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戚让我进他干的那个厂子,他让对象暖心的一长段话他们租的房子,不过房子不大,只有个双人床,昨天我本

  如果你是打工的就请停下你的脚步花2分钟时间进来看看吧!   或许你现在背井离乡,生活过的马马虎虎,拿着2-3千的工资,有电视看有电脑玩,这就够了,但是未来在哪里?    每年,制造业都会吸纳很大一部分毕业生,在这些职场新人庆幸找到工作,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时候,他们的前辈——已在制造业内打拼了几年的师兄师姐们——却怀着深深的忧虑,他们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他们不知道何时会被抛弃?    与世隔绝的社会生活  人是社会化的生物,和前程黯淡相比,与世隔绝的工厂生活更能使人自卑与绝望。你努力挣扎向上,想脱出现有的阶层,最终发现是那么的无力,而年华却已老去。  当你进入工厂,你会发现自己的生活世界是那么狭小,你的活动范围基本是工厂、出租屋、超市。你和生产线上那些天天重复同一个工作的普工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上班和睡觉,你最重要的活动就是去超市购买所需的生活用品。其他的社会生活最多也就是与同事打牌、喝酒,你建立不起自己的社会资源。你孤身一人在外地打拼,身边没有父母亲人,只有一帮同病相怜的同事,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需要维护自己的权益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无能为力。你的生活圈是那么的狭窄,人际交往显得那么苍白。有一天,你离开了现在的工厂去到另外一个地方,现有的同事朋友都会失去联系,你需要在新的公司重新来过。那无奈的漂泊注定了总是在重复地画着大小不一但形状相似的圈。    春夏秋冬四季转换,你的工作服也在冬夏间轮转,你和所有的外地人都没有明显区别。在本地人眼中你们都只是打工的而已。如果你很乐观的话,倒是可以把公司的工作服看作是一种福利,冬夏各两套,从周一穿到周五周六,基本上不需要再多买什么衣服。毕竟你可以自由地穿自己衣服的时间一周也只有那么一两天。  此外,工厂食堂每天会给员工提供伙食标准为十块钱左右的工作餐。伙食费有些公司要从员工工资里扣除,有些公司则当作一种福利完全免费。但食堂饭菜的难以下咽很多人都深有体会,发霉的面包、没削皮的土豆、黄色的青菜、无从查证的劣质油等等,花样百出。在外租住的员工还可以在周末时自己改善一下伙食,住在宿舍的只能奢望偶尔在饭店里的应酬了。  公司提供的宿舍则多为四人间、八人间。很多人为了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情愿每个月花费三四百块钱租一个十多平米的房间,这种房间多为厨、卫、阳台三位一体。蚁居于这样的房子里,关上门则如同囚禁在一个封闭的牢房里,打开门则所有的东西一目了然,没有隐私可言。然后,你会购买一些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家具,包括必备品桌子、凳子、衣架。而洗衣机、冰箱、空调则是绝对的奢侈品。一是需要花钱,无力承担;再就是房间太小,摆放不下。也有些已婚人士一家两口或三口挤住在这个小房子里,区别就是家具相对更完整一些。但这里给不了你家的感觉,你只是一个租客,你只是暂住在这里,当你买东西的时候你会时时考虑以后搬家会不会太麻烦,你不知道明天是否还在这里。当房东需要提高租金时,你是没有多少谈判的能力的,要么接受新的租金,要么就搬走。    在这种生活状态下,婚姻成为不敢面对的问题。你的生活圈决定了你交际的人大多和你一样,大家同病相怜,没有能力去摘取爱情的果实。工厂里三十左右的单身柜族比比皆是,不是不想结婚,是找不到结婚的人,是不敢面对没有房子的婚姻,是不敢去想孩子的抚养问题,是不敢承担那贫贱夫妻百事哀的未来!“宁愿坐在宝马中哭泣,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后笑”,听起来功利,却也包含一种无奈。  如果你已成婚,那最让你纠结的就是孩子的入学以及对父母的照顾。你只是暂住在本地,你的孩子没有权力上那些好的公办学校,或者说你没有能力交那么大一笔的赞助费,而民办学校的教学质量又不能让你放心。毕竟,读书是你能想到的唯一能改变自己孩子未来的救命稻草。你只好无奈地将你年幼的儿女送回老家,回到爷爷奶奶身边成为留守儿童。每周的电话是你最开心的时刻,在外的苦累在孩子的笑声中都会消融。你在心里默默企求上苍,让自己的父母和孩子平平安安,无病无灾。任何一点风吹雨打就可能让你刚刚起步的家陷入泥沼。  你每年只能回家一到两次看一下逐渐老去的父母和日渐长大的孩子。因为没有假期,因为没有存款,因为路途太远往返不便,因为所有的因为。为了生存,你离开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乡,但在他乡却无力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如同水中浮萍,没有根,心也不能降落。    明天在哪里?  来到城市对未来最大的期望是能走出父辈贫苦生活的轮回,让自己进入更高一个阶层,为下一辈创造一个更好的起点。但当你已年入不惑,自身可以贩卖的价值已所剩无几,而城市却不再需要你的时候,你难过落魄地回到老家,让你的儿女从你二三十年前的起点重新出发,再画着一个和你一样的圆?作为大学生的你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难道你能保证你的下一代能顺利地考上大学并改变命运……?  城市很大,外面的世界也很精彩,在这个只许进很难出的围城里,作为打工的你是否有了足够的储备以避免属于你的精彩落幕呢?!   改变:改变自己;帮助他人改变;改变环境。只有改变,才能成就自己。  如果你现在感觉很触动,很现实,不放好好的静下心来好好的想想自己的未来在哪里,自己是愿意拿着两三千,三四千的工资安稳的想这样生活着,还是有自己的理想,社会是残酷的,师哥师姐们用他们的亲身体会告诉了我们,再大的理想会在我们打工安稳的工厂生活中给磨灭的!    此时的你不防想想:  1、我的理想是什么?(我想很大一部分同学不知道吧,很盲目,其实我也是)  2、我下一个目标在哪里?(当你把第一个想通的时候,这个就是你眼前摆着的问题,是你拟定计划的开始。)  3、我有能力做什么?(这是一个最关键的问题,但也是一个次要的问题,因为能力是培养的,当你的理想和目标都明确是,只要你坚持不懈的向着自己的理想和目标走去,能力自然就要得到提高!但现在你一定要认清自己的能力,这样才能为自己定好目标。)  为什么打工那么多年还是穷,看看吧 !!!  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愿意做打工仔,为什么你打了那么多年的工还是穷呢?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有想清楚,看看吧对对你有好处!想富起来的人必看!  很多人会认为打工并不是投资,强烈反对这种观念。其实打工才是最大最愚蠢的投资。 人生最宝贵的是什么?除了我们的青春还有什么更宝贵?很多人都抱怨我穷,我没钱想做生意又找不到资金。  多么的可笑!其实在你身上就有着一座金山(无形资产),只是你不敢承认。宁可埋没也不敢利用。宁可委委屈屈地帮人打工,把你的资产双手拱让给了你的老板。我们试想一下,有谁生下来上天就会送给他一大堆金钱的? 问问李嘉诚吧。  我曾经问过我的一个朋友为什么不去打工?他的回答很惊人:“说句得罪点,出去打工简直就是愚蠢浪费青春!为什么你一直是打工仔?因为你安于现状!  因为你没有勇气,你天生胆小怕事不敢另择它路!所以你是打工仔!因为你没有勇往直前,没有超越自我的精神!所以,你还是一个打工仔!你想过了改变你的生活,改变你穷困的命运,但是你没有做!  因为你不敢做!你害怕输,你害怕输的一穷再穷!你最后不敢想,还是在打工,所以你还是打工仔!你努力了,你拼搏了,你抱着雄心大志。结果你没看到预想的成就!你放弃了!你只还是一个打工仔!为什么你一直是打工仔?  因为你随波逐流!近墨者黑,不思上进,分钱没得,死爱闹热,所以你一直是打工仔!  因为你畏惧你父母,你听信你亲戚,你没有主张,你不敢一个人做决定。所以,你只不过还是一直是一个打工仔!  你观念传统,只想打工赚点钱结婚生子,然后生病老死,走你父母一模一样的路,所以你一直是打工仔!你天生脆弱、脑筋迟钝只想做按班就部的工作,你想做无本的生意,你想坐在家里等天上掉陷饼,所以你一直是一个打工仔!你抱怨没有机遇,机遇来到你身边的时候你又抓不住!  因为你不会抓!所以你还是一直是打工仔!因为你的贫穷,所以你自卑!你退缩了!你什么都不敢做!你只会给别人打工!所以你一直是打工仔!你没有特别技能,你只有使蛮力!你和你父母一样,恶性循环,所以,你一直永远的一个一直在打工的打工仔!  很多人想把握机会,要做一件事情时,但往往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让自己一直处于矛盾之中,不断浪费时间,虚度时光。  我没有口才。错:有没有人天生就会说话,台上的演讲大师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出口成章,骂人的时候很擅长,抱怨的时候也很擅长,这也是口才,只是没有任何营养罢了,那是没有价值的口才;看别人 争论的时候,自己满嘴评头论足,却不反省自己,倘若你做得好,你今天是否还说自己没口才?  我没有钱。错: 不是没有钱,而是没有赚钱的脑袋,工作几年了没有钱么,有了,但是花掉了,花在没有回报的事情上面,吃喝玩乐,或存放贬值了,没有实现最大化,所以钱就这样入不敷出,这样月光光 这样被生活所需全部一一使用,这样周而复始,每月做个月光族,没有远虑,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得过且过。  我没有能力。错:不给自己机会去锻炼,又有谁一出生就有跑的能力?跳的能力?一毕业就是社会精英?一创业就马上成功?当别人很努力的学习,很努力的积累,努力的找方法,而他每天就做了很少一点就觉得乏味,学了一些就觉得没意思,看了一些就不想看,跟自己跟别人说没兴趣学,然后半辈子过去,一事无成,然后牢骚上天不给机会。能力是努力修来的,不努力想有能力,天才都会成蠢材,但努力,再笨的人也能成精英。  我没有时间。错:时间很多,但浪费的也很多,别人很充实,他在看电视,别人在努力学习时,他在游戏消遣虚度,总之时间就是觉得很多余,他过得越来越无聊,别人赚钱了羡慕别人,但不去学别人好好把握时间创造价值,整天不学无术。  我没有心情。错:  心情好的时候去游玩;心情不好的时候在家喝闷酒,心情好的时候去逛街,心情不好的时候玩游戏,心情好的时候去享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睡大觉,好坏心情都一样,反正就是不做正事。  我没有兴趣。错:兴趣是什么,吃喝玩乐谁都有,没有成就哪里来的尽兴,出去旅游回来月光族,出去K歌 回头钱包空空,出去大量购物回来惨兮兮。打工有没有兴趣,挤公车有没有兴趣?上班签到下班打卡有没有兴趣?家里急需要一大笔钱的时候借钱有没有兴趣?要还钱没钱还有没有兴趣?卖老鼠药的人对老鼠药有没有兴趣……?只要学习能让你得到成长与提高,能让你生活品质得到提高,能让你家人过上健康享乐的日子,这为什么没有兴趣?  我没有考虑。错:考虑做吧,有可能就成了!不做吧,好不甘心,整天上班也没有个头,还是做吧,明天开始,不过还是算了,再想想,这钱挣的也不容易,不不,就是打工挣钱也不容易,所以不能放弃机会,决定了,把握机会。 哎呀!天都黑了,明天再说吧!然后第二天又因为以上问题,因为左思右想,继续循环,最终不能决定,犹犹豫豫,还是一无所获。  有句话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一生中不是没有机遇,而是没有争取与把握,借口太多,理由太多……!争取之人必竭力争取,一分钱都没有也千方百计想办法 ,不争取之人给一百万也动不起来,发财不了,还有可能一败涂地,这就是行动上的欠缺,喜欢犹豫不决, 喜欢拖延,喜欢半途而废,最后一辈子平庸,庸碌无为!还有的人,做事三分钟热度,一开始热情高涨,等会就继续懒散,这种人成功的帽子也不会在你的头上。  看看为什么别人身价几个亿,你自己还在为钱奔波,不要羡慕别人命好,别人很困难的时候是怎么坚挺过来的,怎么克服困难、突破自己、改变命运的,你没看到罢了。活着就是要一身价值。  说得很精辟!我想现在的你或许已经明白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了吧?想要成为人上人,想要让自己的事业如日中天,除了决心以外还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想要成功的人是不会有借口的!    来到工厂,深感后悔;  一载青春,白白浪费;  打工生活,真不好混;  早起晚睡,又困又累;  闹钟一响,掀开热被;  伸伸懒腰,还想在睡;  逼于无奈,洗刷速起;  急急忙忙,整理必备;  早餐馒头,今人反胃;  不到中午,肠胃开会;  这种生活,深有体会;  休息时间,令人回味;  想打电话,话费太贵;  上班时间,不敢犯规;  雁儿纷飞,爱得好累;  天涯何处,玲珑翡翠;  梦中情人,无缘相会;  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自己太笨,不赖社会…  远看工厂像天堂,  近看工厂像银行,  到了工厂像牢房,  不如回家放牛羊,  个个都说打工好,  个个都往打工跑,  打工挣钱打工花,  哪有钞票寄回家,  都说这里工资高,  害我没钱买牙膏,  青菜里面加青草,  都说这里环境好,  蟑螂蚂蚁四处跑,  都说这里领班帅,  个个平头像锅盖,  年年打工年年愁,  天天加班像只猴,  加班加点无报酬,  碰见老板低着头,  发了工资摇摇头!  打工生活真不好,  菜里可以吃出草,  汤里苍蝇在洗澡,  天天挨骂无理由,  桌上蚂蚁在赛跑,  桌下又有蚊子咬,  而且工资还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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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持楼主
  大学毕业不打工干什么?
  @话南雄2011 :本土豪赏(100赏金)聊表敬意,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打工看下
  楼主不会是教人炒股票吧?  
    xfhgzx
  中国政府近来忙什么鸟,生存危机感已经凸显了!
  大专生,苦逼死了,高不成低不就!尊严已成烂泥!政府忙鸡毛
  是真的吗?
  我现在就在东莞工厂打工,一个月七八千的工资。深有体会,每天早上9::0到晚上21:00一个礼拜休一天 ,每天三点一线车间-饭堂-公寓
。主要是看不到希望,已经30岁了还在厂里,想想五年,十年后我就害怕,难道一辈子就在工厂里吗,工厂晋升太难了,几十个人等着,七八年晋升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轮到你。主要是对象还难找,别人女孩子听说你在厂里上班哪个会愿意嫁给你,这是现实啊
我也想改变命运想做销售,但是又怕做不好,千夜没挣着
女朋友也找不到。虽然在工厂里上班但还能存点钱,我们厂的待遇相比其他厂还是可以的,毕竟深圳东莞苏州宁波很多厂还是4千左右的工资。高中学历出去又能做什么呢,做销售 建筑 技工
做销售20%的人会赚到钱,你去做销售就一定做得比别人好吗,一九一定能成为那20%的人吗
而且做销售加班不比厂里少有时候还更多,当你做销售的时候,一个月辛辛苦苦找客户,最后客户没成交就拿个2000多块钱的底薪是什么滋味吗,销售是付出了不一定有回报的职业。况且我以前就是做房地产销售的,做了两年没赚到什么钱一个月一套房,也就七八千的工资,开发商还赖账拖着不发,还要两个人合作平分,最后还把在工厂里赚的3万块钱搭了进去,现在不得不进厂,不然就饿死了,作为只有高中文凭的人不进工厂还能做什么,产品经理?策划?设计?软件工程师?市场?运营?编辑?人事?没有文凭没学过你做得了吗
  谁能告诉我高中学历,除了工厂种地还能做什么有前途?除了销售,我现在很迷茫,不知道除了工厂还能做什么 我也想做策划 设计 产品经理 软件工程师 运营啊
但我做的了吗
  @风萧萧楼
15:31:00  我现在就在东莞工厂打工,一个月七八千的工资。深有体会,每天早上9::0到晚上21:00一个礼拜休一天 ,每天三点一线车间-饭堂-公寓 。主要是看不到希望,已经30岁了还在厂里,想想五年,十年后我就害怕,难道一辈子就在工厂里吗,工厂晋升太难了,几十个人等着,七八年晋升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轮到你。主要是对象还难找,别人女孩子听说你在厂里上班哪个会愿意嫁给你,这是现实啊 我也想改变命运想做销售,但是又怕做...  —————————————————  在东莞哪里  
  我今年才17岁,现在在学做新娘顾问,也是在厂里待了两年,觉得是浪费时间,现在工资虽然才1500一月,但是我会努力拿提成的,
  感触很深
  @话南雄2011 :本土豪赏1个赞(100赏金)聊表敬意,对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努力活着
  说得好,出了工科生的命运,毫不客气地说??,90%以上的工科生就是这样的命。那种知识改变命运的时代早己过去!社会需要的那些为达目的不守规矩的弄潮儿,能把别人的资源折腾进自己腰包的创新人。自×x以来,工人就被设计地无翻身之地的最低层,成为会说话的工具。
  楼主说的好
  唉。。。
  的确,不想进厂,对茫茫然
  你说了这么多,你也没有切实的解决办法不是么?如果你真的解决了这些问题,你也不会在这发帖了。社会要运转,国家要发展,总要有人去牺牲,去奉献的。你能说打工的就没有价值吗?只要是劳动,那都是有价值的。人必须得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不可能人人都当皇帝,无人做臣民。生活的价值就是奉献,唯有奉献,才能体现出你的价值。你拥有200万也好,你拥有两千也好,关键看,你为这个社会做了什么。
  说的有道理
  楼主,我是农村出生的,80年代的人吃过贫穷的苦,都希望读书能有出路,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大学毕业了,然而这个知识改变命运的时代过去了,社会的发展,让我们这群30的人错手不及。没有资源,没有关系,拿着微不足道的工资,自己都会嘲笑自己。打工,已是迫不得已,李嘉诚的话早些年我也拜读过,一直不敢忘记,因为不甘心,我不希望自己的下一代重复这个结果。我会从新规划自己,改变自己,适应社会。楼主这篇文章会让拼搏的80后们从燃希望,路,在脚下,,,
  这篇文章写的太好了,太符合实际了,我也是进城务工者,深有体会
  看着怎么像传销套路
  坚持  明天会更好
  别说什么高中毕业难找工作,大学何尝不是,只是上大学后眼界更开阔点,主要还是看你甘不甘心,有梦想就追,没梦想就想个梦想去追,不要怨天尤人,被社会逼死也是活该
  关于口才,我是真没有,我一紧张话都说不利索,抱怨评论啥的,貌似我都没干过,抱怨没有过,顶多就是自个儿生闷气,性格就是那种打一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那个操蛋性格,评论这个我就是顶多凑下热闹瞅瞅稀罕
  问题每天都有人提,答案却从来没有出现过
  看完这些评论,感触很大,说的都有道理,都是每个人在现在这社会亲身感悟出来,演绎的角色不同,说法也必然会有差距,只要找到自己的方向,每个人都是可以成功的,
  初中可以进吗,我也想去
  说得太有道理了,深有体会
  如果没有打工的,中国必乱。就比如说、没有劳动人民种五谷杂粮,中国的未来是什么样子。如果人人都是百万富翁,还要钱干嘛!
  有思想有条件的年轻人还是应该努力学习、深造,往自己梦想的方向靠近;读书不通或者没有条件的话,还是努力学习一两项技术活,为下一代创造条件!
  这些话说到每个打工仔心里去了。我初中毕业就出来做事了,现在还一无所有。这些年换了很多工作,进过很多家厂,做过送货员,也偶尔做做临时工,也去过工地干活,每次都做一段时间就跑了,工作换来换去始终不满意,要么工资低要么太辛苦要么常被骂,初中毕业到现在6年了,东跑西跑一点存款都没有,眼看自己就要21了,再看看那些15,6岁的,瞬间感觉自己老了,找工作已经感觉到有心无力,对生活有点绝望了,没学历没技术除了进厂不知道做什么,现在都懒的工作了,天黑路滑人心太复杂,只想着安静过一个人的世界。现在每天就是秃废在房间里,拿着手机可以一星期不出门,想着能活一天算一天,有次看了一个人自杀的小视频,想着人的生死也就这样,死都不怕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于是居然产生了抢劫和强奸的想法,不过还是想到家人和不想伤害他人没有去做。今年过年都不好意思回去,很想家里人但是没钱,找了借口没回家,除夕夜看着别人开开心心吃着年饭放着鞭炮,心里忍不住抽泣,可又很无奈和力不从心。可能是我接触的东西还太少和经验少,除了进厂我不知道还能干什么,至于其他什么投资和销售或者其它东西根本一点不了解。唉,迷茫啊~迷茫啊~男人真累,长大真累,现在的很多人又不太好相处,工作压力大的缘故吧,唉,都不容易。再过几天继续去找厂,没办法,除了进厂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现在努力做一年存点钱再说,打算存点钱去整一下容,自己有点丑现在还没碰过女人,洗脚店的女的我都懒得修,苦一年存钱稍微整一下,毕竟这是个看脸的时代,然后再来个穷游全中国,别说全中国半个中国也行,看看外面的世界涨涨见识,然后人生无憾了,现在有了目标,不能再秃废租房了,相信很多人跟我一样,不是秃废在租房就是泡在网吧吧,兄弟们咱是男人,以后要撑一个家庭,得为了以后做打算了。真的很幸运刚才看到这个文章,一下子我就想通了
  楼主写的很经典
  为了生存没办法呀。你是没到身上一分都没有的时候你以为谁没有想过啊
  穷得身上没有一分钱的时候,还有得选择不?其实工作很多,为什么非要进厂,在厂里熬过了青春,思维已经定式了,再想做其他事情,也没有办法或者比较困难了,另外就是结婚之后,顾虑更加多了,想要转换行业,又担心风险,也就只能继续在厂里做了。
  唉,我一直都不知道咋样才能让自己生活好起来毕竟太现实了
  人吃人的本质始终没有变,社会中谎言无处不在!好人已经死绝了
  看了以后心情顿时好多了
  楼主666666。
  没有工厂,没有工人,没有制造业,这个国家哪来的发展动力。但是你想想,有哪一个人愿意一辈子待在工厂里面?凡事都有两面,他的话有的人听了会去改变自己,有的人听了,依旧吃饭,呵呵一笑,睡觉,第二天去工厂上班。那些改变的人都找到了自己,那工厂打工的呢?他们的梦想呢,都死在了流水线上。就像你上学,为什么有的人读到了博士,一年几十万薪水。而你,自己却在工厂像个机器一样每天重复,重复,再重复,为了一家人的开销,孩子去哪个便宜点的学校上学,家人生病四处借钱而烦恼!并不是说去工厂就没有出息,有的人喜欢安稳的生活,但是你让一个整天闲不住,有梦想的人待在工厂里十几年,可能吗?制造业也是国家发展的动力,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在制造业里面工作。多年以后见到老同学,不要羡慕那些混的比你好的,只是每个人选择了路不一样而已。没有行业歧视,只是有的人愿意改变自己,为自己的梦想去奋斗。而有的人,只是求安稳,安于现状而已!
  做什么工作的
  这是哪里?
  说的好啊
  什么事都是机遇与风险并存的,就看你有没有那勇气去做。说一下个人事迹分享一下给大家吧,  我记得应该是2008年吧!我因为牛皮癣发展的严重,工厂已经待不下去了,没办法辞职回家养病,说明一下牛皮癣只是难看,但不影响生活,呆了半年,生性好动的我坐不下去了,那时候听人说,猪发生了瘟疫,猪肉一斤市场卖到3块钱,生母猪一斤才1.5元,还没人买,听了以后,我就起了,养猪的想法,于是就到附近的养猪厂买了,5头母猪,养了起来,没钱养,就自己种地瓜养,这样我来年就有了几十头了,因为是用菜跟米糠养的一年只能出一栏,年尾猪肉回升就把公的卖了当生活费,母的留着当种猪,来年准备卖猪仔,卖了猪仔后我把卖给我母猪的养猪厂租了下来,就这样慢慢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十亩地的养猪厂,还有一家自己的屠宰厂,2018今年又遇上了行情不好,但有了这屠宰厂后,我就是不倒瓮,我只是个上到初中没毕业的人,当年21现在31,也算成家立业,日子也过得很安逸舒服,现在想想那两年的苦很值得,这才是老百姓的发展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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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香山》by长安十年(完结)
今天应该搬不完。撸主可能会偷懒。有要看的宝贝记得戳我。。
文案出狱两年的香山,似乎对这个世界不那么熟悉。有人曾经对他执着,最后还是放弃了。最好的时光全都耗费在监狱里,现在已经不再年轻,这时候却重遇故人……HE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搜索关键字:主角:李香山
 1、今不往昔 ...  今天下雨,李香山在下班的路上捡到一只刚成年的萨摩。  在十字路口齤交叉处,他隐隐约约看到一只大白狗躲在转盘后面,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来来往往的车辆太多。这个城市经过规划,几乎看不到流浪狗在街上晃悠了。他看那脑袋,顶大个的,该是只大型犬,估计它是在哪儿跟主人走散了,缩在马路中央不敢动。  李香山走近了一看,根本不是那回事。这狗好像生了皮肤病,身上厚实的毛发全给人剃光了,全身发红。就剩小腿,尾巴,还有一整个脑袋,还是原先的样子,但是毛色发黄,也没有一点光泽。  这是一只被遗弃的狗。  它望向李香山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盯了一阵子又低下脑袋,犯错一样不再动弹。  李香山带它去了家门口的宠物小诊所。  一路走过去,萨摩身上都淋得湿湿的,它不像别的狗,身上难受了就使劲甩甩。小家伙在诊所门口犹豫了一下,李香山抱它进了门,它才大起胆子往前走几步,地上全是它滴下来的水,脚一踩上去,就是个脏鞋印。  它的耳朵很尖很直,脸上不干净,但是不妨碍别人一眼就看出,这从小崽子开始,就是个漂亮宝宝。  老兽医把它抱到桌前上上下下检查一番,告诉李香山:  “这只狗皮肤病生得不轻,得赶快治起来。之前那主人也是个急性子,治了一半,估计没什么成效,直接就把狗给丢了。现在市容看得紧,在街上再多呆个一两天,就要死在打狗棒下了。”  李香山没想过养狗,他的日子一向过得规律而平淡,每天早出晚归,中午一般不在家。  在城市里养大型犬,如果不能给它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活动,无疑对它是很大的伤害。  但是现在,他看到小萨摩安静地坐在桌上,把湿漉漉的尾巴抱在面前,用期待又紧张的眼神望他的时候,实在没法让它失望。  诊所靠家近,小萨摩需要再吊一两天盐水,先在这地方呆着。接回家之后再定期给它喷药水,注意清洁就可以了。  老兽医说,到了冬天,它身上的毛就能长齐全,到时候又是个漂亮小伙子了。  李香山喂它进了食,陪它呆了好一会儿,快8点了才往家赶。  他每个星期就休息一天,菜是上周末买的,一直在冰箱里放着。哪天回家早了,就多做点,连着吃两天,经济划算又省时。  但是以后养了狗,就不能这么干了,这种大型犬运动量大,消耗也多。看它的身体状况,还有那偏黄的毛色,实在让人揪心。得每天给它做新鲜饭菜,让它尽快好起来。  李香山一边想着,顺手摘了一把窗台花盆里种的小蒜,洗干净了,洒在单面上,喷香的味道扑鼻而来。  才吃完面,就收到沈斌的短信,问他周末过不过去。  李香山看了一眼桌上的图纸,还有一大半没画完,顶多再有一礼拜,校正完了之后就要下车间生产了,这时候真没工夫。就回过去,说这周太忙,改下次吧。  对方没有再回信。  洗漱完了李香山就去忙图纸,偌大的一张,摊开来得有一张双人床那样的尺寸,这里头一根螺丝都不能画错位置。  李香山直接拿黑色钢笔一步步画起来。他的图太漂亮,虽然是机械类的,但是好像有生命一样,不差那些名画分毫,每一笔都不是死的,有设计者的灵动在里头。比印刷体又多了那么一些风骨,好多老师傅看了,都赞不绝口。  但是现在已经不兴手工制图了,效率不高,虽然好看,但早就跟不上时代了。  厂长昨天已经跟他说了,赶紧去考个CAD证,回头电脑制图,效率得翻好几番。  李香山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学得住,他年纪不小了,最好的几年光景又全是在牢里过来的。  为着这个,他出来以后没少碰钉子,十几年前的名牌大学毕业,他那个专业搁以前是劳动工人最光荣,现在简直是高级工程师类别,国家对重工业的发展越来越重视,应该更吃香才对。  但是没一个企业敢要他。李香山兜兜转转,自己摸索了两个多月,才在郊区一家小工厂找到现在这份工作。  设计图纸,设备检修,下料,所有生产全过程都是他一把抓,老板还是时时防着他。  李香山同志是厂里唯一的技术人员,现在他放下笔,想着附近大学似乎有个CAD培训班在招生,兴许可以报个名。  不过跟年轻人一块儿,他没人家脑筋转得快。再者,家里也没电脑给他慢慢练,这是个大难题。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谢谢大人们支持~~ 
  2、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 ...  李香山这个名字很有意味,山应该是厚重深远的,但是香山,又凭空多了一点迤逦明媚。  这是他外公给起的,老人家一辈子都在研究应用物理,建国初期从檀香山风尘仆仆而来,他只爱北京的香山。  但是回国之后的大环境很快就变了,老人家被扣上“资产阶级学术权威”的帽子,在波诡云谲的政治大潮中起起伏伏。心绪最平静的时候,居然是被分配去清扫自己亲手筹建的研究院大楼,一层一层扫下来,似乎许多俗世尘埃都被拂尽,愈发波澜不惊。  辛苦熬了十多年,用老先生自己的话说,熬出了头,自己也不中用了,只匆匆看了刚出生的外孙几眼,就离了世。  父亲是老爷子的得意门生,若干年前也是大门大户,这场运动不看本质,只需要一个由头,因此相互牵扯着,两家也说不清谁连累谁。只是李氏到底家大业大,给连根拔起,苦不堪言。  李香山出生的时候,家里已经败落,父辈的堂兄弟几个,四分五裂各过各的,哪里还有昔日的风光。不过倒还住在一个院子里,三进三出的大房子,几经周折,大半都给旁人占去,前面开了糖果店,西饼店,后面做了公家的大仓库。几家人只得窝在一处,另开侧门,一天一天过下去。  香山小时候,喜欢趴在前院窗户边,偷偷看店里的情景,再闭上眼使劲闻。一有人来买,他就睁大眼盯着人家,直到对方消失在街对面的拐弯处,他才移开视线,跳下小板凳,一路跑回家。  他参加高考那年,父亲病重,他每天从十几里外的学校跑回家,瘦得厉害,骨头随手就能摸到,整个人都脱了形。父亲已经是晚期肝癌,腹积水严重,看上去倒是略胖,长得又周正,只是没有血色。父子俩一对比,两个都让人心酸,只是苦了他母亲。  这都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只是让人唏嘘,个中细节,连李香山自己都未必记得清楚。不过那种天塌了压在身上的苦闷,这辈子也忘不掉。  李香山身上很有一股当年老爷子的学术研究精神,大部分时间都在整修机器和手绘制图中度过,日子单调,他也乐得清闲。  今天他把狗从小诊所里接回来,又去超市买了狗粮。萨摩才到家里,还是一副怯怯的样子,虽然跟李香山亲,但是进了屋子只呆一处地方,也不大乱跑动。只是一双眼睛盯着他来来回回,不停地摆动尾巴。  李香山一过来,它就前爪抱着大尾巴,低下脑袋一动不动。  李香山把它抱到身上,打开药瓶,倒了点擦剂在手上,然后轻轻往它身上抹。小家伙眯起眼睛,耳朵悄悄动了动,李香山提起它左右摇摆的尾巴,顺了顺毛,说:  “饿了吧,先擦药,待会咱们就开饭。”  李香山发现家里这只小家伙可能不大喜欢超市里买来的狗粮,这两天他怕萨摩饿着,盆子里倒满了饼干一样的块状狗粮,这东西价钱不低,一大袋抵得上自己十天的伙食费了。但是盆子里的东西不大见少,只要李香山在家,到了吃饭时间,萨摩必然会把头埋进盆子里,吃得欢快。一顿饭结束,它立刻冲到主人身边,左右蹭他的腿,李香山一搭理它,它就赖着不走,像猫一样黏在主人身边。不过要是他不在家,狗粮就一直堆着,很少有动过的痕迹。  几天下来他也郁闷,抱着狗左看右看,喂它一口小饼干,自己也吃一口,似乎味道淡了点,要一直吃这个,也着实太难为它了。  李香山又去问了老兽医,回头变换着花样给它做好吃的,还特意买来一根牵引,带它出门遛弯的时候才用。  这样过了一周,萨摩渐渐也能适应新家的生活,虽然主人很晚才下班,不过每天都会带它出门散步。在主人画图的时候,趴在他脚上睡觉,偶尔表示亲昵,舔他的脸,主人还会微笑着摸它的脑袋。  主人给它想了个新名字,它很喜欢,比前任主人给它起的洋名好听多了。  李香山叫它“天天”。  沈斌到家里来的时候,还真被这狗吓了一跳,硬说这是只秃毛狗,养了不吉利。还趁李香山做菜去的空当儿,踢了它好几脚,天天一声都没叫,往墙角躲,躲不住了,只得实打实挨了踢。  中午吃饭的时候,沈斌没少说难听话,李香山不回应,只是盛好了肉汤,挑了块最大的肉,端到天天面前,看着它慢慢吃。  沈斌看他半蹲着的背影,想着这人年纪也不小了,养这狗,真像是他自己的写照。一只秃了毛的名犬,一条刷不绿的老黄瓜,咬着都嫌磕牙。  如果不是萧哥介绍,他是怎么也看不上李香山这号人的。  相处半年不到,他没提那方面的要求,沈斌松了口气。  沈斌是开洗浴中心的,什么样的漂亮男孩子没玩过,要啃一根掉光了漆的老黄瓜,他还真没试过。  那滋味,他想想就泛酸。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最近考试比较多,更新很慢,7月恢复更新~~  
 3、再见陌生人 ...  晚上李香山照例给狗擦药,天天拧着身子不大自在。他暗想这狗怎么了,一直好好的,突然别扭起来,就把它抱住了,搁灯光下头仔细看了看。  天天只管把头埋住了,尾巴也不摇,乖顺地垂下来。  小家伙肚子上有一处淤青很明显,靠近肋骨那地方大概也伤的不轻,李香山手覆上去,它狠狠打了个激灵,但是没嚷嚷,马上又把脑袋搁自己伸得笔直的前爪上,窝在香山怀里不愿意动。  李香山脾气本来就挺好,在监狱那种地方,更是快要给磨得没了性格,不过这事儿摊到他身上,就像万年都没动静的死火山就那么给零星半点的小火苗点燃了,势必要爆发一回。  他刚开始还能控制着情绪,给沈斌打电话,他想找他谈谈,这个人不尊重他的一切,到头来还要欺负一条狗,李香山想想,实在是哭笑不得。当初他想得好好的,找个人过日子,现在算是明白了,与其这么着瞎折腾,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痛快。  对方电话关机,这个时段他除了关机,也没做过别的。  李香山这时候倒是心平气和下来,把家里的灯全开了,一件一件收拾出沈斌存在这里的东西,打包完了,放在屋子中央,哪天路过他那儿,顺便带过去。他是不想让这个人再进门了,索性自己多跑一趟。  但是萧哥那里......李香山突然有点头疼,当初在牢里,亏了他照顾着,省去许多麻烦。出来没多久,也是他好心,说都是快四十的人了,这么没着没落的让人难受,不如跟沈斌在一块,互相有个照应。  沈斌虽然人不怎么样,但是跟着萧哥很多年,萧哥进去,也是他打点一切,兄弟义气还是有的。现在大家都做正经生意,他那个娱乐城,虽然乱七八糟的人挺多,至少不涉黑了。就冲着这个,萧哥才牵线做媒,给两人说合上的。  但是现在,李香山没法驳了萧一鸣的面子,分手是一回事,怎么跟人家交代又得另说了。  李香山把家里收拾一遍,自己往屋外单间冲了冷水澡。这里是旧城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拆迁,一年一年拖下来,他也没心思往家里购置东西。没有太阳能,冬天烧几瓶热水,全倒进木澡盆里,再加冷水,舒舒服服泡个澡也挺不错。夏天就冲冷水澡,他身体好,见四十的人也经得起这么折腾。春夏两季就更好办了,总之这些事都难不倒他。  晚上睡觉的时候,狗就窝在床下面,一开始喜欢抱着自己的尾巴,现在改成主人的鞋,怎么也不肯撒手,枕在脑袋下面,似乎睡得香甜。李香山只得摸了摸它的脑袋,翻个身自己也睡了。  第二天,李香山一早就去厂里报道,处理了技术上的几个小问题,然后跟老板请了假,立刻往市区赶,他在B大报了CAD培训,今天正式开课。  讲师是个年轻人,李香山显然不大能跟得上人家的思维,在他印象里,电脑后座还应该有个长长的拖曳着的大尾巴,他大学那时候,中国还没引入互联网,电脑也是十分罕有的高级奢侈品。  再后来的许多年,他都在监狱里度过。出狱的那天,没有人接他。狱齤警送他出大门,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说了一句:“别再回来了。”  这个城市日新月异,新建了地铁,公交线路几经整改,那天他完全找不到回家的路。  只不过隔了一道墙而已,一整个世界就都与自己无关了。  当时他走走停停,不知道怎么摸回去的,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似乎已经容不下他。  现在他周围的学生,大都带了笔记本电脑来,一边听课一边操作。李香山只管奋笔疾书,把听到的内容全记下来,这实在是相当吃力的一件事。  顾汐再一次遇到李香山,是结束B大演讲之后。正值初夏的中午,人潮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有一批是随着他从大讲堂挤出来的,随行的记者匆忙调整相机焦距,抓拍了几张他上车前的背影照,学生们叫他的名字,整整两小时的演讲还让人意犹未尽,他们想知道的越来越多。  B大的学生出了名的恃才傲物,谁的帐也不愿意买,偏偏对这位顾先生青眼有加,明面上追捧。  不过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顾汐跟李香山都分开那么些年了,他也没多少次再想到这个人,何况是这些连脸孔都没认清的陌生人。  
  4、相忘江湖 ...  这时候李香山正蹲下来,一丝不苟地系他的鞋带。他离顾汐的车有些距离,不至于被忽略在眼皮底下。不过距离又不是特别明显,这使得对方可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脸。  顾汐倒不是通过容貌才认出他的。这么些年过去了,李香山就算再被时间眷顾,也该有点岁月的痕迹了,何况这辈子谁也没眷顾过他,更妄谈时间这等死物。  那样认真做一件小事的,在顾汐认识的人里头,除了李香山再不会有别人。  大概是二十年前,或者十八年顾汐实在是记不清了,反正有那么一年,春天刚到,当时女生只穿白单鞋,男生穿白球鞋,物质单调的年代,一切虽然匮乏但是朝气蓬勃。  李香山也这样蹲下来,默默系鞋带。那时候还是一身学生装扮,最普通的白衬衫,校服长裤,他仰起头冲顾汐笑:  “你再等等,我弄这个特别慢。”  顾汐想都没想,直接半跪下来,把他的手挪开:  “算了,上次教你的速成法还没学会得,以后这种小事都我给您干吧,省时省力!”  李香山把脚伸出来,止不住笑:  “速成法我不要速成,做人还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好,出不了岔子。”  顾汐系好了一边,又把他另一只脚握住,放到自己膝盖上,检查了一遍,似乎也有点松了,干脆扯了重系:  “您这一套,以前怎么着都成,以后肯定不行。老旧思想,等着吧,有你吃苦的时候。”说完看他的白鞋面上染了灰,立刻伸手,几下就利索给他拍干净。  这么多年,他以为快把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没想到这些细节还一点不落地埋在记忆里。  他上下打量李香山,乍一看就知道他过得并不好,算算日子,他大概前两年就从监狱里出来了。要是在里面表现好,大概还会减刑。  顾汐想起有一回,他也跟现在一样,坐在车里。那还是个冬天,北风刮得脸生疼,地上都上了冻,车几次熄火,他让司机靠边停下,这附近是个看守所,年代久远,设施老旧,在主城区就是个安全隐患,因此要搬去市郊。  当时正大范围封锁路面,武齤警荷枪实弹拦在最外围,所有犯人带着手齤铐脚镣,依次穿过马路,走向对面大巴。  只不过是从一座监狱转向另一座,顾汐坐在车里,也是不经意间,看到了李香山。  那是他们分开后,他第一次遇到这个人。  三十出头的李香山,原本气质出众,现在泯然众人。剃了光头,眉眼更有种突出的好看,不过没了神采。他身材本来颀长,但是现在无比清瘦,倒是一点不驼背,挺直了腰板走路。  顾汐看他从从容容过了马路,上车前的一瞬间,又回头望了一眼,这座城市跟他记忆中的已经大不相同,围墙内外连天空都有异。  这只不过是李香山牢狱生活中最普通的一天,那天晚上,他按习惯在日记本上简短提了两句,不过没有顾汐。  十多年里,顾汐也就见过李香山这两回,茫茫人海,彼此的圈子毫无交集。顾汐忽然来了兴趣,如果李香山现在见到他,还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这个想法维持的时间实在太短,他瞬间的兴趣远比不上既定的生活规划。李香山刚站起身,他就沉下声对司机吩咐:  “开车。”  周围拥挤的人群已经被工作人员疏散,前方被导出一条大道,车驶过去,平稳离开了学校。  李香山出了学校,就直接坐地铁去了电子新村,他需要一台电脑,今天可能买不成。他想先了解一下大概配置和价位,回头再问问邻居小伙子,人家在电脑城里做销售,也许可以给他一点意见。  晚饭后他去遛狗,正好碰上那小青年,就把人家叫住了:  “小刘,问你个事儿。”  天天刚被主人抹完药水,出来散步相当兴奋,扒着李香山的腿撒娇,伸舌头舔他握着牵引的手。  小刘在岔路口等女朋友,这时候笑着回话:  “李哥,您什么时候养的狗这是萨摩吧我女朋友特别喜欢,就是没地儿养。”  “小家伙皮肤出了问题,我捡着了,就好好养它。挺活泼的,又听话,就是有点怕生。”  李香山把小刘拉到一边,主要问了哪款机器适合画图,小刘给推荐了几个型号,最后开始拉家常:  “李哥,我听说这片儿就要拆了,年底就能办下来。”  李香山脑袋里一根弦立刻绷紧了,低声问:  “哪儿来的消息”  “我不有个老同学在拆迁办吗,前两天刚给我提的醒。本来咱们这儿挺偏,暂时拆不到,可人家大集团看中了这块地,钱都付了,就等着十一动工呢。您算算,统共还有几个月我妈可到处找中介租房子了,这地方早该拆了,坐公车到市区或者近郊都不方便。”  李香山握紧了手里的牵引,天天不安地趴在他脚上,尾巴轻轻扫动。  “时间太紧了......”  小刘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过去压低声音:  “可是人家开出的条件好,新建的房子在市区,交通方便,价钱还能另议。我劝您赶紧找好过渡房,开什么价考虑好了,这边拆迁办一找人谈,您就先上,占了先机还能选个好房号。这年头做钉子户没好处,人家能让政府批了这块地,解决一两户人家也不是问题。”  李香山摇头:  “我那房子,总共也就三十多平米。”  小刘迟疑片刻,想了想说:  “添点钱也能拿下个小户型。李哥,这么跟您说吧,我哥们也是搞机械的,在公司设计部呆着,你看愿不愿意接几个私活,替他画几张图。价钱不会低,这不是要贴补房子吗,谁还没有个难处。”  李香山还不太懂他的意思:  “他们公司除了他就没人能画了”  小刘干笑:  “嘿,您想岔了,不是那个意思。他这不是刚跳槽到新公司吗,原来签订单的,现在新单位让他在设计部呆着,想试试他的底,好了就往上调。这不想让您帮忙画两张,方便自己也成齤人之美了嘛,他画图底子不行,跑业务倒是在行,您就给帮帮忙。放心,跟您手上的工作无关,就按他的设计要求画图,我先代他谢谢您了。”
  5、初露锋芒 ...  偌大的办公室里静悄悄的,顾汐闭着眼按摩太阳穴,直到被敲门声打断,应了句:  “进来。”  “顾先生,关于收购翔宇机械制造......”  “怎么样了?”  顾汐睁开眼,挥手示意来人坐下:  “何平,这事儿你负责了不是一天两天了,给我个准话,还要多久?”  “恐怕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今早他们家的股价忽然上涨,而且.......”  “你说......”  “而且似乎新产品给他们增了不少底气,正联系外商融资呢。”  顾汐瞥了何平一眼,冷笑道:  “速度够快的,上个月你不是还断言,他们熬不过这季度吗,怎么翻身这么快?”  何平叹口气:  “您不知道,他们的新产品创意不错,但是有几个技术难题一直没解决,旧机器远远不如咱们运转的好,市场都被咱们占了,我这么推算也没错。本来再拖个两周,在他们破产前收购过来,是最恰当的,条件价格任咱们开,谁想这时候还能咸鱼翻身?”  顾汐随手翻开桌上的文件,听他解释的间隙,签了几份:  “这么说是有高人在背后帮忙?我们成立科研技术小组,几位有道行的专家也没少请,反而比不过人家背水一战?”  顾汐的公司在技术上一样没法攻克翔宇制造所面临的几大难点,机器的壁厚过大,精加工程度低,并且体型庞大太过笨重,耗能严重但是效率低。顾汐一直想花点钱从国外买几张图纸回来,但是国内外环境差异很大,很多因素需要重新考虑,不是花钱就能解决问题的。  顾汐甚至想请自己的恩师出山,但是老人家退休好几年了,一来这些烦心事很让人伤神,二来有没有那个精力去研究,还要另说。顾汐也不着急,机械制造是顾氏企业中他最有把握的,只赚不赔的生意。他只等着拖垮翔宇制造,再轻而易举收购过来。研发新产品可以放一放。  没料到这一招后发制人走得一点不妙,反而让别人在最后关头抢了先机。  “顾先生,您看现在咱们......”  顾汐伸手比了个暂停的动作,笑道:  “我想知道我们输在哪里。”  何平把手上的纸小心翼翼展开,摊平放在桌上:  “他们已经上报完了,一切正在等待审核,这是其中几项参数数据,不太重要,所以才能勉强套出来。”  顾汐接过来,瞥了两眼,重新靠回椅背:  “何平,我在想你是否要考虑重组技术部了。”  李香山在家里给狗洗澡,小家伙身上的伤好得很快,皮肤不再呈现病态的红,陆陆续续长了些茸毛,可爱极了。  萨摩的脑袋和尾巴上的毛发很长,一直没剃过,它呆在李香山身边的时候就爱用尾巴扫主人的小腿,或者脑袋挤进他怀里撒娇,现在沾湿了,就显得不那么蓬松,李香山忍不住给它的滑稽样子惹得笑出声。小家伙打了个喷嚏,他赶紧把它往怀里揽,舀了温水顺势浇下来,冲掉它一身的泡沫。  天天不像别的狗,逢洗澡就躲,它从头至尾似乎都很享受,偷偷舔了李香山好几次。  最后被主人用一张有点发旧的大毛巾毯包裹起来,天天眯着眼,任主人给它擦身体,敲门声却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它哼了哼,很不情愿地扭动两下,李香山已经起身开门。  “小刘?进来坐。”  小刘从怀里掏出一枚信封,摆摆手道:  “不用了,李哥,这是上次画图的酬劳,三张图三千块,您点点。”  李香山显然有点意外,半天才开口:  “这钱,多了吧?”  小刘直接把信封塞他口袋里:  “嗨,您在那小破厂里呆太久了,大概不知道外面的行情。总之我那哥们说了,下次有这好事,一定再找您,钱只多不少。您安心收下,咱们两相方便。”  李香山想起点什么,忙开口问:  “我在图上注明的技术参数,整体修改之后还有附带的一张纸说明,他没看漏了吧?错一个参数,麻烦就大了。”  小刘打算走了,又折回来,挥挥手说:  “这您放心,我全记着呢,都指出来给他看了,一处没跑。”  
  6、记忆缝隙 ...  小刘走后,香山给天天继续把脑袋擦干净,让它在院子里呆一会儿,晒晒太阳,自己把地面清理了一遍。  不经意看到前阵子给沈斌收拾出的东西,最近事多,一直没给他送过去。  李香山想着,最近要约萧哥出来,跟他把话说清楚。这事儿是他牵线搭桥,现在不成了,也得告诉他一声,不能驳了人家的面子。  正晃着神,天天从门外探进了脑袋,毛发已经全干了,雪白雪白的,竖着耳朵静静望香山。  李香山走过去,摸摸它的尾巴,初夏的太阳,这么一会儿功夫身上就蓬松得很了:  “进来吧,马上咱们就开饭。”  天天得了这话,立马来了精神,进屋子就往香山身上蹭,走一步跟一步。到了吃饭的点,就把自己的小饭碗叼到香山脚边,半坐下来跟主人一块午餐。  香山开始还没察觉,它静悄悄的过来,没一点声音。后来总感觉脚踝痒痒的,被有一下没一下轻轻蹭着,才低头看过去,果然小家伙用耳朵尖碰他呢,这时候被发现了,就一个劲儿朝他摇尾巴。  香山挑了些好吃的放进它碗里,只要是香山碗里的,不论荤素它都要尝几口,而且津津有味。  下午香山要去电子新村,途径沈斌家,他实际上也没去过两次,有点不记得路,不过凭着记忆走,又问了小区物业,还是摸到那地方了。  沈斌在家,看他手上拎了两个大纸袋站在门外,有点摸不着头脑,支着下巴笑了笑,说:  “你这是干嘛要搬来住那该提早跟我说一声。”  李香山把纸袋递给他:  “你看看少没少东西,我都点过了,应该不差。要是有出入,你跟我说,我再帮你找找。”  沈斌瞥了一眼纸袋,里面全是他随手丢在李香山家的衣物,其实谁真在乎这个。不过这时候李香山拎着东西上齤门,是摆明了不想继续,两个人的关系到头了。  沈斌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却在细细盘算。  这人是萧哥介绍了做对象处的,他不能说断就断,萧一鸣很维护李香山,分手这事儿不论是不是他主动提的,给萧哥知道了都只有挨骂的份儿。  另外,沈斌这些年玩过那么多人,也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儿,从来只有他甩别人,哪有别人扔了他的道理,他当然不会答应。  沈斌忽然对李香山来了点兴趣。  他敞开了门,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笑道:  “那咱们里面谈”  李香山望他一眼,摇头说:  “不了,我还有事,挺急的。”  沈斌手指靠着门边画圈:  “那我就简单说了,你也知道萧哥为咱们的事挺操心,就算不合适,那也是咱俩的事,没必要再让他费心。我是这样想的,这事儿你先往肚里放两天,别急着告诉他,咱们慢慢暗示他,时不时透点风声的,他自然也就知道了。萧哥这人是个急性子,你也知道,他要是没点预兆就知道了,肯定立马兴师问罪,到时候你跟我可都不好受。”  李香山虽然没表态,其实话都听进去了,他也不想让萧一鸣难做,最后点头:  “那成,他要问起来,我就含糊应付过去。”  翔宇机械的股票势头一阵大好,从前的颓态早就一去不返,仅仅十几天,新机器的基本雏形已经有了。  顾汐没想到对方把新品开发做得有板有眼,对他实在是不小的威胁,思前想后,开完几个重要会议就把何平招到总公司。  何平知道顾汐的脾气,他不喜欢像审犯人一样挨个儿问细节,公司有什么动静,他其实都知道,所以何平一进门就交代了:  “顾先生,这个月的订单,少了5份。”  顾汐指节轻扣在桌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是吗我以为一份都不剩了。何平,我把机械制造交给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现在也是。翔宇要翻身,有高人,又比咱们先做这一行,没那么容易倒。也许是我之前逼得太急,或者对他们估计不足,不过既然人家亮了底牌,你也该全力以赴。”  顾汐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说话很艺术且有分量,从来不随意肯定或者否定一个人,凡他认为有价值的人物,必定在提建议之前先肯定了,重点部分也只说一半,大家都是聪明人,谆谆教诲式的劝导未免把对方看得太轻。  何平即刻感觉自己任重道远,回去后改组了技术部,裁剪了一批只吃饭不干活的,又招了几位高校硕士生,公司的风气也大大整顿了一番。一切做下来,只是铺垫而已,治标不治本。他们的技术核心虽然有了新鲜血液,但毕竟是刚毕业的学生,没一点实际经验,请高工师傅带着,也凭空多了麻烦。他们虽然有想法,提出的都是可行性相当低的建议,空有热血而行动力不足。  不过技术研发的价值在于时间的历练,机械类的老人比新人有用得多,公司养着这帮人,供他们实践学习的机会,几年之后就能连本带利收回去。  李香山是这样的旧人,他年年月月埋在他的研究里,仅此为生,所以比别人更多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价值。  晚上何平在凯旋定了一桌,邀了B大几位学者,也是公司多年的合作伙伴了,另外还有中石油两位区域高层,甚至连顾汐往日的老教授——周礼都请来了。  所以刚进门,顾汐看到这一桌人,暗自惊讶,再来也感叹何平这回确实卖力,迅速走过去,笑了笑,先倒满一杯,一口气喝了,说:  “给诸位道歉,下午有个会,耽误点时间,让大家久等了,我自罚一杯。”  几位纷纷看表,表示顾汐很守时,是他们来得早了。  顾汐也就不再推让,在周老左侧的空位上坐下了。  这顿饭吃了一半,话题左绕右拐,还没谈到顾氏与翔宇相争的问题上来。  几位学者都是学校里呆惯了的,不会察言观色,只晓得研究课题、带学生,中石油两位老总正好相反,长袖善舞,所以闭口不提,等有人说了,再附和。周礼已经退休很久,早就不理这些事,更是个局外人。  顾汐倒也不急,大部分时间并不开口,只听他们乱谈。虽然最紧要的没说,不过倒听了不少尚未出台的新政策,包括与国外合作的科研项目,也算收获颇丰。  中途上了一道鱼汤,周礼喝了两口,忽然侧过头对顾汐说:  “不知道香山现在怎么样了。”  顾汐忽然凛了心神,他当然知道,李香山很爱喝鱼汤。有段时间住在乡下,他天天赤脚下河摸鱼,战利品上交,晚上就可以喝到鲜美的鱼汤。  再过几天,到小暑就是他生日了,这些顾汐居然还记得。  
 7、夜 ...  失神也只是一时的,顾汐强笑了一下,挑了块鱼肉放进老师碗里:  “失去联络好久了,上一次见他,还是七八年前。同学聚会也没见他来过,可能到了其他城市,想要联系就很困难了。”  周礼点点头,又摇头:  “你以前跟他关系最好,连你都不知道他的近况,唉......”  顾汐笑道:  “人各有志,咱们不提了。”  所有学生当中,周礼最喜欢李香山,他勤奋踏实而且有天赋,任何问题一点即会。顾汐当年大学没毕业就去当兵,和周礼的关系算不上亲厚,后来事业上升期,拓展到机械这一块领域,还是请李香山出面,聘了周礼做公司技术顾问。  “吴董,关于这次翔宇集团的新产品......”何平跟了顾汐这么多年,知道他的尴尬,立刻转移话题。  吴方敬了顾汐一杯酒,笑道:  “顾董您贵人事多,机械这边的事就先放一放,其实说到底,再好的产品和创意,也抵不过实力雄厚来的重要。他们的新产品出来,有没有资金运转还是个问题。”  顾汐听他这话的意思,就知道翔宇的新品可能比他想象的势头更好,暂时别无他法。  他也不想把对方逼得太紧,免得传出去被说成行业垄断,行业绑架之类的。不过倒是对新品的研发者产生了兴趣,机器的全貌他还没看到,但是基本参数已经让他诧异。  喝了点酒,刚出酒店大门,吹着晚风反而让人更清醒。  顾汐上了车,司机转头问他:  “顾董,今晚回别墅吗”  顾汐揉揉太阳穴,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泡个澡修生养息:  “不用,市中心的公寓就可以。”  同样是这天晚上,李香山三番两次往电子新村跑,终于定下了一台笔记本。天快黑了才成交,工作人员给他提货,开收据,最后又开机验货,激活系统,一整套做下来,8点都出头了。  他自己一口饭还没吃,心里忐忑,早知道就不一家家挨个儿看了,比较半天,结果把时间全耽误了。他自己不要紧,天天可还在家饿着呢。  匆匆忙忙把电脑装好,出了门走到站台,好不容易挤上公交还没得坐。  交叉路口,红灯亮着,公交车旁停了几辆私家车。这时候回家的人,各有各的心事。李香山捧着他的笔记本,顾汐在车厢里闭目。  然后各自分散。  香山回到家,一齤手拎着电脑包,一齤手掏钥匙开门。小家伙果然趴在门边,神情呆滞,看到香山了才精神起来,左右摇着尾巴蹭过来。  香山回屋放下东西,把它抱起来摸了摸肚子,又揉揉它的脑袋:  “马上就好,乖乖坐着不许动。”  晚饭开始已经9点了,香山在心里给自己保证以后再也不这么干了,浪费了一下午也就便宜了50块。小家伙刚才的眼神太可怜了,唯恐被香山遗弃的样子。也许它以前也是这么等主人的,一小时两小时,一天两天,等到最后,再没知觉的生物都会顿悟。  收拾好一切,香山爬上床,留一盏床头小灯,戴好眼镜看一会儿书。去考CAD证的大部分是B大学生,理科生早就系统学过了,培训只是提一下重点。香山不一样,他没有基础,听课有点吃力。在厂里技术活都是他一个人包干的,一点时间也挤不出来,只能每晚看上一小时。  这一小时里,天天很安静,只是抱着主人的鞋趴在地上。香山看完了,要穿鞋下来,结果小家伙把鞋叼走了,站在远处讷讷地望着他。  香山假装生气说:  “天天,把鞋给我。”  天天使劲摇尾巴,就是不过来。  香山使绝招了:  “明晚上不带你出去玩儿。”  天天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挺坚定立场的,誓死要捍卫它的战利品。  香山当然知道这小东西打的什么主意,它这几天晚上经常扒着床边想爬上来,起初还是偷偷的,现在敢威胁人了。  “行了,我让你上来,把鞋还给我。”  天天一口气跑过来,直接把鞋叼着塞到香山手里。香山抽了它两下,最后说:  “大热天的,不准蹭我,知道不”  天天似乎听懂了,缩在角落里不敢动。这家伙太会装傻卖萌了,典型的不达目的不罢休,香山恨得牙痒痒,又抽了它一下。天天直打滚,香山怕它滚到床下,又赶紧把小家伙往中间挪。  晚上睡觉,香山仰着睡,天天本来趴着的,这下也仰着,四肢悬空,做梦的时候乱蹬,特别滑稽。  一大早准备好晚上的菜,给天天的盆里装了午饭,香山这就出门了。  从家里走10分钟才到站台,等公交,坐半个多小时的车,到厂里真是掐准了时间,刚好8点。  香山才处理完周末余下的事儿,改进了几张图纸,就换上装备,上午要检验化工塔设备,再完成两个实验。  塔爬到一半的时候,小刘带着个年轻人来了。
8、选材 ...  香山犹豫了一下,还是爬完了整个塔,检测结束才下来招呼他们。前后也只不过用了一刻钟,他是老手,一切都很熟练。倒是之前带的徒弟,看着相当壮实,才爬了十米多高,就架不住两腿发软,哭着喊着要香山救他。  香山带了他一个月,情况才有所好转,这哥们儿虽然腿不软了,也不大恐高了,速度还是慢,得花香山三倍的时间才能检测完毕。如果没有其他任务,这种事香山还是习惯亲力亲为。  7月的天,太阳火辣辣的,蒸得香山一身汗,整个人像从水里刚捞上似的。他下身穿了普通的工人服,藏青色的,宽松而且耐脏。上身套了件工字背心,宽肩窄腰,细细的漂亮肌肉,起伏的线条下蕴藏着力量。不过外面还裹了件衬衣,遮掩掉许多风景。  才下来,他就向小刘点头致意,然后小步跑到水池边,一齤手的机油,脸上都是湿的,这样见人总不太好。  水池边的破旧肥皂盒里横躺着几块被揉捏在一起、早就看不出原形的皂角,大都已经发黑。这里的工人在下班前5分钟,总会赶过来把满手的机油洗干净。  李香山最后又冲一把脸,匆忙拿手抹了水,然后招呼小刘他们进屋:  “外面热,去车间吧,至少喝口水,吹吹电扇。”  小刘摆手:  “哥,去车间人多,不好说。”  又扯扯旁边的小青年:  “东子,你跟咱哥具体说说,怎么个情况。”  那个叫东子的年轻人四下看了,挑个无人的阴凉地方,斟酌着开口:  “李哥,上回那几张图,该给您当面道谢的。”  香山笑道:  “没事儿,能用就行。”  小刘摇头:  “哥,这回又得再劳烦您一趟。”  香山想了想,问:  “是参数出了问题,还是图不对头?”  东子苦笑:  “都不是。怪我太贪心,不愿意老老实实在技术部带着,非得折腾出去,自己又没那个本事,结果弄了个烫手山芋。”又看一眼香山,有点懊悔:  “李哥您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您上回那三张图太出彩,就是选材的时候,我又没了底。偏偏技术部那帮人,没一个能把原料定下来。选的工程材料太好,造价就高了,无端端的损失,财务部当然不答应。材料一般,又经不起折腾,恐怕有安全隐患。”  香山一听,原来是要他帮人帮到底,促成这个案子。  他沉思半晌,才回答:  “这事儿有点棘手,我在里面呆了好几年,许多最新的材料都不清楚。”李香山对自己的过去直言不讳,事实上,就算他不说,小刘肯定也早把这事儿跟东子交代清楚了。  三个人都沉默,气氛一时尴尬。  “这样,我回去查些资料,先定下几种备选。但是这类大型机器在投入生产之前一定要反复试验,需要大量材料和装备,你看这个周末能不能给我预备一间实验室?到时候需要模拟制作几个重要零件,还得测量工件载荷,任务很重。”  这个结果是他们求之不得的,虽然还要再等,总比杳无音讯要好。既然香山已经点头,事情就算成功了一半。  最后三个人商量好,周五晚上再联系。  香山回到家,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就听到敲门声。大概天气热了,天天急躁得很,冲着大门就嚷起来,末了还堵着门,忧郁地哼哼。  香山绕过它开了门,来人胸前挂着工作证,冲香山笑:  “李香山先生吗?”  香山点头:  “我是,二位这是?”  年纪稍长的中年男人一边打量屋内情况,一边迈步进来。天天一直盯他看呢,这时候冲上去拽住裤脚就往外拖:  “管管你这狗,又凶又丑。”  香山抱住天天往角落里一放,又叮嘱它不准再跑出来惹事,小家伙很不高兴,抱着自己的尾巴没精打采趴地上。  等到另一位小年轻也进屋,中年人才开口:  “我们是拆迁办的,今天就是来大概记录一下情况。这不是要拆了,过几天正式测量面积,既然委托人把这事儿交给咱们,就不能让违建、钉子户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发生,您说是不是?”  香山听得心凉:  “不是十月才拆?”  “哪里,十月这一片儿都要完工。”  
  9、纷扰 ...  李香山本来以为至少有2个多月的时间给他过渡,没料到事情这么紧迫,不由皱眉。  中年人将屋里打量够了,才挤出点笑说:  “你这屋子挺小的连上外面搭的卫生间,恐怕40平米都不到吧?”  香山点头:  “是祖屋,以前人对住不讲究,一直将就到现在。”  小年轻拿笔一边记录一边听他们说话,顺便用手摸了摸墙,看清楚房屋材质。  “有几点得跟您说清楚,第一,外面那间是后搭的,不能算在正屋里,我们会给您折点钱。第二,您这房子年代太久,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差不多要算危房了,肯定不会给您多高的价钱。我劝您早点签了协议,选个好房号才是正经。最后,给您说一点我听来的消息,您听了好早做打算。”  李香山知道多说无益,只好应他:  “您请说。”  “这房子是建在市区的,好事儿啊。要不是急着征用这块地,人家公司也不会把你们安置到那边,反正住户也不多,人家销售余下的房源也足够了。不过您这里的面积,最小的户型也拿不下来,这就是个问题。我刚才也说了,市中心的房子,贴补的话,不是一笔小数目。”  香山当然明白,事实上他早就想到这一点。原打算这段过渡时间住厂里,但是只能解一时之急,房子至少要贴补20平米。他从牢里出来这两年,除了给母亲交疗养院的费用,余下的连间厕所都买不起。  “我知道,我会尽快想办法,劳烦您了。”香山起身,中年人边往门口走,边说道:  “人家公司说了,优先拆迁者奖励3万块,你考虑考虑,留下来捞不着好处,不如先走得了。”  两个人走后,香山走到角落里,摸摸萨摩的脑袋:  “要搬家了。”  天天蹭他的手,一双漂亮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乖孩子,我走到哪儿都要把你带上。”  李香山连着去了两天市图书馆,该查的资料也都算齐全,心里有了底。晚上趁着带天天散步的空当,把要准备的几样材料都写好了交给小刘,让他通知东子,着手准备。  何平进顾汐办公室前犹豫片刻,很久才抬手敲门:  “进。”  顾汐正埋头处理文件,看到是他,倒是有点惊讶:  “你不在工业园,连个电话也没打给我就过来了,有急事?”  何平向来务实,就和盘托出了:  “顾先生,刚得到的消息,翔宇集团的资金一直有问题,除非银行愿意大手笔贷款,否则根本无法独立完成新品上市的计划。”  顾汐笑了:  “他们不会愿意跟顾氏合作,老字号总觉得自己硬气,我们处处压制他们,他们只会把所有砝码都放在银行那边。”  何平看顾汐脸上虽然无波无澜,但口气太平静,显然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就顺着他的意思继续说下去:  “他们的设计图虽然好,但是选材还没定。”  顾汐抬头望向何平,微笑着问:  “这么说是我高看了他们材料没定,一切都是零,设计得再好也不能投入生产。”  何平试探着问:  “您的意思是......”  “收购,用IAC的名义。”  IAC集团是顾汐几年前在国外注册的一家公司,董事法人俱全,不过顾汐是幕后老板,拥有绝对的控股权。当时注册公司的目的,主要是外商在国内投资有诸多便利,遇到类似翔宇的事情,就更显出优势。翔宇未必肯跟顾氏合作,当然银行最会见风使舵,不用顾汐出面也知道怎么做,走投无路,遇到外商收购,只会优先考虑。  要不是为了站在暗处的那个人,他也不必绕这么大的弯。  雾气缭绕的浴池里,只有顾汐一个人,泡了半天温泉,心绪才平静下来。  这是近郊,他的私人会所,王经理对周遭人关照一番后,才低下身子问他:  “顾先生,新来了一对孪生兄弟,特别漂亮,已经做过全面检查了,也调教了一周,您看现在是不是让他们进来伺候着?”  顾汐不说话,依旧闭目,王经理以为他默许了,刚要出门叫人进来,顾汐厉声道:  “等等。”  王经理很少听他这么凌厉说话,平时再不高兴,顶多语调冰冷。脑袋里的东西转了好几转,最后战战兢兢道:  “先生,白飞那件事我没告诉您,是我疏忽了。”  顾汐沉声问:  “哪个白飞?”  王经理更尴尬:  “姓白的那孩子,去年您挺喜欢,还带出去几次。”  顾汐冷笑:  “你先说什么事。”  “前些日子,这孩子跟人在外面闹事,把对方打得挺严重。立刻就给抓进去了,局子里关了好一阵子,就要判刑了。这不托人找到了我,还是想走您这层关系。您事忙,我没好打扰,就自作主张,动了点人脉。”  王经理肯费这番功夫,当然自以为有利可图。那孩子算是呆在顾汐身边比较久的一个,虽然好几个月没派上用场,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没准哪天就想起他来了。王经理为了讨好顾汐,想都不想就帮了这个忙。  不过刚才顾汐简短的几个字就断了他的念想,况且顾汐为人最恨被盘算,又怎么猜不透他那点心思。王经理一身冷汗,直等到顾汐挥手,才敢出去。  香山周末顺利完成了实验,跟东子一块出公司大楼的时候,看他欲言又止,就问怎么回事。  “李哥,听说您家那块儿要拆了?”  李香山听他这一说,也不奇怪,小刘跟他关系铁,什么都提。  “本来十月,现在提前了。”  “那您住哪儿去?”  香山笑了:  “厂房,工作还更方便。而且家里的狗可以让门房老大爷帮忙照看,挺好的。”  东子想了想,又继续:  “我听小刘说,你们家面积不够,新房还要贴补一大笔钱。”  香山知道他拐弯抹角,想说的话还没出口,就停下了。  “那个,我其实,前两天就跟我们领导说了。上面都有数,这么大一工程,不可能是我这么个小毛孩子能完成的。他们在忙资金的事儿,就等我自己交代呢。”  李香山望着东子:  “你的意思是?”  “嗨,李哥您别紧张,这是好事儿。领导就在楼上,您去见见,他说您是人才,让我务必留住您,把您请到我们公司来。”  几天之内,已经有两个人告诉他两件好事儿,可是香山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隐隐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平静的生活要被打破了。  
  10、调查 ...  翔宇开出很好的条件,香山拒绝了,他说自己现在的单位很好,轻松自在。  即使当时老板雇他有点榨取廉价劳动力的意思,但是没有一家公司在他刚出狱的时候愿意要他。  对方不愿意放人,最后妥协,聘请香山做他们的技术顾问,不必经常过来,有难题才会找他,他还可以呆在原单位。  香山最后同意了,当即签下合同。  周末萧一鸣请客,在他的老宅,香山前脚刚到,沈斌就来了。  “待会儿自然点,别让萧哥生疑。”沈斌停好车,凑到香山身边嘱咐他。  香山没说话,沈斌冷着脸打量他,最后叫道:  “你怎么把狗带来了?这么丑的东西,还预备让它进屋吗?”  天天从刚才起就狠狠盯着他,恨不得飞起来就是一口,无奈主人一直拽着牵引提醒它不能闹事,所以它咬住了牵引的绳索,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向主人抗议。  香山把牵引取出来,摸了摸它的耳朵,表示抚慰。小家伙顿时化作一团棉花,软软的极黏人。  “都来了?快进来坐。香山,我一个月没见你,人又瘦了!你嫂子给你熬了猪脚汤,今天多喝几碗。”  萧一鸣站在老宅前,守的人差不多都来齐了,招呼他们进屋。  “你小子还养了狗齤?日子过得很滋润啊!”萧一鸣低头拍了拍天天的脑袋,小家伙立刻支着前爪站起来,凑近他。  “你把它的毛全给剃了这种狗最爱漂亮,带它去照镜子,它能羞死!”萧一鸣声如洪钟,转身对香山笑道。  香山把狗抱起来:  “不是,它生了皮肤病,快好了。老是闷在家里难受,今天也带它出来透透气。”  萧一鸣抓着它的尾巴笑:  “把它的牵引给我,我要遛狗。”  等到一人一狗遛回来,已经十分熟络。萧一鸣还特意用肉汤拌饭端给小家伙吃:  “嗨,小朋友,照顾着点我们香山,他虽然年纪大,但是身边没人疼。”  同样的话,他以前也对沈斌说过。所以沈斌在旁边听到了特别尴尬。  “行啦老头子,一上午就逗着狗玩儿,这边两个大活人,你请客哪有把人家晾着的道理?”  胡碟把碗筷摆上桌,招呼大家吃饭。  萧一鸣的弟兄都叫她一声大嫂,其实他们俩还没结婚,也不打算结婚。  萧一鸣二三十年前混黑道的时候,他们俩就认识了。那时候胡碟还不是蝴蝶,她像一只稚嫩可爱的蚕,初入舞厅,面对眼前的未知世界,十足的青涩。  又过了十年,胡碟真成了蝴蝶,她是那一带最美的舞女,翩跹欲飞,褪掉厚重的茧,浑身五光十色。  萧一鸣也不年轻了,尽管当年他还是个愣头青,混黑道难免有不如意,总跑过来找胡碟诉苦。  直到有一天,彼此都沉重得无法向对方吐露一个字。  他们最终还是在一块儿了,只是没有结婚。经历了太多,这种虚无的形式反而成了桎梏。  饭桌上大家都很沉默,胡碟给香山夹了几筷子拿手菜,然后笑道:  “怎么想起来养狗,你们俩商量过了?”  沈斌抢过话头答道:  “他就是喜欢,说是逗着找乐子。我让他上正规狗舍挑一只漂亮的,他还不要。”  胡碟看一眼地上啃骨头的天天,又问:  “是公的还是母的要是生小狗,也给我们一只,看你那狗就知道这品种好,不爱说话而且特别乖。”  “嫂子,它生不了孩子,就是一只剃了毛难伺候爱撒娇的小公狗。”  沈斌尴尬地笑:  “香山,你真幽默,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一顿饭吃完,香山也把自己的近况大概讲了,只是保留翔宇集团邀他合作和祖屋拆迁两件事,他觉得它们压得他太闷,所以不大愿意提起。  萧一鸣夫妇在大门口与他们话别,沈斌理所当然提出送香山回家,他把天天塞上了车。  香山回头看他们一眼,挥手道别,最后也上了车。  “顾先生,这是我昨天拍到的,还附带了他出狱后的一些资料,您请过目。”  “重大事故过失,如果我没记错,原判应该是10年?”顾汐屈起四指,重重叩击桌面。  “您说的一点不错,李香山本来被判了10年重刑,不过在监狱里表现良好,两次减刑,提前4年就出来了。”负责跟踪调查的男人给出了很详尽的解释。  “他母亲一直住在郊区的疗养院据我所知那地方费用不低。”顾汐习惯性地皱了皱眉,抿一口手上的咖啡。  “是的,他外公家世好,年轻时候也够阔绰,喜欢收藏文物。文革那时候被七七八八糟蹋的差不多了,不过多少藏了点东西。李香山进了号子,家里一清二白,连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只能动这几件东西,托人低价卖了,才能让他母亲活得舒心。”  “说说他后来的情况。”  “出狱后他到处找工作,最后在城郊一座小厂子里安定下来,一直干到现在。在狱中大概跟萧一鸣关系很好,所以出来之后这个人对他非常照顾。最近他家里的房子可能要拆迁,我调查了才知道,那块地原来早被贵公司买下了。”  顾汐玩味地笑,忽然又神情阴翳地问:  “这个男人呢,他又是谁?”  “他叫沈斌,是萧一鸣介绍给李香山做对象处的。”
  11、搬家 ...  香山把房子收拾好,东西很快搬到了工厂的宿舍里。临走前借来相机,把房子整个里里外外,很多细节都一一拍下来,这地方他住了三十多年,现在突然离开,有股说不出的酸涩滋味。不久之后,就会有人来正式测量,接着推土机会在瞬间把房子弄得支离破碎。他留下来,也熬不了多久的。  赶了个大早,他坐城际公交去疗养院看望母亲。下车之后要走很久的山路,昨夜下了雨,处处泥泞,到达的时候已近中午,他鞋面上沾满了泥水。  母亲的精神状态不错,拉着香山说了许多话。  自从家里出了那些事,母亲就片刻清醒,片刻混沌。后来香山入狱,真是压在她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人一下就崩溃了,从前的许多事也不记得。  “妈,咱家的老房子要拆了,我拍了点照片作纪念。”香山把洗好的相片拿出来,一张张翻给母亲看。  “等新房盖好了,就把您接过去。对了,我还养了狗,特别爱跟人玩儿,但是今天不能带过来。”  母亲还像他小时候一样摸他的头,然后又摇摇头,意思是不急。自从生病后,她不大能说话,说起来特别费劲。  她最后起身回房间,拿出了一副针织羊绒手套,给香山戴了试大小。  “妈,这还是夏天,手套用不着。”  “提前准备着,你......去年好多伤。”摸了摸儿子的手,母亲在上面比划着。因为李香山常常在户外作业,双手不得闲,从手指到手背,每年冬天都是满满的冻疮。  香山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又开始下雨,一路跑到站台,身上都湿透了,不过万幸赶上了末班车。  回宿舍烧水洗澡,这个地方又小又闷,虽然香山一个人住,但是情况好不到哪里。屋子里除了床,只能放得下一张写字台,一把木椅,衣柜里头终年弥漫着不见光的霉味儿。厨房是一层楼公用,但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吃食堂,香山倒也落得自在。厕所在一楼,洗澡只能烧好了水在屋里将就,夏天尚可,冬天就不行了。  泡澡的时候,天天老围着他转,趴在木盆边上摇尾巴。香山往它身上洒水,尖尖的漂亮耳朵被淋湿,它甩了甩脑袋,凉快一些了,就静静躺在地上用舌头哈气。  “顾先生,翔宇那边已经松动了,确实资金周转不灵,但是据说新品一切就绪,现在只是钱的问题。”  何平这两天为了吞并计划忙得焦头烂额,以IAC公司的名义与翔宇接触,事情的进展确实顺利明朗多了。  “那很好,我们收购之后可以直接投入市场使用。”  顾汐一边看企划案,一边发表意见。  “最后把价格谈拢,也就是这三五天的事。翔宇的少东家出事了,惹到的人挺有分量,急着拿这笔钱去救命,不然他老子也不会这么匆忙就答应我们的大部分条件,着手准备签约。”  “签约我们开出的条件足够丰厚,现在我需要看到他们的诚意。”  “您的意思是?”  顾汐笑了笑:  “告诉CRIS,签约之前,务必让翔宇把原版设计图拿过来,否则咱们可以再等。何平,你记住,有时候身价是自己抬的,不是别人给的。”  何平点头:  “我知道了顾先生,我马上让CRIS跟翔宇协商。”  顾汐摆手:  “不是协商,是要求。”  大概晚饭过后,顾汐在别墅休憩。刚洗完澡,擦头发的空当就看到CRIS的车停在大门外,管家去开门,很快他穿过院子和草地,绕过长廊,往这边走来。  顾汐知道他疑虑很久的事情就快有了答齤案,没来由却一阵焦躁,披上浴衣下楼,CRIS正坐在大厅里等。  “动作很快。”  顾汐坐下,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就灭掉,之后没再开口。  “难得见你这样,不必紧张。翔宇很爽快,看来下定决心跟我们合作,立刻就抽了原版设计图给我。”  “三张?”  “一张不少,你看看。”CRIS跟顾汐认识很多年,既是下属也是朋友。  顾汐伸手去接,到手了却反扣在桌上不看,又点了一根烟,直吸到快烧着手,才惊醒一般,翻开一张,仔细去看。  他怎么会不认得香山的笔划,每一个作图习惯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才看了两三处,即使不是原件,拿个复印版的来,也能确定是他了。  那个站在暗处的人,果然就是李香山。  CRI&#x0455;已经离开,大厅里寂静无声,顾汐一个人看了好久的图。  香山在一阵敲门声中惊醒,他当时在午睡,旧式台扇的风叶呜呜转着,外头是停不下的蝉鸣,有人敲门,难免迟钝些,半天才听到。  开了门,原来是东子,香山一阵惊异:  “东子你有急事,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挺远的路,天又热,赶紧屋里坐。”  东子满头满脸的汗,摆了摆手道:  “不了,李哥我跟你说个事。我们公司,前天给人收购,老总带着他儿子出国去了,现下公司里人心惶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人事部经理忽然就找到我,说新老板晚上要宴请公司高层,让我把您也叫上。”  李香山把这事放在心里琢磨片刻,婉拒道:  “我晚上还有事儿,就不去了吧。”  东子急了:  “不成啊,我早给您推过了,人家非让您去,不然我能特地大老远过来吗?”  香山想了想,又说:  “我本身就是个搞技术的,哪里能跟高层沾上边,去了也尴尬。东子,你就帮我跟你们领导说说,我真有事儿,这顿免了成不成。”  东子直拍大腿:  “我的哥哥!领导等着我回话呢,你这不是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香山拗不过他,问了时间地点,答应他晚上会准时到。  
 12、夜宴 ...  下午安顿好天天,把它托给门卫大爷照看,香山也没刻意收拾,夏天本来就热,他像平时那样,下身穿一件牛仔长裤,上身是白衬衫,仔细擦了擦身上的汗,就出发了。  在站台等了好一会儿车,到市区又转车一次,今天是周末,难免交通拥堵,香山不停看表,最后踩着点儿到了酒店。  有人早就在大门口等着,见他来了,立刻迎上来问:  “是李香山先生吗?”  香山点头,随他进了包厢。  里头只有零零散散的五六位,而且不像东子说的,是公司高层。这些人香山不认识。  香山扫了一眼,猜这些人必定都是投资方的,翔宇那边一个都没有。  有人招呼他坐下,座位宽松,香山捡了个左右都无人的位置,默默就坐。  “这位就是咱们公司费力要签的李香山先生。”有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即刻就有回应:  “是啊,要不是李先生那一套设计,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收购翔宇,来来,我敬您。”  “不对,今天李先生来迟了,应该他先自罚一杯!”  李香山不习惯跟陌生人寒暄,果断起身喝了一杯:  “让大家久等了,对不住。”  才坐下,就听旁边声音沉稳中透着凉意:  “听说李先生的技术又精进了,前阵子设计的图纸在业界很受认可?”  香山听这声音,心里先是一惊,又循着声去看人,就看到跟他隔了一个位子的右手边,坐的居然是顾汐。  李香山只是惊诧,自己真是脸盲症到一定的地步了。刚才进门,匆匆那么一扫,七八年没见面,这个人气质上又有改变,他根本没往心里去。以前的事香山早就不再去想,下意识觉得这里头所有人都跟他不是一路的,仅此而已。如果顾汐一直不出声,李香山一顿饭吃下来,也不会多看他一眼,当然更不会认出来。  顾汐原本有千万种设想,没想到都不成立。他以为李香山会一眼认出他,那情景一定相当戏剧化。  但是李香山居然无视他,自罚一杯后就径自坐下。他只好主动出击,看对方的反应,吃惊不小,才略感满意。  顾汐这点自找存在感的小心思,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香山惊诧过后,只是笑一笑,没有再说话。  周围几个人也都是一愣,看看顾汐,又看看李香山。  “李先生,以后咱们公司的技术问题就多仰仗您了,来,我敬您一杯。”  几个人又轮番上场,一杯一杯白酒敬下来,香山有些吃不消了。  顾汐朝他们挥挥手,几个人了然,都悄悄散了。  香山脸上越发红润,酒喝多了,头脑就不再那么清醒。他摇摇头,但是视线依旧模糊,现在心里唯一的想法,居然是喝醉了怎么回家。  宿舍还在郊区,途中几经周转,他过来的时候就费了好一番功夫,更不要说醉酒之后了。  顾汐往他这边坐过来,香山空腹喝酒很难受,没注意到他,就连包厢里人都走了也不知道。  “你还敢做设计?你忘了那次,公司按你的设计图做出实样,二叔进去看样,结果发生事故,机器突然爆炸,命都葬送在你手上?”  他说这话不急不缓,只是淡淡地叙述,仿佛这事已经久到与他无关。  只有香山知道,顾汐现在的情绪跟当年一样,一点没变,只是换种方式表达而已。  但是他现在舌头打结,话说不出来。即使清醒,香山也百口莫辩。  作为一个设计人员,对自己的作品当然最了解,所以事发之后,香山根本不相信是自己的设计稿出了问题,他曾经反复试验,在这个案子上慎之又慎。但是被拘留之后,是长达几个月的调查取证,证据确凿,在法律面前香山彻底落败了。  香山直直地望着他,然后又转过脸去,他的脑袋已经越来越混沌。  “从陈东跟刘平第一次去找你的时候,你就知道你的设计被认可了,他们公司签下你是迟早的事,是不是?”  顾汐手上使力,捏住香山的下巴,迫他转过头来。  李香山一字一句说得艰难:  “在监狱里那六年,才是我这辈子最平静的生活。出来注定要蹚浑水的,我妈还在疗养院里住着,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我必须签。”
  顾汐满眼笑意:  “给你说件事,你家的旧房子,是我要拆的。”  李香山也跟着笑,只是不说话。  顾汐又倒了满满一杯,杯口碰上香山的唇,慢慢抬手,看透明液体被灌进他口中。一滴白酒从香山嘴角溢出来,顾汐越灌越快,那滴酒渐渐连成一串,沿着下巴落在香山的颈项间。  顾汐循着醇香,凑过去仔细闻了,又伸手将液体自下而上抹净,最后停在香山的唇边,看了他半天,慢慢把五指上的酒汁一点一滴舔食干净了。  香山给他灌得又多了几分醉意,双眼迷离无话可说。  “他们给你的待遇并不好,那么一点年薪,现在还拿不到。你怎么不提要求,比如分红要股份?”  香山已经撑不住了,他推开顾汐,独自趴在桌上:  “有了股份就要……就要与它生死共存,太不值得。没有你,翔宇也会被……别人收购,就是……迟早的事。”香山说完这话,就迷迷糊糊睡过去。  顾汐也给自己倒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已经签了约,无论如何,都跑不掉了。”  香山倚在车厢一角,微睁着眼,懵懵懂懂的样子,顾汐坐在他旁边。  “告诉我,你现在的住址。”  香山不理他,继续发呆。  “司机在等着。”  香山望着窗外,低声说;  “房子给你拆了。”  顾汐一时没反应过来,靠过去道:  “你再说一遍。”  “房子给你拆了。”香山把头埋在臂弯里,声音有些喑哑。  顾汐明白过来:  “那行,你要么在街上过夜,要么跟我回家。”  香山喝醉以后执拗得像个孩子,还会跟人赌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汐开着挖土机把他家房子推倒的样子,所以相当不愿意买他的帐。  “家里还有别人?”  这么一说,香山忽然想起来天天还在等他。他想冲下车自己回去,但是睁开眼,连方向都辨别不清,手脚乏力,根本站不稳。  车开到厂门口,香山已经不省人事,门卫老大爷告诉顾汐他在宿舍楼302室,又把天天唤出来,让它带路。  天天头一回见主人这样,凑到他脚边又舔又蹭,但是毫无回应。  到宿舍门口,顾汐让他靠墙倚着,这地方破烂不堪,甚至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让人迈不出脚,顾汐皱了皱眉。  “你钥匙呢?”  香山靠着墙睡着了,根本没反应。顾汐只得伸手,上上下下摸了遍,才从他裤子口袋里找出一串钥匙。  这么热的天,屋里不仅没有空调,连冲澡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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