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在玩小沈阳比武招亲小品吗? 区服 比武六服的还没有侠侣 跪娶 号名 琴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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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危机
& & 湛蓝筝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
& & 赫莞尔的出现,宣告她前段时间的保密工作,彻底失败。
& & 目前,湛家人已知宗家出了新生代,每个人如何想,如何做,她无法得知。
& & 而宗锦,却在第一时间否认那是自己的孩子,反而言之凿凿,道是防护工作做得很优秀,这个孩子嘛,必定是赫莞尔和别人玩耍的结果。总之自己即将成为湛家的乘龙快婿(说这话的时候还亲密的搂住湛蓝筝的肩膀),分享半壁江山(湛蓝筝甩开了他)。赫莞尔,你就是我生命中一朵浮云,飘走吧,别用不知是谁落的种子来威胁我。
& & 当即气哭赫莞尔,下一刻,丁小剪的枪顶上宗锦的脑袋。餐厅混乱,湛蓝筝连喝三遍“放下”,丁小剪才将手枪别回去。
& & 费了好大精力平息这场风暴,安顿了赫莞尔,又和丁小剪有了极不愉快的交谈——
& & “我说过——”丁小剪坦白道,“你的龌龊事,别扯上莞尔。”
& & “我的龌龊?”
& & “OK,我们俩的。”丁小剪知错就改,“我们发过誓,无论做什么,绝不连累莞尔。”
& & “我没想扯上莞尔,是沈珺托付给我,而她也确实需要我的帮助。我只是为了保护她和孩子的安全。”
& & “别给我装。珺珺哪天找的你,当我不记得吗?怪不得那天你出去接个电话,回来后就那副表情。湛蓝筝,隐瞒一个多星期的消息,想必是看中莞尔的孩子吧?对于一个被迫要嫁给唯一宗家人的湛家掌门而言,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宗家新生代掌控在自己手中——”丁小剪冷笑,“如此妙计,可惜被破了。您现在心里很不好受吧?”
& & 湛蓝筝彬彬有礼地请她“圆润”出自己的书房。丁小剪道:“我再说一次,别打莞尔的主意,否则我翻脸。”
& & 说罢离开,自是没察觉湛蓝筝的怒意。
& & 丁小剪前脚走,湛明儒后脚来,“宗家不能存,孩子不能留。一个宗锦就很麻烦,再添个孩子,只会让他有恃无恐。当初任由宗堰生了宗锦,就是个大失误,让他得以在二十多年后折磨湛家人,可见斩草除根是有必要的。”
& & “宗锦说那不是他的种子。”
& & 湛明儒冷笑,“谁信?他怕的不就是我现在的想法吗?筝儿,别忘记宗锦是湛家的仇人,你的曾姨婆死于他手。我湛明儒没道理嫁个女儿过去,还得养他的孩子。”
& & “谁敢动莞尔和她的孩子,我不管是谁,哪怕是您,是爷爷——”湛蓝筝决绝道,“一律按叛族处置!”
& & 湛明儒拍桌子,把女儿痛骂一通,结果让惊慌失措在外面喊门的程澄打断了,湛明儒见女儿一脸的“快走不送”,气到修养全无,摔门而去,吓得程澄两腿哆嗦,小心翼翼地挪进来报告“噩耗”——
& & “湛蓝…………不好了……”
& & “信没了?”湛蓝筝早就料到对方会“毁尸灭迹”,并不惊讶。
& & 白痴程无比害怕地说,“对……对不起……我……我没想到那个赫什么的……不能见人……我一听她怀得是宗锦的……我就把她带来……”
& & “信呢?”湛蓝筝不想听这段没用的经过。
& & 程澄战战兢兢道:“我……我拿着信出来,走得太急……走廊的地毯也不知道怎么就卷了,我摔到楼梯上……信……信掉下去了……我找了半天……”
& & “重点。”湛蓝筝看表,几句话愣是结巴两分钟!
& & “让……让湛思露当煎饼给吞了……”程澄哭丧脸,“她就在下面爬来爬去的,捡起什么就吞什么,你家傀儡忙着扔掉她附近的东西,没防着飘下来的信……”
& & 湛蓝筝不冷不热道:“还挺会形容啊,怎么就知道她把信纸当煎饼?没准是葱油饼。”
& & 程澄不敢吭气,湛蓝筝见傀儡引进孙桥和凤晓白,就打发程澄出去。程澄心虚地望着孙桥,而极品男俨然懒得搭理她。
& & 程澄不甘心地说:“孙桥,我……我真以为是你……”
& & “你见过我的毛笔字?”孙桥似笑非笑地捏起白痴程的肩膀,程澄的双脚脱离地板,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孙……桥……”
& & “见过没见过?!”
& & “没……”
& & “你没见过也不跟我确定一下,就傻呵呵地拉上二百五罗敬开一起去了吗?!”孙桥暴喝,程澄慌得闭了眼,“我……我……这种事情都很浪漫,哪里还有找对方确定的说法啊……”
& & “出去!”孙桥断喝后,将她拎到门外,直接松手,白痴程哎呀妈啦地摔到地上,让走过楼下的方丹霓看了,一阵嗤笑。
& & “你笑什么?!”程澄在方丹霓尚未进入后宅的地方,拦住了她。
& & 方丹霓甩甩头发,“笑你傻,笑你贱,笑你是个大蠢货!”
& & 程澄气呆了,本来甚是愧疚,但那是对湛蓝和孙桥,她可不欠方丹霓的——自己母亲是有过错,可这么多年被她抢尽男人,也算母债女偿。现在自己没学历没工作没本事,她方丹霓高学历,靓容颜,月薪几万,房子都搞定,胜负已分,这女人还日日夜夜跟自己过不去,真是忍不了。
& & “把话说清楚!”斜过一条腿,不让方丹霓进屋。
& & 方丹霓高傲说:“孙桥的妻子是我,甭管什么缘故,总之我们登记过。你老缠着他做什么?不要脸的三儿!自我感觉还挺良好,以为他会给你写情书,约你的会,乐颠颠跑过去,实际呢?你贴上去犯贱,捅了大篓子,害了湛蓝还连累孙桥,你都这么丢人了,还敢去找人家理论,结果让他扔出来,你说你傻不傻,贱不贱呢?”
& & 程澄被骂得面皮发青,“你你你……你才是个贱人……”
& & “还不知道是谁贱——缠着有妇之夫!”方丹霓有了法律武器,说起话分外带劲。
& & 程澄讥讽,“你不看好自己的老公,道是魅力无敌,从初中就开始勾搭男的,结果呢?孙桥不照样和湛歆爱上了床,你还是处呢吧?”
& & 方丹霓也青了脸,“我和他有名分,湛歆爱和他有实,那你有什么?你是最没资格理论孙桥的人!闪开!我要进去!”
& & 程澄迅速回了自己房间,方丹霓倒有点诧异,还没开房门,身后有人喂一声,见是湛歆爱,便知来者不善,输人不输阵,傲慢地点头,还要继续进屋,湛歆爱连声呛道:“别走!你和程澄的话,我在二层都听见了。真是好不要脸——我说的就是你!我已经知道你和孙桥的婚姻是怎么回事了,你好不要脸,利用自己妈妈的病痛获取孙桥的同情,哪里有你这样动机不纯的不孝女儿?你这是在骗婚!好不要脸啊!”
& & 方丹霓扑地笑了,掩着嘴,好玩地看湛歆爱,对方怒,“你笑我?!”
& & “我笑NC萝莉。”方丹霓痛快地说,“你是湛蓝的亲妹妹,又比我小那么多,难听的我就不说了。乖,回去抱娃娃玩吧。”
& & 湛歆爱哭笑不得,“我今年19了!”
& & “NC萝莉不是指生理年龄的。乖,回去百度一下吧。”方丹霓善良地指点。
& & 湛歆爱恼怒,还没找到对阵的话,程澄砰得踢上门,一摆手,竟是取了副MP3,摇晃着耳机。
& & “你听!”程澄粗暴地将一只耳机丢给方丹霓,湛歆爱揪过另一只,程澄白她一眼,打开播放键,于是湛蓝筝和孙桥的对话,又一次传出。
& & “如果我再和你妹妹结亲,恐怕又会有人嘲讽那个白痴了吧?她是我孙桥的女人,我不想让别人看不起她。”
& & 程澄挑衅道:“方丹霓,孙桥有这样在乎过你的颜面吗?”
& & 方丹霓脸色微沉,她一手扶着耳机,却不开口。湛歆爱脸上红红白白,尴尬异常。她本是决心对上方丹霓的——都是这女人不肯离婚,自己才嫁不了孙桥。害爸爸着急,妈妈哭泣,家里人不定怎么嘲笑。结果听了孙桥对白痴的真情表白,又想起孙桥抱自己的时候,念叨的也是白痴的名字,当真苦涩而不服。哎,到底谁才是她湛歆爱当前要对付的情敌?谁才是暂时可以言和的同伴呢?湛歆爱感到这比理化算术题要复杂得多,愣在原地了。
& & 程澄认为自己赢了一局,得意地扯回MP3。方丹霓忽然夺回,丢到脚下,高跟鞋对着薄脆屏幕踏去,程澄惊叫“不要”,却闻喀嚓轻响,湛歆爱惊慌退开——方丹霓提起鞋子,真不知她那一脚凝聚了多大恨意,竟让那MP3四分五裂了。
& & “你——你个——”程澄把心一横,“——贱人!”
& & “你的手段令人不齿。”方丹霓无比平静地说,“你确实很幼稚。以为拿了录音,就占据真理和真爱吗?我还是那句话,孙桥和我有名分,和湛歆爱有实际,和你有什么呢?一段偷偷摸摸的音频?我告诉你,我那恶心老子当初就是这样哄你妈的,什么‘我不离婚,是不想伤害我家那黄脸婆,可我真正爱的是你’,‘虽然我无法娶你,但我们的心靠在一起,胜过一切’,‘相信你是我的最爱’!吓!你听听这都是什么鬼话烂话不知廉耻的话!可你妈就傻了吧唧地信了,和你一样傻!”
& & “不许你说我妈妈!”程澄激烈抗议,“方丹霓我警告你,我妈对不起你妈是真的,但是你和你妈当年闹也闹过了,家里单位居委会甚至我外公外婆家我姨母将都让你们娘俩给闹了个遍!我妈丢了工作被人说是破鞋半辈子抬不起头——”
& & “是谁造成的?”方丹霓提高嗓门,“你妈跟有妇之夫来往,拆散别人家庭,她明知故犯,让人骂了婊子那也是她活该!”
& & 程澄眼前发黑,胸闷气喘,几乎晕过去,她勉强站稳,冷冷说:“我妈活该,我妈活着应该,所以我妈还健健康康地活着,看别人死掉。而有人呢?活着不应该,所以她就——”
& & 方丹霓抡圆胳膊,两巴掌甩得程澄踉跄后退,随即她掐着程澄的脖子按到栏杆上。湛歆爱惊得连声喊,贾文静,罗敬开,岑娇娜等人冲过来,拉得拉,劝得劝,后宅乱成一锅粥。终于闹到前宅,搅得湛蓝筝无法捋清思路,把双方骂了一顿,可方丹霓摔门进去之前,还是狠狠来了句:“程澄,你这几天给我小心点,我会要你好看!”
& & 赫莞尔的到来惹出这许多事端,也许老天爷看不顺眼,令她只呆两天。这天临近晚饭,她的行李刚运来,就向湛蓝筝辞行。
& & “剪子说你和宗锦订婚,是被迫的。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问题,也想不明白自己能否接受这种形式的——背叛。”赫莞尔面带倦容,声音平静,“但我现在不想看到钟锦,也不想住在你这里。”
& & 湛蓝筝苦笑,“你还把我当朋友吗?”
& & 赫莞尔别过脸,“我一直以为,人生走到这一步,收获的只有你和剪子的友情,还有钟锦的爱情。却在一天内知道自己错得太离谱。你和剪子都有自己的事业,我无法参与其中,不要以为我没察觉,你们背后搞秘密的次数那么多,我怎会不知道呢?我明白你们的心意,但还是有被欺骗的感觉。”
& & “剪子是为你好。”
& & “我知道,但是……”赫莞尔正过脸,“你和钟锦订婚的时候,剪子有阻止吗?”
& & 湛蓝筝温和地笑。
& & 赫莞尔扶着肚子起立,“我确实没必要再留。我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就走。”
& & “去哪儿?怎么去?”
& & “坐飞机去上海。”赫莞尔轻快道,“机票订好了。”
& & “我没资格留你。如果剪子能说服你,那么我很高兴。但是我没脸让你留下了。”湛蓝筝说,“莞尔……真的对不起。”
& & 赫莞尔没有答复。
& & 半晌,湛蓝筝道:“我让人送你去机场吧。你身子不方便,总要为孩子着想。”
& & 赫莞尔犹豫地看看肚子,大得都望不见脚尖,“可是……”她迟疑地说,“早饭的时候,你不是跟大家说明早要用车吗?”
& & “中午改的,你们还不知道。我身边有个白痴,明天非要出去买衣服,我琢磨着我家小蓝身经百战,在我手里都没崩溃,让白痴开也不成问题,就把钥匙给了。我可以借一下我父亲的车,让晓白送我就行。”
& & “那……”赫莞尔疑惑,湛蓝筝说:“你可以问问宗锦能不能送,如果你和宗锦确实没得说,就罢了。我让小罗送你。他是个好人,车子也好,还载过你一次,你坐着也放心。”
& & 赫莞尔依然推辞,罗敬开也在抗议,“我那车的油不够坚持到机场,太远了,从西头到东头啊!”
& & 内部协调的结果,就是程澄交出蓝车钥匙,于是湛蓝筝,罗敬开,赫莞尔和程澄都同意第二天让罗敬开驾驶湛蓝筝的小蓝,送赫莞尔去机场。
& & 就在她全力协调这个事情的时候,后宅里,方丹霓和戴翔密谈。
& & “网杀的时候,无论你出于什么原因隐瞒杀手身份,我都没有过问并且替你隐瞒。你欠我一个人情。”方丹霓的瞳子好似远光灯,亮得逼人。
& & 戴翔痛快,“说吧。”
& & “明天程澄要开车出去买衣服,就她一个人。她是生手,容易被老手欺负。开车上路让人欺负,心里都不痛快。若是能被吓几下,以为自己要撞车,更好。”方丹霓冷哼。
& & 戴翔说:“我明白。我开我的车去气气她。别她的车,抢她的路,加她的塞,让她来回都开不痛快,这好办得很。”
& & “别忘了贴号牌。”
& & “这我知道,不会让她认出我。”戴翔道,“她几点走,开什么车?”
& & “明早七点,湛蓝把小蓝给她开。”
& & “小蓝?不对吧,我记得湛蓝今早满屋子找小蓝的钥匙,就为了明天出去办事,怎么变了?”
& & “变了。她把小蓝借给白痴开,谈妥的时候就她俩,孙桥晓白还有我在。”方丹霓略去自己之所以会在场,是因为吃了午饭,看到程澄拉着孙桥活蹦乱跳去花园,嫉妒心一起,不要脸地粘过去,这才参与了改变计划的讨论。
& & 戴翔点头,“行,这事包我身上。”
& & “你别欺负她太厉害,走高速的时候,还有人多车多的时候千万别闹,对谁都危险。”方丹霓嘱咐道,“让她开不痛快就好,可别真出事,也别刮到撞到,那毕竟是湛蓝的车。”
& & “我明白,就是给你出气嘛。你俩前天吵得厉害啊。”戴翔信誓旦旦地做出承诺,“我还舍不得我的车,我的分和我的命呢。点到为止,我知道的。”
& & 这边密谋完,那边的书房,丁小剪又跑进来,“宗锦要送走莞尔,你知道吗?”
& & “我知道莞尔要走,她自己要走……”湛蓝筝说。
& & “宗锦不知跟她说了什么,总之就是催她离开,还给她订了去上海的票,莞尔同意了,明早就走。”丁小剪说,“宗锦是为了稳住和你的订婚,迅速打发走莞尔?还是为了保护莞尔肚子里的孩子脱离你的魔爪——”她住了话头,因为湛蓝筝的面色说明,这不是个可以讨论的话题。
& & “其实我也希望莞尔能找一个平静的地方生孩子。”丁小剪这样道,“我不会说服她留下。这里谁都不能照顾她。或许宗锦有更好安排。在这个问题上,我信任宗锦。”她转身,湛蓝筝说:“有个幼稚的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待莞尔更好些吧。”
& & 丁小剪说:“你和文远淑,沈珺一起放学回家,在路上磨蹭时间,吃炸鸡翅,买漫画,绕远路就为多聊天的时候,我跟莞尔只是留在教室拼命写作业,等待静校才会离开。我回孤儿院,她回那个支持她上高中而不是回家务农的亲戚家。一起寄人篱下。”
& & 湛蓝筝遗憾道:“我们认识更早。那天放学后,傍晚的大雨,你没有打伞,让我感到分外有趣。追过去观察你,结果书都掉到泥浆中,你帮我捡起掉落的书,告诉我,大家是一个班的。重新自我介绍再握手……”
& & “我来文一班的第一天就认识所有人,我不像你心不在焉,每个人的自我介绍,我都认真听了。”丁小剪笑了,“还有,谁让你长得这么高啊。我和莞尔都是矮个子,教室位置近,排队位置近,毕业照上,我和她蹲在第一排,你太高了,站到后一排。”
& & 她说完,见湛蓝筝并没表示,就道:“你和宗锦爱怎样,就怎样,但是别波及莞尔。我要出去谈个买卖,明天中午回来,8了。”
& & 丁小剪离开书房。
& & 祸起萧墙,乱始后院。
& & 独自静默的湛蓝筝,只让傀儡送来晚饭,又给自己斟杯酒,看那琥珀色的液体和灯光流溢在一处,搅乱视野。
& & 好个缭乱世界。
& & 慢慢独饮,直至夜深,也懒得回房,直接在书房安寝。
& & 她若是此刻绕宅一圈,必会发现,万籁俱寂的深夜,还有一个房间下透了微微绿光。
& & “湛蓝筝明天要开车出去。”
& & 方形法阵中央,年轻女子盘膝而坐,双手掐着法诀,置于双膝,身前有面悬空水镜,波光潋滟中,忽隐忽现。这镜内的事物十分古怪,黑洞洞横七竖八,东倒西歪,不知是些什么。
& & “那你有什么想法呢?可以借助玻璃眼再做些事情?”
& & 法阵旁侧,跪坐一中年女子,神情恭敬。
& & 年轻女子蹙眉道:“前一周,我通过玻璃眼看到的是赫莞尔挺着大肚子住在湛蓝筝的公寓,隔几天,那两个男的会去送生活用品。我料定此事,宗锦不清楚,否则他绝不会让自己的种子落在湛蓝筝手中。”
& & “所以咱们才让那白痴女人糊里糊涂地把这事揭开。”中年女子兴奋,低声说,“我们成功了。丁小剪对湛蓝筝不满,宗锦也有了更多警惕,而湛明儒更是在添乱。湛蓝筝目前是腹背受敌,患在肘腋了。”
& & “别以为她真不知道我们是背后主谋。”年轻女子冷冷说,“她只是捉不到确凿把柄,而我的情况,让她也没法像对待湛思晴那样去设计陷害——但是不存在敌明我暗的局势。她在等,等我的破绽,等我亮底牌,等着一箭双雕的机会。她等时间,而我赶时间。她等我不等,我就是要在她以静制动的时候,直接地——釜底抽薪。”
& & 中年女子一脸崇敬,“那你有什么办法呢?”
& & “办法,有了。时机,也到了。”年轻女子微笑,她手诀轻轻变化,面前镜子内的视野,出现小范围挪动。慢慢地,露出了垫子,座椅,两道缝隙间竖起的那个,是变速杆。
& & “最开始,玻璃眼莫名其妙地挪到湛蓝筝的公寓,这也很惊讶。本是放在车上的。不过老天爷帮我,进了公寓,反倒让我更快掌握秘密。但后来,玻璃眼呆在行李中,除了一堆小玩具,什么都看不到。”
& & “真是气人啊。”中年女子替她道。
& & 年轻女子眼角斜视,“没有耐心,怎成大器?”
& & 中年女子低头羞愧,“我的确不才,幸好养了你这么个好——”
& & “天助我也。”年轻女子淡定吐出这四字,“刚刚我作法,意外发现,玻璃眼又回到车上了。而明天,湛蓝筝要开这辆车出门,她必会走高速路……如果在高速路上……车子出现问题——呵呵。”
& & 冷笑两声,年轻女子利落地散开法诀,中年女性还目瞪口呆的时候,波光粼粼,那水镜子已经化作蒸汽,再也不见。法阵绿光迅速消失,啪一声,取而代之的光亮,是台灯的柔软。
& & “你到底要如何?”中年女子从地上起来,年轻女子斟了点红酒,送到唇边轻啜,“嗯?还能怎样?我早就说了,她等我不等,她以静制动的时候,我已釜底抽薪了。如果成功,那么以后所有年份的明天,就将是某人的忌日了。”
& & 她饮尽美酒,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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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生死交替
& & 作者有话要说:原来是小蓝,我给改成了小红。因为赫然想起我家的车是小蓝……太晦气,就临时改正了。之前的内容,我会在修文的时候订正过来。大家知道小蓝小红都是指湛蓝筝那车子就好。罗敬开将赫莞尔的大行李放到后备箱中——小行李大多在昨晚就放到车里。赫莞尔站在车门前,对面是湛蓝筝——湛蓝筝的身后,凤晓白正仔细检查湛明儒的车,预备一会儿送无良女友出门。
& & 她们静静对视,在听到后备箱咔嗒合拢那一刻,赫莞尔说:“我走了。”
& & 湛蓝筝凝视她,“保重。”迈了只脚,大概想走过去,抱住即将离开的挚友,但赫莞尔已侧过身子,拉开后车门——湛蓝筝感到眼前一花,好像对面有个玻璃般的事物反射了光线,定睛只见一大包行李摊在座位上,并未锁好的拉链外,半掩半露出一张死人白的娃娃脸,咧开的红唇上有两个很亮的眼珠子。湛蓝筝心下一凛,急忙探身,却是尚未看清,赫莞尔忽然转过来,呼吸变得急促,一双眼睛终于通红了。
& & “湛蓝……”两粒泪珠滚下,她努力让声音显得有力,而不是哀戚哭腔,“我……我就走了,可能几年内都不回来了。你和那女人……你俩都保重。要是可以,帮我照顾爸妈……等他们不生气了,喜欢我这孩子了,我就回来。”
& & 湛蓝筝被离情软化,“我答应你。”又伸出双臂,“莞尔。”
& & 她盼望着赫莞尔能过来,让她们再来一个默契的拥抱。
& & 但她失望了,赫莞尔只是倔强地站在原地,哭着,却一动不动。
& & “咱们该走了。”罗敬开提醒,“要不就赶不上飞机了。”
& & 他们都以为赫莞尔还是会踌躇一刻,但大家又错了,赫莞尔立刻上车,砰得闷响,车门关闭,湛家车子的贴膜都很不错,从外面基本看不清里面。
& & 罗敬开看了呆呆伸着胳膊的湛蓝筝一眼,难得叹一下,“好啦就别难过了。又不是见不到面。那我先走了,中午回来。”
& & 湛蓝筝发痴的沉默,凤晓白替她嘱咐:“路上一定小心。”
& & “OK,我可是老手。”罗敬开给了个灿烂笑容,凤晓白也笑了,笑得不安。竟然觉得,小罗这个司空见惯的笑,会格外明亮呢?好像会停留在记忆中一辈子……这……这可不是个好念头。凤晓白赶快打消,见着车子启动,缓缓驶出去。而湛蓝筝的胳膊已慢慢放下,她盯着地砖,似要将它看穿。凤晓白知她心里不好受,但这条路就是如此孤独艰难,所幸自己会陪伴她走到终点。
& & “我们也走吧。”凤晓白拉起湛蓝筝的手,湛蓝筝突地说:“唉……我怎么有不好的感觉呢?”
& & 凤晓白不敢说他也有不祥预感,只道:“离情吧。”
& & 湛蓝筝闷闷不乐,让凤晓白劝进车里,她问了句“查过车了吧?”猛地又道,“哎!我该把小红检查一遍,我家里人出车都要放几只傀儡,仔细查车。”
& & 凤晓白心中的不祥宛若打翻的墨水,开始扩散,他扫荡阴霾,“小红是你的忠实伙伴,不会出问题的。”
& & 湛蓝筝却大有追车的欲望,可凤晓白点了点车内时钟,提醒她不能耽误正事,她哀叹,“好吧,先去办事吧。”
& & 车子上了高速,窗外景色就变得单调,赫莞尔只觉得晕车,胃里泛起酸水,罗敬开递来一盒话梅,又说:“要不再来点music?分散精力就不晕了,对宝宝也好吧。”他笑道,“胎教嘛。”
& & 赫莞尔含了话梅,礼貌地同意他打开音箱,却无心去听。咸甜的酸水在舌尖泛开,浸润口腔,赫莞尔舒服多了,双手抚着隆起的小腹,靠在椅背上假寐,眼睛闭得不是很紧,露了条细缝,看到前面的椅背,报纸,水瓶,一个蠕动的娃娃……
& & 娃娃?!
& & 赫莞尔睁开眼。
& & 座椅背,报纸,水瓶,再往前是档位和变速杆。
& & “怎么了?”罗敬开感觉到赫莞尔的异动,赶紧发问,“身子不舒服?”
& & “没。”赫莞尔连忙摆手,“你专心开车吧。”
& & 她拿过小行李袋,里面装的都是些玩具和婴儿衣服,才发现拉链不知何时已被打开。赫莞尔不由一阵发紧,模模糊糊的恐惧缭绕上来。翻了几遍,发现孙桥送来的一堆毛绒玩具中,独独少了最丑陋的娃娃。黑头发配了张大大的死人脸,女鬼般的唇和摄像头般闪闪的眼珠。当时她就极不喜欢,但毕竟是别人送的,出于礼貌也打到行李中——不好乱丢在湛蓝的公寓啊。她记得清楚,所有玩具都打在了同一个包里,现在其余的都在,就没了那个娃娃。
& & 嘴里干涸,她有些心慌地去找话梅,忽然一个急刹车,她猝不及防地磕到椅背上,余光陡然瞥到一缕缕的黑发。
& & 娃娃?!
& & 它就在档位旁趴着,身子一拱,一拱,正在奋力向前!
& & “啊!”赫莞尔惊叫,又一个刹车,罗敬开猛地按起喇叭,大骂道:“我XXX的!前面那车真他妈的孙子!丫故意别我!哎,你没事吧?没撞到吧?”
& & “没。怎么了?”赫莞尔话音刚落,车身一歪,又猛地拉正,她尖叫,“怎么了?!怎么了?!”
& & “丫不让我过去!”罗敬开急了,按了一通喇叭,“你看前面那小破车,X的一菲亚特丫牛个大爷啊!”
& & “他……他怎么了……”
& & “他不让咱过去。你看那速度,这哪是跑高速?堵二环还差不多。咱哪儿能跟他后面啊!”罗敬开持续按喇叭,赫莞尔耳朵嗡嗡响,肚子一紧一紧,她崩溃般地叫道:“别按啦!我不舒服!”
& & 罗敬开忙松手,赫莞尔好言说:“别跟他斗气好不好?高速路要注意安全。”
& & “可是你要赶飞机啊。”罗敬开恼火,“不能跟他后面,我想超他,可我去哪条车道,他也跟着打灯要往那车道跑,反正就是堵在咱前面!”
& & “别斗气。”赫莞尔劝告,“我不着急,慢慢开——啊!”
& & 又一个急刹车,赫莞尔瞪大眼睛,她再次看到那个娃娃了!
& & 它还是趴在地上,两条细长的胳膊,面条般柔软着伸向油门。
& & “你快看你脚下——啊——!”
& & 再次急刹车,赫莞尔倒在座椅上的行李堆里,紧紧护着腹部。罗敬开的脸都要绿了,“你没事吧?快坐稳了!那人不断减速又提速,靠!丫绝对是存心找茬。”
& & “为什么……”
& & “他减速就是故意让我踩一脚刹车,他立刻提速也是怕真造成追尾。”罗敬开老练道,“我最近没得罪人吧?”
& & 赫莞尔只说:“你慢慢开,你看你脚底下是不是有个娃——啊啊啊——”
& & 一连串的惊叫,是因为罗敬开忽然提高车速,眼看着就要和前面那辆气人的菲亚特追尾,但在最后一瞬间,罗敬开疯了般迅速打轮,整部小红车好似一个体操运动员那样生生扭过身子,漂移到旁边车道。
& & “啊——”赫莞尔俨然傻了,她蜷缩双腿,抱着肚子,甚至忘记呕吐。
& & 小红车着魔般还在加速,车窗外能看到那辆菲亚特似乎被小红车的漂亮反击勾起了兴趣,全速追赶,很快就跑到小红右边,不停地开大灯,按喇叭进行挑衅。
& & 可罗敬开却不吭声了,他紧握方向盘,反光镜内的额头,滴满汗珠。
& & “怎么了?”赫莞尔紧张道。
& & 罗敬开深吸一口气,“没事。你坐稳点。”
& & 赫莞尔并不相信罗敬开的话,车速在极短的时间内不停上升,车内接二连三地砰砰闷响,她豁然明白这是罗敬开的双脚在用力踏着什么东西,是油门?还是刹车?不会是刹车,因为车速还在向上飙着。
& & 这太不寻常了。她颤抖地问:“哪里出问题了?”
& & 砰砰声颓然停下,过了一会儿,罗敬开只说:“你坐稳了就好,护好孩子。这里有我呢。我是老手,没事——我靠你丫的别他妈超我啦!想死啊——!”
& & 他失控地暴喊着,拳头砸到方向盘上,喇叭嘶声长鸣,赫莞尔痛苦地捂住耳朵,惊慌地看到那辆一直和小红做对的菲亚特,再一次超到他们前面,这高速路上的飙车,让她难以忍受,一个恐惧的念头飘起——会不会被撞飞出去?!
& & “你快减速啊!不跟他飙了。”带着哭腔喊。
& & 罗敬开又一次沉默,赫莞尔看到他的手握住变速杆,似是要拨到空档。但是赫莞尔惊恐地看到,一只从侧面伸过来的白白小手,正牢牢握着变速杆,和罗敬开较着劲。那变速杆在相反力道的作用下,稳稳挂在前进档上,死活不肯挪动。
& & “看!你快看!娃娃的手!”赫莞尔掐住罗敬开的肩,转瞬间,那手却不见了。
& & 赫莞尔一愣,灵光一闪,急忙挣扎着伸手,试图趁机降档,车子却在同时飞出去般地冲上另一条车道,赫莞尔摔在地上,笨重的身子卡在座椅之间,手骨生痛。
& & “你别起来,快坐稳了!”罗敬开握着方向盘大吼,“找死的菲亚特又要减速,他能减速咱们不能,我不得不突然变道,否则大家都得完蛋。”
& & 音响不知何时已关掉,在这寂静中,赫莞尔明白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 & “刹车……出问题了?”
& & 罗敬开的脸孔出现在反光镜内,带着一点点恐慌,“不知道怎么回事,刹车下不去,油门上不来,车子不能减速,只能加速。我想降空档,但是变速杆好像也卡了。”
& & 赫莞尔感觉自己要软成稀泥,与地毯融为一体,“加速……一直加速……我们停不下来……手刹……还有手刹!”
& & “咱们速度太快,降不动档,贸然拉手刹,会翻车的。”罗敬开苦笑,“你快打122,我开了双闪,现在就试着去蹭隔离带,看能不能强行停了。”
& & 赫莞尔拽过手包,刚按下一个数字,听到罗敬开大骂一声,她通过挡风玻璃,瞧见那辆菲亚特再次不知好歹地跑到他们前方。
& & 眨巴下眼睛,菲亚特亮起了刹车灯——减速了。
& & 瞬间,车子扭起秧歌,罗敬开再次发疯地转动方向盘,他的技术的确不错,应该就像前两次那样惊险地避到旁边车道,然后她会打求救电话……
& & 只是这一次的感觉,好像坐着秋千上上下下,乘着过山车起起伏伏,从山峰上一跃的蹦极,四周翻腾,天地旋转。
& & 最后一刻,她紧紧捂着肚子,看到的是车窗外的蓝天,白云,灿烂的一缕阳光……
& & 湛蓝筝去会见湛家的一个关系人,明确今后将由自己代表湛家说话。会谈短暂顺利,还不到十点,凤晓白就开车送她回了湛家。刚进院门,差点和湛虚衡的车子发生剐蹭,幸好凤晓白闪避及时。湛蓝筝跳下车还没质问,湛虚衡那车的门就开了,下来的却是湛明儒,一把抱住湛蓝筝,勒得她险些窒息,急忙挣扎,“爸……父亲您干嘛?”
& & “姐——”湛虚衡苍白的脸上带着惊讶和庆幸,“你没开自己车出去?”
& & 湛蓝筝说:“我不是把车借人了吗?所以才开了父亲的车。您忘了?”后一句是对已松开胳膊,上下打量女儿,似要确认她没有丢胳膊少腿的湛明儒说的。
& & 湛虚衡不知这内情,“大家都知道姐姐你今天要开车出去办事,你昨天说的。”
& & “筝儿临时改了。”湛明儒出声了,“我想起来了,幸好……”他轻吁一口,湛蓝筝变了神色,“小红出什么事了?”
& & 小红虽是她开,但车主是湛明儒,所以有个意外,第一个会被通知到的一定是她父亲。
& & 湛明儒说:“高速路翻车了。”
& & 封锁的道路,闪亮的警灯,满地残渣废铁,一股烧灼的焦味还弥留在现场。两辆黑车疾驰而来,稳稳停在封锁线外,湛蓝筝飞跑过去,“莞尔!小罗!”
& & 她看到地上放了个盖白布的担架,隆起成人形。
& & 陡然没了力气,在即将坐下之前让凤晓白搀住。那边,湛明儒领来了处理事故的负责人,“事故原因还在进一步勘察。从初步调查,摄像和目击证词上看,是刹车失灵而车速过快,在紧急避让前方车辆的时候出现失控,导致翻车……”
& & “人呢?车上有两个人,一个还是孕妇……”湛蓝筝感到自己的语音从未有过的颤抖,凤晓白无声地抱紧她。
& & 负责人说:“孕妇送医院了,另一个人……当场死亡。”
& & 湛蓝筝一个箭步冲到担架旁,不假思索地掀开白单,凤晓白慢了一拍,湛蓝筝已跪了下来。
& & “小罗……”她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念叨着,“着不可能……不可能……”
& & 谁都不相信这是罗敬开的——尸体。
& & 车子已成冒烟的废铁,里面的人,也不会太好看。但湛蓝筝还是根据残留的面容和未被烧灼的衣物分辨出这个人,就是她交往了近十年的铁哥们。记忆中留有他几个小时前俊朗而完好的面容,此时却已是惨不忍睹。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是有感情的人,都不忍再看第二回。
& & 这具残缺的尸体武断而无声地告诉世间,那个和白痴程一样糊涂的人,那个总被女孩子们乱开玩笑的小伙子,被朋友们莽撞借钱,肆意宰割也慷慨依旧的败家子,抱怨不停,可在危难关头绝不会掉链子的热心小哥们,没了。
& & 怎么可以如此无情,瞬息夺取一条生命的光明,只丢给生者以悲伤无尽的回忆?
& & 凤晓白垂下头,他闭了闭目,默默哀悼,终是碰碰女友的肩膀,“湛蓝……稳住。”
& & “莞尔呢?”湛蓝筝让他一碰,敏感地跳起来,脸孔扭曲,“莞尔呢?莞尔还活着,莞尔在哪里?!”
& & 一个经过的医护人员说:“孕妇吧?送到附近的XX医院去了,她情况很不好,严重内外伤,已经破水,孩子大概保不住……”
& & “晓白,走!”湛蓝筝当机立断,湛明儒却不干,“我送你过去。”他刚被交通队的电话弄出一身冷汗,此刻绝不肯让情绪激动的女儿离开自己的保护,湛蓝筝没功夫抗议,“晓白和阿衡留下,代表湛家处理这事。”然后便和湛明儒钻进车内,唔一声,车子启动,湛蓝筝的泪水决堤,车子飞也似地开了一路,湛蓝筝的泪水哗啦啦洒了一车。很快就到了急救中心,湛蓝筝收起泪水一打听,赫莞尔已进了手术室。
& & “伤员危急,需要立刻动手术,家属请签字吧。”护士将单子递过来,湛蓝筝听了“危急”两字,忙问,“希望有多大?”
& & “母子只能保一个。保孩子的话,七八成可能。大人……恐怕比较少,她的全部力量都用来保护肚子,自己伤得很重。”
& & “那你们这个手术是保谁的?”湛蓝筝质疑。护士说:“当然是先紧着大人。”湛蓝筝提起笔——湛明儒握住她的手,“别忘了你的姓名意味着什么。”
& & “这不是玄黄界的符篆签名。”湛蓝筝愤怒地吼道,湛明儒不为所动,“一样具有法律效力。”
& & “再不签名就来不及了。”护士催促,湛蓝筝推开父亲的手,湛明儒袖间飞出符咒,弹落了水笔,踩在脚底。
& & “爸!”湛蓝筝立刻跪到地上,“我求您了!”
& & 湛明儒一呆,手术室跑出另一个护士,“伤员要见一个湛蓝什么的,她说不清——”
& & “就是我!”湛蓝筝一跃而起,先头那护士说违反规定,不让进,后个护士急促地耳语几句,手术室门前,再无阻挡。
& & 湛蓝筝心头一沉,她来不及思考护士们的束手意味着什么,只见没人拦着,就拼命跑到手术台旁——还没准备就绪,几个急救的医护人员,还有手术台上,那不着丝缕,血肉模糊,打着吊瓶的人,她歪斜的双手——明显是骨折,还抚在鼓起的肚子上。
& & 当场哭了,“莞尔!”
& & 赫莞尔动了动,“……蓝……”
& & “莞尔。”湛蓝筝让自己立刻冷静,她预感离别在即——做好最坏打算是必要的,莞尔有什么要交待的,就在这会儿。
& & “蓝……”
& & “你说。”湛蓝筝道。
& & “蓝……”赫莞尔张开眼睛,瞳孔努力聚拢,“……孩子……保……孩子……”
& & 心脏被击碎,泪水烫过双颊,湛蓝筝在心底呼喊着“保大人”,可她还是点头,“好。”
& & 赫莞尔微微一笑,看向救护人员,“……拿来……我……自己……签字……”
& & “不用,我来。”
& & “我自己……”赫莞尔的虚弱,警告着所有人都不要再和她争执,“签……不拖累……人……蓝……求你……求你……”她骨折的手握住湛蓝筝的腕子,冰凉,湛蓝筝覆上去,变形的骨头咯着她的手,“甭管什么,全都答应你。”
& & 赫莞尔轻咛,“孩子……交给你了……你是……监护人……这里的……都是证人……”
& & 湛蓝筝愣了,“什么?”
& & “求你……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环境……真正的爱……求你……”赫莞尔断断续续,湛蓝筝连连点头,“好,全听你的。”
& & 赫莞尔松了口气,瞳孔慢慢扩散,却微笑着抬起手,她拿过笔,凝聚所有力气,在保孩子的那张手术单上签下她自己的姓名。
& & 笔杆掉落,她又看了湛蓝筝一眼,“娃娃……是个娃娃……”
& & “什么?”湛蓝筝傻子般回应。赫莞尔不停说:“是娃娃做的……”
& & 鲜血从她口中涌出,几个急救人员挤走湛蓝筝。无良女叱咤风云,见惯世面,而今却束手无策地站在旁边,有人喊着做手术了,要她立刻走人。但是赫莞尔又一次抬起手,“蓝……”
& & 湛蓝筝跑过去,这一次,心绪无比平静。
& & “蓝。”
& & “我在。”
& & “万幸……最后有你在……”
& & “……”握住赫莞尔的手腕,感受弱下去的脉搏。
& & “照顾……孩子……”
& & “好。”
& & “别把孩子……交给……宗……锦……让孩子……普普通通……远离纷争……”
& & “好。”
& & “照顾……我爸妈……求你……他们对不起我……也是我爸妈……不要孤老无依靠……”
& & “好。”
& & “劝剪子……停手……安安……稳稳……”
& & “好。”
& & 赫莞尔闪下睫毛,“那就好……”
& & 她垂下手,主刀医生走过来,请湛蓝筝出去。赫莞尔的瞳孔又一次努力地聚拢着,她最后凝望着挚友,湛蓝筝也望着她。
& & 岁月闪逝,那些峥嵘的青春年华。
& & “我爱你们……”赫莞尔轻声说,她闭上双目,五指松散。
& & 湛蓝筝多想再看一眼,但护士毫不客气地请她出去。她跪在手术室门外再次哭泣,酣畅淋漓,直到小婴孩的啼哭响起,伴随着心电图,那平缓长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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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坦白
& & 湛蓝筝站在门前。
& & 她知道,通明灯火照耀着一颗颗焦急而充满希望的心,自己带来的只是绝望的噩耗。
& & 门被打开。
& & 孙桥看了她,沉默短暂。
& & “都在等你。”只说了四个字,侧过身子让路,他从湛蓝筝的眼中已看出结果。
& & 心中愀然,又没了两个人。
& & 而湛蓝筝则看到大厅坐得满满,自己的朋友们,还有湛家人。看到她,除了湛修慈和傻思露外,其余人都起身。
& & “湛蓝!”打破沉默的是方丹霓,她头次没有化妆,胸脯起伏得有些厉害,“小罗怎么样?”
& & “莞尔呢?”丁小剪问得简单,身旁是宗锦,此刻也站起来。
& & 大家屏息等她。湛蓝筝想掉头就跑,但这项工作她必须做完。
& & “小罗走了。”她说。
& & 鸦雀无声中,湛蓝筝语速很快,“高速路避让前车不及,紧急打轮而导致车子失控翻腾,小罗当场死亡。他没有受什么罪,很快就去了。”
& & “莞尔呢?”丁小剪又问了一遍。
& & 湛蓝筝望着她,“莞尔也没了。”
& & 丁小剪木然,湛蓝筝说:“车祸后,她尚存一息,在医院生下孩子,之后去世。”看向毫无表情的宗锦,“是个女孩。恭喜你当父亲了。”
& & 宗锦没有发声,不知是说不出话,还是在思忖着什么。
& & “警方会进一步调查事故原因,结果出来前,不要乱猜。”湛蓝筝心烦意乱地说。
& & 厅内响起一声抽泣,是岑娇娜发出的,“小罗……小罗……怎么可能……”八女王第一个哭出来,贾文静搂过她的臂膀,老姐目光发直,脑子似已空了。
& & 丁小剪抬脚,湛蓝筝挡过去,“你不能去。”
& & “告诉我医院地址,然后闪开!”丁小剪暴怒地吼。湛蓝筝疲软的目光陡然犀利,“你不能去!”
& & “让开,否则我不客气。”丁小剪冷道。
& & 湛蓝筝语调森然,“回房呆着,否则我不客气。”
& & 丁小剪的手伸向腰,虽然立刻放下,但湛蓝筝已看到——透心凉。
& & “你是通缉犯。”意外出声的是贾文静,她用麻木的语调说,“丁小剪,你每次出行都冒了巨大风险。类似医院,车站,学校,社区等等,是我们警方发通缉令时会重点照顾的地方。也许你出入普通大厦不会被人认出,但是医院,我不敢保证。”她不再说话,和岑娇娜紧紧抱在一起。岑娇娜终于大哭,这哭声显得分外孤独。因为江宜月一听到噩耗,立刻逃入湛垚的怀抱;戴翔一直将脸埋在手里,双腿发抖;方丹霓软在沙发上,白板一样的神色表示这个人暂时没了思维。
& & 而程澄,她坐了会儿,一言不发,谁都不看,飞跑出去。
& & 湛蓝筝目送孙桥追上去,心知不用去打扰了。
& & 丁小剪听了贾文静的告诫,重重坐回沙发,缓慢地,她捂住脸,不过一分钟就站起来,头发乱糟糟模糊在面颊,谁都看不清她到底哭没哭,只知道她飞转过身,上楼去了,楼梯咚咚响,湛蓝筝感到一阵胸闷气短。她抚住胸口去平缓呼吸,徐徐转向湛家人。
& & “爷爷,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好。太晚了,您和咱家人先去休息吧。”湛蓝筝有力地吩咐,她走近湛修慈——湛思露正爬在湛修慈身上,玩弄外公的下颌。
& & 湛蓝筝低下头,此刻她背对众人,近在咫尺的湛修慈也因高度问题而看不清她的表情。
& & 摸着湛思露的小脸,她亲切地笑了,“露露。看看我啊。”
& & 湛思露傻呵呵地扭脸,咧开嘴,好似一个被人逗弄的女婴。
& & 五指拢上湛思露浓密的黑发,湛蓝筝在她耳畔低语,“选择当个傻子对吧?”
& & 湛思露微笑,眼中闪着单纯的光,似是没听到湛蓝筝说什么——她是傻子,听到了也不懂。湛明嫣快步走来,扶上小女儿的肩膀,往自己身边靠了靠,警惕地盯着湛蓝筝。
& & 湛蓝筝却对她们失去兴趣,又向宗锦说:“莞尔去世前,把她的监护权给了我。孩子的问题,我们可以商量一下。”
& & “你我即将完婚,无论赫莞尔给不给,作为我的妻子,你都是我孩子的母亲。”宗锦欠身,“真的只是事故?”
& & “你可以自己去查。”湛蓝筝表态,忽然又问,“承认那是你女儿了?”
& & 宗锦径自离开。
& & 这两天的事情林林总总,压得湛蓝筝几乎趴下。
& & 谁都可以悲痛,就连丁小剪都有把自己锁进屋子不吃不喝的自由。可身为掌门的湛蓝筝却不能有片刻的自我,她要根据不同场合,换上不同的表情,去应对不同的事情——医院,殡仪馆,火葬场,派出所,律师所,还有罗家与赫家……
& & 但她最关切的,还是交通队的消息。终于盼来告知结果的电话,遂匆匆赶去。
& & “根据我们的判断,车子本身不存在故障,这并不是由车辆原因引起的事故。”负责人这样说,“我想这是开斗气车而引发的悲剧,您请看——”他打开一段视频,湛蓝筝心里一热,是奔驰在高速路上的小红。那个时候,这辆陪了她五年的车子,完好无损,漂漂亮亮。
& & 现在已是一团废铁了,同去的还有两条人命。
& & “这个时候——”负责人讲解,“从后面超过来一辆菲亚特,就是它——”负责人指着屏幕,“菲亚特一直在挑衅,太明显了。超车,别车,故意减速等等。”
& & 湛蓝筝目光一冷,“司机是谁?车主是谁?”
& & “号牌被伪装过了。我们确认这个号的车,根本不是菲亚特,而是一辆捷达,并且在事发时分已停放在公司停车场,有多人作证。所以菲亚特的号牌是经过胶纸修改。”负责人遗憾道。
& & “那就是有备而来了?这起事故并不寻常。”湛蓝筝尖锐地指出,负责人尴尬,“可我们确实没发现车辆故障……”
& & 接下来的视频,完整地重现菲亚特屡次挑衅小红,小红被动受气的过程。忽然车速变快,迟迟不见降低,随后是两次惊险闪避——湛蓝筝心如刀割,她又开始喘不过气。视频不肯停歇,时间还在向前,最终菲亚特故意减速,小红第三次的闪避没能延续前两次的幸运。湛蓝筝眼睁睁看着车子飞出去,旋转,翻腾……
& & 她仰起头不忍再看,负责人道:“翻车后,引起事故的菲亚特停下来,司机走下车——”
& & 闻言,湛蓝筝接近电脑,她要看清这千刀万剐的王八蛋。
& & 菲亚特停下,跑出一个人,跑向隔离带——小红已经翻在对面车道,画面上还能看到缕缕烟气。那人刹住双腿,退后几步,坐到地上,显是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抱着脑袋似是在吼。但很快,他左右看了看——
& & “停!”湛蓝筝叫道,“放大,再放大。”
& & 那王八蛋的脸,还有些模糊,但对于熟悉他的人而言,足矣。
& & 血液似乎在血管中封冻,她身子沉甸甸地要塌,双手支撑在桌沿,“可以了……”
& & 之后,她看到王八蛋惊慌失措地上了菲亚特,一溜烟,跑了。
& & 湛蓝筝说:“这是人为。”
& & “嗯……”负责人沉吟,“湛女士,我们还是认为这是两辆车的司机在高速路上互不相让,彼此飙车,才引发这起事故。您知道高速下忽然变道是很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在您朋友已经尝试了两次这种危险动作的前提下,第三次——家用车子是经受不起的。失控翻车,在所难免。”
& & “我想我的朋友在载着一个孕妇的情况下,是不会把速度提得这么高,更不会傻到非要闪避,而不是减速。在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和菲亚特追尾,而不是三次都采用最危险的避让手段!”湛蓝筝大声强调。
& & 负责人叹息说:“我们也怀疑过,但是现场没有刹车痕迹,而您的车在经过细致检测后,刹车系统并不存在问题。还有,那个菲亚特的司机也是我们在全力寻找的,或许找到他就可以……”
& & “拜托您一件事情。请不要发通缉令,也不要把这个案子的一切细节公诸于众,更不要泄露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湛家会自己解决。”湛蓝筝清晰地说,“这个人,我认识。这是我们内部的问题。还有,您帮我做一个视频的剪切——”
& & 湛蓝筝回到湛家,一堆人在客厅“迎接”她。
& & “结果呢?”丁小剪劈头便问,这是赫莞尔死后,她第一次走出来。
& & 宗锦目光冷漠,“我也很想知道——我孩子的生母,是怎么去世的。”丁小剪斥责,“闭嘴吧!你当众抛弃她,现在也不配问她。”
& & 宗锦不再言语,却并非认可丁小剪的说法。湛蓝筝不搭理这纷争,吩咐傀儡去请湛家人都出来,待人到齐后,她才开口说:“罗敬开与赫莞尔的车祸确实有问题。我觉得这个问题,出现在我们内部。”
& & 一盆冰水兜头下,屋外六月天,屋内三九日。
& & 贾文静警醒,“是自己人做的?还是——”她去看湛家人,眸中已是百分百怀疑。
& & 湛蓝筝冷笑,傀儡为她抬来电脑,她将事故视频重放一遍——从菲亚特出现,一直到小红翻车,截止了。
& & “小红翻车和菲亚特的挑衅分不开。如果没有菲亚特的挑衅,或许一切不会发生。”
& & “小罗不会傻到不去踩刹车。”贾文静一字一顿。
& & “对啊,三次都这么恐怖地闪避,根本不可能。”岑娇娜恨不得跳到天花板上,让湛虚衡给按下来。
& & “交通队证实小红的刹车系统很健康。但我也认可小罗的驾驶水平,是不会蠢到不去减速的。所以我怀疑这其中有——”湛蓝筝的视线落到湛家人那堆里,“术法作祟。”
& & 话音刚落,趴在湛明嫣怀里的湛思露,瞥了宗锦一眼。
& & 湛蓝筝不出所料地看到丁小剪也在关注湛思露的神色,当湛思露看向宗锦的时候,丁小剪随着她,将视线转到宗锦身上,目光变得深沉。
& & 在心底摇摇头,湛蓝筝说:“大家都知道,本来死的人会是我。因为那辆车是我要开的。但是——”
& & 她转向程澄,白痴紧紧靠着孙桥,孙桥不屑地斜视白痴,却牢牢捏住她的手掌。
& & 程澄鼓足勇气道,“是我……我想第二天去买衣服,找湛蓝借了车……小红本来是借给我的,该死的是我……”她哽咽,“结果……又换了……早知道我就不换……早知道……”
& & “这不是程澄的错。换车是我的主意,让小罗去送莞尔也是我的主意。”湛蓝筝平静地说。
& & “可是急着忙着让莞尔离开,是宗锦的主意。”丁小剪不给面子道。
& & 宗锦格外干脆,“怀疑我?”
& & 丁小剪嗤笑,湛蓝筝说:“你也可以怀疑我,我比宗锦更可疑。”
& & 又向众人道:“所有人都知道我要开小红出去。晓白,孙桥,程澄,丹霓和我,都知道计划改变,车子借给程澄的事。晓白,程澄,我,剪子,以及过世的小罗和莞尔,知道最后的计划是——车子给小罗,由他送莞尔去机场。”
& & “我想还有一个人也知道。”宗锦也不给面子地说,“岳父大人——您总是知道的吧?湛蓝筝是开着您的车子离开。开诚布公地说,您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我宗家出现继承人。”
& & “我的确盼着宗家断子绝孙。”湛明儒也不客气。湛蓝筝说:“我父亲只知道小红让给了程澄,并不清楚最后的改变。”
& & “要么杀你,要么杀赫莞尔和孩子。”贾文静分析,“杀你的人,宗锦,湛家人,都有可能。杀赫莞尔的人,宗锦,湛家人,也都有可能。”她坦然对宗锦说,“怀疑你,是因为你心狠手辣。我不相信你这种人会有爱情。或许你认为她和孩子挡了你的路,索性除掉。”
& & “老姐,你太坦白了。”湛蓝筝并不责怪地笑。宗锦感慨说“是吗?我没有爱情吗?”他竟去看湛垚与江宜月,而江宜月这几个月有意回避宗锦,早就和湛垚腻惯了,旁人已认定他们是不可打扰的一对——此时谁都不瞟宗锦。
& & 贾文静继续说,“如果是冲着你去,那么在场所有人都可疑。如果是冲着赫莞尔和孩子去,那么知道最后换车计划的人,是最可疑的。但我认为——”提高声音,“菲亚特的司机是最可疑的。如果不是他的减速,那么纵使刹车失灵,小罗也有办法将危险降至最低。但从视频上可以明确看出来,菲亚特根本就没给小罗任何靠边缓冲的机会。查车号了吗?”
& & “车号是贴过的。菲亚特的司机有备而来,目标就是我的小红。”湛蓝筝冷冰冰地说。
& & “没有录下人?”
& & “他直接开车跑了。”湛蓝筝说,“小红被交警队运走足足两天,这时候我再去做术法勘测,恐怕也查不出来了。总之,所有线索断掉。那么——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 & 她旋即离开,众人没料到她这般虎头蛇尾,兀自发呆,湛蓝筝已进了书房。她泡了壶茶,半个小时后,傀儡引着丁小剪进屋。
& & “我的技术虽然不好,但也能分析出这段视频是剪过的。”丁小剪将自己的手提电脑发狠撂到桌上,十指卡住桌沿,“菲亚特的司机是谁?”
& & 湛蓝筝道:“我讲过——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 & “你在包庇谁?”丁小剪低喝,“莞尔被害死了!”
& & “你怀疑我吧。”
& & “我知道不是你。你丫的良心多少还是有点。”丁小剪鄙视,“你认识菲亚特的司机,这个人不会是主谋,但顺着这人,能摸出主谋来。”
& & “摸出来,你打算如何?”
& & “血、债、血、偿。”丁小剪庄严宣告。
& & 湛蓝筝望着丁小剪掏出腰际的手枪,叹道:“你大概真是某人的克星吧。”
& & “嗯?”
& & “没什么啊……”湛蓝筝“自知失言”地笑,丁小剪疑惑地看她,“你就瞒吧,我不指望你。总之这案子不水落石出,我不会离境的。”甩头发走人。
& & 湛蓝筝沏茶第二回,其间傀儡报告说程澄哭哭啼啼要过来,湛蓝筝头也不抬,让傀儡去喊孙桥,把程澄带走。
& & 沏茶第三回。
& & 傀儡打开门,岑娇娜和贾文静“杀”进来。
& & “湛蓝你给我一个准信。”岑娇娜激烈道,“菲亚特的司机是不是戴翔?!”
& & 湛蓝筝说:“你怎么会这样……”
& & “他也有一辆那样的车,而且那天上午他开车出去,中午才回来。”贾文静阴沉。
& & “他上班吧。”
& & “鬼扯!丫住院一个多月差点翘掉,早被公司踢出来了!岑娇娜喊道。
& & “那你们问他那天行踪了吗?”
& & “如果我们现在还能找到那孙子!”岑娇娜尖叫的水准是众人里最高的,“刚才你走了,丁小剪分析视频,我们都围着看,一转眼,丫孙子跑没影了!畏罪潜逃!跟他媳妇一德性!”
& & “或许他去散心了。他最好的两个铁哥们,都没了。”湛蓝筝安详道,“全市又不是他一个人买这款车型。他有什么理由害我,或者害莞尔和孩子呢?”
& & “白痴跟我们说过网杀的事,戴翔隐瞒了杀手身份,这很不正常。”贾文静沉沉道,“戴翔因为采薇,对孙桥误解很大。我担心他因此被人利用。譬如你的对手,某个湛家人,或者宗锦。”
& & “你不怀疑孙桥是凶手?”
& & “我确信你,凤晓白,孙桥和丁小剪是一伙的。而采薇,湛飘雅,原初等等,和你扯不开关系。所以我不信孙桥,但我信你。你不会对采薇下手。”贾文静诚恳。
& & “就是的,真要杀人,按你们四人组的人员配备,神不知鬼不觉就解决问题,还能留线索吗?”岑娇娜自信,“要我看方丹霓还可疑呢。事发前丫就出现在容采薇那楼底下,丫又给孙子宗锦当了小秘书,天晓得是哪国的。卓就是让丫害的,现在你看丫对小罗——你不觉得方丹霓的反应很个性吗?不哭不闹,光恐惧!那绝对是恐惧,相信一个八卦娱记的判断吧!丫是心虚!”
& & “我靠你小点声!”贾文静骂道,“她有动机吗?”心中一动:方丹霓倒是没有害湛蓝与赫莞尔的动机,但是她会有——而且她好像知道第二轮变化——
& & 赫然醒悟,发现对面岑娇娜的目光也亮起来,似乎二人想到一起,齐刷刷看向湛蓝筝,张口要说,湛蓝筝却抢先道:“我说——你们都歇歇行吗?我真不知道,问我是没用的,乱猜也是没用的。至于现在,让我安静好吗?你们也看到了,这几天我真没休息。”
& & 岑娇娜一怔,随即说:“好,我们让你休息,但不会让那俩孙子休息。我就去找丫们问清楚!小罗不能白死!!!”
& & 她带着哭腔喊,冲出房门,贾文静追去,俩人如一股风,来得快,去得快。
& & 湛蓝筝苦笑,对傀儡们打个手诀,于是它们开始在书房内活动,很快,当茶叶被烫了第四轮的时候,傀儡们从书桌下翻出几个窃听器。
& & 湛蓝筝觉得自己的叹息可长达千年。
& & 所以方丹霓进屋的时候,湛蓝筝并没坐在书桌后,而是站在窗边一口亮绿色罩子里,示意方丹霓走过来。
& & 方丹霓几乎是挪进去的,绿光闪了几下,很快恢复平静。
& & 湛蓝筝打量她,露出清晰的微笑。
& & 方丹霓哑着嗓子说:“是……是我让他去的。”
& & “他是谁?”
& & 声泪俱下,“戴翔。”
& & “去做什么?”
& & “我以为程澄在小红上……没想到最后又变了……我嘱咐过戴翔气气程澄就好,还特意说了别在高速路上闹。我真的叮嘱过啊,我没想害死谁!”方丹霓要崩溃,“卓被我害死,然后是小罗……我真没想到……”
& & “我相信你。”湛蓝筝肯定地说,“可是丹霓,目前对你很不利啊。”
& & 方丹霓恐惧,“我……我会坐牢吗?”
& & “牢狱之灾可免,但是……罗家,赫家那边如何交待?还有剪子的枪,你可是都看到了。”
& & “那我……我怎么办……湛蓝,帮帮我,帮帮我。我真的没想过要害死谁啊。”方丹霓软弱了。
& & 湛蓝筝俯下身,抱住她,“那么——听我的话,丹霓。这件事情,你必须听我的话。否则——你会陷入比死还可怕的绝境。”
& & 方丹霓的眼中亮起希望,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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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跌落
& & 岑娇娜在院子里没找到戴翔,倒是看见独自饮泣的白痴程,贾文静去劝解,岑娇娜不耐烦听她哭哭啼啼,觉得一肚子火烧到脑门,激动地好像上满发条的玩具,非要努力蹦跶才好。连个招呼也没打,又跑到戴翔的房间去碰运气。哎,还真让她撞上了。戴翔正拖着行李箱,左顾右盼地出了门,岑娇娜大有警察捉了现行犯的愉悦,“戴翔!孙子的你丫站着别动!”
& & 戴翔脸色煞白,两片嘴唇的哆嗦都能让近在咫尺的岑娇娜看清,原本的疑虑更加稳定,“菲亚特的司机是你吧?”
& & 戴翔,“不……”
& & “不个大爷!”岑娇娜骂,“出事那天上午你干什么去了?回来的时候怎么一头汗,见鬼样的钻进屋连饭都不肯吃?”
& & “我不是都说过嘛。”戴翔恢复镇定,“上午我出去买点东西,逗留时间长了点。外面热了,我衣服穿多了。”
& & “小票呢?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时间。”
& & “盗版系统盘,没票。”戴翔应对,岑娇娜冷笑,“搪塞的理由你这几天都想好了,既然如此堂堂正正,你现在收拾东西想不告而别吗?”
& & 戴翔说:“我正准备找湛蓝告辞——”
& & “你还敢找她?丁小剪的话你是没听清啊,也难怪,看到自己的罪案现场当然会心虚,一扭脸您就没影了。”岑娇娜脆生生道,“视频是被剪辑过的,摄像头既然能拍下完整事故经过,当然能拍下以后的事。既然剪过,可见你的真容已经让人逮了,湛蓝给你面子,现在正算计着怎么抓你呢!”
& & “你别胡乱冤枉人!小罗是我多年好友,我跟他的情分比你深!我怎么会去害他?!”戴翔大怒。
& & “吹!”岑娇娜一脸鄙夷,“我跟小罗混的时候,你丫还不知道在哪儿的学校让人轮番爆你后边呢。”
& & 行李箱轰然落地,戴翔脸色铁青,“岑娇娜!你说什么呢?嘴巴真恶心!”
& & “我说话再恶心,也没你和你老婆做的事恶心!”岑娇娜愤然,戴翔一副要打人的样子,“你侮辱我可以,但是别侮辱采薇!”
& & 岑娇娜镇静起来,“网杀的时候,你是最后一个杀手,程丫头查出来了,你有的解释吗?”
& & 戴翔漠然,岑娇娜继续冷笑,“孙桥和萝莉爱的事,我和老姐都分析过,怎么那么巧?方丹霓本该在孙桥屋子里头,却让你不早不晚地给喊走了?怎么孙桥的邻居们都让你一一喊去夜谈去了?如果这是一个局,那显然你是帮着打配合的棋子。程丫头看到孙桥那段视频的时候,本来怒火都让老姐小罗和卓给劝解下去,怎么——啊哈,你和你的两个铁哥们立场不一致,人家息事宁人,你反倒火上浇油?最后终于成功地让程丫头飙出这件丑事,让事情往最坏的境地落去!你孙子的平日木讷,这几个月却舌灿莲花,到底帮谁呢?还有——容采薇遇害的细节,你是哪里知道的?别蒙人了!老姐就是刑警,她都问过她同事了,人家一个个对天发誓没对任何人泄露过办案情况,包括死者老公!戴翔,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你来湛家第一天就把矛头对着孙桥去,存心破坏团结——啊!你放手!”
& & 是戴翔将她重重按在墙上,掐得她肩膀生痛,“采薇是让孙桥杀害的!你是采薇生前最好的朋友,竟然还能和那个杀人犯同处一个屋檐下谈笑?竟然还敢告诉我什么‘团结’?!X的!跟那种人还有什么团结可言?!”
& & 岑娇娜一脚踢得他退后几步,身后便是三楼栏杆。
& & “你凭什么认定容采薇是孙桥杀的?!”
& & “不仅和孙桥有关,和那三个人也逃不开。”戴翔表情阴冷,岑娇娜心感不妙,看看四周,整个三层静悄悄,大家都不在后宅,只剩她和戴翔。
& & “哪三个?”
& & “湛蓝筝,凤晓白和丁小剪。”戴翔冷硬地说,“他们四个合起伙来,利用并卖了采薇。是湛蓝筝为了夺权,让采薇做了她的替身,采薇不肯就范,于是湛蓝筝就让孙桥杀害了采薇。事实就是如此。”
& & 岑娇娜还真有些发呆——容采薇的事,她并不十分清楚,但也明白确实和湛蓝筝脱不开,加上程澄与老姐都目睹孙桥从楼上“逃”下来……可是……
& & “这是谁告诉你的?”我这个八女王都不知道,你丫住了一个月的院,怎么反倒比我清楚了?
& & “打抱不平的人。或者在湛蓝筝看来,是敌人。”戴翔说,“湛蓝筝为人阴险,见利忘义,你们不该帮她。”
& & “那帮谁?帮宗锦?”岑娇娜喊道,“那个绑架并且折磨程澄的人?光天化日就敢他妈的派傀儡追杀我们的人?丫就是好东西?如果两个都不是好东西,那我宁可帮湛蓝,好歹也是朋友!”
& & “鸟尽弓藏。”戴翔一字一顿,“就因为是朋友,牺牲起来才顺手啊。”
& & 岑娇娜微微失神,又听戴翔道:“刀了卓的指令是谁下的?没错,孙桥后来承认了,但孙桥还不是看湛蓝筝的脸色行事?至于采薇的被害,我已经解释过了——”
& & “你别再说了。”岑娇娜下定决心,“你误会到这地步,不就是因为容采薇被杀了吗?好,我承认我也不清楚她到底是让谁杀的,但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差点让她杀了。”
& & 这回轮到戴翔失神,“什么?”
& & “她先偷程澄的人,再偷湛蓝的小钱,然后偷湛蓝的大钱,接着一刀子放倒了我……”岑娇娜回忆起当时那场面,声带兀自发抖,“开了煤气,关了门窗,造了一个简易的打火机关,意图把我炸个粉碎,好伪装成她本人。她自己卷款潜逃!”
& & “你丫胡说!”戴翔暴怒。
& & “你可以问警察,他们不会骗你的。”岑娇娜冷笑,“我不能假装和容采薇没有十年的交情,但是她对我做了这种事——”
& & “采薇视你为她最好的朋友!她有什么理由害你?!”
& & “因为她偷湛蓝的钱,我看到了,湛蓝拿宝贵的跑路钱救你戴翔的命,你老婆却在背后偷人家的钱!太不要脸了!当时我看她恳求地可怜,就放过她。然后我去找她,希望她能把钱还给湛蓝,那个时候我还真不知道,她又顺走了湛蓝一笔更重要的巨款!我说着说着就动了气,她偷钱啊!换你,你不生气不着急吗?!我为了让她悬崖勒马,假装去给湛蓝打电话,谁知道……”岑娇娜眸中晶莹,“谁知道……谁知道她抄起刀子,照着我后心窝子就来了。”
& & 戴翔呆滞。
& & “这个……就算是她一时惊慌吧。当时我没死,还有气,我断断续续地……求她送我去医院……她一边听我流着血的求救,一边拖着我的脚……你家客厅上都是我的血印子!她拖我到厨房,关窗开煤气,然后……然后迷迷糊糊的,我看到她拿着锤子铁片什么的跟那儿折腾。你家炸了后,我才辗转从老姐那儿知道,她是用手机做了一个可以打起火花的装置,预备着煤气浓度到一定时候了,就不停打电话……戴翔,之后会发生什么,你应该清楚。”
& & 戴翔茫然,“可你还活着……”
& & “因为我爬出去了,我都不敢再想当时那种疼痛……”岑娇娜抖着声音,“她忙中没有反锁大门,这是我最大的幸运,我得以拨开门锁爬出来,我都不敢想……后来丫头说我的血擦了一路……我都不敢再想……戴翔你知道吗?是赶来寻找容采薇的丫头和孙桥发现了我,救了我,也救了左邻右舍的命!你老婆泯灭天良到了这地步,你说她该不该——死?!”
& & 戴翔嗷一声地冲过来,再度将岑娇娜按在墙上,双手勒住她的脖子,摇晃得她几乎窒息,“你敢说采薇该死?!你这个小贱人!你再说一遍?!”
& & 岑娇娜猝不及防,后脑袋撞墙,生痛,愤怒不已,“你丫的!贱男放手!”一巴掌利落地打过去,戴翔捂着脸退开几步,身后便是栏杆。他气喘吁吁,情绪激动,“贱人!都是贱人!都是害死采薇的贱人!”
& & “所有人都知道容采薇的丑陋行径,但是大家都念着旧情,为了给你留一个好念想,反正人都去了,何必再泼脏水呢?所以我们都没告诉你真相!但是你去问老姐——”
& & “她也是贱人,和姓丁的通缉犯握手言欢!”戴翔冷笑。
& & “你去问丫头——”
& & “那更是个不要脸往男人身上贴的贱人!”
& & “你丫混蛋!”岑娇娜大骂,“好啊!你去问方丹霓吧!”
& & 戴翔笑得阴森,“方丹霓?她是最大的贱人。你们一直都这样认为对吧?呵呵,我明说吧,就是她介绍我和采薇认识,她早就知道我俩的事,却瞒得滴水不漏,还帮着采薇打掩护,鼓励我俩勇敢地背着程澄在一起。而且——”逼近岑娇娜,“就是她要我开车去吓唬小红,最后导致了翻车。罗敬开和那个孕妇死翘了。无辜吧?我的采薇也一样无辜,但是死了,所以我觉得,罗敬开和孕妇死就死了,那又如何呢?谁凭吊采薇了?”
& & 岑娇娜的骨头缝都寒了,“你……你……”惊怒交加说不出话,面对一个似乎失去理智的人,比书生遇到兵还难办。
& & 戴翔俯下身,对岑娇娜凉凉地说:“知道吗?我真心希望你们都死光光,都是害死采薇的凶手。”
& & 他忽然抬起双手,岑娇娜本就警惕,反应敏捷,一声“你要干嘛?”出口的同时,双臂使出所有力气,孤注一掷地推在戴翔身上。
& & 之后的一切,在岑娇娜眼里,犹如慢镜头,刻骨铭心,无法忘记。
& & 猝不及防的戴翔,在这股推力下,跌撞向后,那组并不低矮的栏杆也没能消减岑娇娜恐惧下施加的这股动力。戴翔大概是没有反应过来,他只是摇晃着双臂,身子扭曲着,留在岑娇娜印象中的,就是他瞬间惊慌而翻起的白眼。
& & 然后他跌过栏杆,摔下楼去。
& & 砰——!!!
& & 贾文静带着程澄刚进门,她们看到戴翔躺在一层,四肢张开,脖颈歪成一个狰狞的角度,瞪着眼睛,脑袋下一滩发黑的鲜血。
& & 程澄两眼一翻,晕了。
& & 贾文静呆若木鸡,没能扶她。
& & 岑娇娜站在三楼栏杆后,抖似筛糠,面白如纸。
& & 她听到程澄晕过去的动静,看向楼下,和贾文静茫然的目光对上了。
& & “我……”嘴唇翕动,“我……我……我……”她抬起双手,颤抖着,贾文静一度以为,这双手会被八女王生生从腕子上抖下来。
& & “我……杀人了……”岑娇娜带着哭腔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啊——————”
& & 戴翔进太平间了,他家人哭成一团,悲痛欲绝。
& & 岑娇娜在太平间外被铐走了,是贾文静亲自铐的。老姐刚得了复职通知,没料到第一个案子就是自己的朋友推死了自己的朋友。本来不用她铐人,但是岑娇娜可怜兮兮地抬起头,唤了声“老姐”。贾文静眼圈滚热,抄起手铐,亲自给铐上,脱下外套,裹在她手上,然后就往警车上带。路上碰到闻讯赶来的岑家人,岑娇娜喊“妈妈”,放声大哭,岑家人见了憔悴的女儿,心肝俱碎,他们冲不过警察的阻拦,跪在外头哭天抢地。
& & 戴家人听了声音赶过来,双方亲属冲突,被增援的警察扯开。
& & 戴家人走之前说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判岑娇娜死刑,戴家绝不善罢甘休。
& & 岑娇娜被拘留,案子开始审理。贾文静自动避嫌,但总能打探到消息,每日都带回来。
& & “她是过失杀人,不会重判,对吧?”程澄从整整三日的麻木状态中恢复过来,在孙桥的陪同下进了湛蓝筝的书房——那里连着数日灯火通明,湛蓝筝几乎是不眠不休地上下打点,请律师查资料。这会儿还不算太晚,贾文静刚好在场。
& & 湛蓝筝示意程澄先找地方坐下,又对贾文静说:“湛家这回格外配合警方,开了宅子请人进来调查,要知道湛家宅子一般是不许警察入内的,除非有上面的特许。”
& & “你跟我说没用啊……”贾文静苦笑。
& & “娇娜不是重罪,我觉得还没到我必须找人的地步。正常的法律程序,该给她一个公道。”湛蓝筝揉着太阳穴,眼圈熬得青肿。
& & “戴家人也请了名律师,口口声声要给戴翔一个公道。说实在的……确实他死得冤。”贾文静挣扎着,“确实……娇娜承认了,是她推戴翔下去的。”
& & “她跟我说——”湛蓝筝在审案期间,已经通过关系见了岑娇娜,将当日的事情问个清楚,“她去找戴翔质问小罗和莞尔的事,俩人吵起来,她忍不住说出容采薇偷钱杀人的事,戴翔骂了不干净的话,言语中颇有威胁,娇娜心生警惕的时候,戴翔逼近她,抬起手——”
& & “他想掐死八女王!”程澄忍不住跳起来,“八女王是正当防卫!”孙桥一声不吭,按她坐下去。
& & “对。”湛蓝筝出乎意料地肯定,“不是我偏袒谁,但是从娇娜的主观上看,她认为戴翔要对她不利,而在这之前她已经被戴翔掐过脖子,所以才出手反击。”
& & “问题就在于她先出手了!而戴翔还没对她做任何恶意事情。”贾文静苦笑,“如果她是在被戴翔掐脖子的过程中一把推他下去,那咱现在都不用着急,等她被当庭释放吧。可惜,她一五一十全都说了,现在的情况就是,戴翔并没有在客观上伤害娇娜,而娇娜把人家给推死了。”
& & “娇娜供得太快。”湛蓝筝苦恼,“也怪我,应该早点告诉她该怎么应对审问。”
& & “给法律面子吧。”贾文静委婉提醒。
& & 程澄再度不服气地站起来,“我相信戴翔在那个时候,存了杀害八女王的心。要不他抬手做什么?”
& & “人家抬手就是要掐死人吗?”贾文静反问,“你坐下吧。”
& & “你估计娇娜最后会是什么罪名?”湛蓝筝过渡到下一步,贾文静说:“目前还不清楚,最糟糕的是故意杀人,戴家人请的律师明显是站在这一立场上。”——湛蓝筝只是冷笑,程澄激动地又要跳起来,让孙桥点了——“但我估计公诉方大概会定为过失杀人吧,娇娜主观上确实不存在杀戴翔的念头。”
& & “我还是倾向于正当防卫,因为我不希望八女王坐牢。”湛蓝筝宣布。
& & “我也不希望。”贾文静道,“但是——”
& & “老姐,谢谢你帮忙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娇娜带出来的。”湛蓝筝说。
& & “可是……”贾文静犹豫道,“如果我判断无误——你爷爷和你父亲都不支持你用湛家的人脉去救一个八女王。”
& & 这几日她和湛蓝筝商议岑娇娜的事,也碰到过湛修慈和湛明儒。湛修慈很有风度,问他的意见,无非就是一句话,“湛家利益最大。”湛明儒表态坚决,直言这是岑娇娜自己招出来的事情,人死在湛家已经很丢湛家的脸了,好在湛家是玄黄世家,最不忌讳的就是这个。可这几日警察进进出出,警车总停在外面,玄黄界已是议论纷纷,湛家的形象无形打了折扣,所以——“我们的掌门大人还是趁早脱身吧。湛家几十代经营,各种人脉关系都是为了湛家利益,而不是帮一个确实犯罪的女子逃脱法律制裁。我知道那是掌门的朋友,但死的那个好像也是。”湛蓝筝若和她老子争辩,湛明儒就更不给面子,“这堆人都是你招来的,家族上下不满多月,奈何你凭借掌门淫威生生压住。而今却接连出事,你要全族人如何看待你的治家能力?暗中的波涛汹涌,别告诉我,你都不知道。”
& & 贾文静听了这些话,立场尴尬,也不好多说,她心里还是十分希望能借助湛家势力,帮娇娜尽可能脱罪的。因而只敢在私底下小心试探。湛蓝筝说:“老姐你放心,戴翔做过什么,娇娜做过什么,我心里清楚。甭管湛家人如何想,如何说,你记得,我才是这家做主的。”
& & 贾文静松了口气,刚好有人敲门进来,原是湛虚衡——岑娇娜出事后,他闷头不吭声,谁都不知他在琢磨什么。此刻他进来,吞吞吐吐半天,直到湛蓝筝请大家离开,清空书房,再三鼓励后,湛虚衡才正视自己的姐姐,“……我……姐姐……我想……我想过了……我要娶岑娇娜。对,这辈子,我非她不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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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更滚雷
& & 湛蓝筝拉出一张椅子,让弟弟坐过来,端详许久,“我弟弟长大了,知道为红颜去付出。”
& & 湛虚衡笑了,眼睛似白兔,“姐,我知道你犯难,爷爷和父亲不愿让你为这事出头。他们是为了湛家考虑,不希望咱家为个没价值的外人欠一堆人情债。但如果娇娜不是外人,而是我湛家媳妇,那爷爷,父亲,还有族人们,都不好说什么了。而且是我要娶娇娜,惹事也是我惹的,和姐姐无关。咱爸要骂,咱妈要哭,就都冲着我来好了。反正我向来都无所谓。”
& & 湛蓝筝抱了抱弟弟,这个老弟向来就是“无所谓”,“随便”,“怎么都行”的主。她不忍心耽误这个傻弟弟。
& & “弟弟,姐跟你说句实话——”湛蓝筝放开他,正式道,“我不希望岑娇娜进湛家的门。”
& & 湛虚衡说:“可是江宜月……”
& & “月亮是我的挚友,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月亮就是我的知己。而且她的性子,你也看到了,温和稳重,并不多言,不喜惹事,不爱打听,是个让人放心的。弟弟,咱们湛家有很多私密,不好外传,保密工作很重要。而娇娜的绰号,是‘八女王’。很多湛家的事,都是我疾声厉色恨不得跟她吵起来,她才勉强没当八卦爆料出去。我压得住她一时,压不住她一世,而今她知道得并不算多,放出去就罢了。但如果她进了湛家的门——”湛蓝筝没有说下去,她知道弟弟明白了,何况还有更打击人的在后面,“娇娜惹上的官司,我有十足把握捞她出来,让她不承担任何刑事责任。但我捞得出她这个人,捞不出她愧疚的心。娇娜是好人,容采薇那样待她,她都不忍多说几句坏话,非逼急了不可。何况戴翔和她没有直接恩怨,即便有……杀人,不是个好滋味。那不是娇娜的心态能承受得住。而戴家那边,亲属众多,也有不少愣头青敢惹事,届时娇娜出得来,但她本人是过不了安静日子了。最基本的工作都成问题。人才济济的市场,哪个单位愿意用一个杀过人的女孩?”
& & “她不是故意……”
& & “那也杀了人,进去过,吃过官司。总归会让用人单位心里不愉快,娇娜并不拔尖,任何单位都不是非她不可。”湛蓝筝温言说,“我会帮忙,相关部门也会帮忙联系工作给她,但是她做得踏实吗?单位的人会如何看待她呢?难道你要她逢人就解释事情的真相吗?越描越黑。”
& & “姐……你……什么意思?”
& & 湛蓝筝摸摸弟弟的双颊,“娇娜留不住了。她要离开的。”
& & 湛虚衡松了口气,“我当是什么。那我跟她一起到外地去。”
& & “恐怕本国都呆不住,总要逃得远远的去治疗心伤,躲避是非。”
& & “那我就跟着出国,有什么大不了的。她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人生两条腿,不是让我呆在家里的。”
& & “傻弟弟……”湛蓝筝苦笑,“我和戴家人也见过面,他家底细我也探过了。如果岑娇娜当庭释放,他家不会善罢甘休。法律解决不了,他们会用别的手段,不止针对娇娜,还有她的亲人。人的仇恨一旦生起,不是那么容易就平息。”
& & “安全问题,咱家可以……”
& & “作为掌门,我明确告诉你。”湛蓝筝严肃道,“别想让我调动湛家人员,二十四小时,年复一年地保护岑家人。这不是湛家该做的事,也没人能这样守卫下去。”
& & “所以……”
& & “所以她和她家人,很可能彻底离开这里。不回头,断联系。说白了——移民。”湛蓝筝亮出底牌。
& & 湛虚衡跳起来,“湛垚堂哥的亲娘一直没换国籍,拿绿卡就好——”
& & “一个人可以,一家子人呢?绿卡总有不便。而且这是你我说了就算的事吗?到时候得看人家怎么想。说不定人家还想出去发展呢,若有机会——肯定会有,只要他们愿意走,我一定会帮着把问题解决,让他们顺利出去。”湛蓝筝盯着失神的湛虚衡,看他脸色逐渐煞白,喃喃着“湛家祖训……湛家子弟,绝不可和……”
& & 他哆嗦,说不下去。
& & 湛蓝筝轻道:“湛家所有在宗的族人,绝不可和外族、外国人通婚。这是为了湛家术法安全和保密着想。别家可以,但我们湛家,万万不可。”
& & “为什么?这些陈规陋俗凭什么不能废除?!”湛虚衡绝望。
& & “各家有各家的规定。湛家必须女人当掌门,齐家应家薄家都由男人做,宗家随意。祖宗规矩不是不可更改,但阻力会很大,而眼前的局势,容不得我费精力去和湛家老人们为这个斗争。损兵折将,让外人逮了空子钻。阿衡,这件事,我绝不会替你做。”湛蓝筝坦白道。她见湛虚衡备受打击,又说,“这只是最坏设想。也许岑家另有打算,并不想出国,也不想移民。也许戴家会选择宽容,也许……”
& & “也许我可以不做湛家人。”湛虚衡沉沉说,“废了我的功力,除了我的名姓。我是自由身,我娶个外星人,湛家都管不了。”
& & “胡说!”湛蓝筝呵斥,“这件事我也绝不会帮你做。别想我会下令这样待你。为父母着想,我已经不孝,小爱也让他们劳心劳力,你再出个岔子,让他们怎么活?”
& & “那他们要我怎么活?”湛虚衡倔强道,“我无所谓了十几年,就不能有所求一次吗?如果不是他们墨守陈规,斤斤计较,你和小爱,都不会落到今日这地步!”
& & 湛蓝筝沉静下来,“把这想法忘掉——”
& & “我不是湛家人的话,就失去湛家继承权,那么姐姐你也可以放心了——”
& & 湛蓝筝给弟弟一巴掌,心中惶恐。
& & “滚回去睡觉!”她骂道,“立刻滚回去!你再敢动这种念头,我就——我就——”
& & “用家法把我废了吧。娇娜顺理成章地得救,离开这里,到外国彻底躲开纷扰,而且会有一个我名正言顺地照顾她和她家人下半生,我知足了,她幸福了,她家人安全了,湛家也清静了,姐姐你也放心了,对谁都好的事,为什么不做呢?我求之不得啊!”湛虚衡铁了心和他姐姐杠,湛蓝筝喊来傀儡,吩咐“带少爷回房,看住了不许他出来!”湛虚衡就这样一路喊着,让傀儡生拉硬拽了去,远远能听到齐音然惊慌失措地叫喊声,湛明儒大声地质问,很快这声音就朝她书房来了。
& & 湛蓝筝把门一锁,任父母责骂也不开。湛虚衡的话犹如一盏明灯,为她照亮一条大道;也犹如一支利箭,射穿她的人伦理智,暴露出阴暗本心。自己也不敢面对。她捧起凉茶,茶水抖落,倒进嘴里,心却更寒了。
& & 总之……
& & 一切都要等捞出娇娜,视情况而定。
& & 走一步,算一步吧。
& & 湛明儒再心不甘情不愿,见女儿铁了心要这样做,也只敢私下责骂,却不会握着人脉不放,陷湛蓝筝于被动。湛蓝筝在父亲的引荐下,认识了所有能在这件事上帮忙的人。几番谈话,她不仅和这些人明确了今后湛家由她负责说话的原则,也谈妥岑娇娜的事。岑家父母知道后,捧着东拼西凑的几十万,跪在湛家门口哭,谁拉都不起。最后程澄也哭,贾文静也哭,江宜月流着泪抱住湛蓝筝,“湛蓝,怎么大家会闹到今日这地步?”
& & 湛蓝筝没来得及答话,宗锦却多嘴笑道,“还不是和扫把星扯上关系的缘故。若是我,定要让心爱的人都离得远远,快快轰走,不要有所牵扯。这意思,我倒是对人有所表示,可惜人家不领情。”
& & 江宜月顿时没了哭意,沉脸不去搭理他,刚好湛垚来了,她主动伸手由得湛垚挽住,给宗锦两个背影。宗锦落寞地笑开怀。湛蓝筝冷道:“别破罐子破摔,我们还要继续下去。”
& & “对啊。战斗不会因为后方谁死了,就停止下来。毕竟我们的敌人不会在乎这些。”宗锦聪明地不再多说,自动避开这里,由得一堆人哭天抹泪。湛蓝筝却几步赶过去,“戴翔是你的人。”
& & “哦?”
& & “他人没了,我也懒得为这猜测去疏通冥府的关系,招他的魂问个仔细。但八女王的转述我都听了,戴翔是为你做事,从他踏入湛家第一天起。”
& & 宗锦说:“你可是我的未婚妻子,我怎会拆你的台呢。”
& & “你女儿就要出院了。”
& & “你是后母啊。恭喜你当母亲了。”宗锦皮笑肉不笑,湛蓝筝只有堵心,“开诚布公地说,我知道那个去西山告密的人是谁,我也知道是谁让她去的,我还知道因为被你揪住了,所以对方不得不主动与你合作,而你也答应了。孙桥和我妹妹的事,就是你们共同的杰作。至于小罗和莞尔——”
& & “我也在查。”宗锦阴沉语调,“戴翔死了,只希望你看好方丹霓,别撞到我手上来。”
& & 丁小剪的身影在树后闪过,湛蓝筝道:“戴翔已死,遂了你心愿,可你真当从此以后,这世上无人知晓你做的事吗?至于方丹霓,可真没白给你当秘书——”
& & 丁小剪的白衫子远去,宗锦平静地说:“随你如何说,我不信她真能杀了我。天命确有一克星,但那克星早已死于襁褓。”
& & “那就要我们一起走到结局吧。”湛蓝筝毫不示弱。
& & 几周后,法院用正当防卫这个名义宣判,岑娇娜被当场释放。旁听席一片骚动,戴家人有备而来,抄起家伙冲来,岑娇娜有法警护着,也挨了几棍子,她家人个个挂彩,旁听的程澄也差点让人开瓢,幸好有孙桥护花,戴家人才彻底败退,哭天抢地连呼审判不公。这场宣判在上诉声中结束。但直到终审,法官仍然维持原判。戴家人对法律绝望而发誓“天涯海角,搞死她全家”。岑娇娜虽彻底自由,身心俱疲,恐慌过日,衰弱地彻底。便连被湛蓝筝接回来的宗锦小女儿的啼哭都忍受不了,吵吵闹闹,整宿失眠,直说看到戴翔一身是血索命而来。湛蓝筝拼命安慰也不成。岑家门口又让人贴了诅咒纸人和杀人偿命的大字报。一日开门,岑家奶奶差点晕过去,原是一排骨灰盒放到家门口,连名字都贴好了,血红小字,从岑家老人到岑娇娜,一个不少。报警也防不住玻璃被砸,车子被划,出门让被买通的小混混骚扰,捧着戴翔灵位和照片缠着岑家人,装神弄鬼。也有那机灵的知道网络力量大,将事情添油加醋后放上热门论坛,声称岑娇娜在那一刻存了歹念,故意推人下楼,而岑家是凭借后台才得以脱罪,连呼法律全无,社会不公。岑娇娜本是搞舆论的,专门炒别人的丑,没料到炒来炒去,自己却上了舆论的风头浪尖,工作丢了,家也不敢回,门都没法出,这日子任谁都过不下去。终于她崩溃了,说要移民。
& & “这不是爱国问题,而是我一家子让人盯了,不跑远点,彻底点,即便去了海南,一个国家的,几张飞机票,也会让人家缠着。还不如彻底走了呢。出国总是不易,他们纵使有人跟来,老外的金发碧眼里,分辨同胞总是容易,下手也就没国内方便。”岑娇娜含泪道。贾文静说:“移民哪是说说就能办到的,你有过案底……”
& & “这事我能办。”湛蓝筝先给个定心丸,又反复问,“和家人商量好,是出去避风头,还是彻底走人。老人总是舍不得故土。”
& & 可岑家老人上了年纪,哪里禁得住这般吓唬,直呼要走人,死在这里,坟地搞不好让人挖了鞭尸。岑家对湛家肯出力帮忙移民,甚至承诺解决头几年的经济问题,感恩戴德。临走前,岑娇娜跪下,湛蓝筝扶起她,还没开口劝慰,对方已抢先,“湛虚衡呢?我想见他。这一走,恐怕再也……”说罢泪流满面。
& & 湛蓝筝苦笑,最终结果是娇娜移民,弟弟搞不好真会犯傻,哪能让他得到消息?亲自派傀儡把守,软禁弟弟一个月,通令全家,不得把岑娇娜的真实情况说给湛虚衡听。湛蓝筝时常探望弟弟,只道“放出来没问题,她还要和家人缓缓,你别心急”。自己也清楚这谎言瞒不住多久,她虽和父母解释了关着弟弟的原因,但也不得谅解。齐音然认定惹得湛虚衡如此的是岑娇娜,岑娇娜是湛蓝筝带来的人,这罪过还是要算在大女儿身上。她又因为孙桥和程澄近几周关系突飞猛进,彻底冷落湛歆爱,而湛蓝筝并不干涉,反倒鼓励孙桥多陪陪程澄,心生怨愤。见小女儿对着穿不上的订婚礼服垂泪,也跟着心疼,和湛蓝筝的母女关系更加冷淡。湛明儒也埋怨女儿识人不慧,一个孙桥一个岑娇娜,害了他一双儿女。湛蓝筝只冷笑,慧不慧的,反正我落难的时候,是人家义不容辞帮忙,当众落井下石的反倒是自家人。说罢只管哄着赫莞尔生下的小女婴,一脸疼爱。湛明儒和齐音然更受不得大女儿对仇敌的孩子如此照顾,甚至要以母亲自居,湛家亲情愈发紧张,湛虚衡成了一根绷断的弦。
& & 他在软禁中会得了消息,是因为湛思露莫名其妙地滚进他的房间,咿咿呀呀讨糖吃。湛虚衡灵机一动,“乖露露,哥哥给你糖,你告诉哥哥,这个姐姐——”他亮出手机上岑娇娜的照相,“去了哪里好不好?”
& & 湛思露不理他,只管要糖。湛虚衡耐着性子说了几遍,傻露露攥紧一把糖果,笑了,“走……走……”
& & 上下挥动胳膊,如翩跹鸟儿,“飞飞……飞飞……不回来……飞飞……不回来……”
& & 湛虚衡心内燃起一股火焰,烧灼五脏六腑,“是不是……移民?移民?你懂吗?移民。”
& & 湛思露含着糖,乐呵呵地点头。
& & 湛虚衡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早知道会是如此。傻子不会说谎,而姐姐一直以来的含糊,更是验证了事情的结果,是对自己最坏的那个。
& & 茫然抬起头,一脸男儿泪。湛思露带着糖不知滚去哪里。
& & 娇娜还是走了。她换了国籍,按着湛家祖训,除非自己不是湛家子弟,否则不可和她长相厮守。
& & 姐姐说,这祖训不是不能改,但不会为自己改。守着湛家人的身份,自己等不来拨云见日的那天了。
& & 岁月蹉跎,岂能耽误?
& & 独自品尝思念,痛不欲生。湛虚衡才发现自己当真爱得深,岑娇娜的明快犹如一束阳光,照耀在他“无所谓”的灰暗生命中,他习惯了给她当司机,习惯了有她八卦说笑的日子,习惯了让她追着打,听她脆生生地骂自己“天然呆”。
& & 也许很傻,但他心甘情愿傻一次。
& & 门是开着的,傀儡都不见了。湛虚衡不知为何会这样,但也不去多想。
& & 他穿梭在暗夜中,步伐坚定,走向刑房。
& & 夜深人静,湛蓝筝被凤晓白唤醒。
& & “出事了?”她拎过外套,知道今晚轮到凤晓白去哄那睡不安分的宗女婴,突发的事情,他总会先知道。
& & 凤晓白罕见紧张说:“你弟弟犯傻去了。”
& & 三更滚雷。
& & 湛蓝筝惊道:“什么?!他进行到哪步了?”
& & “……”凤晓白艰难开口,“……他忍了太久,终于捱不过,吼出来让我听到的时候,已经废得差不多了……”
& & 湛蓝筝跳下床,凤晓白搂过她的肩,“你要有心理准备……他废自己的方法不大对,恐怕……性命有恙……”
& & 门外炸起齐音然歇斯底里的哭喊,湛明儒喊医生的嗓门已经变调,湛蓝筝脚踏实地,却浑身飘忽,犹如平地现了空洞,她坠进去,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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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选择(本卷完)
& & 蓝筝跑到祠堂,捧出香炉和神牌,捻起三柱高香,法杖一点,一根香已燃出暗红烟气。
& & “不可以。”
& & 宗锦在祠堂门口淡道,“这个时候无涯回来,我父亲也会回来,我们就无法除掉姎妱了。”
& & 湛蓝筝点燃第二柱香。
& & 宗锦道:“眼下除西山冰雪阵,其余封印已悉数封回。只待你我二人西山一行,封阵的同时即可试探姎妱最后容忍度——你今日一旦燃香,一切前功尽弃。”
& & “我叫回我师父救我弟弟——”湛蓝筝开口,“你父亲得以脱身,你也有救了。”
& & “对于我而言,姎妱还在,我的未来就莫测。”宗锦肯定道,“家父和姎妱相处万年,和我不过二十年,何况对家父而言——”宗锦自我嘲弄着,“孩子随时都能找女子生出来,不过视心情罢了。我在家父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我自己清楚。其实我很羡慕你,湛掌门,你摊上了无涯上仙当师父。他为你能做到这一步,还是别辜负他了。”
& & “我弟弟——”
& & “如果你能使用一诺千金咒,最高级的那种誓言,发誓你今后的第一个孩子,一定姓宗,继我的嗣。那么你我二人用法杖法戒一并施救,湛虚衡功力断然不存,但性命可保。”宗锦开出条件。
& & 湛蓝筝不解,“这件事情我好像早就答应过你。”
& & “我要你再发一个更稳固的誓言。湛掌门很容易变卦的。”宗锦轻笑,湛蓝筝依然不解,“如此,我可以借我的孩子名正言顺地吞了宗家。”
& & “宗家已经被家母搞得名存实亡,若湛掌门的孩子当了宗家掌门,反而更有重振的希望。”
& & “你已经有女儿了!”
& & “我不想她卷进来了。”宗锦平平淡淡道,“当然,如果你生了儿子,如果她长大后……这些不是我能管的。”
& & “听阁下的口气,是认定自己命不久矣了?”湛蓝筝嘲讽说。
& & 宗锦微微一笑,“两手准备。但无论我能否存活,用你的野心和你的孩子,恶心了你,恶心凤晓白,恶心你们全家,我都很高兴。而且如果我活着,那你的第一个孩子,当然要姓宗了。”他冷漠而刻毒地笑。
& & 湛蓝筝在心底苦笑,自己和晓白将来的第一个孩子如果姓宗,继承的是宗锦的名分,那么湛家上下不啻于吞了一万只苍蝇,而晓白……
& & “我保证,”宗锦取出法戒,庄严道,“只要你动用一诺千金咒发誓,那么我尽我全部功力去抢救你的弟弟,决不留后手。”
& & 湛蓝筝看了神牌一眼,掐灭香烟,法杖掉转,于空中划下阵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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