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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生辰八字起个名字
按生辰八字起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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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佳人与丑妇  
(一)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银子也已经到手了。  
陈彩衣这会儿自然是心旷神怡了,她这个冰人可不一般,非但能撮合姻缘,还能拆姻缘。这“拆”看起来简单,但要拆得漂亮,拆得别人没有话说,那可就不容易了。  
好比这次,王尚书家老爷夫人并上王少爷,都看上了一个小门小户的尤娇娇,那原来已经娉了的李侍郎家的李南湘自然就成了一个累赘了。  
累赘总得想办法解决啊。  
(二)  
这世界上的确是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但要把李南湘这个未过门的妻子给解决掉倒并不是难事。至少对于陈彩衣来说不是。  
王夫人找来了官媒陈彩衣,当初撮合王李二家的是陈彩衣,她收到了50两的红包,这次王夫人答应给她100两,让她破了这门亲事。  
钱对于每个人重要度是不同的,对于陈彩衣是值得她帮忙破了这门亲事的。  
很快,王李二家所呆的京城就有了一个谣言,这个谣言说李南湘很贤惠很贤惠,堪比钟无盐。  
钟无盐才华很高,可是相貌很丑。  
李南湘究竟是美是丑,是贤是懒,没有人见过。李南湘自出娘胎,就没有离开过家,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典范。  
李南湘的娘没有人见过,她爹李庸桐,李侍郎自然很多人见过,长得的确是让人肃然起敬,或者说不寒而栗,总之如果他的女儿面貌像他,那一定是一个悲剧了。  
这个谣言在见过李南湘的人看来,简直是胡说八道。李南湘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一个水一样的女子,那么美,那么纯。  
可是,见过李南湘的只有她家里的丫环,还是近身丫环,没有一个男的,除了他爹,和他哥哥见过他。  
所谓儿不嫌母丑,李南湘的相貌由她哥哥和父亲来证明是没有说服力的。而像歌姬,戏子一样招摇过市,是刚直的李庸桐决不愿意让女儿去做的。  
于是,这个谣言开始铺天盖地,直到陈彩衣代表王家去李府询问谣言的真假。陈彩衣没有见过李南湘,即使是代表王家下聘那天也没有见过,李家在收到聘礼后给了陈彩衣一个5两银子的红包。  
据说李家很清廉。  
(三)  
陈彩衣有一个徒弟,跟着她学做冰人,名字叫晓晓,晓晓爹娘死得早,是和她奶奶一起在余家村长大。京城近郊的余家村,是个好地方,那里的梨子特别甜,个也大。  
晓晓有个一起长大的朋友,叫阿春,阿春家里穷,她7岁的时候,卖进了李府去伺候小姐,小姐正是李南湘,李南湘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明春,李明春。  
这天,她端着茶,小姐每日午后必饮的菊花茶,说是每日,其实也不尽然,前天,昨天,小姐就都不想喝,只是看着茶,看着茶里的菊花,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明春敲了敲小姐的门,没有回应。小姐自从退亲之后就心情不好,整日里愁眉不展,茶饭不思。明春自然心疼从小待自己亲如姐妹的小姐,心里也怨着老爷顽固不化,让那个冰人见见小姐,不就可以了吗,小姐长得那么漂亮,王家少爷,王文康,听说是一表人才,才高八斗,和我们小姐,天生一对。可是,老爷说什么他李庸桐的女儿,怎么可以给那些世人随便相看,王家竟然相信那种无稽之谈,这亲家不做也罢。  
老爷这下子可威风了。  
小姐这下可惨了,小姐嘴上不说,我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小姐心里惦记王公子,从下聘那天开始,都不曾改变过,已经二年多了。只是,当时,王少爷的爷爷去世,不方便立时成亲而已。  
在明春心里想着这许多的前因后果,最后也只能是叹了口气,无可奈何而已。  
她再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答。她不方便直接推门而入,只得端着茶,离开了。  
(四)  
李明春那天给吓出了一场大病。  
她推开小姐的房门,先是看见了一件衣服,挂在房间里,这衣服奇怪得很,还有双鞋子,红红的绣鞋,当明春抬起头,也就看见了李南湘的脸,很白很白,面目很狰狞很狰狞。  
明春马上就栽倒了下去。  
(五)  
晓晓看见和自己同是学徒的一班姐妹们,晌午无事坐在蒲团上,围在一起闲聊。小姑娘总是喜欢讨论一些谁喜欢谁,谁又看上了谁的事情。何况,她们本身就是官媒的学徒,知道的自然比别人多些。什么哪家的姨太太原来是青楼的出身,那家的姨太太是嫁过人的。  
而今天她们讨论的是这李南湘到底漂不漂亮,她好好的,为什么要上吊呢。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最终得出的结论如下,李南湘多半是漂亮的,她寻死一定是因为他爹李庸桐把她许配给了京城书法名家周朴的二公子周昌厚,因为周昌厚是个书法写得比他爹还好的瘸子。  
比晓晓早当学徒的青梅说:“会写漂亮字的瘸子还是个瘸子,哪怕你又会做试,又会写字,还会画画,还会弹琴,总之瘸子是成不了才子的。”  
金珠说:“倒也说不定是李姑娘书读得多,懂得些好女不嫁二夫,哦,不对,好女不许二家的书上道理,所以上吊死了的”金珠平时最厚道,和她师傅金三娘很像,金三娘是读过书的。  
“不可能的,她要是真那么有节气,怎么会悄悄地要彩衣师傅去见她呢,对吧,晓晓。”青梅是最讨厌自己的话被别人驳倒的,“我记得你上次说,那个李小姐让那个叫阿春的姑娘带路来着,要你和彩衣师傅去闺房里见她。”  “啊呀,这种事情,青梅你听过就算了,不要到处说了。”晓晓真是后悔告诉了青梅,明知道青梅嘴巴不牢靠,可是自己和她睡得近,就挨一块儿,有些话憋在肚子里总不如说出来的好,只是现在李小姐都死了,说死人的是非总是不太好的。  
“你放心,这里的都是姐妹,金珠啦,我啦,小翠,银杏,我们哪一个你信不过啊,大家说是吗?”青梅年纪比其他人长,所以,总是有着老大的风范。  
“这么说来,李小姐也是想证明自己长得不难看,想嫁给王公子的咯”小翠点头说到。  
“八成是这样了”晓晓搬了蒲团,也做到了她们身边,“而且我听阿春,也就是李小姐的那个贴身丫头,她以前和我一块儿长大的,说她们小姐是很仰慕王公子的。”晓晓和青梅一样,也是个藏不住话的,可惜她只看出来青梅的毛病,没看出自己的。  
“原来可以嫁个才貌双全的相公,这下子只能嫁个瘸子,换了我,我也好受不了啊。“银杏说到。  
“得了吧你,还装呢,能嫁给周朴做儿媳妇,你还不满足啊,你想吃多少红烧肉都成了,不用去厨房偷吃了,啊,你别动手啊,难道我还说错了吗。”   
众人笑作一堆,银杏红着脸,厥着嘴,“谁偷吃了,谁偷吃了,我才没有呢,也不知道谁,学着做才女了,要认字了,碰到个字不认识,就要叫张哥哥帮着看看哟。”  银杏想起青梅和冰人馆里的那个新来的文书眉来眼去的,也狠狠地回敬了她,把青梅弄恼了,两人还追打了起来。  
众人有的劝,有的火上浇油,一个明媚的午后,就这样在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中被消磨掉了。  
(六)  
事情的确很简单,陈彩衣代表王家向尤家下聘,两个月后成亲,这次又是一个100两的红包。陈彩衣看见了尤娇娇,很漂亮,小家小户的女儿,看着却有大家闺秀的风范。陈彩衣也看见了王文康,两人眉眼倒有些相似,大概就是所谓的夫妻相吧。  
有本事的人,赚钱总是容易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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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人小传  
第二回 伙计 风尘女  
地点:大同书局  
阿楚很自豪地向同村的梁闵晋介绍自己现在的工作——大同书局小伙计,月银3钱银子。其实,阿楚每月有1两银子,只不过店里不让对外说而已。  
阿楚和梁闵晋一起读过一年的书,然后就到了县城做学徒,平时偶尔看见了上县城来的梁闵晋,那是有种抬不起头的自卑感。梁闵晋族里出了个当朝的大官,阿晋又是个读书人,族里的老人们都说将来必定光宗耀祖的。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条“鲤鱼”不要说龙门了,就是蹦跳也已经快要蹦不动了。阿晋已经考了三次秀才了,可是就是考不中啊。连秀才都考不上,那么什么进士啊,状元哪,岂不是更没指望了。  
阿楚还听说,阿晋族里又出了一个神通,13岁就考上了秀才,那些老人们真是恨不得把他塑成像,供起来哟。  
阿晋家里本来就穷,族里减了些补助之后,日子越发不行了,于是就来找自己,寻一份差事做做。  
一想到阿晋读了那么多书,还不是和自己一样当伙计,阿楚那个心里得意地哟。    (二)  
大同书局的伙计收入很高,知道的人却不多。毕竟不干净的钱,满大街嚷嚷总是不好的。  
阿晋是阿楚介绍来的,阿楚是自己人,干了这些年也信得过,于是书局掌柜的也就答应了下来,开给阿晋每月2钱银子。  
阿楚渐渐发现阿晋本质上还是一个讨厌的人,这人时不时流露出一种英雄末路的感觉,搬个书叹口气,抄个书叹个半天,好像是不给他工钱,在怎么他一样。  
掌柜说,阿晋是新来的,店里的秘密还不能那么快给他知道,要看看他是不是个口风牢的。  
阿楚有一次说漏了嘴,说每个月其实自己有一两银子的月钱,掌柜能有上百两呢,还说店里有个赚钱的大买卖,要等到每年多少读书人花大钱来买啊。那次阿楚是醉了,阿晋却没有。  
阿楚不识字知能搬些书什么,打扫打扫,阿晋识字的,可也得干这些,这让阿楚心理很舒服。    (三)  
地点: 芙蓉天香楼 如春姑娘房内  
虽然芙蓉天香楼是一家青楼,可是妈妈四喜娘教导所有的姑娘们,要把自己当成大家闺秀一般地看待,这样客人给的钱才会多。  
珠珠是目前最红的姑娘之一的如春姑娘的丫头,负责端茶递水打扫卫生什么的。现在正是晚上,生意最忙的时候,如春姑娘忙得是晚饭都没有时间吃。  
珠珠端了一碗芝麻汤圆到了如春姑娘房里,如春还在陪大同书局的大老爷,还没回来的样子。珠珠也没有吃晚饭,她也很饿,于是,她想17个汤圆和16个也差不多嘛。姑娘总不可能每次都数吧。  
她前两次偷吃,有一次被如春姑娘抓到,被打得很惨,如春姑娘说,让本小姐吃你的口水嘛。说罢,一碗汤圆就砸向珠珠了,珠珠躲开了,于是被她得更惨了。  
可是,这次只要吞得快一点就没有事情了吧。她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迅速地舀起一个汤圆,吃了下去。  
吃汤圆要慢慢地吃,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汤圆也是一样的道理。如今,这个热汤圆在珠珠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真是够难受地。偏偏这个时候,门开来,闯进来一个陌生的男人。    四
地点 :芙蓉天香楼 如春姑娘房内  
如春姑娘不愧是女中豪杰,看见自己的丫环躺倒在自己房里的地上,她不慌不满地过去踢了珠珠几脚,没有反应,用力地踩她手指,还是没有反应。如春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蹲下身子,尽量优美地对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鼻息,没有鼻息了。  
芙蓉天香楼的老鸨四喜娘担心这死了个姑娘,万一衙门讹上了自己,说自己虐待奴仆致死,这个罪名可能就是个无底洞啊,得多少银子才填得满哟。  
于是,四喜娘让另外几个年纪较大的妈妈,把珠珠的衣服扒了,换套破些的,首饰什么也都收了,用破席子一卷,索性就扔到城外头去。反正那里就是穷人的乱葬岗了。  
如春姑娘倒有些人情味,说道:“把她化化妆再送出去吧,好歹,我们也是主仆一场,这时我用过的胭脂水粉,你们谁来给她画画吧。”    
冰人小传  第三回:(续)伙计 与 风尘女  
(一)京城郊外大白河内  
梁闵晋这会儿还在往下沉,他不懂水性,不过即便他会水性,脚上缠着上百斤或者更重的石头,他也是不可能浮上去的。他本可以用手解开的,可是他的两只手此刻都已没有反应了,许是断了吧。  
其实,由生到死的过程很短暂,也可以很长,梁闵晋想了很多的东西。  
(二)地点:芙蓉天香楼  
阿晋最讨厌阿楚叫自己“阿晋,阿晋”的,他名叫梁闵晋,字树豫。  
阿楚,他算什么东西,他麻脸斗鸡眼,也和自己称兄道弟了,可叹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他算是赚了些钱了,就开始拽了。八成,那些钱也不是什么干净的钱。  
今天掌柜请客,县里最豪华的青楼——芙蓉天香楼吃晚饭,阿晋受不了那些风尘女扭捏作态的恶心举止,便到楼上雅座去,想和掌柜说声先走了,结果却无意中看见掌柜和县里的学官——尹大人进了厢房,还鬼鬼祟祟的。  
阿晋曾经听阿楚说起过一些事情,什么学子啦,大价钱啦,不可以外传啦,他心中隐隐有些怀疑到会不会和科举有关,今日看见掌柜和学官大人密谈,更是觉得像了几分。  可惜,自己刚在门外听到他们说什么大比之年,格外小心,小心谨慎,功名什么的,就被上楼来的阿楚给看见了。  
“阿晋,你干什么呢?”  
这个时候,阿晋只能搪塞了几句,马上就走开了,他一边快步走开,一边寻思很有可能掌柜已经知道自己刚才在门外。科举舞弊,株连九族也是可能的,掌柜一旦发起狠来,自己肯定是要把命丢了的。对,不能从大门出去了,那里都是书局的人在大厅,阿晋心想,只能寻后门了,总之快点离开这里。   阿晋想找个这里的下人问问,他看见老鸨和掌柜那么熟,心想搞不好也是一伙儿的,老鸨自然是稳步的了得,那些姑娘可能还靠得住些,于是随便进了个离自己最近的房间,想问问有什么边门,小道的。  那房间正好便是如春姑娘的闺房了。    (三)地点:河里  
阿晋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和这河水融为一体了,如今是夏天,河水不算刺骨,还有舒服,倒是想到那个让自己掐死的姑娘,会不会是她来找自己索命来了,阿晋觉得有些冷了。    (四)地点:芙蓉天香楼   那个姑娘一看见自己跟见了鬼一样,就要叫嚷的样子,而且那个姑娘整个人动来动去,叫她别动,她也不停,还要一直要冲出门去,喊人的样子,嘴里还发出“谁谁”一般地声响。   自己于是只能摁住她,还不停和她解释自己只是想问路,可那个姑娘就是浑身乱动,嘴里“谁谁”地叫个不停。自己只得用手封住她的嘴想让她冷静冷静,谁知道她就没气了。  阿晋没想到自己会成了杀人凶手,这下子更加慌了。  他打开房间的窗户,对着条小巷子,他于是从二楼翻了出去。他虽然读书,但家里穷,他也帮助做些农活的,身体还是不错的。  县城里不能呆了,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又有条人命官司在手上,很有可能会牵扯到县令什么的,自己如果去县里报官,只怕是自投罗网。阿晋想到了他的族叔,他爸爸的表哥的爷爷的什么什么的,算也算不清楚,反正是他的族叔,京城的大官——梁以文。去告诉梁大人,自己人,总是比较保险的。  县城离京城大约半个月的路程,梁闵晋自然是没有路费的。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竟然在小路上碰到了个熟人,那个熟人要去京城置办些女儿的嫁妆,京城里买的嫁妆总是说出去体面些的。他愿意带上阿晋。  于是,阿晋就到了京城。  (五)河里  
是什么人把自己推到河里的呢?阿晋实在没有看清楚。自己到达京城之后,就直接去梁大人的府邸求见,而且很顺利地见到了梁大人,之后梁大人也没有什么官架子,虽然梁大人外形和自己小时候印象里的梁以文有些不小的差距,但这也不重要了。梁大人得知案情之后,表示案情重大,把自己安排到一个秘密的地方暂住,日常生活都有专人照料,还可以安心读书。梁大人说阿晋将来一定是一个国之栋梁,目前只是时运未到而已。当然,阿晋也没有告诉梁大人,他害死了一个小姑娘,比起科场舞弊,这只是小事情而以。然后,今天,明明自己吃了午饭,继续在看《论语》的,怎么就到了水里呢?这看似一个很好笑的事情,然而却一点也让人笑不出。  
会不会是那个女鬼索命呢,自己的确害死了她。可是,自己同样也为天底下的学子讨公道了,梁以文大人答应彻查这件事情,还派人保护自己,不让阿楚那些小人来伺机对付自己。   而且一个青楼女子,命和自己这个读书人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啊。再说,身为青楼女子,可见上辈子一定作了亏心事,说不定是个谋害亲夫的淫妇。  阿晋这么想着想着,他就不再想了,因为他已经不能再想什么了。    (六)京城官媒所在地——天祥冰人馆  
朱大妈回她老家省亲带回来一个小姑娘。冰人馆里叽叽喳喳的小姑娘从此又多了一个了。  
朱大妈说这个小姑娘是她的远房侄女,家里亲人都不再了,于是她就带回来,在冰人馆里帮帮忙。  
朱大妈当然不可以告诉别人说,这个小姑娘其实是半夜三更的时候,爬到她家门口,喊救命的。  
珠珠自然也不愿意白白浪费一个可以脱离芙蓉天香楼的机会,既然老天爷让她吐出了那个汤圆,让她可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可以从野狗群里逃出来,她当然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了。  
她只和朱大妈说,自己是个戏班子里的小戏子,不想做班主的小妾,就逃了出来。朱大妈看她怪可怜的样子,又碰巧当年朱大妈也是不想做别人的小妾,才去当的冰人,同病相怜,分外看重珠珠。也就将她悄悄地带到了京城,又扯了谎,说是远方侄女,反正也没有人细查德。  珠珠很快就和青梅,晓晓,小崔,金珠她们混熟了,当然,她改了个名字,她现在叫朱心芳。青梅她们就叫她芳芳。  (七)大同书局  
阿楚很奇怪,那个阿晋那天喝完花酒,人就失踪了。本来,掌柜答应让他不用再干些粗活,可以去干赚钱轻松又多的活了。   自己如果识字的话,也去抄写那些野史淫词去了,那些书,薄薄地一本,配上那些春宫画,那些学子,才子,什么什么子的,都抢着买呢,赚的可多了呢。掌柜说,县里的学官他已经打过招呼了,查检书目的时候,会对我们网开一面的。只不过,今年大比之年,学子们看了容易分心,所以,要等科举完了之后再开始卖,大概要吃三个月吧。  
三个月,有什么呢,反正人生还长着哩。      
冰人小记   第四回:一品夫人 与 寡妇  
(一)  
晓晓曾经问过陈彩衣,也就是她的师傅,第一次做媒,结果是什么样子的。  
陈彩衣懒得说,因为那段姻缘不是个好姻缘,当然,开头这的确是一个天作之合。陈彩衣更喜欢挑做得漂亮的媒说。比如,尤娇娇上个月嫁给了王文康,多大的排场啊。这个月,太后80大寿,封了一批一品夫人,也封了尤娇娇个南国夫人。陈彩衣也收到了王老夫人送来的礼品,御赐的点心和沉甸甸地银子。  
有很多人说,头一个媒做得不好,这个冰人今后也不会顺利,可是陈彩衣偏偏就不是这样,那个巫秋棠越是落魄,她陈彩衣的冰人生涯反而越做越顺当了。  (二)地点:京城焦林园  阿香一边洗菜,一边纳闷,自己刚刚在街上看见那个从王尚书府邸出来的大官,真的很像是差点当了姑爷的那个小三子啊。他怎么可能成了大官了呢?   “唉”阿香叹了口气,站起身,甩了甩手,心想,难道说,真是风水轮流转,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  
阿香对着水缸里理了理头发,保持干净是以前养成的习惯,这会儿虽然都是人老珠黄了,可这个习惯还在。以前家里的首饰,家具,书籍都当干净了,也就剩这点习惯还在了,证明她和她从小伺候的小姐巫秋棠曾经无忧无虑的那些日子了。  
(三)  
焦林园其实是本朝著名的文人,文尧鼎夫子的一处私宅。文夫子乐善好施,就把这宅子拿出来,让那些无儿无女的寡妇居住。当然,再大的房子也装不下天下所有的寡妇,所以需要判断资格,允许入内。  论年纪,巫秋棠才四十都不到,应该是没有资格入住的。可是,巫秋棠的相公,洛宗甫曾经是文尧鼎的学生,随着文夫子读了三年的书,尽得圣人之道。离开京城回家乡后,洛宗甫十八岁就成了秀才,娶了隔壁庄上的巫秋棠。成亲当日,文尧鼎虽不能亲自前去,也派人送了匾额——“天作之合”去的。   世事难料,谁曾想,这洛宗甫不知道怎么地,喜欢上了赌博,成了个赌徒。文尧鼎当时正忙于与自己的女弟子刘琦卿成亲的事情,外界对文尧鼎此举诸多指责非议,他自然也就顾不上去关心这个曾经的得意门生的事情。待文夫子终于处理完了自己的这门婚事之后,他托人去打听洛宗甫的近况。   去的人回来之后说,这个洛宗甫已经彻底废了,他的右手断了,不能写字了,不但是手,他以前的文采,以前的气度,从前的慷慨激昂,已经通通断了,没有了,总之,只能是个废人了,每日留恋赌场酒肆,家里已经快家徒四壁了。他夫人的嫁妆也当光了,家里的佣人也快卖光了。   去的人还说,洛宗甫的右手听说是成亲后没多久摔断的,至于怎么会开始吃喝嫖赌的,就不清楚了。   之后,没过几年,洛宗甫一次与人拼酒,拼着拼着,一头栽倒下去,再已没有起来过。讨债的人,封了洛宗甫的房子,幸亏文尧鼎知道了,让人去接济一下洛家的人,巫秋棠这才不用卖了阿香来葬相公。文尧鼎听说巫秋棠娘家也已经没落了,索性就让人把洛宗甫的妻室接到京城来。   文尧鼎自然想知道,自己昔日那个应该有番大作为的门生,怎么下场会如此凄凉。  
巫秋棠告诉文尧鼎,相公右手是骑马游春时候断的,断了之后,相公非常苦闷,知道仕途无望了,那些文人朋友起初还来看望,吟诗作对什么的,后来要科举了,大家都忙着温习赶考,也就不怎么来往。相公想练左手写字,有个地痞无赖,也不怎么和相公认识了,把相公带到赌场,说是摇色子可以练手,相公去了一次就迷上了,赢了钱就和他们去喝花酒,渐渐地酒瘾也沾上了。我怎么劝也没有用,他说这个世上原来比读书好玩有趣的事儿多着呢,他以前不知道,做人算是白做了,如今才是作了一回人呢。  
  (四)地点:焦林园  阿香捡完了菜,开始烧些热水。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年小姐嫁给了小三子,老爷反正那么疼爱小姐,一定会给份好嫁妆的,小姐现在的生活会不会比嫁给那个什么文曲星下凡的洛少爷好呢。其实,当初老爷已经快答应小姐和小三子了,都是那个媒婆,三天两头地来说什么洛少爷是文曲星,小姐将来准能做一品夫人的。小三子,这么些年也没有看见,不知道发达了没有。成亲,多半是成了,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又或者洛少爷没有从马上掉下来,这会子说不定早中了状元,当了大官,那个小小的县令,又怎么敢抄了巫家呢。  阿香这许多的想法,和那些水气一样,迅速出现,迅速消失,最终还是只有现实的日子是要一步一步过下去的。   (五)  
陈彩衣有日上街看见了个女子,身边有个丫环陪着,去买布料,看样子似乎就是巫秋棠,她的年纪虽然长了一倍,样子倒没有什么变化。陈彩衣只知道她丈夫死了有些年头了,却不知道她来了京城,她娘家很有钱,不住娘家,来京城做什么。陈彩衣回冰人馆问起,有对翠庄比较了解的冰人馆的师爷才知道,巫家在前几年被一场火烧光了,什么都没有剩下。巫家没有什么官家的人依仗,重新打地契的时候,县令想要些好处问他们要地,巫老爷不知深浅,顶撞了县令,县令就说巫家对朝廷心怀不满,在为皇太妃守孝期间,肆意纵火,意图不轨。把巫家家产罚没,坐牢的坐牢,流放的流放。这巫秋棠是嫁出去的女儿,好歹躲过了这一劫。  
陈彩衣还是告诉了晓晓自己这头一桩亲事的前因后果,晓晓听了觉得这更像个故事,不像个真事儿。陈彩衣把御赐的珍珠糕拿给晓晓,说道“这才更像个故事呢,叫做麻雀变凤凰。”      
第五回  
贱民 与 良民  (一)  
朱心芳花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让自己相信自己是一个从戏班掏出来的,不愿意嫁给班主的小戏子。现在她就只有一个名字了——朱心芳。她现在也有了身份了,她不再是妓院里的丫头——贱民。她是天祥冰人馆的学徒,跟着冰人朱三娘,她是,良民。  
贱民可以过得很开心,很有尊严,也很自由。良民可能穷得吃不起饭,可能病死街头无人问。就好像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是一个很美很美的理想而已。相比之下,窃钩者诛,窃国者得天下,还在理一些。   朱心芳呆在天祥冰人馆做的事情和芙蓉天香楼差不多,打扫卫生还是少不了的,至于学习一些冰人的规矩,识些字,读写书,这些是事情在芙蓉天香楼里,她的主子——如春姑娘心情好的时候也教过她的。甚至,有时候如春姑娘心情好,也会打赏珠珠,也就是朱心芳很名贵精致的糕点什么的,但是也有得罪了入春姑娘,或者如春姑娘单纯地心情不好的时候,不让朱心芳吃东西。  不管怎么说,朱心芳还是很喜欢天祥冰人馆的,因为这里她有很多知心的姐妹,这里不会有些很讨厌的男人,这里三餐不会少了她,别人对她好歹也算客客气气的。她很享受这种客客气气。  朱心芳还知道,当了学徒,将来出师了,可以当上朝廷认证的官媒,每个月有俸禄可以拿,将来老了,还有朝廷安排的地方可以呆,晚年也不用愁。  朱心芳并不担心官媒不可以成亲的规矩,她见过了男女之事,她只觉得恶心,令人非常难受。她只想可以和别人客客气气地,和那些姐妹们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  (二)  贱民包括丫环,小厮,也包括捕快,衙役等等。丫环,小厮可以穿金戴银,只要呆的人家好。捕快,衙役可以挣很多,可以仗势欺人。总之,他们可以过得比很多良民都好很多。   所以,总有人愿意当奴才的。奴才们特别感激那些嘴上说不把他们当奴才看得老爷小姐,仿佛这样一来,自己就不再是奴才了。   阿楚不是奴才,阿楚只是个伙计,他四肢健全,可惜麻脸斗鸡眼,好在他是男的,更好的事,他还是大同书局的一个深的掌柜信任的伙计。他和其他几个伙计被派到京城的大同书局分号在掌管生意了。所以,他的月钱又涨了,已经有2两了。   阿楚的那个大他三岁的老婆和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被他留在乡下了。家里的父母必须要有人照顾的。可是,阿楚一个人在京城也是很寂寞的,总不能老上那种地方去喝花酒,京城的花酒很贵,阿楚赚得多也不够他喝几晚的。   于是,阿楚决定讨个小的,放在家里。他听说京城大户人家的丫头有些是往外嫁的,于是他去天祥冰人馆登记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捞上个大户人家的丫头。虽然是丫头,但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哪怕是狗,也比野狗气派些。将来,阿楚带着这个大户人家的丫头小老婆回老家也体面些的。   (三)   晓晓理婚姻文书的时候,发现明春上个月嫁人了,她很替明春不值,她好歹也是她们小姐的大丫头,怎么就嫁给了个外地来京城的小伙计呢。明春本来应该跟着她们小姐李南湘嫁给王尚书的公子,或者跟着她们小姐嫁给那位瘸脚才子李昌厚,现在虽然她们小姐死了,她也应该在府里配个管家档次的才是,怎么就往外嫁了呢。还嫁得这么差,是人家的小老婆。   朱心芳心理有些不忿,她打听到她以前的主子——如春姑娘嫁给大地的大户人家作了三姨太,还替夫家生了唯一的儿子。虽然朱心芳并不是很怨恨如春,相反如果入春姑娘现在人老珠黄,凄凉晚景她也会替她难过伤心的。但是,入春姑娘现在也太春风得意了吧。   李家婆觉得报了一个大仇,心里好不开心。她平时总被明春那些大丫头欺负,被她们嘲弄,她们欺负她不识字,不会做什么鬼试,老让她念对联,做对子什么的,末了,再一顿讽刺挖苦。虽然,不待脏字,她也能听出来不是好话。  如今,小姐死了,还留了遗书。遗书的内容她虽然没瞧见,听她丈夫——李管家说,小姐是气老爷拆散了她和王公子的姻缘。她不要嫁给那个瘸子,她今生只嫁王文康。   好机会,这对李家婆来说是个好机会。她平时不太说话,她知道话太多,别人就不怎么相信她了。她知在关键的时候说,她告诉老爷夫人,小姐都是被明春她们带坏的。   又一个好机会,老爷让李家婆来安排把那些挑唆小姐学坏的丫头都打发出去。李家婆去天祥冰人馆那里拿来求亲的资料一看,马上就挑中了阿楚,家财少,老家远,又是娶回去做小,本来李家婆本想找个七老八十的,可是她又怕做的太过,惹人话柄。  总算是出了口气。  明春她们那帮丫头嫁出去之后,别人看见李家婆都说,她那个起色好了很多啊。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在阿楚看来,能够娶到明春这么漂亮的老婆,真是要他命都可以了。  
(四)  
明春出嫁之后4个月就到了这年的春节了,今年春节天祥冰人馆真是格外的热闹。吃团圆饭的时候,学徒们按惯例是不回家的,这些小姑娘一桌子都快坐不下了。   今年正好是皇上为了庆祝过去一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也是预祝来年国运康泰,改元为昌泰元年。   到了昌泰二年的时候,天祥冰人馆除了朱心芳,又多了一个学徒,霍思贞。
  顶。。写的挺好的。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支持!!!
  冰人小传之难得有情郎(1)
     作者:kiko_mhu 提交日期: 19:33:00         这一次,我们的故事,先不从冰人馆的各位冰人开始,而是从这京城的繁华之地——凤凰巷开始。     凤凰巷有许多酒楼,妓馆等风月烟花之地,是许多达官贵人,富人商户聚会之所,大家交杯叠盏,美人在伴,好不畅快。     然而,赵家二公子赵颜却是懒于应对同来的朋友,即便凤凰巷里出名的美人——惜惜此刻正替他斟酒,他也没什么好脸色。惜惜深知这赵颜家中良田不少,店铺更是可观,若是能够得到他的青睐,自己也就可以一朝“凤凰飞天”了。所以,看到赵颜此刻无精打采,惜惜自然不能听之任之。     “公子是不是嫌惜惜伺候得不好,若是如此,惜惜自然去叫其他姐妹来伺候公子,免得公子如此不悦”惜惜来了一招以退为进,加上她嗓音甜美,不少人一听她说话,再大的火气也就酥软了。     “哦”,赵颜听了,若有所思。     “公子,不如……”还没等惜惜说完,赵颜突然开口道,“你去拿个大顶给我瞧瞧。”     “什么,”惜惜差点叫了出来,随即立即回复了平日的娇俏模样,“公子说笑了,奴家哪里会。奴家又不是江湖卖艺的女子,怎么会这些技艺。”         也无怪乎,见多识广的惜惜都会觉得奇怪,自古来寻欢作乐的男子,自然都是喜欢那些娇滴滴的女儿,喜欢她们柔弱无骨地可人模样,怎么会有人喜欢女儿做些“拿大顶”之类的举动呢。     赵颜也并非是心血来潮,只是这些日子他着实烦恼得紧。他祖上乃是前朝丞相,赵文鑫,新朝建立之后,赵家因为不愿意为官,便改作生意,倒是经营有方,传至赵颜之父,已经是京中排得上号的富商了。赵颜惟有一个庶出的哥哥赵颐,乃是父亲的妾室——薛姨娘所生,赵颜的亲母已经故去多年。好在,兄弟和睦,薛姨娘也照顾得周到,他父亲赵盛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为人却正直,也算是严父慈母,旁人自道他投胎与此家,乃是命好,这一辈子享福不尽了。     可是,这赵颜从小没吃过苦,哪里知道自己所过的乃是许多人做梦都想过的好日子,他还嫌自己过得苦,反而羡慕街上的老百姓自由自在,无人管束。他虽然也可以逛逛青楼,然而身边总有数个书童跟随,且是一月只得来一次,其余时间不是书斋里读书,便是要学着做生意,无趣得紧。     更加上,他已经17岁了,即将要迎娶他母亲娘家的三表妹,珠儿。珠儿今年只12岁,赵颜上月看见她的时候,她还那么个小孩童模样。这珠儿家祖传的个矮,估计珠儿将来也高不到哪里去了。     个矮也算了,这珠儿的两个姐姐都是没出嫁就故去了,轮到珠儿,家里便想着早些嫁人算了,可是,珠儿虽然还活着,身体却是极差,一年之中,一半日子是卧床休息,即便与人讲话,也是说一句,喘三喘的。赵颜看见过她一次之后,心理就越想越不是滋味。     奈何,赵颜的娘临死时候发话,赵颜必须娶她娘家的女儿,好秦上加亲,纵贯赵颜舅舅家,也只有珠儿一个硕果仅存的表妹了。赵颜父亲赵盛爱妻心切,自当遵从,也此这些日子已经开始张罗婚事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跟个小孩子,还是个病殃殃地小孩子成亲,赵颜心里真是不舒服,他还听见下人打趣,说是有心少奶奶在房里,连蚊子都没了,早给少奶奶的药味熏跑了。蚊子能跑,自己怎么办呢?想到这里,赵颜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他站起身来,走到走廊窗边,远眺出去,只觉得街上的百姓,似乎人人都是面带笑意,那些街边的小户人家,夫妻般配,和乐融融,唯有自己,婚姻不由自己作主。恍惚间,只见一道红色的光影,好看极了。赵颜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红衣女子,正在表演拳法,她一身侠女装扮,动作潇洒灵活,浑身透着精气神。脸上更是三分柔美,七分英气,神采飞扬。     赵颜心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若得妇如此,夫复何求啊。            第二回         当然,这个念头是非常不实际的,赵盛但凡有一口气在,也不会让儿子娶个卖艺女回家的。所以,赵颜很快也就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了。         让我们的视线回到冰人馆的那些冰人身上吧,这次是马六婆负责赵家公子赵颜与王家千金的婚事,男家有意,女家有情,自然是手到擒来的好姻缘咯,马六婆光红包就已经收了100两了,成亲的时候还有至少三天的山珍海味,红包也至少还有100两,这个好差事,冰人馆的其它冰人都羡慕极了,不过马六婆在冰人馆有人脉,通常这种好事都只有便宜她的。     虽然珠儿的身体已经到了话都快说不出来的地步了,但是,马六婆自然要把她说成是,小孩子身体自然弱些,吃些药,早晚就快好了。赵盛也不以为意,他赵家有的是钱,珠儿嫁过来,天天人参吃着,哪里有毛病不好的道理,又不是像赵颜娘一样生的痨病。         马六婆带着她的徒弟四儿和小福此刻正在赵府和赵家的当家人,薛姨娘商量婚事筹备的情况。薛姨娘一向视赵颜如己出,这次更是凡是都亲力亲为,力求尽善尽美才可。马六婆怕麻烦,可是看在红包的份上,自然也只能陪着她看着这个,盯着那个。说起来,薛姨娘生的赵颐,虽然年纪比赵颜大,却还没有娶亲。薛姨娘说,虽然自己的儿子年级大,可毕竟赵颜才是赵家嫡子,自然赵颜要先成婚,自己的儿子方可成家,薛姨娘做事常常如此,赵家上下自然对她佩服得紧。          好不容易完了事,马六婆带着四儿和小福动身离府准备回冰人馆,两个小丫头都只有10岁上下,天性真是好玩好动的时候,自然缠着马六婆放她们玩一回,再回冰人馆。马六婆被她们缠得不行,就叮嘱她们天黑前,必须回去,否则就要挨打了,两人自是满口答应,不在话下。     两个小姑娘是这个摊子逛逛,那个摊子瞧瞧,虽然没有钱买,但是过过眼瘾也好。正走着,看见前面有一个人圈,自然不是耍猴就是卖艺之类的,两人自然上去凑凑热闹。两人身子小,倒是容易挤进去,就看见一个彪形大汉正在举个大锤,底下椅子上正躺着一个男子,身穿青色粗布衣裳,胸口放着块大石头,自然是在表演胸口碎大石。两个小丫头,一个说不敢看,另一个则笑她胆小鬼,自己却也随着那个大锤地举起,不由自主地把头别了过去。     彪形大汉正要往下砸去,一个声音从安静的人群里传了出来,“这么砸,爷们早看腻了,你让那个小妞躺下,我出10两”。众人听了,其中不少好事之徒,纷纷唱和,这个说“不让那小妞来,咱们不给钱。”那个说,“换人,不换人,咱走人了”。     四儿人小鬼大,一看这个苗头,心里觉得会出事,立刻拉着小福就挤出了人圈,小福还不舍得走,吵着要看“敲大石头“。    有人走,却有人来。赵颜从摘月楼里缓步而下,心里还念着那个红衣女子,脚随心走,就到了那女子等人买艺之处。跟班的书童随少爷出了摘月楼,见少也不肯立即回府,少不得罗索上两句,如此便是老爷问责起来,自己也算尽了心。赵颜听了这些成词滥调的,心理不耐烦,越发起了去瞧瞧那女子的念头。于是,命两个书童开路,就顺利地站到人圈最内。     只见那女子,头扎红巾,身上衣裳也多是红色,只不过,略有些旧了,颜色暗淡些,却掩不住此女子浑身的英气。那女子正与那无赖之人言语。    那先前搅场的汉子,乃是本地的无赖,这日酒足饭饱,想那这些个卖艺的来消遣消遣。那女子听得他那些轻薄言语,只是嘴角微微一动,便让那提要求之人,出来说话。原来那些起哄的,见这女子颇有手段之象,加之与她一同的卖艺之人,俱不象是轻易可招惹之徒,一时之间也就不敢再多?。倒是那无赖,素来胡闹惯了,真就站到了那女子身边,嬉皮笑脸地道,“小娘子若肯驮着大石板,躺在那椅子上,让这位大哥来砸,你好哥哥我就出10两,将来好做嫁?。若是嫌这椅子不舒服,哥哥家的床可舒服着呢。“     “少爷,走吧,看这情形,就快打起来了,要是万一碰着少爷了,老爷怪罪下来,咱们可受不了的。““闭嘴“赵颜心理觉得这个女子定然能有办法应付那无赖,方才不枉费自己如此看重她。     那女子脸不变色,却还微微一笑,对着那无赖道,“不如这样,公子你来拿这石锤,来敲我身上的大石板,公子觉得如何?““啊呀,那要是打坏了小娘子,哥哥我要痛心的。““不碍事,但凡公子愿意,小女子定当奉陪,只怕公子你没那个力气,身子骨太虚。“那女子边说,便悄悄地向身边方才举着石锤的大汉使了个眼色。人群里好事之徒,听见这女子提出这等要求,且话里藏话,自然再好不过,又都热闹了起来,纷纷嚷着“怕什么,去呀。““不敢是王八““身子虚就回家养着去。“     那无赖耳听见众人都催着自己,虽不知道这女子要使什么手段,但面子总不能不要,便答道,“小娘子莫怪我呀。“那女子道,“先莫答应得快,若我肯如此,你也需出十两银子,大家做个公正如何。“众人巴不得快点看好戏,没等那无赖答应,就纷纷道,“这个自然,““他若少了你们的银子,咱去都替你们要来“。     那无赖骑虎难下,便道,“哥哥有的是银子,自然少不了小娘子的。“     只见那先前举着石锤的魁梧大汉,走到那无赖身前,把那石锤轻轻地放在地下,道,“拿起来的说话“那无赖,搓了搓手,撸起袖子,脸上还只是笑眯眯地看着那女子,“哥哥我就来了,小娘子你等着……。“起初,那人脸上还算神情自若,可是地上那石锤纹丝不动,众人都心中纳罕,起初见着那魁梧汉子轻轻放下,还以为举起那石锤该是轻而易举。再接着那无赖手上青筋乍起,脸上血气通红,那石锤才微微动了。     待到把浑身的劲都使完了,那无赖只得松了手,道,“这鬼天气,晒得老子头晕,不然,便是比这个重十倍,老爷也耍得。“边说,边提步要往外走,“这个若是太重,小的给公子换一个轻些的就是,野丫头,拿来。“ “姐姐来了,这个如何“只见蹦出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女孩,看衣着打扮,也是那卖艺的一伙儿的,拿着一个刚到她手掌大小的小石锤,边说,边高高举起给大家看。羞得那无赖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下去。     赵颜不觉也笑了,心中着实佩服那女子有勇有谋,果然是女中豪杰之人。若是生逢乱世,辅佐君王,建功立业也未尝不可。                    第三回 剧情梗概:     冰人馆内,四个小徒弟正在讨论近来流传的赵家二公子与风尘卖艺女的风流帐。          那无赖灰溜溜地走了,红衣女子等人也就顺利地演完了余下的节目。最后一个环节,自然就是讨赏了,先前被唤作“野丫头”的小姑娘,手里捧着一个豁了边的口碗,挨个朝人群中讨要,不停地说着,“各位好人,给点赏吧,各位将来必长命百岁,大福大贵“,一边说,一边不住弯腰请求,头上两个小辫儿,一上一下,好不热闹。     然而毕竟是看热闹得多,给钱的少,十个人里头,有一两个给钱,已是不易,即便给,也就是几个铜板。所以说,这卖艺吃的也是辛苦饭。     好在,今日他们碰上了赵颜,等到这小丫头挨个挨到了赵颜面前,赵颜的书童阿忠早已经按照赵颜的意思,准备好了10两银子,只听“咚“的一声,一大块银子就进了那破碗,比起周围那些铜板,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野丫头立即就跪下给阿忠磕头起来,嘴上还说着,“大爷好人有好报,将来定当富贵长寿,百子千孙“阿忠倒是很享受被人这么恭维,可惜钱不是自己的,这功劳还得无归原主。于是,连忙大声说道,“这是我们家赵二公子的,你可别写错了菩萨,拜错了庙门“。     “不用了,你也怪累的,别磕了“。赵颜自然是爱屋及乌,不愿意这丫头这么吃力。赵颜边说,眼光却去瞧那红衣女子有什么动静,心里还在对付着,若是她也来谢,我该说什么呢。却只见那女子看了,双手抱拳,对着赵颜,客客气气地说了句“多谢这位公子打赏“。         七日后     四儿和小福都是马六婆的徒弟,两个人差不多大,四儿还略大些,不过,从个头上看,都是两个小鬼灵精而已。他们凡是都是同进同出,做什么都在一块儿,当然这不代表他们的意见也总是一致的,相反,他们常常是你黑我白,你东我西,吵个不停。     比如,这会儿,他们在吵,这赵颜和王氏珠儿能顺利成亲吗?     四儿说:“那是当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俱全,哪里有做不成的道理。“     小福说,“可是那珠儿,据师傅说,已经是只凭一口气吊着了,说什么时候走,也就走掉了。”     四儿说,“只要没死就成,大礼就在下月,也就一个月不到的日子,撑一撑该没什么大问题。”     小福说:“我还听说,那赵家二公子看上了个妓女,吵着不要成亲呢。”     四儿说:“不是个丫头吗?”     路过大堂,听见他们对话的殷殷道:“不是个寡妇来的吗?”     “全都错“可儿大声说道。     三人知道可儿刚陪着马六婆从那个传闻中把赵二公子迷的四魂不见了三魂的女子处归来,自然深知那女子的底细,纷纷过来打听。可儿却也不急着说,只是笑而已。     “好姐姐,该是我说得对,是个丫头对不对。“小福道。     “屁呢,定是个妓女,妓女最迷臭男人了。“ 四儿道。     “好啦,好啦,我就告诉你们。“可儿这才说道,“才不是丫头呢,可也不是妓女,更不是什么寡妇咯“     “那到底是什么人啊“     “姑奶奶我口渴了,要喝好茶,否则张不开嘴。“     “好姐姐,我去给你拿来就是了。“小福说着就跑去了,不一会儿,果然端着杯香茶就回来了,可儿喝了口茶,坐在窗边椅子上,四儿和小福个拖着个蒲团坐在地下。殷殷坐在可儿边上的椅子上,可儿见官子卖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始翻江倒海,添油加醋的一通言语。          “那个赵家公子看上了个卖艺的,“     “阿,那种人很凶的,身上又脏,声音也粗。“小福不能理解,这种女孩子有什么好的,看看他们表演还可,老婆可绝不能是那样的。     “啊呀,到底是你说,还是我说呀,再打断我,我就不说了。“     “你再不说完,等一下就来不及洗菜了阿。“殷殷提醒可儿。     “好好好,我接着说,那个赵家公子看上个卖艺的,吵着说不要娶那个王家病西施了。还偷偷跑到那卖艺戏班住的客栈里去瞧人家。结果被人家给打出来了。“     四儿张大着嘴,刚想说话,立刻又识相地忍住了,接着听可儿说,     “这一被人打,他爹自然就知道了,那赵老爷子可是认识当官的,他可不是好惹的,他本来要找官府抓了那帮人,替自己儿子出这口气,谁知,那赵家公子死活不让他爹动他们。“     “那为什么打他呀。“小福终于还是没忍住。     可儿瞪了她一眼,“好姐姐,喝口茶,接着说。“四儿马上将那杯茶递了上去,可儿这才接着说道,”这你们可算是问着人了,若是问别人,铁钉不知道的。“     “就数你们厉害,比那如来法还高,成了吧,还不快说。“殷殷微斥道。     “你们可知,那卖艺的女子叫什么,你们自然不知道啦,他叫赵芳姑,他爹你们知道叫什么,你们自然也不知道,他爹叫赵大成。那你们知不知道,赵家老爷叫什么,叫赵盛。“     见众人都面有疑色,可儿这才得意洋洋地说,“不用猜了,同姓不宗,并不是本家。“     “那你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殷殷道。     “厉害的在后头,这赵盛,赵老爷的祖宗在前朝可是做过大官的,咱们听评书的时候,不是听到咱们这朝的开国大皇帝可是和他家祖宗斗了好久才建立的朝廷阿。而这赵大成祖上,则是随着咱们开国大将军南征北战的,就是被着赵盛的祖宗给害死了。“     “怎么开国功臣的后代,会落魄到卖艺为生呢?“小福道。     “这些跑江湖的,哪个不说自己是功臣之后,流落江湖阿,你信他们。“殷殷不屑到。     “这个说不定是真的,所以他一听见赵家公子,报了祖上名姓,立马把人家给打出来了。“可儿接着说。     “多半是那个赵公子以为江湖女子好欺负,说错了什么话激怒了人家,所以被人打了。”殷殷道。     “他都被打了,怎么还喜欢那个女子。“小福见殷殷开了口,也就大着胆子问了。     可儿也是陪着他师傅马六婆和那赵家薛姨娘说话才知道的,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又不愿意示弱,就说到,“男人被女人迷住了,自然什么都不管了,别说被打了,即便是死了,说不定做鬼还欢喜呢。“     “这男人真贱。“小福总结道。     “你但凡将来能遇到一个这样的,也就是你的造化了。“殷殷道。     “我才不要,我靠自己就成。“小福道。     “你个傻丫头,你没有听人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吗?“     “有无价宝,自会有有情郎的。“四儿喃喃道。     “都躲着偷懒呢,一个个贱骨头,不打不行啊。“吴妈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站在门口,言语虽然凶得狠,但还不至于真打,她说完也就走了。所以,大家也不怎么怕她。不过,别人给你面子,自己若是不争气,也不成,于是四人听完,也就各自散了,各自干活去了。临出门口,殷殷和可儿走得慢些,殷殷猛然想起一事,便对可儿说,“对了,六婆婆让你去,她有事儿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上回说道,可儿得知自己的师傅马六婆要见自己,心中不知何事,狐疑之间来到马六婆房前,话分两头,咱们来看看这赵家二公子,他如今相思成苦,过得如何。         话说,这赵颜此刻正呆在书房里,这几日他都是呆在书房里,终于与众位圣贤相拜,倒不是他突然开了那读书的灵窍,而是被父亲禁足在书房中。在赵父看来这样一能够防止他再出去惹事,二来应该能够收心养性。     可惜,事与愿违,赵颜是人在书房里,心随芳姑去。本来他对那赵芳姑,也就是感其红装飒爽,略有青睐而已,自从前几日去访佳人,被打出来后,心里却再也放不下她了。虽然,赵颜并不是没有幻想过,当自己突然到访赵芳姑的杂耍班子,并且表明自己是因为思慕赵芳姑而来,赵芳姑应该备受感动,并且,在自己表白自己的身份,是如此的富贵之后,赵芳姑等人因为他不因为自己穷而看不起自己,从而感动到热泪盈眶,恨不能不管男女老幼,统统都以身相许才罢。    不过,虽然遭了冷遇,还被打了出来,但是如今赵芳姑等人的这个做法,更令赵颜高兴。他们在听到他的来意后,不冷不热,尤其是赵芳姑,见了英俊潇洒,据阿忠说,是迷倒整个凤凰巷的自己,她依然有礼数,而无小女儿扭扭捏捏之态,乃至媚眼乱抛之丑态,说句不好听的,根本就是没把他这个大少爷当回事儿。    这在赵颜心理想来是多么的卓尔不群阿。多少女子,抢着在他面前争奇斗艳,恨不得施展浑身解数来吸引赵家公子的目光,唯有这个女子,开始便如此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后来,赵颜的书童,无意间又有些刻意地凸现了一下赵颜的家世,这不说还好,一说就挨了赵芳姑他爹的一顿臭骂,赵颜因为乃是京城之人,听不太懂赵老爹的口音,以为他是激动自己遇见了如此的名人之后,因而赵颜当时面对神情激动地赵老爹,还面带微笑道,“岂敢,岂敢”,最终招致了赵老爹等人的来推带搡,最后推出门外,赵颜一个不留神,跌了个脸着地。     不过,赵颜并不感到失望,更何况据同去的书童阿忠所说,赵芳姑曾经悄悄地站在窗边,神情担忧地看着他离去。不过,据赵颜的另一个书童正言说,那是阿忠为了少爷您欢欣,胡编的。这两个书童,一向都是说法不一致,每每让他们去打听事情,得出来的结果也是够呛的。    在赵颜看来,阿忠看似比较能够把事情往乐观的地方说,而正言每次都只挑坏的说。     好比现在,赵颜让他们两个去打听一下,老爷的口气,看看能不能不要娶那个病西施了。赵颜已经到了每每想到她就吃不下饭,夜夜失眠的地步了。赵颜也曾经和他爹说过,他表示,本着照顾表妹的心情,希望她病好些了,人大些了再成亲,因为夫家亲人少,纵然自己对她再疼爱,总没有自己家里人照顾得周全。其实,内地里,赵颜满心希望自己的表妹能够早日地得道成仙,飞天而去。     阿忠带回来的消息是,薛姨娘全力支持赵颜,已经差不多说动老爷了。     正言带回来的消息是,老爷说了,如果公子不马上娶王姑娘过门,若是王姑娘死了,他这辈子别想讨老婆了。     赵颜听了这两种意见之后,还是决定采取自己一贯的方法,就是当作没听见他们俩的话算了,因为这两个人仿佛是从不同的“赵府”打听回来的消息。         这边厢,被禁闭在书房安心等待成亲的赵颜公子暂且说到这里,那边厢,来到自己师傅马六婆面前的可儿听到了一个惊人的心情。她的父母要把她接回家里去了。     这冰人虽是朝廷不入流的小官,但好歹还是代表朝廷的,可这冰人的徒弟,却与官家无碍,却与民间铺子里的学徒差不了许多,都是小时候,签了个卖身契,说是进来做学徒,冰人馆再给这些孩子的家里人贴些银两。若是,活契,自然银子少些,若是死契,银子多些。     可儿当时是家里的大姐儿,她后头还有两个丫头,爹一定要儿子传宗接代,可是家里人头多,怕再添丁,就要饿死人了,便通了个门路,靠了个云山雾绕般远的亲戚,好歹把可儿送进来了,刚开始是个另一个管带师傅带她,给她改了名字,去年才开始跟的马六婆,眼看过两年,自己出师的日子也不远了,这个时候,父母却也来接了。          这冰人馆,男少女多;女里边,年轻的多,年长得少;年轻的里头,性子活的多,安静的少。所以,什么事都传得特别快。就好比,可儿刚刚才听了马六婆的话,去和父母见了一面。第二天,整个冰人馆都传开了。     有的说,是可儿爹娘转了性,思念女儿,所以,宁愿多出些钱,也要把女儿赎出去。小福是相信这种说法的,他爹娘把她送来的时候就说,“等爹娘攒够了钱,马上就来赎你的阿,你要好好听话,等着咱们。“     殷殷是不信的,她总觉得可儿的爹妈是由什么企图的。这不,乘着晌午众人发呆偷偷午睡的空儿,几个小丫头在二楼房内又谈上了。     小福道,“好姐姐,可儿姐姐是不是要回家去了?“     “你这么关心她,是想她去呢,还是想她不去呢?“直接回到别人的问题,想来不是殷殷的风格,她总喜欢绕着圈子说话。     “我,当然,当然。“小福的“当然“后面自然是想说,她不希望可儿姐姐走,因为可儿姐姐虽然来得比她们早,说话也有不客气的时候,但人还是很好的,经常把她自己的糖食,留着给小福吃。可是,能和爹妈在一起,总是最好的呀。小福不由得卡在这个“当然”上,说不下去了。     “那可儿姐姐想不想走呢?“四儿知道殷殷和可儿平日里住一个套间,自然会比较了解对方的想法,便换了个问法。     “你猜呢?“殷殷道。     “自然是想回家去的咯。“小福抢先答道。     “你呢?“     “爹妈能卖第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换了是我,便不走的。和殷殷姐姐你们大家在一块儿多好。“四儿道。     “可儿姐姐的爹娘也是没办法,才卖她的。”小福不服气道。     “才不是呢,可儿姐姐不是说,她妈后来还生了个弟弟,如今都上学堂了,怎么会没钱。“四儿分辨道。     “如今有钱了,成不成,有钱上学堂了,所以连姐姐也接回家去,一家团聚,什么不对。“小福越说越急,都快哭了。     殷殷没想到这小丫头这么容易动情,也少不得做到她身边,安慰她几句。四儿一向不喜欢小福这个爱哭劲,因为老让其他师傅,师姐以为自己欺负了她,此刻,殷殷师姐在安慰四儿,哄四儿,她自个则是落了个没趣,只能自己坐在蒲团上发呆了。     看官预知这赵颜能否得偿所愿,躲开那病西施;可儿究竟会否跟随父母归去。且听下回分解。                         夜 天祥冰人馆内。    小福与四儿跟的是同一个大师傅,就是马六婆,可巧也住在同一个套间内。不过,他们的房间比不得师兄师姐们,更比不得大师傅小师傅们的,那房子冬冷夏热,整日里日光不到,阴冷不散,不是什么好住处。据管带师傅说,这是为了激励他们多多学习,刻苦努力,早日升上去,就可以住好房子了。    忙活了一天,这会儿到了休息的时间,虽然这些徒弟们都是浑身酸痛,可是这舌头是永远不会酸的,何况冰人馆里竟是些被人骂做“穷嚼舌根“的未来冰人们,这会儿更是交流情报,互通情谊的最好时候了。    小福道,“不知道可儿姐姐走不走啊。“小福最近整天就烦恼这件事情,说来说去就是那么两句差不多的话,“你烦不烦呢?“四儿边拍松被子,边没好气地说道。“可儿姐姐要是走了,你不难过吗?”四儿懒得理她,她还要早些休息,养足精神,难得马六婆器重她,明日叫上她和殷殷师姐去王家给新娘做礼仪。四儿白日一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便疑心,是否是可儿要走了,所以才叫上自己和殷殷师姐同去,若真是如此,自己盼望已久的出头之日,或许就要到了。    小福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见四儿不理睬自己,已然睡下了,自己无趣,也就睡下了不提。        话分两头,话说这赵府内,那多情的赵公子和他爹赵盛依然持续冷战中,到了这日,那赵颜干脆连早饭,晌午饭捎带夜饭都不吃了,非但不吃,还把那饭菜都给扔出窗外了。倒不是,赵颜火气大,而是他发现这个饭菜叫底下人撤走,那些人又不敢拿走,放在自己眼前,这肚子是越看越饿,不如砸了,一来眼不见为净,二来也显得自己决心够大。    可惜,那赵老爷赵盛也是下了狠心的了,他夫人,也就是赵颜亲母王夫人当日离世前,统共就交待了赵盛三桩事情,一是照顾好赵颜,盼他将来成才,不成材也不妨,身体安康便是根本。二是交待赵颜将来必然要娶自己王家的女儿,两家结好,乃是根本。三是,薛姨娘本是他的丫头,不守规矩,勾引老爷,多半是包藏祸心,让赵盛好生堤防他,也要堤防赵颐将来以大欺小,以庶压嫡。这三条,王夫人临走之时,只在房内轻声告诉赵盛,旁人皆不得听见。他事后,只宣布了前两条,第三条只是自己记在心里,并不曾说出口来。     那薛姨娘本是王夫人的小丫头而已,王夫人13岁嫁如赵家,到30岁都未曾生养,夫妻二人感情尚算和睦,赵盛也没有其余妾室,王夫人见年纪渐长,膝下无子,自然也心内焦急,便借口回家看望父母,暗地里也想从本家挑一个模样人品齐全的,来替自己了却心愿。谁知,她留在赵府的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就和老爷勾搭上了,十月怀胎,就生了赵颐,而王夫人带来的本家女子,数年都无所出,后来还和下人不规矩,被人告发,赶出去方罢,令王夫人大感言面无存。    她不知从哪里听说这揭发之人便是那薛姨娘,心里更是气愤不已。好在天随人愿,王夫人终于生了赵颜,算是挣回了口气,谁知谁赵颜落下了病根,加上身体本就不好,整天还要忙着防着薛姨娘,生完赵颜没多久,就撒手而去了。     薛姨娘究竟是不是包藏祸心呢?至少赵盛看不出来,因为薛姨娘温柔婉转,遇事谦虚拱让,最关键的是,薛姨娘还勇敢地承担了“勾搭主人”的罪名,免除了赵盛的“调戏婢女”的罪名。赵盛是看半信半疑,赵颜是根本不信,他从小就是薛姨娘带大的,加上哥哥赵颐喜好山水,一年倒有大半年不在家中,自然和薛姨娘就更亲切了些。     这不,看见赵颜开始以绝食抗议了,薛姨娘少不得自己动手做了几个可口的小菜,用盘子端着,来劝劝赵颜。     赵颜在书房里本来已经睡下了,奈何着肚子因为没饭吃,叫得欢实,总是睡睡醒醒不踏实。无法,赵盛从小就没缺过饭,短过菜的,这可是头一次三顿不吃饿上一天,自然不习惯,他有没有学过辟谷之法,不知道如何绝食才是正道,自然就得“脑袋一热,肚子遭殃“了。这会儿,只听得门外老仆人旺叔在西里索罗地说些什么,这个旺叔年纪大了,是白天打瞌睡,晚上精神好,让他来晚上看着赵颜倒是再好不过了。本来就睡不着饿得慌的赵颜听得不耐烦,没好气地叫道,“吵什么吵啊,老东西。”     “小的该死,少爷,是二夫人来了。”薛姨娘一向深得府里上下的心,赵盛索性就在达夫人去世没几年,通告全府,管薛姨娘叫“二夫人”。这“二”字,若是大夫人王氏地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听了旺叔的回话,赵颜立刻像看见了救星,他知道只要说动了薛姨娘,爹一向听薛姨娘的话,那么自己摆脱那个病西施的日子大概就指日可待了。“姨娘,快进来。”赵颜飞也似地穿戴整齐,跳到桌边,作愁眉苦脸状。     “吱呀“一声,薛姨娘缓步进了房,走了过来,轻轻把盘子放在书桌上,却不说话。赵颜心理奇怪,怎么一向疼自己的姨娘不说些什么,换了平日里,早就千言无语,把他罗索死才罢休。     过了好一会儿,薛姨娘缓缓道。“我和你爹说过了,这王小姐你是铁定要娶的。”     赵盛看着精美的小菜,已经有些把持不住了,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口狠气,道“不好。那个病秧子,我不要”     薛姨娘笑了一笑,道,“那你不要王小姐,是不是要那个赵芳姑啊。”     “反正如果让我娶那个病秧子,我情愿去娶赵芳姑。”赵盛道。     “你心里这么想,别人心里答应吗?上次不是被人给打出来了吗?眼睛都肿了好些天呢。”薛姨娘道。     一谈起赵芳姑,赵颜仿佛不是那么饿了,也就有了中气,继续道,“即便没有赵姑娘,我也不娶王姑娘的。”     “那这亲事几年前就定了,你也没说不答应啊。”薛姨娘道。     “我听他们说,那王姑娘吐起血来,三天一小吐,十日一大吐,我算算,就她那个小身板,吐几天也就解脱了,天知道,活到现在。早知道,我就和哥哥一起去塞外了,躲它个三年五载的,我就不信王姑娘还撑得下去。”     “好歹也是亲戚,这么咒人家。”薛姨娘微微摇头道。
      
其实这些话是许多人的心里话,看着王家为了这个小姑娘,每天人参燕窝的,身子却不见好,都多少有些想法,或是叹那王小姐命好,投到    有钱人家,要是穷人家的孩子这么多病多灾的,早就给扔了。也有叹这王小姐命不好,早些死了干净,这活着也是受罪,还白白糟蹋些好药。    赵颜倒是不心疼钱,也不是真和那王珠儿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当着亲人的面,说起话来,难免夸张直率一些。  
“我说的是实事,姨娘你想想看,以往咱们自家亲眷结婚,哪家不是人仰马翻的,那个病秧子本来人体就差,再这么一折腾,估计咱们红事    办完,就替她办白事,到时候,这抬轿的直接去抬棺材,吹喇叭唢呐的,换个曲子就成,宾客们也省得来回奔波,一块儿再吃两天豆腐饭……    ”  
“啪”,薛姨娘一掌拍在那桌子上,吓得赵颜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他本心只是说着玩的,哪知道姨娘真的动了气。薛姨娘脸上分明写着个“    怒”字,“越说越不像话了,谁人不是爹妈生养的,你这么说人家,谁没有得病遭灾的时候,这个时候看别人笑话,到了自己落难的时候,就    等着被别人看笑话吧。”  
赵颜这会子哪里还敢多说话,只得竖起耳朵,听薛姨娘教导。赵颜母亲死得早,父亲又要忙生意,天南海北地跑,家里也没有其他长辈,自    然从小都是薛姨娘管教。薛姨娘身份毕竟低微,平时也不好拿当家的架子来管束赵颜,但赵颜若是做的过份了,她也是要管上一管的。赵颜虽    然常常顶父亲的话,不听父亲的劝,但对于从小与自己相依长大的薛姨娘倒是很听劝的。  
薛姨娘书没有读过,字也是后来才会了些,说出来的都是大白话,扯不上什么历来圣贤,古今将相的,所以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弄不    出什么心意,赵颜听她讲着讲着,不觉有些困了。薛姨娘约是觉得了,便起身道,“说了这么多,你也记不住,我也不在这里讨人厌了”。赵    颜忙也起身道,“孩儿知道错了,再不敢有如此想法了。”薛姨娘道,“我可不敢有你这孩儿,将来我若是病了,还不得成了你的眼中钉,肉    中刺”赵颜听了这话,又见薛姨娘仍旧端起了放着早已冷了的饭菜的盘子,立马就跪下了,“孩儿将来若是对姨娘有半点不孝,让我赵颜天打    雷劈,不得好死。”薛姨娘这下方才叹了口气,冷冷道,“将来的事儿,日后瞧吧,明日你爹要见你,你心里明白些,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  
赵颜明白姨娘这么说是不怪自己了,但少不得等姨娘出了房,又叮嘱了旺叔几句,走远了,他方才站起来。倒不是他不敢站,而是人一饿,    又困,一下子还站不起来。“病秧子,还连累我被姨娘骂,你早死早超生才好呢。”赵颜心里恨恨道。
  上面的格式不对,这里重新贴过。  ///////////////////////
其实这些话是许多人的心里话,看着王家为了这个小姑娘,每天人参燕窝的,身子却不见好,都多少有些想法,或是叹那王小姐命好,投到有钱人家,要是穷人家的孩子这么多病多灾的,早就给扔了。也有叹这王小姐命不好,早些死了干净,这活着也是受罪,还白白糟蹋些好药。赵颜倒是不心疼钱,也不是真和那王珠儿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当着亲人的面,说起话来,难免夸张直率一些。  
“我说的是实事,姨娘你想想看,以往咱们自家亲眷结婚,哪家不是人仰马翻的,那个病秧子本来人体就差,再这么一折腾,估计咱们红事办完,就替她办白事,到时候,这抬轿的直接去抬棺材,吹喇叭唢呐的,换个曲子就成,宾客们也省得来回奔波,一块儿再吃两天豆腐饭……”  
“啪”,薛姨娘一掌拍在那桌子上,吓得赵颜不敢再多说什么了,他本心只是说着玩的,哪知道姨娘真的动了气。薛姨娘脸上分明写着个“怒”字,“越说越不像话了,谁人不是爹妈生养的,你这么说人家,谁没有得病遭灾的时候,这个时候看别人笑话,到了自己落难的时候,就等着被别人看笑话吧。”  
赵颜这会子哪里还敢多说话,只得竖起耳朵,听薛姨娘教导。赵颜母亲死得早,父亲又要忙生意,天南海北地跑,家里也没有其他长辈,自然从小都是薛姨娘管教。薛姨娘身份毕竟低微,平时也不好拿当家的架子来管束赵颜,但赵颜若是做的过份了,她也是要管上一管的。赵颜虽然常常顶父亲的话,不听父亲的劝,但对于从小与自己相依长大的薛姨娘倒是很听劝的。  
薛姨娘书没有读过,字也是后来才会了些,说出来的都是大白话,扯不上什么历来圣贤,古今将相的,所以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弄不出什么心意,赵颜听她讲着讲着,不觉有些困了。薛姨娘约是觉得了,便起身道,“说了这么多,你也记不住,我也不在这里讨人厌了”。赵颜忙也起身道,“孩儿知道错了,再不敢有如此想法了。”薛姨娘道,“我可不敢有你这孩儿,将来我若是病了,还不得成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赵颜听了这话,又见薛姨娘仍旧端起了放着早已冷了的饭菜的盘子,立马就跪下了,“孩儿将来若是对姨娘有半点不孝,让我赵颜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薛姨娘这下方才叹了口气,冷冷道,“将来的事儿,日后瞧吧,明日你爹要见你,你心里明白些,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赵颜明白姨娘这么说是不怪自己了,但少不得等姨娘出了房,又叮嘱了旺叔几句,走远了,他方才站起来。倒不是他不敢站,而是人一饿,又困,一下子还站不起来。“病秧子,还连累我被姨娘骂,你早死早超生才好呢。”赵颜心里恨恨道。    (6)四儿顶替可儿随师傅去赵府办事,事先打听清楚了赵府的不少事情。赵颜与父亲谈婚事,乘机想向父亲辞婚。  
上回我们说道这赵颜一时说话不留心,得罪了薛姨娘,薛姨娘提醒他明日与父亲说话,不可如此造次。而另一边,四儿一宿无梦,天亮即醒,随即起身,为了今日与大师傅马六婆出门而尽力准备。准备的很重要一方面就是知己知彼,举个例子,当马六婆一知道赵颜被人打了,她立刻派冰人馆的包打听们把那赵芳姑父女查得是清清楚楚。所以,连赵颜都还不知道赵芳姑他们家和自己家祖上的恩恩怨怨,而马六婆却已经知道了。  
四儿自然也要去打听一些消息,于是,起床打水梳洗的时间,她就在冰人馆后楼的天井里,乘着师姐们都刚起来的机会,把她们做些端水拿布的事情,顺便好打听些消息。可惜的是,她问得这些师姐们,似乎都不对自己的正当活儿有兴趣,谈论的尽是些赵家多有钱,两个少爷哪个更帅,嫁给他们家,做妾也一辈子不用愁之类,在四儿看来近似废话的东西。  
四儿关心的是,他们家谁掌权,谁说话算数,谁和谁有矛盾,谁有可能阻碍马六婆做成这桩好姻缘。当然,她是不可能接着再利用流传在冰人阶的“红包36计”,即如何能够从婚姻双方拿到红包的36种办法,来赚取红包的。因为这36种办法,非但针对婚姻做的成的情况,还可以针对婚姻没有做成的情况下,拿红包,乃是冰人界不外传的秘法,她四儿的辈分太低,还无缘向马六婆等高人学习,连可儿师姐等人都还没有资格学习呢。  
不过,知道的多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说不定有机会能够在马六婆面前显摆一下,到时候,一旦获得师傅的青睐,自己的好运气就来了。可惜的是,今天一早上,忙活了半天,得到的最大信息是,8的师姐里面,有6个认为赵家的大少爷赵颐更英俊潇洒,气宇不凡,另外两个则认为赵颜更加灵动一些。四儿两个赵公子都没有见过,被那八位八卦的师姐,一致认为是“可怜见的”。为了日后能够更好地打入这些八卦师姐的小圈子里面,四儿决定去看看是赵家大公子帅呢,还是二公子帅呢。  
不过,可惜的是,今日赵家也只有二公子在,赵家大公子赵颐从小和父亲走南闯北,日子一久,赵颐也就结识了不少各地的志士儒生,每每会完这个,就跑去拜访那个,赵盛开始还略有管束他,可日子久了,见赵颐也不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并且赵盛觉得若是赵颐心思不在家里的生意上,将来想必也不会发生兄弟不和,谋夺家产的事情,所以也就放他去了。两个儿子当中,赵盛自然还是更看重嫡子赵颜。  
不过,事与愿违,父子关系确实表面和气,内里冷淡。这是因为赵盛看中赵颜,所以对他的管束也就厉害,然而,赵盛常年不在家中,一回来却又立即对赵颜平日里的行为失当之处,横加指责,加之,赵颜看到爹只让大哥四处游历,心里自然觉得爹偏心。时间久了,赵颜就心里对爹不服气,说话也没大没小的,做爹的看到儿子平日里行为轻佻,言语随便,对自己更是往往不以为然,随便应付,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气在心里。  
好在,这几年赵颜年纪也大了,也开始收敛脾气,父子关系才有了好转。但若是就赵颜心里看来,他喜爱薛姨娘,超出喜爱其父赵盛许多。  
这次,赵颜虽然得到了薛姨娘的提醒,没有再在父亲面前说出类似于“红事白事一块儿办”之类铁定会让他父亲气得掀桌而起的话,但是他支支吾吾的态度,让心情原本很好,对于这桩即可圆了亡妻心愿又可以两家结好的婚姻很激动地赵盛很不是滋味,隐隐觉得赵颜似乎对这桩婚事不满意。  
“你这什么态度,这结婚是大喜事,你一副哭丧的脸,做给谁看去。”赵盛道。  
赵颜心想,我先练习一下哭丧的表情,免得到时候,那个病秧子死了,我表情做得不好,又被你骂了。当然,他此刻也只敢心里这么想想而已了。  
“父亲,孩儿想过些时日再成亲”赵颜决定还是试着反对一下,但是他明白要循序渐进。  
“哦,赵二公子,有什么朝廷大事等着您决断,您腾不出空儿来成亲啊。”赵盛玩笑道。  
“父亲,孩儿是想说,等大哥回来了,我再成亲。”赵颜先搬出他久未归家的大哥。  
“不用等你大哥了,他和几个朋友去塞外看野马了。”赵盛道。  
第一个借口失败,再来第二个,赵颜道,“父亲,我听说,病”他刚想说“病秧子”,想起如今是与父亲说话,立马改道。“病着的表妹恐怕吃不消这成亲的仪式,不如等她病好些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到了当日,自会让那些冰人特例取消了这些个花架子的东西,让你表妹一点儿也不操劳。再者,你表妹的身体是要养着的,在你舅舅家养病,和这里养病也没什么区别”赵盛道。  
“孩儿曾听得一句话,叫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向来表妹在家有家人相伴,终归好些。”赵颜继续打亲情牌。  
“这怕什么,咱们后院那么多空屋子,让你舅舅舅妈没事儿就住这儿,不就成了。”赵盛无所谓道。  
赵颜一听想,糟了,不要病秧子没赶跑,倒把那个爱拍马屁和舅舅和爱占小便宜的舅妈招来了,这两个每次看见自己,亲热得跟看见了什么宝贝似的,还不是图自己那点钱嘛。赵颜每每心想,我若是扔一个元宝出来,他们两定能打得头破血流,像两条恶狗夺食吧。当然,这会儿要是让薛姨娘或是赵盛听见了,估计他自己先要头破血流了。  
于是,赵盛连忙答道,“不是,孩儿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赵颜一算计,能用的借口都用完了,怎么办,不如直接嚷出来,自己不要娶那个病秧子算了,再一细想,不成,我爹非立马用他手边的杯子砸我不可。再者,顶撞了爹,爹生气就算了,反正他总在生自己的气,倒是姨娘可不能被自己气着了,昨日已经让姨娘不高兴,今日不能再如此不当心了。  
各位看官欲知道这赵颜向父亲辞婚成功与否,且听下回分解。  
  上回说道,赵颜心中虽想向父亲辞婚,奈何父亲态度坚决,自己又苦无合适借口,因而少不得闷闷而回,另想他方,不在话下。  
话分两头,却说,四儿与师姐殷殷随师傅马六婆一起到了赵府,这次乃是商量成婚当日的迎亲事宜,所以,连王家的王老爷和夫人也一并来了。四儿心里头想表现自己,可是又怕说错话。从冰人馆到赵府的一路上,她坐在马车中,踌躇着要如何开口才既能表现自己,又不会让人觉得她太爱出风头,这可难坏了四儿。好在,殷殷今日仿佛也是心情不错,一向在冰人馆里不愿与师妹们多话的她,今日倒是说个不停。四儿听了好一会,忽然想到,莫非殷殷师姐这番两面做派,这就是在拍六婆的马屁。想归想,四儿还是得仔细听好他们说些什么,生怕错过一点有用的东西。  
殷殷道,“师傅,你说那个赵芳姑真的把赵颜迷住了吗?”  
马六婆道,“这些公子哥,看腻了青楼女子,换个花样罢了,过了新鲜劲,也就该丢了。他哪里真的会为了个卖艺女子悔婚呢。”  
两人如此说着,四儿觉得,马六婆和殷殷都是以打趣有钱子弟为乐的,于是,四儿暗下决心,以后要多留意如何打趣这些公子哥,好讨马六婆的欢心,这样万一可儿师姐果然走了,自己就可以顶她的位置了。  
一路上如此就到了赵府边门前,马车尚未停稳时,马六婆突然开口对一路无话的四儿道,“呆会儿,里面的人给你什么东西,你可都别拿啊。”  
“徒弟早知道规矩的,不该拿的不拿,不该说的不说,师傅你多虑了。”多虑两字一出口,四儿心叫“糟了”,说错话了,这不是摆明地嫌弃马六婆啰嗦吗?这下得罪了马六婆,自己岂不是“仕途无望”了。马六婆似乎也没留神听四儿的回答,由赵家的佣人搀着,先下了马车,殷殷和四儿随后也自己下了车。  
这边马六婆等人刚到,而病秧子王珠儿的父亲和母亲已经到了好一阵子了。这在赵颜看来,是他们夫妻俩急不可耐地自然表现。赵颜虽然人还住在书房里,但近日来父亲见他态度诚恳,也就不再将他禁足,只是不容许他出去府外边了,让他好生修身养性,等两个月后吉日成亲。赵颜对于读书也不是没有兴趣,甚至他小时候一度很崇拜古时圣贤,很有将来科举得意,为国效忠的想法。只不过,祖上有祖训,“不可作贼国之臣子”,这可不光是嘴上说说的,这八个字可是老祖宗白纸黑字写下来,藏在赵家祠堂里的。所以,后来赵颜知道科举无望,渐渐地也就不怎么热心读书了,后来倒是有喜欢上读书,不过读的都是些戏曲小说之类的闲书了。  
这会子,他知道舅父舅母来了,赶紧躲在书房里用功,免得他们来烦自己,还派了阿忠和正言在门口抵挡。所幸,据两人打探回来的消息,舅父正和老爷在交谈,舅母正和薛姨娘在交谈。自己算是躲过一劫了。  
&少爷,你要的龙井来了。”正言拿着茶壶,进了书房。  
“拿个茶那么久,怎么,厨房里没热水,要你自己烧呢?还是没茶叶,要你自己种啊?”赵颜正在看《水浒传》,看得得意之处,就差一杯茶,否则有快意文字,有清香好茶,乃是人生多大的享受。等的不耐烦了,故打趣正言道。  
“回少爷,小的刚刚看见大……”正言自觉失了口,立马就不说了。  
“大什么?”赵颜追问道。
“小的刚刚看见,看见,哦,看见大大的狗和大大的猫打架。”正言道。  
“多大的狗,多大的猫啊?”赵颜问道。  
“回少爷,狗那么大的狗,猫那么大的猫。”正言答道。
“你可以出去了。”赵颜面对阿忠的回答,联想到他一贯喜欢说些莫名其妙地话,也就没有责怪他。  
那边厢,赵颜的亲舅母王卜氏正和薛姨娘亲亲热热地交谈,旁人乍一听,一定以为她们两个才是真亲戚,赵颜的亲娘大概是王家捡回来的女儿。只听见,王卜氏一会说,薛姨娘房里太寒酸了,不富贵,虽说薛姨娘命里定然是大富大贵,长命百岁的,可房子里布置得富贵些总是福上加福,是福延子孙的大好事情,自己房里有些个名贵摆设,自己没福气用,不如拿来给姐姐你用啊。  
王卜氏说得热闹,薛姨娘的丫头阳春心道,每次都说拿,哪一次真拿来了,还不是每次都倒拿些好东西去。  
果然,王卜氏看见了薛姨娘架子上的一个瓷瓶,是个好货,开口道,“这个瓷瓶,我家里原来也有,可惜被我那个不长眼的丫头打坏了,我是伤心啊,想打那个丫头出气吧,我又是个慈善人,下不去手,这心里真是。”  
“亲家母喜欢,拿去好了,我这个人没什么文化,也不会看好坏,放我这里也是糟践了。”薛姨娘道。  
“那怎么成,那我岂不成了夺人之好了。”王卜氏一边说着,一边眼神就直愣愣地看着那个瓶子。  
阳春心道,您老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今天才寒暄了17句话,就来讨东西了。下次大概直接来抢了吧。“舅奶奶,小的替您拿着吧。”阳春抢上前去,替个子有些矮,拿瓷瓶不太方便的王卜氏拿下了瓶子。“姨娘调教出来的人真是聪明,我那些丫头苯死了,一个个好吃懒做的,气死我了。”阳春心道,可不是嘛,奴随其主啊。  
阳春心里那么讨厌王卜氏一是她贪小,这也就罢了,最可气的就是,他们王家夫妻俩最虚伪了,王卜氏就在这里和二夫人亲亲热热地,那个王老爷每次看见老爷,必定是叫老爷防着二夫人这个,防着大少爷那个。他们夫妻俩以为旁人都不知道他们的算盘,其实整个府里,但凡会说人话的,谁不知道他们夫妻俩那点花花肠子啊。赵颜很讨厌那个病秧子王珠儿,一来是她有病,二来是她摊上这么两个讨人厌的爹妈。  
看官会问,既然这个王家夫妻这么讨人厌,缘何这赵老爷还一门心思要与他们结亲呢?这里的道理有三,一来是亡妻遗命,不可不听。二来是王家父亲说,珠儿身体差,若是再知道自己被人悔婚,必然就活不下去了。三是王家与官府有些瓜葛,赵老爷有时候要仰仗王家老爷通通路子。如此一来,这亲结的势在必行了。  
结亲固然势在必行,在赵盛面前说薛姨娘母子坏话对王老爷王恩义来说也是势在必行的,这不,本来是谈婚事筹备的,说着说着,话题就变成了一会儿“好心”提醒赵盛提防薛姨娘图谋不轨,一会儿“好心”提醒赵盛提防赵颐在外图谋不轨,一会儿“好心”提防赵颜被薛姨娘她们母子俩蛊惑。说来说去,一句话,此母子二人,图谋不轨,早除早好。赵盛虽然开始不往心里去,时间长了多少也有些记在心里,虽然不至于真把她们母子赶走,但是,心里对他们也不是没有防备。  
今日一番“忠言逆耳”,“图谋不轨”说完之后,王恩义见赵盛似乎对薛姨娘母子的成见有多了一分,便即时收手,开始又谈些婚事筹备,乃至最近赵家的生意,朝廷的动向等等。时刻差不多了,王恩义就先告辞要去书房看看自己未来女婿,赵盛也就派了下人随王老爷同去,自己则还要准备些婚嫁事宜。  
这王恩义正往书房走着,突然只听“啪”的一声,他只觉得有人重重地拍了自己一下。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上一回说道,这王恩义正要去探访自己的外甥赵颜,却只觉得背上被人猛拍了一下,这真是:  
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敲门。  
这王恩义刚刚才在赵胜面前说了不少薛姨娘母子的坏话,这会儿心理没有鬼才怪呢?被人这么一吓,王老爷使整个人原地跳起,直喘粗气,这才敢回头,却不是赵颐是谁。“原,原来,来是颐儿啊,你吓着舅舅了。”赵颐笑着答道,“外甥失礼了,舅舅多包涵。”王恩义道,“好说,好说,都是自己人,这有什么。”赵颐道,“舅舅你吓成这样,莫非前面在爹那里说我和娘的坏话。”王恩立刻义正色道,“你这是什么话,你虽不是我妹妹亲生,我一向带你视如己出,你如今这般看我,真枉费我一片苦心阿。”赵颐听了,也即刻正色,向王恩义拜了拜,道,“外甥见识浅薄,说错了话,希望舅舅不要见怪。舅舅这些年来怎么待我们母子,我们母子心知肚明,舅舅和舅妈是怎么样的人,我们还会不知道吗?”王恩义见他说话,似乎话里有话,也不想与他多纠缠,匆匆寒暄之后,就直奔赵颜处而去。  
赵颐看着王恩义走远了,哼了一声,正待要回房与母亲叙叙,正巧又远远地看见了正言打边上正要过去。“正言,你过来。”正言听了,停下脚步,答道“大少爷,有什么事儿。”“噢,正言阿,我又想起来了,我还有皮货搁在外头店里了,你再去跟赵管家说一声儿,让他差人送来。”赵颐说完,见正言没个应声,又道,“怎么还不去?”“回大少爷,小的这会儿有点忙,你不如喊其他人吧。”赵颐道,“那不如我自己去,反正我很闲呢。”正言道,“回大少爷,赵管家在大厅呢。”说完抬脚就走了。赵颐倒也不生气,看官需知,这正言虽然是下人,倒不甚奴才相,还常说些大实话,赵颐见惯了王恩义等口是心非之小人,惜正言此等脾气难得,也不与他较真。    
话分两头,却说这四儿是头一回进这赵府,之前别说是如此规模的大户人家,就是中户人家,她都没有进去过。四儿自觉在马车上对马六婆说错了话,这会儿更是规规矩矩,马六婆让做什么她才敢做什么,真叫是一步不敢多走,一举不敢多说。这会儿马六婆正在偏厅,陪着薛姨娘,王卜氏商量婚礼的准备事宜,四儿和殷殷规规矩矩地站在边上。三人说话那叫一个客套,一会儿是“马婆婆见多识广,您定着吧。”一会儿是“二夫人折杀老生了,老生哪敢作主,还是二夫人拿主意吧。”再加上一个“好妹妹,你别客气,我女儿就是你家的人了,横竖你看着办吧”“姐姐折杀妹妹了,妹妹哪有什么见识,做得不好,坍光了咱们两家的颜面。”听得四儿那个昏昏欲睡阿,虚伪,而且是非常虚伪,四儿心理默默念到。  
好在,薛姨娘不愧是设想周到,一视同仁,见马六婆两个徒弟站着怪辛苦,又没趣,就让自己的丫环明春送他们去客房里吃些点心。四儿自然是不敢谢,也不敢动,直等到殷殷师姐推辞了她方才跟着推辞,马六婆又拿好些好话儿跨薛姨娘,最后四儿才敢跟着殷殷师姐去了偏房。  
说是偏房,四儿倒觉着屋子里也是香喷喷的,墙上挂着好些她看不懂的画儿。明春让他们两个坐在椅子上等等,她去张罗点心,殷殷师姐连忙称谢,还跟她客套了几句,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应该不是头一次见着了。等殷殷谢完了,四儿才敢称谢,然而明春又仿佛没听到一般,略略点了点头,就走了。完了,四儿心道,莫非自己谢晚了,她没听着?
   明春合上房门刚出去,就看见正言走过。看官需知,这赵府虽然是京华之地的大富商,然而赵家家训乃是要子孙精简仆从,以防宵小之徒,借主人之势,乱家败名,因而上至老爷夫人,也只有几个服侍的丫头小厮。家规对于赵颜等小辈,更是写明了赵家男子未成亲之时,只得有男仆奶母婆娘照顾,不得有年轻的丫头,以免出现苟且之事。所以,赵颜有什么事儿要交待,也懒得找那些啰嗦又耳聋的婆婆们,也就直接让阿忠或者正言去找薛姨娘的丫头们说。这赵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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