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化阐提 断灭阐提战死沙场的壮烈诗句之战 使出了一招什么招式,自砍头颅,还能与敌对势力作战。

断灭阐提的人物设定_百度知道
断灭阐提的人物设定
我有更好的答案
狱火无道、绝生灭灵」、九原血涛:霹雳兵燹之问鼎天下第19集(施展魔族禁术,自断首级:魔皇戮印<img class="ikqb_img" src="http:玄雷其他:端木燹龙.hiphotos.baidu.com/zhidao/wh%3D600%2C800/sign=ebfbf40fb38f8c54e386cd290a1901cd/d62aa6c9e334a043b5bb5c8eab8bf:艳凉曲初登场:霹雳兵燹之圣魔战印第9集退场://e:任云踪诗号,他化阐提率魔族众魔魂出来相救,断灭阐提也在其中)组织门派:天阎魔城根据地:修罗鬼阙、玄雷怒霆斩.jpg" esrc="http:「恶断轮回://e.baidu
为您推荐:
其他类似问题
人物设定的相关知识
&#xe675;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xe6b9;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断灭阐提为救他化阐提自断头颅独战明峦。断灭身亡【人人网 - 分享】
断灭阐提为救他化阐提自断头颅独战明峦。断灭身亡
分享这个视频的人喜欢
分享这个视频的人也爱看
最后我们没有在一起
比比芭比波
??今天回来晚了!
可怜下小主播
热门视频推荐
热门日志推荐
同类视频推荐
北京千橡网景科技发展有限公司:
文网文[号··京公网安备号·甲测资字
文化部监督电子邮箱:wlwh@vip.sina.com··
文明办网文明上网举报电话: 举报邮箱:&&&&&&&&&&&&
请输入手机号,完成注册
请输入验证码
密码必须由6-20个字符组成
下载人人客户端
品评校花校草,体验校园广场異次元論壇 -
WWW.YICIYUAN.ORG
后使用快捷导航没有帐号?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现在就登录 - 異次元論壇 手机版
立即使用手机访问,获得极速移动体验
Powered by
異次元論壇内容均由道友发表,不代表異次元立场,禁止在发表与国家法律相抵触言论!如侵犯了您的权利请发帖投诉。【断灭阐提X他化阐提】复得(全文+番外)_他化阐提吧_百度贴吧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成为超级会员,使用一键签到本月漏签0次!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连续签到:天&&累计签到:天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关注:874贴子:
【断灭阐提X他化阐提】复得(全文+番外)收藏
唔,有妹子说让我放过来一份,于是从善如流。目前没空修改细节,等有时间了再说吧,大家先凑合看。度娘排版太糟糕,我尝试多次,无力回天,诸位将就一下~【断灭阐提X他化阐提】复得(全文+番外) 第一章
他再次有意识的时候,眼前是一片茫茫然的沉暗,似乎堕入了混沌之中,无处可去,无处可觅,四处都是令人无所适从的苍茫,无边无际的如灰色的雾气一般笼罩在神识之中。死前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千刀万剑穿体而过的时刻,他感觉不到痛楚,冰冷的利器穿透的是那具被他毫无吝啬所遗弃的躯体,被意志所支撑着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无知无觉的躯体。兄长……他的胸腔低沉的太息着,荡涨着只有这样一个名词,这个词横亘在胸膺之间,代替了他的头颅,成了他的眼,他的心,支撑他整个生命的力量源泉。每回荡一次,便仿佛为四肢百骸注入了无尽的力量。战、战、战!若能护得他……平安。当沉重的身躯扑地而倒时,只恨无能,只恨无用,若不能再战,若不能再战。最后的意识湮没在了烟尘之中。兄长…… 他渐渐回忆起来了死前的画面,那个名字的痛楚突然千百倍的放大起来,宛如利针剜心,千刀百剑加身时他毫无畏惧,然而此刻想起了这个名词,却如同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剥离出来,倏然而来的剧烈疼痛几乎令他不能呼吸。兄长,能平安么?他下意识想去捧住阵痛的头颅,却在还没举起手的时候回想了起来。他已经没有头颅了。心中下意识的想法却也只有一个,幸好当初他目不能视。用不着看到兄长见到他那般模样的神情。有什么会比那个神情更痛呢?幸好他看不见。 他尝试着挪动身躯,却诧异的发现自己不能动弹,来仙山此路,他混沌曳刀而行,无头之躯,茫茫然无措无觉,只知道顺从脚步的移动,走、走、走。不知何处来,不知何处去。在这般令人迷惑的茫茫然中他渐渐失去了最后的意识。再次醒来,自己的神识仍然处于这样的混沌之中,但这无间之地却莫名显得不再令人怀有无知的恐惧,反而幽幽然传透出一种沁人心脾的熟悉馨香,温和亲切的几乎令人流泪。这时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从小到大都如此熟悉的,温柔而宁静的声音。“断灭,”那个声音柔声道,“好些了么?”他几乎迟疑的惊愣住了,这究竟是什么所在,这是他的幻觉,还是一场不敢想象的美梦。或者,另一场不敢相信的噩梦。他迟疑的,不敢置信的,低声啜嚅道,“你、”他几乎是昏昏噩噩的重复,“你……”那个人握住他的手,他感觉到自己的身躯躺着对方膝盖上,那手指冰凉又细腻,温和而坚定。然后他听到那人回答,轻柔的,同样不容置疑的道,“是。” 他几乎立刻就要流下泪来,这是真、是幻、是梦、是实,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想,吾不在乎。吾不在乎了。他伸出手去,那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本来被紧紧攥着的玄雷刀碰的一声落下,那在战场上纵然斩下手指也无法掰开的决心,在一场几乎不敢置信的幻梦中瞬间无足轻重。拼死守护的人就在身边,天下之大,还有什么更让人放不下呢?他伸出手,尽管颤抖到不忍卒视又有什么关系,他怎么样都是他最心爱的小弟,变成这么样都是他最心爱的小弟,即使他任性到什么都不明白,却也不会忘记这一点。因为激动而冰凉的手指触到那截光滑的腰肢的时候,他一瞬间仿佛觉得自己又死过了一次,血液在身体里叫嚣的沸腾起来,掌心变得滚烫起来,热气从每一道掌纹迤逦而来,最后澎湃的聚集在指尖,他几乎是不能自控的倏然收紧了手臂,将那截腰肢牢牢揽住,埋身在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兄长……”他的声音从胸腔中模糊的翻涌着,哽咽着,不知是欢喜还是痛楚,听来都是如此沉恸而真挚。兄长。 他感觉到那只温柔的手落上了脊背,如同小时候哄他睡觉一般轻轻拍着,在那样久违又熟悉的安抚之下,他感觉自己的心在胸膛里安安稳稳的落了回去,没有心悸,没有空茫,宁静平和的如同找到了最终的归处。“作什么哭,”他兄长的声音从头顶落了下来,柔声道,“阐提家的男子汉,小孩家似的。”然而那尾音中微微的湿润,却是怎样也掩饰不住。那只手从他的脊梁轻轻上抚,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后颈,断灭阐提倏然一惊,几乎要脱口而出,“兄长,不……”然后他感觉到了奇妙的事情,顺着那只手的抚动,脖颈向上,皮肤的温热,柔顺的长发,他再次感觉到了头颅的存在。他再次不敢置信的抬起手,迟疑的碰了碰自己的脸颊。回来了,他的头颅? “吾已请慕先生回仙妙手替你接续头颅,”他兄长轻柔道,“只是最近还在缝合期,切勿做剧烈运动,”然而他仿佛怕委屈了弟弟似的,想了想,又缓缓添了一句,“有吾在,莫怕闷。”断灭阐提微微喘息起来,“这……”他一时间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量一般,“这到底……”“仙山,”他的兄长微微笑了笑,顺着解释了下去,“这里是仙山。”他茫然的抬起头,那颗头颅重新鲜活又灵巧的生长在了脖颈上,只是在转动时尚有些微微的刺痛,他试图睁开眼睛,却被那双手轻柔的覆盖上了眼皮。“慕先生说,”他兄长依然是那样温和而不容拒绝,“在完全康复前,最好莫动用五官。”“可、”他下意识喃喃道,“我想看看你……”这句话说完,他蓦然脸上一热,心中暗自抱怨自己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倒像在向兄长撒娇似的。他兄长却是轻笑了一声,仿佛很受用这样的亲近一般,他便越发感觉面上加赭起来,正想咳一声作为掩饰,却听到他兄长靠了近,轻轻的道,“所以吾来说,你听便可。” “经过便是如此,”他兄长缓缓道,然后似乎不忍看到小弟有些呆滞的神色,便柔声安慰道,“现在这里很安全,既平和,又安静,说不定,”他顿了顿,“你能看到你所向往的,圣魔和平的那个世界。”他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兄长的话,只是握着他的手,喃喃道,“这么说,兄长你……死了?”他兄长沉默了一刻,轻轻摸了摸他的长发,“莫说了。”他轻声道。断灭阐提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他喃喃道,“我魔族……灭了?”闻言,他感觉兄长手心迅速的冰冷下去,抱着自己的身躯仿佛也不由自主颤了两颤,他顿时一惊清醒过来,知道一时失言,不由心中大悔,启了唇却不知该如何安慰。这时他听到了那柔软的,苍凉的声音,怀着难以察觉的近乎自弃的绝望。“都是吾的错,”他的兄长缓缓道,“都是吾的错。”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反手搂住了他的兄长,就如同刚才他抚慰自己一般,“莫说了,”他微微颤声,同样重复着,“莫说了。”然后他感觉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了脸颊上。 在他的记忆中,兄长一生纵横,天塌下来也不曾失了从容风度,那端丽的脸孔上从来都是沉静而忧郁的神色,眉间牵挂的是魔族芸芸众生的重担,笑容亦不常有,更勿论落泪。然而那滴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下,熨帖出了一路的冰凉,更像是他自己的眼泪一般。他有些颤抖的伸手,碰上了兄长脸孔,仿佛想要验证的去试探上面是否真有一片温腻的濡滑,却被另一只手握住了,手背被轻轻的拍着,宛如是无声的安慰。他也同时不再说话,此刻虽然静默,兄弟两人却是心意相通,在他们少年时期反目,少君赌气离城,以及之后离乱的岁月中,这竟是他们之间难得平静的相处。那样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悲哀与欣慰,从那血脉相连的深恸中宛然而生,从那失而复得的感动中拔节而出,一时间天地之大,再无其他人的余地。
第二章 兄弟两人静静依偎了半晌,他的兄长突然轻轻啊了一声,他有些困惑的抬头,却听对方道,“见你醒来欢喜,都差些忘了药的时辰。”那双手将他扶了起来,他这才渐渐从与兄长重逢的各种情绪中回神过来,渐渐意识到了周围的环境,虽然目不能视,却能大概体会出是在一所庐屋的床榻上。他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兄长却似乎还担心他靠的不舒服,细心在身后垫上了柔软的被枕。被当成小孩子一样侍弄,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兄长却仿佛天经地义一般的件件做来,他有些抱赭的道,“兄长,劳烦你了。”却听他兄长微微一笑,“小时候这些事都是我一手操弄,你那时倒是很开心的。”他听了更加面上一热,低头喃喃道,“那、那是还小……”然后他感觉一只手落在了头顶上,亲密的揉了一揉,听那温柔沉稳的声音轻笑道,“傻小弟。” 他听到兄长站起来行走时衣衫摩擦的声音,接着一样温热的器具靠近了唇边。“张口。”他兄长温声道。他顿觉大臊,面上热辣辣的烫起来,忙抬手去端,“我自己来。”伸手却捞了个空。然后他听对方道,“你伤体未愈,莫逞强。”那声音虽然依然是一本正经的端庄,却不难听出其中压抑着的愉悦之意。不容他拒绝一般的,温热的木勺再碰了碰他的唇,他只得乖乖张开口饮下药汁,满口的苦涩让他一时忍不住呲牙咧嘴了一下,却引来对方一阵轻笑。“要不要去给你讨个蜜饯?”他听到兄长的戏谑,一时面子上颇挂不住,又觉得似乎不止是自己越活越回去了,只得别扭的转过头去表示无声的抗议。这时一只温热的木杯塞进了手中,他端起来饮了一口,暖甜的水液瞬间卷裹走了口中的苦涩,原是已经掺了蜂蜜的温水。仿佛一瞬间从舌尖甜蜜到了心尖儿上。 饮了药,他便听兄长对他吩咐休息。“需要静养,”对方温言,“躺下再睡一会儿。”他刚刚才醒,又是才跟心尖上牵挂的人生死之后相逢,哪里肯这么再睡去,却由不得那双手扶着他的脖颈,轻柔而不容拒绝的让他重新躺下。“兄长……”他不满的低声嘟囔了一声。这时他感觉额上一轻,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摘掉了,他反应了一下,意识到是自己的头盔。突然间仿佛心口被蜂蜇了一下,就那样难以忍受的疼痛起来。他兄长见他皱眉,立刻便道,“哪里不舒服?”一边伸手去探他额头。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那细致的手指在自己掌心温顺的拢着,却能摸到上面纵横深浅的伤痕。“大哥,”他有些颤声道,“这头盔……”只感觉对方沉默片刻,柔声道,“是吾在断崖之上寻得,此物吾曾亲加风雷护持之能,纵百损而不毁,极易寻找。”他闻言更是难当,手指之上伤痕累累,想必是在芦苇丛中处处翻觅,一个头盔尚且如此,当初兄长寻自己头颅时候是何心情,竟是丝毫不敢再深想下去。他听到对方叹了一口气,衣袂摩挲间坐在了自己床边。“那时吾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那个声音静静道,“却发现原来还活着。” 他心中大恸,紧紧拉着兄长的手,喉口仿佛哽咽,半晌方才勉强能道,“大哥……”却被温柔的拍了拍额头,手被安抚似的回握住,“过去了,”他兄长温声道,“都过去了。”然后他感觉对方的气息低俯了下来,柔软而冰凉的触感在额头轻轻一擦而过。“好好休息吧。”那一瞬间他呆滞了一秒钟,然后意识到那是一个轻之又轻的亲吻。一种不知是何的情绪突然从内里轰的燃烧起来,激烈而迅猛的汹涌而来,挟裹着躁动的血脉冲击着肌肤,他感觉这一团火焰从五脏六脾中焚烧上来,烧得口唇之中一片难耐的干渴。
他为这陌生而似曾相识的情绪而大吃一惊,甚至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连手也不由得一缩。两人双手相握,对方自然是感到了他那么下意识的回避反应,他听到耳边沉沉的一声叹息,那叹息极低,仿佛从胸腔之中层叠的块垒间压抑的回声,又似乎如烟云过耳细微到几不可闻。然后他感到那手从他掌心中抽出,依然动作轻柔的替他拉了拉被角。一阵凉风从间隙中穿插而来,突如其来的失落感令他一慌,却感觉那人站了起来,声音依然温和重复了一遍,“好好休息吧。” 眼见对方要走,身体却仿佛不听思维使唤一般,准确敏捷的拖住了那只细腻而温凉的手。他情急之下脱口唤道,“大哥……”他兄长停了下来,转身回来道,“嗯?”他只管握着那只手,张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难言的情绪令他无从分辨,只知晓凭直觉做出了判断,他讷讷半天,闷而低声道,“再、再留一会儿。”他感觉他兄长沉默了一下,心中正惴惴,自省反思是否太过唐突,他自打成年之后便极少与兄长这般亲近,对方虽然一贯的端庄温柔,但毕竟身为万魔之主,谋略手段深沉阴鸷,心思从不流于表相,臣属们虽敬他爱他,却从不敢失了礼数,他时常纵着自己胡闹,自己又岂能不知分寸。当下心中一懊悔,手便有几分心虚的放脱了,回想方才自己的一时失态,更是尴尬的不知如何自处,郁闷的直想立刻缩回被子里去。却不想对方微微一笑,转身重新坐了下来,轻轻拍了拍他手背道,“安心睡罢,”他低声道,“吾守着你。” 或许是药效发作了,很快他便感觉到头颅沉重,复生的细胞啃咬着缝合处的肌肤,微微酥麻的酸痛令意识昏沉,他躺在暖和的被褥中,困意便层层叠叠的缓缓漫溢了上来。然而最重要的那个人就坐在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脊梁,这如同哄婴孩儿入睡的姿势如此和谐,仿佛无论自己多么大了,他做起来这样的举动还是天经地义的自然。而自己却也接受的毫无障碍一般,这是从什么时候起呢,又恢复到了几近童年时期,兄弟两人毫无嫌隙相亲相爱相处的模样。他不愿意多想,只觉得满心的温馨美好,什么少君勇将,什么刑天干戚,在兄长面前,不过是一个需要好好爱护的小弟弟罢了。而自己,为着这样的守护,并不止感到更多愧疚,而是打心底里的骄傲。是他的弟弟啊,独一无二的。谁还有这样好的兄长呢?谁又比得过我呢?还有什么比这个值得他更骄傲?足够了。 迷迷糊糊的梦境,仿佛回到了他刚刚成年的时候,魔族的战士,都要在成年之时亲手斩杀蜃海冥都的一只妖物以证明自我能力,斩杀的妖物越厉害,受到的敬仰越高。然而身为魔城少君,被寄望最高的魔族武战士,披甲而去,沥血而返,一身征尘血腥,单刀匹马叩开九层宫阙,直排阁入,手中万妖之首的头颅犹在滴血,少年意气,端的是飞扬耀目。他俯首单膝跪了下去,双手将妖首首级高高献上。魔族之主早就站在最高处迎接他的勇士,此刻披风猎猎,手持权杖迤逦而来,形容艳美,昳丽姿态宛如神祗。权杖轻挥,那颗硕大的狰狞的兽头化作了修罗鬼阙城门前魔兽图腾,此乃象征着至高无上的荣耀,魔之魂战,为城守关,与共存亡,誓破不还。魔主将权杖点在了他的肩上,神秘的魔元力量绕着他全身蒸腾起来,亡灵校场下面数万魔军屏息而静。“魔皇荣耀,永照汝肩。”魔主沉静的道,“断灭阐提,受此戮印,礼毕。”他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了魔族历代的授将令,魔主龘权杖一昂,顿时魔军喧赫如雷,声威震天。他单膝跪落,满心都是难言的、终于能与对方并肩而立的欢喜。这时他的兄长俯身下去,冰凉的唇印在了战士的额头之上,他再次听到了那温柔的声音:“吾以你为荣,小弟。”
赞,我就不放了,我用代理刷过去死活没法复制
第三章 他一身冷汗的醒了过来,想要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眼皮沉重,这便想起了兄长方才悉心叮嘱,索性放任自己沉浸入那宁静的黑暗中,尽量封闭了五感,好令它们尽速复原。他感觉到床边的人已经离开,心里悄悄的舒了一口气。刚才梦中的场景非常真实,大抵是其实那并不只是梦,而是生前记忆的折影。然而他却十分清晰的记得接下来的事情,因为之后不久,兄长便派遣自己追杀楚狂昔道缺,作为成年之后自己独立完成的第一件任务,再后来……他心中叹了一口气,少年任性,离家出走,一别便是数百年,虽然口中并不后悔,但现在想起,桩桩件件,都是在伤那人的心。念及于此,平日里并不觉察的这份懊恼蔓草般蜿蜒而生,此时心念动荡,更添煎熬。然而内心深处,他不愿去深究当初离家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那一枚冰凉的吻,如一枚冰冷的烙印一般,沉甸甸又冰凉的落进他炽热的心坎里。虽说热血方刚,毕竟还是单纯的少年郎,魔后过世得早,而城里又缺乏女性,少年成长到了该开窍的年纪,却无人做以引导,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不过他并不感觉遗憾,他身边的寂灭邪罗、死蝶留影等人虽为男性,但俱是一等一的容色,之后他离城期间,也曾见识过天下的美人,玉笛仙风自不必提,其余家的无论性别,总不乏倾城之姿,哪怕他自己的化身剑真玄影,也是无俦的俊美。但他的心中,这些都不算什么。那人曾抱着幼小的自己,温柔的劝哄,严格的训诫,款款的引导,在那怀抱中,他宛然已见识过天底下最绝色的风景,哪里还会惊艳其他的浮光掠影。 然而自那天后,那枚冰凉的吻仿佛一直沉甸甸的压在额头,触感太过细致分明得教人惶恐。少年人那么点不自知的旖旎的小心思,本来小心的隐藏在意气昂扬的骄傲姿态后面,这么猛然被勾了出来,鲜明的令他几乎措手不及。后来他便主动请缨去执行那个让他一别就是百年的任务,在离开之前,他戴上了自己打造的尖角头盔,兄长亲为它加持风雷之能,他犹然记得那时对方的眼神。似遗憾,又仿佛欣慰,那些不能形容的复杂神色,最后绞在一处,化入一声难言的太息,“吾之小弟,”他叹道,“长大了。”他半跪低头下去,竟是不敢看他颜色。兄长亲手为他戴上头盔,表明他已经成长成为一个能够独挡一面的英勇战士,那头盔紧密的贴着额头的肌肤,令他感到难以言喻的心安。那不仅是他身份的象征,更仿佛压住了一个秘密。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想起的秘密。 回忆至此,他猛然收神,闭着眼的世界里是无边宁静的、不怕被看穿心思的黑暗,他在心中缓缓舒了口气,却忍不住抬手触碰上了额头。光滑的皮肤,不久前那轻软而冰凉的触感仿佛还在。脸上便不由自主的热辣辣烧了起来。这时他听到了不远处有竹椅吱呀的一声,然后脚步声走了过来。“醒了?”他有些诧异,方才还以为兄长已经去休息了,虽然封闭五感不知日分,却总体会得出自己这一觉时间不短,声音听来,竟似是对方一直守在身边不曾离开。他不由道,“大哥……”那双手轻柔的搭上了他闭合的眼睛,仿佛缓缓揭下了什么东西来,他只感觉眼皮一阵清凉,原本沉重的黑暗渐渐折显出柔和的色泽来,虽然依然没有睁眼,却能感觉到光线的存在了。“你睡时已换过三次药,”清冷的指尖为他轻柔的按摩着眼廓,缓缓补充道,“慕先生药剂厉害,你这一觉时候充足,待这帖护目用完后,你自行感觉无碍,便可睁眼。”他闻言便知因果,甫开口道,“兄长——”
对方便像知晓他要说什么,当即接口道,“放心,”他顿了顿,似噙了些笑意,“吾待你睡熟之后,方去煎药的。”末了还不疾不徐的补了一句,“睡相很乖,不曾流口涎。”他终于被调侃的闹不住,咬牙切齿的恼了,“兄长!”他恨恨道。果不其然,再度引得对方一阵轻笑。 他是知道他这个哥哥的,一贯的沉稳持重,虽然宽于待人性子柔和,却是真真正经端庄,极少玩笑。这时能引得他开怀,可见此刻心情极好,想到这一点,便连自己也忍不住由衷的欢喜起来。兄弟俩相谑片刻,他兄长便道,“差不多时候了,慢慢着试睁开眼一试。”他闻言遵从而行,眼皮颤了两颤,沉重的坠感终于近乎消弭殆尽,头颅的归属感与指挥权慢慢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中,他渐渐睁开了双目,面前的一切由模糊恍惚,次第清晰明亮起来,黑白的世界浸染上了层叠的色彩,重新折影入了他的眼内。第一个看到的,自然是那熟悉的温柔脸孔。“兄长……”他喃喃道,下意识般的,依恋的,“真好,”他慢慢的低声重复,“真好。” 见他已无大碍,做兄长的自然更是十分的欢喜,虽然面上并不显现,但是轻快的语气已然将他心态表露无遗。“小弟,”他兄长道,“等你再好些了,便带你四处走走。”他化心情大好,言辞便格外流利,款款而道,“这里是魔域属地。虽说仙山上再无高低贵贱之别,阴谋霸业之争,但人心有分,纵然譬如昨日死,毕竟爱恨难以磨灭。仙山规矩,矛盾冲突,总归能避则避,故而约定俗成有此分别……”他却并没有把兄长所言完全听进去,只瞧着对方唇齿灵润,眉目含情,仪态宛然的温柔神色,桩桩件件都是围着他,忍不住心底一甜,便有些痴了。他兄长耐心的详之又详的解释半晌,末了顿道,“但其实各领属之间并无隔阂,只是单纯为了与亲近好友同居故而区分,彼此往来十分便利,若是……”说到此处,却是一顿,眉宇间不自觉的便笼上了一层淡薄的愁色,微微蹙起的眉心显出几分纠结,仿佛挣扎了两下,仍就缓缓而道,“若是来日玉笛仙风亦来此地,你便可去道家之境与其相会。”他正瞧着兄长出神,对方颦蹙俱在眼内,立刻便接受到了这般突如其来的怅惘情绪,突闻昔日恋人名字闯进耳中,他心下倏然一惊,登时直起身来。对方只道他闻姝名而感心怀,沉默了一阵,便又缓缓道,“你莫急,女先天福寿安康,自有天道护持,必不如我等年命不永……”说到此处,却也说不下去了,尾音渐低,终沉入了一声静默而短暂的叹息。 他却越听越心惊,本得到净无幻平安的消息,应当如往日一般心情宁和,这遭却不知怎的,瞧着对方神态,反而愈加觉得心虚难耐。他忍不住开口道,“兄长,我……”他兄长见他焦急神态,默了片刻,便合目笑了笑,继而回望着他,低声道,“你担心吾骗你?”他心头一热,不知怎的,只觉得满腔热血直往头顶冲去,一横心,咬牙大声道,“大哥,我——”“罢了,”却不及他兄长出言阻断,说了一句,叹了一口气,“这段日子吾会陪你四处走走,你亲眼一看便知。”言至于此,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的冷了下来。彼此沉默了一会儿,他兄长站了起来,“你尚不能动用五感时间太长,”他温言道,“不如再合一会儿眼。”他伸出一只手,依然温柔又亲密的在小弟头上轻轻揉了揉。“吾先离开片刻。”
第四章 甫一转身,却察觉衣衫被牵扯住了,他兄长微微侧了头,偏是不看他,“嗯?”过了半晌不见回声,他只得转身过去,却见他小弟垂了头,如做错事的孩童似的,一只手牵挽着他的衣袂,但也只是轻轻的勾着,仿佛怕他恼了一般。见此场景,他又好气又好笑,方才那些情绪倒是一时间去了泰半,便轻拍了拍小弟的手道,“怎样了?”他小弟微微抬头——却是先抬了眼,小心试探般的那么悄悄瞅了一眼过来,那眼神极软极无辜,仿佛小兽讨好舔人时温软小舌尖的一勾,他登时心中一跳,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回望过去。却听他小弟轻声道,“哥哥,再留一留。”他眉梢一挑,不由低目下去,恰巧对方抬眼起来,两人眼神兀得一撞。这同不久前一模一样的场景,此时仿佛前景重放,两人俱一时想到了一处,眼神一接,却是他有些狼狈的避了开。 他觉得自己有些心烦,暗自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有些莫名紊乱的情绪,开口仍是极为冷静,甚至还带了几分戏谑,“这么大的人了……”“兄长。”这次却是被对方横里打断,他皱了皱眉头,索性停了口,等对方继续自己说下去。却听对方斟酌着,千般难熬,却也十分下了决心似的,一字字道,“是吾错了。”他听得这句,不由心中大奇,自己一贯骄傲的小弟,这回倒怎忒得乖巧,遂接口道,“哪里错了?”“兄长你曾言,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他缓缓的,虽然声音有些颤抖,或许是身体犹然不适的缘故,但容色上却极为鲜明,仿佛笼罩着一层光芒,令他从里到外都焕然重生了一般。他兄长被这语气所诧,不由自主的转了眼过来,兄弟两人对视,“所以?”“过去种种吾不曾后悔,”他道,“但如今身在仙山,前尘恩怨如烟消,从今往后,”他顿了顿,脸上微微红了一红,虽然落了决心,语气坚决,声音却不由自主的低了一下,少年般羞涩也似的道,“便只想陪着你一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却是强令自己不准多想,面上仍平静无波,开了口,却发现声音竟是有些颤抖,“那当然是极好的,为兄吾也、十分的欢喜……”话未说完,竟是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这口气如把满溢胸腔块垒的破碎情绪就这样轻飘飘的吐了出去,整个人仿佛踏入了虚空一般,从内而外的掏得干干净净了。还要再求什么呢?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依然平静的,缓缓的道,“仙山之上,所得自由,为兄自然不会再困着你,你能陪着吾当然好,若是来日……你可自去,无须挂心与吾。”承卿此诺,已无憾矣。他却见他小弟猛然抬头,那眼神凛凛,竟刺得他倒退一步,他刚想转身,手却被牢牢握住了。“兄长,”那声音近在耳畔,喘息着,低沉的,似乎因为心急而显出难得强势,“你何等英睿,怎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他闻言,几如雷贯耳,一时竟站立不住的踉跄了一步,有些颤声道,“你、你讲什么?”他便听那声音放柔了,仿佛诱哄一般的,软软绵绵的贴在耳畔,“吾的意思是,从今以后,心里头只想着你一人,只想着和你在一处,”那温热的气息从身后环抱而来,挨挨蹭蹭,撒娇似的,“好不好,好不好?” 他听着这话,咬着牙,耳边轰鸣似的一阵阵炸过来,竟几近听不见对方最后在讲些什么,只觉得那怀抱太过炽热,宛如最热烈的痛楚一般,压着他的脊梁一路烧了上来,仿佛灵魂都要在那热度中焚烧殆尽。他些微喘息着,合了目,让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冷却下来。不可……不可啊末了他睁了眼,那一贯深沉难测的双目中重新恢复了冷静,他直了起身,微微向侧面一让,避开了对方的怀抱。
他不忍瞧那一时愕然的表情,沉声道,“小弟,你一时糊涂,为兄自能体谅……”他话方起了个头,竟不能再看对方神色,只得匆匆避头过去,“你少年心性,一时又受了生死动荡,吾能理解,只是来日你若清醒,岂不恨吾,莫误了自己真心……”他言至于此,却也说不下去,这时一条臂膀伸了来,将自己强扭了过来,逼迫着抬起头来。 “看着我,”他小弟目光灼灼,竟是一贯的执着认真,“你还真的把我当小孩子吗,大哥?”他盯着他,一字字道,“你还以为我不能为我的行为负责?不能为我的言论承担?你也未免……”虽然已经是独挡一面,能够血战艳凉护他周全的勇士,但此时此刻,倔强又受伤的神情却还是当年那个少年,“太过小看吾了!”闻言他心头一震,几乎不敢置信的回望,却见对方慢慢收了手臂,将他轻轻抱住,那头颅埋在他的胸前,闷声喃喃道,“吾只是……欢喜你啊。”他心中一甜,又眼前一黑,按住了少年那炙热的臂膀,硬得如钢铁,坚得似磐石,他冰冷的手指搭在上面,宛如被艳凉的高温熔岩一阵阵灼伤着。然后他一点点拉开对方的手臂,仿佛十分痛的,又十分冷酷的,缓缓道,“那吾阐提一族的血脉,你当真教它断绝在你我手中吗?” 他合了目,不敢再看少年那极惊愕,极受伤的神情,坚决的、不容反驳的退后了一步。那一瞬间,几乎也如同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撑一般要虚软下去,但他依然无波无颤的站立着,从承担起魔族重担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姿势便从未改变过。“你好好静一静罢。”他沉声道,转身便要离去。“但是!”他身后的小弟突然喊了一句,自己步子一顿,却听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但兄长也同样欢喜吾的,不是吗?”此言刚出,便瞬知十分不妥,断灭急忙望去,只见眼前人闻言如受雷殛,脸色登时变得一片惨白,掌中的手也冰凉如死,且在不能遏制的轻微颤抖着。他赶忙伸手将他往怀里带了一步,他兄长被扯了个踉跄,整个人一时如牵线娃娃一般,他忙轻轻抚弄对方脊梁,感觉那心跳如擂点般急遽跳动着,肌肤亦是苍白的如雪夜之野,他心下惊惶难过,却同时微妙的一甜。兄长是何等淡定风度,赴死且从容,而这等的情绪变化,全都是因为他呀。他一边安抚着对方,一边试探着道,“兄长……?”停了一刻,眼前人仿佛缓了一口气,渐渐从生死边缘般的情绪中脱颖而出,慢慢的,一字字道,“你都知晓了?”那语气,仿佛每一字都耗尽了心力,从平静的死灰中翻拣而来。他听了心中不由大为心疼,放柔了语气,又带着几分羞涩,“我、我本不能确定。”他小心翼翼的将手搭上了对方腰肢,偷偷的环着紧了一紧,间或同样小心翼翼抬头瞅对方脸色,确定不会将他推开之后,便极为心足的将脸颊也贴了上去,“现在,”他低声道,“我确定了。” 怀中人合目,轻轻喘息着,两度大起大落的心情,几乎令他一时间交瘁。断灭十分心疼,一手揽着不肯放,另一手则轻轻为他顺气。沉默了片刻,却听对方一声苦笑,“何苦呢……”他慢慢的道,仿佛已经不能快语。他见兄长不再逃避,不由得心情晴朗起来,当下松了一口气,笑道,“什么?”怀中人沉默一阵,末了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吾原是极厌恶自己这一片痴妄的,”他叹了那口气,十分缓缓道,“这么多年,颠三倒四,生不如死,你、”他顿了一下,声音都有些颤抖,“何必如吾这般糊涂?”断灭听了这番话,蓦地眼圈也是一红,他化身任云踪时沉稳果断,唯有在他兄长面前任性至极,如今听了这话,心中百般难当,牙咬了又咬,却终究还是止不住。他收紧了手臂向后一退,将对方拉坐了下来,当即将头颅埋进了对方颈窝,缓缓的摩挲着。“兄长,”他的声音有几分细微的哽咽,“兄长……”仿佛只能唤出这个名字。仿佛只用唤出这个名字。
第五章 他被小弟从身后这么搂着,自觉姿势太过别扭,便动了一动,叹息道,“断灭……”对方只道他又要离去,自然不肯松开,只牢牢的圈定磨蹭着,含含糊糊道,“不放。”他不禁大为无奈,内心想着果然惯着这宝贝弟弟不成样子,自小便是这般纵着,哪怕手段又柔道又雷霆,却总是不肯太过逆着他,唯有当初放手让他离开一事……心思电转,想到此处,他暗自又叹了口气,此时气氛刚好,干脆也不做他想,当下拍了拍断灭的手道,“那让吾坐好。”他感觉对方有些犹犹豫豫的抬起头,手略松了些,却还是不肯放开,不由低笑了一声,又道,“这个姿势不大舒服。”他小弟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又在一旁眼巴巴的盯着,仿佛担心一转身他就要落跑似的,他忍着好笑,犹豫了一下,索性也换下鞋解了披风,著着中衣上了床榻。他转身将被抛在一边的被子拽了过来,回头便迎上了对方专注目光,不由得怔了怔,心头甜软,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言语,只得略一侧头垂了双目,面上微微一暖。兄弟相对而坐,这姿势情形若是在外人看起来,倒是有些莫名的古怪,但这两人之间,只觉得温情脉脉,心意相通之下,却又说不出的温馨宁人。 此时正值冬天,屋里火盆烧的温暖,哔哔啵啵的爆着火花,烘得屋中很是暖和,窗外飘着雪,映着半山腰厚茸茸的雪毯,折射一屋亮堂堂的。他转头瞧了一眼自家小弟,方才睡起,毛茸茸的微卷长发显得乱得可爱,赤裸的上身健壮而性感。他心头一跳,匆匆转头过去,却正好瞧见手中的被子,当下玩心大起,索性提起被子,趁着对方不防备蒙头罩了过来,密密的团作一团,直将对方裹成粽子样。断灭一时不防,手忙脚乱的从那一堆棉被中挣了半天,猛然从里面钻出来的时候,脸膛都要憋红了。正要找罪魁祸首去讨回来,却见他兄长笑吟吟瞅着他,眉目含笑,宛转多情,竟是平时从未曾见的风情,他心中猛然漏了一拍,一时间不由得呆呆的走了神。想来这何况还是他们兄弟俩小时候常玩耍的把戏,现在做起来,反而令人格外怀念与温馨。 他兄长见他出神,还以为是方才举动有什么不当,碰着哪一处的伤口了,当下微微色变,伸手便去探他额头,口中道,“怎么了,哪里不妥?”却被突然间扣住了手腕,轻轻一扯一推,便身不由己的向后倒了下去,随即一阵暖和的气息密密的扑了过来,只见自家小弟合身压了下来,一手护着他后脑防着磕绊,一手揽着他腰身,两人这么一颠倒,整个人便牢牢的罩在他上方,面上满是小得意小得瑟的小神色。他不禁心中大叹自己越来越退步,堂堂魔主,竟是被这个弟弟再三戏耍,一次两次还可说是对手狡猾,事过三次便是自己早该认输了。他弟弟噙着笑意俯身下来,唇角亲密的在他耳廓边蹭了一蹭,“抓住你了~”那声音轻快又温存,“兄长。” 他瞧着他弟弟神色,只觉得对方笑意越来越盛,忍不住便想到了一事,心念一动,当下便挣扎起来。“小弟,”他试图摆脱对方的控制,却被牢牢的按着,“你可莫乱来……”他赶快发了警报,却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对方一呵十指,灵活的指尖便直冲着自己敏感的腰间腋下而去,只是微微一触,他便忍不住的一缩,腰身也不由自主的扭动起来,“别……”他微微喘息着,难耐的触感引动笑意,他几乎要不假思索的扭腰躲避起来。他费数百年寒暑练就的不坏之身几近所向无敌,却偏偏有一处罩门,便是怕痒。小时候他时常跟小弟这般玩闹,但凡对方使出呵痒痒的杀手锏,多半就让他立刻缴械投降。久而久之,对方自然知道用什么最能制住他,只不过他兄弟成年已久,哪里再有过如此亲密的小孩子般的举动,若非今日这么一来,怕是自己都想不起这项绝密的要害了。
他眼见小弟神色变化,心思电光石火般一转,便知晓对方的想法,他被制在下风,又不可能使力去震开对方,左右一顿之下,已被对方挠到了腰身,灵活的指尖只是轻轻搔挠,便触得那片裸露的敏感肌肤颤抖起来。“哈、快、快停……”按耐不住的痒意引动笑意,他断断续续的低笑喘息着,一边试图去抓对方的手,却被反握住按在头顶,另一手坚持不懈的继续挠弄他。他被逗弄的全身都禁不住蜷缩起来,只坚持了片刻便觉得腰也软了、骨也酥了,只得缴械投降的求饶起来,“小、小弟,”他耐不住轻轻呻吟着,“放过吾吧。”断灭本是起兴玩闹,见兄长告饶,便笑着低头道,“教你再欺负人……”话未说完,只觉得喉头一紧,话登时说不出了,方才全心在如何戏弄对方,全然没存其他的心思,而现在一低头,却是正好听见对方一声轻微压抑的呻吟。那音色又低沉又迷离,如软毫毛笔一般不经意著着在心尖上一勾,若有若无,直引得人疯狂,而此刻他兄长合着双目,两颊上些微烘出的红晕,眉尖儿捎带一痕春色,腰肢还在不自觉轻轻摆动,竟是无比诱人的模样。 他呆了一呆,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着下腹涌去,一阵极陌生的快龘感倏然电击般战栗了他的神经,他几乎不敢置信的感觉到仿佛有一种蓬勃的热力涨然而起,引着身心一时情动。他从前少年时曾有一段相似经历,亦与眼前人有关,当时他全然不解,只觉得这是极为羞耻之事,几乎是惊惶失措之下选择了离家出走。之后便入了道家,潜心修行之下,清心寡欲,再也不曾受此烦恼。而此刻,多年之前刻意遗忘的感觉重新轰然回归,他虽已再不是那懵懂少年,但内心依然十分纯情。当初道家严守戒律自省,回归魔城之后更是全身心投入战事,哪里会有这些个经验?然而如今,心中再无挂碍,而心上人就在身边,两人心意相通,正是快美无比之时,少年意气,更是哪里再忍得住?他感到兄长身体一僵,想必也是体察到了他之反应,当下只觉得一阵热血直冲头颅,羞耻的近乎要立即死去。他身体一颤,蓦然如被踩了尾巴般刷的跳将起来,掀开被子便往床下跳去。他刚冲出一步,光溜溜的脚丫还未感觉到木地板烘暖的气息,便被从身后拉住了臂膀。他不敢回头,只敢从桌上铜镜中窥见他兄长合衣坐起,斜靠着墙壁略一挑眉,似笑非笑道,“你去哪里?” “我……”他背对着自家兄长,又不敢不答,面上又直烧得热烈,仿佛同时几把火都在煎熬着,“我、出去一下。”说完便想挣开拉着他的臂膀,只想往门外冰天雪地里面滚上一滚,或者直接跳进河里,好去冷静一下这全身的热度。却听到了一声悠悠然的长叹,接着是被子掀开的声音,那人披衣踏下床来,他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从身后温柔的包裹住了自己。“你在怕什么?”他兄长清冷的手指轻轻捉住了他的下颌,将他的脸缓缓转了过来,他只觉得兄长的脸色似乎有几分奇异。“你是后悔了么,小弟?”那声音有几分冷意,甚至是漫不经心的、挑逗似的,“嗯?”
第六章 他心下咯噔一声,几乎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眼前他兄长脸色稍霁,又忍不住悄悄的退了一步。身体的变化如此鲜明,令他无比窘迫之下,哪里敢直面对方,一双眼睛只溜溜的往别处扫,墙角的火盆噼里啪啦的轻微爆着火花,淡淡的松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他不敢看对方,耳畔却听得一声叹息,接着他感觉捏着下颌的劲道松了开来。他兄长背对着他走了两步,转身斜靠着榻旁的几案坐了下来,双腿交叠,一只白生生的裸足踏在木地板上,另一只脚汲起了木屐,松松的挂在足尖上轻颤着。他一手支颐,望向自家小弟,似笑非笑道,“抬头看吾。”断灭不敢违逆他兄长,小心翼翼的抬头一望,这一眼过去,却似登时去了半条魂儿。 他们魔之一族,无论性别,本有两分,一脉孔武有力,体格健美骁勇善战,以武为业;一脉则正好相反,其多容色艳丽,姿态惑人,以法术见长。两脉相辅相成,武法并驾,魔族人多双修两者,同时根据自身情况重之其一,使得魔族战力无往而不胜。一般来说,魔族从出生之时即能判断是适合习武或者修法,断灭自然是属于强武一脉,天生的武学奇才,不过他之法力亦不弱,端见其化身任云踪即可得知,只是魔身之时便格外偏重武力罢了。而他兄长恰好属于罕见的魔武双修双精,本是天潢贵胄,娘胎里带来的天资,再加上后天努力,其成就更是他人难望项背,纵然当年他魔父亦称奇,直道魔皇事业后继有人。 而魔之本性在于蛊惑人心,故魅惑术则是他们出生以来的必备基本技能之一,尤其在他们少年尚无其他能力自保时期,这项魔族秘式通常被用作保命以及捕猎的法宝。魔城之中习此术者甚众,但其中练得最精最绝的,莫过于当时他们的少主他化阐提。他几乎不止一次的见过多少魔、妖、厉臣服在他兄长这招之下,当时少年无知,只晓得崇拜兄长法力高超,端不识其中致命风情。后来他兄长成年之后,法武双绝,自然不必再靠这等伎俩。及至日后践祚,魔主倒是拿过这项技能来作为选拔人才的考量之一,在他身边的为事者,头一项的基本素质便是能抵抗魅惑之术。故而兄长身边的几位得力干事,无一不被训练的肃穆严谨,冷淡持重,眼观鼻,鼻观心的道行都是一等一的能耐。所以他从未怀疑过兄长这项能为之精纯,毕竟这是连修道高僧都无法抵抗的魔惑之术。惑人者,眉眼之下,口唇之上,指腰之间,辗转皆为利器,不战而屈兵,克敌于无形,谓之兵不血刃,以夺神杀人。他更从未曾想过的是,竟然有朝一日,自己也有幸领教了。 中衣最上面的扣子不知何时散开了几颗,裸露出的锁骨部分掩映得若隐若现,那肌肤其实也不十分的白,却象牙般光润,他兄长支颐斜靠,懒懒散散似的,瞟着他微微一笑。房间里的香不知不觉似乎馥郁了许多,掺杂进了一缕缕来自遥远的米斯尔国度、神秘而惑人的迷香,令人闻之心摇神曳。那人向后萧散的一靠,自矜而恍惚的神情甚是迷人,他抬目若有若无瞥他一眼,又仿佛倦怠似的轻轻叹了一口气,绵绵长长的吐息间似含着无尽慵懒,又掺杂着说不出的勾引意味。他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血液加速循环,呼吸都不由自己的急促起来,莫名的情愫将自己的心紧紧攫住,整个人都如同受到了莫大的蛊惑,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走了过去。飞蛾扑火般的,心甘情愿投入甜蜜的陷阱。“兄长……”他恍恍惚惚间,兀自喃喃道。 他走到他的身边,居高临下的低头看他,他兄长却微微仰起脸,双目半合,微翘的唇色很浅淡,这分明是邀吻似的诱惑姿势,却作来一派的安详神色,眼睫翕动,目光也不十分瞧他,恍惚而迷离似的。
断灭总是想不明白,明明身为魔,为何总能在诱惑之余,显出那端庄而圣母般的纯洁来,两者矛盾的综合体,却更加令人疯狂。他盯着那两片清浅的唇,与脸庞比起来,并不显得艳丽,纹理清晰,反而显出楚楚的情态来。他感觉自己喉咙一紧,令人口干舌燥的热度又迅速的攀升上来。这时那两片唇微微的翕张,艳丽的舌尖探出了个尖儿,若有若无的轻轻舔了舔唇角。断灭阐提只觉得头颅中轰的一声,眼睛一闭,低头便吻了下去。 却只是简单的唇与唇之间的触碰而已。他心性单纯,以为爱人之间的亲吻不过是如这般蜻蜓点水一般的轻盈接触,唇皮儿贴着唇皮便是亲近的极致,但他却舍不得只有蜻蜓点水的短暂,虽然并无下一步的动作,却留恋似的轻轻磨蹭,小心翼翼的彼此娑摩着。他合着目,心中却是紧张万分,连带着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这种感觉,在以往的经验中绝无仅有,兴奋的、紧张的、手心都要攥出汗来,心情波澜起伏,然而内心深处却是无比的欢喜安详,仿佛寻觅到了真正的归所。好生奇妙的,令人沉溺的感觉。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这时对方却微微后退了两分,一阵凉风打着旋儿钻进了两片唇之间的隙缝,他的心中宛然被蓦地浇下了一杯温水,虽然没有冷得一个激灵醒过来,却被那湿漉漉的感觉淋得一颤,方才混混沌沌的脑海如迷雾渐散,心坎的甜蜜留恋虽然未减,大脑却已渐渐清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果不其然见到自家兄长的脸庞近在咫尺,却又坚决的保持着距离。他兄长似笑非笑的瞧着他,无声无息的,用口型作道,“如何?”他怔了一怔,意识到原来是对方撤去了魅惑之术,他一瞬间竟然不知该作何表情,难言的惆怅,没由来的堵闷,以及一种莫名的愤怒。“你……”他倏地跳开一步,方才被甜蜜触碰的嘴唇微微颤抖,“你——”使用魅惑术,是对我的不信任,还是对你自己的不信任?方才那些温柔的愉悦,真心的动容,内心的战栗,难道不是真实的么?他想到了这一点,突然心间便层层叠叠漫溢上了难言的苦涩。 他兄长瞧着他,偏了偏头,垂目笑了笑,轻声道,“不喜欢?”他站在当地,心中难以名状,他那温柔端庄的哥哥,突然间仿佛换了一人似的,那样主动的,甚至说……在勾引他似的。他抿着唇,并不答话,也不知在生对方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他兄长盯了他片刻,突然微微侧过头去,空气中弥漫着催情而绮靡的巴拉诺迷香渐渐散去。他缓缓合目道,“吾只是,也不想让自己后悔罢了。”那声音,却是仿佛疲惫到了极致。 他怔了一怔,那沉重的声线沉甸甸的压着他的耳脉,岩浆一般的流淌进去,他多年来习惯性抱着怀疑去揣度对方的深意,故而一时还不能分辨这句话如此直白的真相。兄弟俩相对沉默,墙边的壁火噼里啪啦。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空气中酝酿的是难言的尴尬,他心中却是渐渐的明朗起来,如同乌云散去,天空边际初露了灿烂的晨曦。伏延在血脉之中深沉的欢喜,渐渐开始沿着肺腑热烈的奔涌起来,很快就汇成了一种莫大的狂喜,突突的冲击着每一条血脉,他呼吸变得急促,急涨的情绪要将全身都撑得炸了一般。“兄长……”他喃喃的念了一遍,再念了一遍。然后他蓦然踏上前一步,再也没有任何顾忌,毫不犹豫的将对方紧紧揽入了怀中。他们从出生便是一体的。他们本该就是一体的。
然后他感觉唇上一凉,又听见了兄长低沉而含糊的道,“张口。” 他感觉到对方的手指轻轻上下摩挲着自己后背,凡经过的肌肤俱是一片酥酥麻麻的触觉,他本身方睡起,上身赤裸着,被这么近乎挑逗性的抚弄,那些剽悍的古铜色肌肉们一块块如同接受首长检阅的士兵般牢牢紧绷,甚至有些兴奋的战栗起来。他兄长深沉模糊的低笑了一声,轻柔和缓的引导着他,他紧张得浑身发僵,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让他闭目便闭目,让他启唇便启唇,真真是听话得不得了。想来他兄长也是十分满意这样的温驯的,他化的舌尖灵活如灵蛇,从那微微分启的口唇之间滑入,轻轻吮吸着对方的唇瓣,又挑逗的去触碰那同样温驯的口舌,感觉到对方敏感又羞涩似的一缩,似乎是对那样生涩的反应而愉快,他略略加深了亲吻的力度,舌尖灵巧的卷住了对方的,半是引导半是胁迫的引着对方一起起舞。他们彼此拥抱着,用唇舌去感受彼此的存在。相濡以沫并不是最亲密的方式,却永远是最有效的方式,情意被缠绵的传递,最原始的方法替代了语言,说出了无数次你在我心上。 诱惑人或是需要技巧,但与生俱来的本能不需要学习,断灭不愧是他化阐提的弟弟,学习速度极快,无论是在哪一方面。很快的,他渐渐掌握了技巧,唇舌之间的交汇如同交锋,魔族的本色在于征服,每一个男儿都乐于在沙场之上驰骋叱咤,而在这般被引导着,被诱惑着的战场中,他的身心放松并且沉浸了进去,开始渐渐索取起欢愉之间的控制权。他开始青涩的回吻着,试图同样用舌尖去勾引对方,当然比起无论经验还是技巧来说,他都差得太远,这点不免让他的男性自尊略显受创,少年的骄傲忍不住便要不甘心地羞恼起来,他加大了力道,同时悉心学习模仿着对方的动作。指尖去抚弄对方的脊梁,那穿着柔软白褶绉纱中衣的肌体在掌下显得单薄,他从下探进了衣服之中,滚烫的掌心直接接触到对方冰凉的肌肤时,他感觉到他兄长明显的战栗了一下,这仿佛示弱一般的反应令他有了微妙的成就感,当下再接再厉,手指从光滑的脊梁一路往下滑去,最后停在了那截柔韧的腰肢之上。 显然的,之前被挠痒到缴械投降的教训太过鲜明,感觉到了断灭的举动,他明显一个分神,连腰肢都忍不住的瑟缩了一下。这一下,却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唇瓣被挑逗似的轻咬了一下,蓦然加大的吮吻力道,掠夺而起的姿态有横扫千军般的气概,同时扫过口腔中敏感点的舌尖紧了攻势,而放在他腰肢间的手指也在若有若无的搔挠着,引动那片肌肤难以遏制的战栗。他几乎无从抵抗的不由自主呻吟一声。这声低微的,却含着情欲而销魂蚀骨的喘息,仿佛轰然的点燃了燎原烈火一般。 断灭低喘一声,浑身的热度蒸腾烤灼着他的耐性,他停了停,细心缠绵的用学到的技巧,将那一吻结束在温柔的唇舌勾离与唇瓣的轻触中。然后他低头望向兄长,却见对方合了目,脸色极是艳丽,胸膛起伏着低低喘息着,那是难以形容的惑人姿态。他抱着他,缠绵的,撒娇似的轻轻摇晃了晃,“兄长……”他低声唤着,声音暗哑,暗示着征求允许。他兄长双目微微翕张开一线,若有若无的瞥了一眼过来,那窅暗的眼神中含着些微的水汽与情致,默许似的神态比直白的勾引更加动人心弦。他深吸了一口气,揽着他的兄长向后退了一步,身后即是床榻,他足尖一勾,两人便不由自主的合身一起倒了下去。
第十一章 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妙,便知一时失言,却引出了这贯来心性宁和的弟弟难得的占有欲,一时间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当下他略一沉吟,心尖儿便得了对策。“小弟,”他温言道,“吾不过随口举例,你不必多心。”他小弟那样拧着眉瞪着他,俊气的脸庞上也满是忿忿,那模样如是情人间的吃醋,又仿佛像是小孩子家耍脾气闹别扭似的。他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去揉他的头发,却被挡了开,对方很有些恼怒的认真道,“莫含混我!”他暗自苦笑,心知此路不通,弟弟长大了,果然不如小时候好哄。当下他也不立刻回应,只是慢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略低了头,眼帘微微垂下,仿佛宁可承受冤枉,也并不愿多做辩解的模样。他本身相貌艳丽,唯有这一低头的温柔最是让人难耐,那微翘的唇角抿着,不说话的时候便显出格外的隐忍委屈,无害又无辜的令人瞧着几乎要忘记他的身份与心机。 断灭见他这般形容,方才那股子突如其来的忿懑情绪如同撞上了一团软棉花,被不轻不重的推手化解了去。他一向敬爱他兄长,哪里见得对方如此做小伏低的隐忍模样,当下便有些捉襟见肘的踌躇起来,想去安抚对方,心底却又有小声道着不甘心。那般情绪对他而言实际上极为奇异,他自幼顺遂,但凡想要得到的大抵都能顺利取得,纵然末了天意弄人,却总归是人强不过天,无可奈何的事情罢了。但论及人事,无论是兄长还是无幻,对他皆是顺之又顺,纵有爱离别,却也不知真正求不得的苦楚。而方才那一阵遽然的情感,却是一种极为陌生的体验。他隐隐约约明白那是一种贪婪,想要得寸进尺般,了解对方,深入对方,要多一些,再多一些的索取无度。他明明一直如此清晰的知晓,对方的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人,而且他也一直为着这不肯承认的一点而沾沾得意过,如炫耀自己所掌有的稀世珍宝,若再用世俗一般的形容,便是恃宠生娇四字。他毫无怀疑的享受着兄长的纵容,并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独属于他的,而现在,一些现实被迫着摆到了面前,却还绰绰约约的不肯直显,更令他几近焦躁起来。 本来魔族便将欢爱视之如常,更何况他兄长是何等身份,这些本是无关紧要的问题,然而在这两情相悦的时刻,却又成为了如此的阻隔与煎熬。那种感觉仿佛有许多小虫噬咬着他的心,隐隐约约的酸楚,又是不知名的堵闷,他想恨不得立刻知道“那些人”都有谁,却不敢将兄长迫得太紧。他瞧着他的兄长垂目斜靠,微微喘息的诱人模样,却想着这般情形不知还有谁曾经见过。谁还被那双温柔的眼这样专注的端详过,谁还被那双清凉的手那样轻柔的抚弄过。谁曾与他爱恨交缠,谁曾与他休戚与共,在共赴巫山那极度的欢愉之时,也曾有过那样舍生忘死的亲吻?一旦想到不是独一无二的这种可能,心中的煎熬便仿佛加剧了三分,贪嗔怨妒,流毒四苦,他入道家持清修多年,到头来也终究避不过。 他曾扪心自问,爱是什么,是牺牲,是成全,还是争取,还是掠夺?而那些亲密的抚弄,嫉妒的扭曲,执着的掌控,这些如烈火滔天的感情怎么会是爱呢?要焚尽一切,狂烈而暴躁的,难以控制的,悲哀与失落,欢喜与恐惧,患得患失,烦恼忧愁,贪恋痴缠,这些感情太过陌生,太过违背道家的心性理念。然而现在,他却被这些情绪所包裹着,所煎熬着。这般狂烈的魔性根植心髓,世间又有几人逃得过?那些纵然不曾是魔的,也会因为这样的感情而心甘情愿堕入无间,更何况血脉中的天性要如何泯灭,此刻他更加无法拒绝去承认自己生而为魔的本色。人世间的感情,最易因惯性二字而迷惑,在经历生死一途,却是将爱与欢喜,独生与共死的区别之间的心意看得清清楚楚。
第十二章 “站着。”他兄长蓦地在身后沉声道。他脚步一顿,他兄长极少对他疾言,此刻压低了声音,端得是拿出了兄长兼君主的威严气度,自有一股子沉静魄力,他纵然满心情绪,却也知道是自己胡乱使起性子,只得不情不愿的停下脚步,当下哼了一声,并不回头。等了半天却不见他兄长发话,心下愈发显得有些莫名的焦躁,“你——”他一咬牙忿忿然道,话未说完,却只觉一阵微风忽动,腰身一紧,已被人从身后揽了住。“唉……”一声缠绵的幽幽叹息在耳畔徐徐的拂来,烘得耳廓微微酥麻。他不知不觉脸上一热,只感觉兄长从身后贴了来,胸膛伏着他赤裸的脊背,尖俏的下颌搁在他肩膀上,手指拦在他精实的小腹间,若有若无的轻轻扫动着。他脸挣得彤红,心知他兄长若是再使那魅惑之术,自己万断是避不能的,当即牙一咬,便去掰对方的手臂,恨恨道,“你放开。” “吾之小弟呵……”他兄长叹息一声,仿佛惆怅,又似感慨,他不由得立即绷紧了神经。一般来说,他兄长若是起了这个开头,之后必是一通大家长式的淳淳训诫,不念叨到他乖乖听话那是绝不肯罢休的,导致他每次听到,简直要条件反射般的浑身一抖。他感觉那双在小腹轻轻游走的手顺着丹田一脉款款划了上来,最后轻巧的托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半侧过来,那一双微微翕张的唇瓣恰好就挨着脸颊,吐息都清晰可闻。他兄长轻轻笑了一声,心情仿佛很是愉快般的,缓缓含笑道了句,“……哪里会这么可爱呢?”他闻言头里嗡的一炸,眼角直跳,那语气简直如同在戏弄小孩子一般的,脑海中那根弦绷的断了,直恼得他转身,一伸手按住对方肩胛,向后一推直抵在了墙上。 “兄长啊兄长,”他恨恨道,“吾自练道家起,最重修身养性心境无波,万般尘埃不上心头,自由来去出尘若仙,而你,”他盯着对方的眼,几乎贴得极近,一字字咬牙道,“却能教吾在这区区一个时辰之内,爱恨痴缠、贪嗔怨妒,人间八苦,尽数尝遍,变得吾不像吾,连自己也不识得自己,兄长,你果真好生的厉害。”及至说到最后一句,已有了些咬牙切齿的忿忿滋味。他兄长却瞧着他,半晌方缓缓一声长叹,“若是说你在这一个时辰内变得不像你,”他低声道,“吾便是不知几百年都已不识自己了。”断灭闻言一愣,只感觉那若有若无缠绕着自己的身体向侧悄无声息撤了开,拉开了几分距离。他下意识抬头去看,却见他兄长疏疏懒懒向后一靠,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头颅微微仰起,倚靠着背后的草墙,神色渐显得有些淡淡。那不过一个动作的变化,使得那原本暧昧氤氲的气氛反而化入了几分落寞。 “你离家若久,一别便是百年,”他兄长慢慢道,唇角还微微噙着暖和的笑意,那双仰起的眼睛却是放空了的,视线也不知落在了何方,“当时魔城行将封印,你正是青春年少,该出去闯荡的年纪,吾岂能困你在笼中?而那时恰逢契机,便顺势放你出去……”他闻言一惊,要知当时他只知自己能出去是兄长纵容,之后魔城沉陷,他曾庆幸自己出来及时,却不知其间还隔着这么一层。他心下一愧,不由得放软了声音轻声唤道,“大哥……”对方笑了笑,又缓缓道,“这段期间,吾虽然思念于你,但毕竟魔道相隔,天时不至,不得相见。”他些微的顿了顿,又道,“好在吾的象罔之眼尚能窥见你之所在,知晓吾之小弟成人出息,可堪大材,为正道栋梁,吾亦同样欢喜。”他兄长偏了偏头,那放空的目光便落了下来,很是温柔的停驻在了他的身上,“看着看着,仿佛这百年的等待,也变得不那么难耐了。” 他瞧着他兄长神色,胸膺之中蓦地一闷,也不知是怎么的,就想起了当时他尚是任云踪的时候,第一次回归魔城见到他的兄长。
百年一瞬,一瞬百年。他兄长曾经如是说,当时他不是不屑一顾,便是无心去听,而直到了这个时候,他方有几分明白了当年兄长等待的心情。“如此,你又要吾怎样呢?”他兄长偏转过头,垂目轻声道,有些疲倦似的,又低声重复了一遍,“你还要吾怎样呢?”他眼中一涩,方才那些微妙的一腔醋意怒焰都仿佛化作了绕指柔,万般情意在肝肠中千回百转,只觉得心中微酸带甜,十分难当。他忍不住重新在床沿坐了下来,握住他兄长手,低声道,“我竟不知……我竟不知……”那语气微涩,又十分款款深情的,令人听了都忍不住心尖儿一酸。 他兄长偏头来瞧他,那眼光温柔,一腔痴缠似的,却并没有嗔怨。他缓缓叹了口气,神色竟有几分平静的凄然。“可笑最后费尽心机找你回来,却成了吾毕生的憾事……”他顿了顿,低声道,“小弟,你恨吾么?”他闻言倏然一惊,抬眼与对方一照,“兄长。”他握紧了那只手,语言与手腕同样有力,他决然道,“兄弟一场,死生见偿,吾已回答了无数遍,你还受困于此么?”他瞧着对方脸色,眼神渐渐转了柔和,也同样低声道,“你岂能不了解吾的心意?”他兄长脸色微微变了变,不曾想到小弟竟已如此懂事,他的确曾深困于这个答案,即使对方再三向他保证,态度斩截也罢、果决也罢,他内心深处总是不能自信,或许始终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亏欠了对方,才会两次三番不由自主的问自己与对方同一个问题。你恨吾?你是在怨恨吾吗?为何不恨吾?生前的时候,受困艳凉,生死相依,他们兄弟曾终于解开心结,坦诚相对,而后来他小弟断首舍命护他,却是让这深沉的自责更添了一层,缠缠绕绕,层层叠叠,此时他若不能自谅,这心结竟是不能相解。 “断灭……”他微微垂了目,喃喃道。感动岂能没有,但这并非解决问题的关键,内心的不安要如何消除,并非不信对方,却是不信这得之不易的幸福能沉溺多久,他再三叩问,也不得而知。他见兄长这般模样,便心知对方在不安些什么。他心性豪爽,又怀有乐观,与其说他兄长是凭恃自己实力而对未来自信,他则是因为天生的不信命而始终在前进。他们兄弟的相同之处在于坚信前途是由自己开创,只是一者偏于现实,一者更重信念。若是在生前那个世界,他兄长的现实功利是默认的通行于世,自己一路而来理想难免磕绊艰难,但现在在这个一切都被打散重组,未来期待并非遥不可及的仙山境地,反而是自己的态度更洒脱,更加容易放开了去,坦坦荡荡的享受应得的幸福。他心中明白,他兄长心中郁结,这一点,要靠他自己,也要靠他来相帮。来日方长,他心中想着,并不急于这一时。他想着,也同时做着,他倾身过去,密不透风的抱住了他的兄长。
他一边卖力的侍弄兄长,一边侧头流连的瞧他容色,平时兄长总是端庄又沉静,那双眼睛荒芜的近乎凝滞,既瞧不出表情,也看不清心思,而现在毫无设防的合着目,温柔的轮廓极是好看,不似魔类惊心动魄的艳丽,倒像纯净圣洁的月神。他瞧着瞧着,几乎要忍不住痴了去,只觉得脑海中混混沌沌,又是痴迷,又是甜蜜,禁不过在口中喃喃道,“兄长,你莫再用那魅惑术了……”他兄长听了此言,眉宇轻轻一扬,那双目也不睁开,只微微一笑道,“吾不必。” 这三字一出,断灭神识一醒,顿时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他暗自心惊,原来他心中竟也不是能完全彻底的放下来,能毫无保留的开放心扉。因着对方的不安而不安,因着对方的试探而试探,他们兄弟在太长的时间内互相揣摩对方的心意,纵然彼此坚定的相信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却总要在这份好上加个三分游疑。之前他兄长对他用过此术,他虽无怀疑对方用心,却也不知不觉在心底搁了一层,而这意乱情迷之际,便将这点子忧虑同样不知不觉的泄露出来。他想到了这一层,一时心惊,又一时自责,手上不知不觉的慢了下来,他兄长何等样人,在他身上又是投了十分留意,小弟一有异样,当即便体悟过来。“呵……”他缓缓的笑了声,睁眼向他瞧去,那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味,断灭被这眼神一照,顿时有些无措起来,急忙想要开口,却先被对方止了住。 “断灭,今后吾不会对你再用此术。”他兄长慢慢的,转而正色道,“自今而后,吾有一分,便予你一分,吾有十分,便予你十分,你要几分,吾便给几分。”他顿了顿,又十分低声、坚决的,矜傲的道,“但吾若凭自身留你不住,又何必用那魅惑之术,情至如此,岂非连吾自己也小瞧了?”断灭呆了一呆,他只道对方要生气,却不想竟是说出了这样一番掏心诚恳的话来,心中又是愧,又是甜,一时胸膺溢涨着说不出的情绪,只低下头去,竟一时不能言语。他心中自然明白,兄长对着他这个弟弟,着实用心到了极致,制之以恩威,服之以怀柔,先以弱示,后著情动,又时威之诱之,并屈身服低,间以惑人之术。百般手段用尽,万种心机使老,但虽说皆是机巧谋策,情之深处却自心而发,条条款款皆是一意为了他。他刚开始的时候并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但逐渐到了后来,彼此的真心千淘万漉的沥出真金,方才明白用心良苦四字。世间又有几人肯下如此心思对待另一人,如果有幸遇到,又如何能不珍惜?他埋头下去,过了半晌,才勉强哽声、轻轻道,“是……吾也一样。”
第十四章 屋里被火炭烤着,烘烘密密的暖气令人惬意,窗外的严寒丝毫也透不进来,只用那漫山遍野纯净的雪色来透射出一屋剔透的光线。经过一场情事,断灭显然已经渐渐开始熟稔起过程来,举一反三的学习能力,用在这需要天生捷悟的所在,更显现出其闻一知十的能耐。他侍弄着对方,从兄长那样隐忍着,却又在他手中颤抖着祈求高龘潮的神情,那样的感受反而比自己达到巅峰时,更有一股隐秘的满足感与自得感。心尖儿上的人由自己亲手赐予快乐,这怕也是方才兄长主动引诱他时所体会到的。他着迷的瞧着对方手指紧捏着床单,合着目轻轻喘息着,按捺又难耐的神色,接着感觉到对方身体一阵甜蜜的痉挛,手中一热一湿,那紧绷的身躯战栗一会儿,也缓缓的放松了下去。 他心中欢喜,翻身取来搭在床榻前的毛巾擦拭干净,又忍不住的扑躺回去,揽着兄长腰肢蹭着,方经历高龘潮的肌肤哪里禁得这样的摩挲,不由得微微一缩,却又被他牢牢的捞了回去。“兄长……”他低声调笑着,感受对方示弱般的躲避,手指顺着曲度优美的腰线,渐渐往着后腰抚弄去,“喜欢么?”却见他兄长倏地睁眼,就在他手指快到达后腰之际,柔而决的伸手挡住了他。“别碰。”他微微喘息着,脸色略有些奇异。他只道兄长怕痒,便笑道,“放心,我不闹你。”说罢为了表示诚意似的,双手向下滑了滑,挪按到了胯骨之上,灼热的掌心贴着流畅的骨型,拇指小幅度轻轻摩挲着肌肤,反而更有了挑逗的意味。 他低头亲了亲对方温凉的唇,脸颊贴着他胸膛蹭了蹭,含含糊糊自语道,“怎么还是暖不热……”他兄长听了哑然失笑,道,“吾是冷血的体质,你又不是不知。”他小弟也不应,只是磨磨蹭蹭一阵儿,便低声笑着道,“那换个姿势好不好?”他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一只手从后腰抄了过去,暖暖的按着腰侧,他心中一惊,当下迅速不动声色的一挪,手指便落在了些微靠上的肌肤上。他小弟没有注意他的小动作,只顾贴着他耳畔亲亲密密的唤,“兄长,”仿佛有些羞涩,又有些意犹未尽的道,“我们再来一次吧~” 他听得这话,知他小弟少年热血方刚,自然食髓知味,又在刚才失了颜面,忍不住想要争强好胜的小心思,顺着想起自己方才如此坦荡的承欢姿态,禁不得也是面上一红。“咳……”他掩饰般的咳了一声,却见他小弟立刻有些紧张起来。“若是兄长不欢喜的话,那便……”他眼见着自家小弟仿佛耷拉下耳朵一般瞬间恹恹萎靡的神色,忍了好笑,伸手去摸了摸他的头发,有意拖长了声道,“哦……?”他的手指沿着对方头发滑了下去,溜过精实的背脊,在腰间一绕,手指尖尖轻盈的点在对方丹田处缓缓描摹着,他轻轻一笑道,“你还能行?”他便立刻见他小弟如尊严受到了莫大侮辱一般刷的直起身来,下身轻轻的朝着他顶弄了一下,忿忿道,“别小瞧人!”果然那一处又很是精神的挺立起来,仿佛在炫耀着主人不可小觑的能力。 断灭瞧见兄长轻笑了一声,自顾自的将眼一合,也没摆出拒绝,也没像方才那样热情的迎合,主动勾引自家小弟这种事情,可再一不可再二,毕竟那身为魔主的自矜呵。当下断灭也不敢胡乱揣测,便只得故技重施的俯身下去,一路细细密密的亲吻过来,临到腰间的时候,他有些恶作剧般的加了力吮吻,感受着兄长轻轻的战栗,象牙般光润的肌肤上很快印遍了点点斑斑的艳丽吻痕,看起来满身都是他的烙记一般。他看了又看,感觉十分的满意,便有些欢喜的低笑出声,他兄长瞥了他一眼,依然是一副无可奈何的纵容神态。
脖颈、肩胛、脊梁、腰线,行云流水般的弧线在脑海中一遍遍勾勒着,他们方才用的都是正面姿态,故而他并没有见着人体肌理最优美的流畅弓度。他边亲吻,边想这些有的没的,一手忍不住悄悄的从兄长胁下穿过,同样抚弄着对方光洁的脊背,手指经过后腰之时,便想将对方翻个身来。然后他手指触碰到了一些细微的皱褶,与周边光滑的肌理不同的,略带斑驳的触感。这是他非常熟悉的,新伤愈合时的痂口的触感。这时他也同时听见兄长轻微呻吟了一声,哑着嗓子低声呵道,“别碰。” 他兄长睁开眼,手指已经轻柔而坚定的覆按在他的手上面,他瞧着他小弟微微笑了笑,“之前的小伤,还未好全,莫碰它。”他语气温和,镇静从容,断灭却直觉有什么不对,他微微皱了皱眉,也道,“兄长,”他沉吟道,“你……”他兄长瞧着他,轻轻笑了一笑,神态宛转动人,“怎么?”他心中怪异的感觉更甚,仿佛被隐瞒了什么似的,他略沉声道,“吾只是好奇……”他兄长便道,“没什么可好奇的。”说罢,另一手轻轻下滑,同时覆盖上了他精神昂扬的下身,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向着他斜斜瞥了一眼道,“不继续?”断灭被挑逗的低低喘一声,却依然执著的,柔声道,“兄长,同样的把戏耍两次,吾若还上当,岂非真是傻瓜了。”然后他手指坚决的拨开了对方企图阻挡的手,向着后腰那处微微斑驳的肌肤抚弄去。 手指触处,是伤口方结痂起的薄薄一层,覆在光滑的腰肢上,显得略忐忑、略坎坷,若是不专心注意,很容易就被忽略的触感。断灭沿着肌肤上那不平的浅痂探摸着,手指渐渐颤抖起来,那创口范围不小,想必又是极深,伤口边缘锯齿,即使不看,也能想象其狰狞的模样。想必是感觉到了小弟情绪波动,他叹了口气,柔声安抚道,“没什么,不必担心。”他小弟并不理会,一手揽着他腰肢,轻柔而坚决的将他翻身过去,他合目太息一声,知道再阻对方不住,随着身体舒展开的动作,后腰那被他百般掩饰的伤痕渐渐显露在光线下。他侧着身,无法窥见小弟表情,心中却也知必是极难看的,空气中倏然陷落的沉默令人难耐,“莫看了,”他忍不住开口劝慰道,“真心不妨事。” 然后他感觉到后腰一热,他小弟灼热的唇瓣轻轻的沿着伤痕边缘触碰着,时而些微的舌尖扫过,方好不久的新生肌理极为娇嫩,被这么不着边际的轻轻触碰着,倒是有些痒意。他微微缩了一下,佯装轻松的笑了笑道,“行了,可看好了?”他反身过去握住对方的手,又拉到唇边调情似的轻吻了一下,抬起目道,“你……”话音未落,却见他小弟缓缓抬头来看他,两人眼神相接一瞬,他的话便再讲不下去,迎着那般的目光,他突然觉得比自己受伤更加难当。“这叫没有什么?”断灭微微垂目,一字字道,“原来这叫没什么。” 他听了这般语气,反而是自己难以遏制的心疼起来,他伸手上去,覆盖住了对方的眼睛,那温顺的眼睫在手心轻轻扫动,似乎浸出了些模糊的湿意。“跟你比起,”他轻声道,“确实不算什么。”断灭沉默了下来,之前他兄长提及自己之死,也只是道了一句,被海蟾尊率军追杀至魔皇陵,在开启过程中出了差错,不愿献降小人,宁与皇陵同归云云,便语焉不详的带了过去。当时他甫与兄长隔了生死再次相见,心情动荡,对方说的任何话都似聆仙乐如获至宝,欣喜疼惜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分析其中疑点,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倒的确不少漏洞。“兄长,”思及至此,他小弟沉声道,“是谁?”他化叹了口气,道,“断灭……”他小弟打断了他,执拗的重复了一遍,“告诉我,是谁?”
第十五章 面对小弟的执拗,他一向是没有办法的,无论是当年坚持出走,之后坚持出战,再到现在坚持追问,他是个很有宛转手段的人,但在小弟的犟脾气面前,最后都是他做出让步妥协,简直就如同天生的克星一般。但他沉思了一刻,仍是缓缓复道,“断灭,”他温言,“没有必要。”他的手指与对方交缠相叠,彼此的温度将一种柔和的力量传了过去,这个动作断灭非常熟悉,在他小的时候,他兄长便是这样牵着他的手,款款的引导他,教育他如何成为一个正直可靠,内心怀有温柔与良善愿景的男子汉。他并没有辜负兄长的期望,对和平怀有的理想,对人毫无保留的付出,对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眷恋与爱惜,这些品质不是一个从小生活在仇恨嫉妒怨憎伤害这些情绪中的人所能够拥有的。只有被爱着的人,只有看得到生活的光明与希望的人,才能坚定而不放弃的怀有这种纯洁的力量,因为自身所受到的温柔对待,而想将这种爱分给缺乏的所有人。可以说,他所探寻的路,所怀有的期待,所坚持的信念,这些至死都不曾改变的东西,若是没有他兄长在背后潜移默化的引导与支持,默认与保护,他不能只靠自己的力量完成。 这些想法盘踞在脑海中,但并不代表他会放弃追究伤害对方的人,他的手指轻柔的描摹着那个创口,心中飞速的下着各种判断。“锯齿状伤痕边缘……”他略一沉吟,明显没有将他兄长的话听进去,“这并不是方圆百卉造成的。”他曾与海蟾尊面对面交过手,对那柄造型奇异财色十足的兵刃印象深刻,他咬了咬牙,想了另外一种可能,“难道……”他眉头紧皱,松了一刻又绞紧,“不,”他喃喃道,“更不是歧天剑。”这个想法在看到伤口奇特的圆锥状深创时被打消,他却并未因此而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难耐的深蹙起眉心。他兄长瞧见弟弟这般模样,心中不忍,柔声道,“断灭……”话还未出口,已被对方自顾自的打断,“似乎也不是古武族的杰作,到底是谁……?”他心中隐隐不安,这创口竟不像敌方任何人所造成的,除去这些最有可能的可能,有个令人生怖的答案在心头呼之欲出,却迟迟不敢吐露。 他有些迟疑的抬头看向他哥哥,微微侧过头,试探着,有些艰难的道,“兄长,你能解释吗?”他兄长注视着他,他的小弟相貌英俊,眼神清澈,心思美好,是他最珍惜的宝藏,他宁愿将身躯铺架成桥,只为送他到宁静平安的所在。所以他很是安详的笑了笑道,“断灭,吾若说这并非人为,那的确是在哄你。”他小弟听得此话眼角忍不住一抽,微咬着牙道,“你还不如说你是为了自杀,从身后连捅自己十一刀来的有说服力。”被这个比喻引得一笑,他化摇了摇头,又太息一声,甫一启唇,便被倏然俯身下来的人用同样缠绵的亲吻堵了住。“莫再叹气……”滚动在唇齿间的告白含混而清晰,他小弟闭着眼,他却因为这吻的突如其来而睁开双目,听到这近乎埋怨的关心,心头一阵暖意涌了上来,脉脉情意随着彼此的呼吸相互流传着。绵长的一吻结束,他见他小弟低着头,双手压在他头侧枕头上,两人距离极近,相接的目光便格外清晰,他瞧见对方的眼神,坚定而有力,具有令人心安的力量。“你可以完全的信任我,”他小弟低声道,认真的、富有说服力的语气,“甚至……依赖我。” 他微微抽了口气,却是因为欣慰和喜悦,他的小弟已经如他所望一般,成长为了有责任感、有担当的男子汉了,他合了合目,内心挣扎着,终究缓缓道,“从吾计划屡次出现不应当的差错开始,吾便有所怀疑了。”断灭神色一凛,他沉声道,“果然是……内奸么?”
他兄长转头来道,“不错,”他顿了顿,微微一笑,便续道,“若是不让你猜,恐怕今晚都不得好眠了。”断灭微微眯目,脑海中迅速的把所有可疑的人选过了一遍,“那日牧羊坡上,除了有任务的端木燹龙,众军齐备,只有无明法业未到……”他方说了一半,却见他兄长脸色微微一变,他眉宇一敛,脸庞上顿显杀气,“难道——”“不。”他兄长倏然打断他,摇了头,“是吾冤枉了他,”他的语气淀了下来,压出些微沉恸的色泽,又缓缓的重复了一遍,“是吾冤枉了他。” 断灭神色微敛,仙山之上,有的是时间来调剂生前恩怨,而他心知此时并不是提起这桩事最好的机会,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敏锐兄长的感受。那些微颤抖的语气中怀有的深重愧疚与自责,似乎又不仅仅包含着对特定某个人的歉意,仿佛是整个失败的重担都压在他肩上,令他时时噩梦,整夜不得安眠。他立刻体贴的转移了话题方向,“那么,还有谁的可能性,”他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试探着,调整着,“魔族内部素来忠诚无比,不可能出现背叛之事,排除了这个可能……”闻言,他果然瞧见自家兄长脸色起了微妙的变化,心头一沉,低声道,“便只剩两人。”他兄长沉默半晌,方缓缓颔首,道,“你猜的不错。”“既然槐破梦非是以兵刃为武器,如此说来……”他一字一顿,“便是他了。”他化一合目,胸腔之中涌动着难言滋味的暗潮,“是吾错信。”他末了低声道。 “鬼-如-来。”断灭缓缓提起这个名字,语气虽然平静,却有些森森的寒意,“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慢慢的重复了两遍,感觉到昔日一些未能解开的疑惑仿佛豁然明朗,心中无数的结扣被轻轻一扯的解了开,一切都有了明晰的答案。他低下头,却见兄长担忧的注视着他,见他望来,便轻声道,“你本不必知道。”这语气听似平常,传到他小弟耳中,却被翻译成了另外一层意思。“兄长,”他沉沉开口,声音有些莫名的奇异,“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为他隐瞒?”他兄长怔了一怔,很快摇了摇头道,“吾不是这个意思。”“怪不得我方战机泄露,失利连连,怪不得连我也不知魔皇陵的秘密,海蟾尊却了解更甚,”他慢慢的一件件道来,平静的语气中逐渐压抑起了怒火,却不知是冲着鬼如来的背叛,兄长的袒护,还是自己的无能为力,“兄长你信他重他,到头来换得这般结果……”他微微俯身下去,兄弟两人双目逼得更近,“而现在你还要为他隐瞒?”那语气十分的古怪,不似全然的怒气,倒是掺杂进了一些悲伤,乃至不易察觉的其他情绪。 这并不是自己所想要说的,他内心对自己低吼,却仿佛无法自制一般的继续对兄长的指控。“你不该瞒我,”他盯着对方那双褐色的眸子,又慢慢的重复了一遍,“你不该瞒我……”上一句尚充满了压抑的怒气,下一句却又低声下去,仿佛带着一些疲惫的伤心。他兄长听在耳中,挣扎的撑了起身,他的手臂温柔的绕过了对方的头颅,让他靠在胸前。“并不是这样,”他叹息了一声,轻轻安抚着思想跑偏了的小弟,“你方才说让吾可以完全的信任你,现在又如何不信吾了?”他低头下去,觉察到小弟一瞬间不自在的惭意,微微笑了笑,“吾并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他温言道,“吾魔族最恨背叛,你虽然在之前经历过了许多世间磨难,有分离抉择、酷刑惨战、乃至死生诀别,却始终相信着世间美好,即使不是同一立场也能创造和平,身为集体的一分子更该团结一致,从小到大,吾为你所营造的,登道岸所维护的,无不让你更加坚信这一点……”他轻轻抬起了他小弟的下颌,两人双目相对,“不是么?”他看着小弟眼神中转瞬即逝的迷惑,继而又很快点点头,他笑了笑,道,“吾要的,也不过如此。” 背叛是最不能容忍的罪过,你的心即使经过外界风雨的千般磨练,却也从未被来自内部信任的人所刺伤,所以吾宁可放你去锻炼成久经风雨的磐石,也不愿让你面对着世间最大的残忍。希望你继续这么坚定的相信人性的美好,希望你不要因为世间的污浊而失了纯真。希望这世上一切的黑暗都由吾来一肩承担,希望你能平安宁静的活下去,永远不改变最珍贵的初心。这也是他在永世黑暗的污秽中为君为兄,最后一处干净的祈愿。然后他低下头,如多年前一般,在对方额头上轻轻落下了一吻。
第十六章 他身为魔主,从来御下皆有一套,说起话来分寸不失,言辞诚恳,直中要害,加之以情态款款,眉目温柔,基本上态度软化下来哄人,无往而不利。当然这并不是在说他有虚情假意,虽为魔物,却是一贯的言出必行,交易实诚,对方虽忿忿然,却也无话可说,故而说魔主能做到他这个份上,倒也是奇了。他的这些手段也曾用在自家小弟身上,重点在于说话技巧三分虚七分实,而这虚处却只是含糊隐去,也并非谎言相诳,这便使得可信度极强,令人纵然心生疑惑,却也寻不出破绽。方才他软语相慰,句句发自肺腑,动心彻骨,却也不动声色的隐去了一些后续事实。 比如槐破梦反水,他吩咐了愁未央备手,比如鬼如来背叛,他保留了魔皇后招。前者胜败皆利于他,此不必再提;而后者更是不声不响的挑拨了圣厉两方,在尚在局中的各人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更毋论他最后选择放而未杀,以自己的死赢得了对方的信任,最终他将得到他想要的结果。鬼如来从未存在?不,是帝如来,将不会再存在。这也是他赐予背叛者最后的礼物。你不会死去,因为你将活着,为承担这最艰难悲哀的命运啊,吾之叛徒。而这些台面下的阴谋巧断,却是没必要让他小弟知晓。至于像什么日后鬼如来与魔皇合体,将会变成自家兄弟的爹爹这种事情,他当然更加是打死也不会讲。果然说话留三分,利己也利人啊…… 不过他似乎也有点高兴的太早了些,虽然他小弟被他一时哄得极为乖驯,满腔百炼火也化了绕指柔,但一静下来,又总是禁不住要旧事重提的胡思乱想起来。他小弟环抱着他,灼热的鼻息喷在他的赤裸胸膛之上,两人这么亲亲密密的相依偎着,方才又是情动,又是一番折腾,此刻有些疲了,被拨撩起的火倒是消弭了大半,索性裹起被子这么彼此依靠着休憩一阵。他原以为这桩事就这么揭过去了,却不想忽略了他小弟的执拗程度,两人既然已经相对照应了心意,按断灭看来,自然应该彼此坦诚,再无心结。而方才提到的那个名字却在他心中如鲠在喉,像是打翻了灰色的染缸,一些旧事的模样便被影影绰绰的泼染了出来,令他总是难以做到完全不介怀。 “鬼如来,”断灭靠着床榻,低声喃喃默念出来的时候,牙是咬的咯咯直响,显出了几分又是恼恨,又是心疼的微妙情绪。他兄长微微挑了挑眉,含笑道,“还没消气?”他哼了一声,很是有些不甘心的道,“虽然基于立场,其行事出有因,但……”那些被泼了染汁的回忆如难散的阴霾一般浮现,使得语气忍不住忿忿,声音都沉落了下去,“他难道不是衷心于你,连那些竟也是假意作戏么?”他兄长眉宇一掀,忠心衷心虽是一字之差,他又岂能听不出其间微妙,当下略皱眉道,“你从何知晓?”这话一出,不吝于直接承认了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 断灭心头一涩,却也按住了面上不露,他瞧着他兄长,缓缓道,“你还记得太荒神决中,吾受了明峦副峦主的临终一击,体中佛气难以排解,还是大哥你代我向无幻求的解药。”他兄长神色不为察觉的一变,微微一笑道,“当然。”他温言道,“那时你命悬一线,若非迫得对方灵药施救,吾也无其他良策。”言至于此,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当时争执场景,一句兄长绝不会放弃你,吐字铮铮,言犹在耳,此刻时光倒悬,人事皆非,再论旧事重提,两人不由得更添感慨。断灭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便是从那时起,吾便下定了决心。”他兄长闻言一震,心中隐隐约约觉得仿佛当初错过了什么重要事情,他微微眯目,问道,“什么决心?”声音竟是有些颤抖。
断灭侧头望他,“那日我去找无幻,正是打算与她说分明,”他盯着他兄长眼睛,缓缓道,“吾请她再奏一曲,送吾最后一程。” 他们兄弟二人双目相对,照见小弟眼光,他只觉得脑海中一阵眩晕,一时间竟不能想得分明,犹自喃喃道,“那又如何?”“那又如何?”他小弟轻轻笑了一声,他霎了霎眼,饶自己历练丰富,察颜观色的水平炉火纯青,却也一时分辨不出这笑声中交杂着何等情绪,又听对方款款的、低声道,“吾那时本十分煎熬,取舍皆难,可听得你一句不放弃,吾心中……”他合了合眼,有些艰难的问道,“心中怎样?”他小弟瞧着他,目光灼灼,口中却避而不答道,“吾既然拿了决定,便要去和无幻说明,我们本来便有觉悟,她也十分理解……”他说到此处,些微顿了顿,低声道,“不,或许她并不能十分理解。”他又扬起了头道,“无论如何,她也支持了我的选择,断绝的干脆。” 他兄长沉默半晌,长叹一声道,“玉笛仙风,的确是晓畅明理之人。”断灭听得此一声叹,蓦地低下头,他唇角噙了丝笑意,却瞧不出欢喜,仿佛隐约自嘲似的,“是啊,”他轻声道,“吾返回之时,满心欢喜,只道能立即与你说明……”言至于此,他的声音缓缓低落下去,他化内心一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变故,他压下心中悸动,勉强问道,“后来怎样?”他小弟听他此言,目光灼灼盯他半晌,方垂目道,“那日我回转回来,便直去你寝殿寻你的。”他兄长微微皱眉,试图从回忆中搜寻出那一日的前因后果,灵魂的碎片在脑海中走马灯似的流转而过,定格在了记忆的某一处。“原来,”他兄长脸色微微变了,神情复杂的极难形容,他缓缓的,有些艰难的道,“原来那时候,在吾殿外的人果然是你。” 他小弟双臂一撑,倏然拉近了两人距离,他有些狼狈的避开眼,却听他小弟轻笑一声,将他的语气神态学了十足十一般,“兄长,”他似笑非笑的道,“你果然想起来了。”他还来不及应答,便感觉他小弟一手不轻不重的按上了他的胸膛,灼热的手指接触到温凉的肌肤,不由得起了一层薄薄的战栗。那掌心之下隔着胸腔,胸腔之中血液有力的鼓动着,将一声声笃实的心跳,透过血脉、穿过一切阻隔的送了出去,同对方掌纹中的脉动连成一体,渐渐化入同步的生命跃动。“感觉到了么?”他小弟低声道,“我们本该这样毫无隔阂。”他张了张口,一时竟无从用言语进行自辩,他眼睁睁的瞧着他小弟俯身下来,双唇贴上了覆在他胸膛自己的手背,就如同仿佛隔着虚空,在轻轻亲吻他心口的肌肤。他缓缓合目,仿佛有些虚脱般放松了身子,喃喃道,“你……”断灭伏在他身前,亦缓缓低声道,“吾总是忘不了那时看到的景象,”他道,“吾也不知,世间竟会有这般,当心意不能传达时,如此心灰意冷的折磨。”
第十七章 是了,他如何忘得了那日的情景呢?他从沧海月明折返,做出抉择之后,只觉得心中从未有此轻松豁朗,一腔欢喜,脚步可谓载欣载奔,他想着要去与兄长说明,想着对方可能有的神色,心中又是甜蜜期待,又有些惴惴的忐忑。兄长自然也是喜欢我的,他理直气壮的这样想,但想着想着,心尖儿上又泛起了些微的忧愁。虽然对方对他关怀备至,情意深切,那样明显的在意连瞎子也看得出,但毕竟他兄长何等聪明人物,从未明着挑破过这层窗户纸,想必也是告诫自己不可逾界。无论如何,他心中暗道,就算兄长没那份心意,也总是不肯逆着我的,何况他也并没有其他的人可以喜欢。他这般想着想着,千百种可能性心头转遍,怎么想都是兵将水土有法可应,结局必然是乐见的,心中不觉得又欢喜起来,恨不得立刻插翅回到天阎魔城。 魔城的路他自然无比熟悉,从小他兄长牵着他慢慢晃遍,每一室房间他都清楚,当初少年叛逆期只觉得此地阴气森森令人悚然,而现在心情倒换,便不禁觉得每一丝气息都是如此亲切可爱。这个时候要到哪里去寻兄长,他心中暗想,一般来说,是近了就寝时间,但兄长一贯勤勉,或许还在办公也说不定,何况在目前军机紧要期间。他心中拿了主意,便往魔主行公事的修罗鬼阙去了。到了鬼阙,却见大殿空空荡荡,并无其人,他心中暗暗纳罕,便转身欲往他兄长寝宫方向去,这时却见鬼阙总管靡思陀曳杖而出,见着他便微微躬身行礼,唤,“少君”。靡思陀乃是魔城老管家了,可以说是看着他们兄弟长大的忠仆,魔主一向深敬重之,命其掌管魔城内务外交,极为器重,他见之亦不敢怠慢,回了礼,索性问道,“总管可知吾兄去处?” 靡思陀微微眯了目,风褶满面的老人眼神犀利而睿智,他打量了自家少君一眼,又沉吟一刻,缓缓道,“少君不妨先去休息,有事可明日再觐魔主。”他心中正甜蜜的焦躁无比,哪里按捺得到明天,只道,“吾有要紧事要与他讲。”靡思陀又深深看了他一眼,语带深意的道,“现在么?”他慢慢道,“只怕魔主并不希望人打扰。”他微微一怔,道,“兄长可是已安寝了?”靡思陀不答,只注视着他,缓缓道,“少君所要禀告,是紧急军要?”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是”字,且不论他不会说谎,在这位精明的老人面前,说谎也是没用的,他心下自忖,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道,“私事。”靡思陀盯了他半晌,突然道,“那少君请稍后片刻,吾去通秉。” 他并无多察,随口应了,然而目送老管家渐去背影,他心中突然涌起了强烈的不安感,那一种仿佛窥见了什么秘密的帷幕,隐约的被隐瞒的一些事情在后面若隐若现,而这个秘密非得自己去探寻不可。他快走两步,喊住了靡思陀,“总管,”他低声道,“罢了,不用劳烦,吾明日再来。”靡思陀转过身,他面相褶冗,双目有神,炯炯盯着他时,仿佛能看穿一切心思的迷障,“少君,”他道,“无论你看到什么,请不要改变自己的心意。”他顿了顿,低声道,“魔主已经等待太久了。”他微微一愕,不由得道,“什么?”靡思陀却不再多说,向他欠身行了一礼,便回转曳杖慢慢而去了。他目送着对方去的身影,那几句话沉沉的烙了下来,使得心中强烈的不安感分外的翻腾起来,他咬了咬牙,转身向着他兄长寝宫奔去。 魔主的寝宫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净无幻与断灭阐提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