现代化企业的发展,离不开一批有过硬技术的、踏实肯干的工人和基层人员,他们也是企业的骨干。为了激励他们,也应该实行股权奖励制。在社会分配的天平上,我们应该从倾向少数人,逐步地改为倾向大多数人。(三)知青是谁,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应该自问。我们的下一代,下二代、下三代……也会提出疑问。如何回答?是心里始终有伤,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的人。是一群张冠李戴,没有多少知识,却被封作知识青年的人。后来的事实证明,我们这一代,是和现代科学技术离得最远的一代。是自古以来首次发生的故事,是按照某个理论大批复制的一批人。他们活着是活化石。过世了,就是博物馆里的标本。他们是刻苦耐劳,忍耐力特别强的一批人。是一批特别喜欢聚会和回忆的人。是一个受过伤,但远没有被伤到断了筋骨,站不起来的群体。我们很少见到右派聚会,因为右派是一个从肉体到精神上,都被摧残、杀死的人。而知青依然有心情来聚会。某种意义上,知青代表了他所处的那段历史。它是一个庞大的无以名状的象征物。只有了解了那个丑陋的时代,才能了解知青运动(再次声明,这里不包括**前的下乡)。反之,只有深刻地了解了知青运动,才能加深对那个时代的全面认识。这几年,我参观了好些地方的知青纪念馆,参观前信心满满,有人为我们知青建馆,总是好事情。但是,看不一会,就产生了隐隐的不满和不安。随着参观深入产,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这里,有当年红火的语言和廉价的歌颂,却没有清醒的反省。有表面的光明,却没有深刻的黑暗。仅是物件的陈列,没有主题的提炼。刻在墙上的是那首传得很广的《知青之歌》,却不写作者的姓名,变成了集体创作。而原作者为了这首歌险遭杀害,却没有丝毫提及。这样的纪念有意义吗?现在我们知道了,当年,云南的知青做出了惊天动地的请愿举动,他们冲破重重阻碍,拦截列车,一路风餐露宿,等他们到达北京,已是衣衫褴褛,旗帜半卷,这是何等悲壮!面对上面派来调查的官员,黑压压一片人齐刷刷跪下。又让人何等不堪!是他们的行动,倒逼中央反思,重新研究,做出了终结上山下乡的决定。可是,在各地知青纪念馆,却不见一处有关于云南知青请愿的记载。这是真相吗?因为失去受教育的权利,又远离父母,知青们普遍苦闷、彷徨、消极,这都是人性的真实表现。如果不苦闷,不彷徨,反而是不符合人性。这些情绪,在纪念馆里有真实的反映吗?病退,是当年许多知青返城时顶着的名义,其实是对人格的极大不尊重。有这方面的丁点资料吗?不知道,反正我没有看见。更有甚者,做出不耻的事情。不仅是我曾经批评过的知青晚会,还有一些网络上的言论,捡起被历史抛弃的语言,用貌似革命的声音,把知青运动的灵魂抽空,让它的面目变得模糊不清。我们这代人正在一天一天老去,很多人热衷于锻炼、养生。想长寿,是好事情。然而,如果我们的养生,是丧失记忆为代价,我们会欣然接受吗?要想不遗忘,首先要有真实的记录。真实的知青史在哪里,活在我们千百万人记忆中。只有千百万亲历者都写出自己真实的经历,客观、真实地评判这个时代,同时,又须有司马迁这样不宠不惊不阿、握历史大椽者担纲。只有这样,后来的人读到的知青史,才会是真实的而不是虚假的,具体的而不是空泛的,既有感情又有温度的,而绝非是假大空和陈词滥调!一个月前,我见了一个视频。一群老年人到香港去游行,打着横幅,拥护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拥护5·16通知。一个个步履蹒跚,荒唐可笑。说他们是倒行逆施的小丑,还有点于心不忍。我忽然担心,这里面会不会有知青?真心希望没有,一个都没有。因为知青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和厄运,不应该盲从。但是有谁能保证?我真心地希望,知青不在“坏人变老”之列。再来说前面提的问题。我们很少见到知青中的科学家,不是因为他们中间没有科学家的苗子,而是因为,在他们少年时,该打下科学基础的时候没打。无止境的大批判、阶级斗争耗费了他们宝贵的时间。这和种庄稼一个道理,错过了播种的节气,他们终于成了和科学绝缘的人。我认识几个知青,即便读了理工科的博士,还是去做生意,或者改行做投行,做律师。因为在他们的孩提时候,科学并没有在他们心中扎根。搞研究对他们来说,是勉为其难。教训是深刻的。所以,必须在我们的后代中培养出真正的科学兴趣。我有个知青朋友,他是真正的科学家,在国际学术会议上,多次担任轮值主席。他告诉我,他回国到北大、清华、中科大招生,很难找到满意的学生。现代的80后、90后、00后,也少有对科学真正有兴趣的人。他们不是什么兴趣都没有,而是对出国感兴趣,对发财感兴趣,对成功感兴趣。天天在学校,却没有养成对学习的真正兴趣。知青走的是一个极端,90后,00后走的是另一个极端。一个社会,只有对科学技术真正感兴趣的人增多,而不是对成功感兴趣的人增多,才可能有真实的改观。 呼唤知青,是呼唤真相的全部!是呼唤正义和尊严!显然,这种呼唤不仅仅是为了一些六七十岁的老人,如果仅为了一些过气的老人,那就不是充沛和新鲜的,甚至会变得滑稽可笑。而这是为了下一代、下二代、下三代……每个知青都应该考虑,我们如何留下真实的历史,来告诉和启迪后来人:怎么去维护人的尊严,和那个时代彻底决裂?怎样使人获得自由、民主和科学;获得公平、公正;获得受教育的权利。任何时候都不要借任何理由来阻止孩子上学,中断整个民族的科学文化发展进程。在这个前提下,我们可以热烈地讨论健康,讨论养生,并身体力行。这就是知青这个命题,今天留给我们的全部意义。 写于日- E N D -【 国际艺术大观 】知青返城后(深度好文)法律顾问单位:北京市傲雪律师事务所【版权声明】我们尊重原创。《国际艺术大观》所推内容若涉及版权问题, 敬请原作者告知,我们会立即处理!合作、投稿: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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