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上海这座城市的特点上班,在大哥家借住!可是大哥家马上搬了!新家没有多余的空屋了!我看来要自己租房子啦!可

漂亮嫂子来家借住,上班中途回家看到卧室里一幕,我恨不得撕了她
漂亮嫂子来家借住,上班中途回家看到卧室里一幕,我恨不得撕了她
自从老公的大哥在前年因病去世后,嫂子为了养活她孩子就只好出来上班了,当时嫂子上班的地方离我家很近,为了省钱,于是她一直就是借住在我们家。可能是因为可怜嫂子一个人不容易,老公对她挺好的,在生活上也挺照顾她的,但是我不怎么喜欢她,毕竟我和老公才结婚不久,嫂子一直借住在我们家,我感觉非常不舒服,觉得她真是给我们添麻烦。可能是因为我们家住的太舒服,平时老公对嫂子太好,不但经常买衣服买好吃的零食,还动不动就一千,五百的给零花钱,而且我发现嫂子根本就不客气,给她钱也从不推辞,就直接收了。这让我感到很生气,也感觉到非常的无奈。而且在我家住的这段日子,嫂子游手好闲的性格培养得更明显,我有的时候也和老公说不要这么惯着嫂子,但是当时老公都是非常的生气,说大哥去世嫂子一个人不容易,他有责任照顾她,还叫我多多体恤嫂子,说我不懂亲情,后来索性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反倒给自己惹了一身的不是。有一天我在上班的时候身体不舒服,于是我中途就请假回来休息,我拖着一身疲惫就想回家好好睡一觉,因为最近工作简直是太忙了,回到家之后我推开卧室的门,我当时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嫂子和一个陌生男人睡在我们的床上,而且嫂子还穿着我的睡衣。我当时气的直接发飙大骂着叫他们滚,嫂子却不高兴的起来说我有病,还骂我大喊大叫吓着她了。看着她一脸嚣张却不知羞耻的样子,我当时恨不得撕了她。于是我连忙给我老公打电话,让他回来处理这件事。没想到老公回来后却指责我不懂事,老公说那个男人是嫂子的男朋友,叫我赶紧和他们道歉,说他们正在热恋,还说叫我把房间让给他们住。我当时真的是忍无可忍,直接就张口大骂,又骂嫂子他们两个不要脸的,我对老公说嫂子要是不走我就和他离婚,然后气急败坏的我就冲出家门。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朋友家住,老公也给我打了好多电话,但是我也一直都没有回家。后来他没办法,就只好让嫂子和她男友搬出去住了,之后我才搬回家住。虽然搬回来住了,但是老公一直埋怨我不该赶走嫂子,他说嫂子走的时候哭了,他感觉对不起死去的大哥,他说自己没有照顾好嫂子,心里满是愧疚。看着老公一脸自责的样子,我心里又恼又气,我多次和他解释,可他不听,每天对我冷脸相对,而且根本不愿理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啊!
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百度立场。系作者授权百家号发表,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百家号 最近更新:
简介: 张扬人间之真爱、人性之善良、生命之美丽
作者最新文章声明:本站不是ONE一个官网,是粉丝自建的非盈利性民间网站,ONE一个粉丝QQ群
当前位置: >
败犬革命 作者/天宫雁
发布时间: 09:16| 有
位朋友查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若喜欢,请推荐给您的朋友。我要分享到:
♀:在人口比例失调的国家,100个女性对应男性最高值是120。世上没有&剩女&。相反,有20个多余的男人注定断子绝孙。发明这个词的八成是男人吧?报上名来!保你荣升前20!还有催命一样催婚的爸妈们,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催女儿脱裤子?催那么大声不害臊吗?!还广场征婚角哩!连怡红院的妈妈桑都不会拿着自家红牌的照片四处求男人临幸,确定是亲妈吗?
♂:日本人爱给女性扣帽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三十还没结婚就叫&败犬&。惹得女性群情激愤,争相呐喊没败。没嫁出去的是败犬,嫁出去的是胜犬,到头来不都是狗吗,有什么好争啊。我看发明&单身狗&这个词的人才有问题。谁说单身就像狗一样可怜?是那厮活得比狗狼狈,并且恰好(活该)单身吧?比单身更可怕的是无业。一个三十岁找不到对象,和一个三十岁找不到工作,毫无疑问后面那个更吓人啊!
如果三十岁没结婚的女人叫败犬,三十岁没工作的男人就该叫丧狮。荔枝小姐想。
许多年前,荔枝妈带她见过一位大师请求开示。大师闭目掐指,说她一生平顺无碍,并赐一字:&等&。荔枝谨记在心,相信一定能等到幸福的结局。二十年后,她年近而立,孤家寡人,在一家影视剧工作室做编剧,每天和二十几个同事一起合写或甜腻或傻缺的都市爱情喜剧。行规限定编剧只能署两个人的名字,所以她不得不躲在人后,浓缩成一个字。是的。她就是那传说中&编剧:张三、李四等&里的&等&字。
想回去砸大师的铺子也太迟了。
说不定大师还要骂她蠢。想有出息就该做份正经的有职业阶梯的工作,舞文弄墨个屁。谁不知道艺术家的职业阶梯就两阶&&有人知道的艺术家,没人知道的艺术家。
老板劝她不要急,社会的中间力量均是不惑壮年,从手艺人到生意人,不到四十五十哪能出师自立熬成婆呢?她提出解约。老板娘一掌拦下,绵里藏针地安抚她说:&女生到了这把年纪,出去从头做起多不容易,谁会比我们更疼你?虚名是浮云,人要懂得知足常乐,适可而止。每天煮煮饭带带小孩,帮我们写写东西,这才是女人最大的智慧。你要独立也行,但一年内不许做同类工作。不是我苛刻,这是限制竞争条款,合同里就那么写的。一经发现,所有收入都归工作室所有。你想好了吗?&
荔枝怒不可遏。原来所谓的职业规划都是放屁。十年来他们只当她是消耗品。她最好的拿来拼事业的青春付之东流,跟浪费在一个家暴出轨的烂男人身上等值等价。她掏出一百块扔在地上:&别想再浪费我一年。现在就声明,我不仅要写,还要写十本。每本只收一块钱。收入拿去!不用找了!&
走出门时,还看见新人在会客室翘首期待面试,他们还不知道即将来到的是金玉其外有去无回,蹉跎年华的陷阱。
总而言之,接下来的一年,荔枝是无事可做没钱可赚了。凭她可怜的积蓄,顶多再撑三个月。老板娘说的没错。到了她这个年纪,曾经享受的自由变成动荡,处处潜藏不便。首先,二十岁破产了可以去跟好友蹭饭,三十岁无家可归了难道去跟好友加老公小孩挤一张床吗。世上还为她留了一张床的地方恐怕只有老家,但她又不想见荔枝妈。搞不好又要带她去见大师,这次该算姻缘了。
荔枝母女感情并非不好,只是寻常的价值观碰撞加情感交流障碍。小荔枝不爱打扫,就被念&这么脏怎么嫁得出去&;不学煮饭,就听见&谁会娶这么懒的老婆&;若是被骂烦了,反驳几句,就是&性格这么差,哪个男人敢要你&。好像能够测量她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就是有没有男人肯要。而眼下她两袖清风、没有人要的下场,简直就像是她干尽了坏事遭到报应的有力证据。这么烂的她,怎么配回老家。
原来不结婚就会无家可归。事到如今,要到哪去绑架来一个义务分担她人生的倒霉蛋,让她体面而惬意地写写东西?
荔枝想到灰鸦。青梅竹马的灰鸦先生从小比邻而居,毕业工作后也定期相约喝喝小酒发发牢骚。想当年中学时代,他还曾经向她告白过呢。如果当初没拒绝,现在说不定已经是几个小孩的妈了。不如就嫁祸给她。坑人都从熟人坑起是硬道理。
于是电话约灰鸦吃饭。
无辜的灰鸦先生欣然前往。没三分钟就看出荔枝的那点小心思。重点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死丫头平均每三个月工作瓶颈一次。了解荔枝如他,不用她开口也知道肯定是又陷入低谷了。一低谷就嚷着想结婚。女性可真狡猾。只有女生能正大光明的把婚姻当成逃避人生的解决之道。反过来如果一个男人事业不顺,嚷着人家累了倦了想辞职了娶个能干的老婆宠爱自己,肯定要被钉在人类的耻辱柱上暴晒成葡萄干。
她这次恐怕是闯了大祸,竟然有把嫁祸对象对准他身上的意思。让他点菜,给他倒水,讨厌动物却关心起他家的狗,还问可否借住他家。真够惊悚的。想当初中学时代他还跟她告白过呢。青梅竹马,进入思春期后最先考虑染指的就是近水楼台。所谓&太熟没火花&只是个都市传说。&太熟&不过是&没火花&的借口。真实原因是&认定自己还能遇到更好的&。即便是蒲公英当然也想享受被风多吹几公里的快感,谁想刚迈出大门就开花了呢。
虽然被拒绝的当下有点沮丧,但过了几年,更加透彻自己的秉性后,灰鸦就明白当初一旦交往绝无善终。迄今为止交往过七八任女友,从没有一个超过一年。他没有结婚的打算,也会专门与声称不想结婚有志一同的女性交往,但一旦关系趋于稳定,各个暗示他要见家长。他理解男女的生物时钟有别。女性有黄金生育期的限制,一拉警报,心理总被生理绑架。荔枝嘲笑他蠢,说追求各取所需的潇洒女性大有人在。只不过他的历任女友们都爱他爱到愿意牺牲小我,以为感情深了就能换得浪子回头而已。白白浪费女孩的好意,还不快自封渣男?!
渣男也只好认了。
灰鸦并不自闭,只是比谁都重视私人空间。不放任他独处清零就会自爆。他从十八岁起离家工作靠自己,从夜店的伙计做到店长。龙蛇混杂见得多了,对人多一层戒心。终于攒钱开了自己的店,做得风生水起,本以为从此完美避开了不得不应付麻烦的上司与同事的市井上班族的悲惨人生。然而就在半年前,认识多年的朋友以周转为由借走了一大笔钱,定好的还款日期一拖再拖,拖到某天电话突然变成空号。人去楼空。
失去流动资金,他的店经营困顿。因为学历不高,几次贷款迟迟不下,实在消耗不起,不得不歇业了。他不想令家人担心,只说要休息一段时间。余下的存款用来遣散员工,所剩无几。签了两年合约的高级公寓无法说搬就搬,只有变卖家里的东西付房租。卖完手表卖家电,卖到只剩他和狗,住在空屋,惨过露宿。而在这个被全宇宙最惨的聚光灯猛打脸的悲惨时刻,荔枝那个笨蛋竟然跟他提结婚。
本来还想借机会把狗托付给她寄养呢,现在看来是没戏。
他隐约记起小时候母亲也带他去见过同一位大师开示人生,当时赐字为&空&,还以为&空即是色,无胜于有&。现在他身心被掏空,心想是时候跟荔枝组团去抽打大师了。
他拒绝了荔枝借住的请求。说最近有点忙,有空再联络,匆匆离席。
荔枝被浇一盆冷水,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病急乱投医,做得太过火了。恐怕会越解释越糟,不如冷静一段时间。眼下的选择只剩:相亲,回老家,回老家相亲。人到中年,祸不单行,荔枝唏嘘起来。
年少时她的梦想是成为伟大的剧作家。长大后梦想就是工作,远比被男神垂青、破世界记录、吃山珍海味更有成就感。她决定与工作携手并进,无论健康疾病,富有贫穷,至死不渝。她以为只要付出就有回报,没想过就算辛苦劳作,也不一定旱涝保收。土地有天灾,生活有人祸。比这些更可怕的是她担心这个人祸是她自己。是她误以为自己有艺术家的潜能,把大好青春浇灌在废土上,咎由自取。而既然她蠢到选错职业,又有什么理由不选错男人。她不选人,人家也不会选她。用母亲的话说,就是&眼光这么差,哪有男人愿意选你。&
她现在相信自己真的烂透了,败犬名副其实。难道唯一能让她反败为胜的就是结婚?
于是,她退掉公寓,收了行李,夹着尾巴回老家去了。睡在童年木床上,想不出错在哪一步。墙上的日历一页页撕掉,离三十岁很近,离一年还很远。
母亲看她灰头土脸颓到谷底的样子,劝她多出门走动,总不能真的一年都不工作,这一行做累了,换个行当也没什么不好,如果不喜欢坐班,个体经营也不错啊,像人家隔壁灰鸦那孩子不就开了家自己的店吗,有模有样,大有可为,记得当时人家还追过你呢,现在后悔也太迟了,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女生肯定大把,哪还轮得到你?倒不如请他多介绍些青年才俊的朋友给你认识。
荔枝被母亲的这一番好意补刀补到卧床不起。
另一方,灰鸦先生打着冷颤醒来,感觉有人说他坏话。与荔枝不欢而散之后的一段时间,他过得愈加惨淡。为了缴房租,去别人的店里打工。又从伙计做起。薪水自然不会太高。交了房租,只剩零头。自己都快活不下去,又舍不得给狗吃劣质粮。脸上大写了一个哀字。想跟荔枝诉苦,肯定要被她骂是丧狮,意识到两人还在冷战,于是买了披萨和啤酒直接送上门去求和。以为像以前一样吃吃喝喝就能小事化了。谁知到了她家门口,地上堆了一摞没人拆封的信,显然是很久没回来。他心一沉,赶紧掏出电话来打。停机。也不知是真停机还是屏蔽了他的号码。
这是闹失踪吗?真是反了她了!他不就是说了一个&不&字吗!真受不了女人这一点。如果是男方去告白,女方答不答应全要看心情、看感觉、看三姑六婆怎么说,而且就算拒绝了,还要搞得像是为了拒绝而心力交瘁,比被甩的人投资更多。反过来,女方向男方的告白就是天大的曲折深沉,刻骨铭心,男方要是敢拒绝那就是冷血无情,禽肉不如,浪费了人家一片痴心,渣男非他莫属。真是够了。
他把食物拎回家,叫朋友树鹊先生来分享。树鹊踏进空屋,吓了一跳,说:&你不是没结婚吗?怎么一副财产分割被前妻榨干的衰样?&
唉,一言难尽。灰鸦懒得解释。只问树鹊有没有不问背景,快速赚钱的工作可介绍。树鹊没个正经:&不问背景的只有见不得光的黑工和结婚,两样你选哪个?&
灰鸦猛灌啤酒:&谁说结婚不问背景?不,谁说结婚是工作?&
&不管是谁都能结婚啊,去户政所填表就行了。假结婚换身份,换房产,换国籍,愿意付钱的人还不少哩。你可以的话,我帮你介绍啊。&
&你们婚姻介绍所该不会私底下都在干这种买卖吧?&
&啊哈哈哈,这个时代讲究实用主义嘛。一个个嚷嚷着要方法论方法论。你谈情深义重,他们跟你谈养儿防老,还有人把结婚当成安抚父母的道具,像逗猫棒一样。既然大家都如此狂热地推销婚姻的实用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拿来用用嘛。&
灰鸦说不过他,低头喝闷酒。
现代人娱乐至上,不齿认真,想把一切拉下神坛,包括婚姻。它能让父母开心,能交换终身饭票,还能让你从败犬变成胜犬。但如果真如树鹊所说,结婚是那么容易的事,为什么还有许多人无法结婚?是这些即使被称为loser也要坚守阵地的人太蠢了吗?
到了三十岁无法结婚就是loser。可是三十岁还做不到就算loser的事,比起结婚来,不是还有很多吗?三十岁还不会煮饭,搭车,绑鞋带的大有人在。还常有倚老卖老,对年轻人颐指气使,80岁也不会道歉的人,人格残缺到令人发指。这些人不可怕吗?
然而现在不是道德审判的时候。如果别想太多,只把结婚当成生财工具,换一笔投资的话,灰鸦干得出来吗?他想了想,说:&如果长得还行,可以考虑。你发几张照片给我看看?&说完自己也打了个寒颤,渣男的名号他算是坐实了。唉唉,能怪他吗?在这个无耻的时代,结不成婚是loser,但没钱是loser之王啊。
真想跟荔枝发发牢骚,灰鸦想,算了,不聊也罢,那家伙不也正四处拉人结婚吗?而且还被拒绝就人间蒸发呢!不想理她。
荔枝小姐猛打了个喷嚏,感觉被骂。她可没人间蒸发,而是如假包换的欠费停机,反正住在老家也没人找她。萎靡了两个月,不得不找工作。不准她做文职,那就卖力气。在母亲朋友家的速食店兼职。有一次碰见了幼年玩伴来光顾,对方在她离开老家那年就结婚了,拉着她感慨地聊起境遇,说自己刚结束了10年的婚姻,人生一片空白,男方还恐吓说&如果你敢比我过得好,就让你好看&。荔枝你呢?你过得怎么样?
荔枝苦笑,心想自己根本一模一样。
友人又问是不是回来省亲,还没结婚?什么时候呀?
荔枝心直口快:&你自己这种状况,还关心别人结婚的事?呃,不好意思&&&
&嗯嗯,没什么。我就是这样。&友人笑笑,&但我个人不幸,又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幸,或许我不配呢。就像体育比赛,我会输只因为我没有运动天赋。说不定恋爱也是需要天赋的。我现在还是爱看浪漫喜剧,在街上遇到甜甜蜜蜜的小情侣我也开心的。啊对了,我看过你写的电视剧啦。真看不出你是悲观的人。&
&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又没署我的名字。&她名叫&等等&啊。
&每次开播阿姨都打电话来叫我们转台。有她支持你真好,不像我家只会催我结婚。我现在打算重新工作,如果你有什么适合的请介绍给我啊。&
荔枝不知该说什么。心情复杂地回家去,看见母亲边包饺子边和父亲唠家常,寻常得好像开天辟地以来就理应如此。她丧丧地打了声招呼,说:&妈我想结婚。你之前不是想介绍什么阿姨的朋友的哪个儿子给我吗?&
妈妈眼也不抬:&那是哪年的事。人家都结第二次婚了,你的礼金可还欠着。&
&就没有别的阿姨的朋友的儿子吗?&
&我说你啊,是不是看人家灰鸦要结婚了才心急?&
荔枝迟疑了一秒:&他要结婚了?你听谁说的?&
&你不知道?她妈去看他,桌上有入籍申请表。家具都卖了,估计要换婚房。&
一时间,排山倒海的困惑和羞耻向荔枝涌来。不会吧?难道她之前没皮没脸地对灰鸦示好的时候,人家早就有了未婚妻?那怪不得会拒她于千里之外。丢脸至极,连她也要瞧自己不起。不,这也不能怪她。那家伙不是自称万年独身主义吗,不合群,有洁癖,又爱搞自闭,谁能想到他竟然会有稳定交往论及婚嫁的女友?呃&&这也就是说,连不开花的铁树都能找到人生伴侣,她却孤家寡人无能为力。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光速前进,只有她深陷地心。是哪一步走错了呢?
平心而论,正如友人所说,她并不是对恋爱望而却步的悲观之人。即便是之前一心奉献给工作的十年里,内心总有一方寸土保留给浪漫的邂逅,激情的艳遇,甚至甜蜜的办公室恋情,只是好运从没降临。她也常常打扮得漂漂亮亮参加朋友聚会,要说对摆脱单身完全没有期待也是骗人的。但常常是鼓励自己今天一定会遇到真爱却无功而返,比什么伤害都大,就像被神玩弄自尊心。
她还记得中学时代班里有一对早恋的小情侣。入学一个星期就稳狠准地找到彼此,随即越走越近,一个月后交往,三年后同居,六年后结婚。对她来说难如登天的事,对另外一些人来说却格外流畅爽利顺理成章。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没有恋爱的天赋?
思及此,她万念俱灰。这次不用母亲带领,自己熟门熟路地去找当年的大师。
大师早换人了。新大师,新门面。不走八字推命的路数,改禅学灵修。她说怀疑自己没有姻缘,求大师指点迷津。大师拉她席地而坐,闭目冥想片刻,悠然开口道:&很多福主都前来询问为何姻缘迟迟不来,其实答案很简单。人生在世就是一门功课,因果循环,生生不息。在于提升自身修养与灵性,一年级毕业才能升二年级。前几天有一位同样苦恼的福主来问,我用天眼帮她看了一下,她这一世先学会成为好女儿,才能成为好妻子。至于如何修炼,就要看您的个人造诣。不如我们去佛前鲜个花,师父再帮你做法加持一下,清除一下业障您看如何?&
荔枝听得昏昏欲睡:&您是说单身至今的人,就是因为过往业障未尽吗?&
&那&&大师你单身吗?&
大师说你给我出去。
荔枝怯怯离去。 回家的路上收到一条短讯,来自灰鸦。
灰鸦问:&你怎么突然回老家了?&
自从上次树鹊来访,发来相亲照片,还顺便送了一张结婚申请表。灰鸦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东西,单薄得不像话,游戏一样。母亲北上来访,见此大惊,问他怎么已经走到这一步都不和家人说。他说是朋友闹着玩的,母亲哪信,说:&妈妈从没对你的交往还是结婚对象提过什么要求,但你这样藏着掖着太让人担心了。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呃&&没有。&他只好说太忙没机会介绍。
&店不是关了吗?忙什么?就趁现在休假把人家带回家里来玩玩吧。刚好荔枝也在。如果觉得跟妈妈说不方便,就让朋友帮忙看看。好吗?&
&荔枝回家了?&
&是啊。你忙完了也回去看看吧。&母亲留下了土产。
没想到荔枝竟然真的回家了,难道发生了比工作瓶颈更糟的事?当时多问一句就好了。只顾着自己,逃得比谁都快,像是生怕被占了便宜似的。现在想问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即使她真的碰上什么麻烦,现在他一介丧狮,也帮不上忙。
他把登记表揉成一团。是时候接受现实,从长计议。
试着发了条简讯给荔枝:&你怎么突然回老家了?&
不一会儿,荔枝回:&你怎么突然要结婚了?&
&因为我没钱。&
&因为我也没钱。&
&没钱怎么结婚?&
&没钱才要结婚。&
&那你女朋友同意吗?&
真所谓物以类聚。蠢人也蠢到一起。
荔枝愁云惨淡地看着久违的短讯,心情并没有好转。
没钱无法结婚,有钱了还要签婚前协议谨防人财两空。可是,亿万富翁,或是亿万富翁的女儿们,一辈子不婚也不会被叫做败犬。有钱就是不败之身了吗?即是说,钻石王老五和黄金单身汉,只要没了钻石和黄金,就只剩下单身老王吗&&?更重要的是,&败犬&也好,&剩女&也罢,推出这些标签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那个人知道,他仗着男权社会的优势,以现象研究之名,公然言语霸凌女性吗?那个认为没钱就得有伴否则就输了的人,此刻正过着赢家的幸福生活吗?
总之荔枝是不幸福。而且她知道能让她再度幸福起来的不是社会,也不是社会学者,而是她自己。她需要假想敌。她需要能够证明存在价值的假想敌,无论这个敌人是工作,恋人,或是闺蜜。不只是她,或许所有人都是。
她打电话给灰鸦,说:&其实我爸存了一笔嫁妆给我。不然我投资你吧?&
他沉默良久:&不用了。&
她愣了一下,连忙解释:&我是说投资你的店!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又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本,到时算不清楚。我有个朋友开旅馆,叫我去帮忙。饮食业太靠运气。换个跑道也好。你还回来吗?我的房子租一间给你?&
&本来打算如果和我妈吵起架来就走。结果回来到现在竟然还没吵,我妈可能长大了。哦她还准备好了礼金,问你什么时候办婚礼。&
&&&我办不起。&
于是荔枝在老家住下来。除了速食店,又在一家独立电台做助理编导,每天和工读生的孩子们一起上下班。他们大概心想,这个姐姐怎么会放任自己混得这么差,真是个不思进取的大人,以后绝不能像她一样。荔枝全盘接受,心情自然不会太好,有几次差点把火发在父母亲身上,但知道只要发了,就会变真的loser。
一天,母亲旧事重提,唠叨道:&你脾气这么差,谁敢要你。&
荔枝火大,抬杠:&兴许我结了婚脾气就会变好呢。&
&想得美。&
&人家不是常说&另一半&是用来补完你的吗?经过补完我就完整了。&
&所以你承认是脑残了?&
&三个脑残顶个诸葛亮,没听过?&
&我只知道一堆烂苹果聚在一起还是一堆烂苹果。&
&此言差矣!如果都是好苹果,还有聚在一起的必要吗?&
母亲戳她的头:&你们年轻人不是总说&真爱真爱&的吗。如果两个人明明各过各的都挺好,却还是非要往一起凑合,那才叫真爱,懂吗。两个脑残凑在一起那叫互助会。我看你就像个会长,整天带一帮工读生胡闹。叫你多和好青年来往你又不要。&
你的好青年早破产啦!荔枝心中呐喊,但没说出灰鸦的秘密。
她没想过母亲竟然是浪漫的人,不敢追问&没理由的结婚才幸福&这个结论是在和父亲结婚之前还是之后才知道的。她看着父母亲围着电视各吃各的水果,各玩各的平板电脑,有一搭没一搭地批评电视机里的艺人。搞不懂这是否就是传说中赢家的生活。
荔枝很久没赢过,也尽量不去读那些教她&不赢也没关系么么哒&的鸡汤。她还是想赢的,所以格外小心地保存着好胜心。只是现在,就现在,她想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再活一会儿。
活到她可以没理由地去对别人好。
周日,她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披头散发地去阳台伸懒腰。看见对面的阳台瘫坐着一只丧狮。像小时候一样,眯着眼举着手机打游戏。旁边放了一瓶啤酒。
灰鸦抬头看了一眼,算是打招呼。他趁放假把狗送回来托管,担心旅馆的夜勤太多无法兼顾。过惯了规律的作息,假日也睡不着,就在阳台乘凉。
荔枝压低眉眼,端出互助会会长的架势:&一大早就醉醺醺,也不知道刮刮胡子洗把脸,还能有出息吗你说。&
先看看你自己再说别人啊&&灰鸦想。没说出口。他从母亲那听说了荔枝的失业风波和辞职壮举。想到她当时那同归于尽你死我活的狠劲儿,突然觉得要是跟别人提起这个传奇时说是自己的女朋友该多有面子。但这念头只停留一秒。荔枝不该是他的谈资、勋章、战利品。他这么渣,本来就没几个女生朋友。绝对不能去动她。只是现在,就现在,他想就这么心无杂念地再坐一会儿。
阳光挤进楼宇间的缝隙,晒干了所有他本来想说的话。
于是从镇满了啤酒的冰桶里又抽出一瓶来:&喝吗?&
责任编辑:卫天成
北京,让我拥抱你,在晴朗的天气。...
10 2011年我大学毕业,同学们都在忙着谋划各自的未来,家里有条件的出国留学,有...
1. 2002年,初夏。某周末的下午一点半。 十五岁的我蹬着自行车从村口冲了出来。...
二十岁的时候,我大学三年级。 如果让我用一个词来形容那时候的状态,就是疲于奔...
软糖是一个App工作室的新尝试,我们每期会选择一个题目,由七位作者自由发挥,各...
时间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怨憎会,爱离别,都是生命里的洪水猛兽,爱,是我们唯一...
看的懂的,都不是命运。说的清的,都不叫爱情。 忘的了的,都不是遗憾。听的见的...
电话打来的时候,马川正在开会,会议室里弥漫着一股新装修的刺鼻味,经理一如既...
从春天到冬天,从白天到晚上,缆车每从山麓和山顶之间开个来回,景色就变得不同...
我知道她就要留在此地,迎接新的生活。而我几个小时后,就要飞离她的城市。再好...
||||本站为「ONE·一个」爱好者建设,非官方网站,内容来自「ONE·一个」官方应用,一切内容版权属原版权所有者所有。  后使用快捷导航没有帐号?
今日: 1487|昨日: 12266|帖子: 3645920|会员: 323797|欢迎新会员:
查看: 1199|回复: 6
【吸血鬼猎人D】 第四卷 死街谭
公元12090年,君临于人类头上的吸血鬼一族,虽然已步上种族衰败的路途,但依旧是人类畏惧的对象。吸血鬼对待牺牲者的方式有两种:一是一次性吸光全身血液使其成为死尸;二是数次饱食后引介对方成为自己的伙伴......
本帖子中包含更多资源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
星空币 +50
第一章 夜中旅行
第一章 夜中旅行&&
  在边境,夜中旅行被视为最危险的行为。
  过去,把传说中的妖兽、魔怪野放至世界上的贵族,将自身的世界规定为“夜”;又宛如要以妖美色调盛饰黑暗一般,将禁忌妖物们的活跃期亦设於幽暗国度。
  这,是为了对规定光明白日才是活动时间,决定黑暗夜晚安详宁静的“世界法则”表露敌意之故。
  夜晚的黑暗方是真理、统驭世界的存在。
  白亮明光的夏日啊,永别了。
  正因为如此,夜晚充满了威胁恐惧。
  风中充满梦魔的嘶吼,夜暗轻嗫著次元兽的恫吓。树丛阴影中是碧色的眼睛、眼睛、眼睛。
  即使连行经“都城”荒废区的武装士兵,於穿越过倾圮住宅区时,都会因终於松了口气累得摊坐路上。
  更何况是在边境——
  於驿站与驿站间设有粗陋“中继站”的主要道路姑且不论;在连接名不见经传的各小村的辅助道路上迎接黄昏者,就必须仅靠身上装备和双手双脚做为武器,迎击逼近来犯的魔物。
  也因此,仅有两种生物愿意於夜中旅行。
  贵族——
  以及半吸血鬼。
  换句话说,就是吸血鬼猎人。
  一面撩乱挥洒著天上落下的月光,如今,有骑马的身影正欲登上荒芜丘陵。
  马匹是平凡无奇的改造马,但执韁骑手的相貌有若月与暗的妖丽结晶,玲珑澄莹。
  然而,不知为何,吹过他的风,一触及他的身体,便有如迷失去向似的震颤、卷旋,乘带新的气息奔流而去。
  乘带鬼气。
  帽檐宽广的旅人帽、比夜暗还要深浓的漆黑短斗篷及方巾、修饰背部的优雅长剑剑鞘,通通都有线头开绽并褪色老旧,足以令人想见这名旅人经历的严苛岁月。
  或许是在避开风中送运的沙尘,年轻旅人闭著双眼。
  彷佛天上工匠极尽精致之能事而成的秀丽侧脸,看来既像十分疲惫,又像是沈浸在孤独的睡眠中。
  即使是睡眠——恐怕也是距离安和心境遥远的阿修罗 的休息。
  呼啸风声中杂混了什麼.
  旅人睁开眼。
  凄绝光彩流溢,转瞬消失。
  马匹的脚步并未停滞。
  距离丘顶,只剩十来步便可抵达。
  已经变得清晰可闻。
  枪声及野兽的吼声。
  旅人俯瞰眼下的平原。
  遭受攻击的,看来大概是间中型的移动住宅。
  那周遭正有数头小龙在蠢动。是贵族野放的夜晚之子。本来应栖息在更南方的潮湿地带,但看来它们可能是因气候调节装置的故障,而偶然北上的一群。危险生物相的移动,对边境而言乃是严重的事态。
  住宅已被破坏大半。
  驾驶座的窗户和居住区的天花板被打出了洞,小龙的脖子正插在其中。
  零散在家屋前靠近旅人那方向的,只有冒烟的木片、睡袋,以及两个被啃食得面目全非、一片狼籍,像是人体的东西,事态十分明显。
  为了不得已的原因——大概是动力方面的缘故——本该留在车内的一家人,落入了要野营的地步。对想靠一小簇营火,防备夜中进犯魔物群的愚昧无知,就算想责备也无从责备起了。
  睡袋的数量是三个。同屍体合计还少上一个。
  枪声再度轰响,橘红色火线自居住区窗户划过黑暗,一头小龙的眉心被击碎後仰天倒地。
  对会想在夜晚野营的无知者而言,这手枪法与见识显得十分出色。栖息南方的小龙之要害,在北方居民中应当鲜有人知才对。
  答案随即出现。
  车身旁正横停著一辆大型的磁力机车。
  有人伸出了援手。
  旅人一拉韁绳。
  盘绕全身的月光缤纷溅跃,改造马一口气转为下行。
  用犹如奔驰平地的疾速跑下险降坡後,卷起一阵风迫近小龙。
  发觉到新敌人疾奔而至,在後面的一头转了过来,此时人马如黑风般掠过它胁侧。
  在旅人短斗篷一翻下马站定时,小龙的眉间鲜血喷爆而出。
  他走向张开血盆大口,露出染血齿列的魔物群的脚步,乍看下十分悠缓,其实有著飞燕的迅捷。
  黑衣人周围接连响起金属互击声。
  咬上的獠牙未再度张开,因为所有小龙的眉心皆遭劈开,它们一面喷洒血风一面倒伏在地。连自屋顶飞扑而下的一头也不例外。
  仿若对断气前的惨叫感到厌倦的秀美面容表情毫无动摇,未朝被撕碎的两具屍体多加一眼,年轻人将长剑收入背中,向改造马走回去。
  既像做了不值一哂的事,又像是全不考虑幸存者的安危,他转身背对死亡弥漫的世界,一拉了韁绳。
  “喂!等一下。”
  这有些慌张的男子话声才总算让旅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车门打了开来,走出一个穿著皮背心满脸胡须的男子。右手握著单发穿甲枪。腰部皮带上有蛮刀。他的相貌凶恶,手执蛮刀会比拿枪更来的相称。
  “多谢你的帮忙,可是哪有人像你这样转身就跑的啊。过来。”
  “剩下一个人。还只是个小孩,你自然会有办法。”
  大胡子脸上浮现讶色。
  “你怎麼——啊啊,看到睡袋了是吧。喂!等一下!你这家伙。原子炉的加热器有了裂缝,里面全是辐射线。这一家子跑到外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小孩被辐射线照到了。”
  “那就快做急救。”
  “我带的药没办法。非得去城镇看医生才成。你要去哪?——是和赛梅基司的会合地点?”
  “没错。”
  “等一下、等一下。我对这一带的道路很熟。”
  “我也很熟。”
  年轻人再度转身。
  动作停了下来。
  回转的双眸极为幽暗冰冷。
  小孩站在男子背後。
  红色缎带扎起的黑发,如果垂放下来的话约长及腰畔。粗棉衬衫和长裙的糊褪灰色,皆无法遮掩住她丰满高隆的胸部以及青春美丽。
  她望著年轻人的眼中涌现著不可思议的神色。这年轻人的美貌,拥有让她连失去家人、自己生命危在旦夕的凄惨都可忘记的力量。
  伸出了手想说什麼,少女向前倒去。
  “看吧,不是和你说了吗——这是重伤!要是等到天亮就完蛋了。所以才需要你帮忙。”
  年轻人无言调转马头。
  “谁来载?”
  “当然是本大爷。你这家伙心不甘情不愿的,只想在舒服地方过好日子的自私鬼。”
  男子从机车上解下皮带走了回来,把少女放到背上,灵巧地和自己的身体绑在一起。
  “不用你帮!”
  男子瞪著年轻人一面跨上机车,少女也被妥妥当当地置於後座。
  对距离的感觉十分敏锐。
  “好啦、走吧,要跟来啊。”
  握住把手,在用力转动握把启动器(grip starter)前,男子转过头来。
  “还没自我介绍哪。我是约翰.M.普拉萨力.布尔特八世。”
  “D.”
  “真是个好名字呀。因为叫起来很容易,可别省略我的名字呦。叫的时候拜托请叫全名。知道了吗,是约翰.M.普拉萨力.布尔特八世。”
  当男子再三叮嘱时,D仰望了天空。
  “怎麼了!?”
  “嗅到血味,各式各样的东西来了。”
  黑色物体通过月轮内侧逐渐接近。似乎是群肉食鸟。亦可听见像是狼只的远嚎杂混风中。
  出乎意料的,并未遇到应充塞在三人道路上的危险。
  连续奔驰了约有三个小时。
  在平原尽头朦胧飘渺的群山,忽然带有了现实感开始填塞视野;之後约翰.M.普拉萨力.布尔特八世以锐利眼神注视了并肩急驰的D.
  “到了那山脚後,街道就会来了。可是,你要去那干嘛?”
  对著问而不答的D,他又说:
  “混蛋!竟然给我摆架子。你这家伙,很习惯静静站在那儿就会有女人过来倒贴吧。这招的确是很好用啦——但可别以为这一套一直都吃得开哟。终究还是我这种豪爽男子汉才会成为大家的注目焦点。”
  D默默眺望前方。
  “去、真不爽。听好,这是我最後一次和你说话了!”
  “等一下!”
  听见尖声制止,布尔特八世一瞬间脸色发白,接著或许是要努力虚张声势,他下决心一转了握把启动器。
  铀急速燃烧产生的蓝白火焰自加速器喷迸,机车蹴散土砂猛然急驰。
  随即静止。
  引擎继续震动,车轮卷散沙尘。
  但尽管如此,在绚丽月光下,本应逼发出五千匹马力的核能动力机车不仅未前进一公分,还正在缓慢而确实地沈入地下。
  “糟糕、是砂蝮!”
  关於这种据说深潜於土中的巨大蛇状存在,被认为全长可达数十公里,但从未有人真正见识过。
  此外,可怕的是,由於从出生到死亡自己连一分一釐都不会移动,所以据推测,它会用高速震动的手段在地表形成多达数千处的松软土沙层,捕食倒楣的猎物。
  不停往下方移动的这个沙层会成为一种流沙,沙与沙呈现出奇异的动态;即使对方只踏进一步而已,也绝对不会放开进入其中的生物。至於这土沙口颚是何等强韧,只消看以五千匹马力为傲的核能引擎,仅能空转的徒劳模样便可得知。
  就在大吵大闹的期间内,机车轮子已有一半没入沙中。
  “呦!喂!别呆呆的看啊,颜面神经痛的。你要是还有人性的话就快做些什麼啊!”
  布尔特八世嘴角口沫横飞大嚷大叫,或许是他的话发生了效果,D拿了一捆绑在马鞍後方的绳索下马。
  “要是没丢中的话绳子也会被吞掉,给我用心的丢!”
  鬼吼鬼叫出言不逊的男子双眼猛然大睁。
  美青年并未掷出绳索。就这样将它拿在手中,悠然朝流沙的一角走去。
  “——!?”
  布尔特八世因打算进行新一轮谩骂而张开的嘴巴,会呆张著不动也是理所当然。因为在本应一视同仁地贪婪吞噬所有生物的死亡之颚上,黑衣年轻人竟然迈开了妖诡的步伐。黑衣随风飘舞,将月光化为不住跃动的银沙。
  他看来虽是想施以援手,形象却神似会将漆黑绳索缠绑在伸手求救的牺牲者颈上的死神。
  绳索飞来。
  手忙脚乱地抓住绳子末端後,布尔特八世将它绑在机车龙头上。
  D无言走回原位,手上就这样拿著那捆绳子跨上改造马。
  “好,可以——”
  在说出“了”之前,机车被猛地拉动。
  “等会。喂、我也来催油门!?”
  话一出口,在刚抓住把手的瞬间,机车与两名乘客倏地脱离活动沙地,轮胎与双脚落到了坚牢地面上。
  “你……到底是什麼人?……”
  布尔特八世目瞪口呆地向马上的年轻人轻声询问。
  “不管改造马有多厉害,就算用上拖拉机也无法轻易从沙蝮口中逃脱。可是你竟然轻轻松松的就……我一直觉得你漂亮得太过火了,一定不是普通的人类。”
  他“啪!”地双手一拍,
  “我知道了——你是半吸血鬼!?”
  D文风不动。大概正在探查安全的通路,无尽冰冷的双眸凝视著月光与黑暗的深处。
  “不过呢,你别担心哪。别看我这样,心胸宽大可是我的座右铭。不管在一起的家伙是什麼人,我通通没有偏见。只要不打本大爷的主意就成。当然,即使你是半吸血鬼也一样呦。”
  布尔特八世的话声中充满著千真万确的真挚。对突然变得恳切无比的男子不加一眼,D低声问:
  “准备好了吗?”
  “啊?”
  可能是由淡然语气中察觉到了什麼,布尔特八世双眼朝D的视线看去,之後马上转向前後左右。
  除了三人所在的大地一隅外,地面正不断地塌陷出点点漆黑小洞。
  仿如沙砾不停被蚁狮吞食似的,擂钵状的洞穴迅速变大,洞洞相连,就像是巨大透明生物的足迹,包围住三人。
  第一章 夜中旅行 -2-
  “这家伙……臭沙蝮!好像无论如何都不想让我们活著离开的样子哪。”
  布尔特八世的声音中有著明显笑意,这从极度绝望之中产生了光明,因为布尔特八世的笑,是与绝望无缘,充满自信以及希望的笑声。
  只是要如何摆脱这个危机呢?
  无论D的神技如何厉害,也无法想像他能逃出这惊人的蚁狮擂钵。况且,他并非孤身一人。同伴还背著少女,而那少女由於强烈辐射线的伤害,处於分秒必争的状态。
  “喂!要怎麼办?”
  布尔特八世用饶富兴趣的表情问,此时,
  “闭眼、趴下!”
  尖声叱吒响起。
  布尔特八世不明不白地照做的刹那,白光埋吞天地。
  在自巨大擂钵底部爆升的光柱下,沙粒沸腾、冒泡,瞬息失去热度,化为映出月轮的玻璃平原。
  光柱依旧无声矗立,D因光暗交错而略微眯眼的面容,时而绚亮,时而晦暗。
  令人觉得像是过了许久,但其实只历时数秒。
  除了散发似水微光的大洞外,平原与先前一样静谧无声。
  “用原子弹炸开沙蝮的洞穴,融化、再固定啊——可到底是谁?”
  布尔特八世再度追著D的视线看去。
  尽管他早已知晓,还是发出了赞叹之声。
  远方群峰中央一点上,贴著一个看似圆形又像是长方形的黑影。
  那并非是那一带的岩壁。是座小山。虽然动作缓慢但确实正在不停下降著;计算距离後,它的速度应足足可达时速二十公里。
  大小方面——是直径近三公里的椭圆形。
  “是托了那玩意的福?”
  对布尔特八世的问题,D略一颔首。
  “竟然还有配备普罗米修斯炮的移动街区残留著呢。瞄准也很漂亮——救命恩人准时来了。”
  “唉呀呀,只能祈祷镇长不是会逼人报恩的家伙了。——走吧,等街道过来的话会来不及的。”
  加速器吼啸,奔踏大地的铁蹄声横渡平原。
  全速疾奔十分钟後,乌黑巨影自前方丘陵顶点如云般涌至。
  下方纵横交错钢铁与木材组成的球体以及管线;偶尔白烟喷冒,述说著它的移动能源之一乃是压缩空气。
  尽管如此,光是要让它移动数公分,就已不知需要何等巨大的推力了。
  轰然震地後贴近丘陵斜面,缓缓滑降而来的,确实是一条街道。
  即使早知如此,不、纵然如今实物近在眼前,它仍是无法让人轻易理解的存在。
  面积大概足足有三平方公里。於高达十公尺的巨大椭圆形底座上,木造、塑胶、铁制的建筑物栉比鳞次;道路整然、或随意地纵横其中。在建筑物密集的外围地带有著小公园和成群墓碑——连墓地都有。
  当然,街区中除住宅外,医院、保安官事务所、监狱以及消防局等,通常乡镇中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公园里自然的树木随风摇曳。
  更惊人的是,虽说底座对平稳的移动而言是不可或缺的,但支撑这个巨大设施的底座,正漂浮在离地一公尺的高处。
  这并非单靠喷射压缩空气或火箭引擎便能解决的问题。恐怕唯有经由基本粒子变换器,把底座内的原子炉产生的能量转为反重力状态才办得到。然而,之所以停留在一公尺的高度,很可能是在原子炉的输出功率或变换器的容量上另有秘密。
  底座在两人眼前黑沉耸立,隆隆作响的机械声扑面而来,从镶嵌於底座上端的铁门周遭的台座,耀眼灯光向三人射下。
  “你们是什麼人?”
  听见扩音器传来的询问,布尔特八世把嘴贴近机车的麦克风,
  “是旅人。带有受伤的人。希望能让医生看看。让我们进去。”
  对方沈默。探照灯依旧照著两人。可能也顺便让看不见的枪口进行瞄准。一会後,
  “不行。无法接纳新成员。街道人口已经超出物资供给能力百分之三十。去找别的城镇。最近的——在二十公里的前方有哈西可村。”
  “别开玩笑了!”
  布尔特八世一搥把手。
  “二十公里这种话是人话吗!?听好,我背上的女孩全身被辐射线照射。别说二十公里,就是一百公尺也撑不住。你们这群家伙,该不会是贵族吧?”
  “不论你说什麼都没用。”
  声音冷冷说著。
  “这是镇长的指示。而且,那少女是奈特家的罗丽哪。没理由再度接纳两个月前离开镇上的人。”
  “那种事情根本就没关系。年轻的女孩子快要死掉了啊。你们难道没有小孩吗!?”
  声音二次沈默。
  再度响起的话声,已是别人的了。
  “要移动了,离开那里。”
  一讲完,又有些激动地说:
  “那边的年轻人——你该不会叫做D吧?”
  青年微微点头。
  “——噢、既然这样,一开始就报上名的话就好了呀。叫你来的是我。我是镇长,叫做敏。好了,马上进来吧。”
  机械声吼啸,铁门向上升开,升降梯滑了过来。
  D淡淡说了:
  “我有同伴。”
  “同伴!?”
  敏镇长声音惊讶。
  “我听说你是举世第一孤高的猎人啊。何时有同伴的?”
  “刚才。”
  “刚才!?——是背後那两个人?”
  “有看到别人吗?”
  “不——可是……”
  “我和他们一起战斗过。理由仅只如此。若是没事,这就告辞了。”
  “等、等一下!”
  话声中有著犹豫与决定的转换。
  “你走了的话就麻烦了。当作特例允许吧——上来吧。”
  宽大升降梯发出震汤大地的巨响後架至地面,机车同改造马一齐站了上去後,阶梯开始上升。
  “以一个电梯而言还真会摆架子咧。”
  布尔特八世光明正大地毒言讽刺。
  升降梯被吸入底座内侧後,铁门随即在背後关起,二人来到了油臭味弥漫的广大空间。
  数名武装壮汉以及一位白发老人站著。他的体格比周遭男子更加魁梧,他大概就是敏镇长。好像不良於行,右手撑著钢制柺杖。
  “欢迎光临,我是敏。”
  “招呼之後再打。医生在哪?”
  对布尔特八世的叫嚷,镇长点点头,以此为信号,两名男子上前从布尔特背上解下少女——罗丽。
  “你的同伴大概比起做事更想吃饭吧。”
  镇长以眼神示意其他男子。
  “没错、真善解人意。拜拜啦、D.等会见。”
  风声鸣响渺茫无际。
  灰色光景在四下不住退去。
  那是森林与山脉。
  “街道”正在通过边境第二大的平原地带“伊诺赛特.普雷力”
  远远彩饰荒野周遭的景物被风吹晃得有如水墨画,也吹乱了漆黑短斗篷及黑长秀发。
  “如何,这景色应该很壮观吧?”
  或许是将注视著黑暗尽头的年轻人的木然表情解读成了感叹,敏镇长挥动了一只手,像是要切划平原彼方。
  “街道会维持时速二十公里的巡航速度。只要倾斜到六十度,无论是哪种山脉或者悬崖都能攀登上去。不过,这只有在引擎注入全数反重力能源时才有可能哪。藉著如此,可以长期确保五百名居民拥有安全舒适的旅程。”
  “舒适的旅程是吗。”
  D的喃喃自语不知有否传入镇长耳中。
  “如果抵达的地方也是如此就好了——说出经过吧。”
  鸣响在阴暗天空中的风再度吹散头发。
  两人立於设在街道前端的了望台。若是船的话,大约相当於船首;不、应说是相当於撞角的地方。它自底座的上端突出,让人觉得无论是飘雨或吹风,对享受四季风情而言,都是十分适切的场所。
  “你不在意那女孩的事吗?”
  镇长没回应D的要求,反问了其他事。
  “经过。”
  “嗯。把所有像人的感情全部献给了连雷射光亦能斩断的剑技的男人对吧。——和传说得一模一样哪。就算是贵族血统再怎麼浓厚的半吸血鬼,至少都会有些七情六欲的说。”
  D无声转身。
  “唉呀、等一下。真是急性子的男人哪。”
  镇长没显出特别慌张的模样叫住他。
  “叫来吸血鬼猎人的理由只有一个——要消灭贵族。”
  D转回身体。
  “二百年前,让那男的上来时,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是我一辈子的过错。”
  D以左手拂起凌乱发丝。
  “那个家伙当时独自一个人站在”北方大山脉“的山麓,他在照明灯光中浮现的身形,简直就像是由黑暗凝固而成。这条街的规矩是不搭载过路人,说不定他也是为此才偶然停下脚步的。他的眼神深沈幽暗。对了、就和你十分酷似呢。”
  风填埋了话语的间隙,重新响起的声音依然是镇长的。
  “一上来後,那家伙立刻登到这层甲板,对夜晚的荒原和巍峨山脉注视了好一阵子。之後缓缓转向我,如此宣言了:”就由此镇居民中贡上智力、体力皆优秀过人的男女各五名吧。“
  ——当然,我付之一笑。於是那家伙在轰声高笑後又说:“若应吾之求,一族则有千年荣华;若拒,此街则成未来永遭咒诅之存在,或恐踯躅徘徊死芜荒野——。”“
  镇长停下话。颇为扁平的魁伟脸庞上,紧附著黑沉疲惫。
  “於是那家伙消失了。虽然我胸中被一抹不安给填满,但之後街道平安无事。尽管二百年的岁月不完全一帆风顺,可如今却可以断言,那时已是最幸福的岁月了。因为现正处於最黑暗的清况哪。即使这街道从那家伙的诅咒之中逃脱了,也不会再度被光荣与祝福所包围了。”
  说不定镇长是想对他揭显那命运,才把吸血鬼猎人招到这层甲板来。
  “来吧。接下来是重点。”
  少女躺在简陋床铺上。
  即使不看犹如白蜡的肌肤以及喉咙的伤口,亦能明了她是贵族的牺牲者。只有凝望天花板的双眼目光炯炯,令人毛骨悚然。
  “我女儿菈乌拉。——马上要十八岁了。”
  镇长说道。
  D在枕边文风不动地俯视著白晰粉颈。
  “三个礼拜前她的样子开始变得奇怪。因为她说好像感冒了而开始围著围巾後,这才注意到了。因为根本无法想像在这街道竟然会出现贵族。”
  “之後有被吸血吗?”
  听到D的如冰口吻,镇长上下摆动了苦恼的面容。
  “两次。那两次的晚上,都有战斗员在看守,可是等回过神时,才知道自己已经睡著了。只有菈乌拉的血液变少;贵族则是连影子都没见到。”
  “调查过了吗?”
  “有五次——而且是彻底地。让镇里所有人都在阳光下行走了。”
  D知道,这方法在如今已非辨别贵族的绝对手段了。
  “那在之後会再次调查,今晚我来留守。”
  镇长犹如坚钢的表情上闪过安心之色。纵使是经历二百年以上岁月的男人,似乎也还是怀具著父亲的心性。
  “多谢了。要准备什麼吗?”
  “不用。”
  “打扰一下,我能说我的意见吗?”
  拘谨语调让两人忆起另一名在场者的存在。
  是位双手交抱立於桌旁的医生。
  他毫不掩饰愤怒神色,正瞪视著D.
  “真抱歉啊,兹鲁杰医师。有什麼异议吗?”
  镇长对年轻话声的主人行了一礼。当D被请到此时,他便已自我介绍过。乃是往来於边境各村间的年轻巡回医师。
  黑发和黑瞳与D相仿,年龄也看来相差无几;当然,在身为半吸血鬼的D年龄成谜的情况下,外观上的比较并无意义。
  稚气犹存的知性脸孔左右摇了摇。
  “我没异议。既然身为医师的我已经无计可施,之後当然要交给这位猎人负责。只是——”
  “只是?”
  “希望能让我也一起看守菈乌拉小姐。虽然好像是在自吹自擂,但我认为这也是医生的义务。”
  敏镇长用柺杖握把末端轻轻敲敲额头。尽管知道年轻医师的要求乃是理所当然,但恐怕还是会忍不住认为他是个提出麻烦要求的人吧。在他转向自己这边前,D先回答了。
  “敌人若是不逃便会交战。我无法保护你。”
  “自己的问题自己会处理。”
  “就算被他们咬了?”
  或许是因为基本上生於边境者都能了解这句话的含意,热血青年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然而,他毅然决然断言:
  “当然。”
  他用双眼如欲燃烧的激动神色注视著D.说是瞪视也不为过。
  D连头也没点,
  “我拒绝。”
  “为、为什麼!?不、到底是为了什麼!?我会自己——”
  “你要是有个万一,街上会充满我的敌人。”
  “这、这……!?”
  兹鲁杰医师呻吟出声。脸部染上鲜红怒色,但他咬住嘴唇,抑止自己进一步抗辩。
  “接著,请出去。我有事想问这女孩。”
  冷然语毕,D望了门的方向。这是要求清场的暗号。这名年轻人具有让仍想试图反抗的力量烟消雾散的能耐。
  当镇长及兹鲁杰医师转往大门方向之际,木制门扉在他们的手前面轧然作响打了开来。
  “哟——你好吗?老大。”
  比爽朗话声早一步倏地探出的脸孔,正是约翰.M.普拉萨力.布尔特八世。
  “你是怎麼来到这的?”
  镇长尖声质询。
  “十、十分抱歉,”在背後像是守卫的镇民出声说道。“这家伙硬要蛮闯,而且力气又很大。”
  “别见怪嘛,老伯。”
  布尔特八世陪笑道:
  “因为我猜人大概在你家。没人不知道镇长家在哪吧。对了——喂、D,知道那女孩的情况了呦。我是为了告诉你才来的。”
  “我早就先说过了。”
  兹鲁杰医师受不了地说了。
  “在你吃饭时就已经清楚情况了。”
  “什麼嘛,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布尔特八世用力以指头搔了搔有如自上空鸟瞰的密林的胡须。
  “唉、算了。——喂、D,我们去探病吧。”
  “交给你。”
  对好像从一开始便漠不关心,朝床上弯著身的美青年,他说:
  “你这家伙是怎样啊。不想看看自己赌命救出的女孩平安无事的脸庞吗?镇长的女儿那麼重要吗、喂?”
  “这是工作。”
  布尔特八世并不知晓,会回答纠缠不休的质问对D而言已是近乎奇迹之事。他同早先的兹鲁杰医师一样带著气愤表情,从门板後走了出来。破口大骂:
  “在说什麼鬼话啊,你这混帐!”
  口沫横飞。
  “你真的知道那女孩变得怎样了吗?语言中枢辐射污染3级、听觉污染3级,通通不可能治愈。皮肤轻度灼伤,因为人造皮肤的备用品数量有限,所以没有生命危险的地方就不会使用。你知道吗、连看到星星都会感伤流泪的年轻女孩,沦落到要背负爸爸妈妈在眼前被吃掉的记忆,身上带著伤疤,而且哑巴耳聋的地步了啊!”
  比起对一名少女而言等同人生破灭的悲剧内容,布尔特八世的义愤填膺更让镇长以及兹鲁杰抬不起头。
  D静静回答:
  “听到我的话了。出去。”
  动用了守卫和镇长等五人把大吼大叫的布尔特八世带出去吼,D由上贴近观察菈乌拉的脸庞。
  空虚,却奇异地满溢生机的眼瞳突然对出焦距,意识明显地集中,令瞳眸染为赤红——那是贵族的意识。
  口腔“呼”地吐出气息,宛若自通往冥府的洞窟喷发的腐败腥风。
  “你来做什么?”
  如欲渗泌毒素的眼瞳死盯D的双眼。菈乌拉歪动嘴唇。发出黏糊声响的舌头与嘴唇间现出烁然生光的物体——是犬齿。
  “来做什么?”
  菈乌拉二次发问。
  “侵蚀你的人在何处?”
  “侵蚀?”少女的樱唇歪斜成笑容形状。“只要能享受这种极乐的话,那我宁愿每日每夜都被侵蚀呢。你是什么人?不是普通的旅人吧。会用侵蚀这个字眼的人十分罕见。”
  “那家伙是何时来这的?”
  “这个嘛……自己去问那个人如何?”
  欢愉表情突然僵硬。邪恶与欢愉如同被剥去一层薄皮似地消逝无踪,转眼间,从十八岁少女相称的天真睡脸一闪而过,然后化为如似白蜡的面无表情——
  原来是黎明造访了北方大平原地带的缘故。
  D抬起左手,安至少女颈上。
  “袭击你的是什么人?”
  死者表情恢复了意识。
  “……不……知道……只有两个,红色的眼睛……靠了过来……而已……”
  “是街上的人吗?”
  “……不知道……”
  “何时被袭击的?”
  “……三个礼拜前……在公园……的黑暗中……只有眼睛发出光芒……然后……”
  “第二次何时会来?”
  “啊……啊啊……今……今晚……”
  仿佛身体中突然生出了弹簧似的,菈乌拉的身体反弓了起来。动作剧烈,弹开毛巾。喉咙呜咽出声有如要断气一般,吐出舌头后,身体开始妖异地浮起。这是服从贵族之力与将其排除之力相互冲突时产生的自然现象。由于猎人有频繁目睹的机会,所以D的颜色丝毫不改。不,说不定这名年轻人的表情永不知惊愕为何物。
  “只能到此为止了。”
  一个沙哑声音自按在少女脸上的手掌中说道。
  “这女孩除了刚才说出的事以外毫不知情。的确只能去问那家伙了。”
  手一移开,菈乌拉变发出巨响摔回床上。
  等到如谁的蓝色晨光自窗外萌生射入后,D走出房间,镇长等着他。
  “知道什么了吗?”
  不去问“还有救吗?”这一点,是边境生活者的精神。
  对牺牲者血液施加诅咒的吸血鬼,在其身边有猎人出手时,除非对方技艺生疏,否则都会销声匿迹。
  在那之后,便只是时间的问题。
  牺牲者的未来会随吸血的程度与次数改变。有人即使被五度造访寝室,却除了遭人们疏远外,依旧维持了普通生活终其一生;但亦有少女仅被吻咬一次,肌肤便化为白蜡,一直等待第二次访问,毫不衰老地永在床上度日,知道某日突然看见她的肢体干枯,变得有如木乃伊,她苍老得孙子或曾孙才知道可憎得个贵族已在某地身亡。
  只是,那不知需要何其漫长的岁月。
  家族或后代迟早会衰亡,在唯有尘埃及荒芜蔓延的废屋角落,不知有多少仅以月光为粮的活死人。
  时光并非漫步于阳光下者之友伴。
  “今晚会有客人来。”
  “噢、那——”
  “牺牲者只有你女儿?”
  镇长颔首。
  “目前为止是如此。不过,只要那家伙还在,数量要增加到一万人都行。”
  D一面眺望蔚蓝窗外一面说:“我需要些用得上的东西。”
  “请尽量说。若是你的住处的话已经准备好了。”
  “这街道的地图、居民的资料,以及开始移动后的所有行程跟之后的预定。”
  “了解了。”
  “我的住处在哪?”
  “我来带路吧。”
  “不用。”
  “是公园附近的一间住家。古老的木造建筑。地点是——”
  镇长说明完,双手按着拐杖握把,喃喃低语道:“要是能在今晚全部解决就好了。”
  “你女儿是在何处被袭击的?”
  “是公园附近的一间空屋。我们调查时没找到任何东西——你的住处离那也很近。”
  D询问那场所,镇长告诉了他。
  D来到外头。
  风已止息,唯独风声鸣响,大概力场在街道某处发挥着作用。针对自然猛威的防范十分完善。
  早晨的青蓝天光寒肃浮映出了行经街路的猎人。
  落在地上的影子稀薄——这是半吸血鬼的宿命。
  居住区内没有活人的活动迹象。在安宁的夜中,人们变成了会呼吸的死者。
  前方可见弱小光点,那暖意仿如要召唤晓光——是医院。
  D默默通过医院前方,也没有查看每条道路的指标的模样。步履如风。
  近二十分后他穿过居民区,于公园地带的树木即将出现前停下脚步。
  这是少女菈乌拉被袭击的场所。
  镇长说这边的建筑物全是空屋。起初只有出问题的一间是空的,因事件发生后周遭的住家要求搬迁,都移至别栋住宅去了,这才如此。
  唯独外侧的一间住家被以木桩和大锁封锁。
  不使用木板而使用木桩此点,如实揭现了人们的恐慌。锁有五个——皆属电子锁。
  D向锁伸出了手——胸前坠饰绽放苍蓝光芒,白皙指尖一触,电子锁系数落至足畔。
  手指抓住了交叉钉打的木桩。
  这是将直径超过二十公分的粗圆原木以钉子牢钉而成之物。D的手连一半都无法抓住。他完全不让人觉得有要施力的模样。
  指尖嵌入了木皮中。
  右手一拉便扯下了两根木桩,一切毫无滞碍。
  推开油漆上脱落出木桩形状的大门,D进入内侧。
  臭气四溢。
  臭气令人觉得仿佛带有色彩。色彩缤纷,每一种都予人险毒印象,好似有什么极为不祥的事物飘荡在这废屋内。
  D飘然行进窗户亦被碎板钉死的昏暗走廊,不久后驻足在一房间前。
  因为这是菈乌拉被发现之处。正如镇长所言经过了彻底搜索,室内一切能移动之物皆已不见踪影。桌子、椅子、橱柜,一个不剩。
  他看起来并不想调查什么,俄顷,伫立房间正中央的D双瞳微微一动,无声来到走廊。
  在和至今行过的走廊垂直相交的通道末端,可见邻室房门,一个黑影由那旋转生出,看来像是不规则的形状色块,轮廓如水中浮藻般蠢动,中心盘旋涡卷。
  那东西站了起来,是个被隐秘护罩包裹的人类,可看见双脚,亦可勉强辨别出胴体和头部,不知他来这里做什么。
  D缓缓前进。
  色块不动。手脚的形状时时刻刻不停改变,虽说如此,但仍能辨出它的机能。
  “什么人?”
  D沉静发问。尽管声韵沉静却不容漠视与沉默。
  “在这里做什么?——回答。”
  色块一面晃荡一面前冲。
  走廊狭隘,敌人一挥了手,乌黑圆盘袭往D的颜面。
  千钧一发,D低头拔剑。
  或许是看穿了什么,长剑并未击砍圆盘,拔出的剑刃自下而上斩。
  已停止前冲的敌人股间爆升威猛白光,敌人被自下而上砍为两半。
  然而——他仅是全身轻震,蠢动黑影不变如故。
  后方响起了难以形容的声音。
  D充耳不闻向前进。
  黑影无声贴上了身后的墙壁。
  对方仿佛真是个影子似的,因为明明属于三次元空间的身体突然失去厚度,化为平面,被墙壁无声吸了进去。
  D默默伫立墙前。
  灰色强化塑胶的表面正散放微光。
  这是无声穿越墙壁的超能力——分子穿透后遗症。
  是由于改变原子结构,穿通障碍物分子间隙的过程中,放射性同位素会产生微妙变化之故。藉以避过D那一击的应当也是这个技巧。
  D回身,望了望走廊后缘,圆盘业已消失,四处未留痕迹。
  D推开黑影出现的房间,看来应是间为薄暗所闭锁的实验室。墙壁摆满药品架,固定于地面的实验桌上也有着烧焦痕,以及变色的深浓污痕。机械装置被撤除的痕迹亦颇醒目。
  D在房间中央站定。
  窗户放下了窗帘。
  对封锁光明的深深黑暗中进行过何种实验?
  在这里的,是某种极具悲剧性的事物。
  入侵者由此而来。
  是一开始就居于这里的某处?抑或是D到来前便以侵入此处在寻找者什么?
  应该是后者。
  如此一来,就比较容易推断出来了。这条街道只住了五百人。并非是无法进行搜查的数量。
  D走出屋外。
  这住家里有着什么。只是无法掌握它的真面目。
  天空惠赐的阳光转为白亮。
  D在大门口停下脚步。
  路上有黑云蠢动——是人墙。一整群人。令人觉得好象整条街的居民都聚集到此。
  妆点着猛烈敌意和恐惧的视线,述说出他们已知晓了D的真实身份。
  D悠然走向道路。
  他眼前忽然矗立一道漆黑高墙。身高两公尺,体重约有150公斤,是名胸肌的厚度、宽度皆近似大火龙鳞片的巨汉。
  “你——听说是半吸血鬼对吧?”
  低沉话声中濡染着深红色的恫吓。
  D没回答。
  男子脸部似水流晃过某种东西——是畏惧之色。因为他与D四目相对了,直到挤出后面得话为止,花了将近十秒。
  “如果是被叫到镇长家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可是,这里是正经人类居住得街道。不希望有贵族的混血儿到处乱晃。”周围的脸孔一起摆动。在上下点头。有男有女也有小孩。
  “这里有贵族。或者有着贵族的仆人。”
  D淡然说着。
  “说不定下此就会袭击你的家人。”
  “那时我们会自己宰了他。不需要你们这种贵族的同伙帮忙。”
  略一点头后,D迈开步伐。
  仅是如此,但巨汉及人群皆左右分避,彷若畏惧龙神的水流。
  “给我站住!”
  或许为自己的畏惧感到羞耻,巨汉大喊出来得话声带有歇斯底里式的狰狞。
  “混蛋!现在就把你赶出去。”
  一边说着,巨汉戴起黑色皮手套,表面看来是普通皮革的手套,在掌心处嵌埋着薄而柔软得金属纤维。巨汉双手一拍,紫色火花延展出有若珊瑚的触手,人们无声后退,是狩猎用得电磁手套,最大电压五万伏特,连中型火龙亦可格杀,是致命武器。
  “你这家伙大概有一半是人类吧。搞不好是三分之一。不管怎样,和我们的血统不够近就是你该死的原因。祈祷只有贵族的血液烧焦吧。”
  火花将凶暴自信染上异样骇人的色调。
  D飘然举步。
  巨汉狂奔,右手高高上举。
  D的动作及表情皆不变如故。仿若不知光明的暗影。
  锋锐寒光燎灼空气急射而来。
  巨汉一挥手,手掌上火花猛烈四散,落到地上的是把细长手术刀。
  “干什么!”
  巨汉的怒吼越过D向前传去。
  翻闪白衣下摆大步走出的人是兹鲁杰医师。
  “喔、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努力挤出的恫吓话语之所以微微震颤,大概是由于见识到了手术刀威力之故。
  站到骚闹人群前方后,兹鲁杰医师严厉地说了:“还不住手吗。这位是镇长的客人啊!比起赶走他,帮忙找出贵族才是更重要的问题——贝路古先生,”
  在这群人中算得上年高的一名老人显露出不安。
  “你也在场,却为何不阻止呢?你明明十分清楚没有猎人的话,贵族将会肆虐横行。因为我们的搜索都以失败收场了啊。”
  “不、不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老人吞吞吐吐地说:“——可是、如果是普通猎人的话还没关系,但是半吸血鬼我怎样也没法同意。因为打从听到他要来的谣言之后,妇女和小孩就都一直在害怕着。”
  “那也只是害怕而已——对方是贵族的话,可就不只这样了。”
  “可、可是啊,医生,”抱着婴儿的中年妇女发话了。“不是说即使半吸血鬼也会咬人吗。——饥饿的话连委托人的血也……”
  “就是这样。”巨汉高声大喊。“我们可不是在无凭无据地乱说话。虽然要跟着街道到处移动,还是会有消息传进来的。你该知道皮蒙特的事件吧?”
  那是一夜之间半数村民失血死亡的村庄之名。
  纵然继承贵族血统的半吸血鬼拥有与之相应的钢铁意志,但偶尔也会出现意志为血液诱惑所败的人。
  遭皮蒙特村雇佣的那名男子,由于村长千金的美貌而使得长久压抑的暗黑血源缚束更醒,最终成为猎人自身所恐惧的猎物之一员。
  在村人全员出动捕获他,终于心脏打入木桩为止,牺牲者人数达到二十四名。
  “那是例外中的例外!”兹鲁杰医师的语调不为所动。“我有最新的统计资料。半吸血鬼承办的工作中,像那种悲剧发生的比例不过两万分之一。”
  “没有证据说这家伙不会那样做!”巨汉大喊。“我们就算是两万分之一也不想要。对吧、大伙?”
  数声是啊响起。
  “医生哪、会说这种话的你可不是这街道的人。对吧?是为了同样是外人这理由才帮助那家伙开脱的吗?还是说——你们一开始就是共犯?”
  兹鲁杰医师的表情消失。他走上前。
  “你要就这样带着手套动手?还是要拿掉手套?”
  巨汉的表情歪斜。做出发笑形状。
  “真有趣。”
  语毕他关掉开关除下手套,露出稳操胜券的表情。
  先前的手术刀神技尽管惊人,但除此之外医师的身高不满170公分,体重也仅有60出头。巨汉自己对曾在空手格斗中绞杀野熊的双臂,拥有压倒性的自信。
  “还不快停手吗——科罗伊!”
  贝路古慌忙劝阻他。
  “要是让医生受伤的话怎么办?可不是简单的处罚就能了事的呀!”
  “什么嘛,了不起是削皮再电压刑而已。早就习惯了。不伤到医生的脑袋和手就是了。”
  他粗暴推开贝路古趋前。
  朝着同样前进了一步的年轻医师,依旧朝前不动的D声音传了过来。
  “停手如何?本来就是我的架。”
  “已经是我的了,请安静地看。”
  空气“呼!”地响动,既是科罗伊的吐气声亦是破风拳声。
  兹鲁杰医师横跃闪过挥砸而来犹如岩石般的右勾拳。仿佛被拳头带起的劲风扫开一般。
  他双手在胸前轻轻握拳。
  不知有几个人注意到了他指根处高突隆起的老茧。
  第二击的下勾拳也被间不容发闪身避过,接着兹鲁杰医师左手一闪。
  画出的轨迹乃是直线。
  在科罗伊眼中看来就像是医师手腕以下的部分消失了一样。
  他的心窝感觉到三次冲击。
  第一、第二击都撑了下来,可第三击发生了效果。
  呼气在喉咙中途卡住。
  医师的拳击中,含带着难以从他那瘦小身躯想见的力道。
  朝着巨汉踉踉跄跄的下半身,浅褐色闪电疾迸而去。
  大家首度目睹的足技绘出优雅弧线后直接击中科罗伊膝侧,于是巨汉发出砰然巨响滚倒地面。
  手臂拉至正后方发出的击胸正拳以及描画圆弧的踢击——奇异的连续攻击一气呵成;至于威力如何?正欲马上起身的科罗伊,在左膝一出力的同时便大声呻吟接着翻跌在地。
  “大概今天一整天都站不起来了吧。”
  青年医师若无其事地巡视众人发白的脸孔。
  “好了、别听从粗暴的煽动。大家回去了、回去了。”
  “可是、医生……”
  一个脸行如瓜的长脸男子指着科罗伊说道:“他的伤要水来处理呀?”
  “我会处理。”
  兹鲁杰医师认命似地说了。
  “之后请带他来医院。不过拜托请等到三天以后。不这样的话大概不会息怒。今后,对这位猎人动手的人,最好要有准备我不帮他看诊。好了、解散。”
  人们走了开。确认科罗伊也被抱走后,兹鲁杰医师转往D那边。
  “功夫真漂亮——我以前曾在东方看过。武技的名称叫什么?”
  “叫空手道。是祖父教授的。不过,你还真能忍耐挑衅哪。”
  “我没忍耐。是你阻止了。是不想我对镇里的人出手?总之都帮了我。”
  “那里。”
  正要摇头的医师眼神中有着不可思议的光芒。并非友善,并非憎恨或敌意。比较像是一种执念。
  因此D问道:“在哪见过吗?”
  “不、是初次见面。”
  医师再度摇头。
  “不是曾说过我是巡回医师吗。在往来边境的其间,我曾听说过各式各样的谣言。”
  D打断正欲说些什么的兹鲁杰的话,问:“这空屋——以前是谁住过?”
  医生双眼圆睁。
  “你不知道就进去了?这是罗丽.奈特——你救助的少女的家呀。”
& && & 村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 & 人类一起从生活场所消失无综的现象,在各边境并非珍稀罕见之事。
& && & 例如,通称“浮海母”的肉食性浮紊??逯校?慷??瓴??淮蔚拇笮透『D福?嵋灾本抖??锏纳砬??А⒏哺钦??迓洌?惶舫銎渲械囊磺猩??寮右匀芙馕?铡#ㄕ飧鋈绻?魑煌?芽垂?缬鞍娴幕熬透弥?懒耍?褪巧衬?谐鱿肿璧睤去路的生物)
& && & 还有传说中仅居于深山幽谷的妖兽——Basilisk,(Basilisk,即哈利波特第二集中的蛇妖,传中是由公鸡和母鸡和蛇或蟾蜍交配所生。←汗~啊这是什么生物啊- -外表为蛇,但大小众说纷纭,共同点是吐出的气带有剧毒。它吐出的毒气可使草木枯萎,石头碎裂。它的视线能杀人致死。不过此处的形象又与传说中有所不同,故不译为蛇妖。)若是当它待在村庄出入口处不断凝视村子某处时,还不会有异状发生。等到它巨大的独眼泛起红芒,继而开始散发出深红色的光华后,村人们便会一个又一个地自行前来,被他的可怕口颚吞噬。不过,
这种妖兽的唯一弱点,是有时兽它眼操控的人中,会出现去和家人诀别的情况;而他们诀别的话语必然千篇一律,所以剩下的村人便会全体出动,进行狩猎Basilisk的准备。
& && & 然后,在令一村人完全消失的最大原因里,还是有个更常见、更可怕的。
& && & 当此种怪异现象的消息被一名幸运地平安通该村的旅人带来之际,人们便会恰然感受到应该已经灭亡于往昔的黑暗主人在那周遭徘的脚步声。&&
& && & 那便是黑暗的主人———吸血鬼们。
移动至村外墓地的三骑一车,再度猛然停下去势。
距离不到五百公尺的森林一角有座广场,广场中生布青苔的墓碑蜿蜒连绵,点点暗蓝色黑块自地表露现。
或许是目标就在此处,他们一面仔细留意四周一面前进;不久後在几无墓石的森林深处停了下来。
只有该处不知被什麼东西挖掘过,大片红土翻露地表;这一角落呈现出犹如遭逢地底魔人肆虐过的模样,异样的阴森鬼气正由那里吹涌而来。
这股应以凄厉名之的气息,足以让先头二人僵坐马上,也令巨汉的喉结「咕噜」了一声。
这片遭受破坏的土地隐藏著什麼?
男子们身形不动转了转眼球,试著探查鬼气源点。
此时传出了一道低沉声响。
不、那是人的声音。像是病人发病时,痛苦、不顾羞耻的呻吟声,声音开始又低又长地回汤在这幅诡异光景中。
但男子们依旧不动。
被鬼气锁缚得入骨生疼无法移动亦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是因听见那声音、那呻吟是从巴士内侧传出之故。
虽然回答巨汉问题的那名少女并没有说「不会发作」。但大概是由於这呼啸吹刮的异样气息之故,才让她的话出了差错。会让人忍不住怀疑呻吟声的主人到底罹患了何等疾病,声中竟带著人类无论如何也无法展现的阴惨恐怖;或许也是为了这股气氛的关系。又亦或,这些感觉全是因为那件事的缘故?
彷佛要回答这疑问一般,数秒後有人影从一株粗大树干的阴影中出现。
那人影不停踩著仿似幽灵的蹒跚脚步慢慢靠近,最後在他们前方约十公尺处停下。
於明灿银月下现出身影的,是位年约五十的老者。仿若自行散发银光的白发及充满威严的面容,让人直觉地认为他乃村中长老;不过,事实上在这群知情者眼中看来,老人却正做著两个可怕无比的动作。
左手按在衣领上翻的上衣胸口;张开的左手挡在嘴前。好像要遮住牙齿。
「总算来了。」
老人说道。声音听来痛苦难过,有如使尽力气才挤了出来。
「总算来了……可是已经晚了……村里的人已经一个不剩的被下手了,就连我也……」
不知此时男子们是否发现老人的眼睛并未向著自己的方向。
老人那仿如死鱼般淤积混浊的眼瞳前方并没有人。在迅速转浓的黑暗中唯有群树相连不断。
「……请赶快追上去。那家伙、那家伙掳走了我的女儿。请赶快追上把她带回来……要是已经变成他们的同类……就请帮我给她个痛快……」
口吻如苦诉、如哀求,老人细弱的声音不停说著。
老人对眼前的男子们看也不看,却注视著无人的场所。在魔物跋扈横行的黑暗无声迅速接的正当中,这光景著实诡异无比。
「那家伙从以前就在注意我女儿了。有好几次想带走她,可每次都被我给拒绝,最後终於在昨晚露出了獠牙……一个人被咬了以後,就以等比级数增加……拜托、请救我的女儿脱离被诅咒的宿命……他在昨晚……向北逃了。若是你的脚程,还来得及……救出我女儿後,到贾琉夏的街道去。我妹妹在那……告诉她事情经过的话,约好的一千万元就会给你……拜托……了……」
此时老人背後的土山发生变化。
小土堆隆起,接著惨白人手冲破土堆。看来与仅於夜晚绽放,名为「死人的手」的花一模一样,但这却是货真价实的死人的手。
低沉嘈嚷开始充满森林。彷佛憎怨,犹如诅咒,嘈嚷声中满是饥渴。永远无法饱足的血之饥渴。
陆陆续续破土而出的人影,应该就是一夜中化为吸血鬼的村人。
容貌模样与生前并无二致,只是脸色如蜡惨白,而且在月光照射下散发诡异青光,阴森得难以形容。
有健壮的男人;有纤弱的女人;有身著连身洋装的少女;有穿著五分裤的男孩。近五百名村人满布血丝的双眼发出光芒嘴唇紧闭一线,连沾附头上肩膀的泥土也不除去便紧盯男子们的模样,不知该说是妖异还是凄怆。
「已、已经来不及了。……设法杀了我们然後逃走吧……一入夜的话……连我也……」
老人的左手啪嗒落下。
村人也露出了同老人颈上一样的伤痕。
猛然大张的口中,两根獠牙从上牙龈处露了出来。
「噢、这家伙真有趣。」
黑衣男虽用紧张的声音如此说,手却滑向了腰际的圆月刀。
似乎是自鬼气的束缚中解脱了,六角棒男子的手也移往背上凶器。
老人嗖的一声随著背後的群众一起前进。
「吓啊!」
略一等待後黑衣男策马向前。六角棒男子紧跟在後。
遭马蹄踢踏的数名村人头颅破裂,仰天倒下後胸骨与腹部被马匹踩过粉碎。
「死怪物怎麼了啊?来啊!」
黑衣男大吼的同时,露出獠牙,自四面八方袭来的村人头部如西瓜般被从中剖开,飞射空中。
下一瞬间,银光绘出月轮,村人的首级次列飞起。纵然强如吸血鬼,失去大脑和头部後也无计可施;只能不断洒散脑浆,或在血如涌泉的同时砰地一声倒地不起。
切开牺牲者头部的,是收在男子腰间直径约三十公分的半圆形兵器。这种外缘被磨得锋锐犀利的武器,在边境的战士间被贯称做圆月刀。通常会於後端系有钢线或绳索。它能被伸缩自如地挥飞舞动,在使用者周遭形成一个防御圈让敌人无法近身;不过由於运用时需要娴熟技巧,所以擅长的人不多。
然而,如今从黑衣男两手中画出美丽银弧的疾飞凶器,如附有魔法般未放过任何破绽,正或左或右或上或下地不断切杀村人。
不仅如此,每个人被斩杀的角度还显然各自不同。
在这种高速、诡谲多变的攻击角度下,被相中的目标定然难逃一死。
与圆月刀的切割声截然不同,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之声的,是六角棒男子爱用的兵器——六角棒。尽管棒子两端削尖如桩,但这本就是用挥扫方式来退敌的武器。六角棒的主人也是如此使用。可他的挥舞方式却极其惊人。长棒在腰间如水车般垂直回转击碎右侧敌人头颅後,回转长棒出人意料地直接绕过背後接著收拾左侧敌人。移动仅费不足○.一秒。
四具身影忽然由六角棒男子的前後左右升至空中。是凭藉吸血鬼超人力量施展跳跃攻击。
六角棒男子迎了上去。他的动作简直就是魔术。
右方老人的白发头颅向下凹陷,下一瞬间前方老婆婆的脸连著下颚自下方被削断飞入空中;再下一刹那则是左方和背後的两人心脏被棒尾刺穿。
如此神技需要何等惊人的臂力?——不、只见六角棒男子的右手固定在肩膀处不动。不管再怎麼看,他的右手自手腕以下文风未动,让人不禁觉得是长棒自行击杀村人。
这不是人类能办得到的事。
可是村人有五百人。纵使两人武艺高强也无法完全防堵针对巴士的攻击。
如今,其他吸血鬼无视於两人,踩踏大地朝巴士疾奔而去。
之後风声飕飕鸣响,惨叫传出後数名村人同时倒地。
刺穿他们的是巨汉射出的箭矢。
弓并非都市商店中贩卖的加工成品。仅是将合适的低处树枝砍下,绷上野兽肠筋後制成的简陋至极替代物。连绑在双腰和背後的箭袋中装的,也不过只是前端尖锐的简单铁条。
这些却在巨汉手中化为精准无比的导弹。
巨汉并非一次搭上一根箭;乃是抽出五根箭矢後一齐射出。取箭手法、拉弓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从射箭速度来看根本是未加瞄准的瞎射。
虽然如此却毫无虚发。此外,每支铁箭至少会完全贯穿三名村人的心脏。既然对方是即便射中腹部也无法消灭的吸血鬼,这种攻击方式自也理所当然;可却让人怀疑他如何在不到一眨眼的时间内瞄准目标、移动弓箭。
就在一切成谜的状况下,村人们於巴士前化作纍纍屍山。
此时自马上男子们的背後传出了微弱哀鸣。
少女的声音也从巴士中传出。
「糟了——快闪!」
於巨汉大喊前男子们便已调转了方向朝巴士後方奔去。
村人们发出「呜噢噢噢」的野兽嘶吼狂奔而来。
当距离迅速逼近到五公尺时,恶鬼群奋力蹬地的脚步猛然停下。
一名青年突然拦阻在他们与巴士之间。
若仅止如此,尚不能令这群嗜血妖物停下。
是因为不知青年是如何、从何处出现的。
微卷浏海贴附前额;气色丰润的健康脸庞上,天真无邪的眼瞳毫无惧意地注视著恶鬼们。
为这意外出场方式而犹豫不前的村人,似乎把那生机勃勃的形体当成了求之不得的猎物,在下一瞬间蜂涌而上。
之後,发生了某种事情。
在黑暗中出现的,是无数条光带。
彷佛破浪飞跃的银鱼,撩乱一如随风飘舞的布条,精确无比的各各一闪贯穿了村人们的心脏。在一瞬间,五百名吸血鬼……
村人们胸口喷爆火焰後倒跌在地。不住痛苦痉挛好一阵才平静下来的脸上,浮现了安详一如昨日傍晚以前的死相。
巴士的阴影中,六角棒男子慎重地探出头,望见纍纍横倒的死屍後吹了声口哨说:「唉呀、那家伙真猛。」
之後面带焦虑神色抬头望了巴士的窗户说道:「葛罗普那家伙应该没事吧。」
他对始作俑者的青年看也不看。一如来时,那青年业已消失无踪。
「被咬的人还真是伤脑筋哪,」黑衣男从另一边走出来後说,「对了,那老头不是说掳走他女儿的贵族向北逃了吗?现在去追的话一定追得到。大哥,我们去找出下落追上去吧。平安把人带回就有一千万了。反正他女儿大概也被贵族动过了,那就把她和贵族一起喀喳一声宰了,再去恐吓说我们已经让她变回人类了。对方是女的,一定会乖乖付钱。」
巨汉在他背後喃喃低语:「如果是在对我们说就好了。」
「什麼?」
黑衣男望了巨汉的脸,顺著他的视线看去。巨汉正紧盯著右前方的密林。先前老人讲话的方向。
「出来!」
巨汉发话的同时,黑衣男右手的圆月刀映射月光,六角棒男子迅速向前。他们已然发现这股异样鬼气的主人并非老人。鬼气的主人身在林中。他们取出了兵器,是因为从这气息中察觉到与贵族所放鬼气的相同冷冽,也是为了掩盖自己无法发现气息来源的屈辱。
「不出来的话,我们就过去了。从那老爷子说话的样子看来,应该是同行。不过似乎比我们受信任。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失礼,来好好谈谈关於一千万的工作如何?」
提案结束後巨汉稍待了片刻。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他粗浓、仿如毛虫的眉毛突地上提。
「大哥,这样比较快啦!」
圆月刀自黑衣男手中射出。不知装有什麼机关,它竟灵巧穿过树木之间,还挟带令人难以置信的高速沿巨汉瞪视的视线疾飞而去。毫不留情、充满杀意的一击。
悦耳声音响起。银光丛林间倒射飞回。
在「哇」地叫了一声往旁退开的两名男子背後,钢铁发出震汤暗夜的巨响。
巨汉右手握著的,是方才黑衣男射出的圆月刀。
鲜红条带缓缓流过锋锐表面。如岩面容上初次流露出激怒以及战栗的情感颜色。
「要动手是吧。」
低吼一声後,六角棒男子一踢马腹。
马匹不动。
再踢一次。长靴靴根安有马刺。马的腹侧皮肤破裂流出血线。但纵虽如此,马匹仍旧不动。等六角棒男子发现马在害怕时,才停止了踢马动作。
巴士门开启,「怎麼了,大夥?」
少女探出脸来。
敏感察觉异样气氛後,美丽容貌仿效她的兄长们自动转向树林深处。
黑暗深处有某种东西动了。
喀答喀答的马蹄声趋近。
在他们面前,一名年轻人忽然沐浴於月光下。
彷佛黑暗本身结晶凝聚,化为人形一般。
即使是黑色外套胸口处蓝色墬饰发出的神秘光辉,亦远逊於旅人帽下的美貌。
他於马上握著韁绳的形色,坦然一如偶然路经此地的旅人。当然,他并非寻常旅人。
「你这家伙是什麼人?」
黑衣男以嘶哑话声询问。由於那连身为男人的自己也不禁看得背脊生寒的美貌,与夺命一击是被此人破去的印象相冲突,所以说话声音才变得异於平常。
人影没回答,打算飘然离去。
「等会,」六角棒男子出声叫住对方。「如果你也是那位老爷子叫来的猎人,那就和我们一样了。突然动手是我们这边不好,不过应该至少还可以互通姓名。我们是马可斯兄妹——我是次男诺多。」
人影停下脚步。
「这是四男凯尔。」
黑衣男连点头招呼也无,只有满是敌意的双眼闪闪生辉。
「身材高大的是最上面的大哥波可夫。」
介绍结束的同时巨汉脚边发出刺耳声响。由於断为两截的圆月刀带著闪烁银粉落到了地上。那奇异的断面并非是被折断,而是被捏碎才形成的。巨汉满布鲜血的手掌在马耳上擦拭。马毛沾附血液一齐贴向同一方向。
「还有一个男的,不过因为生病虚弱没办法下车。最後是蕾拉——么妹。」
「请多指教——冷淡先生。」
与可亲话声截然相反,酷似猫咪的一双水汪汪大眼睛中,敌意火焰燃烧生光。可是当旅人的脸庞稍稍转向这方时,火焰便突然动摇。
「马可斯兄妹——我有所耳闻。」
旅人首度开口。没有高低起伏,犹若钢铁的话声中一切情感尽付阙如。同他的美貌不称,又或者该说极其相称的声音。
可是,在知道男子们的姓名後,他却还发出如此冷静的声音——
马可斯兄妹——边境首屈一指的高明吸血鬼猎人团体。
自长男波可夫以下,次男诺多、三男葛罗贝克、四男凯尔、长女蕾拉共计五人。至今为止消灭的贵族轻而易举达至三位数,却尚未牺牲任一名兄妹的奇迹於边境居民中广为流传。
同时也流传著他们的残忍无情。
因某事件被雇用的吸血鬼猎人不限於一名或一团体。因顾虑到失败收场时贵族的回礼,当事人通常会雇用数名,乃至数团猎人。
而马可斯兄妹总是能存活到最後。
仅有他们残存。
不论是共同行动或分头行事的团体、个人,从没有一个生还。
由於没找到屍体,除相信马可斯一家「为贵族所害的说辞」外别无他法;谣言不久後愈传愈大,至今马可斯兄妹头上依然盘旋著怀疑猜忌的暗影。
尽管如此,他们身为猎人的实力却是无人质疑。因为光是被他们消灭的贵族便已达到惊人数字。
当职业猎人听见或说出他们的名字时,畏惧感定然与嫌恶之情如影相随;这全是对他们的实力及所拥有的密技感到威胁之故。
恐怕这群兄妹也是初次遇见能淡然说出自己姓氏的男人。
「你这家伙——」
巨汉——波可夫忽然露出奇特表情。
「——不、你……这付长相、蓝色墬饰——我曾经听说过。十年以前我从一座村庄的长老那,听说在这个边境只有一名能和我们匹敌的猎人。虽然只有一人,却说不定比我们全部加起来都强……难道你……」
年轻人没回答,转身欲去。
彷佛令人畏惧的凶人们不存在一样。
「等、等一下、喂!」
六角棒男子叫著。
「我们要去追抢走老爷子女儿的贵族。如果不合夥的话你也是敌人。就算这样也没关系吗?」
没有回答,马只与人影被黑暗吞没。
「大哥、让他这样走掉好吗?」
蕾拉愤愤说著,但波可夫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以近乎痴呆的表情喃喃说著:「半吸血鬼……原来那家伙是这样的……」
弟妹们还是初次听到这名男子发出此种声音。
另外,也初次听见了一个奇特的名字。
「会让我发抖的男人,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呐……D。」
短短两日内接连发生惨剧与大屠杀的维休努村北方五十公里处。
一台黑色马车疾驰过狭隘的林间道路。负责拖车的六匹马通体漆黑,车夫座上的驭者亦是全身黑衣;一台好似由黑暗生出的马车。
驭者一边让马匹沐浴在无情鞭策下,一边不时仰望上空。
满天星斗如欲垂墬。
抬头仰望的脸庞上星光明灭。
驭者秀丽的面容倏然阴沉。
「星星动了。那个来追赶……我了……有六个。」
黑暗中他的眼眸开始绽放炯炯光芒。
「而且不是普通的追击者……每个都是拥有高强武技之人……其中特别有一个……」
接著驭者似乎无法抑制兴奋,巍然站至车夫座上,扫视足畔的乌黑车体。
「不会交出去的。不管是谁都不交出去。」
睁大的双眼中,血光的光彩流溢著。
震耳欲聋的单调车轮声突然生变。
当秀丽面容上闪掠动摇神色之际——
「砰!」的一声,後右侧车轮脱离轮轴。
风声呼啸。
马车剧烈右倾,扬起一阵迷蒙砂尘後翻倒在地。
让人惊讶不已的是驾驶者的身法。
他自行放脱韁绳跃入空中後,灵巧地一扭身躯便取回平衡,犹如一枚黑布般在离马车数公尺处轻盈著地。
奔向马车的脸上尽是不安和绝望。
粗暴地开门,看了内侧。不安才转为安心。
他深叹一口气,走向在前方十公尺处打转的特殊合金车轮。
「厄运马上就降临了是吗……」
怅然独语後轻轻拿起车轮走近马车,再度仰望夜空。
以低沉声音说:「随即就要天亮了。走到『避难所』後等夜里再修理吧。——离他们追上来时间还很充裕。」
当黑暗彼方隐隐浮显犹若拼图外缘的稜线时,两人停下马匹。
这是在一座略高小丘的顶端。
「竟然要人半夜骑马赶路,大哥也真会折磨人啊。有够惊险的。」
黑衣男一面说一面轻甩右手,比黑夜还暗沉的污点击震足畔青草。
在缓缓呼吐青蓝的黎明幽暗中,却唯有这名男子身上仿若缠附著黑沉夜晚的馀威。
身著黑衣黑裤——他是马可斯兄妹的四男凯尔。右手以及胸部、肩膀上犹如污垢的黑点,应是一路斩杀夜晚魔物至此时沾染的魔物鲜血。
「大哥不也说过为什麼要这样做了。那小子并不是普通的猎人。你应该也听过他的传说。」
出言哄劝粗暴弟弟的男子背後有只乌黑长棒。是次男诺多。
「哼,你是说半吸血鬼?」
凯尔不屑地说著。
「贵族和人类的杂种。来作吸血鬼猎人大概会是最厉害的。可是可别忘了,我们可是拿真正的贵族来血祭过哪。」
「那倒也是。」
「混血的话,像我们会多过像贵族,有啥好怕的,更何况也不可能让他抢在前面的,连夜赶路这档子事连大哥都因为年纪大了没办法办到,除了我们以外,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大雨让这座城市颠倒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