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嫂子让新来两个月员工当了店长如何培训员工,还让她表妹管理吧台,我还有必要在

【灯光微暗,缓缓走来一男一女,女的高挑艳丽,完全模特身段,而她身后的男人,那夜寂静无人的林荫道下,他走到她面前,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时隔六年,他缓缓走向她,这一次,她转身落荒而逃-《情浅》上】 - 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日志,人人网,正常人办不出这种事儿的公共主页
国人最大的误会:北方人以为南方不冷,南方人以为北方人不怕冷。。。
共11243篇&&
【灯光微暗,缓缓走来一男一女,女的高挑艳丽,完全模特身段,而她身后的男人,那夜寂静无人的林荫道下,他走到她面前,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时隔六年,他缓缓走向她,这一次,她转身落荒而逃-《情浅》上】
今晚的小说是来自杨二二童鞋推荐的《情浅》
【内容简介】
2004年,TomFord离开Gucci,有了自己的旗舰店。
2005年,PhoebePhilo离开Chloe,开始在Celine的新生活。
2009年,段天真离开秦浅,不知道会怎样,却不会再回头。
离开一个人其实并不难,很多时候,我们只是舍不得。
为了跟随自己内心的声音生活,我们曾为此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已经很多年,我忘记如何真心地笑,直到你出现我才知道,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等他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告诉我,那些都不是我的错。
可是你说,你的世界也不够明亮,所以你放开我的手。
你是否明白,如果你曾带我走向阳光,那么我也愿意陪你坠入黑暗。
主角:秦浅,段天真
  【正文】
&&& 作者:景行
  一、批量爱情
  &创意源于历史,潮流来自复古,不要认为时尚界每一年推出的设计有多新颖,多别出心裁,其实它们的创意早就被前人用过了,拿Yve Saint Laurent大师来说,上个世纪90年代Tom Ford在Gucci推出的那些花样,来自他70年代系列,2000年的Prada亦是对他1967年Belle de Jour系列的模仿,如今每个女孩子至少人手一条的Legging,最早的原型是15世纪欧洲宫廷的男用马裤&&&
  &Lisa小姐,照你这么理解,一名设计师只要学会抄袭就万事大吉了?&有人提问。
  一身Chloe套装的女子微微一笑:&如果你能把大师之作抄出似是而非的完美,那我会第一个成为你的顾客。&
  一室人不约而同地笑起来,段天真抬手看了下表,还有十分钟就要下课了。
  往窗外望去,暮色深沉,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雨来。
  伦敦的雨季来临了,她看着周围依旧衣着清凉的女同学,不由拢紧了自己的羊毛开衫,到英国这么久,她还是不习惯这种阴冷的天气。
  &当你走在牛津街上,每隔二十步就可以看见一个名牌包,当然对女人而言,它永远都是值得的,为什么?因为每个名牌包都有一个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Logo。也许很多人会因此反驳我,说并不仅仅是因为Logo,还因为这些包有着纯正的历史血统,精湛的手工技艺&&让我告诉你们,那都是胡扯,Louis Vuitton在博物馆里陈列着手工打造的精致皮箱,耗费巨资的营销广告上也永远宣扬着对于包包的严格要求和制作,事实上,他们的流水线上正批量生产着频繁推出的经典型号,生产一个大约只需要两三小时,这高达13倍的利润,其实是美丽的谎言,就像&&&
  &就像爱情,&角落里有一道清朗的男声戏谑地响起,&每个人都觉得属于自己的那份是完美的,无与伦比的,有如童话一样的美好,质地优良,经得起推敲,又有甜言蜜语包装,其实一切始于欺骗。&
  周围人吹哨鼓掌,锋利而诙谐的言辞让天真也忍不住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是张亚裔面孔,黄肤黑发,流利而标准的伦敦音,看来是在这里土生土长。最吸引人的,是那双漂亮的凤眸&&她胸口一窒,将目光收回。
  &&段天真,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
  &&我好喜欢你这双桃花眼。
  那一天,外滩的风很大,天很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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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你对于批量生产的爱情十分了解,有很多女人买单?&Lisa好笑地望着那位男同学。
  &还行。&他耸耸肩。
  &那你怎样保持利润呢?&
  &既然始于欺骗,那也要终于谎言。&
  室内又是一阵笑声。
  觉得有些烦躁,天真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查下邮件,顺便打发所剩无几的时间。
  有短信提示。
  她打开,是一条简短的信息,收于五分钟前。
  &我在门口等你。&
  她不由一怔,有些意外。熟悉的号码,是秦浅的,虽然她从来不在手机里存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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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自沿着小径踱步,身边有奇装异服,一脸青春得意的年轻男女谈笑着擦肩而过,在中央圣马丁的校园里,就算有人穿个破麻袋也不会有人觉得惊讶,记得谁曾经说过,看不懂的就是艺术。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有这方面的艺术细胞,之所以选择这里的周末课程,一是工作所需,二是为了能跟得上某人的思想,不至于被他鄙视。
  从小到大,她都是个规矩本分的好孩子,会认真尽职地做好每一件事,比如小学时做值日生,比如现在做秦浅的情人。
  &像抹游魂一样,&低沉冷淡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怎么这么久?&
  &有一个话多的人,老师拖了会儿课,&她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也没想到今天你会来接我,对不起。&
  &我又没怪你,道什么歉,&他的口气仍是淡淡的,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上车吧。&
  &今天有空?&她拉开车门坐上去,倚窗望着外面纷落的雨丝。
  &嗯,&他轻应了一声,&有个朋友在国王路开了家新餐厅,让我去试试。&
  &今天讲课的是谁?&
  &Lisa Meyers.&
  &是她,&他轻嗤,&05年她在我工作室见习,上班第一天就问我要签名。&
  &这样啊。&唇际微微勾起,她在心中轻叹,若是Lisa知道她的学生中有她昔日老板兼崇拜者的情人,不知该作如何想。
  &你在笑什么?&他忽然转头看向她,黑眸深邃。
  笑容僵在嘴边,她看着他:&没什么。&
  清冷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他继续看向前方。
  天真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在无形中给人以压迫感。
  &其实她专业知识很全面,理论十分扎实,人也很随和。&她听了几次Lisa的课,觉得颇有收益。
  &所以她只是个讲师,成不了设计师。&他毫不留情地抛来一句,一针见血。
  天真顿时语塞,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颜&&算了,反正能让他放在眼里的人实在不多。
  只除了,他钱包照片上的那个人。
  &为什么就我们两个人?&她环顾四周,有些疑惑地问。
  &明天才正式开张,我不喜欢热闹。&他将蟹肉沾了些Cocktail酱,放在她盘子里。
  &觉得怎么样,Kevin?&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微笑着询问。
  &不错。&秦浅放下刀叉,拭了下嘴角,目光落在天真身上,&天真,这位是顾永南,这里的老板。&
  &顾先生好。&天真微笑。
  &天真?&顾永南看着她笑道,&好别致的名字。&
  &我姓段,段天真。&
  顾永南轻拍秦浅的肩,目光暧昧:&女朋友?&
  秦浅沉默了一会儿,淡淡一笑:&我助理。&
  天真似乎没有理会他们的谈话,径自安静地吃着盘中的食物。
  她其实并不喜欢西方人吃海鲜的方式,生蚝,螃蟹,虾&&都放在碎冰上,是新鲜,可吃进肚子里冰冰凉凉的,胃里很不舒服,总有种消化不良的感觉。
  半晌,顾永南打了声招呼离开。
  &你今天胃口很好?&他的问话打破了彼此间的安静。
  &很好。&她知道他在看她,但没有抬头。
  情人和女朋友的之间的区别在于,女朋友是名正言顺的,太阳底下的,而情人则不是。
  她不是小三,只是情人,是因为他虽有家室,但妻子已经过世。
  活人是没法和死人争宠的,更何况她段天真就算在他眼前自杀他也未必会有什么反应。
  就像爱情,每个人都觉得属于自己的那份是完美的,无与伦比的,有如童话一样的美好,质地优良,经得起推敲,又有甜言蜜语包装,其实一切始于欺骗&&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说得还真对。
  只是她段天真爱秦浅么?人要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笑话实在是很容易,所以她不能。
  &我们分手吧。&
  刀叉清脆的磕击声中,响起轻柔的一句。
  寂静。
  &你说什么?&他盯着她。
  &我打算下个月回国,已经找好工作了。&她迎着他的视线,目光淡然。
  &随便你。&他冷冷地扔下一句,俊颜依旧面无表情。
  二、此去经年
  摄政街上的这家Paul,是天真下午茶必去之地。最爱是草莓夏洛特,布丁般口感的蛋糕上铺了满满一层草莓,虽然热量让人望而却步,甚至只以整个出售,天真依然抗拒不了其异于英国甜品的恬淡清甜。
  高中时曾看了一部日剧,叫《蛋糕上的草莓》,问草莓究竟是先吃还是后吃。她在自习课上转头丢了张小纸条给陈勖,谁知那厮居然在睡觉,纸条是被捡起来了,结果是在班主任戴老板的手里。
  戴老板当着全班的面抑扬顿挫:&陈公子,假如蛋糕上有颗草莓,你是先吃还是后吃?&
  同学们爆笑,戴老板笑眯眯地望着她:&段小姐,请问这是否是一条哲学题?&
  天真转过头,看见脸上睡意未消的陈勖火冒三丈地瞪着她,以口型传达了三个字&&你是猪。
  所以一直到后来,他都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其实他欠她的回答也不止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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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真。&思绪被一声清亮的招呼声打断,她抬起头,米兰已在对面坐下,轻风微扬,空气里花香清冽,是Marc Jacobs的雏菊香水味。
  米兰是天真母亲最小的妹妹,自小聪明美丽,早年留学法国,后来独自到英国闯荡,如今已是高级品牌经理,在职场打下一方天地,只是年过三十五却依旧未婚,最忌讳天真叫她小阿姨。
  天真看了下表微笑调侃:&英国有民谣唱,当时钟敲响四下时,世上一切瞬间为茶而停,这都四点半了,你怎么还是忙个不停。&
  &这是2007年的伦敦,我也不是中世纪的上层贵妇,只顾着打扮养花喝茶聊天,&米兰扬手叫了一杯Esspreso,揉揉因为八寸高跟而酸痛的小腿,&晚饭约了一个客户,十点还要赶场聚会。&
  &所谓能者多劳不就是这个道理,&天真笑道,&也不想想你一条裙子,搁中国买房整一平方米的地。&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我这工作是既体面又折寿。&米兰喝了一口咖啡叹道。
  &好歹你还有Peter。&天真笑着安慰。
  米兰的男友在着名电视频道做后台技术总监,薪水丰厚,算是精英人物。
  &死英国佬不可靠,拖了五年也没提过一个&婚&字,&米兰冷笑,&我还是为自己的前程多多打算比较好。&
  &不提这些了,&她从包中掏出两张东西递给她,&这是时装周明天秀场的请柬,客户送给我的,你可以进场看秀,然后就去找这张名片的主人,她是我巴黎旧友,《虹》杂志的,就是她告诉我Kevin Chun的工作室需要助理,你在Vogue实习过,又有人引荐,应该是没问题。&
  &Kevin Chun,&天真轻念,&听说他为人低调。&
  &低调又如何,多少名流赶着订制他的高级成衣。&米兰叹道,&这个圈子里,卧虎藏龙的太多,以前做菜鸟的时候,意大利转一圈,许多牌子都不认识,可偏偏随手拿一件都卖得比Dior,Versace不知贵多少。&
  &怎么样,最近感情生活可有进展?&米兰换了个话题。
  天真摇头。
  &那可真糟糕,&米兰皱眉,&这一行,常常找了半天好不容易碰着个满意的,却发现是个Gay。&
  天真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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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一度的伦敦时装周。
  天气并不好,甚至有些阴沉,可这并没有阻止人们的热情。
  所谓时装秀,其实是挥金如土的现场广告,让各大品牌花半年的时间准备一场只有十分钟的演出,然后之后6个月的市场欢迎度就在此一举。时装秀不是艺术,而是营销工具,多少报纸杂志,电视节目会自愿刊登播放大量照片录像,广告价值轻易上升至十到百倍。
  天真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米兰认识的那位,她谈吐优雅,香气袭人,与所有坐在第一排嘉宾席上的人们一样风光无限,引人注目。
  这个时间段的秀始于Kevin Chun的作品,天真在她身后坐下,等着演出结束后和她一起去见不知是否有缘的未来老板。
  灯光微暗,具有节奏感的音乐配了轻飘飘,甚至有些神经质的口哨声,极有风格。天真有些心不在焉地看向右方,目光顿时停滞在正往这一排缓缓走来的一男一女身上。
  女的高挑艳丽,完全是模特身段,脸庞也让她觉得十分熟悉,大概是某本杂志的平面模特。
  而她的身后的男人,更让她无法错认。
  那张英气桀骜的面容,从尘封的记忆里渐渐清晰,秀场迷离的霓虹下,飞扬的眉,漂亮的凤眸&&都未曾改变,她却觉得恍然如梦。
  那一年夜自习时寂静无人的林荫道下,夏蝉低鸣,夜风轻送,他一步步地走到她面前,低头在她唇上印下轻轻一吻。
  时隔六年,他又出现在她视线里,缓缓走向她,而这一次,她转过身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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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奔出秀场,外面正是细雨纷飞。
  Vivienne Westwood的大幅海报下,天真大口喘息,等待胸口那阵疼痛平缓。
  她想起那个不循常规的朋克教母,所有人都迷恋着她的解构主义与不对称设计,惊艳于那些妖娆和叛逆,当她成为了人人敬仰的西太后,还有谁还记得那个曾经依偎在马尔姆?麦克莱伦身旁,笑容甜美恣意的小姑娘?
  那一些与爱情有关的往事太过复杂,也许用尽一生也无法猜透,过去就是过去,再无凭据哀悼。
  就如那一天她一个人在学校的篮球场上,用粉笔写下&&陈勖,你在哪里,我恨你。
  最后终究是一场倾盆大雨,淋湿了她的心,冲走了那些斑驳字迹,也带走了她青涩的爱情。
  钢琴声流泻的咖啡室里,一双清冷的黑眸透过玻璃窗,无声注视着在雨幕里久久伫立的女子。
  三、前狼后虎
  &对不起小姐,借过一下。&天真动作机械地挪到一边,一个女人拎着大袋战利品奋力穿过前面的人群。
  秀场后边的大楼里,全部是各品牌服装的折扣展区,很多人都赶在每年这个机会血拼一番。
  天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了这里,所有人都在兴致勃勃地挑选着自己的心头好,只有她两手空空如也,目光茫然。
  其实情绪失落的时候,置身于热闹的人群里反而有种安全感,因为没有人会注意到你开不开心,难不难过。
  试衣镜前,她缓缓停下。
  镜中的她一头白色丝质衬衫,下摆束进黑色高腰A字裙里,已不是从前那个仔裤T恤的青涩少女,除了那头蓬松的长卷发,一直没变。
  某个人的手曾轻轻穿过她的发间,笑着说,像个洋娃娃。
  就这样,在流逝的时光里彼此匆匆成长,有太多倒退而去的风景已来不及再同看。
  深呼吸,天真转过身。
  再抬手看表,她先是一怔,随即向门口快步走去。
  T台秀已经快结束,刚才急忙奔出去没有跟那位叫Nelly的bian ji解释,但至少现在要赶上和她还有Kevin Chun的见面。
  咖啡室里已经坐了许多人,天真环视四周,发现Nelly还没到,她不由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因为背后渐渐靠近的笑语声而浑身僵硬&&是陈勖。
  脑中一片空白,手脚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她疾速走到靠墙的最后那一桌,背对着他们坐下。
  她微微侧首,看见陈勖和那女人在另一个角落里坐下,离她尚有一段安全距离,她才暂时放下心来。
  再抬起头,却对上一双锐利的黑眸,棕色金属边框的镜片下,那双眼睛清冷深邃,让人几乎无法直视。
  &小姐,这个位置有人了,我在等朋友。&低沉的声音随即响起,带着一丝傲慢。
  而声音的主人,正是坐在天真对面的男人。他有着一张棱角分明,线条冷硬的容颜,穿着件黑色的V领Cashmere薄毛衣,样式简单,却干净优雅。
  &对不起,&天真尴尬地开口,&可不可以让我坐一会儿,就一会儿?&
  &凭什么?&那男人淡淡地开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我不认识你。&
  天真一愣,怔忡地看向他&&这个男人,实在是冷漠得可以。
  数秒之后,她做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暗暗汗颜的举动,她伸手拿过他面前的笔记本和笔,翻开一页刷刷写下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推到他面前:&我叫段天真,其实我从刚才就注意你很久了,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和号码?&
  这是她第一次公然追求一个陌生男人,还用了最狗血最恶俗的搭讪方式。
  那人盯着她不说话。
  天真头皮发麻地扫了一眼笔记本,然后顿悟道:&你是不是不会看中文?我忘了写一下我的英文名。&
  虽然他黑发黑眼,典型的亚裔长相,但他可能是日韩人或BBC。
  &段、天、真,&迷人的嗓音缓缓念出她的名字,黑眸里浮现一丝嘲讽,&天真,是个好名字。&
  天真的笔顿时停住,愕然抬起头&&他的发音虽然有些生硬,但中文绝对称得上流利。
  &你的意思是,你对我感兴趣?&他悠然开口,犀利的目光扫过她的脸。
  天真才发现,他的左耳戴着一颗蓝钻耳钉,那是一种独特的蓝,数不清的光面折射出魅惑的蓝色,却又随着角度的改变,变换着异样的光芒。
  &嗯,可以这么说。&她敛住心神,硬着头皮微笑。
  &为什么?&修长的指敲击着桌面,天真发现了他无名指上那圈样式简单却设计别致的白金戒,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她居然还选择了追求一个有妇之夫。
  横竖都是一个死,她一咬牙,盯着他半晌,决定豁出去了。
  &首先,你今天的穿衣风格让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天真指着他椅背上搭着的那件手工精致的灰色西装外套,&乔治五世时期灰色成为夏季社交主流,这种低调奢华的颜色在宗教角度而言让人联想到鸽子的圣洁,从盎格鲁-撒克逊一贯严谨简洁的穿衣风格来看,正宗的英式西装就应该只有深灰,海洋蓝,白色和天蓝色,再配上黑色毛衣,所谓一半优雅,一半不羁就是如此。&
  &另外,你似乎是坐在这里看了很久的杂志,却没有去看秀,&天真望着他面前那本翻到最后几页的杂志,&也是我觉得你特别的原因之一,其实时装秀不过是造声势和增加曝光率的噱头而已,如今网络迅速,设计师谢幕不到一小时,网上就是铺天盖地的现场照片,那些仿冒者完全可以在正版生产订单完成之前就卖出大批以假乱真的仿制品,换句话说,时装秀也是一场集体自杀,而看秀的人,除了满足自己的虚荣感之外,也是在看设计师自杀。&
  &讲完了?&在她几乎胡言乱语的连珠炮之后,他缓缓出声,甚至没忘了替她点上一杯咖啡。
  天真点头,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手心全是汗,她知道自己完全就是在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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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我驽钝,我还是无法了解我吸引你的原因。&
  天真深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简直是要逼死她。
  她小心翼翼地望了一下四周,却发现根本没有其他空位了,而陈勖和她的女伴相同甚欢,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
  她刚一开口,就听见有人踩着高跟鞋而来,唤了一声&Kevin&。
  香风袭来,一只手拍上她的肩膀,生硬地叫着她的中文名:&天真?原来你已经过来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天真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周围有闪光灯亮起,她惊愕地盯着在她身旁坐下的Nelly,和坐着对面的那个男人&&他就是Kevin Chun?
  关于他的新闻实在少之又少,她这只小菜鸟到今天方知原来他长得这幅模样,想起刚才和他的那些对话,她简直要昏厥了,可更让她坐如针毡的是背后那道熟悉的目光。
  她可以百分百地肯定,陈勖认出她了。
  前狼后虎,腹背受敌&&就是她现在状况的真实写照。
  &段小姐似乎很焦虑?&那头狼淡笑着问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就是Kevin Chun&&&她几乎是呻吟出声,心想果然是天要亡她,居然工作还没着落就把未来老板给调戏了。
  &看来你们聊了一阵子了?&Nelly笑着开口,&怎么样Kevin,天真给你做助理没问题吧?&
  狼没有说话,只是皮笑肉不笑,而天真几乎要溺毙在他的沉默里。
  &没问题,&他徐徐出声,笑着回答,&她很好笑。&
  天杀的&&天真暗暗切齿,他居然用&funny&这个词来形容她,直觉地,她认为他的意思绝不是说她有趣,而是滑稽好笑。
  不过,他这么说就是意味着她得到这份工作了?她稍稍宽慰,心想今天总算没有白跑一趟。
  &天真。&背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她顿时石化当场。
  是陈勖,这个声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而这种肯定的语气,也只有他才有。
  该死的,即使隔了这么多年,即使背对着她,他依旧可以一点怀疑也没有,完全笃定地唤她的名字,笃定他没有认错她。
  有时候,她真的痛恨这种事事尽在他把握之中的感觉。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此刻像过去无数个夜晚,她身在梦里,梦醒了,她依旧孤身一个人,而他依旧没有出现过。
  四、前景堪忧
  她鸵鸟地没有回头。
  &段天真。&魔音连名带姓,继续穿脑。
  狼老板正兴趣盎然地看着她。
  受不了他和Nelly双重目光的压迫,天真转过身。
  &你有事?&她说,声音里的平静让她自己都意外。
  这么多年,没想到再初遇时是这个样子。
  按照小说里的情节,要么应该是在碧云天,黄叶地的秋日街头,忽然邂逅,然后再无语擦肩,要么就是很多年之后,彼此都已拖家带口,眉目间风霜渐染。
  她曾经想象过无数次和陈勖相遇的场景,却从来没有想到是在这样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有些热闹的咖啡室里。
  其实再想想,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人生无处不相逢。
  &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天真看着他,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很奇怪,彼此说话的口气还是像从前一样熟稔,仿佛中间的那么长的时光从未消失过。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天真目光清冷,转过头不再看他。
  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说,很多事情想要问,当他真正出现在眼前,却觉得心乱如麻,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天真&&&
  &这位先生,&某狼忽然出声打断了她,&抱歉我现在有公事需要和我的下属谈,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稍后再找她,我可以告诉你她的号码&&&
  天真愣愣地听着他流利地报出她的号码,笔记本早合上了,他居然这么快就背了出来。
  只是一个上司把下属的号码记得这么熟,再加上狼先生嘴边暧昧的笑意&&陈勖的脸色忽然有些难看。
  &我晚上再打电话给你。&他绷紧下颚开口道,然后便转身离去。
  天真微微一颤。
  &很有型的帅哥啊。&Nelly瞅着陈勖的背影朝天真笑道。
  天真尴尬地一笑,没有说话。
  &那我就先走了,还有事,你们慢慢聊,天真加油。&她打了声招呼,拍拍天真的肩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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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是你的新品发布秀,一般设计师不是都会露个脸吗,你怎么不去?&气氛一下子就沉闷下来,天真只好故作轻松地主动搭腔。
  &我懒得去,&他瞅着她淡然出声, &很抱歉让观众们失去了一次看我自杀的机会。&
  天真干笑一声,额际冒出冷汗&&话果然是不能乱说的。
  &秦浅。&狼又突然开口。
  &什么?&天真一怔,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情浅&?
  &秦朝的秦、深浅的浅,&他有些不耐重复,&我的中文名。&
  &哦,&她有些想笑,&你的前鼻音和后鼻音没有分清楚,应该读秦&&&
  他瞪着她。
  &我在香港长大。&他表情有些僵硬。
  &哦,怪不得发音&&&天真一副&我原谅你了&的神色,却在对上他视线时立刻噤声。
  她居然在挑老板的刺,而他完全是&你吃饱了撑的&的表情。
  &过会有事么?&他问。
  天真摇头。
  &那跟我走吧。&他将桌上的东西收拾进包里,穿上外套。
  &去哪里?&天真连忙跟在他身后,小步追上他。
  &工作。&他利落回答。
  天真有些傻眼&&现在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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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工作室在泰晤士河边一个高级写字楼里。
  印着磨砂Kevin Chun Logo的玻璃门自动打开,里面有几个人在忙着,见到他们都抬头打招呼。
  开放式的宽阔楼层空间里,透过大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壮丽宏伟的威斯敏斯特,暮色下的伦敦眼摩天轮霓虹璀璨。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天真的视线从外面美丽的夜景上收回,看见秦浅站在中央的室内电梯前看着她。
  她汗颜地吐了下舌头,在电梯门打开之后跟着他走了进去。
  原来楼上还有一个大房间,不过是完全的家居设计,看来是他的个人空间。
  &首先你得学会怎么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他看着她吃力地跟着他的步伐,突然开口道。
  &是。&天真识相地点头。
  他拉开一扇门,开始脱衣服。
  当天真抬眼看向他时,被吓得花容失色。
  &你&&你干什么?&她舌头打结地问道,目露惊恐地望着他。
  才认识第一天的晚上,就把她带到私人住所来,还在她面前迫不及待地脱衣服&&莫非他是个色情狂上司?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目光轻蔑地在她身上扫了一下,&还是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能吸引我的?&
  这个男人也太毒舌了吧!
  天真朝一旁的穿衣镜瞅了一眼&&她有这么糟糕吗?好歹她曾经也是众星拱月的班花耶,什么时候被人批得这么体无完肤?
  &你照够了没有?&他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什么是PA?&
  天真机械地点头:&知道,Personal Assistant,私人助理。&
  &那么助理小姐,麻烦你帮我挑套衣服,我晚上有场慈善宴会,谢谢。&他很礼貌地开口,表情却森冷得让她头皮发麻。
  &原来PA还要帮人挑衣服的吗&&&她喃喃自语,梦游般地蹭到衣橱前。
  很不幸地,他听见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没有做过PA,&他瞪着她,像个严厉的HR经理,&我很忙,我需要我的助理在安排我行程的时候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包括我的衣服,她必须要熟悉我的品味和喜好。&
  天真诚实地摇头:&她们只告诉我你工作室缺个助理,我以前在杂志社做过实习时尚助理。&
  很好&&秦浅看着她,觉得胸口血气翻涌,要不是之前那个助理突然出车祸时他正和Nelly在一起聊天,然后她当时就答应下来,他也不会就&饥不择食&地找来这么一位。
  Ok,今晚给她一次机会,明天就可以炒了她。
  天真忐忑不安地望着他,只看见他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他转眼间就把自己判了死刑。
  慈善晚会,应该也不用太正式&&她暗暗叹了口气,转身认命地探进他衣橱翻看。
  晕&&他的衣服果然不是一般得多,她段天真二十多年的衣服数量都抵不上,怪不得他刚才打开这个庞大的衣橱时,她还以为他在开个房门。
  她看得有些眼花缭乱。
  &那个,你穿这套可好?&她小心翼翼地拎出一套银灰色three-piece,不安地举到他面前。
  &现在不是乔治五世时期,小姐,我不用一直都穿灰色参与社交活动。&他用她说过的话讽刺她。
  天真心中低咒一声,转过去继续挑。
  &这个呢?&她换了一套黑色暗条纹。
  他没说话,接了过去。
  天真几乎要欢呼起来,通过了。
  &衬衫呢,领带呢?&低沉的声音又冷冷传来。
  果然高兴得太早了&&她暗自哀嚎,从衬衫格里拿出一件相应的白色暗纹衬衣。
  手上一轻,她心头也一松。
  视线落在领带架上,目光顿时停滞。
  那一条紫色的丝质领带,和她送给陈勖的那条极为相似。
  那是在高三的时候,他刚得了全国物理竞赛一等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在校庆庆典讲话,台上的他穿英俊挺拔,只是普通的西装式校服穿在他身上就格外好看,而白色的衬衫上就是她送给他的领带。
  她站在人群里望着他,心里无比甜蜜,那领带是她偷偷把他叫到广播室里亲手为他系上的&&这是他们共有的秘密,没有别人知道,这样的感觉,每每想起都有一种心酸的温暖。
  &你觉得这条领带的颜色配么?&一声轻嗤,打断了她的回忆。
  天真愕然回神,才发现自己把那条紫色领带送到了秦浅的面前。
  她迅速地收回,目光扫视一番,拿下一条红底银碎花的领带,又配一方同色丝帕一起递给她。
  他接过去:&我要换衣服,你去沙发坐下等我。&
  切&&换就换呗,好像她稀罕偷看他一样。
  在他转过身时天真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却在他关上衣橱的那刻又看见了那抹紫色,心口一窒,有些闷痛。
  五、歹竹坏笋
  开放式的客厅摆设简单,佩斯利螺旋花纹的地毯上,摆着棕木茶几,天真在那张看起来价值不菲的彻斯特菲尔德真皮沙发上坐下来,漫不经心地翻看杂志。
  十分钟后,穿戴一新的秦浅自盥洗室里走出来,天真瞥了他一眼,目光却被胶住了一样,再也移不开。
  说实话,从小到大她遇见的帅哥也不少,秦浅的长相也称不上俊美,他的线条过于硬朗,再加上那双凌厉的黑眸,总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可她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好好打扮起来还真有模有样的&&尤其那修长的颈部,宽肩的线条,有种十分优雅的贵族气。
  当然,她对他的好感目前仅限于他不说话的时候。
  &你笑什么?&他蹙起眉。
  &原来比起乔治五世,你更喜欢他儿子的调调。&天真打量着他那身或明或暗的条纹风格,还有打得很宽的温莎结。
  &这是你今天的薪水,&秦浅完全不理会她的评论,自钱包里拿出两百镑的纸币放在茶几上,眸光微闪,&明天的工作再谈。&
  天真眨眨眼,有些惊讶:&可我只是帮你挑了一身衣服而已&&&
  &下周Premiere Vision,我要去趟巴黎,主要行程资料在我楼下办公桌上,你都安排好,问下没走的同事,统计下这个星期的订单,还有在我桌上有一份涂鸦艺术家的名单,你跟他们联系下,把愿意和我合作的人都记下来。&
  &这是今晚的工作,都明白了?&黑眸淡然地望着她。
  天真点头&&就知道他没这么容易放过她,不过这个日薪水平,比起以前那份工作实在是丰厚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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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秦老板只交待了三件事,却让她做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完成,那几个同事陆续下班了,她按了按空虚的胃,决定去公用厨房看一下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对付一顿。
  她看了下柜子又扫了一眼冰箱,庆幸地发现做一份意面还是没问题的。
  杜伦小麦粉的spaghetti,现成的罐头番茄肉酱,不一会儿,热腾腾的面便被她迫不及待地盛了出来,刚拿了叉端上盘子走向座位,却感觉门口人影一闪。
  &你是谁?&猝不及防的声音打破夜的安静,她手猛然一抖,餐盘掉了下去&&为什么明明看不到人,却有声音?难道是闹鬼了么&&
  &喂!你差点砸到我,笨女人。&不客气地指控再度响起,天真的视线缓缓下移,看见有人正托着她的盘子瞪着她。
  那是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小男孩,黑色微卷的头发,皮肤白皙,有一双宝石一样深蓝色的眼睛,此刻他正神情不耐地仰着头,傲慢地与她对视。
  &小孩,你骂谁笨女人?&惊吓之后又被个小屁孩教训,天真有些不爽。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女人吗?&男孩毫不客气地反击。
  &你&&&天真气结,&把我的盘子还给我!&
  &你的晚餐?&他忽然坏笑,&不错,正好我也饿了。&
  &谁管你饿了?&天真瞪着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家伙,&你敢动一下我的面试试看!&
  她话还没讲完,那小子已经轻车熟路地自厨房拿了叉子开吃,完全没有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喂!&天真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扑了过去,一张钞票突然横在眼前,她的脚步顿住。
  &你可以叫pizza,只要等20分钟就好了。&小魔鬼满足地拿纸巾抹了下嘴,负责任地把钱往她眼前一送。
  &妈的&&&天真切齿,中文脏话都情不自禁地冒了出来,她一把拨开女王头像,狠狠地瞪着他,&你怎么自己不去叫外卖?&
  小小年纪就这种做派,有钱了不起啊?
  &阿姨,我听得懂中文,你在骂人。&他还负责任地把盘子搁到洗碗机里,&我放这里了,你过会记得拿出来。&
  &拿你个鬼!&又饿又气,天真简直要抓狂了,&你这个强盗,土匪!&
  &谢谢你的称赞。&他的伦敦音优雅得无懈可击。
  天真瞪着他,足足用了一分钟才把气愤压了下去,决定不跟自己的胃过不去,放弃和他纠缠。
  &外卖电话多少?&她强迫自己耐性地问。
  &我不知道。&他摇头。
  &你&&&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火气又爬了上来,天真颤抖着声音,&你不知道你还让我叫外卖?&
  &阿姨,这种小事平常轮不到我来做的好不好?&他轻蔑地开口,&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样东西叫Internet吗?还有有样东西叫google吗?你回到电脑面前,打上pizza delivery这两个单词就好了。&
  &啪!&天真把叉子往桌上重重一拍,正要考虑是不是该过去痛扁他一顿,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喂!&她接通。
  &你吃火药了?&冷淡的声音传来,是秦浅。
  &没有。&她深呼吸,控制住自己激动的语气。
  &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还有几份订单整理完就好了。&她回答。
  &嗯,&他顿了一下,&你明天不用&&&
  手机忽然被人拿走,天真惊怒地看着眼前的小强盗不禁怒吼:&小鬼,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再惹我我把你煮了当晚饭!&
  &爸。&小强盗口中冒出的单音节让她冰冻当场。
  &她是你新请的助理?挺有意思的。&宝蓝色的眸子瞅了旁边的女人一眼,俊俏稚气的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喏,还你,&他把手机递给天真,&我爸要和你说话。&
  天真瞪着他,尚未从这个&惊喜&里反应过来。
  &你刚才说什么?&她愣了半晌,才讷讷地问道。
  &没什么,&秦浅缓缓出声,&等我回去再说吧。&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天真一头雾水地放下手机,再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旁边那小家伙,心中不由暗咒&&果然是父子,歹竹难出好笋,都一样地莫名其妙,傲慢无礼!
  六、夜半铃声
  &喂,你中文好不好?&小鬼从背包里掏出几本书,冲着天真问道。
  天真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以流利的普通话回答:&你以为呢?&
  &我中文学校有作业,你帮我做吧。&他趾高气昂地回答。
  &凭什么?&天真挑眉,将所有的资料保存好,关机。
  &以前的助理是英国人,她会帮我写英文作业。&
  &所以,我是中国人,就该帮你做中文作业?&天真失笑地望着他理所当然的表情,&自己做不了就勇敢地向老师承认,孩子。&
  &我都会,懒得做。&他抬眼,那轻蔑又盛气凌人的眸光像极了他老子。
  冰蓝色的眼珠静静地瞅着她:&你不答应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一出大门,你今天做的东西都会全部消失在电脑里,当然如果你继续在这里干下去的话,这种不幸的事情没准还会时常发生的。&
  &我的要求和老爸交待的工作比起来实在轻松得可以,你自己考虑,你的前任可就聪明得多,在我的美言下薪资也是一涨再涨。&
  &很好,&天真瞪着他半晌,嘴边忽然绽放一朵诡谲而美丽的笑花,&我帮你做。&
  小鬼觉得她笑得有些奇怪,但皱了皱眉没说什么,他自恃欺压别人多年,从来没有失过手,这次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你叫什么?&他问。
  &段天真,Jean Tuen.&天真答道,&你呢?&
  &Sean Chun,&小鬼有些不满自己的名字和她就差了一个字母,&中文名秦圣。&
  天真正在喝茶,一口茶水顿时尽数喷出。
  &你干什么?&遭水雾殃及,Sean不由怒吼。
  &情圣&&&天真捧腹大笑,&你的发音跟你爸还真是像&&&
  Sean涨红脸:&我本来没有中文名,是中文学校老师根据我英文名改的。&
  &那你干脆叫Soul Chun,中文名音译叫&禽兽&,那就更酷了&&&天真笑得喘不过气。
  &你才是禽兽呢!&Sean恼羞成怒,抓起沙发上的靠枕就望她砸过去。
  &小子,你敢攻击女人!&饥肠辘辘的天真新仇旧恨同时爆发,接过靠枕就向他扑过去,&你死定了&&&
  &谁死定了?&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秦浅站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纠缠在一块,衣衫头发凌乱的一大一小。
  &爸。&Sean一张小俊脸因为&搏斗&而泛红。
  &嗨,&天真朝他打了个招呼,微笑着搂住一旁的小鬼,&我们锻炼身体,增进感情。&
  她伸手在小鬼的臀部掐了一把,威胁着他配合。
  Sean抬起头朝她&友爱&一笑,蓝眸里几乎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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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的表情,秦浅缓缓步入,脱了外套在沙发上坐下,松开领带望向天真:&怎么还没回家?&
  &等我的pizza,&天真笑着切齿,长指点向一旁的小鬼,&他抢走了我的意面。&
  门铃响起,她心底欢呼着跑去开门收外卖,把pizza放在茶几上准备再去泡一杯茶配餐。
  当她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时,却因为眼前一幕瞬间傻眼。
  &下次换Pizza Express或者Domino's,我不喜欢Pizza Hut。&秦浅正姿势优雅地拿着一块pizza吃着,有些不满地蹙眉。
  &你不是去参加晚会了吗?&她激动地把纸盒抢到自己面前,&没吃饱?&
  &我没时间吃东西。&在她说话的当口,他已解决了一块,又毫不客气地伸出禄山之爪。
  靠,天真简直要抓狂了,强盗的基因果然也是遗传的,小强盗老强盗,他们全家都是强盗!
  &你就是欺强凌弱,我爸吃你的你就不敢抗议,&Sean鄙视地朝她翻了个白眼,&你有这个生闷气的时间还不如多抢几块。&
  &你还&弱&&&&天真忍住吐血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拿起pizza开吃。
  其实她向来不喜欢这种外国烙饼,可今夜和着满腹血泪,她吃得格外美味&&这么想着,心中一股悲哀油然而生。
  正满手是油地啃着第二块,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起。
  瞅了一眼陌生的号码,她以小指点了免提,继续享受晚餐。
  平时找她的人实在很少,除了一两个读书时认识的死党,米兰,就是银行和手机保险的推销员,所以她的生活真的是平淡而无味。
  可是她忘了推销员不会在半夜还工作。
  &Hello?&一道好听的男声响起。
  &Hello.&她回道。
  &我是陈勖。&接下来入耳的那句话,让天真手中的烙饼都差点掉了来。
  她愣了数秒,才扔下pizza急忙抽了纸巾擦手。
  慌乱地拿起手机,刚想切换到听筒模式,那边的声音却已经响起:&天真,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
  轻柔的声音带着怅然,就这样砸进了她的心里。
  她惊慌地按断了手机,坐在那里半晌没动,胸口却扑通直跳,心乱如麻。
  她木然地盯着茶几上翻开一半的杂志,川久保玲的广告上模特表情苍白而冷漠。Comme des Garcons,像个男孩&&时光荏苒,即使是川久保玲也渐渐告别了为她打下江山的中性化利落风格,在那些任性的剪裁和堆叠里添加了几许温柔&&这个世界一直在变,转眼间,一切皆非。
  她想起十七岁那年,她和陈勖买了同款的Levi&s牛仔裤,低腰的旧蓝色,双手插在口袋里,样子有些拽,他穿着那件三叶草的外套帅气迷人,她想了想还是放弃了情侣款,自己买了件Puma的卫衣。
  早上出操的时候同桌说,天真你的新裤子和陈勖同款呢,她笑了笑很惊讶地回道,是吗?
  然后她看见陈勖远远地转过头,阳光下的笑容灿烂迷人。
  &&天真,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
  在他凭空消失多年之后,他居然问了她原本该是她问的话。
  手机铃还在疯狂地响着。
  &哎&&&Sean迟疑地推推她:&这个音乐听烦了,换首歌吧。&
  天真拿起手机就把电池拔了,然后抬起头瞪着某人:&请你以后不要没经过我同意就把我号码告诉别人。&
  秦浅姿势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镜片后的黑眸静静地注视着她。
  &你哭什么?&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弄得跟熊猫一样。&
  七、弃妇之泪
  天真愕然地抹了一下脸,看见手指上满是水光,还有点点黑色,大概是眼妆糊了。
  她干脆从包包里拿了湿巾和化妆镜将睫毛膏和眼线全部擦掉,然后又开始吃pizza,一口接着一口,似乎非常享受的样子。
  房间里气氛沉默。
  &我说,你还是哭完再吃吧,我爸没在跟你抢&&&半晌,Sean终于忍受不了眼前诡异的一幕,望着一直流泪不止的天真说道。
  &我哭我的不行吗?&她拿纸巾擦了一下眼泪,&你没见过人哭么?&
  她记得读书时生物课上讲,流泪是一种人们与生俱来的简单行为,无需学习,人人都会,就跟叹气打喷嚏一样。电影里修炼成人的白蛇对着小青浅浅一笑,原来你还不知道什么是眼泪,也好,知道了就不会有那么多快乐了。
  故事的后来,小青流下了第一滴泪,说,我终于知道一滴眼泪来得有多么不容易。是因为,从此她懂得了人间的喜怒悲欢。
  &Sean,她在告诉你她进化得很好。& 空气里没头没脑地飘来一句。
  &爸,什么意思?&Sean好奇的声音响起。
  &在所有的灵长类动物中,人类是唯一会哭泣流泪的。&秦浅瞟了一眼表情僵硬的女人,耐心地教导儿子,&因此人类学家认为眼泪是适者生存的结果,流泪分两种&&反射性流泪和情感性流泪,在情感性流泪中含蛋白质比反射性流泪多,并且情感性流泪有一种类似止痛剂的化学物质。&
  &所以,人悲伤时掉出的眼泪中,蛋白质含量很高。&他缓缓道。
  天真狠狠地咬了一口烙饼。
  &为什么?&Sean又问。
  &这种蛋白质是由于精神压抑而产生的有害物质,压抑物质积聚于体内,对人体健康不利,所以多哭可以减轻压抑感。&
  &听说鳄鱼没有眼泪,那它是不是活得特别悲伤特别压抑。&Sean认真地听着,得出了一个颇具创意的结论。
  &谁告诉你我悲伤,我压抑了?&天真终于忍无可忍开口。
  &我没说。&秦浅一手撑着额倚在沙发上,语气清淡。
  &其实我想告诉你我有点困了,&他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如果你哭完了也吃完了就早点下班吧。&
  天真失语&&原来他说了那么多废话就是向她下逐客令,这让她想起那个&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典故里不愿管饭的主人,可她显然不是一个有觉悟的客人,也没那个智商去反驳他。
  她站起身默默地把茶几收拾干净,又捡起电话把电池装了上去,迟疑了一会,她还是决定不开机。
  &单身女子夜归,如果遇险还要挤出时间来开机,危险系数挺高的。&Sean慢吞吞地开口。
  天真拿着外套的手一颤,转头瞪向他&&这小鬼居然这么恶毒地诅咒她。
  &你住哪?&秦浅突然问。
  &Canary Wharf.&她答道,套上衣服拿了包准备走人。
  &我送你吧。&他说。
  &不用了,我坐地铁就好了,很方便。&他突然变得这么有风度让天真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她讷讷地推辞。
  &走不走?&他已到门口,望着她表情有些不耐烦。
  &来了来了。&天真只好跟上他的步伐,临走还不忘掐了一把Sean的俊脸,气得他连声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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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浅的车开得很稳。
  天真偷眼瞧了一下他面无表情的侧脸,其实自看见他第一眼起她就觉得他像个建筑设计师而不是时装设计师,瞧他那模样,长得跟坚硬的花岗岩似的,一点儿都难以让人联想到布料的柔软。
  想到布料,她就想到设计和剪裁,目光不由瞟向他把着方向盘的那双手。
  干净修长的手指,看起来挺艺术家的。
  光亮微闪,是他无名指上那圈婚戒。
  想起媒体上那寥寥可数的几个报道,她不由有些感慨&&其实Sean这个小鬼也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没了娘。
  据说秦浅的老婆是在他事业达到巅峰之时出车祸意外身亡,虽然偶有八卦拍下他和谁谁出双入对的照片,但照他把戒指戴得这么严实来看,他还算是蛮长情的。
  &你叹什么气?&他忽然出声。
  &啊,&天真不敢据实以报,只好望着夜色中辉煌的伦敦塔桥叹道,&这桥真宏伟,可惜我没看过桥面吊起来的样子,也没在上面那层走过。&
  &万吨巨轮通过时桥面才会吊起来。&秦浅答。
  天真点头:&贝聿铭说,风格产生由解决问题而来,果然很有道理。&
  如果没有一批技术人员的工作,卢浮宫前的玻璃金字塔便不会那样光彩夺目,这伦敦塔桥上两边各一千吨的桥面也无法在一分钟内就升起。
  &如果你想走上面那层,我现在停车就可以成全你。&秦浅显然没有和她一样沉浸到对艺术的感叹中去。
  天真看着车窗外的凄风冷雨,不由哆嗦了一下,看着他困难地一笑:&不用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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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浅开了CD,有些熟悉而陈旧的旋律,像是老鹰乐队的调调,但天真一时想不起来歌名,便问他。
  &The girl from yesterday.&他说。
  &她留在家里并努力想弄明白,一个曾经如此亲密的人,怎么会突然离开去了遥远的地方,而她就成了留在昨天的女孩。她不知道什么是对,也不知道什么是错,她只感觉到漫长等待的心痛,在他离开的日子里她没有数过自己哭泣了多少次,因为她在心里坚信,某一天他会回来&&&
  天真靠在座椅上仰着头,静静地听着歌里唱的故事。
  &你睡着了?&秦浅问。
  &没有,&她回答,&你见过人睡觉睁着眼睛么?&
  秦浅的目光扫过她的脸:&眼睛睁得还挺大。&
  天真不说话。
  她要是不努力把眼睛睁这么大泪水就会流下来了。
  &这可真是一首弃妇歌。&她轻声感慨。
  秦浅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手指在方向盘某个键上按了一下。
  后来他们就在电台嘈杂的谈话节目声中到了她公寓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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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天真礼貌地看着他。
  秦浅没有说话,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根烟。
  &那我走了?&天真想他应该是打算把烟抽完再走人,于是准备先下车。
  &等等,&他吐了口烟转过头来,黑眸静静地望着她,然后缓缓开口:&跟我去巴黎吧。&
  天真愣了半晌,觉得眼前这一幕太像爱情片里的场景了,烟雾缭绕中男主角表情英俊而沉郁,深深地凝视着女主角说,跟我去巴黎吧。
  巴黎啊,那是浪漫之都,多么具有情感含义的地方&&她想到了就觉得口干舌燥,心跳加速。
  &明天把你自己排到行程里去,好好做点功课,别给我丢人。&男主角冷冷地开口。
  旖旎的镜头瞬间破碎,天真讪讪地望着他:&我知道了。&
  看来他还挺了解她,她除了知道Premiere Vision是法国面料博览会之外还真没什么别的概念了。
  八、断袖之疑
  第二天天真到工作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七八个人在埋头工作。
  天真刚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便有一道颇具磁性的嗓音在背后扬起:&这位漂亮的小姐可是Kevin的新PA?&
  天真循声而望,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有点乔治?克鲁尼的味道。
  &嗨,大家好,我叫Jean Tuen,Kevin的新助理,&天真趁机向纷纷抬首的同事们打招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先看Kevin能不能让你留到&以后&吧,&毫不留情的年轻女声响起,天真一愣,随即尴尬地微笑,那位说话的漂亮女子倒是主动朝她伸出手自我介绍,&Cherry.&
  &Cherry你别总是这么直接,会吓到人家,&一位Nippon穿衣风格的眼镜男友善地朝天真吹了下口哨,打量着她的黑色连衣裙,&维多利亚的黑色风,我喜欢。&
  &叫我Thomas,设计部总监,&中年男子朝天真微笑,&好好干,相信你一定有过人之处,Kevin才会给你这份工作。&
  天真讪讪一笑&&过人?她雷人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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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开始了正式工作,然后天真才知道,整幢写字楼都属于秦浅的公司物业,她工作的这层是设计部,楼下几层还有营销策划,样衣制作等几个部门。
  想来做个名设计师也着实不易,至少每半年就要推出一大批作品证明自己的才能,这些需要强大的团队支持不说,如果作品反响一般,设计师本人才是真正会受到嘲笑的那个,时尚品牌成功与否,成败就在于市场,在这一行,艺术惟有带来金钱才能证明其价值,而对于圈外人来讲,嘲笑时尚比理解时尚要容易得多。
  秦浅一直没有出现,直到下午茶时分天真主动请缨为同事下楼买茶点才在电梯口遇见他。
  他看着她左手满满一个纸袋,右手纸托上还有四杯咖啡,终于面无表情地把咖啡接了过去。
  &你买这么多干什么?&他问。
  &同事友爱嘛。&天真笑。
  &你是我的私人助理,不是他们的茶水小妹,你只需处理我交待给你的事情。&他不悦地蹙眉,冷冷道。
  玻璃门缓缓打开,几个同事欢呼一声刚站起身,却看见秦浅托着咖啡,顿时都石化数秒,随即奔了过来连声致谢,拿了自己那杯匆匆逃离。
  天真眨眨眼,尽责地把点心三明治什么的分发给他们。
  &你过来。&秦浅开口,看着她神情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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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真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带上门转身有些忐忑地望向他:&其实&&我不是很明白做你的私人助理到底要做些什么。&
  秦浅在办公室坐下,开了电脑:&茶。&
  &什么?&天真一愣,没有听清。
  &我要喝茶,&他抬起头看着她重复,&你只会友爱同事,不知道讨好上司么?&
  他&&这是在跟她开玩笑?天真纳闷地望着他沉默的表情。
  &红茶?&她不由汗颜,居然把他这个主掌她职场生死大权的大老板给忘了,&我现在去买。&
  &不用,&他淡道,&茶水间最右边的那个柜子里都是我的东西,里面有茶包。&
  &喔。&天真点头,连忙拿了他桌上的杯子泡了一杯热茶回来。
  然后他开始交待她的工作职责,红茶淡淡的香气里,天真奋笔疾书。
  &你在写什么?&语毕,他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黑眸静静地望着她。
  &记笔记。&天真举起手中的本子,上面记着他讲述的内容,详细而有条理,这是她读书时养成的习惯。
  &你不会用脑子记么。&他冷声道。
  天真握着笔的手轻轻一抖,默然合上本子&&那时陈勖也说过一样的话&&想起陈勖,她才想起自己今天还没开过手机。
  &你还愣着这里做什么?&一记淡然的嗓音飘起。
  天真缓过神来,看见秦浅正看着屏幕轻敲键盘,微蓝的荧光映在他的眼镜片上,一闪一闪地反光。
  她觉得房间里的气压似乎忽然低了下来,连忙站起身走人。
  回到座位开了手机,没有语音留言,也没有关机来电提醒,短信箱里只有米兰发来的一条短信,约她一起吃晚餐。
  突然间她有些怀疑,昨天那个电话,陈勖的声音,会不会只是她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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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秦浅会不会是个gay?&听完天真的一日工作汇报,米兰忽然开口。
  &啊?&天真手中的刀叉差点掉下来,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摇头,&不可能,他都结过婚,还生了个儿子。&
  &那他也可能是双性恋。&米兰不以为然。
  &为什么你非得觉得他有同性恋的倾向?&天真有些哭笑不得。
  &这有什么奇怪的,Gucci的前设计师Tom Ford, Dior Homme的设计师Hedi Slimane,Burberry的设计师Christopher Bailey,Chanel的设计师Karl Lagerfeld,Louis Vuitton 的设计师Marc Jacobs,Dolce & Gabbana的创始人Domenico Dolce和Stefano Gabbana,Christian Dior的设计师John Galliano&&这些大名鼎鼎的男设计师哪个不是gay?&米兰如数家珍地列出自己的论据,&上次Nelly还跟我感慨呢,好像男设计师如果不是同性恋就很难成功,还有些设计师为了成功故意装成同性恋。&
  天真听得目瞪口呆&&开始觉得米兰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你想啊,秦浅怎么着也在这个圈子里打下自己的一片江山了吧,名气不小,所以啊我就觉得他也有问题&&&米兰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
  可是&&天真艰难地想象着秦浅那张线条冷硬的面孔,还是觉得这个可能性有些牵强。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对女人是有兴趣的,&米兰放下刀叉望着她,笑容有些诡异,&要不你试试看把他拿下,反正近水楼台,这月亮不捞白不捞。&
  天真一口果汁呛在喉咙里,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这也太扯了吧,米兰的建议和对于诗句的妙用真是彻底雷到她了。
  &我不是说笑,&米兰叹了口气,目光柔和地望着她,&要是你妈还在,这会也应该着急你的婚姻大事了。&
  天真鼻中一酸,没有说话。
  &有时想想,你外婆生了两男三女,你妈做到市纪委二把手,一心扑在工作上,在你7岁时就跟你爸离了婚,最后到得癌去世都是单身,你二姨和二姨夫一起白手起家,辛辛苦苦创了那么大一个服装厂,你二姨夫如今还不是养了个小情人,我呢,也算是个高薪金领,却都奔四了还没结婚,&米兰苦笑了一下,&反过来看看你两个舅妈,也不工作,整天只管抱个宠物做美容逛街,生活要多惬意有多惬意&&所以女人要是能稳定地嫁个好老公,就足够了。&
  &这话还真不像你会说出来的&&&天真讷讷开口,心里忽然也有些感慨。
  &怎么我就不能说这样的话了?&米兰微笑看着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记得有一年我放假回国,你那会儿在读高中吧,你妈说你早恋了,被一小子迷得神魂颠倒的,她气坏了,急得跟什么似的,跟我说这事,我劝她随你去还被她骂了一顿呢,怎么样,你那小对象呢,他现在在哪,还有戏没?&
  天真顿时怔住,怎么也没有料到她忽然会提起这件事。
  低下头喝了一口橙子汁,嘴里的苦涩酸甜,仿佛那一年夏天的味道。
  母亲那时确实非常生气&&直到现在,她还记得挥在脸颊上的那一记耳光,火辣辣地疼,肿高的地方好几天都没有消下去。
  她也记得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的自己盯着母亲的眼睛说,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喜欢陈勖。
  后来才知道,傻傻坚信这份感情的人只有她自己。
  &他呀,只是初恋,&她看着米兰笑道,语气轻描淡写地,&谁都知道,通常初恋都是失败的嘛。&
  九、冤家路窄
  &你还真想得开。&Cherry瞥了一眼拿着热狗正惬意享受的天真,小口地咬着自己手上的三明治。
  天真惊讶地望着她手里那两片小得不能再小,薄得不能再薄的面包片:&你就吃这么点不饿?&
  &饿也能只这么点,&Cherry意志坚定,&要不怎么穿得下XS码?&
  天真佩服地看着她:&你真能忍。&
  &我建议你去看一本书,节食很有效。&Cherry推荐。
  &叫什么?&天真好奇地扬眉。
  &《别吃了,都是屎》,&Cherry一本正经地回答,&你要想减肥,就去看着吧。&
  天真望着热狗上黄色的Mustard酱,一口香肠噎在喉咙里进退两难。
  &看看人家的身材。&Cherry好心地拍拍她的肩帮她顺气,向门口努嘴。
  天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正在和Thomas交谈。
  &拜托,我要是能瘦成那样我也能做模特好不好?&天真叹气。
  &人家有胸,你有么,最多也是个B.&Cherry轻蔑地扫了一眼她的胸部,恶劣地攻击。
  天真大窘却无法反驳&&很不幸地,她说的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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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之后天真跟着秦浅下楼去看广告拍摄。
  在时尚界,很多知名品牌的广告和形象策划通常不交给广告公司代理,而是由设计师本人直接负责,决定宣传的主题、形象和整体策略,因为时装业不同于别的行业,品牌的内涵太过微妙,只有相关人员才能更好地理解其含义和价值。就如Louis Vuitton,虽然会请专业广告公司负责公关,但品牌形象策划仍是由Marc Jacobs全权操刀。
  秦浅神色严肃地审视着模特每一个的造型和表情,不时提出意见,并在自己的速写本上画着些什么。
  天真打量着那个模特,她是副线品牌的代言人,完全符合那种年轻,带着点叛逆和淘气的风格。
  只是,她觉得她看上去有些面善,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再一想人家毕竟是模特,广告海报多的是,见过也不奇怪。
  &是Kevin挑中的,不错吧。&Thomas在一旁露出欣赏的微笑。
  &嗯,&天真点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们的讨论对象,&有Twiggy的那种天真无邪,偏偏又不缺Gisele Bundchen的娇美性感,真要命,这才是男人梦寐以求的类型吧。&
  Thomas笑着摇头:&做模特的,什么样的造型和角色演不出来?Gisele Bundchen也对杂志主编说,&你让我怎样,我就能怎样&,这一行是要天赋的,一套衣服一个形象,一张照片一个味道,比拍戏难。不过这个女孩气质很干净,我想那是Kevin选她的主要原因。&
  &呵,原来老板口味清淡。&天真不由调侃。
  &我是指这次新衣设计的风格,&Thomas笑道,&我也不了解他对女人的口味到底是怎样的。&
  天真挑眉望向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男人,遗憾无从考证他老婆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女人,又觉得好像那也不关她的事情,便不再作无聊的想象。
  他忽然朝她望了一眼,天真不由一愣,瞧见他神色不悦地做了个握杯的姿势,她才恍然,汗颜地端了一杯茶给他。
  就这么耗了一个下午,拍摄工作才结束,天真转了一圈没看见秦浅的人影,于是把他留下的文件图稿仔细收拾好准备上楼。
  &请问Lyla Novacek在吗?&有人礼貌地问。
  那温和动听的男声问的是那个模特,却熟悉得让天真心惊。
  室内的灯光这样明亮,叫人无从躲闪,无奈地抬起头,她看见了陈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Lyla眼熟。
  陈勖也看见了她,然后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似乎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她在卸妆换衣服,&天真静静地答道,抱着文件夹经过站在门口的他,&对不起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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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刚走到走廊,手臂却被人紧紧地拽住。
  她转过身,心中酸楚,只是压着声音道:&放手。&
  陈勖却冷着脸将她拉入一旁的休息室关上门。
  室内拉着厚重的窗帘,光线透不进来。
  陈勖英俊的脸浸在昏暗里,只有那双眼睛望着她,目光灼亮。
  &你到底想怎样?&天真退后,无力地靠上墙。
  &天真,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忘记你,&他的声音中有一丝激动,&我想忘,可是我忘不了。&
  &我谢谢你还记得我。&天真轻笑,掩饰不住语气里的讽刺。
  他沉默,半晌才轻轻开口:&我回去找过你,可我找不到,只听说你高三退了学。&
  &我妈替我办了出国,&天真淡淡地答,&早知道应该去美国。&
  什么日不落帝国,不过是小不列颠,终究是冤家路窄,在劫难逃。
  陈勖嘴唇动了动,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抬起手,想触摸她的脸。
  天真微微偏过头。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缓缓收回。
  &女朋友很漂亮,名字也很好听,和Oasis那首歌同名。&她轻轻地开口,听见心底有什么在碎裂。
  &你以前不喜欢听他们的歌&&&他专注地凝视着她,&你也忘不了我们的过去。&
  &那是因为你喜欢,所以后来我也开始喜欢,&天真浅浅一笑,低头掩住眼里的苦涩,&承认这些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也说,那是&我们的过去&不是么?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忘不了又如何?忘不了的还有很多&&比如一觉醒来的异地酒店,昨夜温柔共眠的他从此消失不见,比如母亲愤怒失望的神情,比如那年夏天手术室里,冰冷器械刺入体内时痛彻心扉的感觉&&
  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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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ncent&&&走廊里传来呼唤声。
  &她在找你。&天真平静地说,看着那双曾让她如此迷恋的凤眸。
  她怎会不熟悉这个名字?那是她为他起的英文名。
  高二时外教希望每个人都有一个英文名,他这样地懒,她只好在登记本上他名字后头缓缓写上,Vincent.
  他后来问她为什么,她分他一只耳机,MD里深情的男声正悠悠地唱,那夜繁星点点,你在画板上涂抹着灰与蓝。夏日里轻轻一瞥,便将我灵魂的阴霾洞穿。
  Don Mclean唱到这一句时,他突然倾身,在她唇上印下轻轻一吻。
  陈勖望着她表情阴郁,仿佛隐忍着什么。
  半晌,他还是打开门走了出去。
  黑暗中,天真顺着墙缓缓滑了下去,蹲在那里,手拳成一团抵在齿间,眼中的泪水慢慢地淌了出来。
  终于,她低声痛哭。
  休息室里还有一个里间。
  隔着一道虚掩的门,秦浅坐在落地窗前听着外面压抑的低泣声,面无表情地抽完最后一口烟,站起身。
  十、误生绯闻
  &人都走了,还哭什么?&一道低沉的声音伴着脚步声缓缓而来。
  天真猛然抬起头望向凭空出现的男人,惊得眼泪都忘了擦,只是愣愣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休息室,我一直在里面,&秦浅淡淡道,居高临下地瞅着她,&你挡住门了,我要出去。&
  &哦。&天真讪讪地应声,往旁边挪了挪。
  &你还打算哭多久?&秦浅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有些无力。
  &你管不着,&天真红着眼睛吸了一下鼻子,忽然觉得不对劲,噌地就站起来盯住他,&你&&你都听见了?&
  &我耳聪目明,想听不见也难,&他嘲讽道,&你哭得那么悲痛,我想好好休息都不行。&
  他原本挺享受独处静思的感觉,谁知被迫听了一部悲情戏码,把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些灵感都吓跑了。
  &吵了你是我不对,但你可以选择不听啊。&天真小声咕哝,伤心的情绪还没散去,又陷入被人撞透心事的尴尬中,她简直羞愤欲死。
  &你是希望我自己堵住耳朵,还是在你们热情表演的时候不客气地请你们出去?&秦浅冷冷瞥了她一眼,&反了你了。&
  天真默默瞅了一下他的脸色,哀怨地低下头,觉得今天简直背到家了,先是碰上陈勖这个冤家,现在又挨批。
  &女人的眼泪要是不让男人看见,流了也是白流。&秦浅居然大发慈悲地自桌上抽了纸巾递给她,但嘴上仍是十分刻薄。
  &你不是男人啊,你不是看见我哭了么。&天真不服气地回嘴。
  秦浅沉默了半晌,似是对她无厘头的话有些无语。
  &我不是你男人。&他缓缓开口。
  天真看着他有些诡异的表情,忽然觉得他说这句话有些好笑,虽然说不出笑点在哪里,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下好,鼻涕眼泪全崩溃。
  秦浅更觉崩溃,僵着俊颜又抽了几张纸给他。
  &谢谢。&天真接过,闻到他指间淡淡的烟草味。
  &你抽烟?&她好奇地问,&什么烟?&
  天真母亲非常讨厌人抽烟,所以她从小就被灌输抽烟者非善类的观念,而陈勖,昔日阳光俊朗的少年,也是不沾一点烟火。
  秦浅自口袋里掏出烟盒:&Davidoff.&
  纯黑色的大卫杜夫烟,设计简单优雅,一片纯净黑色中飞扬着字母Logo,天真接过来,有些爱不释手:&很漂亮呢。&
  她那模样,像是逮着什么宝贝似的,秦浅无奈道:&给你吧。&
  &真的?谢谢,&天真笑望着他,&我认识的人没多少抽烟的,读书时朋友们基本都是万宝路,还有国内的烟,这种是第一次见。&
  &还有很多别的颜色,&秦浅淡淡道,&Davidoff烟有一个很有名的顾客,名字叫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
  &谁?&天真眨眨眼,一头雾水,&这家伙很有名吗?&
  &他另一个名字,叫列宁。&秦浅看着她表情隐忍。
  &啊&&&天真惊讶地望着他,&我知道列宁有个很长的名字,没想到你居然能记下来,真厉害,莫非你是共产主义者?&
  秦浅觉得继续跟她对话智商都会被带着下降,于是嘲讽道:&我以为在共和国成长的孩子会知道。&
  天真汗颜,却不由腹诽,列宁就列宁,装什么啊,把名字念这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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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里有人喊Kevin.
  他拉开门,刚走到门口又仿佛想对她说什么:&你等&&&
  还没等她说完,天真已跟上了他:&你怎么不走?&
  一瞬间,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天真眼角泪未干,一双水眸和鼻子都红的,是个人都看得出她定是大哭了一场,而她身前的秦浅则是沉着一张脸&&一股暧昧的气氛顿时在空气里蔓延。
  就算天真再笨,此刻也看出了众人脑中正在猜测着什么,顿时大窘,不由涨红脸:&我们&&&
  到此刻她才想到秦浅方才没说完的话应该是叫她等会再出来。
  抽气声响起,秦浅脸色越发不佳&&她不知道什么是越描越黑吗?忍住想转身把她关进房间的冲动,他看着Thomas冷冷开口:&什么事?&
  Thomas率先清醒,掩饰地咳嗽了一声:&是这样的&&&
  看着他和秦浅渐行渐远,众人才如梦初醒。
  &你行。&有人拍拍天真肩膀,意味深长地一笑。
  &踢到铁板了吧?你还真有勇气,&Cherry看着她啧啧作声,&不过你一点儿专业知识都没有,老板还能用你,说明你还是有点手段的,保重。&
  天真彻底傻眼&&到底学设计的,他们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她哪有那个胆去勾引秦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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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始于巴黎。
  四大时装周里,纽约自由休闲,伦敦先锋前卫,米兰华丽时髦,且纽约时装周最为古老,但也没有什么能取代巴黎在时尚界的地位。
  汽车驶向令人迷失的香榭丽舍大道,天真贪望车流环绕下的凯旋门,心里想起徐志摩的那些描述&&到过巴黎的一定不会再希罕天堂;尝过巴黎的,老实说,连地狱都不想去了。赞美是多余的,正如赞美天堂是多余的;咒诅也是多余的,正如咒诅地狱是多余的。
  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对。
  单是第一眼,天真就可以肯定这个梦寐向往的浪漫之都没有让她失望。
  秦浅正在后座和法语翻译交谈着这几天的工作安排,她静静地听着,有备无患。
  他突然叫她,她连忙转过头:&什么事?&
  &今晚上没有什么事情,过会儿到酒店放下行李,你是自由的。&他说。
  &我可以自己去玩?&天真惊喜道。
  &嗯,不要把你自己弄丢就行,&他淡然出声,&我没那个心力去找你。&
  &不会的。&天真讪讪答,毫不怀疑如果她出什么乱子这个冷血上司真的可能就自己一走了之,把她丢在异国他乡自生自灭。
  十一、巴黎夜逢
  塞纳河的岸边,梧桐树繁茂。
  沿河慢慢走,水面霓虹璀璨,游船上传来音乐与笑语声。
  大多数人的生活,在表面上至少看起来热闹而美好,其实这样就够了,自顾尚不暇,又谁去过多注意别人的内心。
  远处的贝拉吉奥喷泉涌出五颜六色的水柱,时高时低。天真喜欢这种景致,无论人多人少,白天黑夜,泉水一直都在规律变幻,循环流淌,寂寞清冽。
  你必须记住,亲吻就是亲吻,叹息就是叹息。随着时光流逝,还是这一套。情侣们相恋,照样说我爱你。这点你尽管放心,无论未来发生什么,时光一直在流逝。
  走至大桥,街头艺人用吉他轻轻弹唱《卡萨布兰卡》里那首As Time Goes By.
  天真想起那时自己疯狂地迷恋亨弗莱 鲍嘉在电影里满不在乎的眼神和淡漠的神情,看着他和英格丽 褒曼在巴黎的甜蜜时光,她甚至希望那个革命者维克多出个什么状况,最后是他们双宿双飞,虽然陈勖说她这种思想叫反动。
  侯湘婷在2001年出了张专辑,里面有首钢琴曲叫《塞纳河在下雨》,还有首很俗气的歌叫《一起去巴黎》,歌里唱,昨天我们决定,明年我们要一起去巴黎&&不过明天的事谁知道。
  是啊,明天的事谁知道呢。
  大学时平安夜一宿舍狂欢,德国姑娘喝醉了,用并不清楚的英文一遍遍问她,Jean,为什么当初明明那么相爱,最后会觉得彼此面目可憎呢。
  她应该也是喝了不少酒的,笑着答,亲爱的,我不怕面目可憎,却怕有始无终。
  摇头一笑,她放了二十欧在演唱者的吉他盒里,甚为慷慨,然后用英文缓缓问,吉他可不可以借给我?
  流浪艺人爽快地把吉他递给她,天真有些羞涩的一笑,开始拨弦弹唱。
  有些生疏的琴音,干净的声音,一如那时陈勖教她弹吉他,她在他的目光下,笨拙却认真。
  你向我要什么呢,温柔或是永恒?多么疯狂的幻想&&有种疯狂事,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叫爱情,就这样夜夜看着天慢慢的亮起来,想着你,和不值得一提的爱情。
  自从他离开的那天起,她再也没有碰过吉他,也没有想过继续学下去,而她始终只会这一首,现在依旧能弹出来,因为当初曾一遍遍地弹过,她的手指记得那些旋律,她的心也记得,如同魔咒,一生难以走出。
  曲终竟然有人喝彩鼓掌,她还了吉他致谢,捂着发烫的脸,也就是在异国他乡,没有人认识她,也没有人听懂,她才这样放纵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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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步往前移动,却又停止。
  不过十米开外,有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桥上,竟是秦浅。
  他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双手把在护栏上,俯瞰桥下的河水。
  &真巧。&令天真意外的,不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而是她这个不苟言笑的上司居然会在大晚上一个人站在这里看夜景&&这实在不像他这个年纪和性格会干出来的事情。
  &唱得很好听。&他头也没回,依旧望着远处,迷离的灯火淡淡地投映在他脸上。
  &唱着玩的。&天真干笑,有些不好意思。
  &喂。&她唤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在他转身时扔给他,他稳稳接住。
  &一欧元买你的心事。&她笑,效仿《卡萨布兰卡》里的场景。
  &记者想知道我心事的时候,可是花了大价钱也很难如愿。&
  &可是记者没有运气碰见你独自站在巴黎街头发呆。&
  秦浅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是这样年轻,或许有伤心过往,但唱完悲伤的歌,仍旧可以开心言笑。
  &I suspect that under that cynical shell you are at heart a sentimentalist. (我怀疑在你愤世嫉俗的外表下,你的内心是个性情中人)。&她念台词,晶亮的水眸望着他。
  &A lot of water under the bridge.&他说,也是用的台词。
  天真静静地望着他,他点燃一根烟,缓缓吸了一口。
  他回答的是,过去的事有如逝水。
  这一句,用得这样地好,这样地精彩。
  天真忽然对他有些好奇:&原来你也喜欢这部电影。&
  &知道这部电影和知道美国总统是谁一样,都没什么好稀罕的,&他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漠,&英格丽 褒曼在里面的衣服搭配得非常出色。&
  天真吐舌,果然三句不离本行,她点头:&我最喜欢那套白色无袖洋装,里面是条纹打底衫,白色细腰带,剪裁太美了。&
  &你还知道什么叫剪裁?&秦浅轻笑,语气中不无嘲讽。
  &老板,你必须学会信任我,&天真不服气,&否则不利于工作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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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一起并肩往前走,却似偷得浮生半日闲。
  夜色里的艾菲尔铁塔近在眼前,灯火通明犹如金色水晶堆砌而成。
  天真抬头看着,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太过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人觉得不安,比如幸福,比如爱情,后来才知那些浑身轻飘飘的日子如此宝贵,需要好好珍惜,因为之后会渐渐乏味,甚至残酷。
  想来人生真正的欢乐时光,也许一辈子加起来不过两三年,余下要么醉生梦死,要么强作欢颜,如果没有四大皆空或者干脆辞世的勇气,只得继续生活下去,看中行色匆匆中别人眼眸里的自己,渐渐灰头土脸,渐渐发如雪,鬓如霜。
  &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要和她一起登上艾菲尔铁塔。&夜晚的空气,浮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天真不言语,自知这时候最不该自作聪明地问,那人是否是你的妻子。
  &后来竟一直都没有去。&
  &为什么?&天真忍不住地问,因为他语气里泄漏的遗憾,&是因为太忙?&
  &不是。&他缓缓道,抬头望着傲然耸立的塔尖,&我恐高。&
  天真怔住。
  &是因为怕她看见了笑话?&她半开玩笑地耸肩。
  &我在她面前狼狈的次数已经太多。& 他沉默,半晌才淡然出声。
  天真困惑,却不敢问他是什么意思。
  即使工作经验不多,她也明白过问太多上司的私事并不是什么好事情,保不准明天他就会后悔和她的这段对话。
  明哲保身,在好奇心杀死她之前,她决定还是先杀死自己的好奇心。
  十二、人间银河
  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可当有一天我发现你已不在我身边,我又能怎样呢?总是要咬咬牙继续生活。
  排队登塔的人很多,慕名而来的游客们说着不同的语言,让天真有些惊讶和失望,本来以为在艾菲尔铁塔上看夜景应该是件很安静很浪漫的事,结果梦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一个人是寂寞,两个人是浪漫,一群人就是俗气了,只不过,这份俗气依旧很动人。
  她一个人站在缓缓挪动的队伍里,望向远处的秦浅。
  思忖片刻,她打他的电话。
  隐隐传来歌声,有点忧伤,是个女声娓娓唱着她听不懂的外国语言。
  &什么事?&秦浅接了电话,朝她这个方向望来。
  &你确定不上去?&她怂恿地问,几乎可以想象他此刻紧蹙的眉。
  &不想。&他的声音淡淡的。
  &现在,她看不见你的恐惧,也没有人会注意,&她轻轻地笑,&如果你的真的表现不佳,我也会假装没看见。&
  他没有答话,数秒后电话断线,是他挂了。
  天真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再转头时,却看见他缓缓走了过来。
  她惊喜地比了一个向上的手势,他面无表情地点头,天真心中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只是天真身后已排了长长的队伍,他离她太远。
  &不好意思,我刚才和男朋友吵架了,但他还是舍不得我一个上去,又回来了,我能让他和我排在一起吗?&天真礼貌地恳求她后面的一对老年夫妇。
  &当然可以。&他们宽容地微笑。
  天真朝秦浅招招手,他在三人的殷切注视中迟疑地插进队伍。
  &把这么可爱的女朋友丢下不是绅士所为哦。&老先生热情地提醒。
  秦浅轻扯嘴角,看着他勉强一笑,黑眸扫过正在窃笑的某个女人,一声不响地走上前去买票。
  天真也不跟他客气,乐陶陶地跟在他身后。
  进门后仍是很多人在等电梯,接踵摩肩,天真站在高大的白人群里,娇小得仿佛小孩子,吃力地挤在人群里挪动。
  眼看电梯门打开,人潮前涌,她差点一个踉跄扑倒,秦浅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天真有些怔忡,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和人牵手。
  她低下头,秦浅戴着黑色的皮手套,她莹白的小手在他掌心里不盈一握,她感觉不到他的掌温,却感觉到他手指的力量。
  直到进了电梯,他才松开手。
  天真竟然觉得耳根微热,低下头,眼前却递来一副手套。
  秦浅淡道:&戴着吧,天气冷。&
  天真接过来,慢吞吞地戴上还带着他掌温的手套,尺寸完全不合,她捏在指尖长长一截空扁处,抬头朝他咧嘴一笑:&你手好大。&
  秦浅望着她,黑眸中闪过一丝什么情绪,却没有搭腔。
  他今天没戴眼镜,大概是不想以招牌形象在公众场合出现,电梯缓缓上升,光影在他脸上闪过,天真在心里暗暗叹息,他那双眼睛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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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光电梯并不直达顶部,先在半腰的第二层平台停留,依旧是冗长的队伍,夜风大且寒冷。
  天真拉上皮茄克的拉链,只露半个脸在围巾外面。
  眼瞅着前面一对年轻情侣旁若无人地亲吻,她转过身叹气:&我是否老了,一点儿浪漫的兴致都没有了,现在更想躲着空调房里看电视。&
  秦浅似笑非笑,只是向前靠近了一些,天真觉得背后一暖,鼻中漫上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是4711科隆水,昔日进占德国的法国军人们带回给爱人的礼物。
  应该是提神且清冽的气息,她却觉得闻着有些犯困。
  漫长的等待后终究是到了顶层,天真跑到护栏旁,却看见秦浅仍站在原地,似乎有些踌躇。
  她微笑期待着他的反应,忽然觉得他这个样子还蛮可爱的。
  &希特勒占领了那么多国家,唯独无法占领艾菲尔,他为什么只是在塔下走过,而没有登上去呢,莫非他也恐高?&天真忽然开口。
  虽然这个玩笑开得有些牵强,秦浅也知道她是有意宽慰,于是缓缓走到她身边。
  高空中的风扑面而来,夜色中的巴黎幻化成无数颗星辰。
  他脸色有些苍白,却牢牢地站在原地,不曾退后。
  终于,他站在了这塔顶,俯瞰人世风光,只是曾经相约要同看的那个人已经不在。
  &你看,原来人间有这么多条银河,该会隔住多少人。&天真轻轻出声。
  她的话语让秦浅心中微微牵动,但他向来寡言少语,所以还是没有说什么。
  &如果你爱的人突然不爱你了你会怎样?&她又问。
  &我爱的人一直都爱我。&他答。
  而且,永远。
  天真怔住,随即郁闷道:&你这人讲话还真是不好听。&
  &我无需以言语讨喜,&秦浅瞅了她一眼,&我要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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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大概是有史以来在艾菲尔塔上停留最短的人&&下降的观光电梯里,天真忍不住想。
  仔细想想,良辰美景看在眼里都是乏味。
  当你看到让自己觉得震撼的风光,你希望谁能和你同看,那么你爱的人就是谁。
  只是那个人早已在流失的时光中与她走失。
  &失之交臂终不过是你输了一回,倒不如吸取教训,换人再战。&走出电梯时,秦浅忽然出声。
  天真惊恼:&你不是我,何必妄断。&
  &小姐,你随便去采访这里谈笑风生的任何一个人,都能知晓他心里一番动人的血泪史。&
  人生在世有七情六欲,谁不会伤心难过。
  天真抿紧唇,半晌才看向他:&如果做人真能这么洒脱,你又为何作茧自缚。&
  她的脸浸在明亮的光线里,因为气恼而微微涨红。
  秦浅看着她没有说话,因为她说得很对,让他根本无从反驳。
  比起自己的失败,人总是更容易看到别人的错误,他也不例外。
  施与受,都是机缘,都是劫数,不是人人可以遇到。只是命运旅途中,每个人演出的时间在冥冥中注定,该离场的时候,多不舍得,也得离开。
  他比她多明白的道理,也无非这些。若是能轻易回到过去,又怎会知道流逝的时光有多么宝贵,又怎会知道原来心里的那个人有多么重要。
  &对不起。&他凝视她的眼,缓缓出声。
  十三、心中色彩
  2005年1月纺织品贸易协定改变,长期以来的配额协议不复存在,廉价的中国纺织品出口进一步攻占,使得欧洲纺织品价格继续下降。对于连锁时尚品牌而言,他们受到了来自超级市场里廉价服装的威胁,利润受到挤压,竞争越发激烈,时尚业进入火热的转型期。
  Premiere Vision,法国第一视觉面料博览会,始于1973年,每年都聚集全球重要面料制造商,是他们规划下一季流行趋势的重要策源地之一,也是世界众多服装企业寻找原料的重要基地,3月为春夏面料展,9月为秋冬面料展。
  潮流是种很微妙的东西,但一定程度上它始于面料产家。面料生产商在推销新面料,或应某些设计师要求定制某种面料时,会把产品情况故意泄露出去,以刺激其它参观者的跟进,而Premiere Vision也因此成了欧洲最具权威的最新面料和流行趋势的发布气象台,公布世界纺织品和服装的最新走向。
  天真跟着几名Kevin Chun旗下设计师和买手在人群中穿梭。
  有机棉、蚂蚁布、粘胶、芝士布&&她看得眼花缭乱,心惊胆颤。
  以往在她的印象里,对于面料的概念只有全棉,丝绸,羊毛羊绒,锦纶而已。
  此刻她更明白了秦浅要她跟着这几个人的道理,是要她多看多认识。
  &设计其实是与面料调情,若设计师都不喜欢自己调情的对象,又有何激情和感觉可言。&一位设计师掂量着他手里的布料,笑着对天真说。
  他指间缠绕着殖民地白色的丝织雪纺,下一刻又换上熏衣草碎花色的呢料,天真忍不住轻叹:&这个形容不错。&
  &Kevin的原话。&他微笑。
  天真有些讶异,总觉得秦浅不大会说出这样旖旎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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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什么面料?&秦浅翻看着手中各面料商送来的布片小样,突然出声。
  &丝绸和羊绒。&天真把手中刚煮好的咖啡放在桌上,想了一想回答到。
  多好啊,一种凉薄,一种温暖,宛如生活。
  &Boring and Expensive.&秦浅轻哼,头都没有抬一下。
  &其实我最喜欢皮草,最贵最美最暴发户的那种。&天真没好气地回嘴,干脆庸俗到底。
  &好啊,你可以穿一件去牛津街上站一个小时,会有动物保护主义者用油漆招呼你的。&秦浅闲闲地答。
  天真语塞,又一次偃旗息鼓,索性坐在他对面看他挑选那些面料。
  贝壳压纹的米白、印度的麝香黄、PVC光泽的樱桃红、复古的银灰与古铜金、仿若暮色的暗紫,深浓的黑&&天真静静地看着他手中滑过的颜色,在各种面料上演绎。
  她忍不住想,在他挑选比对的时候,是否他的心里也流动着这些色彩?
  由浅至深,从绚烂到沉寂。是矛盾交织,也是唯美融合。
  有一块布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那是以马赛克图案展开的设计,细碎的小格子勾着白色粗边,灰、黑、白等颜色在其中轻盈地跳跃,边缘却有完美的羽化效果。
  她想拿来细看,一伸手却和秦浅指间相触,原来他也看中了同样一块。
  她缩回手,忽略手指感受到的些微暖意,他望着她:&你喜欢?&
  天真点头。
  &这是我们定制的。&他说,将布样拿在手里仔细揣摩,眉间却是微蹙,仿佛有些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你不满意?&天真问得小心翼翼。
  &你有什么意见?&他抬起头,态度十分诚恳的样子。
  &有些沉闷,&天真想了一下,缓缓答道,&可不可以尝试亮一点的颜色呢,比如换成黄红绿之类的。&
  秦浅闻言,沉思了一会。
  &不错,&半晌,他抬起头望着她,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会花一点,但如果以拼接之类的局部使用方式来设计的话,就完全没问题了。&
  他似乎十分愉悦,镜片后的黑眸也有笑意流动,天真怔忡地发现,原来他笑起来这样好看,她的心头忽然一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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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已是华灯初上。
  落地窗外是巴黎璀璨的灯火,而室内很安静,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咖啡香。天真认真地做着记录,整理归类面料小样,偶尔抬首间看见秦浅沉默的侧颜,原本冷硬的线条在灯火下显得柔和了许多。
  从小到大,天真都是一个有些散漫的人。见识了母亲的辛劳与米兰的奔波,她理想中的生活状态便是有一个可容她安心休憩的小家,一份薪水一般但闲适的工作,自在地吃喝玩乐,偶尔远游旅行&&而现在这一份工作称不上悠闲,甚至是非常忙碌,就比如现在,已经到了她的晚餐时间,她也有些饿了,但却觉得充实。
  虽然她很难确切形容这种感觉,但她知道这一种充实,来自于她的内心。
  手机铃响,依旧是那道带着淡淡忧伤的女声,这一回,天真听出了大概是意大利语。
  秦浅接通,听着对方说完,然后说了声谢谢。
  &今天就这样吧,&他挂了电话看向天真,&收拾一下,我们去吃饭,位置已经安排好了。&
  &去哪里吃?&天真边整理东西边问道。
  &路边小摊的Crepe.&秦浅平静地答。
  &哈,可丽饼是我的大爱。&天真故作欢呼状,随即感叹,&到底是巴黎,原来路边摊也是要订位的。&
  她会信他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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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ain Ducasse au Plaza Ath&n&e.&天真用生涩的法语模仿着侍者说欢迎辞时提及的餐厅名,目光无奈地看着秦浅,&我不知道原来世界上还有米其林三星的路边小摊。&
  向来钟爱美食的她,怎么不会知道Alain Ducasse三家米其林三星餐厅之一就在这巴黎雅典娜广场酒店?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她尝试了Gordon Ramsay,可却一直未曾有机会品尝Alain Ducasse。
  在她的价值观里,一个名牌包换一餐米其林是完全值得的,有名言说人类走向直立的第一大步在于完美的胃,而萧伯纳也认为,没有比爱食物更诚实的爱。
  &我记得报纸上这么写过&&一辈子,要吃一次阿兰 杜卡斯,&天真叹道,&你看,你解决了我人生一大愿望了不是。&
  秦浅饮了一口酒,瞅着她,唇角微弯:&你还有多少愿望?&
  &有时会觉得有很多,有时又会觉得很少。&天真想了想,回答道。
  秦浅沉默,然后微微点了下头。
  天真微愕,他的意思是&&他明白了?明明连她自己都觉得回答了像没有回答一样。
  十四、命运之轮
  除了幼时生日时父母的问询,已经很久没有人问她有什么愿望,还有多少愿望。
  不过二十多岁,却觉得有历尽千山万水的沧桑,别人只道她是天性散漫随性,她亦佩服自己强大无比的心脏,始终笑得比花儿都灿烂,天涯海角恣意闯荡。
  独行在一个个陌生国度里,即使在最美的风景中也不喜欢留下自己的身影,只怕看见璀璨底色之上的孤独和寂寞。在自我放逐的路上走的太远,内心已经倦怠得不再有渴望,或者那些和渴望有关的事情。
  &你有什么愿望?&她反问。
  &人在每个时期的愿望都不同。&他答。
  &那你此刻的愿望是什么?&她穷追不舍。
  &做好秋冬设计,&他抬眼,&你呢?&
  &协助老板做好秋冬设计。&她狡黠地眨眼。
  &你看,你学得很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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