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元户年代小说,男主纪言霂女主俞悠姓纪,开运输公司的,是镇上的万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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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万元户时代
作者:窗台草
分类:都市言情
状态:连载中
最新章节预览改革开放40年|高学兰: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我今天的幸福生活!改革开放40年|高学兰: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我今天的幸福生活!每日甘肃百家号高学兰和丈夫在自家客厅里【编者按】回顾甘肃改革开放40年的历程,兰州市西固区有位普通农村妇女是一个重要人物。1978年,她当时冒着被“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危险,在全村第一个养鸡,并成为养鸡专业户和万元户,她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敢为人先的做法,还得到时任省委书记宋平的肯定。40年过去了,记者走近高学兰,重温那段岁月,感知改革开放40年来的沧桑巨变。每日甘肃网记者王占东7月4日,兰州连续三天的雨水过后,位于深安黄河大桥南岸的西固区夏风习习,草木茂然,华栋栉比。来到黄河之滨深沟桥附近的一个小区,记者走进了高学兰居住的楼房,敲开老人家的门。今年75岁的高学兰,虽然已是满头银发,且行动有些不便,但却红光满面,说起话来声音洪亮。得知记者前来采访改革开放40年主题时,高学兰很是激动地说:“我们是经历了改革开放开启的人,回顾近40年的改革开放,我要说的是: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我今天的幸福生活!”“虽然我们已经老了,但是我们感觉我们的生活一天更比一天好!咱们国家很快就要实现全面小康了,尤其是习近平总书记说的那句话:‘小康路上一个都不能掉队!’让我们非常振奋啊!”“40年前,我家在西固区陈坪公社东湾大队,住的土坯房,一下雨就慌着往上面盖东西。衣服破了,连买个缝补的针线都不容易,连个黑白电视都买不起……再看看今天,高楼大厦,吃穿住用行哪样不是现代化?今天这样的生活,那时我们想都不敢想啊!”抚今追昔间,高学兰回忆起了当年发生在她身上的那段很不平凡的改革开放经历。“没想到,因为养鸡,我站在了风口浪尖上”“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我在家偷偷建起了鸡舍,开始养鸡,而且从三四十只,养到几百只,这在当时是不得了的事儿。私人养鸡,许多人说这是搞资本主义,要割掉这个资本主义的尾巴!”高学兰说,“当时为啥要养鸡呢?有这么一个背景。改革开放前的上世纪70年代末,当时生活必需品实行国家统购统销,西固区每户农民每年要完成3斤鸡蛋的任务量,完不成供应任务要扣粮食供应,加之西固区陈坪公社东湾大队是省会城市边上的农村,鸡蛋生产量与需求量差距很大,有些农户为了完成任务,就向城市里亲戚要或借一些肉票,然后再兑换成鸡蛋完成供应任务。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能经常向城里的亲戚要肉票吧?这样循环来去,大家吃的鸡蛋其实都不是新鲜蛋,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做了一个决定,干脆自己养鸡下蛋。”高学兰回忆,当时她以每个种子蛋0.2元的价格从西固区畜牧部门的供应点买来了几百个种蛋,又跑到西固的新华书店买来了养鸡的书籍学习,1979年就成功孵出上百只鸡。当时条件艰苦,只能找些菜叶、野草之类来喂养,真是顶着多种压力来养鸡。后来,鸡多了大了,就产生了许多鸡粪,就得往院子外运,被同村的村民发现后,一下子炸锅了!东湾大队的高学兰在家里私自养鸡啦!而且一养就是几百只!这还得了!晚上就有人站在院子外说:“你这是走上资本主义道路了!要把你抓起来!”面对这种情况,高学兰说:“我当时就反驳‘我准备好了,你们来吧!我一个普通老百姓靠自己的劳动在家里养鸡,没偷没抢又没干坏事儿,你们能把我怎么样?再说了,我养的鸡下的蛋,最终不也都是服务国家了嘛!’”翻拍日的《甘肃日报》高学兰养鸡的事立即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日,《甘肃日报》发表了《高学兰养鸡对不对》的文章,文中提出了农民养鸡到底是“姓社”还是“姓资”的问题,农民养鸡对不对?农村经济体制改革的路能不能走?应该怎么走?一场思想解放的大讨论立即遍布陇原大地,而高学兰虽说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却成了备受争议的焦点人物。翻拍日的《甘肃日报》“更没想到,是省委书记给我解了围”“让我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事儿竟然惊动了当时的甘肃省委书记宋平。”高学兰回忆说,“我至今都感谢宋平,是他给我解了围。”“我记得那是6月中旬的一天,宋平和随行的20多个领导来到我们家里。那时我心里特别紧张。我在家里养鸡,已经遭到了许多人的反对,公社、区里、市里都有人给我说不能养!这次省委书记来了,将会发生啥事儿?”高学兰对那一天的情况记忆犹新,她说,“宋书记一行到了院子里时,我心里想,眼前这个瘦瘦高高、穿着朴素的人就是省委书记吗?我们赶紧给大家倒茶,一看宋书记自己带了水,刚要给其它领导倒茶,宋书记说:‘不要放茶叶,大家喝白开水就行!’我丈夫给大家发烟抽,宋书记说:‘谁要抽烟,自己抽自己的。’现场没有人抽烟。这个简短的接触,使我紧张的心情平静了许多。”“随后,宋平书记看了我家的鸡舍,翻看了家里各类养鸡的书,还询问我养鸡的过程和遇到的问题。我一一如实作答。”高学兰说,“让我不敢想的事儿发生了!宋平书记了解相关情况后,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给我说:‘你不要害怕,养鸡没有错。胆子再大一点,步子迈得要再快一点。’我听到这番话激动地说:‘我就是没有录音机,我要是有录音机我把您说的话录起来,再有人来制止我养鸡的话,我就把您说的话播放给他们听。’”高学兰说:“随后,宋平书记在剁青饲料的地方问我几百只鸡忙不过来怎么办?我当时也没多想,直接说‘买一台切菜机!再添几个帮手!’其实这话比养鸡的性质还严重。谁知宋平书记当场就称赞我的想法没错,给我说:‘希望你今后继续发展养鸡事业,把全队、全公社带动起来,让社员们都尽快富起来。从那以后,再没有人阻挡和质疑我养鸡了!”翻拍日的《甘肃日报》日,《甘肃日报》刊发了《农业现代化的一个新的探索???从高学兰养鸡谈起》的特约评论员文章,这篇文章从理论到实践的结合上回答了如何看待农村专业户这一新生事物,阐明了农村专业户广阔的发展前景和对实现农业现代化的重要意义。有了省委机关报的支持和鼓励,高学兰吃下了定心丸,她扩大养殖规模,到1982年,高学兰家的存栏鸡已达到800多只。就在那年,高学兰成了村里的“万元户”。“改革开放,让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好!”翻拍《甘肃日报》“后来的实事证明,这一切是对的。我们家大胆养鸡后,不但解决了西固区陈坪公社东湾6个生产队全年生产鸡蛋的任务量,大量的鸡粪也无偿地给了生产队做肥料,而且我们家也很快成了公社的万元户。为了让大家共同致富,我家还无偿地给一些困难的户提供鸡苗。”高学兰的丈夫说。1981年,中共中央31号文件首次肯定了专业户的形式,并将甘肃的做法向全国作了推广。中央文件中认为,农村专业户“是农村发展中的新生事物”,主张“珍惜爱护,积极扶持”。高学兰回忆,后来她养鸡的事儿被人民日报、人民日报海外版、人民画报报道,她被称为“万元户”后,又成为了“养鸡专业户”,再后来“某某专业户”的名字和名词由此被广泛使用。来自各地的企业事业单位还亲自找她学习养鸡经验。1982年,高学兰养鸡还吸引了澳大利亚一个采访团前来采访。当时采访她的记者还送他一个印有“袋鼠”标识的纪念章,可惜多年过去,这枚纪念章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同年,甘肃省有关部门向高学兰奖励了一台四轮手扶拖拉机,由于自己家里不种地了,她将其捐赠给了东湾小学。后来,西固区委、区政府给他们家颁发了“惠及桑梓”的奖牌,现在已经存放在西固区教育博物馆。随着西固区城市化、工业化发展,高学兰由养鸡转为了办废油加工厂,开汽配店等。在多年的奋斗中,高学兰曾是甘肃省人大代表、劳动模范、三八红旗手。回想起当年的经历,高学兰充满感慨地说:“感恩改革开放,感谢改革开放,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好!”经过四十年的风雨洗礼,高学兰所在西固的城中村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代化高楼拔地而起,绿化美化一应俱全,宽阔的马路修缮一新,大部分村庄在城市化进程中变成了城市的一部分,几乎找不到一家家庭式养鸡场,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大型陶瓷制品交易市场。高学兰在小区里散步采访结束,高学兰叮嘱记者说:“你们是年轻一代,遇上了实现中国梦的新时代,要抓着大好年华,踏踏实实干好工作!不忘初心,勇往直前!”听着高学兰的话,记者既充满了感谢和感动,也更加清晰地看到高学兰身上那股勤劳、勇敢、智慧的精神依然充满力量。本文由百家号作者上传并发布,百家号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未经作者许可,不得转载。每日甘肃百家号最近更新:简介:全国重点新闻网站,甘肃第一网络媒体作者最新文章相关文章天天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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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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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98章 第 98 章
  第98章砖窑纵火事件
  就这么拍板了, 蜜芽儿又和北大招生办的主任接触了下, 最后决定还是去北大数学系。她上辈子在北大读的是西方经济学,说是西方经济学的方向, 但其实整个系只有四十多个人, 他们都是和金融学方向一起上课的, 这个专业是进可攻退后守,自己如果想, 投身于当时大热的金融行业也是顺理成章的。
  蜜芽儿并不想重读一遍曾经的西方经济学,倒是有兴趣换一个方向, 去读数学系。数学专业是其他一切应用学科的基础,以后如果想从事研究类工作,可以继续出国深造攻读经济学方面的硕士博士,然后回北大任教,任教几年,北大的中国经济研究中心CCER也要成立了,到时候可以直接跳过去做研究。
  读了数学专业, 以后就算不想从事研究方面的工作, 也可以再读个教育学或者心理学硕士当中学老师, 或者干脆转行到金融行业也是可以的。
  想明白这个, 蜜芽儿就定下来数学专业了,招生办主任自然是高兴,对蜜芽儿赞不绝口, 又提起奖学金的事儿, 说是可以给她发特别的奖金, 全面减免学费。
  蜜芽儿没想到八十年代竟然就有了大学招生办为了招生而花招百出的事,自然愉快地接受了。
  临末,她问起了招生办主任关于自己哥哥猪毛的事儿,猪毛现在正到了要报名的时候,他自己估的分数是不高不低,不知道怎么报名。为了这事儿,顾建党也在北京四处打听,还去各高校都问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
  招生办主任一听,还挺重视的,反正来也来了这县城,干脆把猪毛叫过来,帮着一起分析了下。
  猪毛本来估的这个分数不尴不尬,报考清华北大吧,估计是没戏,报考其他的学校,特别热门的好专业未必能录取,一般的专业又有点亏了。这个时候听说北大招生办主任亲自帮自己分析报考问题,自然是高兴,赶紧骑着自行车过来县城了。
  招生办主任拿着历年成绩和招生提档线分析研究了一番,最后说:“如果是估算的这个分数,那我们北大也是有希望的,但是只能是比较冷门的专业了。我和北京邮电大学的招生办很熟,这样吧,我帮你去个电话,问问他们那边情况。”
  听到这个,猪毛自然是感激不尽,于是北大招生办主任联系了北邮的招生办主任,问了问,最后挂了电话,回来说:“他们那边说了,你这个分数是没问题的,他们还可以帮你分析下专业情况,帮你参考一个好专业,说是热情地欢迎你去报名。”
  北京邮电大学?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学校?猪毛有点不太懂。
  蜜芽儿却知道的,未来通信行业的发展,将使得北京邮电大学炙手可热,一直到后来互联网时代,通信行业的衰落才让北京邮电大学就业不如以前了,其毕业生出路甚至被后来者居上的北京航空航天大学超过去。
  而现在距离互联网时代还有二十多年,这二十多年里,只要猪毛努力奋斗,早就出来一番成绩了。
  “我好像听说这个学校不错,出来后都去了通信行业。”
  北大招生办主任也说:“这个学校还是相当好的,未来前景可观。”
  猪毛哪里懂这些,本来就身处小县城,不过才十七岁,平时又一天到晚忙着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一下子让他做决策也是难,现在他听说蜜芽儿和招生办主任都说好,也就决定去这个学校了。
  毕竟蜜芽儿也是出去见识过世面的,肯定比他懂。
  招生办主任看他也是不懂,就问说:“这个可以和你家里大人商量商量,看看到底哪个专业哪个学校,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
  其实招生办主任明白,这孩子父母未必懂。这种情况他见多了,农村孩子苦读出来,对于专业前途懵懵懂懂,对于大城市里的繁华一窍不通。至于说问家长,家长哪懂得哪些,别说帮着选专业,连字都未必能认识呢。
  谁知道听得猪毛说:“我爹在北京呢,写信一时半会也来不及了。”
  招生办主任听了,倒是有些意外:“在北京,他们单位有电话吗?有电话的话,可以直接打电话啊。”
  蜜芽儿想了想,提醒猪毛:“我记得之前四伯寄过来的信里有他们单位的电话吧?”
  只不过他们平时根本见不到电话机子,也就从来没打过,确切地说,大部分根本不懂那是干啥的。
  猪毛正好书包里还放着自己爹的信,找来找去,终于在那单位信纸上找到了:“这就是吧?”
  招生办主任一看,嗬,这位的爹还是北京大医院的呢,当下就有谱了。
  “过来屋里,我帮你拨通电话,找找你爹。”
  蜜芽儿和猪毛感动得不行了,毕竟人家招生办主任也不是没事干,忙得很呢,猪毛都已经不打算报人家学校了,结果人家还为了自己的事儿这么操心。
  蜜芽儿感激地道:“王主任,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王主任没当回事:“就顺手的事儿,反正我来了,我也希望咱们国家的人才都能被录取到好学校好专业。”
  说着间,他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很快有人接了,是总机电话。
  王主任报了猪毛爹顾建党的名字,请人家帮忙转一下,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传来顾建党的声音:“喂?”
  电话是外放的,猪毛和蜜芽儿听得清楚,虽然这声音和平时听到的不太一样,但是一听就知道这是顾建党。
  猪毛激动地说:“爹,我是猪毛!”
  父子俩进行了人生中第一次电话中的通话,一番交谈后,顾建党知道猪毛可以去北邮通信专业,自然是赞同,认为那是个好学校。
  说定了后,顾建党又特意感谢了王主任。
  挂了电话两个人的专业就此决定了,一个去北大数学专业,一个去北邮光纤通信专业。
  告别了王主任,猪毛赶紧回去填报志愿了,蜜芽儿也开始准备去北大读书的手续,同时写信给小舅舅还有姥姥姥爷的。
  如此苦熬了一段时间,终于分数出来了,和猪毛之前估计的低了二十分。他自己算了算,又看了看去年北京邮电大学的分数线,觉得自己有点悬。
  到了这个时候,他开始提心吊胆了,怕自己万一落榜。
  蜜芽儿只好从旁陪着他安慰:“你现在才高二,今年不行,不是还有明年,再说了,往年的分数线肯定不能参考。录取分数线都是分大小年的,去年分数高,今年必然对很多学生形成心理上的威慑作用,害得好多人不敢去报,分数就会下来。而且今年题不是比较难吗,大家的分数普遍比较低。”
  其实高考报考学校就是一个博弈,特别是猪毛所在的这个分数线,属于高分数中的中等档次,就要考虑很多因素。往年成绩如何,往年录取分数线,大小年,别人看到这些信息会怎么想,由此分析判断得出一个结论。
  猪毛想想,也觉得蜜芽儿说得有道理,可是这事儿终究事关重大,他也不可能淡然处之,只能是在那里干熬着,提心吊胆的。
  顾建国看他这样,正好自己承包的银行宿舍项目需要人,便说让他过来帮忙,干点体力活,一个是锻炼身体,二个是能分散些注意力免得他胡思乱想,三个还可以顺理成章的挣点钱,攒着大学生活费。
  猪毛想想也觉得不错,干脆就给顾建国在工地当起了小工,扛水泥袋子什么的。这么狂干了一段时间,学校里其他人的录取通知书都陆续收到了,就连那个不务正业的林红,竟然也考上了一个中专,唯独猪毛的一直没有。
  猪毛看着这个,干着急,心里不好受,晚上睡不着觉,白天拼命地扛水泥袋子。
  是的,他才高二,明年还有一年的时间可以继续考,其实高二能不能考上大学,根本无所谓,本来就是试一试。不过他心里也明白,今年这个成绩,自己算是发挥得很好了,在清水县一中也是总成绩第六名的好成绩。
  明年他能怎么样呢,第一吗,还是第二?就算第一第二,万一不能报考清华北大,其他的学校,如果是热门专业,估计也得经历一番现在的纠结。
  蜜芽儿看到这情境,也是着急,告诉了大伯顾建章。
  顾建章听到这个,便用了县委的电话给顾建党打电话,让顾建党看看去学校打听打听,到底行不行,好歹有个信儿。
  谁知道顾建党恰好出差了,找不到人。
  蜜芽儿急了,又试图联系自己姥姥姥爷,总算联系上了,让姥爷帮忙去问。
  童父这边赶紧跑去了人家邮电大学招生办,一问,乐了,跑出去打电话给顾建章。
  “人家说,早录取了,录取书都寄出去了啊!”
  “啊?”
  大家惊了,跑去学校收发室找,跑去邮电局找,总算在邮电局找到一封信,原来不知道怎么给压在了角落里没人发现。
  竟然还可以这样!
  顾建章差点对着那邮电工作人员发火。
  不过好在,录取通知书总算拿到了,赶紧通知了猪毛和家里人。
  猪毛其实已经几乎绝望了,别人开始准备入学的东西了,他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他在工地上扛着水泥袋子干得筋疲力尽,心里只能想着明年还得上高三的事。
  可是谁知道,就在这时,得到了消息,说是录取通知书来了。
  刚开始听到,根本不敢相信,看着蜜芽儿和他家大伯那兴奋激动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打开信,看了又看,只见一张硬质纸,最上面是绿色的“北京邮电大学”楷书,下面才是红色宋体字“入学通知书”。
  “顾立强同学,经审核批准,您被录取到我院光纤通信专业,望接到录取通知书后,按照《入学须知》的要求前来我校报道。”
  下面是院校信息和日期。
  “这,这哪来的?”就算录取通知书捧到了手心里,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蜜芽儿这才赶紧给他说了给顾建党打电话,然后去学校收发室找,去邮局找的事儿。
  猪毛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接受了后,心里就一股子喜悦往外冒。
  “我被录取了,我被北京邮电大学录取了!”
  这些天的沉重和晦暗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他不用再读一年高三了,他可以现在去上大学了,去北京,去北京邮电大学!
  他忍不住抓住了蜜芽儿的手:“蜜芽儿,我考上了!我终于考上了!我要和你一起去北京!”
  蜜芽儿当然也是高兴:“北京邮电大学距离北京大学不算太远,到时候我们还可以经常见面!这样奶也放心!”
  “嗯嗯,对!”
  顾建章看着侄女和侄子那高兴样儿,想到他们两个被双双录取:“咱们顾家现在是越来越出人才了!走,回家,先把这事儿告诉你奶去!”
  顾老太得知了这消息,也是喜不自胜,当下特意拿出了二十块钱让人去买肉,说是要做顿好吃的。
  陈秀云和冯菊花现在不在家,去了县城里,帮着顾建国的施工队做饭,好歹也能挣点零花钱,于是顾老太买了肉,蜜芽儿猪毛牙狗他们自己动手,剁肉馅包饺子的,好不热闹。
  到了晚上的身后,这边饺子包了几个盖板,那边陈秀云冯菊花也回来了,连同顾建国童韵也跟着来的,大家伙一起坐的拖拉机。
  原来他们得到了消息,知道猪毛考上了,家里一下子出了两个大学生,便赶紧回家了。
  当晚大家都住在老院子里,吃零食儿,在老枣树下纳凉,不知道怎么说起来当初第一次在院子里照相的事儿来了。
  “等回头建党回来,咱再照一张全家福,还是那些人,还是在咱们这颗老枣树下。”
  顾老太这么一说,大家自然都说好,不过说话间不免想起了童昭。
  “童昭这孩子,现在真是越走越好了,前些天,他还给我写信呢,这孩子是个念旧的。”
  “是,我上次因为当这个村长的事儿,想请教他,他还特意给我好好地掰扯了会这事儿!”
  蜜芽儿坐在院子里小马扎上,磕着自家炒的葵花籽儿,听着大家伙东一下西一下的闲扯,计划着将来和猪毛哥哥去北京上大学的日子,心中自然是充满了期望。
  谁知道正想着,就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人敲门:“顾厂长,顾厂长在吗?”
  顾厂长?这只能是找顾建国的了。
  顾建国连忙站起来去开门:“咋啦,进来吧?”
  开了大门,进来个卷着裤腿的男人,小腿上还带着泥巴,对方一见了顾建国,就慌忙说:“顾厂长,不好了,咱们这一批的砖出问题了!”
  “丰收,啥意思?出问题?出啥问题?”
  原来这个叫孙丰收的,是顾建国砖窑厂的,这些年跟着顾建国风里来雨里去的,帮了不少忙,现在在顾建国砖窑厂算是个副厂长。
  顾建国最近操心这银行系统宿舍盖房子的事儿,就把砖窑厂的事先交给他来打理。
  现在听到孙丰收突然跑来说出事了,也是一惊,连忙问咋回事。
  这位孙丰收喘着气急忙道:“咱们的窑厂起火了,刚才工人好不容易把火给浇灭了,可是咱这窑,怕是一时半会烧不了砖了!”
  “啥?”
  顾建国一听脸色就变了。
  他现在承包了银行系统的宿舍,这个都是有工期要求的,什么时候必须得需要啥,钢筋水泥还有红砖,一步步的必须都即使到位。一旦哪个不能几时到,工地上的工人那就得闲着,有的工人还好,不开工就可以不给工钱,可是有一些是按照月算的,必须给人家算,还有租的挖掘机什么的,租金也贵得很,所以耽误一天对他来说成本很大!
  “咱这窑坏了,不能烧窑了啊!”孙丰收擦擦汗,无奈地说。
  这时候顾家其他人也都过来了,顾建章皱着眉头问:“这火啥时候的事儿,怎么没人通知?多大的火,有人员伤亡吗?叫消防车了吗?”
  “没,我们自己扑灭的,火倒是不大,多亏是白天,我们一下子就看到了个,赶紧扑灭的……”
  顾建国黑着脸,摆摆手:“先去窑上看看。”
  蜜芽儿从旁听着这些事,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正说要跟着去,童韵那边却说:“娘,你们在家早点歇着,我也跟着过去看看。”
  顾老太却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也过去瞧瞧,看看有啥能帮得上忙的。”
  孙丰收听了,倒是很意外:“啊?都去?”
  蜜芽儿盯着那孙丰收,越发觉得不对劲,便说:“当然得去!”
  于是这一大家子,顾建军借了村里的拖拉机,开着个拖拉机带着一大家子,腾腾腾地往砖窑那里开过去。
  到了那砖窑,工人们还没走,见顾建国来了,七嘴八舌地说起来起火的情况。
  顾建国了解了下,知道中午工人们在吃饭,砖窑那里忽然起火了,结果就把砖窑给烧了,大家伙看那边冒烟,觉得不对劲,连忙去救火。
  “好好的,怎么会烧起来?”顾建国皱着眉头问。
  然而工人们也都是摇头说不知,一脸的茫然:“我们过去的时候,那边已经烧起来了!也没见人影!”
  “是啊,厂长,如果说是咱们的砖窑开了,烧的砖刚出来,还可以说是操作不当,可问题是当时我们根本没出砖!”
  “就是,起火的那个地方,也和咱们的煤渣子远着呢,怎么烧到那里去了,我们也搞不清楚啊!”
  孙丰收叹了口气:“哎,我倒是听说一个事儿!可能和咱这窑洞子被烧有关系。”
  “啥?”
  他这一说,大家自然都不由得看向孙丰收。
  孙丰收看看附近,嘘了下,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哪,咱这一块以前是个坟地,半夜里会有鬼火到处晃悠,咱们在这一块地上烧窑,可能惹怒了下面的鬼爷爷,人家放出来鬼火了……”
  他这话刚一出,就有人说:“我呸,谁信,大白天的,鬼火敢出来?!”
  孙丰收摇头,叹息:“这你就不懂了吧,普通的鬼火自然是怕见阳光,可是咱们这一块的鬼火,那都是被咱这砖窑炼了好几年了!炼了好几年,你知道不?就跟那孙猴子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炼了那么久,当然本事就大了,这是鬼火脱胎换骨了!我祖上是干这个的,我多少懂点,这个一看就能看出来!”
  他说得唾沫横飞,你别说,还真糊弄住一些人,大家想想偶尔看到的鬼火,难免心里生了膈应。
  “这……是不是得避着点?”
  “这不是正好烧了吗,其实如果挪个地儿,躲着点就行了。”
  “是啊,活人干嘛和死人过不去,躲着点最好了!”
  “也是,咱宁可多信点,也别惹这玩意儿嘛!”
  面对众人的议论,顾建国没言语,只是皱着眉头盯着那砖窑。
  原来这环形窑是在沿着窑道长度方向的两条平行窑道之间设有一个总烟道,总烟道连接了所有的窑室,每个窑室的侧墙下半截再设个排烟孔。总烟道和排烟孔再由地下支烟道相连通,总烟道上面装个烟囱或者排烟风机。
  如果说这个总烟道出现问题,那么所有的窑室都将无法排烟,这砖窑就没法用了。现在着火点就恰好在这个总烟道的排风口处往里面烧的,不但把排风口烧了,还把总烟道里面也烧了。
  这么一来,整个砖窑都瘫痪了。
  顾建章和顾建军还有顾建民都凑过来看,几个兄弟琢磨一番,都不免生了疑惑:“好好的着火,怎么可能烧到这里面去?”
  顾建国没吭声,又把那大火烧过的黑色痕迹研究了一番,终于说:“这个修起来,不容易,得五六天。”
  五六天时间没法烧砖,县城里的工程必然是要停工了,这下子他的工程肯定得耽误了。
  顾建军自然明白这里面的利害,一下子恼了:“这哪成,怎么就烧了!”
  说着,他看向大哥顾建章:“大哥,你觉得这事儿咋回事?”
  顾建章皱眉:“这事儿必然有蹊跷,再过去问问。”
  顾老太从旁看了这么半天,心里已经有了眉目,便走上去,故意大声说:“问啥问,这不是都起火了吗,起火就是事故,咱得叫派出所的人来看看,要不然万一有个啥事儿,咱可担不起责任!”
  说着,她招呼顾建章:“老大,你不是认识派出所的陈所长吗?赶紧骑上电驴子,把他叫来,带上几个人,让他给咱查查,这好好的怎么起火了,到底是人是鬼,怎么也得查明白!”
  孙丰收一听,连忙说:“老太太,你消消火,咱不能乱说话,万一惹了底下的那个不高兴呢,你说是吧?”
  顾老太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也没恼啊,恼啥恼,不就这点子事儿,有啥可恼的,我这不是说叫派出所的人来吗,这到底咋回事,咱说了不算,得派出所的人来查!至于什么鬼不鬼的,咱更是不敢乱说,”
  孙丰收没想到这老太太气性还挺大,顿时吓得不敢吭声了,求救地看向顾建国。
  顾建国点头:“这事得听娘的,娘说得对,大哥,你和人家派出所的熟,就跑一趟,把人家所长叫过来,再带几个人,如果真有鬼,咱就抓鬼。”
  “对,就算是鬼,也不能破坏咱的砖窑啊!”
  顾建章一听,当下骑上了顾建国的电驴子,一踩油门,直接去镇上了。
  在场的其他人,见要请派出所来,也觉得这事儿有意思,请派出所人捉鬼,闻所未闻,当下也不离开了,都要等着看热闹。
  唯独那孙丰收,一个劲地摇头:“这咋行,这肯定不行,千万别得罪了那东西,活人哪能跟死人斗!”
  然而显然没人搭理他,顾建国过去看那烧坏的地方,蜜芽儿牙狗他们也陪着过去看,顾老太坐在砖窑外头纳凉,和那群工人们聊家常,问他们日常事儿,说说家里孩子什么的,工作累不累。
  过了没多久,就听到派出所的警车来了,还带着“嗡嗡嗡”的警笛声呢,急匆匆地赶来,顾建章停下了电驴子,带着派出所的陈所长,介绍给了顾建国。
  顾建国擦了擦手,赶紧和人家陈所长握手,又介绍了这次火灾的情况。
  陈所长笑呵呵地说:“你这个情况,我已经听建章说了,你可是我们镇的万元户,是我们勤劳致富的带头人,发生了这种事,我们怎么也得查明白,别管这火是鬼火还是人火,一定要将它捉拿归案,接受人民的惩罚!”
  顾建国感激地点头:“这大晚上的,可是麻烦你了陈所长!”
  说着间,便又详细介绍了情况,并把发生火灾的地方指给了陈所长。
  陈所长皱着眉头研究一番,之后又找了几个工人分别问话。
  这边孙丰收突然跑过来说:“厂长,我家里有点事儿,我先回去了!”
  顾建国其实现在心里已经起了疑,当下便说:“先不急,你先让陈所长问问话。”
  孙丰收不乐意了:“厂长,我家里爹病着,我得赶紧回去,这事儿比天大!”
  顾建国脸顿时冷了下来:“你爹早不病晚不病,咋非这个时候病?丰收,这几年我对你也不错,关键时候,你就来这一手?”
  孙丰收一下子恼了:“啥意思啊顾建国?你有钱你了不起啊,我爹病了你就不让我回去,万一我爹有个啥事儿呢?有你这样的吗?”
  这三言两语的,眼看就要吵起来。
  陈所长那边笑了笑:“这样吧,都别吵了,都给我回所里一趟。”
  孙丰收连忙说:“我不去,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家里有事儿,我爹病着,我得赶紧回家!”
  陈所长:“不行,砖窑上出了纵火案,你们竟然已经报案了,必须回去做笔录,你是重要的见证人,不能离开。”
  孙丰收一听急了:“凭啥我去,火又不是我放的,是鬼放的,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凭什么又让我去?我爹病着,我得回家,反正我不去!”
  陈所长啥人啊,干了多少年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当下挥挥手:“你是纵火重要嫌疑人,不积极配合调查,给我铐起来,带走!”
  他这低声一个冷喝,底下就有普通民警拿着镣铐,上去就要铐住孙丰收。
  孙丰收一看那冰凉的镣铐,顿时吓得不轻了。
  都是普通老百姓,平时老实巴交干活挣钱的,家里有孩子有老人,这辈子没进过派出所,哪里见过这玩意儿?
  一看这个,还以为自己要坐牢了呢,当下吓瘫了,瞪着眼不知道如何是好。
  陈所长看这情况,也懒得带回去派出所了,还得费油钱呢,就厉声说;“还不老实交待!”
  孙丰收到了这个时候还能说啥,哆嗦了下,把事情交待了。
  原来他们村那个孙建设,有了点钱,回来后也想办砖窑厂,想和顾建国合作。可是顾建国哪里愿意搭理他呢,好好的买卖,为什么分别人一半?当然就把孙建设给拒绝了。
  这孙建设后来干脆自己也弄了一个砖窑厂,可是没办法,技术不行啊,费了老多钱建起来的环窑,烧出来的砖竟然是歪瓜裂枣的,根本不行,很是赔了一笔钱。
  他为了这事儿自然是心里不痛快,后来又看到顾建国这边风生水起的,竟然还承包了银行系统的宿舍楼,那可是一下子挣老鼻子钱了。
  恰好孙建设和孙丰收还有点拐弯带角的亲戚,一般人都不知道这茬事儿的。孙建设带了点礼物过去给孙丰收,哥两个聊了老半天,最后拍板,孙丰收弄一个鬼火放火的事儿,把顾建国这边事儿祸害了,然后孙建设在关键时候出钱出力帮助顾建国,从此后可以在这个窑厂算个股份了。
  孙丰收交待完了后,痛哭流涕,坐在地上后悔:“我也是鬼迷心窍,他说事情成了,会分给我股份,你说我守着这么大一个砖窑,看着一车车的砖往外卖,那都是哗啦啦的钱,我能不眼馋吗?我也想要股份,孙建设说,以后也分给我钱,卖一车砖,分给我五块钱!”
  顾建国听完这个,直接一脚就踹出去了:“放你娘的屁,老子的砖窑,他孙建设就给做主了?他以为他是谁?做你娘的青天白日大梦去吧!”
  顾建国两脚对着孙丰收心窝子踢,他力气大,心里又实在是恼,脚底下真得没留余地的,这几下子踢得孙丰收跟杀猪一样哀嚎连连。
  在场的众多人,包括陈所长,见了这情况,就在那里一个劲地劝:“哎呦喂别打啊,不能随便打人啊!”
  可是嘴上说这话,脚上却不行动。
  至于那些工人们,怎么也没想到孙丰收竟然编出这么个瞎话来糊弄人,也都气得要命,纷纷要去打孙丰收。
  “x你娘的,害得老子昨晚上都不敢出来,就怕这鬼火了!原来都是骗人的!”
  孙丰收被人围着你一拳我一脚的好一顿打,弄了个鼻青脸肿,这个时候派出所陈所长总算出来了,把孙丰收铐起来带上车,又要去找孙建设。
  这事儿显然没完,纵火烧别人的财物,这都是犯法的。
  后来孙建设被逮到派出所,又是罚钱又是拘禁的,真是饱受了一番苦,还传出来一个“罪犯”的名声,那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大发了。
  而顾家人为了这事儿也气,又跑过去把孙建设家大门给卸了,这才算罢休。
  村里人还记恨着当年孙建设弄三倍粮的事儿,也没个人替他说话,反而拍手叫好。
  当然了这是后话了,现在顾建国可是遇到个难题,这坏人捉住了,他的环形窑被搞了破坏,耽误了出砖,这可怎么办呢?
  ☆、第99章 第 99 章
  第99章奶的身世
  因为顾建国这边环形窑被破坏了, 必须想办法以最短的时间修复。他立即采购来了钢材,并找了工人, 准备修窑。
  同时开始对砖窑厂的工人进行逐一排查清理, 蜜芽儿猪毛几个被大学录取了,牙狗也以全校第二的名次进入了高中,几个半大孩子没事,就在顾建国这里帮着负责砖窑上的事儿,顾建国跑去县城再盯着宿舍施工的工地。
  大家伙这么忙了一两天,蜜芽儿和牙狗几个对着施工图研究了一番,终于发现点问题。这环形窑要想发挥最大的作用,其实还是得多窑洞才好, 现在只有那么几个环形窑, 功效发挥不出来。
  再说了, 外面村民想买砖的都排成队,供不应求, 窑厂必须加大供应,才能达到供需平衡
  几个人研究了老半天, 运用了自己所学的物理知识, 便开始琢磨着这事儿得怎么改进。
  顾建国看了他们改造的砖窑设计图, 摇头说:“咱们就是乡村的小砖窑厂, 供应供应周围的村民,如果真要做到你们说的那样规模, 那必须得要投入更大的成本才行。”
  一个环形窑, 不知道的以为就是垒个窑, 以为花不了多少钱,但其实只要造起来才知道,那里面的钢材等原料,那都是往里面扔钱啊。
  现在顾建国要投入一部分资金到银行系统宿舍建设中,一时半刻真拿不出钱来再扩建砖窑。
  蜜芽儿他们一听,想想也是,自己几个光知道根据所学的物理知识,理想地以为这个事儿怎么办最好,可是没想到现实制约因素。
  扩建成大型的环形窑,那哪是随便说做就做的。
  再说了,眼前的这供不应求是短期的还是长期的,如果一旦扩大了规模,需求量下来,那是不是造成产能浪费?这些都是问题,都要考虑。
  牙狗叹了口气:“原来干个买卖这么难啊!”
  顾建国笑:“是啊,所以小子,好好读书,以后上大学,上了大学,吹着空调上班,不用风吹日晒,也不用犯这种愁。”
  牙狗点头,深以为然。
  猪毛从旁,拧着眉头,却还在盯着那砖窑设计图看。
  顾建国拍拍猪毛的肩膀;“先别看了,等以后叔盖房子挣了大钱,咱就盖一个大型砖窑!现在啊,没那实力!”
  没那实力,意思就是没钱。
  可是顾建国怎么可能想到,马上就有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机会降临到了他面前。
  事后很多年,顾建国依然记得,那是周五的下午四点多,本来按说那时候县委什么的机构都快下班了,可是县委的人突然叫他,让他去县委一趟。
  他当时惊到了,不明白自己怎么和县委扯上了关系?县委的人干嘛找他?不过后来一想,难道和大哥有关系?可是大哥好像去外地开会了,不在县委啊?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来到了县委,只见会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位头发斑白的老人,戴着金丝眼镜,旁边还立着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男人,毕恭毕敬地夹着一个真皮公文包。
  县委的李**见他进来了,马上起身:“是建国是吧?来来来,进屋。”
  这声音特别亲切和蔼,顾建国心里更纳闷了,自己和县委李**有这么熟吗?好像是某个会议上见过一次,当时他给人家递烟,人家都没太接的。
  之后蜜芽儿奥数得了金牌,李**才去了他家一趟,各种慰问。
  难道现在又是因为蜜芽儿有了啥好事儿?
  他疑惑着走进去,只见县委**隆重热情地把他介绍给了那位头发斑白的老人:“这位是顾建国,就是我们县的万元户,也是我们县奥数金牌得主的爹,现在开着一个砖窑厂,承包着银行宿舍的建设,是我们县经济建设的中流砥柱!”
  说着,他又对顾建国说:“建国,这是林先生。”
  顾建国现在是一头雾水,脑袋发懵,他不解地望向那位林先生,连忙笑着对那林先生说:“林先生,你好你好,我是顾建国。”
  林先生拧眉仔细地打量着顾建国,最后终于说道:“坐,我们仔细聊聊。”
  县委**让人端上了茶水,大家坐定了,他才笑着感慨:“林先生是美国x投资公司的董事长,这不是过来中国,想要投资,本来林先生是在上海进行投资的,前些天过来咱们市附近的z市旅游,看到当地宾馆电视上有咱们市的采访节目,这不是恰好看到了咱顾绯同学获得了奥数金牌的事儿,他就感兴趣了,特意过来看看。”
  顾建国一听,顿时精神了。
  引进外资来中国进行投资的事儿,他在书上看到过,不过一直觉得距离自己很遥远,没想到突然眼前就出现一位外国来的有钱人。
  “林先生,你好你好,幸会,实在是幸会。”顾建国连忙寒暄说。
  “顾先生,你好,请坐,你不用紧张,我们就随便聊聊。”林先生看出顾建国明显身体紧绷,便笑了。
  “好,不紧张,不紧张。”说是不紧张,但心里还是紧张啊。
  顾建国在这一刻想到了许多事,比如蜜芽儿和牙狗猪毛他们说的改进增建窑厂,建立一个大型环形窑,比如之前他曾经梦想的做一个大型房屋建设公司,所有的梦想都需要资金,资金从哪里来,他想着是靠自己慢慢地挣。
  可是他没想到,有一天,人家搞外资的就这么坐在了自己面前,还特意要见自己,这意味着啥,机会来了?
  机会来了,抓住就可能上天,抓不住还继续蹲地上,能不紧张吗?
  “呵呵,顾先生,其实我这次来,一个是考察下清水县投资的机会,另一个是有点私人的事想了解下。”
  “林先生,你说,有啥事儿,我能帮忙的,绝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顾建国慷慨激昂地说。
  林先生见了这情况,越发笑了,却没说话。
  旁边的西装男子见了这情景,就对旁边的县委**使了一个眼色,县委**看出来点意思,笑着说:“哎呦,瞧我这记性,我还有一个会要开,你们忙,你们先聊,我去开会了,失陪了失陪了。”
  这边县委**离开了,西装男子低头和林先生耳语了几句,也跟着离开了,甚至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会客厅里顿时只剩下顾建国和林先生了。
  顾建国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按说这招商引资是大事,县委**怎么可以不在这里?县委**难道不帮自己说话,不帮自己提点?怎么就跑了??
  顾建国有种被卖掉的感觉,不过他一个大男人的,对方又是个半老头子,他怕啥,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对这位林先生笑了笑,心里却是想,敢怎么样,他就拳头伺候,别怪他不客气!
  谁知道林先生凝视着他,半晌,突然问道:“顾先生,关于我个人的私事,其实是非常冒昧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如果可以,请顾先生能帮我一个忙。”
  顾建国:“林先生,你说。”
  他可是很会打人的,力气也大,在砖窑上,每天都干重体力活!
  林先生轻叹了口气:“前些天,我去临市旅游,本来想着看看那边是不是有合适的旅游项目可以合作开发,谁知道无意中看到了电视节目,看到了贵千金上领奖台被颁奖的事。”
  顾建国:“是,她得了奥数金牌,被县里表扬颁奖了。”
  林先生盯着顾建国,继续道:“贵千金脖子上戴着一个长命锁,我是想冒昧地问下,这个长命锁是怎么来的?”
  长命锁?
  顾建国回忆了下,才想起来。
  那天蜜芽儿要去参加活动,童韵帮着蜜芽儿穿衣打扮的,恰好翻出来当年自己娘塞给蜜芽儿的长命锁。因为童韵说那个锁是出生时候就给的,是吉利物,便说让她戴上。
  反正现在条件好了,戴个长命锁也说不上多扎眼,不知道的就说不是金的,知道的也会以为这是自己家买的,不会想到是自己娘当年偷偷给的。
  当时戴了一天,回来就收起来了,再没拿出来,没想到就这样被人看到了?
  顾建国心里一个咯噔,脸上就有了防备:“林先生,我闺女戴着的那个长命锁怎么了,那是我们自己正儿八经花钱买的。”
  林先生顿时看出了顾建国的心思,忙安抚说道:“顾先生,我也没其他意思,只是想问问而已。”
  他默了片刻,轻叹口气,终于说道:“其实……其实那个长命锁,实不相瞒,那是家父打给舍妹的,是特意从上海杨庆和久记定制的,天底下独此一个再无别的,我也是无意中从令千金那里看到了那个长命锁,认出来了。”
  尽管那个长命锁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光泽,尽管曾经精致的花纹已经磨平了,可是他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看似平凡的长命锁,就是当年父亲特意打给妹妹的。
  他怎么可能忘记呢。
  “你妹妹?”
  这件事对于顾建国来说实在是难以消化,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林先生,心想这长命锁明明是自己娘给蜜芽儿的,怎么会成了他妹妹的?
  难道这个林先生和自己娘有啥瓜葛?
  “这个……”顾建国一时有点犹豫,是说出实情,还是隐瞒下来。
  万一自己娘本身得到这长命锁的时候,妨碍到了这人的妹妹,岂不是不好?
  “顾先生,您想必是知道这长命锁的来历吧?还请您务必告知。我已年迈,这次越过半个地球来到中国,踏上这片中原土地,就是为了弥补当年我心中的遗憾!”
  说到这里,他明显有些激动了:“当年在战火纷飞之中,因为我的疏忽大意使得妹妹遗落在这里,后来我想尽了办法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再之后,我不得已离开中国前去美国发展,可是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忘记父母的遗愿,他们临终前都在嘱咐我说,一定要找到我妹妹。”
  他几乎是哀求地望着顾建国:“顾先生,我已经找遍了半个中国,却丝毫没有她的踪影,我也几乎不敢相信她还活在人世间。如今这个长命锁可能是我唯一的线索,恳求你,告诉我这个长命锁的来源,好歹让我能从中得知一点点她的消息。”
  到了这时候,顾建国还能说啥,他望着眼前的老人,也是不忍心。
  可是,自己娘和这个林先生的妹妹,会有关系吗?
  憋了老半天,他终于问道:“先生姓林,先生的妹妹也是姓林了?”
  林先生肯定地说:“那是自然!”
  顾建国听到这个答案,也觉得自己好笑了。
  人家的妹妹当然是姓林了。
  只不过,刚才一瞬间,他竟然突发奇想,想着会不会这个林先生的妹妹就是自己娘,毕竟娘说过,长命锁就是她的,是她家传下来的。
  可是人家肯定了人家妹妹姓林,而自己娘并不姓林,可见并不是的。
  林先生看出顾建国神情有变,越发肯定顾建国必然是知道什么的,这下子激动了,上前一步,紧紧攥住了顾建国的双手:“顾先生,你一定是知道一些事情了?求你告诉我吧?若你肯告知丁点线索,我可以答应你任何的要求。”
  顾建国怎么好意思呢,当下忙摇头说道:“林先生,其实,这个长命锁是我娘的,我娘送给我闺女的。”
  林先生听闻,眼里顿时放出光来:“你娘,你娘她叫什么名字?”
  顾建国知道林先生估计是误会了,赶紧摇头说:“林先生,我娘不姓林。”
  然而林先生却显然是抱着极大期望的:“那你娘叫什么?你娘长什么模样,你娘多大岁数了?你娘多高?你娘是哪里人?”
  顾建国面对林先生一股脑抛出来的问题,一一回答了。
  林先生在那里拧眉琢磨:“你娘叫肖俊琳?”
  顾建国点头:“是。”
  他娘名字里也有一个林,不过可不是姓林哪!
  “肖俊琳,林钧晓,肖俊琳,林钧晓……”
  老人这么默念着,忽而间就老泪纵横,他激动地抓着顾建国:“你娘,你娘呢?你娘还在人世间吗?你娘在哪里?”
  顾建国吓了一跳,连忙说:“我娘好好的,我娘在乡下呢。”
  老人泪眼中一下子迸发出期盼喜悦的光:“带我去,带我去见你娘!”
  顾建国刚才听了老人在那里念叨自己娘的名字,多少已经有些猜到了,只是不太敢相信罢了。这个人难道竟然是自己娘的哥哥,也就是自己舅舅?
  这可是美国归来的华侨,是县委**要好好巴结做招商引资的人啊!
  他只觉得两腿仿佛在空中悬着,整个人晕乎乎的,走出会客室,就看到那位西装男和县委**都站外面,正说话呢。
  猛地见老人家出来,他们赶紧过来,县委**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老人这个时候眼泪已经擦了,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语调依然激动得颤:“我们这就去顾先生家里,去找他娘。”
  县委**一愣,之后顿时明白了:“大好事啊,大好事啊!走,这就去!”
  说着,大家伙一起出门,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车,看上去很昂贵的样子,那位黑衣男把他请上了车,车上竟然还有一个司机。
  “顾先生,麻烦帮忙带路。”
  “好,好……”
  顾建国现在脑袋还是懵的,这是啥情况,替自己娘找了一个哥哥?一个有钱哥哥?
  他努力地深吸口气,不敢乱说话,只是老实地指路。
  旁边林先生现在也慢慢平静下来,他打量着顾建国:“你这双眼睛,像你娘吧?”
  顾建国一愣,之后点头:“对,我们兄弟几个眼睛都像娘。”
  “家里兄弟几个?”
  “五个呢!”
  “……那你爹呢,现在如何?”
  “我爹早些年参加抗美援朝,人没了,是烈士。”
  林先生微怔,之后算了算,抗美援朝是哪一年,那时候自己妹妹多大年纪,眼前的顾建国多大年纪,算明白后,一下子眼圈都红了。
  “你娘……你娘这些年不容易啊!”
  他千娇万宠的妹妹,怎么沦落至此?
  流落到乡下地方,一口气生了五个儿子,还早早地没了丈夫,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还好,还好……”
  以顾建国的想法,他娘这些年其实也还不差,至少比起村里其他老太太过得好多了,村里都羡慕他娘有福气呢。
  还好?
  林先生打量了下顾建国,这位应该是他外甥的人,多少有些不痛快了。
  什么叫还好,他亲妹子,这日子能过好吗?
  当了寡妇养五个儿子!
  林先生捂着胸口,皱着眉头,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啊,喃喃地说:“怪我,都怪我,要不是当初失散了,她怎么可能受这种苦……”
  当年林家在上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后来战火之中,离开上海,打算前去xx,结果竟然失散,自此后再也找不到了。
  “都怪我啊!”
  旁边的黑西装男见了,赶紧道:“先生,您注意身体。”
  林先生闭着眼睛摇头,给自己顺气:“我没事,我没事……只要找到钧晓,我就没事……”
  其实大北庄距离县城并不算太远,现在开着这小轿车,没多久就到了。
  小轿车进大北庄,这可是头一遭,村里的孩子们都看兴奋了,一个个追着小轿车大喊:“轿车来了,有轿车来了!看轿车啊!”
  就在一群小屁孩的追赶围观中,小轿车停在了顾家门前的胡同口。
  其实是两辆,前面是林先生和顾建国,后面是县委**的那一辆。
  这边林先生一下车,就有些神情不对劲了,他看着那几乎要倒塌的破房屋,再看看不远处下过雨后留下的鸡屎痕迹,那老眼中顿时浮现出痛苦。
  秘书一看,赶紧扶住了他。
  林先生指着孙红英家:“这,这就是你娘住的地方?”
  顾建国忙说:“这是邻居家,进去这个胡同,就是我家。”
  林先生听说这不是自己妹妹住的家,稍微松了口气,跟着顾建国继续往前走,到了顾家门前。
  顾家的大门还算整齐,虽然也有些年代了,可是却能看出,当年修建这大门洞还是很费了心思的,是老式的那种规规矩矩的人家,黑色大木门,门框门联还有两旁的小石狮子墩台都一应俱全。
  林先生总算松了口气,旧是旧了点,至少不是太过穷困。
  他深吸口气,迈进大门。
  “娘,来客人了!”顾建国对着里面喊道。
  “谁啊,建国回来了啊?”出来的是陈秀云,头上包着白毛巾正在那里择韭菜呢,听到这个,就往外瞅,一瞅,笑着说:“咋这会子突然回来了,这几天你不是正忙着吗?”
  “嫂,咱娘呢?”
  “咱娘正在屋里看书呢。”说着间,陈秀云对着屋内喊:“娘,建国回来了,来客人了!”
  这林先生踏进院子后,正胡思乱想着,心里害怕啊,害怕白欢喜一场,害怕其实出来的根本不是自己妹子!也是这次太容易了太顺利了,顺利得他不太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这么找到妹子了?
  正胡乱想着,就见正屋里走出来一个老太太,把花白的头发挽起来,身上戴着个项链,上身穿着个白色短袖的确良衬衫,下面则是裁剪利索的蓝裤子。
  那老太太走出来时,原本脸上还带着笑的:“建国回来了啊,怎么这会子回——”
  她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了林先生,之后便愣在那里了。
  顾老太已经五十多岁了,五十多岁的她只是比起普通乡间老太太打扮更得体,见识更多一些,说话更有条理一些,除了这些,她已经和周围的老太太没啥区别了。
  对她来说,早上起来一碗粥,睡前喝口蜂蜜水,再漱漱口,舒服地躺在炕头上,亮着电灯看看报纸,这就是最幸福的生活了。
  过年过节,儿子孙子还有那唯一的小孙女回来后,大家齐聚一堂,说说笑笑,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
  她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在一个傍晚的时候,当她被儿媳妇叫唤着走出正屋,来到院子里时,迎面竟然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年纪也不小了,得六十多岁了吧,斑白的头发,脸上也布满了皱纹。
  可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仿佛看到了眼前这个老人穿过那苍茫的岁月,越过那炮火连天的七月,褪去那岁月为他染上的风霜,回到了四十多年前,她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挺拔俊帅的少年。
  四十多年前,她也不过是十几岁罢了,比现在的蜜芽儿还小一点,一个炮弹打下来,她和家里人失散了。
  她找不到父母了,找不到哥哥了,她拎着她的大皮箱子,穿着那方口绣花鞋,在硝烟弥漫中无依无靠。
  后来,她约莫知道,她的父母没了,哥哥没了。
  她没家了,没亲人了。
  她遇到了孩子他爹,跟着他来到了乡下,从此在这大北庄过起了乡下媳妇的日子。
  当了媳妇当娘,当了娘就当婆婆,当了婆婆就是奶奶,这一眨眼,就是四十多年了!
  有时候她也做梦,梦到小时候,梦到哥哥,梦到大上海那五彩缤纷的世界。
  醒来后,她总觉得那是上辈子的事,这辈子她就是乡间的一个老太太啊!
  可是现在,几乎被她遗忘在岁月里的人,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眼前。
  “钧晓……”林先生颤声唤了句。
  “哥哥?”
  那个尘封在岁月里被顾老太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的名字,终于让她找回了昔日的感觉,她整个人轻轻抖了起来,两腿几乎站立不住,嘴唇也哆嗦着合不拢。
  “哥,哥哥!”眼泪哗的一下子落下,她像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样扑到了林先生怀里:“哥,原来你还活着!你竟然还活着!”
  她哭得伤心欲绝几乎崩溃:“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以为你们都不在了!我这些年,我这些年好想你们!”
  “钧晓,钧晓,苦了你了!是我对不住你,我就不该离开中国,不该去美国,我在美国做梦经常梦到你,我总想着回来找你,可是那么多年,我回不来了啊!”
  苦苦地熬着,一直到中国改革开放了,他有机会回来了,回来名为投资,其实是到处找人,所有他觉得有可能的地方都找过了,依然没找到。
  其实找到最后,他已经绝望了,他觉得就是找不到了。
  也许几十年前,钧晓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是他依然忍不住找,下意识地想找,除非他被埋进黄土里,不然他就是没办法停止去找钧晓。
  真没想到,他竟然借着电视上一个小姑娘的长命锁,就这么找到了钧晓。
  “哥,爸呢,妈呢?他们,他们?”
  顾老太多少意识到了,这么多年了,就算当初爸妈没出事,估计现在也应该不在人世了。
  一提父母,林先生更是老泪纵横:“爸妈走了,已经不在了,他们到临老了都还在记挂着你,念叨着一定要把你找回来。钧晓,咱爸临死前已经记不清事儿了,可就是喊你名字啊!”
  “爸!”顾老太趴在她哥肩头,痛哭失声:“我好想爸,好想妈,我太不孝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机会在他们跟前尽孝!”
  面对这一对老人的生死相聚,陈秀云等人真是看懵了,顾建国虽然早已经料到,可是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自己的娘竟然有个海外华侨亲戚,这事儿简直是天方夜谭一样,以至于他也是愣在那里,总觉得不太真实。
  唯独旁边的县委**,他真是看得兴奋又激动。
  招商引资,正是目前清水县面临的重要任务,可是清水县没什么天然资源优势,也没什么知名大厂优势产业,靠啥招商引资啊,总不能是一句吹牛的空话吧?
  现在好了,人家这位林先生可有钱可有钱了,这位可有钱可有钱的林先生,竟然在他的撮合下找到了妹妹——看样子还附赠一大家子亲戚!
  这下子,林先生一高兴,怎么也得给投点资吧?至少了,他亲外甥的砖窑厂,他得投钱吧?
  县委**真是越想越美,等到两位老人抱着哭得差不多了,他终于上前:“林先生,你看咱先进屋吧,进屋慢慢说?”
  这个时候林先生也终于刚才的激动中缓过神来,抓着自家妹子的手:“钧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你都详细给我说说?”
  顾老太看看周围这一堆人,擦擦眼泪:“哥,你先进屋,咱慢慢说。”
  于是大家伙进屋,两个老人叙旧,县委**从中恭贺祝贺,之后顾老太又介绍了自己的儿子儿媳妇,最后说道:“最大的建章,在县里工作。”
  县委**忙道:“是,建章就在我们县里,负责招商引资洽谈合作这一块!”
  啊?陈秀云一愣,心说好像不是负责这个的吧?
  然而县委**不容辩驳地说:“回头有啥招商引资的事儿,都是建章谈!”
  顾老太没心情管县委**那点花花心思,又说道;“这是老二建军,在村里当村长,这是老三建民,在村里当老师,老四是建党,考上大学了,在北京读医学院,现在毕业已经工作了,是个大夫,这是老五建国。”
  提到顾建国,林先生笑着说:“这是建国,我已经见过了,建国是个老实厚道孩子,一看就是干实在事的人。”
  顾老太点头:“是,他媳妇童韵现在在镇支行里当行长,还有个我小外孙女,今年得了个国际奥数金牌。”
  林先生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听到这里真是赞赏连连。
  “钧晓,你真是好样的,本来我还很担心你的生活,怕是受了很多苦,现在看你把孩子都教育得这么好,一个个都有出息,我总算是稍微放心点。”
  顾老太笑了,感慨说:“这几个孩子,虽然也是让人操心,不过说实话,个个都是厚道上进,又孝顺得很。我这几个儿媳妇,也都不错,在我跟前,和我过了这么多年,都没红过脸。”
  林先生听着这话,自然是更喜欢更满意了,喜欢满意之余,又心疼自己妹妹操劳一辈子不容易,这可真是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一会儿想笑一会儿想哭的。
  大家伙聊到了很晚,这边县委**告辞了,顾建国也都先出来了,唯独这老兄妹两个还在说话。
  说说过去的事儿,说说父母,说说曾经的家,说说各自的生活,这一说,正屋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林先生在顾家老屋住了几天,最后说是要先回去安排一番,之后回来就带着顾老太去美国为埋葬在美国的父母扫墓。扫墓完后,再计划着兄妹两个人一起把父母的骨灰给带回中国,安葬在的曾经的祖坟之中。
  临走前,他叫来了顾建国,详细地问了他现在开发房产以及砖窑厂的事,顾建国如实告知。
  林先生听了后,满意地点头:“中国正处于改革开放的关键时刻,接下来几十年,城市化建设将逐步扩大,到时候住房必然成为一个问题。住房问题还在,砖窑就不愁销路,你做房地产开发,就有前途。”
  在对顾建国的工作进行充分肯定后,他直接向顾建国投资了一笔巨款。
  “好好干。”
  顾建国脑子里反应了半天,都没想明白那笔巨款意味着啥。
  提起工作,提起投资,林先生没有了在顾老太面前的慈兄模样,他严肃地对他这位新上任的外甥说:“你先做个计划,等我过些日子回来,我们再详谈。”
  “是,舅舅,我先做个计划。”
  顾建国毕恭毕敬地这么说。
  于是那一两个月里,顾建国一边忙着环形窑,一边建造银行宿舍,同时还要研究这一笔巨款的投资计划问题。
  蜜芽儿看着自己父亲那个吃力,有点心疼,便帮着一起做策划书和计划书等。
  她是有经验的,做起这些自然不吃力,什么内部报酬率,什么资金时间价值,还有沉没成本,那都是门儿清的。
  一个暑假,她帮着父亲做完了策划书,自己也要开学了。
  开学,她要和猪毛一起去北京上大学了。
  北京的生活,就此要开始了,她将进入新的人生阶段。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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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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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100章 第 100 章
  第100章北京大学
  蜜芽儿和猪毛怀里揣着录取通知书,带着生活费, 搭上了前往北京的列车。这一次因为童韵忙着工作, 以及顾建国的计划书问题, 没有时间送他们两个去。
  不过顾建国两口子觉得,有猪毛陪着,总不至于有啥问题,再说到了北京就有顾建党去接, 也就让两个孩子单独上路了。
  蜜芽儿还好,她都十五岁了, 单独去北京也没什么, 不过猪毛却激动得很。
  他也就是几年前和牙狗一起去过北京,他爹带着他们到处玩了玩,如今第二次去,又是去上大学,兴奋难耐。
  到了北京后,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 前来接他们的竟然是顾建党和童昭。
  “小舅舅,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又回北京了,是来开会吗?”蜜芽儿高兴地扑过去。
  “庄重点, 庄重点。”童昭牵着蜜芽儿的手,笑着提醒说:“你现在可是大学生了, 要学会庄重文雅, 知道不?”
  这话说得旁边的顾建党和猪毛都笑了。
  猪毛忍不住说:“蜜芽儿平时是挺文雅的——不过是在外人面前。”
  蜜芽儿瞪了猪毛一眼:“猪毛哥哥, 你不要这么拆我的台嘛!”
  猪毛没理她,抿唇笑着,和童昭打招呼。
  童昭过去,拍了拍猪毛的肩膀;“已经听你爹说了,北京邮电大学,真是好样的!”
  猪毛笑了笑:“我就一般般水平,蜜芽儿才厉害呢!”
  大家说话间,离开了火车站,顾建党和童昭分别去送两个孩子。
  童昭这边领着蜜芽儿踏进了北京大学,进去后还在絮叨:“蜜芽儿,你现在是大学生了,平时可要注意,学校里很多坏小子,别上他们的当。”
  “还有就是,在宿舍里要和同学处好关系,有好吃的要和人分享,不要和人打架。”
  蜜芽儿听着这话,忍不住斜眼看她小舅舅:“小舅舅,我像那专门和人搞宿舍矛盾的人吗?”
  童昭摸着下巴打量着蜜芽儿,最后笑了:“不像,我这也是随便说说嘛。”
  蜜芽儿低哼了声:“小舅舅,你还是先和我说说,你怎么好好的来北京了,是来开会吗?”
  童昭疑惑:“咦,我没告诉你吗?”
  蜜芽儿不解:“告诉我啥?”
  童昭摊手:“我说了啊,我以后就调到北京来了。”
  蜜芽儿大惊:“啊?”
  童昭捏了捏蜜芽儿脸蛋:“以后我调到北京来了,每周末来接你回家吃饭。”
  蜜芽儿反应过来,顿时高兴傻了,拽着童昭的胳膊高兴地晃:“这下子好了,这下子好了,你可以陪在姥姥姥爷身边了!我也可以经常见到你了!”
  简直是意外的惊喜啊!
  童昭看着她那高兴的傻样儿:“别傻笑了,咱还是赶紧报道去吧。”
  当下童昭带着蜜芽儿去新生报道处,凭着录取通知书,去领统一蓝色方格的纯棉床单和淡绿色被罩白色被芯,又换了食堂饭卡等,最后拿着钥匙去宿舍入住。
  这时候一个宿舍是三个上下铺,绿色铁架子床,可以住六个学生,靠边的地方有个绿漆木方桌,方桌上放着个铁壳鸽子笼暖壶。
  这个宿舍布置和蜜芽儿后来所看到的差不太多,唯一的不同也许只是没有铁壳鸽子笼暖壶了。蜜芽儿选了个上铺,靠着窗户,还可以看看外面的花草什么的。
  这时候宿舍里已经有了几个女孩子,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看上去都比蜜芽儿要大一些。她们见到蜜芽儿进来,都有些诧异,再之后看到童昭,便挪不开眼了。
  三十多岁的童昭正是最好的年纪,褪去了昔日青涩,成熟稳重,衣着虽然朴实,可是那举手投足间的帅气是挡不住的。又因为他这个人爱说爱笑的,看上去一点不显老,不知道的还以为也就是个二十当啷岁呢。
  几个小女生乍见到这样的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童昭对那几个女孩子笑了笑,便介绍说:“各位同学们好,我叫童昭,这是我小外甥女顾绯,小名儿叫蜜芽儿,她今年才十五岁,估计年纪是咱们宿舍最小的,以后有什么事,还请各位关照下。”
  几个女孩子本来看着童昭送个小小姑娘进来,心里多少疑惑,不知道这是啥关系。说父女,不可能,说男女朋友,也不太像,难道是兄妹?
  猜了半天,最后人家说是外甥女,大家都松了口气。
  有的羞涩地笑了下,也有的大方地上前:“你好,童同志,我叫何春红,是北京本地的。”
  有了这么一位带头的,其他的都纷纷介绍起了自己,
  童昭笑着说:“相逢既是缘分,以后各位同学都和我小外甥女是同学,又是舍友,这就是千年难得的缘分!为了这份缘分,今晚,我请大家吃饭吧!”
  吃饭?
  大家眼中纷纷一亮。
  童昭:“就是老北京炸酱面吧?”
  “好!”
  几个女生惊喜交加,童昭见了,便大方地带着一个宿舍的女生倾巢出动,前去吃炸酱面。
  他们出了宿舍,往北边走来到了未名湖畔,沿着未名湖去到北京大学的西门。
  这时候的北京大学西门一如二十多年后,依然是那种古色古香的楼门。走出西门的时候,蜜芽儿还忍不住往后看了看。
  几十年后,作为燕园的出口,北京大学的西门成为了一道风景线,无数前来参观旅游的中小学生以及成人们来到这里拍照留念。
  而如今,这座古代建筑一如多少年后般,安静地屹立在这里。
  北京大学西门外在后来有了很多饭馆,烤鸡翅什么的,一应俱全,不过现在这里的建筑还是寥寥无几,分外冷清。
  童昭带着一群女生坐上了公交车往南边三环去,路上又经过了人民大学西门。
  蜜芽儿探头看了眼,又是感慨万分。
  后来的人民大学西门这一块可是寸土寸金的繁华之地,这块繁华之地往西两站地,就是北京大学的万柳宿舍,万柳宿舍所在的万柳一带,后来成为了北京的富人区,房价惊人。
  可是现在,一眼看过去,荒草足足有半人高!
  大家下了公交车,又跟着童昭走了一段路,才算到了这家面馆。炸酱面挺地道,童昭又是谈笑风生能说会道,逗得几个女生欢笑连连。
  于是就在这个晚上,大家伙跟着童昭吃到了正宗的老北京炸酱面,也有了一个宿舍六个女生的第一次聚餐,并产生了初步的友谊。
  席间,当听说蜜芽儿竟然是那位奥数金牌得主以及special prize得主的时候,大家都震惊了。
  “怪不得你这么小就上大学,原来是奥数金牌的特招生!”
  “哇,你太厉害了!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你!”
  怎么之前就没认出来。
  虽然说在座的几个女生能考上北大,那本身都是在各自学校数一数二的,可是对于国际奥数金牌得主,她们还是存着一份崇敬的。
  “别提了,那个奥数比赛我也参加了,可是到了市选拔的时候,我被淘汰了!”
  “我也参加了,考试的时候我闹肚子,吃了个鸭蛋!”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中,关系仿佛被拉近了,大家纷纷说起了自己关于奥数的经历。
  而童昭看着这情景,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本来确实是担心蜜芽儿年纪小,和比她大好几岁的女生在一个宿舍,怕不适应,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其实想想也是嘛,他的小蜜芽儿当然是最优秀的,怎么可能不合群呢!
  吃完饭,回到宿舍,这时候宿舍还没熄灯,大家伙都在那里给家里人写信,给同学写信。
  蜜芽儿看了,也想写信,拿起笔来,给谁写信呢?
  她想起了萧竞越。
  自打上次萧竞越寄了一堆的奥数竞赛资料后,到现在好几个月了,也没给自己写过信。
  为啥呢,难道说寄了那么多资料,把他的生活费花光了,没钱写信了?
  还是说学习打工太忙,没时间写信?
  还是说其实写了,自己没收到?
  蜜芽儿一番胡思乱想后,决定还是给萧竞越写一封,说说自己最近的事。
  “……我新认的这位舅爷爷,他看上去非常有钱,说是要给我爹投资建厂子,他回来后,还要带着我奶去美国,说是去美国把我奶父母的骨灰带回来,安葬在老家。”
  “看那意思,好像之后还要带着我奶四处旅游吧。我们全家都挺高兴的,儿女们忙着自己的事业,也没时间带老人去旅游,现在舅爷爷可以让奶四处走走了。”
  “另外,我临走前,我奶说了,好像是说她父母当年还留下了遗书,要给她留财产的,具体怎么样不知道了,不过以后我奶可能身份就不一样了,说不定她就有钱了,也像外国人一样到处去投资。”
  “多亏了你的奥数参考资料,我好好复习,竟然在芬兰的奥数比赛中得了金牌,还得了个special prize,回来后,我被保送到了北京大学了……”
  蜜芽儿把最近自己家发生的各种事都一一说了,最后她开始写自己的感慨。
  “我有时候觉得跟做梦一样,我怎么竟然得了奥数比赛金牌,还被保送到北京大学了?站在这里,望着北京大学西门的石狮子,我才有点踏实感。”
  上辈子,她曾经在北京大学生活了四年,晨光之中在博雅塔下路过,每天早间都在未名湖畔晨读,这几乎成为她上辈子人生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重生之后,十几年的光阴都在乡下度过,最初的记忆是从红糖和麦乳精开始的。这么多年远离北京的农村生活,她几乎已经开始觉得上辈子的所有一切都是一场梦。
  可是现在,她又踏入了燕园,又住进了曾经的宿舍,又成为了北京大学的一名学生。
  两次的人生,在未名湖畔完美地交叉了。
  第二天寄信的时候,同宿舍的孙淘金一眼就认出这是航空信件,纳闷地说:“蜜芽儿你还有美国的亲戚啊?”
  孙淘金是福建来的,福建那边有外国亲戚的人多,所以孙淘金知道航空信件。
  蜜芽儿听了,随口说道:“不是亲戚,就是以前的邻居。”
  “邻居?”
  这下子大家伙有兴趣了,纷纷打听起来,也有的顺便打听蜜芽儿舅舅的消息。
  不过,在她们听说蜜芽儿舅舅竟然已经三十三岁的时候,顿时没兴趣了。
  她们才十八岁十九岁,对于她们来说,三十三岁这个年龄太遥远也太老了,她们还想象无能。
  其实蜜芽儿给萧竞越写信后,根本没指望收到回信,毕竟萧竞越那么久没写信了,估计是忙得厉害,而她自己在步入大学校园中也很快忙碌起来。
  她虽然比周围同学小几岁,可是论起燕园的生活,她也算是老江湖了。在迅速地适应了数学系的生活后,她开始加入了学生会,加入了兴趣小组,开始了多姿多彩的燕园大学生活。
  因为猪毛哥哥在北京邮电大学,距离这里也不算太远,也就六七公里,猪毛那边也参加了学生会,于是她还和猪毛哥哥一起,组织下两边学生会联谊什么的,混得那叫一个风生水起,充实忙碌。
  而在大学生活中,另一个惊喜就是偶遇了一个老熟人,竟然是李鑫。
  李鑫和她一样在奥数比赛中得了满分,之后也和她一样选择了北京大学数学系。
  这可算是巧合了。
  李鑫和她都是一起上课,又是之前就认识的,一起征战芬兰的经历那可是革命战友一般的友情,自然和普通同学不能比的。
  自那之后,她和李鑫很快熟稔起来,成为了至交好友,两个人经常一起谈天扯地,说说对将来的看法,说说自己的打算。
  令她惊讶的是,李鑫对于未来的一些打算,竟然很有远见,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几乎是超脱他这个年龄段的。
  这让她更加欣赏李鑫这个人。
  转眼已经到了十一国庆节,大家都放假了,猪毛也过去找四伯了。蜜芽儿先去看望了姥姥姥爷,陪着姥姥姥爷还有小舅舅住了两天。
  这个时候小舅舅回到北京后,单位已经给分配了住房,竟然是南北通透的三室一厅,朝南的卧室有两个,阳台光线特别好。
  小舅舅就把童父童母都接过来一起住,甚至还给蜜芽儿留了一个房间。
  这期间芮一蕊还过来一次,陪着童父童母说话,又和小舅舅出去玩了一天。
  童父童母看着芮一蕊和童昭关系越来越好,自然是松了口气。
  “照这样下去,到了明年,就能举行婚礼了。”
  不过相比起童父童母的乐观,蜜芽儿却总觉得怪怪的。
  自己小舅舅和芮一蕊,虽然是在谈对象,但总觉得好像不是特亲密,没有普通谈朋友的那种亲昵感。
  不过想归想,她作为晚辈,这话也不能说。
  毕竟小舅舅自己清楚地知道自己需要什么,芮一蕊也不是会被愚弄的傻子,两个头脑清晰处事理智的人,总能找到他们最合适的相处之道吧。
  告别了姥姥姥爷,她回到学校,和李鑫一起参加野外写生社团的活动,准备出发去写生。
  大家伙是骑着自行车去的,因为自行车辆紧张,基本上是两个人一个自行车,大家互相轮换着骑车载人。
  蜜芽儿和李鑫自然是一组,李鑫骑自行车,蜜芽儿坐在后座位。
  “你赶紧上来啊!”李鑫蹬着自行车喊道。
  “我上来了啊!”蜜芽儿笑着道。
  “没有吧,上来上来,赶紧上来!”李鑫故意大声喊道。
  其他人都笑了:“蜜芽儿太轻了,李鑫你都没感觉了!”
  李鑫扭过头,果然见蜜芽儿坐在他车后座,于是夸张地震惊道:“你怎么轻若无物呢?”
  蜜芽儿当然知道李鑫是故意的,这个笑话也不是太好笑,不过李鑫显然是想逗她笑。
  她当下也是被这个略显拙劣的笑话都笑了:“少来了,就知道逗我们玩,咱赶紧蹬车子是正经!”
  说话间,正好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也就是人民大学的西校门口,这个时候恰好不知道一个啥旅游团经过那里,浩浩荡荡的阻碍了交通。
  大家伙只好停下了自行车。
  李鑫单腿支着自行车,蜜芽儿也从车后座跳下来。
  “蜜芽儿,小心!”李鑫突然拽了一把蜜芽儿的胳膊,猛地把她拉开。
  一辆自行车从蜜芽儿身旁擦肩而过。
  蜜芽儿微惊了下,知道如果不是李鑫拉开自己,可能那辆自行车就撞上自己了,心里自然是感激。
  其他人看到了这情景,都有点恼了,忍不住对着那远去的自行车喊:“什么素质啊,注意点!”
  然而自行车显然不搭理他们,就这么骑远了。
  李鑫皱眉,关切地回过头:“没事吧蜜芽儿,没蹭到你哪里吧?”
  蜜芽儿摇头:“幸亏你刚才把我拽开,不然我肯定被撞上了!”
  李鑫:“这算什么,你没事就好。看来女孩子出门真得小心着点,街上备不住就有这种冒失鬼。”
  正说着,蜜芽儿忽然感到有什么不对劲,身后好像有人在盯着自己。她疑惑地回头看过去,猛然之间,就见在那车流涌动之中,有一个笔挺的少年正盯着自己看。
  一如既往的白衣黑裤,理得整齐爽利的短发,这是陆奎真。
  陆奎真见到蜜芽儿也看向自己,微微眯起眼,转过头去。
  蜜芽儿开始有些纳闷怎么这样也能碰到陆奎真,后来才想起来,人家是人民大学的学生,这就是在人家学校门口。
  李鑫这边,见蜜芽儿突然看向远处,便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就看到了一脸冰霜的陆奎真。
  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是有心追求蜜芽儿的,从之前奥数时候,他就对蜜芽儿很有好感。
  现在机缘巧合,他们竟然都来到了北京大学,而且来到了同一个系,他自然会使出浑身解数去追求。
  本来蜜芽儿身边也没看到其他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他感觉自己胜券在握。
  可是现在,尽管不远处的那个少年根本没有说什么,蜜芽儿也没说什么,可是他们四目相对间,却仿佛有一种无声的磁场在流动。
  再看那个少年,形象俊雅,身形挺拔,衣着也非常讲究,看样子应该是这边的学生,应该是出身良好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这让李鑫倍感威胁。
  “蜜芽儿,这是谁?”
  他个子高,蜜芽儿个子比他矮,他那么低头一问,从不远处陆奎真的角度来说,就产生了一点借位效应。
  于是陆奎真就看到,那个男生很亲密地俯首下去,嘴巴几乎就在蜜芽儿耳朵边。
  而更令陆奎真眼里泛冷的是,蜜芽儿竟然还收回了望着自己的眼神,笑着对那个男生说了什么。
  她微微仰起脸,一脸亲热地对那个男生说话。
  陆奎真脸色泛黑,背着挎包,转过身去迈步就走。
  他当然知道蜜芽儿得了奥数金牌还来到了北京大学,事实上蜜芽儿的名字在他耳朵边都快被念出茧子来了。
  可是他就是不想,就是不想轻易投降,不想和她去示好什么。
  谁知道,竟然这么不期而遇,还让他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她才多大,竟然交了男朋友!!
  陆奎真迈着大步,留下了一个紧绷到愤怒的背影。
  蜜芽儿其实也是莫名,她没想到路上恰好遇到陆奎真,还被陆奎真用那种眼神瞪着,好像她罪大恶极似的。
  “就是以前一个同学。”面对周围同学的疑惑,她随口这么回答说。
  “你以前中学时候的同学吗?”李鑫忍不住追问。
  主要是那个男生实在是看上去气质太好了,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或者说富贵人家的孩子,而那个男生对于蜜芽儿散发出的那种占有欲,那种仿佛蜜芽儿就该是他所有的气息,实在是太强大。
  李鑫终究是不放心。
  “是中学时候的,不过不是同学,就是长我几年级的学长。”
  “喔?”李鑫挑眉:“那你这位学长能考到人民大学,也是很优秀的啊,没见你提起过?”
  平时最常听她提起的就是她的猪毛哥哥,不过那是亲堂哥,倒是没啥。
  其实蜜芽儿根本不想提陆奎真,如果不是遇到,那他和自己就是根本没交集,可是现在偶遇了,她没想到李鑫抓着陆奎真的事不放。
  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想回答了:“我们中学时候,优秀的学生和老师挺多的,也不见得每一个都提。”
  李鑫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自己太冒失了,连忙解释说:“我也没其他意思,就是好奇下。”
  蜜芽儿笑着摇了摇头,安抚李鑫说:“没事没事。”
  不过心里却在想,她是敬佩李鑫的见识,才慢慢地和李鑫走得近了,但是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会不会让李鑫产生什么错觉或者误会?
  她……应该和李鑫保持下距离,免得有什么后续麻烦?
  毕竟她才十五岁,并没有兴趣谈恋爱,对于李鑫的欣赏也不足以让她产生男女方面的感情。
  李鑫和自己不一样,李鑫才十七岁,他感情方面肯定是一片空白,很容易对于关系亲近相貌也可以的女生产生想法。
  如果自己对他没意思,那就不该让他误会。
  有了这个想法,她后来自然就很注意了。
  而可怜的李鑫,在偶遇陆奎真后,本来就对陆奎真的存在感到不安,可是谁知道接下来的一整天,蜜芽儿都和其他几个女生泡在一起,让他想亲近都不行。
  再之后回程的时候,蜜芽儿干脆和其他人搭成了对子,不坐他的车了。
  这让他很是苦恼,却又猜不明白,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想到了那个男生头上。
  难道说,蜜芽儿真和那个男生有点什么,所以看到那个男生,才故意疏远了自己?
  ~~~~~~~~~~~~~~~~
  蜜芽儿当然不知道李鑫竟然彻底想岔了。
  她在参加完社团的秋游写生后,就准备回家了。
  姥姥姥爷早就说好了,要带她去吃烤鱼,还要一起去看□□广场玩。
  谁知道蜜芽儿背着书包回到家里后,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人。
  竟然是陆奎真。
  陆奎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陪着童父童母在那里说话。
  见到门被推开,几个人下意识抬起头来,童母连忙招呼说:“蜜芽儿回来了啊,奎真等你好久了。”
  童母其实并不喜欢别人把自己小外孙女和陆奎真说到一块,那是因为她舍不得,可是现在陆奎真礼貌地坐在她家客厅里,一口一个奶奶地叫着,她又开始喜欢陆奎真了。
  这种心理很矛盾,大概就是别人撮合不可以,但是自己喜欢了撮合下,还是很好的。
  所以童母便笑着招呼说:“奎真说有本书要送给你,特意在这里等你好久了。过来,陪着奎真说说话。”
  蜜芽儿听到这个,望向那陆奎真,只见陆奎真抬起眼来,神情凉淡地望过来,没有一丝一毫的热情,就好像看到她蜜芽儿就像看到一个蚂蚁。
  他好好的给自己送什么书?
  蜜芽儿是不太信的。
  不过当着姥姥姥爷的面,她还是走过去,笑着招呼说:“是什么书啊?竟然还劳驾你特意送给我。”
  她这话其实不太友好,陆奎真显然看出来了,扫了她一眼,之后拿出了一本书,是纯英文的,写着《Millenuimum Prize Problem》,她顿时眼前一亮。
  数学大师大卫.希尔伯特在1900年的数学大会上提出了二十三个数学界的经典难题,之后曾经有无数的数学名家前赴后继地试图解决这些难题,而其中这本《Millenuimum Prize Problem》讲述了希尔伯特二十三个难题中的七个,是数学界的杰出著作。
  蜜芽儿在北京大学图书馆里曾经看到过这本书,不过这本书一直很难借到,需要排队才行。
  她没想到,竟然在陆奎真手里看到了。
  她只是那么眼前一亮,陆奎真便已经捕捉到了。
  陆奎真轻轻垂下眼,掩盖下了眼中的一点笑意,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冷淡和疏远,淡淡地说:“我恰好看到我爷爷那边有一本数学书,想着你学的正好是数学,便告诉了我爷爷,说把这本书送给你,他一直很欣赏你,很干脆地答应了。”
  蜜芽儿是想要那本书的,可是也不是非要不可,至少如果让她去求着陆奎真说我要我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于是她也装起来了,故意说:“这怎么好意思呢,既然是陆爷爷的书,我怎么好夺人所爱。”
  说着,她问自己姥爷:“姥爷你说是吧?这个书很珍贵的,我不能随便要。再说了,我们大学图书馆里也有这本书,我可以去借到。”
  她这一说,童父想想也是,便对陆奎真说:“这是你爷爷的啊?那还是算了吧,她一个小孩子,这么珍贵的书,万一弄丢了呢,总是不好。”
  陆奎真其实是说谎了,他爷爷的书架上好好的怎么会有这种外国先进的数学书呢?这是他绞尽脑汁千辛万苦买到的,他故意那么说只是想表明自己的不在意。
  不过他没想到,蜜芽儿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也没什么,我爷爷不需要这本书,他说送给蜜芽儿了。如果我再把这本书还回去,我爷爷可能都要不高兴了,说怎么明明送给蜜芽儿,又还回来了。”
  童父想想也是,便对蜜芽儿说:“还不谢谢奎真?回头见到你陆爷爷,也得好好谢谢人家。”
  蜜芽儿轻轻抿唇:“谢谢奎真。”
  她说出这话,语音丝毫没什么浮动,刻板得很.
  童父一听,觉得不对劲了:“奎真比你大,你应该叫他奎真哥哥,不能直接叫名字。”
  恰好这个时候童母也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出来,听到这个也点头说:“对,得叫奎真哥哥。”
  奎真哥哥?
  蜜芽儿觉得自己叫不出来。
  可是童父童母都在看着她,仿佛她不叫这一声就是非常不礼貌似的,没办法,在两位老人家四双眼睛的殷切期盼下,她只好生硬地叫了声:“奎真哥哥。”
  陆奎真从旁好整以暇地拿着那本书,就那么望着蜜芽儿。
  他猜蜜芽儿一定不会叫的。
  可是谁知道,就在这时,蜜芽儿竟然真得叫了一声。
  奎真哥哥。
  这四个字,虽然真得是好不情愿硬挤出来的,可毕竟是在叫他奎真哥哥。
  陆奎真听着这四个字,凝视着咬着唇明显是有些别扭的蜜芽儿,不知道怎么,竟然胸口泛出丝丝的喜欢。
  她再不想叫,终究还是叫了的。
  ~~~~~~~~~~~~~~~~~~~
  在童父童母叫吃完饭,蜜芽儿送陆奎真下楼。
  一前一后,两个人都不说话。
  一直等到出了楼梯拐角的时候,陆奎真突然回过头看向蜜芽儿:“不好意思,我强人所难了。”
  这……
  蜜芽儿不敢相信地瞪着这人,这世间怎么会有这种人,明知道强人所难了,竟然还得了便宜又卖乖?
  “其实如果你不喜欢,可以不的……”
  陆奎真冷淡平静的视线紧紧地锁住了蜜芽儿,他轻轻地这么说。
  “可以不?”
  蜜芽儿顿时无语了。
  其实她叫他一声哥哥也没什么,叫声哥哥会死人吗?不会,那么她多叫几声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问题是,他真得有必要这么得了便宜卖乖吗?现成漂亮话谁都会说,竟然还好意思和她说什么“你可以不”?
  她这不是都已经叫了吗,他竟然还说可以不?
  能收回来吗?
  “反正我叫已经叫了,如果你觉得我可以不叫,那可以适当弥补我啊。”蜜芽儿轻轻挑眉,仰脸望着他,反击。
  “什么?”陆奎真无法理解地皱眉。
  “说出的话是没法收回的,要不这样吧,你现在叫我一声姐姐,我们就算扯平了!”
  “我想——”陆奎真一边慢腾腾地说话,一边望着蜜芽儿娇嫩泛红犹如涂了水粉一般的脸颊:“你可能误会了一件事。”
  “啥?”
  “我是说,你如果不喜欢那本书,可以退回给我。”
  说着,他竟然还伸出手:“来,还给我吧。”
  “你——”蜜芽儿这下子彻底无话可说了。
  “陆奎真!”她其实很少生气,凡事都想得开,没啥事儿能让她特别生气的。但是现在,她是真有点不高兴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怎么,你不想还?”
  “那本书已经是我的了,我为什么要还给你!”那是她用喊哥哥的牺牲换来的。
  不还,就是不还。
  ☆、第101章 第 101 章
  第101章时光**
  陆奎真凝视着眼前的小姑娘,其实细说起来, 他也认识了她好多年了, 看着她从一个乡下土丫头变成亭亭玉立的女孩儿。如今十五岁的她身姿纤细秀丽, 容貌柔美可人,她依然梳着昔年的那个马尾辫了,穿着一身藕荷色连衣裙,包裹住小细腰儿还有隐隐隆起的胸部。
  她是个很好看的女孩子, 又那么优秀,考进了北京大学, 她这样的女孩儿, 在大学里一定有很多人追吧。
  陆奎真再次想起了那一天,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她,穿着白色纯棉衬衫和条淡绿色的长裤,在那炎热的夏天她清爽的好像微雨之中盈盈带着露珠的荷叶儿。
  可也就是那时候,他亲眼看到,她和一个男生亲亲热热的, 说说笑笑,还靠得那么近。
  陆奎真胸口泛着酸,酸得他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他盯着蜜芽儿那耳根处的一点细碎的发,因为映着光的缘故, 几乎呈现出浅褐色,衬着那柔白犹如上等骨瓷一般的肌肤……
  他咬唇, 别过脸去。
  关于少年的心事, 总是在深夜不能入眠时犹如潮水一般的袭来, 刻在心尖,印在梦里。
  脸上发烫,唯恐心事泄露,唯恐她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便用生硬的言语来伪装心事,故意说道:“喜欢就喜欢呗,装什么装,如果真不喜欢,就还给我!不还给我就是偷偷喜欢!”
  蜜芽儿微微拧眉,望着这陆奎真,无奈地摇头。
  听听吧,这人怎么说话呢。
  不知道为啥,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遇到事情她总是能淡然处之,可是今天面对陆奎真,她真是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为啥,难道是因为陆奎真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
  他往那里一站,冷着个脸,就以为自己气场两米八,以为自己是自带背景音乐的霸道总裁,可实际上呢,他就是一个别扭的小孩儿!
  “我叫都叫了,为什么要还给你?你真想要,那行啊,叫我姐姐!叫我姐姐我就还给你!”
  陆奎真眉毛动了动,凝着蜜芽儿:“你还是心里偷偷喜欢的,是吧?”
  喜欢?
  蜜芽儿低哼一声:“才不是呢,你在我姥姥姥爷面前都落下好人了,背后再找我把书要回去,凭啥呢?敢情好人都让你做了,回头我还没落个实惠?”
  她也是脾气上来了:“就不还给你,除非你把那声哥哥还给我,不然我绝对不还给你!”
  叫都叫了,反正这书是她的了。
  “姐姐。”
  忽然,两个字传入蜜芽儿耳中。
  蜜芽儿一愣,眨眨眼睛,看向陆奎真。
  陆奎真依然是刚才那淡定清冷的神情,装得好像所有的一切声音都和他无关似的。
  不过蜜芽儿再怎么样也不会听错,刚才那个喊姐姐的声音,绝对绝对是陆奎真发出的,这里除了她和陆奎真,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陆奎真望着蜜芽儿那双清澈似泉水一般的眼眸中泛起犹如江上薄雾一般的茫然,看她甚至微微歪着脑袋,不敢相信地打量着自己,一时不由得想笑。
  他咬唇,压抑下那种想笑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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