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而出的话,就像倒进纸杯的倾盆大雨打一个城市名。是什么歌?三星广告的音乐

  **************************************  《哈利波特与火焰杯》  ====================================================  “盛夏之后比赛正式开始,”丹伯多宣布,“现在请大家不要客气,尽请吃喝吧。”  
他坐下来,哈利看到卡克罗夫马上靠了过去跟他说话。  
跟平时一样他们面前的碟子装满了食物。看来厨房里的小精灵门把所有的储藏都拿出来了。哈利还从没见过这么多各式各样的菜肴,其中有几道菜显然是舶来品。  
“那是什么?”罗恩指着摆在一大碟肾丝布丁旁的一盘贝类似的炖菜。  
“鱼羹。”荷米恩回答。  
“上帝保佑。”罗恩说。  
“是法国菜,”荷米恩说,“前年夏天度假时我吃过,很好吃的。”  
“我相信你的话。”罗恩说,动手吃起黑布丁。  
虽说只多了20个学生,可大厅却显得比往常拥挤多了。可能是因为穿着不同颜色的校服的缘故。脱去皮衣之后,丹姆斯安的学生们露出了暗红色的袍子,比霍格瓦彻学生穿的黑袍子抢服多了。  
宴会开始20分钟之后,哈格力从职员桌后面的门挤进来,溜到他在末端的位子。向哈利、罗恩和荷米恩挥了挥他那扎着厚厚绷带的手。  
“史库斯们表现还不错吧?哈格力。”哈利喊。  
“棒极了!”哈格力高兴地回答。  
“是啊,我早就说过他们会很棒的。”罗恩平静地说,“看来他最终还是找到他们喜欢吃的食物了,不是吗?是哈格力的手指头。”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对不起,你们还要这鱼羹吗?”  
那个在丹伯多讲话时冷笑的比尔贝顿女孩问。她终于摘掉头巾,露出一片亮闪闪的金发,头发几乎长及腰际。她有一双深蓝的大眼睛,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罗恩满脸通红,仰头瞪着她,张嘴想回答,可除了模糊的咕噜声,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哦,拿去吧,”哈利说,把那碟菜推给女孩。  
“你们吃过了吧?”  
“是啊,”罗恩几乎喘不过气来,“是啊,味道好极了。”  
女孩端起盘子小心翼翼地朝卫文卡罗桌走去。罗恩还在盯着女孩看,好像从来没见过女人一样。哈利笑了起来,这一笑才把罗恩惊醒,回过神来。  
“她是个维拉!”他对哈利说,声音沙哑。  
“她当然不是!”荷米恩酸溜溜地。“我没见到还有谁像个白痴一样瞪着她看的。”  
可她说的并不完全正确。女孩穿过大厅时。许多男孩都回头看她。有些跟罗恩一样目瞪口呆。  
“我跟你说,那绝不是个普通女孩!”罗恩往边上靠了靠,好清楚地看到她,“在霍格瓦彻,她们可不会使他们这样!”  
“在霍格瓦彻,她们使他们一切正常。”哈利想都没想就说了。卓刚巧坐在离亮发女孩不远的地方。  
“等你们俩位把视线收回,”荷米恩轻快地说,“你们就发现是谁到了。”  
她指指职员席。那两个空位已经坐上人了。露得。巴格蒙坐在卡克罗夫教授旁边,而伯希的上司克劳斯先生则坐在玛西姆夫人旁边。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哈利很诧异。  
“三巫师争霸赛是他们组织的,不是吗?”荷米恩说,“我想他们来是想看赛事开幕吧。”  
第二道菜上来了,他们也注意不少奇怪的布丁。罗恩仔细观察了一种淡白的牛奶冻布丁,然后小心地把它移过右边几英寸,既使从卫文卡罗桌那也能清楚看到的地方。可惜那个维拉女孩像是吃饱了,没有过来拿。
  老古董都挖出来了~~《论语.乡党》  =================================================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失饪不食,不时不食。  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唯酒无量,不及乱。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  不多食。祭於公,不宿肉。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食不语,寝不言。虽疏食,菜羹,瓜祭,必齐如也。
  老古董都挖出来了~~《论语。乡党》  ===============================================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食饐而餲,鱼馁而肉败,不食。色恶不食,臭恶不食。   失饪不食,不时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酱不食。肉虽多,不使胜食气;   唯酒无量,不及乱。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祭於公,不宿肉。   祭肉,不出三日;出三日,不食之矣。食不语,寝不言。虽疏食,菜羹, 瓜祭,必齐如也。
  李碧华《月媚阁的饺子》,改编的电影大家都知道哈~~  ==================================================  一家&饺子店&,很少布置得那么像美容院的。  媚姨自夸:&我这儿的面粉是高筋,软硬适度,带韧劲。这得揉得够,揉得仔细,直揉到面团表面像剥壳鸡蛋那样,又光滑又透,又易黏口。包好的饺子下锅不易破,保持原汁原味,好吃。--&  她滔滔不决,是让高贵的客人宾至如归,放宽了心,引起食欲。  &吃进嘴里还一包鲜汁。&  又问:&李太是那里人士?&  青青微笑。  媚姨没再问下去。  她黄月媚这番识见,不会不知道来客底细。不过见过她微笑不答,也就岔开话题,装作不多事。  艾青青是台湾人,来香港加入电影圈求发展,也红过一阵,是&明星&。但二十七岁那年,急流勇退见好就收,嫁入豪门。  李家是地产业巨子。李世杰当初对她十分迷恋,爱情至上,不惜与老父摊牌,非要娶她。一部分原因,也是上流社会的&夫人&角色演好,大方得体,端庄贤淑,她自那分钟开始,与前尘一刀两断。与电影圈姊妹不相往来。  &督--督--督--督--&  厨房传来剁菜剁肉声。还有媚姨不让空气寂寞的招呼声:&李太:我给你多加点大白菜,--你是不爱韭菜的是吧。嫌味重。不过白菜要剁的细,挤的干。肉得加点姜米,辟味。添胡萝卜茸好吗?&  &你拿主意吧。&  饺子端出来了。  精美的白瓷汤碗,汤清还泛麻油香,撒了韭黄末。饺子包得大小均匀,严严密密,心事重重。一个一个,浮在水面,晶莹而粉嫩,像白里透红吹弹得破婴儿的皮肤。  &好香。&媚姨殷勤:&趁热吃。&  记得青青第一次吃她的饺子,只舀了一勺清汤,轻轻皱眉。嘴唇刚沾着,烫,马上退缩。她嗅到麻油的芳香,但她不敢张嘴尝一口饺子。--就是怕。  黄月媚哄着她。  &我自己是每星期吃一回的,好滋养。有时炖汤,有时剁肉饼加些陈皮来蒸。--不过还是包饺子鲜美。要不,我这店号怎么那么闻名?&  她说,前天还有一位天后级的歌星来光顾。又订了下星期四或五,一有货便通知。  青青还没习惯。咬一口,鲜汁急涌而出,她想吐。恶心。  &李太,你吃的时候,什么也不要想。或是想想美好的后果。就吃得快活。&
  多谢楼主!着实喜欢这个贴。  文字描写的美食常常让人垂涎。多数时间看到这些片段总会细读几遍,忒满足……  之前八卦也有一贴,讨论的是中学课本里的美食。同样印象深刻。最记得“榆钱饭”。
  汪曾祺
昆明的吃食
印象极其深刻    
几家老饭馆
东月楼。东月楼在护国路,这是一家地道的云南饭馆。其名菜是锅贴乌鱼。乌鱼两片   ?
  去其边皮,大小如云片糕,中夹宣威火腿一片,于干铛上文火烙熟,极香美。宜酒宜饭,也
  可作点心。我在别处未吃过,在昆明别家饭馆也未吃过,信是人间至昧。
东月楼另一名菜是酱鸡腿。入味,而鸡肉不“柴”。
映时春。映时春在武成路东口,这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饭馆。受欢迎的菜是油淋鸡。生鸡
  剥为大块,以热油反复浇灼,至熟,盛以一尺二寸的大盘,蘸花椒盐吃,皮酥肉嫩。一盘上
  桌,顷刻无余。
映时春还有两道菜为别家所无。一是雪花蛋。乃以温油慢炒鸡蛋清,上洒火腿细末。雪
  花蛋比北方饭馆的芙蓉鸡片更为细撒。然无宣腿细末则无以发其香味。如用蛋黄,以同法炒
  之,则名桂花蛋。
这是一个两层楼的饭馆。楼下散座,卖冷荤小菜,楼上卖热炒。楼上有两张圆桌,六张
  大八仙桌,座位经常总是满的。招呼那么多客人,却只有一个堂倌。这位堂倌真能干。客人
  点了菜,他记得清清楚楚(从前的饭馆是不记菜单的),随即向厨房里大声报出菜名。如果两
  桌先后点了同一样菜。就大声追加一句:“番茄妙鸡蛋一作二”(一锅炒两盘)。听到厨房里
  锅铲敲炒的声音,知道什么菜已经起锅,就飞快下楼,(厨房在楼下,在店堂之里,菜炒得
  了,由墙上一方窗口递出)转眼之间,又一手托一盘菜,飞快上楼,脚踩楼梯,登登登登,
  麻溜之至。他这一天上楼下楼,不知道有多少趟。惠计起来,他一天所走的路怕有几十里。
  客人吃完了,他早已在心里把账算好,大声向接下帐桌报出钱数:下来几位,几十元几角。
  他的手、脚、嘴、眼一刻不停,而头脑清晰灵敏,从不出错,这真是有过人精力的堂倌。看
  到一个精力旺盛的人,是叫人高兴的。
过桥米线·汽锅鸡
这似乎是昆明菜的代表作,但是今不如昔了。
原来卖过桥米线最有名的一家。在正义路近文庙街拐角处,一个牌楼的西边。这一家的
  字号不大有人知道,但只要说去吃过桥米线,就知道指的是这一家,好像,“过桥米线”成
  了这家的店名。这一家所以有名,一是汤好,汤面一层鸡油,看似毫无热气,而汤温在一百
  度以上。据说有一个“下江人”司机不懂吃过桥米线的规矩:汤上来了,他咕呼喝下去,竞
  烫死了,二是片料讲究,鸡片、鱼片、腰片、火腿片,都切得要薄,而又完整无残缺,推入
  汤碗,即时便熟,不生不老,恰到好处。
专营汽锅鸡的店铺在正义路近金碧路处。这家的字号也不大有人知道,但店堂里有一块
  匾,写的是“培养正气”,昆明人碰在一起,想吃汽锅鸡,就说:“我们去培养一下正
  气”。中国人吃鸡之法有多种,其最著名者有广州盐锔鸡,常熟叫花鸡,而我以为应数昆明
  汽锅鸡为第一。汽锅鸡的好处在哪里,曰:最存鸡之本味。汽锅鸡须少放几片宣威火腿,一
  小块三七,则鸡味越“发”。走进“培养正气”,不似走进别家饭馆,五味混杂,只是清清
  纯纯,一片鸡香。
为什么现在的汽锅鸡和过桥米线不如从前了?从前用的鸡不是一般的鸡,是“武定壮
  鸡”。“壮”不只是肥壮而已,这是经过一种特殊的技术处理的鸡。据说是把母鸡骗了。我
  只听说过公鸡有骟了的,没有听说母鸡也能骟。母鸡骗了,就使劲长肉,“壮”了。这种手
  术只有武定人会做。武定现在会做的也不多了,如不注意保存,可能会失传的,我对母鸡能
  骟,始终有点将信将疑。不过武定鸡确实很好。前年在昆明,佧佤族女作家董秀英的爱人,
  特意买到一只武定壮鸡,做出汽锅鸡来,跟我五十年前在昆明吃的还是一样。
甬道街鸡枞。鸡枞之名甚怪,为什么叫“鸡枞”,到现在没有人解释清楚。这是一种菌
  子,它生长的地方也怪,长在田野间的白蚁窝上。为什么专在白蚁窝上生长,到现在也没有
  人解释清楚。鸡枞的菌盖不大,而下面的菌把甚长而粗。一般菌子中吃的部分多在菌盖,而
  鸡菌的好吃的地方正在菌把。鸡枞可称菌中之王。鸡菌的味道无法比方。不得已,可以说这
  是“植物鸡”。味似鸡,而细嫩过人,入口无渣,甚滑,且有一股清香。如果用一个字形容
  鸡快冶口感,可以说是:腴。甬量街有一家中等本地饭馆,善做鸡纵,极有名。
这家还有一个特别处,用大锅煮了一锅苦菜场。这苦菜场是奉送的,顾客可以自己拿了
  大碗去盛。汤甚美,因为加了一些洗净的小肠同煮。
昆明是菌类之乡。除鸡纵外,干巴菌、牛肝菌、育头苗,都好吃。
小西门马家牛肉馆。马家牛肉馆只卖牛肉一种,亦无煎炒烹炸,所有牛肉都是头天夜里
  蒸煮熟了的,但分部位卖。净瘦肉切薄片,整齐地在盘子里码成两溜,谓之“冷片”,蘸甜
  酱油吃。甜酱油我只在云南见过,别处没有。冷片盛在碗里浇以热汤,则为“汤片”,也叫
  “汤冷片”。牛肉切成骨牌大的块,带点筋头巴脑,以红曲染过,亦带汤,为“红烧”,有
  的名目很奇怪,外地人往往不知道这是什么部位的。牛肚叫做“领肝”,牛舌叫“撩青”。
  “撩青”之名甚为形象。牛舌头的用处可不是撩起青草往嘴里送么?不大容易吃到的是“大
  肚”,即牛鞭也。有一次我陪一位女同学上马家牛肉馆,她问:“这是什么东西?”我真没
  法回答她。
马家隔壁是一家酱园。不时有人托了一个大搪瓷盘,摆七八样酱菜,放在小碟子里,韭
  菜花、腌姜……供人下饭(马家是卖白米饭的)。看中哪几样,即可点要,所费不多。这颇让
  人想起《东京梦华录》之类的书上所记的南宋遗风。
护国路白汤羊肉。昆明一般饭馆里是不卖羊肉的,专卖羊肉的只有不多的几家,也是按
  部位卖,如“拐肌”(带骨腿肉)、“油腰”(整羊腰,不切),“灯笼”(羊眼)……都是用红
  曲染了的。只有护国路一家卖白汤羊肉,带皮,汤白如牛乳,蘸花椒盐吃。
奎光阁面点。奎光阁在正义路,不卖炒菜米饭,只卖面点,昆明似只此一家。卖葱油饼
  (直径五寸,葱甚多,猪油煎,两面焦黄),锅贴一片儿汤(白菜丝、蛋花、下面片)。
玉溪街蒸菜。玉溪街有一家玉溪人开的饭馆,只卖蒸菜,不卖别的。好几摞小菜,一屋
  子热气腾腾。蒸鸡,蒸骨、蒸肉……”瓤(读去声)小瓜”甚佳。小南瓜挖去瓤(此读平声),
  塞入切碎的猪肉,蒸熟去笼盖,瓜香扑鼻。这家蒸菜的特点是衬底不用洋芋、白薯,而用皂
  角仁,皂角仁这东西,我的家乡女人绣花时用来“光”(去声)绒,绒沾皂角仁粘液,则易入
  针,且绣出的花有光泽。云南人都拿来吃,真是闻所未闻。皂仁吃起来细腻软糯,很有意
  思。皂角仁不可多吃。我们过腾冲时、宴会有一道皂角仁做的甜菜,一位河北老兄一勺又一
    勺地往下灌。我警告他:这样吃法不行,他不信。结果这位老兄才离座席,就上厕所。皂角
  仁太滑了,到了肠子里会飞流直下。
         米线饵块
米线属米粉一类。湖南米粉、广东的沙河粉,都是带状,扁而薄。云南的米线是圆的,
  粗细如线香,是用压挤的办法制出来的。这东西本来就是熟的,临吃加汤及配料,煮两开即
  可。昆明讲究“小锅米线”。小铜锅,置炭火上,一锅煮两三碗,甚至只煮一碗。
米线的配料最常见的是“闷鸡”。闷鸡其实不是鸡,而是加酱油花椒大料煮出的小块净
  瘦肉(可能过油炒过)。本地人爱吃闷鸡米线。我们刚到昆明时,昆明的电影院里放的都是美
  国电影,有一个略懂英语的人坐在包厢(那时的电影院都有包厢)的一角以意为之的加以译
  解,叫做“演讲”。有一次在大众电影院,影片中有一个情节,是约翰请玛丽去“开餐”,
  “演讲”的人说:“玛丽吗,你要哪样?”楼下观众中有一个西南联大的同学大声答了一
  句,“两碗闷鸡米线!”这本是开开玩笑,不科“演讲”人立即把电影停住,把全场的灯都
  开了,厉声问:“是哪个说的?哪个说的!”差一点打了一次群架。“演讲”人认为这是对
  云南人的侮辱。其实闷鸡米线是很好吃的。
另一种常见的米线是“爨肉米线”,即在米线锅中放入肉末。这个“爨”字实在难写。
  但是昆明的米线店的价目表上都是这样写的。大概云南有《爨宝子》、《爨龙颜》两块名
  牌,云南人对它很熟悉,觉得这样写很亲切。
巴金先生在写怀念沈从文先生的文章中,说沈先生请巴老吃了两碗米线,加一个鸡蛋,
  一个西红柿,就算一顿饭。这家卖米线的铺子,就在沈先生住的文林窃宿舍的对面。沈先生
  请我吃过不止一次。他们吃的大概是“爨肉米线”。
米线也还有别的配料。文林街另一家卖米线的就有:鳝鱼米线,鳝鱼切片,酱油汤煮,
  加很多蒜瓣,叶子米线,猪肉皮晾干油炸过,再用温水发开,切成长片,入汤煮透,这东西
  有的地方叫“响皮”,有的地方叫“假鱼肚”,昆明叫“叶子”。
荩忠寺坡有一家卖“细肉米线”。大块瘦猪肉,煮极烂,置大磁中,用竹片刮下少许,
  置米线上,浇以滚开的白汤。
青莲街有一家卖羊血米线。大锅煮羊肉,米线煮开后,舀半生羊血一大勺,加芝麻酱、
  辣椒、蒜泥。这种米线吃法甚“野”,而鄙人照吃不误。
护国路有一家卖炒米线。小锅,放很多猪油,少量汤汁,加大量辣椒炒,甚咸而极辣。
凉米线。米线加一点绿豆芽之类的配菜,浇作料。加作料前堂倌要问“吃酸醋吗甜
  酿?”一般顾客都说:“酸甜醋”,即两样醋都要,甜醋别处未见过。
米粉揉成小枕头状的一砣,蒸熟:是为饵块。切成薄片,可加肉丝青菜同炒,为炒饵
  块,加汤煮,为煮饵块。云南人认为腾冲饵块最好。腾冲人把炒饵块叫做“大救驾”。据说
  明永历帝被吴三桂追赶,将逃往缅甸,至腾冲,没吃的,饿得走不动了,有人给他送了一盘
  炒饵块,万岁爷狼吞虎咽,吃得精光,连说:“这可救了驾了!”我在腾冲吃过大救驾,没
  吃出所以然,大概我那天也不太饿。
饵块切成火柴棍大小的细丝,叫做饵丝。饵丝缅甸也有。我曾在中缅交界线上吃过一碗
  饵丝。那地方的国界没有山,也没有河,只在公路上用白粉画一道三寸来宽的线,线以外是
  缅甸,线以内是中国。紧挨着国境线,有一个缅甸人摆的饵丝摊子。这边把钱(人民币)递过
  去,那边就把饵丝递过来。手过国界没关系,只要脚不过去,就不算越境。缅甸饵丝与中国
  饵丝味道一样!
还有一种饵块是米面的饼,形状赂似北方的牛舌饼,但大一些,有一点像鞋底子。用一
  盆炭火,上置铁篦子,将饵块饼摊在篦子上烤,不停地用油纸扇扇着,待饵块起泡发软,用
  竹片涂上芝麻酱、花生酱、甜酱油、油辣子,对折成半月形,谓之“烧饵块”。入夜之后,
  街头案见一盆红红的炭火,听到一声悠长的吆唤:“烧饵块!”给不多的钱,一“块”在
  手,边走边吃,自有一种情趣。
点心和小吃
火腿月饼。昆明吉庆祥火腿月饼天下第一。因为用的是“云腿”(宣威火腿),做工也讲
  究。过去四个月饼一斤,扶老秤说是四两一个,称为“四两砣”。前几年有人从昆明给我带
  了两盒“四两砣”来,还能保待当年的质量。
。油和的发面做的
的名称中带一个“破”字,似乎不好听。但也没
  有办法,因为蒸得了皮面上是有一些小小裂口。糖馅肉馅皆有,吃是很好吃的。就是太
  “油”了。你想想,油和的面,刚揭笼屉,能不“油”么,这种
,一次吃不了几个,而
  且必须喝很浓的茶。
玉麦粑粑。卖玉麦粑粑的都是苗族的女孩。玉麦即包谷。昆明的汉人叫包谷,而苗人叫
  玉麦。新玉麦,才成粒,磨碎,用手拍成烧饼大,外裹玉麦的辣片(细细看还有手指的印
  子),蒸熟,放在漆水盆里卖,上复杨梅树叶,玉麦粑粑微有咸味,有新玉麦的清香。苗族
  女孩子吆唤:“玉麦粑粑……”,声音娇娇的,很好听。如果下点小雨,尤有韵致。
洋芋粑粑。洋芋学名马铃薯,山西、内蒙叫山药,东北、河北叫土豆,上海叫洋山芋,
  云南叫洋芋。洋芋煮烂,捣碎,加花椒盐、葱花,于铁勺中按摩,放在油锅里炸片时,勺底
  洋芋微脆,粑粑即漂起,捞出,即可拈吃。这是小学生爱吃的零食,我这个大学生也爱吃。
摩登粑粑。摩登粑粑即烤发面饼,不过是用松毛(马尾松的针叶)烤的,有一种松针的香
  味。这种面饼只有风翥街一家现烤现卖。西南联大的女生很爱吃。昆明人叫女大学生为“摩
  登”,这种面饼也就被叫成“摩登粑粑”,而且成了正式的名称。前几年我到昆明、提起这
  种粑粑,昆明人说:现在还有,不过不在凤翥街了,搬到另外一条街上去了,还叫做“摩登
  粑粑”。
  三毛《沙漠里的饭店》  少女时期的回忆啦,厚厚  ***************************************************  
母亲在台湾,知道我婚姻后因为荷西工作的关系,要到大荒漠地区的非洲去,十二崐分心痛,但是因为钱是荷西赚,我只有跟了饭票走,毫无选择的余地。婚后开厨不久,我们吃的全部是西菜。后来家中航空包裹飞来接济,我收到大批粉丝、紫菜、冬菇、生力面、猪肉干等珍贵食品,我乐得爱不释手,加上欧洲女友寄来罐头酱油。我的家庭“中国饭店”马上开张,可惜食客只有一个不付钱的。(后来上门来要吃的朋友可是排长龙啊!)  
其实母亲寄来的东西,要开“中国饭店”实在是不够,好在荷西没有去过台湾,他看看我这个“大厨”神气活现,对我也生起信心来了。  
第一道菜是“粉丝煮鸡汤”。荷西下班回来总是大叫:“快开饭啊,要饿死啦!”白白被他爱了那么多年,回来只知道叫开饭,对太太却是正眼也不瞧一下,我这“黄脸婆”倒是做得放心。话说第一道菜是粉丝煮鸡汤,他喝了一口问我:“咦,什么东西?中国细面吗?”“你岳母万里迢迢替你寄细面来?不是的。”“是什么嘛?再给我一点很好吃。”我用筷子挑起一根粉丝:“这个啊,叫做‘雨’。”“雨?”他一呆。我说崐过,我是婚姻自由自在化,说话自然心血来潮随我高兴,“这个啊,是春天下的第一场雨,下在高山上,被一根一根冻住了,山胞扎好了背到山下来一束一束卖了米酒喝,不容易买到哦!”荷西还是呆呆的,研究性的看看我,又去看看盆内的“雨”,然后说“你当我是白痴?”我不置可否。“你还要不要?”回答我:“吹牛大王,我还要。”以后他常吃“春雨”,到现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有时想想荷西很笨,所以心里有点悲伤。  
第二吃粉丝是做“蚂蚁上树”,将粉丝在平底锅内一炸,再洒上绞碎的肉和汁。荷西下班回来一向是饿的,咬了一大口粉丝,“什么东西?他像是白色的毛线,又好像是塑胶的?”“都不是,是你钓鱼的那种尼龙线,中国人加工变成白白软软的了。”我回答他。他又吃了一口,莞尔一笑,口里说道:“怪名堂真多,如果我们真开饭店,这个菜可卖个好价钱,乖乖!”那天他吃了好多尼龙加工白线。第三次吃粉丝,是夹在东北人的“合子饼”内与菠菜和肉绞得很碎当饼馅。他说:“这个饼里面你放了沙鱼的翅膀对不对?我听说这种东西很贵,难怪你只放了一点点。”我笑得躺在地上。“以后这只很贵的鱼翅膀,请妈妈不要买了,我要去信谢谢妈妈。”我大乐,回答他:“快去写,我来译信,哈哈!”  
有一天他快下班了,我趁他忘了看猪肉干,赶快将藏好的猪肉干用剪刀剪成小小的方块,放在瓶子里,然后藏在毯子里面。恰好那天他鼻子不能,睡觉时要用毛毯,我一时里忘了我的宝贝,自在一旁看那第一千遍《水浒传》。他躺在床上,手里拿个瓶子,左看右看,我一抬头,哗,不得了,“所罗门王宝藏”被他发现了,赶快去抢,口里叫着:“这不是你吃的,是药,是中药。”“我鼻子不通,正好吃中药。”他早塞了一大把放在口中,我气极了,又不能叫他吐出来,只好不响了。“怪甜的,是什么?”我没好气的回答他:“喉片,给咳嗽的人顺喉头的。”“肉做的喉片?我是白痴?”第二天醒来,发觉他偷了大半瓶去送同事吃从那天起,只要是他同事,看见我都假装咳嗽,想再骗猪肉干吃,包括回教徒在内。(我没再给回教朋友吃,那是不道德的。)  
反正夫妇生活总是在吃饭,其他时间便是去忙着赚吃饭的钱,实在没多大意思。有天我做了饭卷,就是日本人的“寿司”,用紫菜包饭,里面放些唯他肉松。荷西这一下拒吃了。“什么,你居然给我吃印蓝纸,复写纸?”我慢慢问他,“你真不吃?”“不吃,不吃。”好,我大乐,吃了一大堆饭卷。“张开口来我看?”他命令我。“你看,没有蓝色,我是用反面复写纸卷的,不会染到口里去。”反正平日说的是唬人的话,所以常常胡说八道。“你是吹牛大王,虚虚实实,我真恨你,从实招来,是什么嘛?”“你对中国完全不认识,我对我的先生相当失望。”我回答他,又吃一个饭卷。他生气了,用筷子一夹夹了一个,面部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表情,咬了半天,吞下去。“是了,是海苔。”我跳起来,大叫:“对了,对了,真聪明!”又要跳,头上吃了他一记老大爆栗。  ……   第二日他问我,“喂,我们有没有笋?”“家里筷子那么多,不都是笋吗?”他白了我一眼。“大老板说要吃笋片炒冬菇。”乖乖,真是见过世面的老板,不要小看外国人。“好,明天晚上请他们夫妇来吃饭,没问题,笋会长出来的。”荷西含情脉脉的望崐了我一眼,婚后他第一次如情人一样的望我,使我受宠若惊,不巧那天辫子飞散,状如女鬼。  
第二天晚上,我先做好三道菜,用文火热着,布置了有蜡炬的桌子,桌子铺了白色的桌布,又加了一块红的铺成斜角,十分美丽。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不但菜是香味俱全,我这个太太也打扮得十分干净,居然还穿了长裙子。饭后老板夫妇上车时特别对我说:“如果公共关系室将来有缺,希望你也来参加工作,做公司的一份子。”我眼睛一亮。这全是“笋片炒冬菇”的功劳。  
送走老板,夜已深了,我赶忙脱下长裙,换上牛仔裤,头发用橡皮筋一绑,大力洗碗盆,重做灰姑娘状使我身心自由。荷西十分满意。在我背后问,“喂,这个‘笋片炒冬菇’真好吃,你哪里弄来的笋?”我一面洗碗,一面问他:“什么笋?”“今天晚上做的笋片啊!”我哈哈大笑:“哦,你是说小黄瓜炒冬菇吗?”“什么,你,你,你骗了我不算,还敢去骗老板--?”“我没有骗他,这是他一生吃得最好的一次‘嫩笋片炒冬菇’,是他自己说的。”    
  三毛也煮饺子  《饺子大王》  *****************************************************  
荷西说是南方女婿,不爱吃饺子,饭桌上,却只见他埋头苦干,一口一个,又因为潜水本事大,可以不常呼吸,别人换气时,他已多食了三五十个,好大的胃口。    玛丽莎是唯一用叉子的人,只见她,将饺子割成十数小块,细细的往口里送,我斜斜睇她一眼,对她说:“早知你这种食法,不如请厨房别费心包了,干脆皮管皮,馅管馅,一塌糊涂分两盘拿上来,倒也方便你些。”    我说话一向直率,看见荷西那种吃法,便笑着说:“还说第三次不吃了,你看全桌山也似的饺子都让在你面前。    ……夜间荷西睡下了,我坐在地上,将表姐夫给的好东西摊了一地,一样一样细细的看——酱油、榨菜、辣萝卜、白糟鱼、面条、柠檬茶、黄冰糖、大包巧克力、大盒口香糖,甚至杀虫粉、防蚊油、李小龙英文传记,他都塞给了我们。    这一样一样东西,代表了多少他没有说出口来的亲情,这就是我的同胞,我的家人,对他们,我从来没有失去过信心、爱和骄傲。    看到最后,想到冰箱里藏着的饺子和白菜,我光脚悄悄跑进厨房去,为了怕深夜用厨房吵到荷西和邻居,竟然将白菜轻轻切丝,拌了酱油,就着冷饺子生吃下去,其味无穷。    数十个胖胖的饺子和一棵白菜吃完,天已快亮了,这才漱漱口,洒些香水,悄悄上床睡觉。    冰箱里就剩了五个饺子,在一只鲜红的盘子里躺着,好漂亮的一幅图画,我禁不住又在四周给排上了一圈绿绿的生菜。    第二日吃中饭,荷西跟玛丽莎对着满桌的烤鸡和一大锅罗宋汤生气。    “做人也要有分寸,你趁人好睡偷吃饺子也罢了,怎么吃了那么多,别人还尝不尝?你就没想过?自私!”荷西噜噜苏苏的埋怨起来。    “来来,吃鸡,”我笑着往玛丽莎的盘子里丢了三只烤鸡腿去。    “啊!你吃光了饺子,就给人吃这个东西吗?”玛丽莎也来发话了,笑吟吟的骂着。  
“三毛,我要吃饺子。”小家伙玛达居然也凑上一角,将鸡腿一推,玫瑰色的小脸可爱的鼓着。    “吃饺子又不犯死罪,不成叫我吐出来?”    我格格的笑着,自然也不去碰鸡腿,经过昨晚那一番大宴,谁还吃得下这个。    ……这一回,荷西说着不吃的饺子吃出了味道,我心里却为难了起来。    饺子皮到底是怎么出来的,我知道是面粉。    面粉要掺凉水,热水,还是温水?不知道。    掺水揉面要不要放盐?更没听说过。    听说馒头是要发的,那么饺子面发不发?    真买了面粉回来,是筛是不筛?多揉了会不会揉出面筋来呢?    我跑到小店里去张望,架子上排着一大排蔬菜,这不行呢,没听说用蕃茄、五米、青椒、洋葱,还有南瓜做饺子馅的。  ……第一顿饺子开出来,我成了个白面人,头发一拍,蓬一下一阵白烟往上冒。    这次的成绩,是二十七个洋葱牛肉饺,皮厚如城墙,肉干如废弹,吃起来洋葱吱吱响。    大家勉强吃了一两个,荷西变得好客气,直说做的人劳苦功高,应该多吃。倒是玛达小娃娃并不挑剔,一旁吃得好高兴,荷西看她那个样子,恶作剧的对玛丽莎说:“三毛这些饺子皮是用茶杯擀出来的,当心吃下玻璃碴。”    玛丽莎本来就是个神经质的母亲,这一唬,拎了玛达便往洗手间跑,掏她的脖子,硬迫她把口里的饺子给吐出来。  
  好吃不如饺子,舒服不如倒着  接着贴三毛的《饺子大王》  ************************************************   一个人,大凡肯虚心反省自己的过失,将来不再重蹈,成功的希望总是会有的。    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固然是好,动脑筋改正自己的错误更是重要,小如做菜,大如齐家、治国,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    我初次的饺子皮是用温水和出来的。第二次便知道可以用冷水了,因为不是做蒸饺,是做水饺。    外国的蔬菜大半跟他们的人一般,硬帮帮的多,那么由我来以柔克刚像对荷西一样。再硬的粗脆包心菜,都给细细的切成末碎,再拿热水来煮软,然后找出一双清洁的麻纱袜子,将包心菜倒进去,挤掉水分,掺进碎肉里去。    玛丽莎坚持三岁的小孩吃猪肉太油腻,我便用牛肉馅,趁她不注意,给它混进了一大匙猪油,她竟也吃不出来,还说这个小肉牛又嫩又滑,吃起来一包香油呢!    开始时,我的饺子们是平平的,四周用叉子压压好,东一个西一个躺在满桌细细的干面粉上,如同一群沙滩上的月亮,有上弦月,也有下弦月。    再实验几次之后,它们站起来啦,一只只胖胖的,有若可爱的小白老鼠排着队去下锅。  
擀面棍这个东西外国自然也有,可是我已习惯了用细长优美的长杯子做饺子皮,没有再去换它的必要,再说,用久了的东西,总多了一份感情。    一个多月的时光飞逝而去,玛丽莎和玛达已经从马德里来了两封好亲热的信,而我这个厨房里,也是春去秋来,变化很多,不消一个钟头,一百个热腾腾的饺子可以面不改色的马上上桌。连粗手粗脚的荷西,也能包出小老鼠来了,他还给它们用小豆子加眼睛,看了不忍心给丢下锅去烫死。    我的饺子,终于有了生命。    …… 吃一顿饭又不是什么大事情。盲目的自夸自满只有愚人才会,展示自己的真本实力,便不应拿愚昧来做形容。我虽是谦虚的人,可是在给人吃饺子这件事上,还是有些骄傲的,毕竟我是一步一步摸索着才有今天的啊!    你看过这样美丽的景色吗?满布鲜花的阳台上,长长一个门板装出来的桌子,门上铺了淡桔色手绣出来滚着宽米色花边的桌布,桌上一瓶怒放的天堂鸟红花,天堂鸟的下面,一只只小白鹤似的饺子静静的安眠着。    这些饺子,有猪肉的,有牛肉的,有石斑鱼的,有明虾的,有水芹菜的,还有凉的甜红豆沙做的,光是馅便有不知多少种。    在形状上,它们有细长的,有微胖的,有绞花边的,有站的,有躺的。当然,我没有忘记在盘子的四周,放上一些青菜红萝卜来做点缀,红萝卜都刻成小朵玫瑰花。当这些过去的上司们惊叹着拿着盘子绕长桌转圆圈的时候,我衣着清洁美丽的交臂靠在柱子上安然的微笑着。    “三毛,你实在太客气了,今天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一生都会记住。”    我的顶头上司,那个美丽的妇人真诚的悄声谢我。    我呢,跑到洗手间去哈哈大笑起来。    我那里是为谁做这些事情呢,我不过是在享受我的生命,拿饺子当玩具,扮了一桌童年时便梦想着的货真价实的家家酒罢了。    
  三毛《素人渔夫》  **********************************************    &我们出去吃晚饭吧,反正有那么多钱。&他兴致很高地提议。    我知道他要带我去国家旅馆吃饭,很快地换好衣服跟他出门,这种事实在很少发生。    &我们要上好的红酒,海鲜汤,我要牛排,给太太来四人份的大明虾,甜点要冰淇淋蛋 糕,也是四人份的,谢谢!&荷西对茶房说。    &幸亏今天一天没吃东西,现在正好大吃一顿。&我轻轻地对荷西说。  
国家旅馆是西班牙官方办的,餐厅布置得好似阿拉伯的皇宫,很有地方色彩,灯光很 柔和,吃饭的人一向不太多,这儿的空气新鲜,没有尘土味,刀叉擦得雪亮,桌布烫得笔挺 ,若有若无的音乐像溪水似的流泻着。我坐在里面,常常忘了自己是在沙漠,好似又回到了 从前的那些好日子里一样。    一会儿,菜来了,美丽的大银盘子里,用碧绿的生菜衬着一大排炸明虾,杯子里是深红 色的葡萄酒。    &啊!幸福的青鸟来了!&我看着这个大菜感动得叹息起来。    &你喜欢,以后可以常常来嘛!&荷西那天晚上很慷慨,好像大亨一样。    长久的沙漠生活,只使人学到一个好处,任何一点点现实生活上的享受,都附带着使 心灵得到无限的满足和升华,换句话说,我们注重自己的胃胜于自己的脑筋。      吃完晚饭,付掉了两张绿票子,我们很愉快地散步回家,那天晚上我是一个幸福的人。      第二天,我们当然在家吃饭,饭桌上有一个圆圆的马铃薯饼,一个白面包,一瓶水。      &等我来分,这个饼,你吃三分之二,我拿三分之一。&    我一面分菜,一面将面包整个放在荷西的盘子里,好看上去满一点。    &很好吃的,我放了洋葱,吃嘛!&我开始吃。      荷西狼吞虎咽地一下就吃光了饼,站起来要去厨房。      &没有菜了,今天就吃这么些。&我连忙叫住他。      &今天怎么搞的?&他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拿去看!&我将另一张账单递给他。    …………   
 &去捉鱼呀,捉到了做咸鱼晒干,我们可以省菜钱,也可以抵汽油钱。&我的劲一向是 很大的,说到玩,绝不气馁。    第二个周末,我们带了帐篷,足足沿着海边去探了快一百里的岩岸,夜间扎营住在崖上 。    没有沙滩的岩岸有许多好处,用绳子吊下崖去很方便,海潮退了时岩石上露出附着的九 孔,夹缝里有螃蟹,水塘里有章鱼,有蛇一样的花斑鳗,有圆盘子似的电人鱼,还有成千上 万的黑贝壳竖长在石头上,我认得出它们是一种海鲜叫淡菜,再有肥肥的海带可以晒干做汤 ,漂流木是现代雕塑,小花石头捡回来贴在硬纸板上又是图画。这片海岸一向没有人来过, 仍是原始而又丰富的。    &这里是所罗门王宝藏,发财了啊!&    我在滑滑的石头上跳来跳去,尖声高叫,兴奋极了。    &这一大堆石块分给你,快快捡,潮水退了。&    荷西丢给我一只水桶,一副线手套,一把刀,他正在穿潜水衣,要下海去射大鱼。    不到一小时,我水桶里装满了铲下来的淡菜和九孔,又捉到十六只小脸盆那么大的红色 大螃蟹,水桶放不下,我用石块做了一个监牢,将它们暂时关在里面。海带我扎了一大堆。    荷西上岸来时,腰上串了快十条大鱼,颜色都是淡红色的。    &你看,来不及拿,太多了。&我这时才知道贪心人的滋味。    荷西看了我的大螃蟹,又去捉了快二十个黑灰色的小蟹。他说:&小的叫尼克拉斯, 比大的好吃。&    潮水慢慢涨了,我们退到崖下,刮掉鱼鳞,洗干净鱼的肚肠,满满地装了一口袋。我把 长裤脱下来,两个裤管打个结,将螃蟹全丢进去,水桶也绑在绳子上,就这样爬上崖去。    那个周末初次的探险,可以说满载而归。  
  三毛《哑奴》  **************************************************   过了不一会,烧红的炭炉子被一个还不到板凳高的小孩子拎进来,这孩子面上带着十分谦卑的笑容,看上去不会超过八、九岁。他小心的将炉子放在墙角,又出去了,再一会,他又捧着一个极大的银托盘摇摇摆摆的走到我们面前,放在大红色编织着五彩图案的地毯上。盘里有银的茶壶,银的糖盒子,碧绿的新鲜薄荷叶,香水,还有一个极小巧的炭炉,上面热着茶。我赞叹着,被那清洁华丽的茶具,着迷得神魂颠倒。  
这个孩子,对我们先轻轻的跪了一下,才站起来,拿着银白色的香水瓶,替每一个人的头发上轻轻的洒香水,这是沙漠里很隆重的礼节。我低着头让这孩子洒着香水,直到我的头发透湿了,他才罢手。一时里,香气充满了这个阿拉伯似的宫殿,气氛真是感人而庄重。这一来,沙哈拉威人强烈的体臭味,完全没有了。  
再过了一会儿,放着生骆驼肉的大碗,也被这孩子静静的捧了进来,炭炉子上架上铁丝网。我们这一群人都在高声的说着话,另外两个西班牙太太正在谈她们生孩子时的情形,只有我,默默的观察着这个身子的一举一动。  
他很有次序的在做事,先串肉,再放在火上烤,同时还照管着另一个炭炉上的茶水,茶滚了,他放进薄荷叶,加进硬块的糖,倒茶叶,他将茶壶举得比自己的头还高,茶水斜斜准准的落在小杯子里,姿势美妙极了。  
茶倒好了,他再跪在我们面前,将茶杯双手举起来给我们,那真是美味香浓的好茶。  
肉串烤熟了;第一批,这孩子托在一个大盘子里送过来。  
驼峰原来全是脂肪,驼肝和驼肉倒也勉强可以入口。男客们和我一人拿了一串吃将起来,那个小孩子注视着我,我对他笑笑,眨眨眼睛,表示好吃。  
我吃第二串时,那两个土里土气的西班牙太太开始没有分寸的乱叫起来。“天啊!不能吃啊!我要吐了呀!快拿汽水来啊!”  
我看见她们那样没有教养的样子,真替她们害羞。  
预备了一大批材料,女的只有我一个人在吃,我想,叫一个小孩子来侍候我们,而我们像废物一样的坐食,实在没有意思,所以我干脆移到这孩子旁边去,跟他坐在一起,帮他串肉,自烤自吃。骆驼的味道,多洒一点盐也就不大觉得了。这个孩子,一直低着头默默的做事,嘴角总是浮着一丝微笑,样子伶俐极了。  我问他:“这样一块肉,一块驼峰,再一块肝,穿在一起,再放盐,对不对?”他低声说:“哈克!”(对的、是的等意思。)  
  陈忠实《白鹿原》  冰糖和水晶饼
  ***********************************************  
他一扬手接住鹿兆鹏扔过来的东西,以为是石子,看也不看就要丢掉。鹿兆鹏喊「甭撂甭撂!」他看见一块白生生的东西,完全像沙滩上白色的石子,放在手心凉冰冰的。他间:「啥东西?」鹿兆鹏说:「冰糖。」黑娃捏着冰糖问:「冰糖做啥用?」鹿兆鹏笑说:「吃呀!」随之伸出舌头上正在含化的冰糖块儿。黑娃把冰糖丢进嘴裹,呆呆地站住连动也不敢动了,那是怎样美妙的一种感觉啊:无可比拟的甜滋滋的味道使他浑身颤抖起来,竟然哇地一声哭了。鹿兆鹏吓得扭住黑娃的腮帮子,担心冰糖可能卡住了喉咙。黑娃悲哀地扭开脸,忽然跳起来说:「我将来挣下钱,先买狗日的一口袋冰糖。」  
隔了几天鹿兆鹏又把一块点心小心翼翼地放到黑娃的手心里说:「水晶饼。比冰糖比平常的点心都好吃。」黑娃瞅着手心里的圆圆的水晶饼,酥松的白得像雪似的皮儿上缀着五个红色的俏花点儿,手心里已经落着松散的皮屑。他觉得身上又开始颤栗,而且迅速传导到全身。他咬一咬牙却把那水晶饼扔到路边的草丛里去了。鹿兆鹏惊呆了,水晶饼在他也是稀罕的吃食儿,他省下一个来让给黑娃,却遭到如此野蛮的回报。他一把揪住黑娃的衣襟:「黑娃,你狗日的给我拣回来!」黑娃一伸手也揪住兆鹏的领口:「财东娃,你要是每天都能拿一块水晶饼一块冰糖来孝敬我,我就给你拣起来吃了。」他随之突然气馁了瓦解了:「我再也不吃你的什麽饼儿什麽糖了,免得我夜里做梦都在吃,醒来流一摊涎水……」 鹿兆鹏松了手,似乎也颤栗了一下,就把一只手搭到黑娃肩头拥着走了。  
冰糖给黑娃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美好而又痛苦的向往和记忆,他愈来愈明晰,只有实践了他「挣钱先买一口袋冰糖」的狂言才能解除其痛苦。後来他果然得到了一个大洋铁桶装着的雪白晶亮的冰糖,那是他和他的弟兄们打劫一家杂货铺时搜到手的。弟兄们用手抓着冰糖往嘴里填往袋里装的时候,他猛然颤栗了一下,喝道:「掏出来,掏出来!把吞到嘴的吐出来!」他解开裤带掏出生殖器,往那装满冰糖的  洋铁桶里浇了一泡尿。  
  张洁《挖荠菜》  这位阿姨写过不少小时候打野食的经历  ************************************************  小的时候,我是那么馋!刚抽出嫩条还没打花苞的蔷薇枝,把皮一剥,我就能吃下去;刚割下来的蜂蜜,我会连蜂房一起放进嘴巴里;更别说什么青玉米棒子、青枣、青豌豆罗。所以,只要我一出门儿,碰上财主家的胖儿子,他就总要跟在我身后,拍着手、跳着脚地叫着:“馋丫头!馋丫头!”盖得我连头也不敢回。    ……经过一个没有什么吃食可以寻觅、因而显得更加饥饿的冬天,大地春回、万物复苏的日子重新来临了!田野里长满了各种野菜:雪蒿、马齿苋、灰灰菜、野葱……最好吃的是养菜。把它下在玉米糊糊里,再放上点盐花,真是无上的美味啊!而挖荠菜时的那种坦然的心情,更可以 称得上是一种享受:提着篮子,迈着轻捷的步子,向广阔无垠的田野里奔去。嫩生生的养菜,在微风中挥动它们绿色的手掌,招呼我,欢迎我。我再也不必担心有谁会拿着大棒子凶神恶煞似地追赶我,我甚至可以不时地抬头看看天上吱吱喳喳飞过去的小鸟,树上绽开的花儿和蓝天上白色的云朵。那时,我的心里便会不由地升起一个热切的愿望:巴不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像荠菜一样是属于我们每一个人的。解放以后,我进了城。偶然,在大菜场里,也可以看到人工培植的荠菜出售。长得肥肥大大的,总有半尺来长,洗得干干净净,水灵灵的。一小扎,一小扎,码得整整齐齐地摆在菜摊子上,价钱也不贵。可我,总还是怀念那长在野地里的荠菜,就像怀念那些与自己共过患难的老朋友一样。     ……等到我把一盘用精盐、麻油、味精、白糖精心调配好的荠菜放到餐桌上去的时候(小的时候,我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我那可爱的荠菜会享受到今天这样的“荣华富贵”),他们也还是带着那种迁就的微笑,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挑上几根荠菜……看着他们那双懒洋洋的筷子,我的心 里就像翻倒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海底两万里》  ============================================  尼德·兰简直不能抑制他的快乐心情。他是从监牢中逃出来的囚人,他全没想到他还要回到监牢里面去。“吃大肉!”他一再说,“我们要去吃大肉了,吃好吃的大钩了!吃真正的野味了! 没有面包,也成!我不说鱼是不好吃的东西,但也不能整天吃,一块新鲜的野味,红火上烤起来,是可以好好地换换我们的口味呢。”  
“真馋嘴:”康塞尔回答,“他说得我嘴里不停地流口水呢!&  
“我们必须知道,”我说,“岛上林中是不是有很多野味,这些野味是不是身材高大,勇猛得可以猎取打猎人的呀。”  
“对!阿龙纳斯先生,”加拿大人回答,他的牙齿磨得像刀一般尖利了,“如果这岛上除了老虎外没有别的四足兽,那我要吃老虎,吃老虎的腰窝肉。”  
“尼德·兰好朋友,真是有点令人害怕呢。”康塞尔回答。  
“不管怎样,”尼德·兰又说,“所有没有羽毛的四足兽,或所有有羽毛的两脚鸟,一出来就将受到我第一声枪响的敬礼。”“好嘛!&我回答,“尼德·兰师傅又粗心大意起来了!”“阿龙纳斯先生,不用害怕,”加拿大人回答,“请好好地划,不要二十五分钟的时间我就可以照我的烹调法给您弄盘肉来。”  
八点半,诺第留斯号的小艇穿过了围绕格波罗尔岛得珊瑚石带,在沙滩上慢慢停下来了.  
----------------------  可是,加拿大人并不注意巴布亚土生植物的美丽品种,他抛开了美丽的,去追求实际有用的。他看见一棵椰子树,打下树上好几个椰子,劈开来,我们喝了里面的汁、吃了里面的肉, 心中感到满意,这正说明了我们对于诺第留斯号船上家常饭食的不满。  
“好吃得很!”尼德·兰说。  
“味道真美!”康塞尔回答。  
“我想,”加拿大人说,“我们把这些果品带回船上去,您那个尼摩不至于反对吧?”  
“我想他不至于反对,”我回答,“不过他一定不吃。”  
---------------------------  “活该他没口福!”康塞尔说。  
“我们倒可以多吃了!”尼德·兰回答,“因为那样剩下来的才更多。”  
“我告诉您一句话,尼德·兰师傅,”我对这个鱼叉手说,他又要打另一棵椰子树了,“椰子是好吃的东西,但不要马上把小艇都装满了椰子,先考察一下岛上是否还出产别的东西,一些又好吃又有用的东西,这才是聪明的办法。譬如新鲜的蔬菜,诺第留斯号船上的厨房一定很欢迎。”  
“先生说得有理,”康塞尔回答,“我提议把我们小艇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放水果,一部分放蔬菜,一部分放猎物。可是一直到现在,连野味的影子还没有看见呢.&  
“康塞尔,对什么都不应该失望。”加拿大人回答。  
“那么,我们继续走吧,”我说,“不过眼睛要留神,要四处张望。虽然岛上看来没有人居住,但很可能有些生人,他们对于猪物性质的看法可能跟我们不同!“嘻:嘻! 尼德·兰发出怪声,摆动着上下两颚的牙床,作出意义明显的表示。  
“尼德·兰,您怎么啦——”康塞尔喊。  
“说真的,”加拿大人回答,“我现在开始懂得人肉味的诱惑力了!”  
“尼德!尼德!您说的什么?”康塞尔问,“您,吃人肉的动物!那我,跟您住在一个舱房,在您身边,简直性命都不安全了!难道我会一天醒来, 身子被咬去了一半吗?”  
“康塞尔好朋友,我很喜欢您,但不到紧要关头我不吃你.&  
“这我不敢相信——”康塞尔回答,“快打猎去!我一定要打到一些猎物来满足这吃人肉的人的口腹,不然的话,总有一天早晨,先生只能看见他仆人一块一块的肉来服侍他了。”  
当我们彼此说笑话,交换一些意见的时候,我们穿人了森林的阴沉的穹窿下,只有两小时的功夫,我们四面八方都走遍了。  
偶然的意外满足了我们的心愿,使我们找到了许多可食的植物,其中一种是热带地区最有用的产品,它成了我们船上所没有的宝贵食物。我说的是面包树,在格波罗尔岛上,这种树非常多,我特别留心那没有核仁的一种,马来亚语管它叫“利马”。这种树跟别的树不同的地方是它的树干笔直,有四十英尺高。树顶十分美丽,作环形,由耳珠很多的阔大树叶组成,在一个生物学家看来,充分地显示出这是“面包果树”,很运气的是这树在马斯卡林群岛已经移植成功了。在团团的青绿丛中,垂下粗大的球形果子,约一分米大,外表凹凸不平,好像六角形。这是大自然恩赐给不产麦地区的有用植物,不用耕种,一年中有八个月都结面包果供应人们。  
尼德·兰很熟悉这些面包果。他从前在多次旅行中已经吃过了,他很知道怎样调制这种可吃的东西。所以看见这些果子,马上就引起他的食欲,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先生,”他跟我说,“如果我不尝一尝这面包树的面条子,真要急死我了!”  
“尝尝吧,尼德·兰好朋友,您随意尝吧。我们是到这里来获得经验的,那我们就试试看吧。”  
“那费不了很多的时间.&加拿大人回答。  
他于是拿了火镜,利用阳光,把干树枝点着,火光熊熊燃烧起来了。这个时候,康塞尔和我选了面包树上最好的果子摘下来。有些还没有到足够成熟的程度,厚的表皮上蒙了一层白肉,但很少带纤维。其他的大多数变黄了,有粘性了,只等人去摘了。  
这些果子并没有核仁。康塞尔拿了十二三个给尼德。兰,他把它们切成厚片,放在红火上,当他切片的时候,总是说:  
“您瞧吧,先生,这面包是多么好吃呢!”  
“特别是我们很久都没有吃面包了!”康塞尔说。  
加拿大人又说:“甚至于可以说,这并不是平常的面包,而是美味的糕点。先生,您从来没有吃过吗?”  
“没有吃过,尼德。”  
“那么,您快作准备,来尝尝这别有风味的东西吧。如果您吃了不再要的话,那我就不是天字第一号鱼叉手了。·  
几分钟后,果子向着红火的部分已经完全烤焦了。里面露出白粉条,好像又软又嫩的面包屑,吃起来像百叶菜的味儿。  
应当承认,这面包很好吃,我很喜欢吃。  
“可惜这样一种好面团不能长久保持新鲜,””我说/孜想用不着拿回船上去作贮藏的食品了。”  
“真的吗,先生!”尼德·兰喊,“您是拿生物学家的身份来说这话;但我要拿制面包人的身份来作事。康塞尔,您去摘取这些果子,我们回去的时候可以带走。”  
“您怎样把这些果子制作起来呢?”我问加拿大人。  
“拿这果子的淀粉泥制成发面团,那就可以长久保存,不至于腐败。当我要食用的时候,到船上厨房里一烤使得,虽然有些酸味,但您一定觉得它很好吃。”  
“尼德·兰师傅,那么,有了这面包,看来我们是不短什  么了吧?……”  
  “还短些东西,教授,”加拿大人回答,“还短些水果,至少还短些蔬菜!”  
“我们找水果和蔬菜去。”  
当我们摘完了面包果,我们就去寻找,要把我们的“地上”午餐丰富完备起来。  
我们的寻找并没有白费功夫,到中午左右,我们得到大量的香蕉。这种热带地方的美昧产物,长年都有,马来亚人叫它们“比桑”,意思是生吃,不必熟煮。跟香蕉一起,我们又得到味道很辛烈的巨大雅克果,很甜的芒果和大到难以相信的菠萝。这次采水果费了我们一大部分时间,但成绩很好,并没有什么可惋惜的。  
康塞尔总是随着尼德·兰。鱼叉手在前走,当他在树林中走过的时候,他手法熟练,总能采到很好吃的果子,把贮藏的食品更加丰富起来。  
康塞尔问:“尼德·兰好朋友,我们再也不短什么了吧?”  
“嗯!”加拿大人表示不耐烦地说。  
“怎么!您还不满足吗?”  
“所有这些植物都不能成为正式的整餐,”尼德·兰回答,“那是整餐最后的莱,那是餐后的点心。可是汤在哪儿呢?肉在哪儿呢?”  
“对呀,”我说,“尼德答应我的排骨,看来很成问题了。”  
“先生,”加拿大人回答,“打猎不但没有结束,而是还没有开始呢。耐心些!我们一定可以碰到一些有羽毛的动物,如果这一处没有,另一处一定有……”  
&如果今天碰不着,明天一定可以碰着,”康塞尔补充说,“因为我们不应走得过远。我要提议回小艇中去了.&  
“什么!就要回去了!”尼德·兰喊。  
“我们在黑夜到来之前一定要回去.&我说。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呢?&加拿大人问。  
“至少是午后两点了。”康塞尔回答。  
“在地上过的时间真快呵!”尼德·兰师傅带着惋惜的叹声说。  
“走吧。”康塞尔回答。  
我们从林中穿回来,我们又得到了新的食品,因为我们临时又采摘了菜棕搁果,这果一定要到树顶上去采,我认出是马来亚人叫做“阿布卢,的小豆,以及上等品质的芋薯。  
当我们到了小 艇,我们带回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可是尼德,兰觉得他的食物还不够。算他走运,他又得了些东西。在我们上小艇的时候,他看见好几棵树,高二十五英尺至三十英尺,属于棕搁一类。这些树跟面包树一样有用,一样宝贵,正是马来亚地方最有用的产物之一。这是西米树,是不用种植就生长起来的植物,像桑树那样,由于自己的嫩枝和种子,不需人工,自然繁殖滋长。  
尼德·兰知道对付这些树的方法。他拿出斧子,挥动起来,不久就把两三棵西米树砍倒在地下,从洒在叶上的白粉屑来看,这几棵树是很成熟了。  
我看着他砍树,与其说是拿饿肚人的眼光看,不如说是拿生物学家的眼光看。他把每一根树干剥去一层厚一英寸的表皮,表皮下面是缠绕作一团的结子所组成的长长纤维网,上面就粘着胶质护膜般的细粉。这粉就是西米,就是作为美拉尼西亚居民粮食的主要食物。  
尼德·兰此刻只是把树干砍成片,像他砍那要烧的劈柴一般,准备将来提取树干上的粉,让粉通过一块薄布,使它跟纤维丝分开,把它晾在太阳下,让水汽干了,然后把它放在模中,让它凝固起来。  
到了下午五点的时候,我们装上我们所得的财富,离开了这岛的海岸,半小时后,我们的小艇又靠在诺第留斯号旁边了。我们到船上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来。这只巨大钢铁板的圆锥筒好像是没有人管,被抛弃了的一般。我们把食物搬上去之后,我就下到我的房间中。我看见晚餐已经摆在房中。我吃了饭,便睡觉。
  第二天,1月6日,船上没有什么消息。内部没有一点声响,没有一点生气。小艇仍然停在诺第留斯号旁边,就在我们昨天搁下它的地方。我们决定再到格波罗尔岛上去。尼德。兰希望在打猎方面,今天能比昨天运气好一点,他想到树林的另一部分去看一下。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小艇上了。小艇因有向岛岸冲击的海浪推送,不一会就到了岛上。  
我们下了小艇,走上陆地,我想让加拿大人凭直觉来带路或者好一些,因此,我们跟在尼德·兰后面,他的长腿走得很快,时常把我们抛在远远的后面。  
尼德·兰沿着海岸向西走了一会儿,涉水渡过一些急流,到了高地平原,边缘上尽是令人赞美的树林。有些翠乌在水流边飞来飞去,但它们不让人接近,见人来就飞走。由于它们的小心警惕,我明白这些飞禽是很知道怎样对付我们这些两足动物的,我于是得到结论,即使这岛上没有居民,至少也是常有生人到岛上来。  
穿过了一片相当广大的草原,我们来到一座小树林的边缘,林中有许多禽鸟飞舞歌唱,显得生气洋溢。  
“这还不过是一些禽鸟呢。”康塞尔说。  
&但里面也有可吃的呢!&鱼叉手回答。  
“没有,尼德好朋友,”康塞尔回答,“因为我看见那里仅有一些鹦鹅.&  
,‘康塞尔好朋友,”尼德·兰严肃地回答,“对没有别的东西吃的人来说,鹦鹉就等于山鸡。”  
“再说,,,我说,“这种鸟烹调得好,也很值得动刀叉。”  
正是这样,在树林的浓密树叶底下,一大群鹦鹉在树枝间飞来飞去,只要细心地教育它们,便可以说人类的语言了。目前它们只是陪着所有各种颜色的雌鹦鹅,叽叽喳喳说个不休:有神气严肃的五彩鹦鹉,好像在思考些哲学问题;有大红色的赤鹦鹉,在飞时作响声的加罗西鹦鹅电间,好像一块随凤飘荡的红纱;有染上最美的天蓝色的巴布亚樱鹅,以及各种各样的美丽可爱的飞禽,但一般来看,都是属于不可食用的一类。  
但是,这地方特产的一种鸟,它从不走过阿卢群岛和巴布亚群岛的边界,现在在这一群禽鸟中我并没有看到。命运暂时把这鸟保留起来,但不久我就能欣赏它了。  
穿过了一座不很浓密的丛林,我们又到了一片有许多树丛堆垛着的平原。我看到了好些华丽的鸟飞在空中,它们身上很长的羽毛使它们一定要逆凤才能飞行。它们的波状起伏的飞行,它们在空中的优美曲线,它们鲜艳夺目的色泽,吸引了和迷惑了人们的眼睛。我一点不困难就认出是它们来了。  
“无双鸟,无双鸟!”我喊。  
“燕雀目,直肠亚目。”康塞尔回答。  
““鹤鹄科吗?&尼德·兰问。  
“我想不是,尼德·兰师傅。不过我要靠您的好手段,把这种热带出产的最美丽可爱的东西打下一只来!”  
“我试试,教授,虽然我用惯了鱼叉,使枪要差一些.&  
这种乌是马来亚人对中国人的一宗重要贸易;马来亚人用种种不同的方法来捕捉这种鸟,但我们都不能使用。他们或者把罗网安放在无双鸟喜欢居住的高树顶上,或者使用强力的雀胶,使它们粘上不能动。他们甚至于把毒药投到这些鸟经常去喝的泉水中。至于我们现在,只有在它们飞翔时进行射击这一种办法。我们很少有机会可以击中它们。果然我们确实白费了一些弹药。  
到十一点左右,我们已经走过了构成这岛中心的第:层山脉,可是仍然毫无所得。腹中作响,饥饿煎熬着我们。打猎人相信自己打猎一定有成果,可是错了,一点猎物也得不到。很幸运,康塞尔开了两枪,完全出于意外地获得了午餐的猎物。他打下一只白鸽和一只山鸠。急忙把它们拔掉羽毛,挂在叉子上,放在燃点起来的干木头的旺火上烤着。当烤炙这些很有意味的动物的时候,尼德·兰就调理着面  包果。一会儿,白鸽和山鸠连骨头都被吃得精光,大家都说很好吃。这些鸟惯常吃很多的肉豆寇,因此它们的肉像加了香料一般,成为一盘又青又好吃的莱。  
“这味道好像吃香菌长大的母鸡的味儿一般。”康塞尔说。  
“尼德,现在我们还短些什么吗?”我问加拿大人。  
“还短一只四足的猎物,阿龙纳斯先生。”尼德·兰回答,“所有这些鸽子、山鸠都不过是零食和小吃。因此,只要我还没有打到有排骨肉的动物,我就决不能满意.&  
“尼德,如果我没有捕捉到一只无双鸟,我也不能满意。”  
--------------------------------  
我的欲望虽然因为捕得这只无双鸟得到满足,但加拿大猎人的欲望还没有得到满足。很运气,在两点左右,尼德·兰打到一只肥大的林中野猪,这是土人叫做“巴利奥唐”的一种猪。这猪正好在我们追求真正四足兽肉的时候到来了,所以它很受欢迎,被留下了。尼德·兰对自己打枪的准确,表示很得意。野猪中了电气弹,倒在地上死了。  
加拿大人从猪身上割下六七块腰窝肉准备晚上烤着吃,他又把它的皮毛剥去,开膛,清出内脏。然后又来打猎,这次打猎又显出了尼德·兰和康塞尔的劳绩.果然,这一对朋友在搜索树丛的时候,赶出了一大群袋鼠,它们伸开有弹性的腿来,一蹦一跳地逃走。这些动物虽然跳、走得快,但还没有逃远,电气弹已经追上它们了。  
“啊!教授,”尼德·兰喊,他打猎的兴致狂热起来了,“多么好吃的猎物,特别是闷煮起来!在诺第留斯号船上,这是多么难得的食物!两只!三只!五只在地上了!我想到我们要吃所有这些肉的时候,船上的那些蠢东西一点肉渣也尝不到,我真高兴:”  
我想这个加拿大人,在过度欢喜中,如果他不是说了那么多的话,可能他把这整群的袋鼠都屠杀了!他只打了一打左右就停止了。“这类袋鼠是乎腹哺乳类的第一目。”康塞尔说。这些袋鼠身材短小,是兔袋鼠的一种,通常居住在树洞中,跑得非常快。它们身材虽然不大,可是肉很好吃,被当做一种珍品。  
我们很满意我们打猎的结果。快乐的尼德·兰提议明夭再到这个迷人的岛上来,他要把所有可以吃的四足动物都打尽,一个不留。但他这样打算,井没有想到就要来的意外事件。
下午六点,我们回到了海滩。我们的小艇仍然停在原来的地方。诺第留斯号好像一座很长的礁石:在离岸两海里的海面现出来。  
尼德·兰一点也不耽搁,立即准备晚餐这件大事。“巴利奥唐”野猪的腰窝肉烤在红火上,不久即发出一种很香的气味,空中都充满香味了!……  
我觉得我也跟加拿大人是同道了。面对着这些新鲜的烤肉,我也大乐起来!请大家原谅我,像我原谅过尼德·兰师傅一样,完全是由于同样的理由!  
晚餐实在是好吃。加上两只山鸠,这特肆的莱单更丰富,更完美了。西米面条,面包果,一些芒果,六七个菠萝和一种椰子果酿成的饮料,我们吃得快活极了。我并且认为,,我的忠实同伴们的头脑连那必要的清醒都没有了。  
“我们今晚不回诺第留斯号船上好吗?”康塞尔说。  
“我们永远不回去好吗?”尼德·兰说。  
就在这个时候,一块石头落在我们脚边,立刻把鱼叉手的提议打断。
  《海底两万里》  ======================================  关于这个问题,他们两个朋友间发生了争论,因为他们都认识,但认识的方式不同。  
大家知道鱼类是脊推动物门中的第四纲和最后一纲。鱼类的确切定义是:“有双重循环作用的,冷血的,用鳃呼吸的,生活在水中的脊椎动物”。鱼类由不同的两类构成:硬骨鱼类一即脊骨是硬骨脊椎——和软骨鱼类——即脊骨是软骨脊椎。  
加拿大人也许懂得这种区别,但康塞尔知道的就更多,现在他跟尼德。兰有了友谊,大家很要好,他不能承认自己的知识比尼德·兰差,所以他这样说:  
“尼德·兰老朋友,不错,您是千个打鱼手,一个很能干的渔夫。您曾经捕捉过许多这些很有趣味的动物。不过我可以跟您打赌,您不知道人们怎样把它们分类。”  
“我知道,”鱼叉手很正经地回答,“人们把它们分为可吃的鱼类和不可吃的鱼类!”  
“这是讲究吃喝的人的一种分类法,”康塞尔回答,“请您告诉我,您知道硬骨鱼类和软骨鱼类之间存在的差别吗?&  
“康塞尔,我可能知道.&  
“您知道这两大组鱼类的小分类吗&  
“我想我不至于不知道。”加拿大人回答。  
“尼德·兰老朋友,好吧,请您听我说,情您好好地记下来吧!硬骨鱼类可分为六目。第一目是硬鳍鱼,上鳃是完:整的,能动的,鳃作梳子形。这一目共有十五科,就是说,包。括已经知道的鱼类的四分之三。这目的类型是:普通鲫鱼。”  
“相当好吃的鱼。”尼德。兰回答。  
康塞尔又说:“第二目是腹鳍鱼,腹鳍是垂在肚腹下面和在胸绪后边,而不是长在肩骨上;这一目分为五科,包括大部分的淡水鱼。这目的类型是:鲤鱼、雄鱼。”  
“呸!”加拿大人带着看不起的神气说,“淡水鱼!”  
“第三目是副鳍鱼,”康塞尔说,”腹鳍是接在胸鳝的下面和挂在肩骨上。这一目共有四科。类型是:蝶鱼、比目鱼、鞋底鱼、大比目鱼等。”  
“美味好吃的鱼!美味好吃的鱼!”鱼叉手喊,他只是从口味的观点来看鱼类。  
“第四目是无腹鳍鱼,”康塞尔兴致丝毫不减地又说,“鱼身很长,没有腹鳍,身上有很厚的带粘性的皮;这一目只。有一科。类型是:鳝鱼、鳗鱼、电鳗鱼。”  “味道平常!味道平常!尼德.兰答。  
“第五目是总鳃鱼、康塞尔说,“鳃是完全的和自由的,但由许多小刷子构成,一对一对地排在鳃环节上。这一目只有一科。类型是:海马鱼、龙马鱼。”  
“不好吃!不好吃!”鱼叉手回答。  
康塞尔说:“最后第六目是固颚鱼,颚骨是固定在齿颚的颚间骨边上,上颚的拱形骨跟头盖骨缝连接在一起,因而!固定不动,这一目没有真正的腹鳍,共有两科。类型是:魄鱼、银鳗。”  
“这些鱼,用锅来煮,锅也丢脸!”加拿大人喊道。  
“尼德·兰老朋友,您明白了吗?”博学的康塞尔问。  
“一点也不明白,康塞尔老朋友,”鱼叉手回答,“请您说下去,因为您对这很感兴趣。”  
“至于软骨鱼类,”康塞尔很冷静地又说,“那就只有三目.&  
“这更省事了。”尼德·兰说。  
“第一目,圆口鱼,鳃合成为一个转动的圈环,鱼鳃开合有许多小孔,这一目只有一科。类型:人目鳗。”这鱼,我们很喜欢吃。”尼德·兰回答。  
“第二目,峻鱼,它的鳃类似圆口鱼的鳃,但下鳃活动。这一目是软骨鱼类中最重要的,共有两科。类型:鲨鱼、鳃鱼.&  
“什么!&尼德·兰喊道,“鲨鱼和鳃鱼是在同一目中,康塞尔老朋友,好哇,为鳃鱼的利益起见,我劝您不要把它们放在一个鱼缸里吧!”  
康塞尔回答:“第三目:鳍鱼,鳃跟平常的千样,只由一个有盖的孔开会;这一目有四科。类型:磺鱼。”  
“啊!康塞尔好朋友,您把最好吃的放在最后了——至少我的意见是这样。现在您的话完了吗?”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  =====================================  “但是,更有用的倒还是为卡拉特特备下的这些粮食和饮水呀。”巴加内尔说。  
果然,死者的亲友为死者准备的实在是太周到了。这说明了他们对死者品德的崇敬。这里堆放的粮食足够十个人吃半个月,或者更正确地说,足够死者吃到无穷。这些粮食都是植物,有凤尾草根,有土人叫作“旋花芋”的甘薯,有欧洲很早就移植过来的马铃薯。几口大  缸装着新西兰人吃饭时惯喝的清水,还有十几个篮子,编得很巧妙,里面装着许多不知作什么用的一种绿树胶做成的长方块。  
因此,大家可以不愁饥渴了。他们毫不客气地先吃他一顿。  
哥利纳帆拿出足够大家吃饱的一份,交给奥比内去加工。这位司务长一向是一个讲究形式的人,就是在严重的关头也不宁愿把伙食做得不象个样子,因此他觉得这些吃的东西都不够资格。而且他又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些草根弄熟,他根本没有火呀。  
还是巴加内尔有办法,他叫他把那些凤尾草根和甘薯塞到土里去,不必管它。  
是啊,这里地壳外层温度很高,如果有个温度表插到土里去,一定可测出六十到六十五度。奥比内几乎把手都烫伤了,他在扒坑烤草根的时候,一股热汽冒上来,嗤嗤地喷到两米高,把他吓得摔了一个大跟斗。
  阿城的《棋王》与三毛《沙漠里的饭店》里描述极生动,令人垂涎。不过楼主摘录得太长了,看得眼晕,最好摘选关键的段落贴出。
  《八十天环游地球》  ========================================  福克先生直接走进餐厅,里面朝着花园的九个窗子都打开了。花园里的树木已被秋天抹上了一层金黄的色彩。在餐厅里,他坐在一向坐惯的老地方,桌上刀叉食具,都已摆好。这顿午餐包括有:一盘小吃,一盘加上等辣酱油的烹鱼块,一盘深红色的烤牛肉配着香大黄和青醋栗果,另外还有一块干酪。吃完之后,再喝上几杯俱乐部特备的好茶。把这些美食,一冲了事。  
--------------------------  《环绕月球》  ==========================================   因为,这个新天体的居民们不吃饭也不能活下去,他们的胃囊也要受到饥饿的不可忽视的规律支配。作为一个法国人,米歇尔?阿当宣布自己是大厨师,这是一个没有人可以和他竞争的重要职务。煤气供给他烹任用的足够的火力,食品箱也向他提供了第一次盛宴的原料。  
早餐由三怀美味的浓汤开始,这是用藩帕斯草原反刍动物最肥美的肉块制造的各贵的利比希饼加热水冲制的。牛肉浓汤以后是几块压缩牛排,、和英国咖啡馆的牛排一样鲜嫩可口。米歇尔的想象力特别丰富,他甚至悦这些中徘还有点“血淋淋的”呢。牛排以后是罐头蔬菜,可爱的米歇尔说“比新鲜蔬菜还要新鲜&,最后,按照美国方式,是茶和涂了牛油的面包片。大家都说这个饮料的味道很好,这是用俄国沙皇赠送的上选茶叶泡制的。沙皇送给三位旅行家好几箱这样的茶叶。  
最后, 为了圆满结束这顿盛餐,阿当弄来一瓶黑夜牌名酒,他说他是在食品架子上“偶然”找到的,三个朋友于是为地球和它的卫星的大团结干起杯来。  
------------------------  《神秘岛》  ==============================================  居民们只有一样不满足。肉类和菜蔬都不缺少;找来的木质树根经过发酵以后,又可以供给他们一种带酸味的饮料,比凉水的味道好得多;他们不用甘蔗和甜菜,就能炼制糖,所用的原料是“酿母枫”里蒸馏出来的液体,这是枫树的一种,各个温带地区都有,这个海岛上也生长着很多;他们再往饮料里加一些从养兔场采来的香草,就成为非常芬芳可口的茶了,最后,他们还有大量的盐,这是食物中唯一的矿物,……可是却没有面包。    也许不久以后居民们可以找到面包的代用品,这完全是可能的,因为在南部的森林里可以找到西米或面包树,不过直到目前,他们还没有发现这种宝贵的树木。然而在这件事情上,上天不久就直接给他们帮助了。的确,它所赐给他们的东西十分渺小,但赛勒斯·史密斯即使绞尽脑汁,使出全部的智慧,也创造不出来,有一天,当赫伯  特补坎肩时,无意之中在夹层里有了发现。    这一天外面下着倾盆大雨,居民们都聚在“花岗石宫”的大厅里,突然少年高声大叫起来:    “瞧啊,史密斯先生,……一粒小麦!”    于是他把一粒麦——独一无二的麦粒——给伙伴们看,它是从坎肩口袋的一个窟窿里掉到夹层里去的。    麦粒的来源可以这样解释:在里士满的时候,有一次潘克洛夫送给赫伯特几只鸽子,麦粒就是当时赫伯特用来喂鸽子的。    “一粒小麦?”工程师马上问道。    “是的,史密斯先生,可是只有一粒!”    “呃,孩子,”潘克洛夫笑道,“我们的日子就此越过越好啦!嗯!一粒小麦能做什么呢?”    “做面包。”赛勒斯·史密斯答道。    “面包,蛋糕,馅饼!”水手说。“哈,这粒麦做成的面包保证不会把我们噎住的!”    赫伯特觉得这个发现没有多大意义,正打算把麦粒扔掉,可是史密斯把麦粒接过来,仔细看了一下,发现麦粒是完整的,一点也没有损伤,于是就对水手严肃而平静地说道:“潘克洛夫,你知道一粒小麦能结多少穗子吗?”    “我想也就是一个吧!”水手听了这个问题觉得很奇怪。    “十个,潘克洛夫!你还知道一个麦穗能结多少粒麦吗?”    “不,这我可不知道。”    “大概八十粒!”赛勒斯·史密斯说。“所以,要是我们把这粒小麦种下去,第一次可以收到八百粒;再把它们种下去,第二次就能有六十四万粒;第三次就有五亿一千二百万粒;第四次就有四千亿粒以上!比例数字就是这样。”    史密斯的伙伴们默默地听着,这些数目使他们惊讶,然而却是实在情况。    “是的,朋友们,”工程师接着说,“这就是一般繁殖的等差级数。可是不要以为小麦每一个穗子结八百颗麦粒就算多了,比起罂粟和烟草来又算得了什么呢?罂粟能结三万二千颗种籽;烟草能结三十六万颗,要是没有种种原因限制它们繁殖,几年之内整个地球就要被这些植物长满了。”    工程师没有继续往下细讲。    “现在,潘克洛夫,”他接着说,“你知道四千亿粒麦合多少蒲式耳吗?”    “不知道,”水手答道,“只知道我是个大傻子!”    “每蒲式耳平均十三万粒,四千亿粒可以合三百万蒲式耳以上,潘克洛夫。”    “三百万!”潘克洛夫叫道。    “三百万。”    “在四年之内吗?”    “在四年之内,”赛勒斯·史密斯答道,“甚至也许只要两年,根据这里的纬度,我想每年是可以收成两次的。”    潘克洛夫还是老脾气,他又禁不住要用大声的欢呼来代替回答了。    “因此,赫伯特,”工程师补充道,“你的发现对我们非常宝贵。每一样东西,朋友们,在我们目前的环境里,每一样东西对我们都是有用的。希望大家不要忘记这一点。”    “不会的,史密斯先生,我们不会忘记的,”潘克洛夫答道;“万一有一天让我找到一粒能结三十六方粒种籽的烟草,我向你保证,决不把它扔掉!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呢?”    “我们把这粒小麦种下去。”赫伯特答道。    “对,”吉丁·史佩莱补充道,“要尽量小心,我们将来的收获全指望它呢。”    “就看它是不是能发芽了!”水手喊道。    “会发芽的。”赛勒斯·史密斯说。    这一天是6月20日。播种这唯一的宝贵麦粒正是时候。最初有人提议把它种在盒子里,经过考虑,最后还是决定种在地里,任凭大自然去安排。当天就把它种下去了。不用说,他们关怀得无微不至,一心要使实验成功。    雨过天晴,居民们爬上了“花岗石宫”的高岗。他们在这块高地上选了一处朝阳而又避风的地方。他们打扫了地面,清除了杂草,消灭了昆虫,做成一个土质优良的苗畦,上面撒上一层石灰,畦的四周围上栏杆,麦粒就埋在滋润土壤里。    居民们的这种景况,不是恰恰象在为一所大厦奠定第了一块基石呜?潘克洛夫不禁想起燃点唯-的火柴那天的情景以及当时的焦急心情来了。这一次情况更严重。火要是灭了,遇难的人总可以想一些其他的办法,然而要是不幸遗失了这粒麦,要想再找一粒就不是人力所能办到的了。
  汪增琪《金冬心》  ============================================  今天的酒席很清淡。铁大人接连吃了几天满汉全席,实在是没有胃口,接到请帖,说:“请我,我到!可是我只想喝一碗晚米稀粥,就一碟香油拌疙瘩丝!”程雪门说一定照办。  按扬州请客的规矩,菜单曾请铁保珊过了目。凉碟是金华竹叶腿、宁波瓦楞明蚶、黑龙江熏鹿脯、四川叙府糟蛋、兴化醉蛏鼻、东台醉泥螺、阳澄湖醉蟹、糟鹌鹑、糟鸭舌、高邮双黄鸭蛋、界首茶干拌荠菜、凉拌枸杞头……热菜也只是蟹白烧乌青菜、鸭肝泥酿怀山药、鲫鱼脑烩豆腐、烩青腿子口蘑、烧鹅掌。甲鱼只用裙边。鮕花鱼不用整条的,只取两块嘴后腮边眼下蒜瓣肉。车虫敖只取两块瑶柱。炒芙蓉鸡片塞牙,用大兴安岭活捕来的飞龙剁泥、鸽蛋清。烧烤不用乳猪,用果子狸。头菜不用翅唇参燕,清炖杨妃乳——新从江阴运到的河豚  鱼。铁大人听说有河豚,说:“那得有炒萎嵩呀!——‘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有蒌蒿,那才配称。”有有有!随饭的炒菜也极素净:素炒蒌蒿薹、素炒金花菜、素炒豌豆苗、素炒紫芽姜、素炒马兰头、素炒凤尾——只  有三片叶子的嫩莴苣尖、素烧黄芽白……铁大人听了菜单(他没有看)说是“这样好,‘咬得菜根,则百事可做’。”他请金冬心过目,冬心先生说:“‘一箪食,一瓢饮’,侬一介寒士,无可无不可的。”金冬心尝了尝这一桌非时非地清淡而名贵的菜肴,又想起袁子才,想起他的《随园食单》,觉得他把几味家常鱼肉说得天花乱坠,真是寒乞相,嘴角不禁浮起一丝冷笑。
  汪增祺《黄油烙饼》  ===========================================  再就是给他做吃的。小米面饼子,玉米面饼子,萝卜白菜——炒鸡蛋,熬小鱼。他整天在外面玩。奶奶把饭做得了,就在门口嚷:“胜儿!回来吃饭咧——!”  
后来办了食堂。奶奶把家里的两口锅交上去,从食堂里打饭回来吃。真不赖!白面馒头,大烙饼,卤虾酱炒豆腐、闷茄子,猪头肉!食堂的大师傅穿着白衣服,戴着白帽子,在蒸笼的白蒙蒙的热气中晃来晃去,拿铲子敲着锅边,还大声嚷叫。人也胖了,猪也肥了。真  不赖!  
后来就不行了。还是小米面饼子,玉米面饼子。  
后来小米面饼子里有糠,玉米面饼子里有玉米核磨出的碴子,拉嗓子。人也瘦了,猪也瘦了。往年,撵个猪可费劲哪。今年,一伸手就把猪后腿攥住了。挺大一个克郎,一挤它,咕咚就倒了。掺假的饼子不好吃,可是萧胜还是吃得挺香。他饿。奶奶吃得不香。他从食堂  打回饭来,掰半块饼子,嚼半天。其余的,都归了萧胜。  
---------------------  爸爸去年冬天回来看过奶奶。他每年回来,都是冬天。爸爸带回来半麻袋土豆,一串口蘑,还有两瓶黄油。爸爸说,土豆是他分的;口蘑是他自己采,自己晾的;黄油是“走后门”搞来的。爸爸说,黄油是牛奶炼的,很“营养”,叫奶奶抹饼子吃。土豆,奶奶借锅来蒸了,煮了,放在灶火里烤了,给萧胜吃了。口蘑过年时打了一次卤。黄油,奶奶叫爸爸拿回去:“你们吃吧。这么贵重的东西!”爸爸一定要给奶奶留下。奶奶把黄油留下了,可是一直没有吃。奶奶把两瓶黄油放在躺柜上,时不时地拿抹布擦擦。黄油是个啥东西?牛奶炼的?隔着玻璃,看得见它的颜色是嫩黄嫩黄的。去年小三家生了小四,他看见小三他妈给小四用松花粉扑痒子。黄油的颜色就像松花粉。油汪汪的,很好看。奶奶说,这是能吃的。萧胜不想吃。他没有吃过,不馋。  
--------------------------  妈给他们端来饭。真正的玉米面饼子,两大碗粥。妈说这粥是草籽熬的。有点像小米,比小米小。绿盈盈的,挺稠,挺香。还有一大盘鲫鱼,好大。爸说别处的鲫鱼很少有过一斤的,这儿“淖”里的鲫鱼有一斤二两的,鲫鱼吃草籽,长得肥。草籽熟了,风把草籽刮到淖  里,鱼就吃草籽。萧胜吃得很饱。
  汪增祺《鉴赏家》  ==================================  
立春前后,卖青萝卜。“棒打萝卜”,摔在地下就裂开了。杏子、桃子下来时卖鸡蛋大的香白杏,白得像一团雪,只嘴儿以下有一根红线的“一线红”蜜桃。再下来是樱桃,红的像珊瑚,白的像玛瑙。端午前后,枇杷。夏天卖瓜。七八月卖河鲜:鲜菱、鸡头、莲蓬、花下藕。卖马牙枣,卖葡萄。重阳近了,卖梨:河府的鸭梨、莱阳的半斤酥,还有一种叫做“黄金坠了.”的香气扑人个儿不大的甜梨。菊花开过了,卖金橘,卖蒂部起脐子的福州蜜橘。入冬以后,卖栗子、卖山药(粗如小儿臂)、卖百合(大如拳)、卖碧绿生鲜的檀香橄榄。  
他还卖佛手、香橼。人家买去,配架装盘,书斋清供,闻香观赏。  
不少深居简出的人,是看到叶三送来的果子,才想起现在是什么节令了的。  
*****************************  汪增祺《王四海的黄昏》  ======================================  这女孩子悠过来,悠过去,就是她那一把头发拴在绳子上到了有卖艺人作场,承志桥南的旷场周围就来了许多卖吃食的。卖烂藕的,卖煮荸荠的,卖牛肉高粱酒,卖回卤豆腐干,卖豆腐脑的,吆吆喝喝,异常热闹。还有卖梨膏糖的。梨膏糖是糖稀、自砂糖,加一点从药店里买来的梨膏熬制成的,有一点梨香。一块有半个火柴盒大,一分厚,一块一块在一方木板上摆列着。卖梨膏糖的总有个四脚交叉的架子,上铺木板,还装饰着一些绒球、干电池小灯泡。卖梨膏糖全凭唱。他有那么一个六角形的小手风琴。本地人不识手风琴,管那玩意叫“呜哩哇”,因为这东西只能发出这样三个声音。卖梨膏糖的把木架支好,就拉起“呜哩哇”唱起来:  
“太阳出来一点(呐)红,秦琼卖马下山(的)东。秦琼卖了他的黄骠(的)马啊,  
五湖四海就访(啦)宾(的)朋!”“呜哩呜哩哇,  
呜哩呜哩哇……”  
*************************  汪增祺《职业》  ===========================================  “卖杨梅——!玉麦粑粑——!”她们都是苗家打扮,戴一个绣花小帽子,头发梳得光光的,衣服干千净净的,都长得很秀气。她们卖的杨梅很大,颜色红得发黑,叫做“火炭梅”,放在竹篮里,下面衬着新鲜的绿叶。玉麦粑粑是嫩玉米磨制成的粑粑(昆明人叫玉米为包谷,苗人叫玉麦),下一点盐,蒸熟(蒸出后粑粑上还明显地保留着拍制时的手指印痕),包在玉米的嫩皮里,味道清香清香的。这些苗族女孩子把山里的夏天和初秋带到了昆明的街头了。  在这些耳熟的叫卖声中,还有一种,是:“椒盐饼子西洋糕!”  
椒盐饼子,名副其实:发面饼,里面和了一点椒盐.一边稍厚,一边稍薄,形状象一把老式的木梳,是在铛上烙出来的,有一点油性,颜色黄黄的。西洋糕即发糕,米面蒸成,状如莲蓬,大小亦如之,有一点淡淡的甜味。放的是糖精,不是糖。这东西和“西洋”可以说是毫无瓜葛,不知道何以命名日“西洋糕”。这两种食品都不怎么诱人。淡而无味,虚泡不实。买椒盐饼子的多半是老头,他们穿着土布衣裳,喝着大叶清茶,抽金堂叶子烟,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一边嚼着这种古式的点心,自得其乐。西洋糕则多是老太太叫住,买给她的小孙子吃。这玩意好消化,不伤人,下肚没多少东西。当然也有其他的人买了充饥,比如拉车的,赶马的马锅头,在茶馆里打扬琴说书的瞎子……  
卖椒盐饼子西洋糕的是一个孩子。他斜挎着一个腰圆形的扁浅木盆,饼子和糕分别放在木盆两侧,上面盖一层白布,白布上放一饼一糕作为幌子,从早到晚,穿街过巷,吆喝着:  
“椒盐饼子西洋糕!”
  汪增祺《八千岁》  =================================================  然后,去看看仓里的稻积子,看看两个大天井里晒的稻,或拿起“搡子”把稻子翻一遍,——他身体结实,翻一遍不觉得累,连师傅们都佩服;或轰一会麻雀。米店稻仓里照例有许多麻雀,叽叽喳喳叫成一片。宋侉子有时在天快黑的时候,拿一把竹枝扫帚拦空一扑,一扫帚能扑下十几只来。宋侉子说这是下酒的好东西,卤熟了还给八千岁拿来过。八干岁可不吃这种东西,这有什么吃头!八干岁的食谱非常简单。他家开米店,放着高尖米不吃,顿顿都是头糙红米饭。菜是一成不变的熬青菜,——有时放两块豆腐。初二、十六打牙祭,有一碗肉戒-盘咸菜煮小鲫鱼。他、小千岁和碾米师傅都一样。有肉时一人可得切得方方的两块。有鱼时一人一条,——咸菜可不少,也够下饭了。有卖稻的客人时,单加一个荤菜,也还有一壶酒。客人照例要举杯让一让,八千岁总是举起碗来说:“我饭陪,饭陪!”客菜他不动一筷子,仍是低头吃自己的青菜豆腐。  
八干岁的米店的左邻右舍都是制造食品的。左边是一家厨房。这地方有这么一种厨房,专门包办酒席,不设客座。客家先期预订,说明规格,或鸭翅席,或海参席,要几桌。只需点明“头菜”,其余冷盘热菜都有定规,不需吩咐。除了热炒,都是先在家做成半成品,用圆盒挑到,开席前再加汤回锅煮沸。八千岁隔壁这家厨房姓赵,人称赵厨房,连开厨房的也被人叫做赵厨房,——不叫赵厨予却叫赵厨房,有点不合文法。赵厨房的手艺很好,能做满汉全席。,这满汉全席前清时也只有接官送官时才用,入了民国,再也没有人来订,赵厨房祖传的一套五福拱寿油红彩的满堂红的细瓷器皿,已经锁在箱子里好多年了。右边是一家烧饼店。这家专做“草炉烧饼”。这种烧饼是一箩到底的粗面做的,做蒂子只涂很少一点油,没有什么层,因为是贴在吊炉里用一把稻草烘熟的,故名草炉烧饼,以别于在桶状的炭炉中烤出的加料插酥的“桶炉烧饼”。这种烧饼便宜,也实在,乡下人进城,爱买了当饭。几个草炉烧饼,一碗宽汤饺面,有吃有喝,就饱了。八千岁坐在店堂里每天听得见左边煎炒烹炸的声音,闻得到鸡鸭鱼肉的香味,也闻得见右边传来的一阵一阵烧饼出炉时的香味,听得见打烧饼的槌子击案的有节奏的声音:定定郭,定定郭,定郭定郭定定郭,定,定,定……  
八干岁和赵厨房从来不打交道,和烧饼店每天打交道,这地方有个“吃晚茶”的习惯,每天下午五点来钟要吃一次点心。钱庄、布店,概莫能外。米店因为有出力气的碾米师傅,这一顿“晚荼”万不能省。“晚茶”大都是一碗干拌面,——葱花、猪油、酱油、虾子、虾米为料,面卜在里面;或几个麻团、“油墩子”,——白铁敲成浅模,浇入稀面,以萝卜丝为馅,入油炸熟。八下岁家的晚茶,一年三百六十日,都是草炉烧饼,一人两个。这里的店铺,有“客人”,照例早上要请上茶馆。“上茶馆”是喝茶,吃
、蒸饺、烧麦。照例由店里的“先生”或东家作陪。一般都是叫一笼“杂花色”(即各样包点都有),陪客的照例只吃三只,喝茶,其余的都是客人吃。这有个名堂,叫做“一壶三点”。八千岁也循例待客,但是他自己并不吃包点,还是从隔壁烧饼店买两个烧饼带去。所以他不是“一壶三点”。而是“一壶两饼”。他这辈子吃了多少草炉烧饼,真是难以计数了。  
他不看戏,不打牌,不吃烟,不喝酒。喝茶,但是从来不买“雨前”、“雀舌”,泡了慢慢地品啜。他的账桌上有一个“茶壶桶”,里而焐着一壶茶叶棒子泡的颜色混浊的酽茶。吃了烧饼,渴了,就用一个特大的茶缸子,倒出一缸,骨嘟骨嘟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打一个很响的饱嗝。  
-----------------------  八舅太爷要办满汉全席的消息传遍全城,大家都很感兴趣,因为这是多年没有的事了。八千岁证实这消息可靠,因为办席的就是他的紧邻赵厨房。赵厨房到他的米店买糯米,他知道这是做火腿烧麦馅子用的;还买香粳米。这他就不解了。问赵厨房:“这满汉全席还上稀粥?”赵厨房说:“满汉全席实际上满点汉菜,除了烧烤,有好几道满洲饽饽,还要上几道粥,旗人讲究喝粥,莲子粥,苡米粥、芸豆粥“有多少道菜?”——“可多可少,八舅太爷这回是一百二十道。”  “啊?!”——“你没事过来瞧瞧。”  
八千岁真还过去看了看:烧乳猪、叉子烤鸭、八宝鱼翅、鸽蛋燕窝……赵厨房说:“买不到鸽子蛋,就这几个,太小了!八千岁说:“你要鸽子蛋,我那里有!”八千岁真是开了眼了,一面看,一面又掉了几滴泪,他想:这是吃我哪!  
八千岁用一盆水把“食为民天”旁边的“概不做保”的字条闷了闷,刮下来。他这回是别人保出来的,以后再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洛奇英雄传倾盆大雨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