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帝 精校中的义士岛和云梦泽是一个地方吗

《孺子帝》 正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群盗无主
请记住我们:【】请记住我们【】
    即使被当成囚犯,栾凯也改不了抢饭的习惯,而且抢的是看守者。? ? 八一中?文? .81ZW.
    数名海盗装成渔民混入码头附近,不敢登岸,吃住都在船上,被抢的看守骂了一句脏话,“饿死鬼投胎吗?非得抢别人手里的饭碗?我吃的和你一样,都是猪食,看到没?都一样!”
    的确一样,一碗糙饭,配两条咸鱼。
    海盗的生活近来比较凄惨,他们的“衣食父母”是那些来往的商船、渔船,行情好的时候,还能上岸劫掠,抢来的东西多,日子就好过,喝不完的酒往海里倒,吃不完的肉随手抛掷,抢来的东西少,就只能勒紧腰带,有什么吃什么了。
    近两年来,海盗根本不敢大规模上岸,只能派几个人偷偷摸摸地进城,不敢明抢,花钱买点必需之物,然后去远海游逛,看到什么抢什么,实在不行,只好捕鱼自保。
    这可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但他们仍然聚集在一起,为的是能做一笔大买卖。
    他们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查看风向,确认买卖能否做成。
    “不好吃,什么玩意儿?”栾凯一边指责一边大口吃饭,很快吃光两碗,伸手道:“再来一碗。”
    另外三名看守立刻加快动作,将剩下的饭吃光。
    被抢者大怒,起身走过去,挥手就是一拳,“难吃还要?老子还饿着呢,哪来的饭?”
    栾凯脸上挨了一拳,事实上,他早已鼻青脸肿,显然经常挨打,但他不躲避,也不还手,除了抢饭,平时特别老实,所以还没有受到捆绑。
    他嘿嘿一笑,“没有油水,不经饿,所以要多吃,真没了?”
    另外三人将手中的碗倒过来,给栾凯看,齐声道:“没了。”
    栾凯不情愿地坐下,揉揉肚子,“还是皇帝那里比较好,肉比饭多,一碗不饿,两碗能吃饱。”
    一名看守不太相信地问:“你真是侍卫?”
    “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我现在是小兵儿,等我将黄普公带回去,就能升职当侍卫了,皇帝手下第四把交椅的大官儿,是我的上司。”
    海盗们也分不清“第四把交椅”是多大的官儿,听上去不小,谁也没好意思提出疑问。
    栾凯一通吹嘘,说宿卫军吃的有多好,平时有多闲。
    若在从前,这些事情吸引不了海盗,可现在不同,一人没吃饭,三人没吃好,听不得别人描述大鱼大肉,不停地咽口水,最后一人感慨道:“还是皇粮好一些,吃得好,还稳当……”
    有人推门弯腰进舱,厉声道:“想吃皇粮,等下辈子投胎吧,这辈子没机会了。”
    栾凯呵呵地笑,“我不用等下辈子。”
    四名看守讪讪地离开。
    来者四五十岁,干瘦精悍,目光偶尔一闪,尽是戾气。
    “武游,给我带饭来了?”栾凯问道。
    武游原是云梦泽的匪之一,与栾半雄结拜为兄弟,对栾凯很熟,也极为憎恨,斥道:“卖父求荣的逆子,还想从我这里讨食?”
    栾凯不服气,梗着脖子道:“王八蛋才卖父,狗杂种栾半雄不是我父亲,就是他杀死我全家,我这是替父报仇。”
    “可他将你一手养大……”
    “你爹娘也将你一手养大,还是亲爹亲娘,你孝顺他们了?我可知道,你娘是气死的,你爹是病死的,你都不在身边,在外面吃喝玩乐呢。”
    武游张口结舌,竟然被驳得没话说,半晌才道:“谁教你的这些话?”
    栾凯自己绝计想不出这样的反驳,嘿嘿笑道:“杨奉那个死太监,他活着的时候,教我不少东西,说我早晚用得上,还真让他说准了。”
    栾凯背叛云梦泽,违背江湖道义,会受到诸多指责,杨奉提前替他想好应对之辞,也是为了说服栾凯本人。
    栾凯记性差,唯独对这些话背得极熟,脱口而出,“不只是你武游,这些当强盗的,有几个真孝顺父母了?不都图自己快乐,哪管家人死活……”
    “算了,我不和你争。”武游口才一般,说不过死太监与活栾凯,只能高挂免战牌,“我来找你有事。”
    “礼物呢?”
    “嗯?”
    “找我有事不带礼物吗?你当年对狗杂种栾半雄可不是这样的。”
    武游了解栾凯的脾气,在身上了摸了几下,掏出一块碎银子扔过去,“拿去。”
    栾凯一把抓住,笑道:“谢了,说吧,啥事?”
    “真是侍卫头目王赫让你来找我的?”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当然是他,在宿卫军里,我只听他的命令,别人管不着我。”栾凯得意洋洋,以为这是优待。
    “那这封信呢,究竟是谁写的?连落款都没有。”武游拿出一封信,正是栾凯带来的。
    栾凯瞧了一眼,“我不知道,信里写什么了,让你这么在意?”
    武游本不想说,想想还是开口道:“写信的人很狂,邀请我们来看水军演练……”
    “原来昨天外面的响声是这么回事,那几个混蛋,居然对我说是渔民卖鱼,不让我出去观看。”
    “写信者还出威胁,说数月内必将肃清东海,海上群豪要么投降,要么远走它方。”
    “要我说,投降算了,跟我一块给皇帝当差,不是挺好?”
    武游冷笑一声,栾凯能当差,他可当不了,就算免去死罪,也要在牢里过一辈子。
    信里的内容不只这些,武游没再说下去,“王赫没提过这封信是谁写的?”
    “没有、没有,还要我说多少遍?”
    又有一名强盗进舱,是海盗的头目之一,名叫林阿顺,又矮又壮,站在船上倒是稳当,冷着脸,“问清楚了?是皇帝亲笔信吗?”
    “这个家伙什么都不知道。”武游回道,在林阿顺面前,他是客人。
    林阿顺脸色更加阴沉,“怎么办?官府水军没了一支还有一支,燕家也完蛋了,没人给咱们通风报信,以后的仗没法打。”
    “大家都是英雄豪杰,怕死、怕官就别当强盗。”武游还想坚持。
    栾凯插口道:“你不怕死、不怕官,怎么从云梦泽跑了呢?和狗杂种栾半雄一块送死啊。”
    武游狠狠瞪了栾凯一眼。
    林阿顺道:“信里的提议其实可以考虑。”
    “投降,还是远走它方?”
    “都不是,另一个。”
    武游拿起信,信里还指出一条出路,“拿黄普公换一艘大船?”
    林阿顺点头,“有了官府造的大船,咱们就能远走高飞了,据说南方有不少富庶之岛,抢谁不是抢?”
    “当心这是诡计。”
    “那怎么办?燕家派人来了,说三天之内若不给回信,水军就将出港,给黄普公报仇。”
    武游沉吟片刻,骂了一句,“干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一切事情都是狗皇帝指使……”
    “不准说‘狗皇帝’。”栾凯怒道。
    “怎么,你现在也是朝廷忠犬了?”武游冷冷地说。
    “忠个屁,栾半雄是狗杂种,岂不成了狗皇帝的杂种?岁数可配不上。”
    武游忍了又忍,没说什么,继续对林阿顺道:“海上豪杰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回去一说换船,立刻就会四分五裂,莫不如冒把险,多派高手,一块去刺杀皇帝,成了,从此再无后患,不成,也能名扬天下!”
    林阿顺犹豫不决,外面突然有人进来,一名出去探风的强盗回来了,“皇帝走了。”
    “走了?”
    “嗯,清晨出,说是早就定下的日子。”
    “水军呢?”
    “水军没动,但是开始向外派船了,我不敢靠近。”
    “皇帝走了,谁在处理燕家的事?”
    “一个叫右巡御史的官儿,据说是皇帝亲信。城里城外都轰动了,说燕家变兵为奴、私藏人口,这回彻底毁了。皇帝要回那些士兵,水军是不是就更强了?”
    林阿顺没法回答,看向武游。
    刺驾计划还没实施就失败了,武游脸色不太好看,“回去与其他领商量一下吧。”
    “官府只给三天时间。”
    “燕家不是派人来了吗?让他回去告诉官府,多等两天,官府要是连这都不同意,也不用谈了。”
    林阿顺没别的办法,只好同意,下令开船回岛。
    黄普公兵败之后,水军有一段时间没有出港,海盗得以重拾失地,分散躲在几个近海的岛屿上,回来之后,林阿顺立刻派人去邀请各岛领。
    黄普公也在其中,他表面上是群盗的大领,其实是囚犯,坐在主位上,脚上却栓着铁链,比栾凯还受忌惮。
    一共几十名头目,听说东海国的形势之后,争吵不休,几方意见谁也说服不了谁。
    海盗当中自有强横之人,绝不投降,更赞同武游的刺驾计划,人数不多,没有得到其他海盗的支持,一怒之下,当场退出。
    剩下的人还是没法统一想法,有人想接受招安,有人想再次躲入远海,可是对要不要拿黄普公换大船,各持己见。
    黄普公听了半天,已经明白大致形势,开口道:“诸位听我说一句。”
    没人搭理他,黄普公提高声音,又喊了两遍,终于吸引众人的注意,“我有一个主意,能让你们壮大势力,不必担心官府的剿灭,还能得到不只一条大船。”
    “什么主意?”有人问道。
    黄普公目光扫过众人,“你们劫过一些从远方来的海上商旅,可曾听说过极西方有一位神鬼大单于?”(。)想阅读更多的精彩内容,请点击,想获得,请点击,请记住我们【】《孺子帝》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东海王的猜测
请记住我们:【】    邓粹是怎么将匈奴大王的姬妾拐走的?没人知道,虽然匈奴人声称那是一次暴力劫持,但东海王觉得那名姬妾十有**是自愿的,邓粹的身材、相貌都是一等一,能说会道,到达匈奴营地的第一天,就引起了匈奴大王身边所有人的注意。
    可是谁也想不到他真敢做出这种事,匈奴人想不到,东海王更想不到,差点因此丧命。
    匈奴女子擅长骑术,换上普通士兵的衣服,与邓粹和四名随从,带着二十多匹马,当晚的酒宴结束之后不久就离开了营地,直到次日清晨才被现,人早已不知去向,匈奴大王派出十几路追兵,直到东海王离营的时候,仍没找到线索。
    “邓粹甚至没给我一点暗示!”东海王心存余悸,声音还在颤,“说跑就跑了,他想害死我,他故意的,就是想害死我!”
    崔腾实在忍不住了,抚掌大笑,“好一个邓粹,逃跑之余,还不忘借匈奴人之手替陛下惩处叛徒,下会见面,我一定要敬他三杯。”
    东海王没敢站起来,跪在地上怒道:“我不是叛徒!”然后转向皇帝,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容,“虽然探路的计划失败了,但是我没有白走这一趟,打听不少重要消息。”
    东海王躲在严肃背后小心翼翼地观察,希望能从皇帝不动声色的脸上看出一点情绪,可他失望了,皇帝既不愤怒,也不喜悦,好像根本不在意东海王的存在。
    韩孺子在想邓粹,迄今为止,他已经想方设法派出去不少人,大都杳无音讯,本来被寄予厚望的卓如鹤已经被抓,塞外虽有辟远侯张印坐镇,但那是一位守成的老将,轻易不会落入匈奴人的陷阱,但估计也想不出奇计来救皇帝,至于南方的楚军,人数既少,还受临淄叛军的牵制,更指望不上,邓粹一下子成为晋城和皇帝的最大希望。
    可邓粹行事乖张,以随机应变为准则,敌人无从预料,自己人也猜不到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韩孺子心里暗自叹了口气,他还是得想更多办法自保,目光终于定在东海王脸上,“你打听到什么重要消息?”
    东海王心情稍稍放松,正要开口回答,崔腾开口道:“且慢。陛下,先让他说说是怎么得到消息的。匈奴人就这么将他放回来,可有点古怪……”
    “有什么古怪的?匈奴大王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以为我是普通的勋贵。”东海王真怕自己死在崔腾嘴下,辩解之后,还是先说消息来源,“匈奴大王身边有一名通译,从前是楚人,我花了不少心事讨好他,从他那里得到的消息。”
    韩孺子抬下手,示意东海王可以说下去。
    东海王早已准备好,“根据通译的说法,加上我的猜测,大单于之所以派人和谈,其实别有用心。”
    “你还是少猜为好。”崔腾就是不肯放过东海王。
    东海王恼怒地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临淄叛军与匈奴人勾结,坚守不出,指望得到匈奴人的支援,可是北地未平,大单于不愿分兵南下,于是只派出一万骑兵前往临淄,原以为能与叛军里应外合,趁乱击溃楚军,可是没能成功。”
    “匈奴人战败了?”韩孺子问,他对柴悦还是很有信心的。
    “我不敢对陛下撒谎,事关匈奴人的颜面,通译不肯透露真实情况,但我猜——”东海王又瞪了崔腾一眼,“那一万骑兵必定进展不顺,临淄叛军也没能冲出包围,所以大单于急需一次停战,好腾出手来解决南方的战事。”
    韩孺子想了一会,“不对,现在停战的话,马邑城楚军不会入关,匈奴主力的伏击计划将会受到影响,对匈奴人来说,北方比南方更重要才对。而且想打乱齐国楚军的部署也很容易,攻破晋城比和谈更有效果。”
    “呃……反正我是这么听说的,大单于请求和谈,最重要的原因不在马邑城,而在临淄。”东海王也有点糊涂了。
    崔腾压低声音,但又让东海王能听到,“我怎么觉得这是匈奴人故意泄露的消息?”
    东海王之前还能与崔腾一争,现在却只能怒目而视。
    韩孺子没有接崔腾的话,向东海王问道:“接受和谈的话,可能会中大单于的奸计,还会惹怒城外的右贤王,如此说来,朕应该拒绝和谈,将使者撵出城去?”
    东海王脸上的泪水已干,这时露出笑容,趁机起身,向皇帝走近几步,直到侍卫和太监露出警告的神情,他才停下,说道:“我有一条妙计。”
    “给谁的妙计?陛下还是匈奴人?”崔腾问。
    东海王这回不理崔腾,他已经失去皇帝的大部分信任,必须尽快、尽可能争取回来一些,“接受和谈,但是不停战。”
    “嗯?”
    “大单于的目的是让陛下传旨暂时停战,和谈只是一个借口,咱们的最好做法就是利用这个借口争取一点时间,但是绝不颁旨停战。”
    “这能拖几天?”崔腾不屑地问。
    “拖一天也得拖啊,然后想办法弄清齐国究竟生了什么,让大单于如此紧张,宁可暂时放弃对马邑城楚军的诱兵之计,也要与陛下和谈?”
    “根本没有原因,都是你瞎猜的。”
    东海王强迫自己不看崔腾,只盯着皇帝,许多事情的确是他猜的,猜准了,他能在皇帝面前立一功,猜不准——他不敢想。
    “传匈奴使者金纯忠。”韩孺子下令,一名太监领命退下。
    东海王和崔腾都看着皇帝,韩孺子就是不肯表态。
    东海王有些尴尬地说:“陛下,我能去换身衣裳吗?匈奴人的东西臭死啦。”
    “去吧。”
    东海王谢恩,急忙向外跑去,崔腾看他消失,抓紧时间说:“陛下,花缤他们的任务是刺驾,东海王没准也领到了同样的任务,一定要小心提防,干脆把他跟花缤他们关在一起吧。”
    “要提防,但是先不用关押。”韩孺子扭头看向崔腾,“这件事交给你,今后就由你盯着东海王,替朕提防。”
    “是,陛下。”崔腾兴高采烈地领命,拔腿就要走。
    “干嘛去?”
    “盯着东海王。”
    “那也用不着每时每刻。”
    “哦。”崔腾有点失望。
    东海王猜到自己不在的时候,崔腾必进谗言,所以回来得很快,换上了从前的衣裳,脸上却还是汗津津的,没来得及清洗。
    金纯忠没多久也到了。
    “朕决定接受和谈。”
    此言一出,金纯忠磕头,东海王长出一口气,崔腾却皱起眉头,以为皇帝是被东海王说服了。
    韩孺子其实早就做出了这个决定,现在的他没有太多选择,东海王的种种猜测只是给他一点参考,“明天一早你们就可以出城,回去转告大单于:朕已经派出正副二使,大单于应该见过,朕与大单于的会面,也由他们酌情商定。”
    “陛下何时颁旨停战?这是大单于特别在意的事情。”金纯忠先要完全自己的使命。
    “下次你们带一位大楚的使者来晋城,共同商议停战之事。”
    “是。”金纯忠又磕了一个头,说道:“微臣本是楚人,流落塞外,不得已充当匈奴使者,微臣宁愿留在城里服侍陛下。”
    金纯忠已经多次表达此意,韩孺子这时却更不能接受,“时机还没有到,无论怎样,你现在都是匈奴使者,事关国体,朕不能留你。”
    金纯忠只得再次磕头,起身告退。
    次日一早,匈奴使者离去,匈奴右贤王由此得知大楚皇帝根本没生病,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更加愤怒,一整天都在派兵挑战,但是有大单于的严命,不敢直接攻城。
    守城一方却不敢大意,樊撞山住在了城墙上,连睡觉都不离开,随叫随醒,就怕被打个措手不及。
    韩孺子也几次凳城,预感到匈奴右贤王可能会在使者一去一回的这几天时间里,想方设法攻城。
    只过了一天,他的预感就成为现实。
    匈奴人没有直接攻城,反而放一支援军进城。
    时至午后,西南方烟尘滚滚,一支楚军正奋力杀向晋城,匈奴人虽然也在拦截,但是不太用心,人数也少,这支楚军离城池越来越近。
    樊撞山担心这是匈奴人的诡计,因此下令严守城门,不准打开,可是看到城外楚军的旗帜之后,他吃了一惊,立刻派人去通知皇帝。
    这支楚军有数千人,其中一部分很像是被编入宿卫军的倦侯私人部曲。
    韩孺子立刻登城查看,这时援军离晋城只有数里,韩孺子甚至能认出一些将士,那的确是他当初的部曲,带头者正是晁化,还有太监蔡兴海。
    他立刻下令开门迎接,这与之前的支援情况不同,右贤王无论如何都会制造借口攻城,与其白白牺牲这支援军,不如迎入城内。
    城门打开,樊撞山亲自带兵出城接迎援军,右贤王等的就是这一刻,四面八方的匈奴人立刻行动,尾随援军而来。
    在与大单于斗智之前,韩孺子必须与围城的匈奴人斗勇,这一战若是坚持不住,一切无从谈起。(未完待续。)《孺子帝》 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旧规难改
请记住我们:【】    东海王将户部侍郎刘择芹的奏章仔细看了一遍,没瞧出门道,“陛下怀疑他与洛阳富商勾结,给予他们太多好处?”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韩孺子说不出那种感觉,让东海王等人先退下,他要单独接见户部侍郎。{[
    刘择芹受命主持每日的朝会,倒是尽职尽责,随传随倒,手里捧着一摞文书,那是朝会的详细记录,能让缺席的皇帝身临其境。
    韩孺子随手翻了几页,没有细看,“刘侍郎,朕有句话问你,希望你能有话直说。”
    “陛下请问,臣万万不敢有所隐瞒。”刘择芹恭恭敬敬地站在皇帝面前。
    韩孺子沉吟片刻,“奏章朕已经看过了,有什么需要朕做的吗?”
    刘择芹抬头看了一眼皇帝,面露惊讶,马上垂头,“臣考虑不周,必有遗漏之处,请陛下暂缓一两个时辰,臣这就去修改,只是……请陛下略指一二……”
    刘择芹还以为皇帝对他的奏章不满意。
    韩孺子摇头,“刘侍郎误解了,奏章没问题,朕觉得有些事情可能不好写在奏章里,你可以直接对朕说。”
    刘择芹更惊讶了,“没有,洛阳官私放粮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一切尽在奏章之中,臣不敢有半点隐瞒。”
    刘择芹是那种真正的朝廷大臣,韩孺子看着他,就像是隔着一堵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没有目光交流,彼此都在对着空气说话。
    “如此甚好。”韩孺子微笑,表示满意,心里却明白,自己的问话方式不对,只能一无所获。
    他接着又召见了国子监博士瞿子晰。
    瞿子晰兼任河南郡御史,非常认真,已经去城外跑了一圈,正好也要见皇帝报告一下情况。
    “真是难得,洛阳官吏和商户向来以老奸巨滑闻名,我还以为他们这次又要上瞒下欺,结果却冤枉了他们,我在城外看到,放粮井然有序,粮棚绵延十几里,都有专人看管。流民先登记籍贯,凭条领粮,凑够五十人以上,选任一名甲头,给付足够的粮食和官府凭证,准许他们返回原籍。”
    瞿子晰对洛阳官民的表现很满意,“陛下亲临,的确事半功倍。”
    看过刘择芹的奏章,瞿子晰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这些补偿不多,洛阳商户这回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臣要为之前的言辞道歉,那时臣以为洛阳乃贪滑之地,让陛下有了先入之见。”
    “有劳瞿先生在洛阳多待几日,善始善终。”
    “义不容辞。”
    韩孺子从瞿子晰这里也没有得到帮助,可他还是不死心,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他又与东海王商量,“把你学过的帝王之术多想想。”
    “那算是什么帝王之术?不过是一些猜测人心的雕虫小计。”东海王又不承认了,但还是拿起奏章,重新看了一遍,良久方道:“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用来查找破绽。”
    “说来听听。”
    “就是惯例。”
    “惯例?”韩孺子不是很喜欢惯例,很多时候,惯例就是他与大臣之间的那堵墙。
    “对,忘了是谁对我说过,实在找不出大臣所提建议中的破绽,就问他惯例如何,当初这么做总得有个理由,看看这个理由还存不存在、剩下多少,或许能找出一点线索。”
    韩孺子茅塞顿开,“没错,起码得弄清当初为什么要对关东商户征以重税并限制入关次数,应该问谁?刘择芹肯定会推脱说他不了解。”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陛下本应留在京城,整个朝廷都在身边,有什么疑惑就问宰相,宰相就算自己不清楚,也得推荐一位知情者,这是他的职责。如今陛下是在洛阳,身边没有多少人,尤其是宰相不在,该问谁?”
    韩孺子身边有顾问,十名读书人随传随到,可他们的强项是引经据典,拟旨重赏有功的南、北军将士,以及斥责杨奉,他们很快就能做好,字字有力、句句用典,足以令受赏者感激不尽、令犯错者惭愧不已,可是说到洛阳商户的事情,谁也不记得当初的规定。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否则的话,国史里肯定会记载。”一名读书人推测。
    十名顾问退下,东海王又出了一个主意,“读书人不行,陛下应该找那些熟悉文书的老吏。”
    韩孺子还真想起来一位,将中司监刘介叫进来,问道:“京城的奏章副本每天都是谁放在桌上的?”
    “是我。”刘介回道。
    “谁交给你的?”
    “中书省官员。”
    “在京城也是这个顺序?”
    “对,中书省整理文书,再由宫里的某人转交给皇帝,通常是中司监,陛下也可以指任他人。”
    “刘公做这件事就很好,把随行的中书省官员叫来。”
    人很快就到了,“微臣中书舍人赵若素拜见陛下。”这是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颇有几分未老先衰的样子,一看就是久做文案之人。
    中书舍人没资格参加朝会,韩孺子对赵若素只有模糊的印象,他总是混在一大堆随从当中,离皇帝很近,中间却隔着重重障碍,若不是皇帝召见,他永远也没机会与皇帝直接交谈。
    韩孺子有点犹豫,此人不像是直言敢谏的人,自己对他一无所知,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是中书舍人,能看到从前的公文吧?”
    “是,陛下。”
    “最早是多久以前?”
    “每隔十年,中书省与秘书省会一同抄写历年公文的副本,微臣有幸参与过一次,见过太祖定鼎以来的全部公文。”
    韩孺子吃了一惊,东海王也不相信,“全部?摞在一起比山还高吧,你能看完?”
    “微臣擅于辨识错讹之字,负责初校,重抄的公文微臣都要过一眼。”
    “这不叫看,顶多算扫,你当时连公文上写的是什么内容都不知道吧?”
    “大部分不知道,有一些还记得。”
    东海王冷笑,还是不信。
    韩孺子不想在小事上计较,直接问道:“朕问你,对关东商户的征重并限制入关次数是何时规定的,你有印象吗?”
    “有,这两项都是太祖登基第一年定下的规矩。”
    韩孺子与东海王互视一眼,都没料到这位不起眼的中书舍人居然真记得一百多年前的公文。
    “太祖为何定这么高的税?”韩孺子问。
    赵若素想了一会,回道:“当时的一份奏章里说,关东民富,人心仍向赵、齐,必须征以重税,以断其造反之资。”
    太祖定鼎之初,赵、齐两国的势力还没有完全肃清,而且不限于现在的赵、齐,面积要大得多,因此太祖有意压制关东。
    “大楚已绵延多年,当初的赵、齐两国早被百姓遗忘,为何重税未减?”
    “微臣不知,微臣所见的公文之中从未提起此事。”
    东海王这时候的反应就快了,笑道:“这有什么难解释的,关东商户负担得起,他们这些年还不是越来越富?至于京城,用惯了这笔收入,突然减少,反而不适应,所以就一直保留,公开的理由就说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不能改。”
    “太祖定下的规矩真不能改吗?”韩孺子觉得重税可以稍减一点。
    东海王撇撇嘴没有回答,赵若素道:“从来没人说不可以,但礼部可能会提出反对。”
    “礼部?”韩孺子不明白这与礼部有何关系。
    “每年腊月,礼部要在太庙祭祖,其中的一项仪式是禀告陛下一年来的所作所为,礼部可能会说,改变旧规将惹怒太祖的在天之灵。”
    韩孺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仔细一想,这又的确像是礼部会做出的事情。
    “入关次数的限制呢?有什么理由?”
    “当时的理由很简单,赵、齐两国的旧臣仍未死心,曾经试图刺杀太祖及朝中大将,入关商户带的人多、货多,刺客很容易混迹其中。”
    “按礼部的想法,这条旧规也不能改了?”
    赵若素又想了一会,“这倒未必,征税是大事,太祖当初颁布了圣旨,有据可查,限制入关次数是守关将军提出的建议,太祖许可,并没有特意颁旨,因此,在礼部看来,这可能不算是改变太祖旧规。”
    “有劳赵舍人解惑,朕已明白,你退下吧。”
    赵若素退出帐篷。
    “这是位人才。”韩孺子说。
    “嘿,记性好一点而已,这种人在各大部司里一抓一把。”东海王不太在意,“刘择芹胆子好大啊,他肯定知道减税之事不可行,却故意写在奏章里,等到礼部驳回,陛下就会大怒,他则伏地请罪,一来一去,就把入关这件事给忘了。”
    “洛阳商户真正想要的只是增加入关次数?他们不会造反,只是想多做生意吧?”
    “刘择芹弄巧成拙,本来事情很简单,可他非要掩饰,陛下不可不防啊。”
    韩孺子沉吟不语,明天一早就要出征,只剩一个晚上的时间,而他除了一些猜测,再无别的证据,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介进帐通报,王坚火求见。
    丑王也去洛阳城外跑了一圈,所见所闻与瞿子晰一样,得出的结论却不同,“依草民所见,城外的许多游民是假冒的,真正的流民反而得不到救济。草民愿意当官,宁可得罪千人,也要救更多人。”(未完待续。)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孺子帝txt精校百度云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