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１０级的
请具体说一下
谢谢
发动魔法公式是：103+魔法级别×20
1级魔法、精神为12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2级魔法、精神为14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3级魔法、精神为16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4级魔法、精神为18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5级魔法、精神为20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6级魔法、精神为22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7级魔法、精神为24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8级魔法、精神为26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9级魔法、精神为28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10级魔法、精神为30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同时魔攻能够显著提高魔法威力，并且使得魔法威力超越魔法师空手的100%威力并达到真正的100%魔法威力。另外，精神未达到100%时，魔攻也能够适当的协助精神，发挥出魔法的100%完全威力。
宠物发动魔法跟人一样需要同样的精神才能发动魔法，但因为宠物没魔攻因素，再加上宠物使用魔法有最低伤害值，所以宠物在使用魔法时不会像人那样出现用高级魔法的伤害小于低级魔法伤害这种问题。建议，如果可能，给宠物学的魔法最好越高越好
其他答案（共3个回答）
之所以没人打得多就是应为没有魔攻
发动魔法公式是：103+魔法级别×20
1级魔法、精神为12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2级魔法、精神为14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3级魔法、精神为16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4级魔法、精神为18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5级魔法、精神为20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6级魔法、精神为22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7级魔法、精神为24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8级魔法、精神为26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9级魔法、精神为28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10级魔法、精神为303能发挥100%的魔法威力
同时魔攻能够显著提高魔法威力，并且使得魔法威力超越魔法师空手的100%威力并达到真正的100%魔法威力。另外，精神未达到100%时，魔攻也能够适当的协助精神，发挥出魔法的100%完全威力。
Lv 1 精神达123。
Lv 2 精神达143。
Lv 3 精神达163。
Lv 4 精神达183。
Lv 5 精神达203。
Lv 6 精神达223。
魔功不是发动魔法的，而是修正魔法的，就是说你用魔功320的仗永远比319以下的仗伤害高，只不过由于伤害高低有浮动值，所以315～320的仗伤害效果不是特别明显，...
精神到303才能发挥10魔完全的威力。
魔攻290-320时使用10魔，在裸体伤害的基础上打出1.125-1.5倍的伤害。
任何垃圾人造10杖都能使9级魔法打出...
发动魔法所用魔攻：你能用的最高级A杖的魔攻-你能拿的最高级杖的级数，例：
10级魔法用用魔攻：10A杖最高魔攻320-10=310，当魔攻大于310时，10魔能...
对应表 精神 魔攻
1级 123 14
2级 143 48
3级 163 82
4级 183 116
5级 203 150
6级 223 184
7级 243 ...
答: 帮你问了医生了
你留意那边的回答吧．
希望可以帮助到你。
那边回复问：＂你心情如何？建议先做抑郁自评量表测试．＂
你可以测一下的．
答: 您好！现在可以登入游戏了
答: 7魔發?有枰?03+7*20=243
?鹘棠Х?寄苤荒艿??
?伪?梢?推薦??冰 去風有用
這?拥脑? 再加上好的配點和裝??勤??寄?你??蔂?一名出色的?...
B.20世纪上半叶，人类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大量的青壮年人口死于战争；而20世纪下半叶，世界基本处于和平发展时期。
“癌症的发病率”我认为这句话指的是:癌症患者占总人数口的比例。
而B选项说是死亡人数多，即总体人数下降了，但“癌症的发病率”是根据总体人总来衡量的，所以B项不能削弱上述论证
餐饮业厨房产生的油烟，顾名思义，废气中主要污染物为油烟，一般采用静电除油。
液化气属较清洁能源，废气污染程度不高，主要含二氧化碳一氧化碳吧。
柴油属石油类，废气含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二氧化硫碱液喷淋即可去除，氮氧化物主要以一氧化氮为主，要催化氧化成二氧化氮才能被碱吸收，造价成本非常高，一般的柴油发电机尾气难以治理，除非大型发电厂。
煤炭废气含二氧化硫多，一般常用的脱硫工艺即可。
海鸟的种类约350种，其中大洋性海鸟约150种。比较著名的海鸟有信天翁、海燕、海鸥、鹈鹕、鸬鹚、鲣鸟、军舰鸟等。海鸟终日生活在海洋上，饥餐鱼虾，渴饮海水。海鸟食量大，一只海鸥一天要吃6000只磷虾，一只鹈鹕一天能吃(2～2.5)kg鱼。在秘鲁海域，上千万只海鸟每年要消耗?鱼400×104t，它们对渔业有一定的危害，但鸟粪是极好的天然肥料。中国南海著名的金丝燕，用唾液等作成的巢被称为燕窝，是上等的营养补品。
关于三国武将的排名在玩家中颇有争论，其实真正熟读三国的人应该知道关于三国武将的排名早有定论，头十位依次为：
头吕（吕布）二赵（赵云）三典韦，四关（关羽）五许（许楮）六张飞，七马（马超）八颜（颜良）九文丑，老将黄忠排末位。
关于这个排名大家最具疑问的恐怕是关羽了，这里我给大家细细道来。赵云就不用多说了，魏军中七进七出不说武功，体力也是超强了。而枪法有六和之说，赵云占了个气，也就是枪法的鼻祖了，其武学造诣可见一斑。至于典韦，单凭他和许楮两人就能战住吕布，武功应该比三英中的关羽要强吧。
其实单论武功除吕布外大家都差不多。论战功关羽斩颜良是因为颜良抢军马已经得手正在后撤，并不想与人交手，没想到赤兔马快，被从后背赶上斩之；文丑就更冤了，他是受了委托来招降关羽的，并没想着交手，结果话没说完关羽的刀就到了。只是由于过去封建统治者的需要后来将关羽神话化了，就连日本人也很崇拜他，只不过在日本的关公形象是扎着日式头巾的。
张飞、许楮、马超的排名比较有意思，按理说他们斗得势均力敌都没分出上下，而古人的解释是按照他们谁先脱的衣服谁就厉害！有点搞笑呦。十名以后的排名笔者忘记了，好象第11个是张辽。最后需要说明的是我们现在通常看到的《三国演义》已是多次修改过的版本，笔者看过一套更早的版本，有些细节不太一样。
一、利息计算公式主要分为以下四种情况，第一，计算利息的基本公式，储蓄存款利息计算的基本公式为：利息=本金×存期×利率；
第二，利率的换算，其中年利率、月利率、日利率三者的换算关系是：年利率=月利率×12（月）=日利率×360（天）；月利率=年利率÷12（月）=日利率×30（天）；日利率=年利率÷360（天）=月利率÷30（天），除此之外，使用利率要注意与存期相一致；
第三，利息计算公式中的计息起点问题，1、储蓄存款的计息起点为元，元以下的角分不计付利息；2、利息金额算至厘位，实际支付时将厘位四舍五入至分位；3、除活期储蓄年度结算可将利息转入本金生息外，其他各种储蓄存款不论存期如何，一律于支取时利随本清，不计复息；
第四，利息计算公式中存期的计算问题，1、计算存期采取算头不算尾的办法；2、不论大月、小月、平月、闰月，每月均按30天计算，全年按360天计算3、各种存款的到期日，均按对年对月对日计算，如遇开户日为到期月份所缺日期，则以到期月的末日为到期日。
二、存期计算规定
1、算头不算尾，计算利息时，存款天数一律算头不算尾，即从存入日起算至取款前一天止；
2、不论闰年、平年，不分月大、月小，全年按360天，每月均按30天计算；
3、对年、对月、对日计算，各种定期存款的到期日均以对年、对月、对日为准。即自存入日至次年同月同日为一对年，存入日至下月同一日为对月；
4、定期储蓄到期日，比如遇例假不办公，可以提前一日支取，视同到期计算利息，手续同提前支取办理。
利息的计算公式：本金×年利率（百分数）×存期
如果收利息税再×（1-5%）
本息合计=本金+利息
应计利息的计算公式是： 应计利息=本金×利率×时间
应计利息精确到小数点后12位，已计息天数按实际持有天数计算。
PS：存期要与利率相对应，不一定是年利率，也可能是日利率还有月利率。
迪曲及摇滚乐都属于过分激烈的音乐，长期听这种音乐，会使孕妇的神经系统受到强烈的刺激，并破坏心脏及血管系统的正常功能，使人体中去甲肾上腺素的分泌增多，从而使孕妇子宫平滑肌收缩，造成胎儿血液循环受阻，胎盘供血不足，引起胎儿发育不良，同时这也是造成流产或早产的原因之一。
注销公积金账户并进行提取，3个月内会到职工公积金联名卡所在的银行账户内。携带资料以下4样：
1.住房公积金提取申请表，一式三份； 2.住房公积金提取凭证，一式四联，加盖财务章； 3.劳动关系解除协议原件及复印件；
4.本人身份证及复印件。
需看您的贷款用途，申请贷款，针对您具体申请贷款的执行利率、金额、贷款期限以及贷款还款方式的信息，需要您申请贷款后经办行在具体审核您的综合信息，贷款审核通过后才能确定。
银行贷款面签所需准备的材料
一般银行贷款所需准备的材料销售人员都会给到，按照销售给到的去准备总是没错的，但是对于一些无房证明已经婚育证明也会根据不同的要求不同，具体还是要问所贷款的银行，有时候销售不走心，还是自己上心一点比较好
银行面签注意事项
其实在面签时不必紧张，只要你的资料核实可以通过就没什么问题了。稍微美化一点关于收入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你只要找个技校甄选考《汽车修理中级证》就可以了！培训和考试费大概要960 元！
中考志愿填写一般在网上展开。
信号不调制展开升空天线太长，无法架设。根据波长与频率的关系，频率越高波长就越高，而天线的长度是四分之一波长，如果低频就必须很长的天线。调制之后频率提升了 增大了天线的长度 抗干扰能力也减少了
学汽车补漆技术建议到专业的汽车修理培训学校自学，自由选择学校时一定要实地考察，不要惧怕别人的话，因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的时候肉眼看见的都不一定是真的。只有实地考察对比之后才告诉哪个汽车补漆培训学校更合适你。
我用的就是国产的化妆品，伊肤丽佰，效果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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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是我熟悉的地区[BBC Sherlock][HW]有时候礼物盒里有些好魔法
―― 晋江文学城网友交流区
主题：[BBC Sherlock][HW]有时候礼物盒里有些好魔法[100]
第一章John被包裹在一股不怎么好闻的塑料味儿里，那应该是包装纸被圣诞彩灯烤了太久，而目前他躺卧的纸盒该死地又窄又黑。John透过咖啡色的长毛绒布吸了口气，满心期望着赶快被解放到清新的空气里去。不过根据纸盒的微微颤抖来看，他想那口新鲜空气也许会变成他死前的最后慰藉。那孩子看见他了。那个打着蝴蝶领结，梳着整洁的黑色卷发，明显刚刚从教堂唱诗班回家，正准备拆礼物的小男孩儿。John不想逃进那屋子的，特别是当着一个眼睛大大的孩子逃进去。可是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躲了。他浑身都疼得直打哆嗦，衣服被鲜血浸得湿透，身后跟着起码有一打的敌人。即使上天默认了今晚是John H. Watson的死期，他也想尽最后的力气再反抗一把。于是John蹿进了那间屋子，当着那小男孩儿的面钻进了一个礼物盒里。那里面已经躺了一只玩具熊。他把那只熊变成了一个小蝴蝶结系在脖子上，又把自己变成了一只一模一样的玩具熊――想以此来骗过那孩子实在太可笑了，就算他能把刚才看见的男人当做幻觉，John淋漓在地板上的血也是实实在在的。男孩显然是愣住了。他拿着礼物盒的手有些微微发抖，颠动的频率并不是很厉害，但John还是痛得几乎喘不上气。他虽然变成了一个毛绒绒的小熊，本体仍然是个重伤的魔法师。John狠狠地吸着那难闻的塑料味，以噎住嗓子里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惨叫。然后是一阵更加厉害的颠簸――男孩拆开了包装纸，把盒盖掀了开来。John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他终于又呼吸到干净的，好闻的空气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和那个脸色严肃的小娃娃对视着。那孩子有张苍白的脸，眼珠的颜色让John想起他自己的小时候……那时候他才三岁，撅着屁股在厨房里对一个大胡萝卜又抓又咬――Watson太太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带孩子，她只是随手扔给他们一个什么东西，通常是顺手的书，毛巾，茶杯或者胡萝卜，好分散她孩子的注意力让他们安静下来。那个刚洗好的胡萝卜又湿又滑，John小小的牙齿使劲撕咬着它，胡萝卜却滚来滚去不肯被他制服。他发起脾气来，手指张着胡乱挥舞，指尖冒出淡淡的蓝色烟雾。Watson先生第一个看见的，他又惊又喜，把刚洗好的满怀衣服全扔在地上，大步跨过来抱他的小儿子――“Jessie，Jessie！John！John！！我们的小魔法师醒了，Jessie！！！”男孩眼睛的颜色就像一团淡蓝色的雾气。而那雾气里盯着他的绝不是一个孩子看玩具熊的眼神。“……好吧，我是John Watson。”John开口了，他的声音哑哑地从布熊嗓子里冒出来：“拜托，我不是什么坏人。抱抱我，求你。”他的本体几乎要掉下泪来，John还不想死，至少不是死在这里，至少不是跟Harry和解之前……上帝啊，上帝知道他虽然跟Harry吵得那么凶，但他心里始终爱着他的亲姐姐。“拜托了，求求你，求求你。”如果男孩儿愿意伸手保护他的话，他的敌人就没办法进来继续伤害他了。他们那个世界里最迂腐的共识之一就是不能侵犯人类的领土。John被男孩拿出了盒子，又被他翻过去拨开绒毛检查着身上的针脚和商标。John痛得几乎受不了了。他又冷又疼，满心绝望――眼泪终于掉出了他的眼眶，来得那么急那么凶，以至于他暂时的化身也受到了影响。水珠凭空聚集在玩具熊的玻璃眼珠上，打湿了他脸上的绒毛。“别……，……痛……很痛。”玩具熊的声音里颤抖着喘个不停：“别摇我……那很疼……抱抱我，求你，抱抱我。”他迷迷糊糊地重复恳求着，自己也不晓得在说什么，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John醒过来的时候是个很美的黄昏。阳光柔和地弥漫在空气里，混着饼干和甜牛奶的气味，颜色是暖融融的橘子色。要是再淡一点儿就是Harry鬈发的颜色了。John睡在一张娃娃被子下面，脑后有个挺舒服的小枕头，松软的床垫托着他软绵绵的身体。那个灰蓝色眼睛的男孩救了他，John想不起自己当小娃娃时是个什么心态了，所以他不知道男孩儿是因为勇敢还是傻气，才把一只会动会说话看上去挺邪恶的泰迪熊抱进了怀里，更何况就在半分钟前，它还是个血乎乎的陌生男人。“你睡醒了。”那孩子抓了一块饼干放进嘴里，钢笔尖沙沙地在本子上写着什么：“你一直睡到午茶时间才醒，幸好我帮你瞒着妈咪。”John试着挪动了一下胳臂，感觉没昏迷前那么疼了，睡眠对于魔法师来说总是最好的治疗手段，虽然他知道即使痛感减弱了他的身体也得好一阵子才能痊愈。John慢慢推开被子坐了起来：“嗯……谢谢你。”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概是给洋娃娃用的玩具床上，玩具床就放在男孩儿的书桌上，挨着饼干碟子和牛奶壶摆成一排。John抓了抓自己的脸：“不是为你替我瞒着妈咪……谢谢你，你救了我。”他匆忙又加了一句：“不，我的意思是，谢谢你替我瞒着妈咪，也谢谢你救了我。”“……那么，你不是个被诅咒的泰迪熊，或者类似的什么东西？”男孩看上去是写完了。他盖好钢笔插回一个牙刷架上，又把那张纸扔上窗台和一大叠纸摞在一起。大概是为了不让它们被风吹跑，他拿了一把大折刀把那叠纸咚地一声插在窗台上：“或许你是个巫师。”“……”John点了点头。饮水和食物是魔法的死角之一，他在逃亡的路上已经饿了两天。John有些渴望地朝盘子里烤成深姜色的饼干看了一眼：“我是个魔法师……”“如果你饿了可以拿一块饼干。”男孩打断了他的话，用一只手挪动着屁股底下的椅子凑到John身边：“也可以住到伤口愈合再接着逃。”他又补充了一句。John挫败地用一只毛绒绒的爪子捂住了脸，他体内那些战士的血液愧疚地烧灼着：“我并不经常逃避的，但有时勇气和傻气只有一线之隔，不过……”他的话再一次被打断了，男孩用一块饼干塞住了他的嘴。“……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当他把饼干狼吞虎咽着塞进肚子之后，John靠在床头心满意足地问。他觉得男孩大概不再会为他的变化惊讶了，于是对自己的表像做了一番修改。他的手变成了灵活有力的爪子，取代了那两只连被子也拽不住的可笑的棕色小圆球。一整套内脏住进了他的肚子――你永远不能指望一只塞满棉花的小熊有个健康的消化系统是不是？他让那些纤维编织的毛发变成了真正的绒毛，暖烘烘地裹着自己的身体。他现在看起来更接近一只袖珍的棕熊而不是一只玩具泰迪。大多数时候魔法师会尽职地进行伪装，但John现在得在这个小男孩身边待上更长的甚至一辈子的时间，所以他觉得一直用棉花塞满自己的肚子不是什么合适的做法。“Sherlock Holmes。”男孩简短地说，他指了指自己。语速快得让人忍不住疑惑那条七八岁的小舌头能不能承担这样的重任。他把窗台上那一大摞纸搬了下来。十四岁的Mycroft觉得很无聊。他趴在敞着窗子的窗台上，有些疑惑地看着楼下的小花园。修剪整齐的篱笆墙很正常，鬼脸似的三色堇也很正常，从花架一直爬到自己手边的常春藤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他八岁的小弟弟Sherlock Holmes。他跟一只绝对无聊的，不知幼稚园哪个小女孩送的玩具熊一边一个坐在秋千上，Sherlock扶着小熊，蹬着地面后退再收起腿一起荡出去……这绝对不正常。Sherlock对玩具没有兴趣。Mycroft从来不怀疑这点。他的弟弟还在地上爬的时候就对周围的世界求知若渴――他胖胖的小手指摸索着任何能摸到的东西，把鼻尖埋进所有的调料罐子，眼睛大张着记住身边出现的每一个物体。Sherlock喜欢的圣诞节礼物是印满了字母和数字的纸质出版物，而不是一个毛绒绒的玩具熊。Sherlock Holmes提醒他的小熊：“Mycroft在楼上看我们。”他的熊和魔法师不愿意被别人发现身份，所以John赶快做出一副更加无辜更加了无生气的样子，像是一离开Sherlock扶在他后背的手就会马上瘫倒一样了无生气。尽管他鼻头上刚刚被虫子叮过的部分痒得生机勃勃。Sherlock体贴地替他挠了挠鼻子：“你当时应该变成数学书之类的。”他评论道：“Mycroft知道我从来不玩玩具，他现在正在构思无数种有关我突然转性的假说。”“他不会猜到我是个魔法师变成的。”John尽量不动嘴唇地小声说。Sherlock嗤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他的天才弟弟在帮你收拾掉在屋子里的绒毛和枕头上的饼干渣，Mycroft现在也许已经做出这个大胆推测了。顺便，他已经走了，你可以自己挠你的鼻子了。”John有一点尴尬。老天，他正被一个八岁的小男孩保护着。这孩子救了他的命，哄骗了隔壁小姑娘的玩具床，帮他从厨房偷出来搭配合理的饭菜，现在还保护着他不暴露身份……他不常跟孩子打交道，但也知道普通的男孩不会有这么聪明，敏锐，谨慎，以及一成不变的沉着冷静。“Sherlock，你会变成个了不起的人。”“不会比Mycroft更好。不过谢谢你。”“不不，你会比他更好。”John坚持。其实他对此一点都不确定，他不像那对Holmes兄弟，一切以逻辑和证据为判断标准，他不知道Mycroft到底优秀到了什么程度，也不知道他今后会有什么成就，John只是几乎有些护内地偏向着Sherlock：“你会比他更好，我保证。”“……说不定。”Sherlock别过头，他灰蓝的眼睛捕捉到了玫瑰间冒出的一丛杂草，那些从Holmes太太的花锄下幸存的小家伙高高兴兴地猛长着。Sherlock盯着它们猛瞧，仿佛打定主意要把破坏分子瞪回泥土里。“John。……刚才……刚才你说的，那个，……赞美。”Sherlock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那……嗯，挺好的。”John瞧见Sherlock上星期刚刚修剪过的卷发里露出两只微红的耳朵。三个星期以后John藏在窗帘后面欣赏一场暴风雪。他在帘子上剪了个小洞，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北风如何凶狠地抽打Holmes太太心爱的两棵小松树。高的是Mycroft出生时栽下的，矮的纪念着Sherlock的诞辰。那棵树长得笔直挺拔又乱糟糟的。就像Sherlock顶着他那头不听话的小卷毛。Sherlock穿着鼓鼓囊囊的手编羊绒毛衣和羽绒外套走进来，头上戴了个毛线帽子，鼓鼓的娃娃脸冻得通红。John赶快修复好窗帘从窗台上跳下去，Sherlock把他的小背包重重摔在桌子上。Sherlock拿出第一本书，John忍不住微笑起来。那本书有些旧了，卷着边，书脊上贴着图书馆的编码。封面上烫银的字掉了一大半。但John仍然能毫不费力地念出书名来：“Sherlock……你对学医有兴趣？”Sherlock嘟囔了一句“兴趣的一部分”。“……我知道你自己也能看得懂，但或许你也会想要个老师。”John说，他很高兴他终于能给他的新主人做点什么有用的事了，而不仅仅是帮Sherlock吃蔬菜色拉杯里的胡萝卜：“一般来说，如果有个什么人教你，你的进度会更快。”Sherlock抬起眼睛看着他。John朝他露出一个小熊式的微笑。“你知道巴兹医学院？”Sherlock点了点头。“我在那里一直读到博士毕业。”“而这，”John跳上Sherlock的膝盖，叉开腿骑坐在男孩儿的大腿上，爪子翻开旧医学课本的第一章：“是我大一时的课本之一。”虽然Sherlock是John所见过的唯一一个不可思议的天才儿童――他并没见识过幼年的Mycroft。那本医书对于他八岁的小脑子来说也过于晦涩了些。他们完成第一章花了一个半星期，第二章用了更多，而Sherlock卡在了第三章里怎么都不能再前进一步。“你需要休息。”John坚决地说，他把似乎想拽出自己脑子里的神经元细细观察的Sherlock拖出了房门：“我们去屋顶上铲些雪堆个雪人。”Sherlock嘟哝着“Bored”，不过年轻的魔法师能够把自己变得力大无比，小熊拖着Sherlock穿过走廊，爬上铺着厚实毯子的楼梯：“Sherlock，站起来，如果你害我被你哥发现了……”Sherlock爬了起来，一把抓起小熊夹在胳膊下面，满脸不情愿地狠狠踩过那些台阶。木头楼梯在他脚下任劳任怨地嘎吱作响。John趴在他肘弯里，觉得男孩儿的胳肢窝很暖和。两分钟后他又从男孩儿胳膊底下被拽了出来，Sherlock推开活板门，把John先塞进去，自己跟着爬了上来。他不高兴地站在满地蓬松的雪毯子里：“喏，你要的雪。”“那么现在我们找个避风的地方来堆雪人。”雪层在John面前自动分开，给他让出一条小小的道路通到水塔后面。Sherlock跟了过来，犹犹豫豫地伸手捧起了第一把雪。他们花了大半个钟头来堆那个雪人。Sherlock坚持要堆一个大的，他鄙视地看着John用爪子团出来的小雪球，也不许他动用魔法做一个完美的大卫雪雕：“拜托，John，你不觉得这毫无意义吗？”直到Sherlock的手冻得像他最讨厌的胡萝卜，他们才终于完成了那个“有意义”的大雪人。John还是偷偷用了一点魔法，好让雪人的眼睛鼻子乖乖地待在原地别老是往下掉。他坐在Sherlock盘起的腿上，一边点起不伤人的火苗给Sherlock暖手，一边拍了拍雪人的脑袋：“现在，Sherlock，看好了。”雪人在John手下变得半透明了。John给它细致地织出了一张神经网，他指点着Sherlock，教给他那些复杂的和简单的神经反应：“突触，Sherlock，你记得书上是怎么说的，现在想着它，看看这个。”第二年秋天的时候雁子从窗前飞过去，John躺在娃娃床上，床边是Sherlock睡得微微发红的小脸蛋。他的玩具床已经在Sherlock枕边安家了。John的手从床栏里垂下去，Sherlock的呼吸吹着他软软的小爪子。John看着那行雁子排成一个倒写的字母Y，窗帘和墙壁都挡不住John的目光。他一直盯着它们，直到那些振动的翅膀消失在他视线的尽头。他翻身跳下了床。落在Sherlock枕头上，午睡的男孩立刻就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望着John，瞳仁的颜色浅得快要透明。“Sherlock，我想先离开一段时间。”John盘腿坐在Sherlock脑袋边上犹犹豫豫地说：“你知道，我必须得回去看看Harry了。”Sherlock坐了起来，他裹着被子，又把小熊的娃娃被子揪出来披在John身上，他们像两个白面窝窝一样裹在被子里对坐着，大眼瞪小眼。“哦，多久？”“我不知道。”John老老实实承认：“你还记得当年追杀我的人？Harry没遗传到我的能力，我想那些人应该不会去找她，唔，但我有些担心，我得回去确认一下。”Sherlock浅色的眼睛凝视着他，十指对在一起，抵着自己的下巴。“不会太久，Sherlock。”John赶紧说：“我会很小心。”Sherlock点了点头，他向前倾了倾身子，第一次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最后他还是勇敢地伸手摸了一把John毛绒绒的小熊脑袋――这是Sherlock最接近亲昵的动作了，他摸了摸John，又飞快地把手抽了回去。仿佛那是个带着弹簧的什么玩意儿。“……Sherlock，”John瞪了他一会儿，Sherlock也瞪着他，似乎正等着他从眼前挥挥胳膊飞走。他不明白天才儿童Sherlock Holmes怎么突然迟钝起来了：“Sherlock，拜托你，……先允许我恢复原样。”“……John，你为什么需要我的许可？”Sherlock这时候倒是一点也不迟钝了，他坐直了身子，浅色的眼睛在暮色衬托下更像无机质的玻璃珠了：“我只是你的一个朋友……”“朋友？”John打断了他的话，小熊看上去震惊极了。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儿，仿佛这个普通的单词代表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你不是我的朋友，当然不是。”John说。他第一次意识到Sherlock完全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Sherlock对他那些属于魔法师的条条框框不感兴趣。当John告诉他魔法是天生的而不能后天学习时，Sherlock就再也没有关注过这个话题――‘一个我不能涉猎的领域有何用处？’他说：‘无聊。’Sherlock救了他。作为一个人类，Sherlock庇护了魔法师John……John无条件效忠于Sherlock Holmes。他会替Sherlock完成他想要的一切，他甚至帮Sherlock吃胡萝卜！“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被逼到走投无路才求你帮我？我是在把身体，性命，灵魂都交给一个我一无所知的陌生人，Sherlock。否则我为什么不直接敲开随便什么人的门找个好心的老婆婆暂时保护我？”“……你是我的所有者，我的主人，John Watson之王。”John最后说。Sherlock毫无反应地看着他。“所以，你教我那些医书，”Sherlock说，他的语气即使用孩子气十足的童声表达出来也显得挺危险：“你在晚上陪我睡觉，给我念《百年悬案》，帮我做无聊的鸡兔同笼，听我拉小提琴，你还帮我吃胡萝卜。”他毛绒绒的小熊兼魔法师在他的目光下打了个寒战，“你替我暖手，赞扬我，听我背大英百科全书的词条……”他停了下来。“……你保护了玩具熊形态的我，”John小心翼翼地补充，他觉得Sherlock脑中的怒气很可能下一秒就会将小熊烧毁，但Sherlock示意他补完的时候他不能拒绝：“没有你的命令我不能随便变回人，……我帮你翻小提琴的乐谱……”他不想说下去了，但Sherlock还看着他：“我分辨你的法语发音跟磁带里是不是一致，……我在你不想睡觉的时候陪你观察星座。”“因为我是你的所有人。”Sherlock说，他的脸上很平静，一点表情都没有：“John，你可以变回人离开了，我需要你再也别回来。”John打开Sherlock卧室的门，他介于金色和棕色之间的头发又细又软，蓝眼睛和翘鼻子像个荷兰木偶。Sherlock让他离开然后再也不要回来。不过走之前再看看Sherlock应该不算违背命令。John轻手轻脚地坐在Sherlock床边，把一只玩具熊塞进他的被子里。男孩儿的睫毛密密地合在下眼睑上，严肃的小脸周围绕着一圈卷发。John给他掖了掖被子，手指流连上Sherlock的脸颊轻轻扯了一把。他觉得有点儿郁闷。Sherlock是个挺古怪的小孩儿。John在他这个年纪时可没这么严肃，他的童年分散在蜡笔，玩具和讨厌的姐姐中间，除了那份遗传自Watson先生的巫师血统，他差不多跟任何一个普通孩子一样普通。而Sherlock热衷于不同地区的泥土颜色辨析，咖喱汁在不同织物上留下的斑点，玻璃被不同工具打破时的碎片形状。他是个早熟到令人害怕的孩子，但是John喜欢他。那份感情是掺着些宠溺的喜爱，欣赏和纵容。还有他骨子里那与生俱来接近迂腐的忠诚。John有些苦恼地想，也许一开始他就该让Sherlock把自己当仆人，不是什么熊宝贝好朋友。Sherlock在这个年纪该有些小男孩儿朋友，他们会穿着脏兮兮的裤子在山坡上跑得灰头土脸，从好麦克先生的果园里偷苹果。而John的朋友是那些一起喝酒一起把妹，又在危难关头捅他一刀的混账。他离开之后Sherlock肯定挺不高兴。John叹了口气，他抚上Sherlock小小的光洁额头，决定把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抹掉――John再也不会回来了，把Sherlock的人生恢复到遇见他之前似乎不是个坏主意。从Sherlock太阳穴抽出来的记忆是桔子色的，John微笑起来，那是小孩子才有的颜色，闻起来像湿漉漉的桔子棒冰。他编了个挺烂的故事放进Sherlock脑子里，让Sherlock相信他在某个圣诞节收到了一只玩具熊，他跟玩具熊一起玩，晚上和它一起睡觉，还抱着它自学了好几本医学院初级教材。而Sherlock决定明天就扔掉玩具熊去交些小男孩儿朋友，因为Sherlock Holmes长大了。他把那只装着Sherlock记忆的小瓶子放进了胸口。“再见，Sherlock。”John说：“无论你想要什么。”
№1&☆☆☆绒毛君于 15:14:45留言☆☆☆　
仰望，什么时候放出来？另外为什么不把坑先填了再说，嘤嘤嘤嘤
№4&☆☆☆又进坑了不是于 15:18:58留言☆☆☆　
“好了，”当他们心满意足回到贝克街的时候，John说：“我明天就搬过来，但今晚我还得回以前的公寓住一宿。”Sherlock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领土，他脱掉了西装和外衣，把一件蓝丝绸睡袍披在衬衫外面跳上沙发，膝盖上摊着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刚刚亮起苹果的启动图标：“为什么？你可以就住在这儿。”“我不能。”John在他的椅子上坐下来，两条腿伸长了四肢大开地摊在扶手间，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动身离开：“我什么东西都没带来，床单，被子，枕头，睡衣……”“用我的。”Sherlock头也不抬地说，他专心致志地开始敲打他的电脑：“你可以睡我的床。”“那你……”John的话被Sherlock截断了：“刚刚吃饭的时候我用手机登上了我的网站看到有人贴了些很有趣的谜题。”他盘起腿，探身从靠垫下面抽出几张尼古丁贴片，斟酌了一会儿之后打开两张贴在了手臂上。“你不能一晚上不睡觉来解你的迷……”John医生的本能在体内苏醒了，他坐直了身体，试图对Sherlock进行一番说教，但Sherlock又一次打断了他――他似乎特别喜欢打断别人说话，John想，他那份幼年的专横独断现在更明显了。“我不能把我的新谜题留到早上那会让它们变得不新鲜。”Sherlock甚至舔了舔嘴唇，John决定不指出解谜游戏和火腿蛋三明治之间的本质区别，反正他也从来阻止不了Sherlock做什么。“答应我，你会在解决了你的小题目之后睡上一觉。”John说，他得到了又一句简单的敷衍：“我保证。”“……好，”John耸耸肩膀，他站了起来，Sherlock终于屈尊降贵地把眼睛从屏幕上挪开了，他皱了皱眉：“我说过了你可以睡我的床，别让我再说第三遍我讨厌重复。”“……好吧，我可以睡你的床，”John说：“但是我很明显还需要些别的东西，我跟着你跑了一天需要洗个澡，我得回家拿我的……”“洗发水和浴液，”Sherlock不耐烦地说：“用我的。”“……以及毛巾。”“用我的。”“Sherlock我在上床前不仅仅要洗澡我还需要我的牙刷！”John瞪着他，Sherlock显然又沉浸在了跟电脑的亲热之中，他没有看开始气愤起来的前军医，咕哝了一句：“用我的……”“看在梅林的份上Sherlock，”John说：“一个室友的定义是跟你分享同一间屋子而不是同一把牙刷。”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走了，John需要他的牙刷，哪怕为此他得第一次违逆Sherlock Holmes。Sherlock叹了口气，他放弃似地抬起头：“留下，拜托，你能帮助我思考。”“我不会坐在这儿陪你不睡觉，”John说着，但是坐了回去，他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劝导Sherlock：“听着，如果你觉得我躺在卧室里能帮助你思考问题，那么我躺在公寓里的效果也是一样的。”“你在这里离我更近，”Sherlock说，他又一次双手合十，两个中指的指尖抵着下巴：“而且如果你留下来，你明天早上可以帮我做早餐。Hudson太太拒绝了我她说她不是我的管家。”这显然才是他真正的企图。“我习惯早上八点钟喝一杯黑咖啡加两块糖，”Sherlock继续说：“三明治加火腿和煎蛋，调味只要洋葱和番茄酱，不是洋葱末而是切开的洋葱圈。三片半生菜，四片酸黄瓜和一片四毫米厚的西红柿。这些冰箱里统统没有不过街角有家小超市七点钟会开门在那里能找到你需要的一切材料。”他又朝John露出一个微笑，脑袋埋进了笔记本电脑的荧光里。“顺便，在我的箱子里有把没拆封的新牙刷，从书架数起第四个纸箱。夹在《英国植物图鉴》的中间。找到牙刷之后请顺便把拿出的东西归类到书架上，John。”Sherlock说完就沉浸在了解谜游戏里，而John像个男人一样抚平了想把Sherlock Holmes从那张舒服的旧沙发上抽下来，放在地板上揍得鼻青脸肿的冲动，他在Sherlock能提出更多欠揍的要求前逃进了浴室里。当John站在221B那间色调温暖的小浴室里时，他的拳头又开始挣扎着逃脱大脑控制，好飞回客厅将那位慷慨出借了一切用具的Holmes先生揍到不能自理。浴缸里扔着洗发水护发素沐浴乳吹风机刮胡刀等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上面团着Sherlock深蓝灰色的浴袍，还有几条麻花一样的毛巾。John把其中一条拎起来，发现下面是Sherlock的一只拖鞋，两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小刷子挂在John手里的白毛巾上，那肯定不是Sherlock用来刷他自己的皮肤的，因为那些黑色鬃毛以一种很邪恶的方式炸开，Sherlock得在他身上刷掉好几斤肉才会把刷子弄成这个样子。 John Watson需要洗澡，Sherlock坚持不让他回他的单身公寓所以John需要在贝克街221B洗澡，John不把浴缸里这堆纠缠在一起的东西清理干净就不能在贝克街221B洗澡。他花了好几分钟来平息胸中的怒气，然后俯下身开始收拾浴缸。John狠狠抖了抖那些原本厚实绵软的白毛巾，好让他们勉强展开成几个皱巴巴的长方形，顺便也把小刷子抖到地上。门后有个银色的漂亮挂钩安置Sherlock的浴衣，而那些瓶瓶罐罐摆满了浴缸边的小架子，这样即使John把自己的盥洗用品带过来也没处搁了。他恼怒地咕哝了一句，满心期望楼上还有另一间浴室。Sherlock听着浴室里传来医生动作粗暴的响声。他没什么表情地听着，分辨刚才被重重放在架子上的东西。一声挺沉的闷响，是件底部面积较大的塑料罐，应该是他新买的浴液。玻璃和金属接触的声音是他的须后水，抽屉被拉开了放进了某样不算太轻的小玩意儿，那大概是他的刮胡刀……Sherlock皱了下眉头，医生拎着吹风机的电线把它扔进了柜子里，呛啷一声轻响，那个吹风机前几天被他摔坏了它的机头总爱往下掉。 被迫要帮他清理东西的John心情不太好，Sherlock意识到了。尽管他认为既然医生想要得到一个浴缸，他就该相应地付出些劳动――但是Sherlock顺便也想起了些别的事情。他得到了John Watson这个完美室友，但还没来得及为此付出些什么。 Sherlock思考了一会儿，他带他去了中国餐馆，还包庇了凶手John……这一条不算，因为John是为Sherlock Holmes才开的枪。最终他决定自己目前的所作所为还值不上John Watson，他得替他再做点儿别的。 Sherlock破天荒地放开电脑站了起来。 他自己都觉得这有点儿不可思议了。每当Sherlock遇上什么有趣的谜题时，他的所有血液就像全都集中在大脑里了，而其他肢体都不配得到更多的精力，好支撑Sherlock Holmes站起来。但他觉得浴室里那位情绪败坏的前军医值得这个，于是Sherlock挪动着他金贵的两条长腿进了卧室。John该庆幸他没来得及看见Sherlock床上的情形。床上堆着无数本刚从箱子里拆出来的书，Sherlock所有的衬衫和长裤，以及几件质地良好的内衣。Sherlock用他骨节分明的长手指翻弄了一阵，他把几个封好的证物袋先抽了出来，其中肯定会引起医生不适的是一把沾血的尖刀，几根被害人的□□被血液黏在刀刃上。John不会害怕一把杀人凶器，但他应该不愿意在放过被害人□□的床上睡觉。他把证物袋放进床头柜里，然后爬上床，手臂伸直了向两边猛地展开。那些衣物，案卷，书和套装茶杯被他纷纷扫到地上，露出底下空荡荡的床板。Sherlock跳下床，动作轻巧地单脚立在杂物堆中间唯一的一个小空隙里，开始从它们底下翻出自己的内裤。他把几条内裤揉成一团投进敞开的衣柜里，衬衣和裤子可以继续团在地上，Sherlock想明天它们大概能去Hudson太太那里把自己烫一烫。现在他为John找到了一个干净的床板，Sherlock跳过几个杂物构成的小堆，仿佛他是棋盘上最动作敏捷的一枚跳棋。窗边摆着Sherlock的另一个纸箱子，他费力地将箱子举起来砸到床上，牛皮纸壳咔嚓一声裂了开来，露出里面一整套床褥床单床罩和枕头被子。Sherlock替John铺好了床。他把较硬的枕头放在John的脑袋可能会在的地方，根据概率论来看，医生睡觉时会把脑袋冲着床头。又将较松软的一只塞进被子里正中靠下的地方。如果John习惯要个抱枕，那么他可以搂着它睡，如果它对John来说挺多余，这个位置也很方便医生伸腿将它踹到地上。当暖呼呼冒着水汽的John从浴室里出来时，Sherlock已经回到了他的沙发上。John顶着一头湿漉漉的褐金色短发，有几撮不太听话地竖了起来，在医生脑袋上探头探脑地翘着。Sherlock心满意足地窝在沙发角落里：“John，给我一杯茶红茶和牛奶各加一半两块方糖。”他显然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已经具有了足够的购买力，足够让他得到一个完整的John Watson。一个包括室友John和管家John等多种款式的缤纷大礼包。 John想提醒自己他早在一年多以前就被Sherlock驱逐了――对于Sherlock Holmes来说是十六年前。他完全可以不搭理这个表情冷淡颐指气使的卷毛男人，但是Sherlock抬起头朝他微笑了一下，那是个没有经过伪装的真实微笑，让他想起一种带着桔子棒冰味儿的什么东西。John的肩膀放松了下来，他跟Sherlock的关系以及Sherlock本身的性格都让他不可能成为一个Hudson先生――‘我是你的室友，亲爱的，不是你的管家。’ 于是几分钟后，Sherlock得到了他的红茶，他在杯沿上狠狠啜了一大口：“晚安，John。再不快点去睡就该凉了。”他指的显然不是那杯热腾腾的红茶。 John在Sherlock的卧室里找到了那件快凉掉的东西――满地的杂物像是被呼啸的Harry席卷过，但在它们中间有一张铺得整整齐齐的大床。灰色的被套和床单像是丝绸，摸起来却绵软厚实得多，他脱掉长裤，穿着T恤衫和内裤爬到了被子底下――那里温热而暖和，Sherlock曾经躺在上面帮他暖过被子。 John听见他嗓子里发出吞咽的水声。 他小心翼翼地躺进了Sherlock的体温里，贴着他皮肤的织物带着绸缎的光滑，却没有那股子冰凉劲儿，让他忍不住在被子里蹭了几下。John在被子里找到了一个抱枕并将它夹在腿间，他闭上眼睛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Sherlock用一床温暖的被子给自己买到了一只John Watson，但他显然没有考虑到购买年限的问题。为了那床被子John在第二天大清早去了小超市，赶在八点前把咖啡和三明治送到了沙发上。Sherlock不知从哪里给自己弄了一条绒毯。他全身都严严实实裹在里面，John把他的早餐放在Sherlock的茶几上，而Sherlock的毯子蠕动一会儿之后冒出了一只细长的手。“John，”Sherlock扬声叫他的医生：“John，我够不到我的咖啡。” 医生还没来得及刮胡子，他手上拿着剃须刀，从浴室门口探出半个身子：“Sherlock，如果你是一整晚没睡而导致视力下降的话，我很乐意告诉你你的咖啡就在茶几上。”他朝Sherlock面前半米的地方指了指。 Sherlock把他的手伸长到了最大限度，演示给他的医生看：“看？John，我够不到它。”他执拗的背部抵在靠背上不肯移动分毫，仿佛Sherlock Holmes和沙发长到了一起。 Sherlock用身体给你暖了被子，John提醒自己，几年前他救了你的命，他还是你的所有者……多少算吧。John走到沙发边上，端起三明治递到Sherlock手上：“三明治，Sherlock，在你胃里还空着的时候我不能让你喝咖啡。” Sherlock对此并不太高兴，但他还是顺从地接手了医生递过来的盘子。当他咬下第一口时他看起来还挺满意的。那是个一层层烤吐司夹着配菜的厚三明治，几乎和Brown’s分店做得一样好，相比之下它还有种三明治店永远做不出来的味道。Sherlock吃掉三分之一后再次要求他的咖啡，这次John满足了他。他吃光了他的早餐，然后对John仰起脸等待着。医生犹豫一会儿之后小心翼翼替他刮了胡子。John从来没有为除自己以外的男性做过这事儿，他的动作有些笨拙，但Sherlock已经不耐烦了：“快点，John，”他仰着脸说，深色的长睫毛舒服地覆盖在下眼睑上：“这是把安全剃须刀你不会一不小心削掉我的下巴。”那之后的五天里Sherlock充分使用了他的“管家John”，John每天替他做好早餐，替他刮胡子，帮他收拾搬家时带来的一堆乱七八糟，打扫房间顺便清洗Sherlock用过的试管，甚至每晚睡前给Sherlock掖好被子。第六天Sherlock要求医生帮他洗衣服时，John决定告诉他“尊敬的用户，您购买的管家John已到期。”他看过Sherlock那些衣服，全部是不能机洗只能手搓的昂贵衬衣，而他不能让随便哪个干洗店接手Sherlock的贴身衣物。John不介意Sherlock使唤自己，但如果Sherlock继续这样高强度使用John Watson，他的使用寿命会提前到期。到目前为止John还没考虑过要早死。“Sherlock，麻烦你让我休息几天，”John疲倦地趴在他的写字台上，他因为长期失眠造成的眼袋现在更清晰了：“几天以后我会帮你洗衣服，不是现在，现在不行。”Sherlock从他的电脑屏幕上抬起头，他知道他的医生昨晚又一次半夜惊醒然后一宿没睡，Sherlock把他的腿从毯子里伸了出来，在左边的大腿上拍了拍：“John，你需要睡一觉。”John摇了摇头，Sherlock不再是个满头卷发的小娃娃了，他也不再是个毛绒绒软嘟嘟的玩具熊。John不能再睡在Sherlock腿弯里了。但Sherlock没有放弃，他用那双蓝灰色的眸子盯着John，仿佛下定决心在John答应之前绝不眨眼睛。半分钟后医生败下阵来，他撑起身走到沙发前，踢掉鞋子躺了上去。Sherlock扶着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手掌盖着John合拢的眼睛：“好梦，John。”沙发不够长，他把腿蜷了起来，脸上盖着Sherlock一只意外暖和的手。他的大脑要求John赶快把自己扔进黑暗里，他甚至来不及对Sherlock说声谢谢就睡着了。在John二十七岁前他的人生都很普通。他上了太久的学，从幼儿园一路念到博士。John过惯了校园和实验室里的清闲日子，没尝试过多少争斗也没经历过多少伤害。而John Watson第一次需要个什么人来保护他的时候，出现在他眼前的是Sherlock Holmes。Sherlock救了他的命，保证他的生活起居和人身安全，偶尔带着John出门的时候把他揽在外套里挡着风。Sherlock成为了他的第一个保护人，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待在Sherlock Holmes身边让他本能地觉得安全。 John度过了一次长长的无梦的酣眠。华灯初上的时候他被自己的和Sherlock的肚子同时叫醒了。John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的睫毛刷过Sherlock的手心，于是那只手从他脸上快速地挪了开去。John看见窗外已经快天黑了。 Sherlock的肚子又响了几声，他保持着John睡着之前的姿势靠在沙发里，腿放在John的脑袋下面，裹着他的毯子也转移到了医生身上。John又迷糊了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然后他意识到自己错过了给Sherlock做午餐和晚饭的时间。 “噢上帝啊Sherlock，几点了？”他撑着脑袋坐起来，尽管在Sherlock身边让他睡得很沉，John还是因为沙发而浑身酸疼：“你该叫醒我的。”他抱歉地看了一眼Sherlock的肚子。 “没……关系，”Sherlock的眼睛还盯在电脑上，现在他敲键盘的手变成了两只，让他飞快的打字速度变得更夸张了：“咖喱饭，John，印度式而非越南式，一点点辣，不加胡萝卜。”他抬头想了想，补充道：“饭量请增加三分之一。” 医生听话地去炖咖喱汁了。他有点愧疚，心里还多了些软绵绵的东西，John的指尖捻了很多次，犹豫要不要用个小魔法来让汤汁变得更美味些。最终他还是抵抗住了诱惑，只在那顿晚饭里投入了过量的专注。而Sherlock狼吞虎咽着把一整盘都吃完了。医生所承诺的“过几天”实际上只有半天。因为第二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John被一团毯子叫醒了。“John，John？”毯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脸，他的蓝眼睛在张开之前挣扎了一会儿，一段时间后才看清卷成直筒状的绒毯顶端露出Sherlock Holmes的脑袋。“John，我需要我的衣服，”Sherlock松了口气，他的手又回到了卷筒里：“有个委托人，下午一点。”“你的衣服……？”John迷迷糊糊地问，Sherlock歪着头，他松手让毯子滑落在地作为回答。在上午六点十七分的伦敦冷空气里，一具颀长结实的男体站在Watson医生临街的小卧室里瑟瑟发抖。Sherlock只穿了一条内裤。他很瘦，但每一处线条都紧实而柔韧，苍白的皮肤下面裹着恰到好处的完美肌肉。他一直等到医生嗖地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才停止展示，俯身又把毯子捡了起来。“John，我没有衣服可穿了，”他朝John的洗衣篮点了下头：“昨天那件衬衣我已经穿了两天。”John已经被大清早出现在自己卧室的裸体吓得完全清醒了，他转头去看自己的洗衣篮，发现里面不多不少扔着三件衬衫和两条长裤，他觉得自己脑门上的某根血管开始跳动了。“这就是全部？”John下了床，抱着肩膀去翻那只篮子，企图在下面找出更多的衣物：“全部？你所有的衣服，都在，都在……”他的手指徒劳地翻弄了一阵：“这里？”Sherlock点了点头，把毯子裹得更紧了些。“我并不富裕，John。”咨询侦探这样说，医生□□着直起他依然酸痛不已的腰，把衬衫领子上的商标展示给Sherlock看：“如果你少买一件这种贵得像天价的衬衫，你的衣柜很快就能富裕起来。”侦探给了他一个无辜的眼神。“生活品质是很重要的，John。”John草草洗漱了一番，在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厚棉衣，Sherlock跟进了浴室，John一边在一个深塑料盆里放进热水，一边抱怨着那位赤条条的毯子侦探：“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大清早起来给你洗衣服，没跟我合租前你怎么办？还有另一个好人室友吗？”“当然不，”Sherlock摇了摇头，“以前是我的房东太太给我洗，但这一位坚持说她不是我的管家。”“噢那你为什么要搬出来……”John坐在了浴缸沿上，他又□□了一声才强迫他的腰弯下去。Sherlock耸耸肩：“她在某天晚上穿着睡衣进了我房间还说她爱我。”John站起来去找洗衣粉。“不明智的主意，”他评论道：“招惹一位和工作结婚的有妇之夫。”他还顺手打开了浴霸，好让裹得严严实实的Sherlock更暖和一点。Sherlock赞同了他的观点，他注视着那双在医学院锻炼得灵活柔软的手搓洗他的衬衣。John停顿了一下，他埋着头，用力揉掉了Sherlock白衬衣上的一个小斑点：“虽然我愿意在大清早起来给你洗衣服，Sherlock，但我不会大晚上穿着睡衣进你的房间。放松点。”“我没有担心，John，”Sherlock向他指出：“在我们认识的第二个晚上你就在我房间过夜了。”“噢Sherlock……”John把那件白衬衣拎出来漂干净，换了件紫色的扔进去，把它揉得在水里哗啦哗啦响。John在客厅里熨衬衫的时候Sherlock脱掉了他的毯子，他暂时换上了John的长袖T恤和白毛衣，盘着腿坐在沙发上。他没什么事可做，只能隔几分钟去刷新一次他的网站，看看前几天提供了好几个精彩谜题的圣诞老人有没有再出现。每次刷新无果的时候，Sherlock都大力合上他可怜的笔记本盖子，同时用一个咖啡勺在上面砰砰地敲。 “Sherlock！”John停下了手里的活，被他吼了一声的Sherlock也停下了他酣畅淋漓的打击乐，咨询侦探和前军医互瞪了一会儿之后解释道：“舒伯特的小夜曲，John。”“哦拜托……”John绝望地□□了一声，他放下熨斗，大步跨到壁炉边上把Sherlock的小提琴盒子拎下来：“如果你想要给我的熨衣工程加些伴奏的话，小提琴是个好选择，不管你技术如何，它至少是件乐器。”他抽走Sherlock手里的电脑同时俯低了身子，眼睛深深地看进Sherlock灰蓝的瞳孔里。John的虹膜是一种透明的晶亮蓝色，蓝得像个游泳池。“明白了。”过了几秒钟，Sherlock才点了点头，他把小提琴架到了颈窝里。而前军医松了口气似地后撤回去，重新拎起他的熨斗。Sherlock思索了一会儿，琴弓在弦上缓慢地擦出第一个音符。一首舒缓的门德尔松短歌。John的呼吸急促了一下。他不太懂古典乐，但这是Sherlock小时候睡前磁带中的某一首。Sherlock听着它们睡着，每次John听见复读机从那只小小的手里掉落时，他会爬到Sherlock枕边把它关掉。他背靠着床头小心地挪动，留意着不踩到Sherlock的卷发。男孩儿的胸膛在被子底下起伏着，发出深深的悠长呼吸。Sherlock在琴弦上恰到好处地斜出一个温柔的长音。他沉默地为医生拉着琴，直到John把熨干的衬衫递到了他眼前。为了不再大清早被一团毯子惊醒，John接手了Sherlock的洗衣工作。Sherlock多少有点洁癖，那三件不同颜色的衬衫每隔一两天就轮流出现在John的洗衣篮里。长裤会穿三天，围巾两周洗一次。John觉得围巾这种东西根本没有洗的必要，但Sherlock说围巾会接触他脖子的皮肤：“我会出汗，John，围巾和衬衣并能没有多少差别。”好吧，John在一盆热水中草草漂干净了他灰蓝色的围巾。尽管现在是伦敦的大冬天，尽管Sherlock那次跟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也没怎么出汗。John在发现自己的待洗衣物里混进了Sherlock的内裤之后愤怒地决定不干了。他的生活习惯还活在十五年前，John坚定地认为内衣需要用四十度左右的热水和具有杀菌功能的肥皂手洗。医生的卫生习惯让他不愿意把Sherlock的内衣扔进洗衣机里，而作为一个性向正常的成年男人，John一点都不想亲手替另一个男人洗内裤。他抱走了自己的衣服，把Sherlock的内裤全留在洗衣篮里。John的非暴力不合作行动在一星期后被全盘瓦解了。没有新内裤可穿的Sherlock并没有勤快起来，他直接拿走了John的干净内衣，面无表情地套上自己修长的大腿。一星期以后John的十四条内裤堆在洗衣篮里，他还没有掌握Sherlock那套演绎法，好准确区分哪些是Sherlock穿过的哪些又是自己换下来的。同样没有干净内裤可穿的John觉得他不能去Hudson太太阳台上偷一条，他只好把那些内裤全洗了。魔法师John Watson为自己必须用手替另一个男人洗内裤而感到无比的愤怒。尽管他回到Sherlock身边的这几天也常常被惹急，但John从来没有真正不能忍受过。连那副天生的好脾气也没能使他镇定下来。他把所有内裤都晾上阳台后冲下楼，找了个没人的小巷子。John躲在里面用一团蓝光劈碎了半块砖头，又将它复原了再劈碎一次，他花了半个小时来折磨那块倒霉的红砖，最后还把它变成了一只满地乱跳的兔子。John Watson长长地舒了口气，觉得心里终于舒服了不少。尽管他不能用魔法替Sherlock洗内裤，但他还是个魔法师，一个技术精湛的年轻巫师。伟大的魔法师“运气不佳的Joh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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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额度不足，信用卡授权失败，请使用其他付款方式。”其实当个穷学生没什么不好，至少John早就习惯了算着钱过日子。他的学生时代的确有些太长了。医院实习赚不了几个钱，当他早就开始朝九晚五的高中同学开始买BMW时，John的口袋里仍然只有假期打工挣来的几叠钞票。他毕业之后刚找到工作没多久，那份工作就被一群杀气腾腾的血统纯正分子搞得灰飞烟灭。退伍后更是每月只有少得可怜的一笔抚恤金。但这并不意味着一个大男人在超市无论如何付不出帐不会引人注目。“行了，行了。”John试图安抚那个自动收银机，机器有一副公事公办的广播员嗓子，它还在一遍遍重复“额度不足，信用卡授权失败。”而他那个还没完全适应2010年的脑子并不清楚该怎么让它停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这边看了，那个付不出蔬菜牛奶钱的人是个大小伙子，脸上的皮肤像连续几年都在熬夜打魔兽那么糟糕，他穿着件普普通通的黑外套，稍微有点钱或者有点个性的人都不会选择类似的款式。“……好吧，我不买了。”John在几位阿姨不赞同的眼光下举手投降了，他把自己划空了的卡揣进口袋里，从那个收款机身边快速撤离。在他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穷学生时，John是这家连锁超市的常客，虽然位置较远但足够便宜，而他现在连一篮子菜也买不起了。他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回到贝克街。Sherlock还舒舒服服陷在他的单人沙发里。听说了John的收银机事件后，Sherlock好心出借了自己的信用卡，严肃的脸上几乎有了种快笑出来的表情。John没有理他。几个小时以后他终于拎着几个袋子凯旋了。Sherlock依旧在沙发靠背上半躺着，John开了个讽刺的玩笑：“不用担心我，我一个人拎得动。”他拎着几个沉重的大塑料袋上了楼。Sherlock不着痕迹地动了动，似乎在某一瞬间他确实想站起来帮忙来着。John的肩上有伤，子弹打坏了骨头并且一段时间内都没得到足够有效的治疗。但他的室友显然对此不以为意。Sherlock只犹豫了一下，John已经进了厨房，把那些东西重重放在桌子上。“得找个工作了。”John把自己扔在扶手椅中，他拿起一份报纸看了看招聘栏，那上面连一条有用的信息都没有。John草草翻了一遍茶几上属于他的那叠账单。他大致计算了一下数目，除非他能立刻在某个声誉不错的诊所找到个好职位，否则就得借用Sherlock的卡来付帐了。John恼火地扔掉了那张报纸，他是被Sherlock保护着――也许加个过去式更恰当些，但不管怎么说，他不是被Sherlock Holmes包养着。但很不幸的是哈利街上那些大气漂亮的诊所都满员了。没有任何一家能空出一个正式编制让给他，John只好继续像学生时代一样应聘了临时工。接过他履历表的是位年轻的女医生，她算不上有多漂亮，却有种大气的温婉和一头柔顺的浅色金发。“其实以你的资历干这个浪费了。”女医生说，她的声音和那头金发一样讨人喜欢。她低下头看着John的简历，有些赞赏又显得挺遗憾，John看着她垂下来的长睫毛，它们在阳光下呈现出长而浓密的栗子色。John微笑了一下：“我急着用钱。”他说。看起来他这个月还是得借Sherlock的钱还账了，不过有了这份工作，他应该很快就能把钱和人情全部还清。“好吧，”女医生说：“还有别的什么技能吗？”John开了个玩笑，告诉她自己还会吹些单簧管，而她如了John的愿被逗乐了：“期待你的表演。”她说，John则只注意到了她的笑声也很好听，还带着种令人愉快的真诚。他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Sherlock拖他出去查案，并且在Van Cooh的小公寓里发现了他太阳穴上的血洞为止。“他离家了三天，从代洗衣物来看，”Sherlock蹲在死者的旅行箱前，戴着手套翻弄一阵后提高了声音：“John，看这个箱子，这里有些叠得很整齐的……”John打断了他：“谢谢，我相信你所说的。”他瞟了一眼那些整整齐齐的小方块就撇过了头：“我没兴趣翻死人的内裤。”他在最后一个词上加重了语气，声音里有些意有所指的愤愤不平。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有些后悔了，John的眼光转向粉刷得惨白的墙壁，打定主意不去看Sherlock的脸。他在心里担忧着那位不合时宜到出名的咨询侦探会不会在这时来上一句“但我是活着的，John。”或者“那么室友的内衣呢，John？”但Sherlock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聪明地回避了这个话题。“银行里的涂鸦呢，意图何在？”Sherlock爬上床去查看Van Cooh的尸体，John知道Sherlock并不是真的在向他咨询意见，他只是又变成了Sherlock的头骨先生。John敷衍着接了一句，好让Sherlock把他的推理继续下去。Sherlock的推理只持续了一小会儿。接手这案子的Dimmock探长是个不太友好的小个子，John迟钝地意识到那位咨询侦探并不是英国警察的什么救世之星，他在犯罪现场不受欢迎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Sherlock没什么表情地出让了他刚找到的证据，然后这一对221B的合租人几乎是被轰了出去，尽管Sherlock依旧表现得倨傲而从容，但他明显有些不情愿。一名黑色短发的女警察将他们送到了电梯口：“我很抱歉，”她朝Sherlock露出一个大方又略显紧张的微笑，同时伸出一只手：“Sherlock Holmes，我经常看你的网站。”“哦？”Sherlock停下了他衣带生风的大步子，John在他背后差点一头撞了上去，Sherlock在停步的同时转过身来，他扶住了医生几乎撞到他胸口的褐金色脑袋，“于是，有什么收获？”“演绎法，很奇妙，”她说，Sherlock放开了John的头，同时把手揣回了大衣口袋里。“……我也试过一些练习，那很有帮助。”她的微笑显得更紧张了。“嗯，”Sherlock发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鼻音，他看了看身边小个子的医生，语气平淡地问：“比如？你能从John身上看出些什么？”黑发的姑娘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他的询问方向会落在Sherlock的同事身上。“……呃，……他是你的中学教师。”她最终没什么把握地说，而Sherlock挑高了眉，“根据Watson先生的年龄，以及你们看起来亲密默契的程度，这需要很长时间的相处才能达到，而你在半个月之前还没有同事，我听说没有必要的时候你不爱跟别人打交道……所以他可能是你以前的某个前辈，但并没有教给你什么东西，相反，他认为你……”她的话卡住了，大概是在寻找一个让John觉得不那么受冒犯的词，而Sherlock直截了当地帮她接了下去：“比他更出色？”“……对，”年轻的小女警说，同时抱歉地看了John一眼，“……呃，于是他辞职来协助你，大学老师薪酬丰厚通常不会轻易辞职，所以，中学教师，……也许对侦探小说很感兴趣。”她结束了这段推理，或者说漫无边际的妄想。Sherlock很长时间内都没有说话，最后一个干巴巴的形容词从他唇缝间漏了出来：“……不错。”他说，同时按下了电梯的升降钮，铅灰色的电梯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他走了进去，John跟在他身后。“……等等，我其实是来告诉你我可能发现了一些凶手的端倪――”女警察试图阻止他们，Sherlock靠在墙上抱着手臂，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多谢了，不过恐怕你们的探长不愿意我插手这案子，”他说，眼睛看着John示意他去按一楼的按钮，“我想我需要重申演绎法的三步骤，证据，观察，和推论。如果你稍微细心一点就能找到John的博客，并且发现他在半个月前还跟我素不相识。他喜欢邦德电影几乎从来不看侦探小说，顺便，”他在说这话前看了看医生挂着眼袋和皱纹的脸，眼睛里有了些好笑的意味：“John比我大四岁。再见。”电梯门终于在那沮丧的姑娘眼前合上了。“我的上帝，”John说，他朝天翻了个白眼：“多谢你们同时提醒，我看起来已经比真实年龄老了一倍。”Sherlock点了点头，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John带着讽刺的谢意，但是看起来比他那倒霉的室友还要恼火得多：“真不明白我在网站上勤快更新是为了什么，”电梯门又一次滑开了，Sherlock大步走了出去，一边烦躁地咕哝着：“演绎法，每个步骤我都写上去了，还定期更新《伦敦市内及周边不同地区的泥土颜色与质地辨析》《从烟头上辨别香烟品牌及口味浓淡》《简析二十四种织物纤维燃烧后的不同残片》……”他突然又停下了脚步，这一次医生结结实实撞到了他背上。“John？”他转过身来，阳光将他玻璃珠一样的眼睛烧成烫手的明亮：“John，你在我们认识前就知道我。”医生被他平静的陈述语气吓着了。他抬头看着居高临下的Sherlock Holmes，在一段时间内都不知该作何应对：“……什么？”“在我说‘半个月前我们还素不相识’的时候，”Sherlock说，他的眼睛毫不掩饰地反复观察着医生的脸：“你挪开了眼睛同时做了个不明显的深呼吸，代表你想要说出或承认一个谎言。你的嘴唇绷紧了，如果与此同时你绷紧下巴或撅起嘴唇代表你试图压抑怒气，但你绷紧了嘴角，你试图隐瞒事实，John。”他结束了这段话，眼睛在John的瞳孔上定格了。“……呃，”John张了张嘴，他强迫自己做出反应，同时尽量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在Sherlock要求得知真相的时候，John不能也不愿意对他说谎。但Sherlock十六年前的命令还捆在他身上，魔法师John Watson不能回到Sherlock身边，这些尖锐的矛盾让他的大脑隐隐作痛。他在几秒钟内做出了决定。“Sherlock，你被那小姑娘的推论方法传染了？”John说，做了个举手投降的动作，他让自己的眉皱出一个没好气的恼怒表情：“Sherlock，我当时在想要怎么跟Harry撒谎因为你拖我出来查案所以我不得不推辞跟她和她的新女友来个‘小小的家庭聚会’，说真的，你该教教我怎么骗过她而不是只顾着拆穿我说谎，如果你还想要个完整的室友回来给你做晚饭。”那有一多半儿都是真的，只不过时间有一些细微的偏移，他是在Sherlock开始抱怨自己做网站的辛苦时才走神想到这儿的。Sherlock没有说话，但他皱了下眉。John叹了口气：“拜托，Sherlock，”他睁大了他真诚的蓝眼睛，注视着Sherlock浅灰色的眸子：“Mycroft在我搬进来的第一天就查清了我的资料。我不是什么人派来监视你或者试图谋害你的，我保证。”这是句完完整整的真话，他说这话时显得底气十足。Sherlock终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好吧，”他说，看上去是为自己又一次难得的判断失误有些气恼：“我建议你打个电话给她或者发短信说明，‘刚找到新工作第一天不能翘班’是个好借口。如果不得不当面解释的话你最好盯着她的眼睛说谎。”他岔开了这个话题，同时转了个身，他的医生松了口气跟了上去。“我们得告诉Sebastian第一条线索已死亡，顺便询问些关于Van Cooh的细节。”Sherlock很快就完全沉浸在他的新案子里了。这个案子充满了难解的苏州码子，不可思议的谋杀方式和看似毫无联系的受害人，还飘着那么一股子神秘的东方味儿。这简直是专为Sherlock Holmes那个难伺候的大脑设计的。“看在梅林的份上Sherlock，你不能再为了个古怪的案子不吃饭了，”John从厨房里出来，他把一个三明治直戳到了Sherlock鼻尖上：“上次只是一天而这件案子已经饿了你两天两夜，拜托，这是二十一世纪了，你不能把自己当个中世纪的死刑犯对待。”“三明治不错，John，”Sherlock的眼睛放空在他脑子里快速运转的解码器上：“我的胃充满了它的香味现在已经饱了，谢谢你，John。”John把三明治在Sherlock挺直的鼻梁上又戳了一会儿：“只是让一部分血液暂时流向你的胃，它不会破坏你的大脑。……好吧。”他把三明治收了回来，自己在上面咬了一大口。Sherlock鼻尖上沾着一点番茄酱，他一动不动地顶着他的红鼻子坐在沙发里，John看不下去了，他扯了张餐巾纸，动作挺粗暴地将它抹掉了。“那是你弄上去的，John。”Sherlock皱了皱眉头向他指出。他依然抱着手臂纹丝不动，但显然是被John刚才那一下给弄疼了。他的医生决定不搭理他。John几口吞掉了三明治，转身给Sherlock倒了两粒维生素片。John跟Sarah有些相似的地方。他们浅色的头发和柔软的双眼皮，两双同样讨人喜欢的大眼睛，甚至额上的抬头纹，让他们两个看起来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有研究表明长相类似的人之间容易产生好感，Sarah医生则明显是这个理论的有力论据之一。John原本是想道歉的，他在诊室里睡着了，导致Sarah替他接待了一整天的病人，但她看起来并不在意。甚至还暗示着他说出了那个词：“我昨天没有去约会。……今晚也没有。”John说，他犹豫着露出一个带着询问色彩的微笑。Sarah则大方地接受了他的邀请。她大概也为自己的过于主动有些不好意思，笑起来时鼻梁上有了些可爱的小皱纹。而John一路心情愉快着回到贝克街221B，他走进客厅时，Sherlock已经用书搭成了一座庞大的建筑群。他表情烦躁地呼噜了一下自己的小卷毛，显然是还没找到那本关键的解码书。“我需要新鲜空气，我们今晚出去转转。”Sherlock说，他似乎很高兴他的医生终于下班回来了。但是John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委婉地拒绝了他：“实际上……我有个约会。”他说，表情有些犹豫。Sherlock的命令对他依然有效，如果Sherlock Holmes执意需要John Watson陪伴的话，他就不得不推掉长久以来的第一次约会了。“……什么？”Sherlock显然是没听懂，他像是随口问一句似地抬头看了看John。医生叹了口气，不确定地解释道：“就是……两个彼此喜欢的人一起找点乐子？”“那正是我要建议的。”Sherlock说，似乎有点不自在。但这一次John的拒绝更强硬了些，这让Sherlock意识到他的医生是打定了主意要陪Sherlock Holmes以外的人出门，他看了John一会儿：“你要带她去哪儿？”他冷漠的男低音比起平时显得更冷淡了。Sherlock Holmes一直以来都像个无欲人士，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懂感情。他利用Molly为他开的那扇小后门溜进停尸房里，是因为那一看见他就紧张兮兮的傻姑娘明显暗恋他。他利用Lestrade得到趣味盎然的罪案，是因为自以为掩饰得挺好的探长先生对他的能力其实大为欣赏。他在Angelo的店里白吃白喝，因为那男人感激他的帮助。而他的医生为他做三明治，替他洗衣服，忍受他半夜三更心血来潮的小提琴独奏，甚至在第一天认识的时候，医生就毫不犹豫为救Sherlock Holmes而杀了人。即使他远在哈顿勒摩尔的妈咪也不可能更纵容他了，John Watson不喜欢Sherlock，这简直就像Mycroft不爱吃起司蛋糕一样不可思议。但是John的的确确是决定要跟他喜欢的人一起找乐子去了，而那个人不是Sherlock Holmes。John带着Sarah去领票的时候，Sherlock找了个最戏剧化的时机出现了。他穿着他一千英镑的D&G大衣，领子整整齐齐翻在胸前，脖子上蓝灰色的亚麻围巾温顺地衬托出他那双不可思议的浅灰色眼睛。Sherlock向Sarah伸出一只手，同时一眨不眨地紧盯住对方。他用一种明显挑剔的眼光从Sarah紧张的微笑审视到她柔顺的头发，一点都没掩饰那种挑剔，仿佛是刻意要表现给医生看的。而John确实为此生气了。他在楼梯上追上Sherlock：“你能不能让我消停一个晚上？Sherlock？”医生压低了声音指责他，同时强压着愤怒，他气得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了：“Sherlock，你不能，你不能想要这个……”“……不能想要这个？”Sherlock敏锐地皱了下眉，他眯起眼睛盯着John向他仰起的脸。“你的语法有问题，John。”他倨傲地扬了扬下巴，转身上楼去看马戏了。John在他身后深呼吸了几次，John，John，John，冷静点，他在心里说。无论Sherlock想要什么，无论Sherlock想要什么……去你妈的Sherlock Holmes！他们欣赏马戏的过程里Sherlock安静了许多，但那同样是一场灾难。Sherlock在第一个节目开场前长久地注视着John的眼睛微笑，他利用得天独厚的身高优势俯在John肩膀上为他进行解说，那副美妙的男低音就绕在John的耳朵后面，仿佛Sherlock Holmes才是医生今晚的约会对象。直到Sarah因为一声响锣的小小惊吓挽住了John的手臂，Sherlock才从他身边退后了几步。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盯着那两人挽住的手臂看了一会儿。嘴唇上浮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Sherlock不一会儿就消失了，一段时间内他都没有再露面。John当然知道他正在非法闯入后台和化妆间，他松了口气，挽紧Sarah插在他臂弯里的手，他们终于安安静静欣赏了一会儿表演，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但接下来的表演很快就被突然摔出帷幕的Sherlock毁了。John当即甩开Sarah冲了上去，马戏场里上演了一出突如其来的暴力短剧。身为聚众斗殴者之一的John自然不能在这里继续约会下去――他赶在警察之前带着Sarah离开剧院，而Sherlock在前面跑得让医生追不上他。John并没有对此生气，他知道这是Sherlock今晚唯一一件不是出于故意的破坏行为。他不会为了Sherlock的无心之举而发怒。更何况就在他们逃出剧院的时候，Sarah跟在他身后奔跑，她抓着他的手，像是觉得很有趣一般咯咯地笑个不停――那让John心里所有的忐忑和郁结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自打认识了Sherlock Holmes以后，John就没遇见过什么好事。他每次都会想着这也许是Sherlock给他带来的最倒霉的一件事了，但咨询侦探每次都能刷新他的认知。John无力地倒在废弃隧道里，身边是他哭得不成样子的新女友和几具来自东方的尸体。又一次为Sherlock对他正常生活的破坏能力叹为观止。John搂着他吓坏了的女孩儿送她回家。Sarah裹着一条灰色的毯子，她抽泣个不停，而Sherlock这次没有来打扰他们。他让John走在前面一路安抚着她，手插在大衣口袋里。John在晚些时候回到家里，他看上去挺疲倦，但他还是先给Sherlock做了晚饭：“案子差不多要结了，Sherlock，即使食物会小小地影响你的思考。”他把盘子重重放在Sherlock面前。“中国皇后的簪子，”Sherlock说，他的嘴唇上浮起一丝带点得意的微笑，然后开始吃他配料丰富的炒饭，显然推断出了那小小玉器的下落：“不怎么漂亮。”“嗯？”John嚼着他的炒饭：“Sherlock，你不能通过一张密码条……凡?库……黑莲帮推测出簪子的式样。”“不是簪子，”Sherlock饿坏了，他又用力咽下去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不算漂亮，你的小女朋友。”“……哦，”John停顿一下，他点点头又耸耸肩膀：“我也一样。”“……当然不是。”Sherlock放开了他的盘子，他站起身，隔着餐桌握住医生的脸。John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手里的刀叉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Sherlock灰蓝色的眼睛审视着扫过医生的额头，他荷兰木偶似的翘鼻子，以及他干燥柔软的嘴唇，最后落在John睁大的蓝眼睛里：“你是个漂亮男人，John。”医生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他在咨询侦探手心里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谢谢，……但恐怕其他人不这么认为。”Sherlock嗤笑了一声：“啊，其他人，你怎么能指望他们那些滑稽的小脑瓜……”他又凑近了几分，John能在他睁大的浅色眸子里看见自己的脸。“五官协调，蓝眼睛……金发碧眼，”Sherlock喃喃地说：“有明显的眼袋和黑眼圈，长期失眠的结果。任何一个美人有了这些都不会太好看。”他的目光上移，盯着医生额上因为睁大眼睛而显出的细小纹路：“有一些皱纹……皮肤松弛，一半因为熬夜一半因为战场上保养不够及过度暴晒。比实际年龄显老得多，只有眼睛还保持着年轻……你走路时抬头挺胸，拄着拐杖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也毫不畏手畏脚，固然有军队里训练的结果但更重要的原因在于你对自己完全自信。你搭讪Mycroft的女助手……强悍，精干的漂亮女人，但你表现得一点都不紧张。长期以来你都对自己的外表感到自信，一段时间的下坡路不能改变你的习惯……你很少照镜子，并不是因为你不重视自己的外表因为无论何时你都穿着得整整齐齐，朴素，但是整洁，你不愿照镜子是因为它提醒你目前的现状。”Sherlock放开了他的脸，他直起身子：“演绎法，John，即使只有你的头骨放在眼前我也能推断出你是个漂亮男人。”“……哦，也许吧，”医生还坐在他的椅子上，保持着刚才的角度抬头看着Sherlock，似乎那挪开的两只手还在无形中掌控着他的脸：“……也许你是对的，……噢没错Sherlock，但你该加个过去式。”“没必要，John，”Sherlock坐了回去，开始重新对付自己的炒饭：“等你老得行将就木我也能推断出这些。”他甚至不耐烦地瞪了John一眼，仿佛他刚刚的否认是在贬低他伟大的演绎法：“我看得见你是个漂亮男人。”他又重复了一次这个词儿。“……谢谢，”John低声说，尽管他更希望Sherlock能用个男子气概一点的形容词，但他还是只说了谢谢：“……那么，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最开始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回想着这场奇怪的谈话是从哪里开始的：“……Sarah？”“你喜欢她，John，”Sherlock言简意赅地说：“温柔，聪明，大方得体，包容男友的任性室友……”John听到这里笑了起来，他被Sherlock狠狠瞪了一眼：“你对她也挺有吸引力，但短时间内还不会考虑结婚。”Sherlock停了下来，看着John，而医生只给了他一个迷惑的表情。他有些不耐烦了，只好把话说得更明确些：“这意味着我不需要立刻着手寻找另一个合租人。……我这样的生活习惯想要找到一个好室友挺困难的。”他没有完全说出他的观察结果。John喜欢Sarah，但他也喜欢Sherlock，这两种爱意截然不同。Sarah医生不能把属于他的那部分John也拿走。Sherlock看着John，然后露出了一个微笑。John终于听明白了：“……所以……你今天是去观察我跟Sarah的感情进度。”他本该觉得生气的，但令John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是他居然笑了起来：“听着，Sherlock，”他伸手去摸男人那头整整齐齐的小卷毛，这个突然的举动把Sherlock和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跟Sarah刚认识不久，我喜欢她，但谁都说不准会有什么变数。如果我有了结婚的打算，我会提前通知你。”John朝他微笑了一下：“我保证你会得到足够的时间去找一个新室友。”咨询侦探用那双浅灰的眼睛盯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换了个新话题：“晚安，John，明天我们就能解决皇后的遗物了。”Sherlock又用上了他最讨人喜欢的笑容，他把吃光的盘子推给了他的室友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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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感谢那位发明了电暖气的好心人。在这么个糟透了的天气里，John还能只穿着一件衬衣走进贝克街221B的客厅里。他们有间暖和的小客厅，有满满一冰箱的过冬食物，还有位好心的房东太太泡了一大壶热腾腾的茶。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还有一只被无所事事逼得快发疯的小卷毛。Sherlock脸色灰暗地躺在沙发上，他刚刚测试了不同试剂混合的爆炸效果，把John前几天刚买回来的西红柿全炸成了番茄酱。他已经写完了《论晶状体在微波加热中的变化》，又拿剩下的眼球做了火烤实验。最后他找出了上次在黑莲帮事件中剩下的黄色喷漆，在墙上画了张表情欠揍的大笑脸，然后一连朝那玩意儿开了好几枪。他把那张笑脸当成所有不好好犯罪的罪犯代表，用□□□□着它以发泄怒气。但是John很快就出现了，他没收了他的枪，于是Sherlock Holmes最后一项娱乐也被剥夺了。咨询侦探躺在沙发上，像只被托上了沙滩的水母。John在餐桌上看见了一堆实验器材，其中某些试剂的颜色让他觉得挺危险。他一开始以为Sherlock做了什么会放出硫化氢的实验，后来才发现炉灶上扔着好几颗烧焦的眼球。最后他还在冰箱里看见了一个人头，那脸色灰暗的死者露出一副值得同情的表情，仿佛这可怜人也为占据了他的冰箱感到很抱歉。而他刚买回来的西红柿和生菜消失得无影无踪。John回头看了看他濒临死亡的侦探室友，他摇了摇头。最伟大的魔法师梅林啊，赐给Sherlock一个训练有素的犯罪分子吧。在他好心为Sherlock祈祷的同时，那位不领情的室友已经找到了另一个泄愤对象。Sherlock蛮不讲理地批评了John的博客，又跟他争论日心说究竟有没有用处，用的是Sherlock最想令人生气的口气。John原本想对此一笑了之的。他当然知道Sherlock无聊时什么样，赌气时又是个什么小孩儿德行。但Sherlock接下来的一句话刺伤了John：“……或者像小熊一样绕着花园转圈圈，那也跟我的工作没关系。”他愤愤不平地说完这句话，一翻身抱着膝盖在沙发角落里缩成了一团，似乎打定主意不再理那位惹了他的好医生。尽管是Sherlock先招惹上John的。John别过头，不去看他的室友。像小熊一样绕着花园转圈圈，他同样愤愤不平地想：就算我曾经是个玩具熊，但我绕着花园转圈的那几次要么是陪你挖实验用昆虫要么陪你采泥土标本。况且，他和Sherlock每次进行完这些活动都浑身灰扑扑的。有一次John还差点被女仆汉娜从Sherlock臂弯里拽走，扔进洗衣机里好好地“绞绞干净”。谢天谢地，John的祈祷第一次实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聪明罪犯在Sherlock的生活里闪亮登场。他跟Sherlock玩了场精彩刺激的游戏，一次几乎旗鼓相当的较量。Sherlock坚持表示进食和消化都会影响他的思考。但在他饿到第三天的时候，John掐着他的下巴把一大勺咖喱饭塞了进去。为了保持风度Sherlock不能把饭吐出来，他只好不情不愿地咽了那口饭。十几分钟后John又抓紧时机噎了他一勺，他端着咖喱饭跟Sherlock讨论案情，对方一说到“I”或者“Why”等开口词，他就把勺子迅速塞进Sherlock嘴里。咨询侦探为此有点生气了。但他的医生有种强硬的军人风范，他打定了主意要让Sherlock至少吃下去一半。当John Watson固执起来的时候，即使一打聪明绝顶的咨询侦探也想不出办法使他动摇。他用这种方式逼Sherlock吃了咖喱饭，又在饭后喂了他小半个苹果“补充点维生素”。在解决名画事件后，Sherlock匀出了一点时间给那只据说至关重要的记忆棒。当他把小小的记忆条握在手里时，Sherlock觉得他已经攒够了筹码――那个聪明的罪犯给他提供了三个有趣的小游戏，但现在是时候反客为主了。John把这个案子敲进了他的博客里。他还不太会打字，用中指指尖敲着键盘，看上去像个在键盘里挑拣核桃仁的松鼠。Sherlock今天心情不错，尽管他朝着一个肥皂剧吼叫了半个多小时，抨击它不合逻辑的剧情和人物关系。但他肯定不会再炸着番茄玩或者枪击他们的墙壁了。John点击了确认提交，然后关上笔记本站了起来。“我去Sarah家了，冰箱里还有些意大利饭。”他说，对Sherlock露出一个警告的表情。Sherlock点了点头，打发了他的前军医。他蹲在沙发上双手抱胸，一副全然无害的样子，像是决定今晚就消磨在电视上了。而John一从楼梯上消失，他就迅速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布鲁斯-帕廷顿计划已找到，请自取。泳池，半夜。”而就在他身后浅茶色的窗帘外面，刚踏出家门的医生脖子上挨了尖锐的一支麻醉针。如果Sherlock突然心血来潮去掀开窗帘吹吹风，或者Mycroft在那当口恰好注意到他的监控被什么人用极为专业的手法切断了，那么他们不但能从那辆出租车上抢回昏迷的John Watson，还能为伦敦抢救一座设施良好的游泳馆。但可惜的是咨询侦探又抱着他金贵的长腿缩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了，而几名声望最高的牙医正在办公室抢救英国政府的臼齿。John醒过来的时候竟然觉得挺舒服。他的手没有被拷住，身上也没缠着能把犀牛都擦疼的麻绳。他靠坐在一张舒适的大扶手椅中，身下的垫子软得像个棉花糖。John的脑子里还留着麻醉剂带来的迷糊感，他的眼睛好半天才在对面的男人身上对准了焦点。Jim Moriarty本来是想摆个招牌微笑给医生的。但他笑了好半天，医生仰望着他的眸子都模糊一片。于是当John的眼神终于清醒起来的时候，他捕捉到了Moriarty一个没忍住的大喷嚏。要不是医生躲得快，他得被劈头盖脑地啐上一脸。Moriarty为自己的鼻炎深感恼火。他打完那个喷嚏之后立刻严肃了起来，但第一印象已经被破坏了，这是无论如何弥补不了的。John在自己的领子上闻了闻，抬起头确诊道：“花粉过敏？”他今天刚抱了一大捧玫瑰送给Sarah。Moriarty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专业意识不错，”他评论道：“有趣的人，Sherlock Holmes的小宠物。”“他是那个更像猫的人。”John没什么表情地说。他想起那位无聊到□□墙壁的咨询侦探，高兴了上蹿下跳，如果John没有把饭拨到盘子里就只会打开冰箱吸鼻子。但通常他都闻不到什么能直接吃的东西，‘速食食品对身体不好。’John严厉地把他的即食披萨都收走了。Moriarty笑得更厉害了。“你是谁？”John在他的扶手椅中翘起了二郎腿，他不卑不亢地抬头看着打扮得像个政府职员的西装男人，他有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以及过于深邃的眼窝。“Jim Moriarty，”男人用一口圆润的爱尔兰英语说，声音奇怪地柔软而含混：“不不，不需要自我介绍，John Watson医生。”他勾起一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微笑。“……那么，你的职业？”John抱起了手臂，他点点头：“Sherlock说起过你，一个名字。”Moriarty又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笑容，他扯了扯领口，似乎是被那束得过紧的领子弄得有些难受：“我是个咨询罪犯，跟你那位咨询侦探……”他把两只食指戏剧化地并到了一起：“恰好一对。比两块匹配的拼图更合契。”“当人们找不到犯罪的方向时他们会来找我，”Moriarty说，“我为他们设定最佳犯罪手段，教他们逃脱制裁……John Watson，”他摇了摇头，两只手交叠起来握在胸口，跟他那副意大利女高音似的嗓子相配极了：“Woooooooh……大工程。”“我没费心把你绑起来，”Moriarty绕着John走了一圈，最后他盯上了医生交抱在胸前的手：“打个响指能帮你弄断绳子吗Johnny Baby？不过你看上去并不会幻影移形？小说永远只是小说，对不对？”他那副故意想讨人厌似的笑容终于收了起来：“混血魔法师John Watson……你那些同类可真有意思，狂热的血统纯正分子。他们早就看不惯你们这些‘杂种’了，不不不，别这样看我，这是你那位有趣的巫师同类说的。看不惯你们，却笨得什么都不敢做。肮脏的血统，嗯哼？我教了他们一些小手段，种族清洗是个大工程，你肯定不知道要巧妙地煽动群众有多难。民愤爆发的时候我听说声势还挺浩大的，是不是，医生？”John猛地站了起来――下一秒钟，他又不得不乖乖坐回椅子里。Moriarty让开了一些，好让狙击手把瞄准点精确地对在John胸口上。他又绕着John转了一圈，手臂支在了他的椅背上。“被邻居阿姨攻击的感觉应该不错，”他评论道，说话时呼出的气吹着John亚麻般柔软的头发：“我猜她给你烤过圣诞馅饼。像你一样的人是不是都死光了？最后一位混血魔法师John Watson……勇敢的男人，为了活命甘愿做Sherlock Holmes的仆人。命运似乎总是把你推到他身边，所以我想，”他直起身，示意John站起来：“你也适合做他死亡的见证人。一条忠诚的老狗，眼睁睁看着主人的死亡……Johnny，你真是感人。”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给John穿上一件厚实的□□背心。John没有掩饰，他当着Moriarty掂了掂身上的□□：“……□□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多，”他说：“这分量足够把我和半个游泳馆都炸成灰，但运气好的话Sherlock可能只会受些轻伤。我是个魔法师。”John耸耸肩：“我有些额外的手段能保护他。”“想看我做个难题给你吗？John？”Moriarty指挥着穿保安制服的男人，让他们给John披上一件厚厚的大棉衣，让他看起来简直像个人立的熊：“只有一个篮子，怎么让七个人都过河？只有一人份的□□怎么弄死两个人？”John朝他翻了个白眼。“Sherlock说过很多次，我有个‘滑稽的小脑瓜’，”John按照保安男人示意的那样，用棉衣掩盖住身上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带着种平静的仇恨看了Moriarty一眼：“不需要你再重复一遍了，Moriarty先生。”他被一左一右两个男人推出了门，空气中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站在这儿等你的命令。”左边的男人说着，给他戴了副耳机。Sherlock没想过要把他的医生扯进来。他站在泳池边看着John，池子里碧波荡漾，像是John天蓝色的虹膜。医生穿着那件棉衣的样子其实挺好笑的，但Sherlock觉得还是等回了家再嘲笑他比较合适。“接下来，你希望我，让他，说点什么？”医生跟着耳机里的声音重复，身上挂着错综复杂的导线和□□，他连个暗示性的表情都不敢给他，因为狙击手正用一个小红点指着John的心脏。枪口并不大稳定，它悠闲地在医生胸口来回晃动。我很抱歉，John。Sherlock在心里烦躁地咕哝着。又一个不光明正大的对手，让这场几乎完美的对决连降了好几个等级。他看了医生一眼，几乎想把他脑子里的话说出口了。我不知道会扯上你，John。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决定有些后悔。当Sherlock把□□指向他刚从John身上扒下的□□时，John在计算如果Sherlock开了枪，他能不能把那个卷发男人推进水池里。水的缓冲会保护他们，虽然那并不太够。他得再用些额外的小魔法，并且在事后把他们两人都只受了点轻伤的事当做“难得一次的好运气，Sherlock。”蒙混过关。但现实永远不会像他脑子里盘算的那么简单，特别是当这个现实牵扯到了Jim Moriarty的时候。Moriarty看着Sherlock的枪口指上了那件沉甸甸的□□背心，他突然咧嘴笑了，那是个挺顽劣的笑容，踩死邻家女孩的兔子还还抵死不认的恶劣微笑。“噢……Sherlock！”他扬声说：“我很害怕！如果我不放你跟你的小宠物离开，Jimmy会被炸成灰！”他做出一个戏剧化的惊恐神情，又开心地笑了出来。“Sherlock Holmes，我们一直没对你失望过，”Moriarty说：“从小卡尔死去的时候，我就盯上你了。敏锐发现了破案关键的了不起的孩子。但这一次，你让我们稍微有那么一点儿……失望？”Sherlock皱了下眉头，他苍白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水光在他身边粼粼地晃着：“我们？”“有人告诉过你的，”Jim Moriarty提示他，他的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看上去真的挺高兴：“我可敬的出租车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