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庄煤矿机宿舍改造外贸宿舍的伪专家,(某医院的),是令人作呕吗? 相 比臭痞小人,哪个更臊臭些?

博士宿舍楼记事簿 中
博士宿舍楼记事簿 中
&&&&第 36 章   唐飞生日那天沈宣请了一桌朋友来吃饭,结果花满楼打死也不去,一边拼命的往桌子底下钻一边痛哭:“不要——!他们夫妻一有事就拿我撒气——!我去了岂不是找死——!”   李唯拽着脚腕把他拎出来,循循善诱的教育:“为人弟子,要学会为师长分忧解难;你的存在为皇家夫妻之间的和谐和美好创造了必要的条件基础,你是他们之间排解怨念的重要发泄途径。要是没有你,全法律系的同学都会生活在太后统治下暗无天日的晚清帝制旧社会中——花二少!你应该感到荣幸和自豪!”   花满楼四肢僵硬的被拖出门外。他的眼中饱含泪水,他的心中充斥着激荡昂扬;他目视着远方,声音颤抖充满激情:“……李唯……别以为我不敢敲死你丫的!!”   李唯拖走花满楼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次请客所有的菜都是沈宣一人做的;沈宣在教职工住宅区盘踞十年,据秦跃东小同学的形容,他家里的厨房就动过不超过五次。花满楼味觉不甚灵敏,别人吃了会白眼会倒地会气绝乃至会身亡的东西,他吃了就没事。英勇壮烈的花二少,他永远都是在黑心食堂里辛勤工作的试毒专家。   在这里特别需要表彰花二少的是,在赴宴之前,他已经在李唯的暴力淫威要挟之下被迫饿了三天。   金融系众人浩浩荡荡的开进唐飞家门,沈宣温柔的微笑着站在门口迎接,身后背景是一轮巨大的血红弯月,墓地之上,荆棘丛生,吸血蝙蝠扑棱棱乱飞。李唯刚迈上楼梯口就倒退了半步,面无表情的命令:“来人,将花满楼祭上!”   英勇壮烈的花二少立刻被无数双充满希望的手推上前,一把塞进了沈宣怀里。   唐飞在屋里咳嗽:“咳!咳!注意影响!”   沈宣这人做菜,不做则已,一做惊人。   花满楼指着面前呈化学物质氧化铁状的大块物体,诚心请教:“太后,这是什么?”   沈宣说:“草莓蛋糕嘛。”   在太后已经十分西化的思维里,蛋糕这种东西绝对不应该从外面买;一个家庭主妇(他奇迹般地并没有把自己代入)不会做蛋糕是很失职的。鉴于以上两点,他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对着烹饪食谱烤制了这个惊天地泣鬼神活死人肉白骨的……我们姑且称之为草莓蛋糕的东西。   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那里面其实并没有草莓。至于它为什么会显现出氧化铁一样的红色,沈宣自己也感到很奇怪。   花满楼在全宿舍人的殷切目光中颤颤巍巍的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神情决然大义,感天动地。他握着李唯的手说:“大少,我死以后,请把我的骨灰洒在那美丽的西沙群岛上;让我的灵魂日夜守护着祖国的边疆,让我默默注视着那蔚蓝的海平线,让我时刻在心里歌颂:啊——!祖国——!你是如此的坚贞,如此的伟大!你的领土是多么的辽阔,你的胸襟是多么的宽广!——祖国!我的母亲!我的家园!我的归宿——!”   李唯拍拍他的肩:“放心去吧。”   花满楼翻了个白眼,扑通一声僵硬倒地。   李唯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想再品尝太后做的糖醋排骨的话,你就老实点装死到结束。”   花满楼闭着眼拼命点头。   李唯满意的拍拍他,起身愉快的走进厨房。沈宣正精心烹调他的雪里红烧鱿鱼(不要怀疑,确实是有这道菜的。呜呼伟哉——当年把秦坚那样精钢肠胃的人都吃进了医院)。   沈宣头也不回的问:“死了一个?”   李唯诚恳的说:“已经确认阵亡。”   “很好,”沈宣说,“去告诉唐飞,经试验,蛋糕不能吃。”   他老人家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可以做到面色坦荡,没有一点羞愧之情。   李唯坐在厨房洗手池边上,看着沈宣往菜里放盐。有一刹那间他突而有种错觉,他看到的不是X大法律系最年轻的教授,他看到的是一个披着黑斗篷的邪恶巫师,正向他的复方汤剂里添加牙齿、鲜血和蟾蜍液。   “太后,”李唯问,“您老就这么定下来了?以后不辞职了,跟着太上皇过日子了?”   沈宣嗯了一声,反问:“还能怎么样?”   李唯说:“我就是不理解啊。您老可以等一个人十年,在完全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回头、什么时候回头的情况下,用一种近乎决绝、凌厉、坚定和柔韧的姿态,做出了完全和你的性格不符的牺牲。这一点让我觉得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是沈教授您,而是另一个古穿今穿越来的人啊。”   “更何况,”他继续道,“在这个人历尽千帆之后,您完全不计较这十年之间发生的一切,甚至不计较曾经的背叛、现状的窘迫、未来的渺茫……您以一种我想象不到的宽容姿态接纳了这个人——这一点让我真的很惊讶。”   他加重了语气重复:“真的很惊讶啊。”   沈宣思忖了一会儿,摇头道:“你还年轻哪孩子。”   他转身面对面的对着李唯,双手搭在他肩膀上,盯着李唯的眼睛:“等你长到我这个岁数却屡屡相亲失败的时候……你就会理解,一个愿意浪子回头、愿意真心诚意的和你白头到老的人是多么难得。作为辅助教材,我强烈推荐你去读胡兰成给张爱玲的婚书:惟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个世界上永远只有一个人,可以在风浪过后,给你一世安稳。”   “打住!打住!”李唯说,“您老相亲过?学校八卦狗仔队怎么没有相关报道?”   “他们敢,”沈宣安详的回答,“好歹我是他们的第一任队长。”   ——作为一个年轻有为前途如锦的大学教授,沈宣的相亲之路充满了种种不可思议的、不幸的巧合。   他第一次相亲的对象是系里的老师,名叫周佳丽;后来这个女人跟金融系博导秦坚好上了,还生了一个小孩名叫秦跃东。   他第二次相亲的对象是系里的学生,他叫了高中同学苏隐前去陪同;结果人家对某特警总队大队长一见钟情,被黄健同志以组织的名义发配去了那遥远而迷离的大上海。   他第三次相亲的对象是系里的图书馆工作人员,这次他什么朋友也没有带;结果人家姑娘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着说了两个字——小受;沈宣当即就拂袖而去,无比愤慨。   他第四次相亲的时候,青天白日六月飞雪,一道大雷啪嚓一声劈下来,全院师生跟在后面苦苦相劝:太后!您老就认了吧!您老天煞孤星!您老别折腾了!……   ……   沈宣终于意识到,他命定的那个人还没有来到;于是他只能困兽一般,就如同唐飞说的那样,站在原地等待着,一边等待一边诅咒这万恶的命运和狗血的作者。   把人都送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唐飞说是灵感突发跑进去书房里码字,沈宣站在门口送完了客人,叫了两声唐飞,但是书房里没有回答。   他以为唐飞码字出了神,就没怎么在意,自己去厨房沏了茶端进去。   书房里亮着一盏台灯,柔和的光从门缝里透出来。他推开门,向里走了一步,突而僵在原地。那一刹那间他手都抖了起来,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茶杯从手上跌落在地,溅了一地的水。   沈宣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微许哽咽:“唐飞……”   唐飞对他微笑着。他一只手扶在墙上,一只手撑着书桌,动作虚弱而竭尽全力;虽然很勉强,但是他的的确确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沈宣,”唐飞微笑着说,“我爱你。”   十年前分手时他没有哭过,十年中思念入骨痛彻心肺他没有哭过,地震中被埋在黑暗冰冷的地底他没有哭过,半个月踏遍异国气萧神索无助而绝望他也没有哭过。那一刻,沈宣倚在门边,用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痛哭失声。   外面正是深夜,一轮满月照映天际。窗口往外眺望,万家灯火,天地辉煌。   惟愿时光静好,现世安稳。   惟愿如花美眷,岁岁年年。
  第 37 章   花满楼头天晚上睡得晚,第二天早上还在梦中就被一个恐怖的力量抓住脖子拼命晃醒了。   他眼都不睁:“呔!谁敢扰我清梦!——来将何人,还不速速通名!”   话音未落被一记左勾拳打进枕头里,花二少摇摇脑袋,努力挥去乱飞的金星,睁开眼一看:“哟!大少!你搞这么楚楚动人的干什么?”   他眼珠一转嘿嘿淫笑:“该不会是您老终于想通了,果断抛弃了吉野那个地痞小流氓,认定了我才是你今生今世永远的倚靠吧?”   他视线往下移,目光邪恶而羞涩:“您何必穿上这性感的上世纪中叶限量版禁欲系女王受专用制服中山装和现代诱受必备版绝品立领无上扣沾水必透明白衬衣?只要您发话,就算是您只穿一个蛇皮麻袋我也一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李唯面无表情一记右勾拳,花满楼狂喷一口鲜血仰天倒地,双脚抽搐两下,不动了。   李唯慢慢的直起身,缓缓的远目:“……老子不爽……”   他温柔的微笑着,抚摸花满楼昏迷的脸:“老子不爽啊……”   “大少,”花满楼正襟危坐,“您老有什么不顺心的尽管说,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整整四年的同居密友,我绝对不会放着您老不管的。”   李唯咬着文件敲电脑,敲得势如破竹虎虎生风——前面说过了,李唯精通弹指神功,大学期间打坏过十八个键盘,后来被博士宿舍楼的学弟用高坛供着天天上香。   花满楼听着那嘎嘣脆的键盘响心里直发毛:“大少您上学期哪门功课没过?”   李唯斜眼一瞥。   “您老又被宿舍楼里饥渴难耐的学弟骚扰了?”   李唯猛地一敲回车键。   “……您老难道真的和吉野分手了?家族阻碍?社会舆论?学校压力?”   啪的一声回车键飞了出去。   花满楼立刻掩了半边口装什么也没说:“大少我突然想起来我被子洗了还没晒晾在宿舍里是违反校规的是危害环境的是破坏精神文明建设的我这就去晒您老忙吧啊您老忙吧。”   他站起身一溜烟往外跑,冲到寝室门口去迎面撞上一个人:“哎哟!”   吉野捂着头:“二少你这么急匆匆的干什么?”   花满楼立刻一把拉住他,低声警告:“里面有S级大BOSS一个正准备放火吃人,你想进去当M?”   吉野苦哈哈的往里走:“哎哟喂自己家的老婆恼了当然是自己疼……”   花满楼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他推门而入的身影一眼,转身去默默的在楼下空地上铺好被子。一分钟后天空中划过一道流星,吉野砰的一声掉下来,大字型落在被子中间。   “哥们,”吉野虚弱的握着花满楼的手,“还是你够义气……”   花满楼咳了两声,笑容满面的抽回手:“男男授受不亲,咱俩不搭调,肢体接触还是少点比较好。”   吉野吐出一口血:“搭调的他不让我摸……”   ——吉野同学最郁悴的一件事是,他想摸摸小手亲个小嘴都很困难的李唯李大少,硬生生的让人给猥亵了。   昨天晚上本科那边搞搞乐……我是说搞查房,李唯正查着男生宿舍,那边女生宿舍管理员大妈找上门来了,拿出一张照片操着东北口音说:“哎哟妈呀我滴个李老师喂,你啥时候咋搞得这爱好了呢,好好多漂亮一小伙子你干啥子要穿裙子呢,多寒碜人哪这是?”   李唯接过来一看,一口血生生的噎在了嗓子口:“……您从哪儿弄的这照片?”   大妈龇牙一乐:“那边女生宿舍呗,几个小姑娘当明星一样贴在墙上,还烧着香,贴着对联,上联是:禁欲系千秋万代,下联是:女王受一统江湖!”   李唯慢慢的把那照片撕成比指甲盖还小的碎片:“多……多谢大妈。”   其实那照片它并不是唯物主义的产物,它是把李唯的脸和晚装美人像PS在一起,因为嫁接得好,咋一看上去真是李唯千娇百媚柔若无骨的在那里寂寞红杏一枝香。过分的不是这张照片,是当时整个本科男生宿舍楼都沸腾了,无数怀揣着寂寞少男心的狼们冒着生命危险挤在楼梯口,万众一心的对楼上李唯狂吼:“师兄!笑一个——!师兄!笑一个——!”   即使是跆拳道高手出身的李家大少,面对着如此穷凶极恶的攻势也难免心生怯意,于是只能纵身从三楼一跃而下逃之夭夭,身后留下无数亢奋的夜半狼嚎。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的,李唯的神经虽然有点脆弱,但是还不至于冲进女生宿舍去找几个小姑娘算账。过分的是,第二天他早上刚推门,门口整整齐齐的码着一叠……各款式晚装小礼服。   李唯默默的俯身去,用指尖拎起一件蕾丝花边黑色性感小洋装,问:“这是什么?”   门口一排本科男生伏地:“大少明鉴,这是衣服。”   “我知道这是衣服,”李唯说,“问题是……为什么放在我门口?”   男生左看右看,选举出一个代表来毕恭毕敬的道:“因为这是本科女同胞们贡献出来给您的。”   天雷喀嚓一声劈过——男变女,转边缘。   李唯拎着小洋装的手指颤抖了:“为什么叫我穿?”   “是这个样子的,”为首男生伏地上奏:“在下各位弟兄们大学四年,孤家寡人,每每见到食堂后院老母猪,顿觉眉清目秀观之可爱。余心内十分焦急,如此而往人兽惨剧将不远矣;经众议决定,我等弟兄们急需清秀美貌俏佳人来缓解本科生态不平衡,而大少您的出现恰恰就是那本科新世纪的号角、新春天的鸟叫!”   李唯说:“……啊?”   男生继续上奏:“经女同胞慷慨解囊的捐献——她们大多名花有主不愿意为本科生态平衡做任何贡献——弟兄们很快凑齐了历年巴黎时尚款,前来恭请大少穿着在学校里溜一圈;我等大多上学四年连雌性的毛都没摸着,实在是不愿意在大学生涯里留下如此遗憾,您老就行行好……”   男生一使眼色,身后壮士们齐齐跪地三拜九叩:“——大少!满足我们吧嗷嗷嗷——!”   秦坚摸着下巴说:“李唯,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   花满楼小心翼翼:“……大少你不觉得太花团锦簇了一点?”   菜鸽泪流满面的蹲在墙角:“男变女天雷啊啊啊”   杨真赶紧往外走:“东东我们回避一下,这种事少儿不宜。”   李唯嫣然(?)温柔(?)一笑,目光一横,每个字都像是从唇齿之间浸润了一番才慢慢的吐出来:“——不好看么?”   吉野掩面说:“好看!好看!”   李唯满意的拍拍他的肩:“我就知道好看。”   ——他仰天长笑两声,脚边横七竖八的倒着一地壮士遗体,身上青青紫紫伤痕无数惨不忍睹。比较有视觉冲击力的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穿着娇柔轻薄、色彩绚丽、风姿万千的……巴黎历年时尚款晚装小礼服。   李唯用中指关节优雅的推了推眼镜:“让我们向这些勇于为艺术献身的时代骄子们致以最恳切的敬意——你们敬,我要去本科开会。”   吉野颤抖着问:“什么会?”   李唯说:“关于肃清资产阶级不正之风对当代大学生思想的不良影响和纠正过于奢华的生活习惯。我对本科女生们在礼服晚装上花费大量金钱这一点感到相当不满意。晚饭不用等我吃了。”   寒风卷过,李家大少微微一笑,风情万种。
  第 38 章   晚饭照例在食堂解决,花满楼敲着锅碗盆瓢发表感想:“大少不在,白米饭都他妈特别香!”   菜鸽问:“那你为什么还不动筷子?”   花满楼立刻正色:“‘特别香’是我的心理作用下的感官错觉,实际上米饭里的石子、沙砾、昆虫残片和不明飞行物并不会因为大少不在就特别减少——蔡小歌同学你哲学辩证法学得太差了!上学期跨专业选修又没过吧?”   菜鸽掩面:“五十九。”   ——这是蔡小歌同学历尽千辛万苦钻研多年之后都搞不懂的事:明明抄的是前排杨真的试卷,一样的问题,一样的答案,一样的监考官,一样的改卷老师;偏偏杨真就可以拿六十一,而他则是花纹繁复、字体优美、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五十九。   生生摧折了菜鸽同学一颗积极向上的好学心。   他看着充满了哲学辩证法的食堂白米饭,不禁悲从中来,猛地扑倒杨真嚎啕大哭:“小公子~!现代社会不适合我~!其实我是从那盛世大唐火影村穿越而来、背负着博士学位血之诅咒的写轮眼少年啊啊啊~~~~~~~~”   杨真安慰他:“好的,好的,你先放开我好说话。”   “不放!”菜鸽狰狞□,“改卷老师一定和你有奸情,我要挟持你向他要回那两分!我要把你绑在柱子上,用刀子慢慢的割你衣服,从外套开始,到里衣,到腰带,到裤子,到小内内……我要一边欣赏这大好春色一边笑着问他:你到底给不给那两分?不给?不给我就让你的小奸夫春光大泄!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邪恶的盯着身下的杨真:“你怕不怕?嗯?怕不怕?”   杨真诚恳的说:“……不怕。”   秦坚悄无声息的从菜鸽身后探出头:“三丫鬟,你找我有事吗?”   ……菜鸽同学刹那间石化了。   杨真笑了。杨真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脸,然后对秦坚点点头:“已经硬了。”   秦坚风淡云轻的吩咐:“拖出去埋了。”   菜鸽扑通一声翻倒在饭桌底下。   秦坚伸了个懒腰坐下来:“念在初犯,只杀他一人,家人无涉;下次再敢犯就株连九族,把他家男女老少全拖来食堂里吃饭,让他们肠胃痉挛不断跑厕所而亡——话说回来,今天本科那边食堂倒是很热闹嘛,学生争先恐后的围着打饭师傅,纷纷咆哮:大爷!我还要一份!还要一份!大爷!我们还要很多份!很多份!”   花满楼和杨真对视一眼:“……他们终于被万恶的应试教育摧残成了一群傻子了吗?”   “……非也,非也,”菜鸽匍匐在饭桌下摇晃手指头,接着探出头:“老板我也可暂时复活十秒钟吗?”   秦坚宽宏大量的点点头。   菜鸽伏地谢过恩,继续八卦:“大少他抓狂了,他从女生宿舍楼里搜出一个移动硬盘,里面装着很多关于他和吉野的……呃,感性描写,充满了少女般粉红色的绮思和哥特式的黑色监禁系列狂想;在这些充满了想象力的故事中,李唯发现自己时而变成皮鞭蜡烛的特异爱好人士;时而变成娇弱无力海棠春睡的小白受;时而变成在本校一堆攻君的争夺中摇摆不定孤高自傲的高岭之花……现在他下令等本科生晚饭过后就清查宿舍楼。”   秦坚敏感的叫停:“打住,本校一堆攻包括哪些人?”   “比如老板您啊,比如沈教授啊,比如花满楼啊,比如吉野啊,比如经常来串门的太上皇啊,当然,”菜鸽羞涩的停顿了一下,“也有在下小小区区不才我……”   花满楼俯身去桌下低声问:“咱们老板不是有杨真了吗?”   菜鸽小声指导:“她们是万人迷亲妈党!”   秦坚面无表情的看了看手表:“十秒钟时间到。”   菜鸽迅速倒下装死。   过了一会儿这小子又忍不住,悄悄眯起眼睛,颤颤巍巍的从桌下探出头来左右望了一眼,拉拉花满楼的衣角:“……杨真呢?”   花满楼说:“泪奔了。”   “老板呢?”   “追去了。”   “那你还留在这里干吗?”   花满楼笑了:“老板吩咐我,见你醒来的时候,迎面给你一刀,赏你个痛快……”   李唯坐在学生会会长办公室的大转椅里温文尔雅的微笑着:“——腐败。”   会长点头说:“是是是。”   “——迂腐。”   “对对对。”   “——堕落。”   “好好好。”   “——纵欲。”   “行行行,……哎?”会长绝望跪倒:“纵欲?”   “脑海中的意淫比明着骚扰还要可恶!”李唯怒斥:“身为学生会的后辈,竟然让这种堕落腐败的洋文化思想污染纯净的大学校园!我对你太失望了!”   可怜的学生会长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您说什么都是对的……但是大少耽美文化它不是洋文化啊。”   李唯冷酷反驳:“东洋也是洋!”   ——呜呼哀哉,当年李唯高考时,成绩优异,科科全优,唯独一个英语要了他老人家的命。大学第一年奖学金原本稳稳是囊中之物,可惜英语老师竭力反对,老头儿拿着他的试卷向学校据理力争,声称:奖学金给这种学生我干脆辞职好了!   教务处主任拿起试卷一看,听力翻译题,我们在海滩阳光中举行宴会,广播里是这么说的:We held the party in the sun of the beach.   李家大少写:“呃……我们……我们举起党……在……那个……女性特殊服务业从业者的儿子里?”(the son of the bitch)   教务处主任差点当场脑溢血,之后李唯一直被全校称作X大海滩的一缕阳光。四周大学以诈传诈,误以为X大新进来一个有着阳光美名的健气美少年,都纷纷跑来亢奋围观——后来那些登徒子都一个个被李唯施以了惨无人道的遣返。   从此李唯深恨外语——一切外语——他甚至抵制花满楼那个印有KFC字样的漱口杯,称之为洋文化对博士宿舍楼的逆侵袭。当他搜出那个硬盘,看见原创四格上自己香汗淋漓春意盎然的呻吟:“呀咩代~~~~~~~~~~”的时候,他彻底的爆发了。   他说:“老子日语只会说一句撒由那拉;她们画就画了吧,还恶意歪曲老子的人物形象!”   他说:“呀咩代是什么意思?老子就算叫床也不可能叫鸟国语!”   他说:“不能纵容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肃清!镇压!斩首!祭旗!擒贼先擒王!严刑拷打——!”   他想了想,又补充:“……还有,老子跟那个吉野只是普通友好的朋友关系啦,那群姑娘们意淫我和吉野的风流韵事真是太过分了呀~~~~~~~”   ……大少。   在那张暗无天日的硬盘里,你可不仅仅是被吉野一个人压了啊。   你被你老板、二少、皇家夫妻、伪攻三丫鬟、路人甲乙丙丁一起压了的啊。   为毛你只洗白你和吉野之间的奸情呢?   你……你做贼心虚?   晚饭过后本科宿舍楼里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清洗运动,主办人是金融系博士在读研究生李唯同学,其爪牙是学生会众人,对象是无辜的、纯良的、只不过对世界对人类对李唯怀有爱的本科少男少女们,以及他们小小的精巧的移动硬盘。   李唯坐在办公室等人回来汇报,等了半天不见爪牙回来,问吉野:“人呢?”   吉野咳了一声:“……鼻血飘橹,去医院输血了。”   李唯喀嚓一声拧断了学生会长新买的英雄钢笔。   “亲爱的,”吉野真心诚意的说,“别介意了,你想连我都不介意——我和秦教授沈教授太上皇花满楼蔡小歌等等涉案人员接洽了一下,他们都表示不在乎被群众恶搞一下充当娱乐;连杨真都从拒绝跟秦教授回家的傲娇状态中恢复正常了,您就当是岁末大派送,满足了一下本科女生粉红色的纯美幻想嘛!”   李唯微笑起来,温和的反问:“被群压的是你吗?”   吉野心说不是。   李唯迅速冷下脸:“那就闭嘴。”   他老人家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向外走,问:“你听说过佛教典故深渊排雷和扬汤止沸吗?”   吉野直觉不好:“不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   李唯笑了,说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但是什么叫做换汤不换药什么叫做治标不治本你应该听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要平息谣言的关键就是自己要做的让人没有谣言可传。   他老人家充满智慧的说完以上这段话之后,下了结论:“所以,我要自己找一个女朋友来平息这荒唐的谣言。”   吉野说:“……啊?”   吉野抓狂了:“……啊?!”   吉野猛扑上去:“亲爱的你找了女朋友我可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第 39 章   李唯同学不找女朋友都没办法了,他老人家早不是杨真那雪白粉嫩新鲜可口的年龄了,读着博士,专业前景良好,有望留校任教,家庭情况不错,人长得俊秀,早就有一大把媒婆天天上门。可惜研一那一年招惹了混世魔王吉野小流氓,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不然别人就不是怀疑他同性恋了,人直接怀疑他某方面能力存在问题。   十一放假回家,爹妈跟在后面念叨,说某位伯伯某位伯母家的某姑娘,人又漂亮,性格又好,你什么时候去见见面吧你看你隔壁发小儿孩子都会叫爸爸了。   李唯不胜其烦,微笑问李妈:“有我漂亮么?”   李妈语塞。   “那就不要。”李唯微笑,把李妈推出门去啪的一声书房落锁。   房间清净了,但是他PDF一点做不下去,靠在椅子里仰着头,手指深深的插进自己额前头发里,疲惫不堪。   研一到现在整整五年,吉野本着破坏到底重在掺和的精神先后破坏了他的五次相亲,离间无数个试图接近他的女同学。他甚至可以用暴力、特权、金钱等种种手段达到目的。比如说他会威胁人家女生:“大学期间谈恋爱?毕业证书还想要么?”   女生争辩:“我已经是成年人了现在大学连结婚都可以为什么不能谈恋爱?”   然后吉野就会给那女生指出一条明路:“隔壁系的XXX,人帅/有钱/脾气好/肯上进/运动健将/家世清白……怎么说都比李唯好多了啊小姐慢走不送。”   要是人家女同学继续强调自己谁都不要就要李唯,那么下一步她就会发现自己正受到某种程度上的暴力威胁。吉野这小子又有点背景,又有点小钱烧着,当年是十里八乡著名的不良少年,什么下流手段使不出来?   这些都是李唯时候打听到的,一次两次还有“我一定要找吉野那小子算账”的想法,五次六次之后就无力了,随他去了。一拖拖到现在,两人的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有时候李唯自己都有种“正和一个人交往着”的错觉。   然而这种感觉有时让他很恐慌,他还没做好走上这条路的准备,更没有接纳一个社会地位、家庭背景、阅历学识和自己完全不搭调的人的念头。他完全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往上一步是娇妻幼子和谐天伦;往下一步是未知,充满危险的甜蜜和诱惑。更可怕的是这个深渊还有个声音不断的鼓动他,叫嚣着:来吧!来吧!   结果当天晚上睡觉李唯就做恶梦了,吉野笑嘻嘻的看着他说:“李唯我们结婚吧!”   李唯心说他妈的老子还没谈恋爱呢怎么就要嫁人了?接着全身一个激灵,为毛我第一个念头是“嫁人”?难道我有潜意识状态下的异装癖和变性倾向?   他一个哆嗦醒过来,睁眼就对上一双贼亮贼亮的眼睛:“哎哟!”   “嘘——!”吉野一把捂住他的嘴,洋洋得意,“老婆,想不想我?”   李唯看窗口,窗口大开,夜风吹拂。   他一下子背上毛都竖了起来,这可是五楼啊大哥!   吉野可怜兮兮的伸出手掌:“你看我皮都蹭掉了一大块……“话音未落,被李唯砰的一声干净利落打下床去。   李唯一只脚在吉野胸口上狠命的碾啊碾:“老子的香闺是你能擅闯的么你个登徒子王八蛋还不快滚滚滚滚滚滚……”   “哎哟!哎哟!”吉野涕泪涟涟的说,“老婆你这么踩着我怎么滚啊?”   里面正□得如火如荼,外面李爹晚上起夜,路过敲门问:“儿啊,你说梦话呢吗?”   里面两人同时僵硬了一秒钟,接着李唯一把把吉野折叠塞进床底下,甜蜜的微笑着说:“是啊是啊!”   李爹点点头,不疑有他,安心的回去睡觉了。   李唯听老爹脚步声远了,一把掀起床单把吉野拖出来继续碾:“你个乱来的东西谁叫你来的?”   吉野竭力保持风度和深情款款:“老婆我想你~~~~~”   李唯一愣,咬牙切齿的狠命碾:“老子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恶心不恶心啊混蛋!”   吉野委屈的眨眨眼,猛地蹿起来一把抓住李唯:“花满楼欺我!”   “……啊?”   吉野控诉:“他告诉我说,只要我叼着一枝玫瑰,半夜爬到你家卧室里,一把抱住你,在你惊慌莫名的时候深情款款的来一句老婆我想你,任你是铁石心肠都能顺利拿下说不定还能直接本垒打!”   李唯看着他,吉野肯定的点点头。   李唯颤抖:“……真的是花满楼说的?”   吉野再次确认点头。   李唯捂着心脏跌坐在床上:“……他到底用这个办法进过多少次本科女生宿舍?”   吉野默默的把自己缩成尽可能小的一团。   突而李唯眼睛一横,轻柔呼唤:“吉野~~~~~~~~~”   吉野面无表情的向窗口走:“老婆我突然想起来外面被子还没收被子晾在外面是违反校规的是危害环境的是破坏精神文明建设的老婆我先走一步晚安啊亲爱的你睡吧啊你睡吧。”   李唯懒洋洋的说:“回来。”   吉野立刻定在原地。   “回去以后,”李唯说,“第一件事,杀了花满楼,随便拿草席一裹拖出去埋了,隔壁医科大学如果要的话免费赠送。第二件事,回去拆了你电脑今晚跪主板。”   吉野跪地:“得令!”   李唯挥挥手:“去吧。”   吉野心惊胆战的顺着水管往下爬,爬到一半李唯突而探出头:“等等,花呢?”   “啊?啊?什么花?”   “玫瑰花!”   吉野连忙伸脖子从衣领里叼,叼出来一枝已经被碾得稀烂的花,可怜兮兮的看李唯。   李唯从窗口伸手把玫瑰花拿上来,挑起眉毛看了半天,点点头平淡地说:“花是无辜的……”说着返身珍而重之的插进自己书桌上的花瓶里。   吉野嗷的一声尖叫,顺着五楼的水管刺溜一声摔了下去,砰的一声巨响久久回荡。
  第 40 章   第二天早上李唯眼底布满血丝,李妈看着很是心疼:“哎呀糟糕!今天你王叔叔带他女儿过来玩,你这样子怎么接客啊?”   李唯套着个T-恤牛仔刷牙,含混不清的说:“放心,你儿子花魁,精神不济点儿有娇弱美。”   结果王叔叔他女儿进门一看,果然是个漂亮姑娘,进门大大方方的叫伯父好伯母好,说:“我叫王重阳!”   李唯一口果汁喷出去:“幸会幸会,我叫李莫愁。”   重阳笑了,说您别逗,我认识您。您不就是隔壁金融系07级一班的班主任吗?我是英语系的学生,我们系的人都仰慕您老很久了,听说您老穿女装特别漂亮,有个外号叫海滩上的阳光……   李唯手指一拧,易拉罐攥成了一团铁皮。   重阳弱弱的说:“您老怎么会是李莫愁呢,您老都能当小龙女了……”   小龙女文质彬彬的骂了一句你他娘,然后又拆了一罐啤酒,一口喝掉了半瓶。   但是重阳她爸爸看李莫愁很顺眼:这孩子长得很俊秀,对下一代基因有利;学历高,看起来就对胎教很顺手;工作也找的好,以后留校任教就是个讲师,书香门第有望,简直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乘龙快婿。他老人家就没考虑关键的一点,这孩子他压根就对自己女儿没兴趣。   吃过饭李妈就开始赶人,对李唯说:“走走走!带重阳出去散步!”   李唯翘着腿坐在电脑前玩游戏,懒洋洋的说:“我对师生恋不感兴趣。”结果一秒钟后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跳起来,警惕的看着李妈的拿着一杯水正对着自己电脑的手。   李妈温柔的笑了:“儿啊,乖,吃饱了要多出去散步。散得开心今晚就不要回来了,去外面开房也行。”   李唯考虑再三,抱着电脑对重阳说:“走吧,咱们去楼下网吧。”   重阳说:“……怪不得您老到现在都找不到女朋友。”   李唯当然不能真的带人去网吧打游戏。李家楼下一片小区,咖啡馆麻将馆一应俱全,李唯带人往咖啡馆一坐,推心置腹的说:“其实我压根不想找女朋友。”   重阳说我知道,要找您早就找了,听说您刚进研究院那会儿很是抢手。   李唯很高兴,叫来侍应生说:“给这位小姐加一块柠檬起司。”   “……”重阳继续说:“可是我真的想试试啊。”   她看了看李唯的脸色,叫住侍应生说:“那块柠檬起司我不要了……”   李唯哭笑不得的坐在椅子里。他该怎么向这个比他年轻了好几岁的姑娘解释,他不想找女朋友的原因仅仅是昨天晚上有个白痴千里迢迢的跑来他家,爬了五层楼就为给他送一枝玫瑰花?   白痴的行为毫无逻辑可言;这个白痴同时还曾经混迹街头劣迹斑斑,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就危害四方,甚至一开始连追求自己的动机都不纯。除非脑子抽掉了,否则只有傻子才会放着好好一个花姑娘不要去选那个白痴当配偶。   他斟酌着词句说:“其实吧,我暂时还没有想成家的念头,也没那个精力去谈恋爱,我这人比较枯燥……”   重阳打断了他:“枯燥点儿好啊,过日子谁要那种会来事的?”   “我还比较坏脾气……”   重阳诚恳的说:“我觉得你人很不错!”   “我还抽烟酗酒!我熬夜起来抽烟特别厉害!”   “没关系!”重阳说,“你抽好了!”   李唯倒在椅子里,半晌喃喃着道:“姑娘,我真的暂时不想谈恋爱。”   他还想说什么,一边吉野的声音响起来:“……李唯?”   李唯转头一看,吉野正和几个朋友坐在另一边,呆呆的看着他,目光在李唯和重阳身上转来转去。李唯心说糟糕,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偷情被识破的狼狈感,连忙站起身对重阳介绍:“这是我朋友,”又转向吉野,深吸了一口气说:“这是我父母朋友的女儿……”   吉野看看重阳,笑了笑,点点头,转过去坐了。   样子很正常,他甚至没有多看重阳一眼,也没有对李唯打招呼;但是他临走时往后对李唯笑了笑,那笑容带着点痞气,还有些让人感到脊椎发凉的东西。   李唯差点当场掀桌上去抽他,想了想又忍住了,毕竟是自己出轨在先嘛。   结果他没想到吉野很快就有所动作了。十一过后回学校,有一天花满楼神情猥琐的从楼下上来,说:“大少!楼下有梨花带雨美女一个找你负责!”   李唯抽了他一下,下楼去一看,重阳泪眼婆娑的站在门口说:“我实习名额被学校强行拿走给别人了……”   李唯头脑轰的一下,深吸了口气又徐徐的吐出来,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李唯打吉野手机,半晌没人接,好不容易通了就是一阵噪杂音乐传来,李唯忍着火问:“重阳实习那事是不是你弄的?”   吉野装糊涂:“什么?什么?听不见!”   李唯问:“你现在在哪?”   吉野一下子挂断了电话。   李唯猛地一脚踹翻了书桌,出门打车直扑学校便迪厅,把吉野从一堆和红男绿女中揪了出来。吉野原本和几个朋友聊得正high,转头一看是李唯,乖乖起身说:“抱歉抱歉,我老婆来了,我出去一下。”   李唯一个漂漂亮亮的年轻人,衬衣长裤,领带松松一系,和这里格格不入,却又格外的托色。吉野一边几个朋友都打扮得怪里怪气,看着李唯就开始吹口哨,结果为首一个猥琐男眼前一花,被李唯拎着衣领举起来,迎面一拳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几个朋友都尖叫起来,吉野连忙拦着说:“没事!没事!哎哟对不住,回头再跟你说。”说着就把李唯往外拉;结果李唯反手就把吉野按倒在桌面上,一耳光结结实实的打过去,冷笑道:“——我叫你横啊!”   迪厅里一片尖叫骚动,保安还没来得及赶到,几个想出头的小伙子就冲了上去,结果为首那个还没来得及近身,李唯反手一拳直接打在小腹上,那人哎哟一声弯腰就吐出了一口水。   那倒在地上的猥琐男眼睛都看直了:“乖乖隆滴个冬……”
  第 41 章   秦坚亲自出马,交了保释金,把李唯从拘留所里保释出来。   一路上都觉得莫名其妙,他当李唯的导师都已经五年了,什么时候都没见过李唯是今天这个状态:好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心浮气躁,急切的寻找一个明明就在眼前的出口。   杨真拉着李唯在后座上絮絮叨叨的安慰,什么大少不论你干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啦,什么大少你发一句话我们替你打回来啦,什么监狱的伙食好不好吃听说那里的肉包子都是碗大的一个啦……秦坚听得好笑,说杨真啊,有一件事你千万不能支持他。   杨真纯洁的说:“什么?”   秦坚夹着烟说:“——再跟吉野搅和下去。”   杨真左看右看,乖巧的点点头说你们聊啊你们聊,然后转头和东东玩PSP去了。   秦坚从后视镜里看看李唯,吐出一口烟来,说:“有些事我说太多反而不好,但是如果真的不是一路人,趁早放手比较好。古人说门不当户不对,其实是有道理的。”   李唯望着车窗外,半晌硬邦邦的反问:“那您和杨真就门当户对了?”   杨真听见自己的名字,乖乖垂下耳朵当没有听见。   秦坚笑了,说这不一样。你和吉野是平辈人,相处不来,那是一辈子的事。   李唯冷笑一声:“那您相处不来就不是一辈子啦?”   秦坚说:“半辈子。”然后平静的继续开车。   李唯回到博士宿舍楼,吉野在楼底下等他。他原本不想啰嗦的,但是吉野额头上那绷带还扎着,他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吉野低声说:“那姑娘的事的确是我干的……”   李唯几乎要心灰意冷了,挥挥手说:“随便你吧,我说什么都没用,你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但是,”他突而转头说,“吉野我告诉你——我李唯不可能跟一个什么本事都没有靠家世靠出身靠耍横来过日子的二世祖,这点你要记住。两路人就是两路人,你要么跟我学着一样,要么你就自己走开。”   吉野很委屈的拉他:“李唯……”   李唯挥开他,大步上楼。   回了寝室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花满楼上课去了,菜鸽面试去了,杨真没有回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越想越觉得窝火,困兽一样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探头看见吉野还站在楼下,徘徊着不愿意走。李唯心里软了一下,坐在床上愣愣的出神,心想这算什么?   吉野这个样子,根本不算个男人,最多就是一男孩。   嚣张,霸道,自以为很有底气,其实什么也没有。   李唯抽了根烟,起身去楼下。吉野还站在原地,低声说:“对不起……”   “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李唯淡淡地说,“你掂量着办吧。”   他突而觉得两个人站得这么近,其实距离很远。他们之间有一道天堑,把原本差距不甚明显的两个人清晰的分开了。要么一方妥协,要么就相隔到老。   李唯请假三天躺在寝室里,什么都懒得想。吉野从那天之后就消失了,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他也懒得追究,倒是重阳来了几次,坐下就哭,说真没想到你愿意为我和人打成这个样子什么什么的。李唯心说我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不过这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明着交代我和那个扣你实习机会的恶棍有一腿?   到了第四天,他老人家起身洗漱,整理论文去上课。人就这一辈子,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太委屈自己。   结果一拉门,门外站着一个男子,脸相有点肃厉的意味,高高的,微笑着问:“请问李唯在吗?”   李唯点点头:“我就是。”   男子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微笑着伸出手说:“久仰久仰,我叫王绅,是重阳她堂哥。”   李唯没有和他握手,淡淡的笑了笑反问:“我们认识?”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听说过你很多次,”王绅说,意味深长,“——从吉野嘴里听说的。”   他们找了家小饭馆坐下来,王绅象征性的表示了一下不习惯,李唯面无表情的开口:“最近三星级在十公里之外,好走不送。”   王绅看看他,笑笑说:“吉野经常说你很漂亮,如今见面,名不虚传。”   李唯大马金刀的在椅子上一坐,转头叫小姐:“上一扎啤酒,”然后向王绅扬了扬下巴,“——记他账上。”   王绅说:“啊?为什么?”   李唯看看手表:“因为我浪费了时间陪你。三十分钟后我给本科上课,有话快说。”   王绅这回是真的笑了起来,说:“哎哟不怪我堂妹这么喜欢你,连吉野也是……一开始哥们几个还以为他就是为了打赌呢,谁知道他就这么认真了。”   他凑近了看着李唯在阳光下金褐色的眼珠:“——你知道么?我们哥几个家里关系好的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有时候会打个赌……比如打牌输了,叫输家做个什么难度比较高的事。”   “有一年,”他继续说,“一天晚上,我们在外面喝酒打牌,吉野输了,我跟他说要他站在酒店门口等,谁第下一个进来,就要向谁表白并展开追求,一直到那个人松口答应为止。”   李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慢慢的问:“然后我就进来了?”   王绅无辜的点点头:“是的。”   李唯也点点头:“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绅说:“……没有了。”   他看李唯的脸色,李唯神色安定,不是强装出来的安定,是真正的无所谓。王绅终于忍不住:“你都没什么反应的吗?”   李唯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拍小狗似的拍拍他的头:“这位朋友,你……你真是偶像剧看多了啊!”   结果那一天李唯把本科那个班的学生整的生不如死,在地下哀嚎一片:“老师!我们才交论文,歇两天再考试好不好?”   李唯倚在讲台上环臂目视全班,神情仿佛是一个冷酷的帝王俯视疆土:“不行,我是很严格的。”   他循循善诱:“考试是不重要的,考试只是一个手段,一种度量,它反应了你们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是对你们一段青春时光的交代和体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考试是一种纪念和收藏,到你们老了的时候当你们翻看自己的试卷,你们可以自豪的跟孙子孙女说:‘爷爷我当年考了三个六十,一分都没有浪费……’”(我今年的年终成绩)   他很感慨的叹了口气:“多么美好而沧桑的回忆啊——我愿意为你们创造这种回忆。”   下课后学生争先恐后的逃离,一路上纷纷哀嚎着漫山遍野:“号外!号外!大少昨晚暴亡,惨遭太后穿越附体!”   李唯收拾收拾走出教室,外面王绅等在门口,看着他微微笑着鼓掌:“你真是个很有魅力的老师。”   李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客气的道:“校门就在楼下。”接着大步下楼,擦肩而过。   “等等!”王绅叫住了他,说,“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出来吃顿饭,这回我们说说重阳的事。”   李唯一开始顿住了脚步,头都没有回。王绅能看见他柔黑的头发贴在耳后,脖颈青瓷一样的白。大概过了几秒钟李唯偏过脸,楼梯口隐约的光线从额头滑下,到长长的睫,到鼻梁,到嘴唇,到下巴,映得那一点笑意朦胧不清。   他说:“王绅,下次跟我商量什么事的时候,后面要问:‘好吗?’”   然后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打赌的事我早知道了。那家伙虽然人不怎么样,敢作敢当的勇气还是有的。”   到晚上的时候打吉野手机还是不通,李爹倒是打来一个电话,气哼哼的说:“儿啊,你再不找一个,你妈要把我老人家啰嗦死掉了啊,老太太这两天火气这么大,我连根烟都不能抽……”   李唯心烦意乱:“爸,这种事急不来,你的烟比你儿子第一次卖身还重要?”   寝室里花满楼菜鸽杨真三个窝成一团,桀桀怪笑:“大少被催嫁了啊~~~~~~”   李唯温柔的说:“是啊,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花满楼立刻起身去上厕所,菜鸽开始掏他的第十年实体书,杨真专心看教案。   李唯评点:“都丧失了中华民族的脊梁!”   他到底还是出去跟王绅吃饭。原本打算打电话叫重阳也过来,但是李唯最终有点犹豫,他想想看自己骨架子单薄体重水平也不在平均线上,恐怕是架不住堂兄妹两个左右开弓上下夹击的。   出了校门王绅已经在车里等着,见了面,真心实意的说:“你果然很漂亮啊。”   李唯头都不偏一下:“废话。”心说这人果然是偶像剧看多了。   其实王绅这话倒是很掏小跷的。李唯身架子很好,衬衣长裤最能勾勒那种感觉,挺拔、俊秀、略有单薄,有种禁欲般的诱惑感。为人刚硬,坚韧,偶尔柔和,很是惑人。只可惜那柔和的时候几乎没有。   他们去了京城俱乐部,进了包厢,王绅说:“得,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你自己点吧。这儿连满汉全席都能做,应该满足得了您老的要求。”   李唯漂亮的眼珠盯了服务员半晌,盯得人家小姑娘都要哭了,才慢慢的、饶有兴味的、猫捉耗子一样的说:“……面人儿。”   王绅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李唯道貌岸然的对服务员描述:“我有个哥们啊,特别铁。有一次我感冒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就想吃我家乡的面人儿,我还记得小时候傍晚出去玩,家家户户炊烟袅袅,远方是金红色的夕阳渲染着天际,空气中漂浮着饭菜特有的鲜香……村门口有个老人特别会做面人儿,捏的张飞惟妙惟肖,两毛钱一个,你看看现在北京有什么东西是两毛钱的吗?买了面人儿就偷偷的吃,躲在外面等到爹妈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叫:娃儿——!猪都进圈咧——!回家吃饭——!”   外地来打工的服务员一下子被感染了,小姑娘眼睛红红的说:“后来呢?”   “后来那哥们就买机票回我家乡去帮我带了几个面人儿啊。咳,和记忆里的一样香甜美好啊……”   服务员忍不住问:“您家乡在哪儿?”   李唯严肃的说:“新疆。其实我是个维吾尔族人。”   服务员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出去叫大厨做,王绅慢慢的从桌子底下爬上来叹气,说你骗人家小姑娘干什么呢,你从小在北京长大,什么时候去过新疆?   李唯笑了笑:“不我爹妈都是苏州人,家里正宗的书香门第,小时候举家迁来罢了。不过有一点没忽悠她,我确实喜欢吃面人儿。”   他想还有一点也差不多,吉野没有真的跑去苏州买面人儿,他自己学做了,为此差点炸掉了厨房。   有时候这人就是这样,他未必够得上你的层次,未必和你有共同话题,未必是个品德醇厚端方君子……但是他能负一世界,唯独对你真心实意,命都能给你。   王绅低头吹杯子里的茶叶,说:“书香门第……那你父母一定没法接受儿子跟一个同性吧。”   李唯问:“交浅言深啊你不觉得?”   “什么交浅言深,”王绅一本正经的说,“你要是真的和重阳交往下去,保不准就结婚了,要是结婚了,你就是我妹夫。大家都是一家人么,我当然要关心关心。”   李唯一笑:“敢情你给重阳当说客来了。”   接着他起身面无表情的道:“我去洗手间。”   李唯在洗手间里给吉野打电话,却是怎么都没人接。他知道吉野的手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关机的,一次没接两次没接是巧合,这么多次就让人心冷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巨大,李唯心想吉野也许并没有那样的担当和进取心去解决这个问题。有一刹那间他觉得自己很累,靠在洗手池边上养了一会儿神,慢慢的才缓过来,心想我再打最后一次,打不通,我就出去,明天开始和重阳交往。   但是那一次还是没有打通,电话徒劳空响,一声声回荡。   李唯关了机,推开洗手间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王绅还在包厢里等,叫了法国餐,桌上放着餐前酒,见他进来笑着问:“脸色怎么不好?”   李唯懒洋洋的坐下来:“你管得着么。”   他心绪烦乱,拿着酒杯一点一点的喝了,听王绅意有所指的说:“李唯,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着?这年头谁还为谁守身啊?再说吉野那个人,老实说,头脑聪明,但是没用在正途上。他不是个能给人倚靠的人,除了家业他有什么?”   李唯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用食指按着揉着说:“我都知道。”   他神情有刹那间的伤感,很快就过去了。   王绅想他对吉野的感情也许并没有吉野对他的感情那样深,这么一想,心里就动了动,低声说:“李唯,其实我很后悔当初跟吉野打了这个赌,如果不是这个赌的话,也许……”   李唯打断了他:“你喝多了。”   他霍然起身,突而脑子里一昏,气血上涌,整个人跌下去软倒在椅子里。   王绅微笑着看着他:“我没喝,喝酒了的是你。”   李唯手臂都沉得抬不起来,竭力保持着冷静,问:“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一点肌松剂和迷药,很安神的东西——不过那不重要。”   王绅起身绕过茶几走过来,半跪在李唯身边,微笑着看着他,说:“吉野不值得你这样,真的,连重阳都不配你。不如你和我试试?”
  第 42 章   王绅几天后出现在俱乐部,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见了问:“怎么了这绷带包的?”   王绅笑笑说:“给人打的。”   那天他到底还是没能得手。说不上来是有点心疼还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下不去手。结果李唯没他这么感春悲秋,李唯是很现实的一个人,他不会放弃任何救生机会,所以高下跟快就出来了。   更何况那天沈宣和唐飞正好出来吃饭,就在隔壁包厢里坐着,差点当场就宰了王绅。   过后没两天王绅走夜路回家给一伙人堵在小巷子里打了,那些人出手十分专业,闷头一蒙,捡着不显山露水的地方揍,一拳一脚都恰到好处,既不闹出人命来又不让他有一点好过,打完了迅速撤退,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交谈都没有,王绅愣是连那几个人的脸都没见着。   他知道是李唯以前跆拳道场上的朋友,那小子不是个善茬,他要是混地头的,说不定比吉野还要狠。   他靠在小巷子的墙上,打电话给李唯,疼得哼哼的笑着说:“您老仇也算报了,对不住,是我不好,您老要不要亲自动手解气?”   李唯冷笑说好啊,某某时间在某某地点等我。结果就约在离刑侦特警大队驻地没几十米远的地方,李唯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按倒在地上揍了一顿,简直就是杀人的力道,王绅几乎以为自己胃都要给他打出喉咙了。   过后王绅躺在地上,抹了把血,说:“李唯,我……我真是喜欢你。”   李唯拍拍手,很有情致的一笑,说:“晚了,我跟你堂妹勾搭上了。”   王绅一口血喷出来。   其实李唯还没跟重阳勾搭上,那天回去在楼底下,他看见了吉野。吉野站在楼梯口的阴影里,明明还是那个人,李唯却清楚的感觉到他变了,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停住脚步,吉野猛地伸手,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用力之大,让他刹那间有一种生离死别般的错觉。   吉野说:“李唯,你等等我,等等我……一下就好,我很快就回来。”   李唯愣愣的看着他松开手,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什么玩意儿嘛。李唯如此想着,摸摸鼻子,在原地呆了半个小时才慢慢的走上楼去。   过了两天花满楼过生日,花二少充满优越感的宣布,为了表示对同寝室人的关怀、友谊和爱,他拒绝了本科妹妹们为他举办生日宴会的要求,特地把这个光荣伟大的历史时刻留着陪师兄弟们度过。   他充满感情的站在寝室中间说:“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共产主义的爱和正义的精神!布尔什维克在此刻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人类携手共进的梦想得到了真切的实现!白色的明天在等待着我们!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出我这样大义凛然的牺牲的!——你们就稍微配合一下嘛……”   菜鸽说:“以后我要争取买一辆刑主任那样的捷豹。”   杨真逗东东:“以后给你娶一个甜甜那样的小媳妇儿好不好?”   东东表现得像个真正的十岁小男孩那样一头扎进杨真怀里拱啊拱。   李唯关了电脑起身去倒水,经过花满楼身边,平淡的说:“要请我们客就直说嘛,真是。”   花满楼含泪蹲在墙角,亲吻着瘦小的钱包:“亲爱的,今天你就要远行……”   花满楼被他充满了关怀、友谊和爱的师兄弟们架起来冲进了市区,敲敲打打如鬼子进城一般丢进了富贵大酒店,期间一直不停的含泪呻吟:“不要……人家不要……”   侍应生笑容可掬的问:“先生您不要什么?”   花满楼搂紧衣襟:“只要你店里菜单上有的我统统都不要。”   一边竖起师兄弟们充满了关怀、友谊和爱的手臂:“他不要我们要!”   于是几个人乐得乱七八糟,又是吃饭又是唱K,酒瓶子倒得一地都是。李唯趁乱出来抽根烟,站在马路边上,突而看见街对面咖啡馆靠窗坐着吉野,对面还坐着一个看上去气质穿着都不错的女人。   李唯愣了愣,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猜测,不过是心里略微不舒服:你既然还在这座城市,为什么这几天不联系一下我?   他想了想还是给吉野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音乐响着,彩铃,竟然是死了都要爱,震得人耳朵都疼。   那边吉野掏出手机看了看,并不理睬,放在一边任它响。   对面女人问了句什么,吉野笑了笑,摇摇头。   李唯刹那间一股火气冲上来,忍了忍憋下去,合上手机盖,返身走了两步,突而狠狠的把手机砸到墙上。   砰的一声机盖碎裂开来,细小的零件散落一地。经过路人好奇的看着这个年轻俊秀的男子,面色决然,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再也没有回头看那手机一眼。   吉野听铃声停下来了,长长的吁了口气。那女子小心的问:“吉少,您的朋友?”   吉野勉强笑了笑:“是啊,可惜我现在不能联系他。”   女子很糊涂:“为什么?”   “怎么说呢,”吉野慢慢的道,“因为每次听见他的声音,我都有种要回头的冲动……但是实际上我不能回头,我已经从旧的环境中走出来了,一旦回头,他就会离开。”   女子善解人意的笑起来:“我懂了,我能理解吉少您现在渴望有一番作为的心情。您这几天有没有在出国留学和开公司之间选择一个?”   吉野反问:“你看我是读书的料吗?”   “那您准备好做生意了?”   吉野无精打采的把玩着手机:“早两年折腾也有点小钱,我不打算靠老头子,但是叫我自己动手也难。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好做,幸亏你愿意帮我。赶明儿叫老头子多谢你,好好一个金领骨干,下来陪我从基层做起。”   女子摆摆手说:“您多虑了,我早就想自己创业,万一以后找不到男人至少还有事业呀。不过您真的考虑好了,完全不依赖董事长?”   吉野痛苦的迟疑半晌,热血的仰天:“不行啊啊啊啊啊啊——是老子要娶媳妇儿又不是老头子他要娶啊啊啊啊啊啊——”   ——在吉野单纯又热血的心中,事业和媳妇儿已经牢牢的联系在一起了。   这孩子没那么复杂的逻辑思维,他只能在事业和媳妇儿中间划一道长长的等号,然后黑犬黑犬的向事业这个目标奋力前进,即使已经头破血流都只会目视前方,永不停步。
  第 43 章   杨真晚上陪着东东在客厅看电视,秦坚在书房里叫:“杨真!进来!”   杨真没穿拖鞋,光着脚跑进去,被秦坚一把抱起来说:“下次不能光脚,关节疼知道么?”   “我疼我的,关您什么事啊。”   秦坚抱着他站起身,一脚踢关上了书房的门,把人压倒在书橱前躺椅上,语调危险低沉:“欠修理了?”   杨真扭动身体想挣脱,被秦坚宽厚的肩膀压制住,一手按着他一手去挠脖颈,挠得杨真笑得喘不过气来,连连讨饶:“哎哟我错了,我错了……”   他薄薄一件T-恤挣脱得七零八落,一截锁骨露出大半,下摆掀起老高,秦坚一只手就按在他后腰皮肤上,触手细腻诱人。秦坚看着看着那点火气就烧上来了,心说我的天,这孩子要了人命了。   他一低头狠狠吻着杨真,一只手轻车熟路的从杨真衣服下摆伸进去,重重的抚摩他的背。杨真喉咙里呻吟了一声,有点抗拒,但是没有真的抗拒成功。秦坚抓着他的手按在耳边,同时在他锁骨上咬了一口当作惩罚。   杨真倒抽了一口凉气,喘息着说:“您别手这么重……”秦坚床上手重,投入起来不大顾忌,但是杨真受不了。他皮薄肉嫩,留下了什么痕迹,白天会哎哟叫疼。   秦跃东小同学和他父亲天生犯冲,在外面拼命挠门:“杨真——!杨真——!迪迦奥特曼出场了——!你快出来看——!”   秦坚转头怒吼:“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杨真趁机冲出去几步,被秦坚一把拦腰搂回来,在耳边低低的笑着说:“你现在出去,晚上有你好受的。”   杨真立刻窝着不敢动了,默默的在心里腹诽:就算现在不出去晚上也未必有好受的啊。   然后他再一次坚定了自己一定要回娘家——博士宿舍楼——的决心。   秦坚看透了他的心思,笑着捏他说:“你乖一点,老是半夜跑出去,连累为师半夜三更跟着你翻学校那围墙。当年为师念书的时候都没干过这么没面子的事,到这么大岁数了反而要玩那一套偷鸡摸狗的行当,杨真你真不孝顺。”   杨真斜着眼看他:“您老很大岁数了么?我没看出来。”   秦坚哈哈大笑,起身说:“过来说正事。”   他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支票交给杨真,说:“这东西你交给吉野,别给李唯知道。那孩子最近恐怕是钱紧张,抹不下来这个面子。”   杨真看了一眼数字,弱弱的抗议:“上次东东说要赛车您都没答应……”   秦坚说:“这不仅仅是我的啊,主要是吉野他家老头子的意思。年轻人都满怀信心以为自己可以打遍天下,其实就那点水平,没有大人护着还是不成事。你看他第一笔生意做的,那叫一个失败啊……真是不懂事,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学习前辈的经验教训。”   他批评了一顿,又加上结论:“所以说,我真的很讨厌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啊。”   ——这话说的对吉野不公平,他其实是有点偏袒李唯。   杨真很乖的垂下耳朵不去听这些奇谈怪论,末了出门去,又转回来,弱弱的对手指说:“教授……”   秦坚说:“啊?”   “其实那个电动赛车,”杨真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我也很想要……”   秦坚一把捞起桌上的笔扔过去:“杨真我警告你你别跟秦跃东混在一起心智越来越像他靠拢了博士你还念不念了嗯?”   杨真砰的一声关上门逃之夭夭,跑到客厅里对秦跃东小同学咬牙切齿:“没有用!你爸看来是真的不喜欢我们在客厅里架电动赛车的车道!”   秦教授在书房里转了两圈,突然又想起杨真说我怎么没看出来您老很大岁数了。他含笑回味了一会儿,得意的自语:“……这难道是夸奖么……”   秦教授嘿嘿的笑,中年男人猥琐的本性在此刻暴露无遗。   杨真把支票送到吉野那里,眼前就是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几台电脑,五六个员工在那里埋头工作。桌上摊着钥匙、书、吃了一半的方便面碗,地上起码一周没有打扫。天气已经开始冷下来了,这里还没有空调,冷得让人受不了。   杨真冻得鼻头通红,把支票拿给吉野,说:“快快拿着装个空调,不然等不到发家的那一天你就冻僵在这里了。”   吉野忙完一段,毫不顾忌的拿起早就冷透了的方便面吃,问:“这钱是谁的?”   杨真说:“我的。”   吉野立刻用看外星人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杨真说:“你看什么呀,秦教授说了,这是他下的投资,赌你以后能不能骗走我们家大少。你要是骗不走,这钱还得收回来,骗的走,就当是嫁妆了。”   吉野这才乐了,把支票交给会计——就是那天迪厅里被李唯首先杀了祭旗的猥琐男——然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说:“哎哟我的妈呀,老头子当年是怎么创业的?真他妈太苦了,老子都一星期没洗澡了。”   杨真一边找笤帚扫地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那是你懒!”   吉野嗷的一声凑过去问:“说正经的,李唯这两天怎么样了?”   杨真猛地抬手给了他一肘子。   吉野半天没有回过神,这年头,世道变了,杨真都能打人了,兔子都能吃肉了,接下来就是老母猪上树了。他一叠声的跟在杨真身后问:“怎么样?是不是不好?李唯他是不是很生气?”   杨真冷笑:“他好的很。”   接着说:“我们家大少要人有人要才有才,甩了你大把人追,你给我小心一点!”   吉野点头哈腰:“小公子您说的对,说的对,李唯那边帮忙美言两句,哥哥以后一定不忘记你。”   杨真这人很乖,一哄就上道,说:“这也怪你不对,你应该告诉他这些事,不应该瞒着我们啊。李唯没你的消息也很着急的啊,再说大家一起帮忙,比你一个人在这努力要好。我听说你们第一单生意做砸了是不是?”   吉野叹了口气说是,搞B2B都是几年前剩下的了,现在做这个太晚,发展综合性平台吧这块还没经验,其实要是有李唯帮忙那一定不一样。   “但是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吉野委屈的叼着草根坐在一边,看着杨真满头大汗的爬上爬下擦桌扫地,“——你想想他都是怎么说我的啊,找他帮忙太丢面子了,而且你不知道我多想有一天站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对他说:看,这些都是我打拼下来的,现在我终于有资格站在你面前了。唉杨真,你不会懂这些情绪的。”   杨真说:“我是不懂,但是我至少是个经济学在读博士,菜鸽也是,花满楼也是;我们当中总有人能帮到你。喂你怎么咬草根?你不抽烟了?”   “戒了,”吉野简单的说,“浪费钱。”   杨真扫地扫到他身边,突而跳起来拼命拿抹布劈头盖脸的打吉野:“你身上都有味儿了!去去去!去洗个澡再回来跟我说话!”   杨真成了全宿舍唯一一个知道事情的人,这让他很是难受。这孩子不管内里怎么样,表面上是拼死也要打乖乖牌的,作为一个资深的优秀的乖巧的小师弟,他没理由在师兄们问这几天有没有碰见吉野的时候撒谎说没有嘛。   杨真很痛苦,他抱着东东长吁短叹:“我就快要蒙不住这层乖巧的皮了……”   东东说:“我才乖巧吧!”   杨真立刻沉下脸:“今天作业做完了没?”   东东小豹子一样从杨真怀里冲出来,飞窜进卧室,把门砰的一关,缩啊缩的把自己蜷进了床底下。   杨真在外面挠门:“你个不孝子!”   东东隔着门迎战:“后妈!”   后妈杨真这两天一直往吉野那租来的小办公室里跑,全国全三强大学的在读博士生免费帮忙,从技术到理念到员工仪表到办公室卫生,全一手包办了。吉野大力拍着杨真的肩膀说:“好兄弟!够义气!上市了送你百分之二的股权!”   杨真搓着抹布,面无表情的说:“你少让大少伤心点就够了。”   搞得秦坚很郁闷,他老人家下班回家想调戏小徒弟解闷,结果触手摸不到人,只有一个和他八字不合老想跟后妈乱伦的儿子趴在地板上大哭大闹。   秦坚说:“这种情况严重威胁到了我老人家的家庭地位。”   然后拉起儿子说:“走,把你后妈抓回家来。”   秦跃东小同学挥舞着拳头附和:“对对对!把后妈抓回家来!”   他半夜三更把车停在吉野那小办公室外面等,杨真哆哆嗦嗦的围着围巾跑出来,开心的说:“吉少说要让我也当个小股东也。”   秦坚心说那他要先上市了再说。   他对这个小公司的前途并不看好。雅虎、搜狐在前,综合性平台的危险性很大。人们用惯了黄页和B2B,不会有人愿意把资金投在一个漫长的、充满危险和无望的、没有人能预料它的利润前景的新平台上。   但是他不会这么说出来,这个老男人在几十年岁月的磨砺中清楚的懂得了一点:谁也无法断定一个年轻人的未来。   吉野叼着草根蹦出来,一把挤开杨真,趴在车窗上对秦坚嘿嘿笑,说:“秦教授!岳父!老泰山!——哎哟您就是那东方的红太阳哟喂!”   秦坚淡定的回头:“杨真,这孩子傻了。”   “哎哎哎!”吉野拼命扒住车窗,“我是来感谢您老解决了我们公司的燃眉之急的——再不吃顿好的,哥几个要疯狂了,这两天看猪肉都觉得是金光灿灿的。”   秦坚笑了:“你那哥们都是什么人?”   “咳,都是以前一起胡闹的朋友,还有从我家老头子公司里挖来的人才。刚成立没钱,批来一箱方便面。”   秦坚沉吟了一会儿,说:“综合性平台不好做啊。有这个时间和人脉,做做外贸,做做出版……竞争激烈一点,可是至少有规可循。为什么想起来冒这么大风险?”   吉野笑嘻嘻的说:“利润广啊。”   “可是也很辛苦,”秦坚说,“吉野,我对你这个做法感到很不赞同。万一失败,就是倾家荡产。”   吉野叼着草根嚼了几下。夜色中清楚的看见他身上大衣污迹斑斑,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他们吃在办公室睡在办公室,大概不会有那个心思注意仪表。   他想了一会儿,抬头盯着秦坚,还是笑得吊儿郎当:“嗯,是很苦。但是想当年追李唯的时候更苦啊,没有一点希望和软化的可能,仿佛面对的永远都是冰山……而且是高不可及的冰山。李唯那样的人都能被我伟大光辉的意志力所撼动,小小一个B2B,算个毛啊他!”   他不在意的挥挥手:“老子一想起俺家老婆,就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和力量啊啊啊啊啊啊~~~~~~~”   秦坚叹了口气,微笑。   青春啊真是青春,他这么想着,感慨万千。   车开出去十几米又倒退回来,秦坚摇下车窗,对正往回走的吉野高声说:“以后没吃的上我们家来,别天天吃你那防腐剂!”   吉野冲他摇摇手,很是雀跃。
  第 44 章   李唯那天晚上起夜,顺头从窗口一看,月光下站着一个人,靠在宿舍楼楼下的花坛边上,仰头痴痴的看。他猛地顿住了脚步,心想那不是吉野么?   刹那间心里咬牙切齿,你小子跟人姑娘玩儿完了,回来了?你当我太后?太后能等十年,老子十分钟都等不得!   就这么想了一会儿,兀自上床睡觉。睡了十分钟爬起来,到窗口边看看还在,勃然大怒,心想你丫大冷天的这是干嘛呢?苦肉计?   他压根没想吉野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李唯气哼哼的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又下床来走了两圈,搞得隔壁花满楼和菜鸽两个很是郁悴,敲门问:“大少!您老就一人吧怎么能搞出来两个人的动静?”   李唯刷的拉开门说:“我下去一趟。”   花满楼抱着枕头冻得瑟瑟发抖:“您老好情致,下去散步吗?”   李唯头也不回:“买烟。”   花满楼和菜鸽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少的烟瘾更重了啊……”   李唯跑下楼去,那边吉野见有人下来,刚想转身就跑,被李唯喝住:“回来!”   吉野慢慢的站定了,转头来嬉皮笑脸:“老婆~~~~~~~”   李唯心里一酸,几乎要绷不住脸。他想你这个王八蛋,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什么意思?搞得这么一副落魄相是干什么?   吉野像只大型的流浪犬一样跑过来拉李唯的衣摆,傻笑:“老婆我好想你。”   李唯深吸一口气,冷冰冰的说:“我不想你。”   吉野还想撒娇,被李唯当头喝住:“打住!你每天晚上都在这楼下沐浴月光呢么?”   吉野傻乎乎的点头。   “最近干吗去了?”   “做正经事去了。”   李唯压根没在意,心说你不惹事就已经很好了,还做什么正经事,别到时候给我惹麻烦我就很感谢你。吉野可怜兮兮的拉拉他说:“真的是正经事啦。”   李唯哭笑不得:“好了好了,看你一副难民样儿,跟我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上楼回寝室,花满楼打发菜鸽睡觉去了,哈欠连天的坐在外面等门,一见吉野就楞住了,喃喃的说:“果然是下去找男人了……”   李唯温柔的瞥他一眼,花满楼起立肃然道:“我去给你们倒茶。”说着一溜烟跑走,过了几秒钟又拉开门快速扔进来一个小盒子,李唯捡起来一看,安全套。   他敲敲花满楼的门,柔声问:“二少,你偏好草莓口味的?”   花满楼拼命蒙上被子打颤,李唯在门外清清楚楚的听见房间里牙齿哆嗦的声音,于是冷笑一声,洋洋自得不已:“明天再找你算账!”   花满楼弱弱的缩在被子里:“是,是,您老慢走……”   李唯昂首阔步走出去,扒了吉野的衣服塞进洗衣机,押着他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塞给他几件衣服说:“拿着。”   吉野感动得不得了:“哎哟喂老婆,叫我穿你的内衣这也太催情了……”   李唯立刻把衣服往回收。   “别!别!”吉野光着上身跳脚:“老婆我错了!我错了!”   李唯哼一声,手脚利落的把被子枕头往外面小客厅的沙发上一丢,颐指气使:“今晚你睡这。”   “老婆~~~~~~”吉野很委屈。   李唯再次温柔的看他。   吉野立刻扎倒在沙发上:“老婆我好困哦老婆我睡觉了老婆晚安。”   李唯关了灯,在黑暗中轻轻的笑。小样儿,手续没办,别想进洞房。   结果他晚上睡得又不安稳,半夜再次爬起来给吉野盖被子。走到客厅里去一看,那小子果然把被子蹬到了地下,他半跪在沙发边上刚把被子捡起来,吉野返身一把搂住他喃喃的道:“李唯。”   李唯想挣脱,但是吉野搂得很紧,手臂牢牢的把他人整个环住,贴在胸前。   “别动啊,别动……让我搂一下……”吉野低声说,声音越来越轻微,“我真是太累了……”   李唯默不作声的维持着那个半跪的姿势,上半身紧紧的贴在吉野的怀里,借着月光可以看到这家伙的脸,疲惫而满足。   过了一会儿他确定吉野睡着了,就抬头去轻轻的吻他的下巴。   ——你这王八蛋,他在心里默念着,连胡子都不知道刮。   第二天早上吉野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面前两张人脸,神情肃穆目光炯炯。   吉野问:“……两位壮士打劫么?”   壮士一咳了一声:“雁过拔毛,贞操留下!”   壮士二凶神恶煞:“渣攻!你个渣攻!客厅就把人吃掉了!”   壮士一听着不对,转头教训壮士二:“不要上专业术语,容易暴露身份,也不要说没用的话,敢情在卧室吃掉的你就没意见了?”   壮士二愣愣的说:“花满楼,你怎么看上去对勒索这么有经验啊。”   “……”吉野默默的伸手扶额:“两位可以把长筒袜从头上摘下来了吧……”   花满楼和菜鸽于是把丝袜拉下来,互相埋怨:“都是你。”“不对明明是你。”“本来能敲他的贞操补偿大少的。”“得了吧看那样子都不知道是第多少次贞操了。”“也是,大少不一定稀罕。”……   吉野一骨碌爬起来往外跑,说:“上班!上班!老板要带头迟到了!贞操下次给你们!”   他拉开门,王绅正站在外面伸手要敲门,彼此一见都愣了一下。   王绅首先反应过来,笑笑说:“我来找李唯。他在吗?”   吉野立刻找回了地痞流氓的感觉,叉着腰说:“他不在!”   李唯从房间里探出头:“啊?”   王绅越过吉野,无视李唯瞬间变黑的脸色,说:“是这样的,重阳的爸爸妈妈说有空请你们全家吃饭,你妈妈已经答应了,明天就过去……原本是要叫重阳自己来说的,但是她害羞,女孩子嘛。”   吉野费了一番功夫才想起来重阳是谁,他只记得李唯曾经因为一个女孩子杀到迪厅去揍过他还进过派出所,但是他记不得那女孩子到底是谁了——归根结底,他根本就没把那女孩子当一回事。   他立刻回过头去看李唯,李唯仰头想了想,说:“不去。”   王绅好脾气的劝:“哎呀去吧,人家父母都把你当半个儿子看待了,怎么说都是通家之好……”   李唯说:“花满楼。”   花满楼立刻起身肃立:“臣在。”   李唯点点头:“关门,放狗。”   菜鸽立刻吠叫着把王绅推推搡搡的弄出门,这不受欢迎的男版小三儿只来得及说:“哎哟别忘了明天下午六点长安俱乐部……”就立刻被花满楼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李唯表扬:“干得好!”   花满楼和菜鸽面带微笑欣慰的接受了嘉奖。花满楼对菜鸽说:“我觉得我的功劳比较大哎。”   蔡小歌同学坚决的维护自己的利益:“胡说!我出的力才多吧!”   两人目光交织在空中噼里啪啦放出夺目的火光,吉野猛地蹿起来往外狂奔:“哎哟!哎哟!迟到了!迟到了!”   晚上李唯又接到李爹的电话,老头子苦口婆心的说:“儿啊,你就屈服吧,叫你来吃饭又不是叫你今晚就卖身,怎么着也得喝个小酒,唱个小调,开个小价,举个小牌……然后再入洞房的嘛……”   李唯问:“爸,你又被禁烟了?”   老家伙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李唯叹了口气:“不是不去,是我现在已经有了那个……交往对象了。”   李爹大喜过望:“哪家女孩子?什么样的人?哎呀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和家里说说!老婆子!老婆子快来!”   李唯连忙阻止:“爸你先别跟妈说!”   “啊?啊?”   “是这么回事的,”李唯有些难以启齿,“他……不是你们要求的那个样子……”   李爹说:“哎哟额滴娘喂,你这么多年都没嫁出去我们哪敢再要求什么,是个女的,活的,就成了,当然36D更好,嘿嘿……”   李唯说:“呃……最基本要求都没能达到……”他心说你怎么跟太后一个品味啊爹!   结果李爹大惊失色:“儿啊,你搞冰恋?!”   旁听的花满楼一口水喷出来。   李唯顺手抽了桀桀怪笑的花满楼一下,说:“没有。他家里经济情况不错,所以有点……有点霸道,有点仗势欺人,但是对我是不错的。个性比较倔,估计你二老不会喜欢。”   李爹考虑了很久,无奈这么多年生活在李妈的淫威和不断的奇思妙想之下,已经懒得自己拿主意了,考虑了十分钟后弱弱的说:“儿啊,你喜欢就好……”   李唯松了口气心说我就等您这句话来着。   第二天他还是去了长安俱乐部,原本打算去当面拒绝人家的,好歹是一种尊重。但是迎面见到重阳他就抽了,这姑娘穿着一身小洋装,羞答答的在门口等他一个衬衣长裤还拎着笔记本的学生族,后面王家父母和笑容满面的等着,尤其是王绅也陪同在一边,让他刹那间产生了一种自己将要被轮的错觉。   他咳了一声说:“我……”   王家父母立刻一把把他拉进去:“快来快来!等你点菜呢!”   李唯那汗刹那间就下来了。   进去以后在大堂,两家人推杯换盏,好像一副马上就要结亲的样子,尤其是那个重阳,含情脉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十足入戏的模样。李唯趁酒酣的时候拉拉李爹,低声问:“爸,不是说了我有对象了么?”   李爹小声回答:“你妈说那姑娘太霸道了怕你被欺负啊。”   李唯霍然起身:“抱歉,我去洗手间。”说着也不管李妈拼命对她使眼色,返身一手拿大衣一手拎笔记本就要走。   但是他刚返身就楞住了,吉野正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呆呆的望着他,目光委屈、伤感而绝望。
  第 45 章   李唯刹那间有点进退两难,但是这仅仅是几秒钟的事,吉野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返身就走。   李唯脱口而出:“回来!”   但是吉野充耳不闻,愣头愣脑的冲出大堂往门外走。李唯把电脑和大衣一放,就这么薄薄一件单衣冲出去,拦在他身前低声说:“我跟那姑娘没关系!”   吉野低着头,闷闷的说:“你答应过我不会来的。”   李唯赶紧强调:“我跟那姑娘没关系!”   吉野重复说:“你答应过我不会来的。”   李唯愣在原地,吉野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你不会来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哽咽的意味,听上去就像是一只流浪犬趴在人脚边的呜咽。   李唯摘下眼镜,揉揉眉心,突而一把拉住他说:“过来!”   吉野还想挣脱,但是李唯拉着他的手很紧,掌心相印,十指相扣,一直拖到餐桌边上。两家父母都惊讶的看着他,李唯站定了,盯着自己父母的眼睛,冷静的说:“爸爸妈妈,这是我男朋友,他叫吉野。”   吉野猛地抬头看他,神情震惊、茫然、喜悦而手足无措。   李妈首先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你……你说什么?”   李爹嘴巴张的大大的:“就是他啊?!”   李唯说:“是的就是他没错。我男朋友,我爱人。您二老有什么想法?”   李妈和李爹茫然的对视了一眼,接着李爹抖着声音问:“儿啊,你,你怎么会……这个,他是个男的吧?”   李唯说:“是。”   “你喜欢他?他是你对象?”   “是。”   李唯的表情很镇定,看不出一点波澜。他一直是生的很不错的一个人,但是吉野看着他,突而觉得,他从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李唯。   李妈指着吉野,手指都在发抖:“你……你……”老太太受不了这个刺激,她突而捂着胸口,一头栽倒。   四周一片大乱。   吉野打电话给他爹,说:“爸,我出柜了。”   吉老爹刚补眠醒来,胖乎乎的手揉眼睛,到处找老花镜,说:“哎呀你不是早就出柜了吗?”   吉野抓着头说:“不是,是跟岳父岳母出柜了!”   吉老爹大乐:“亲家公和亲家母啊?”   “人家不认我!”吉野烦恼的蹲在医院病房门口画着小圈圈,“而且看样子你儿媳妇也有麻烦了!怎么办老爹?”   吉老爹努力的想了想,然后诚实地说:“我忘了,我向你妈求婚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而且时代在进步,老办法不对新病症啊儿子!你要自己想办法!”   吉野气得一下子挂断了电话:“等我想到办法媳妇儿都没了,我再也不相信家庭的温暖啦!”   他在病房门口转了好几圈,转得长吁短叹,恨不得立刻冲到老太太病床前去掏心挖肺进行表白。   王家父母为避嫌,早早的就躲到楼底下去了。重阳倒是还在,弱弱的俯身问:“李老师你看伯母这样是不是需要帮忙什么的……”   李唯原本面无表情的坐在病房门口,闻言好像猛地惊醒一样,哦了一声,摇摇头说:“不用,谢谢你。今天的事实在是抱歉了。”   重阳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其实在学校里我也听到过一些风声,但是一直以为就是他们开玩笑……”   李唯淡淡地说:“他们不是开玩笑。”   重阳还想说什么,他站起身,说:“总要过这一关的,人不能一辈子藏着掖着。对家庭,对自己,都要有个交代。”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平淡但是很坚决,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撼动他的意志。重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像安慰和鼓励都不是他需要的。他需要的东西只有那个特定的人给,那个存在,就是他的勇气,他的方向,他的信心。   王绅靠在楼梯口,一手撑着额角,低低的笑:“哎哟喂真是叫我怎么受得了……太他妈让人心动了……”   医院急诊走廊上气氛压抑而沉闷,过了很长时间李爹推门出来,老泪纵横的抓着李唯的手说:“你妈醒了,叫你进去……你可千万被招惹她,老婆子个性火爆着呢……”   李唯说:“我知道,您放心。”他心想您不放心也得放心,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只能一步一步走下去。   病房里李妈还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水,好像短短几个小时就衰老了很多,手心都是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老太太抓着李唯的手,颤颤巍巍的问:“儿啊,你告诉我一句话,你是同性恋?”   李唯想了想,苦笑着点点头。   “你跟他好了多长时间了?”   “好几年了。”   老太太差点又噎过去,李唯手忙脚乱的给她扶住了:“妈你别这样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喜欢一个男人吗!”李妈火得不得了,指着李唯的鼻子骂,“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丢人不丢人!找个女孩子生个娃儿过日子有什么不好!怪不得我说你这几年怎么都没有动静,你不声不响的跟一个男人好上了!那个男人能给你什么?能给你稳定的家庭吗?能给你稳定的一辈子吗?能让你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吗?你……你气死我了你!”   李唯默然听着,老太太看他不表态,反而更生气,拼命拽着他说:“你现在就出去!跟那个男人分手!”   李唯纹丝不动,老太太拽不动,发狠的打了他一下,说:“出去跟他分手!不然你就不要回来见我们老俩口了!我们没生你这么不听话的儿子!”   李唯还是不动,打得急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妈妈我爱他啊!”   老太太一下子惊呆了,她看见从来不掉眼泪的儿子,眼角竟然闪动着一点微微的泪光。   李唯出去的时候,李爹正抓着吉野的手抹眼泪说:“我就这一个儿子啊……”   吉野安慰他:“我也就这一个爱人啊老先生。”   李爹觉得自己需要确认一下:“真的就这一个吗?”   吉野说:“就这一个啊伯父!”他自动自觉的换了称呼。   李爹呆呆的哦了一声,思忖半晌,猛地跳起来:“就这一个也不行啊!老婆子不会同意你们的啊!”   李唯气极反笑,过去一把拉住吉野,跟李爹挥挥手说:“咱们先避避风头,出去几天。您老缺烟不?”   李爹可怜巴巴的点头。   李唯于是从兜里翻烟,翻出来大半盒中华交给老头子,说:“省着点抽。”又问吉野:“你有烟么?”   吉野可怜巴巴的摇头。   李爹心里立刻对这未来的儿婿划了个叉,什么东西嘛,见老岳父连根烟都没有!你爹没教过你吗!你爹不抽烟吗!什么家教嘛真是!现在的年轻人!   李唯黑着脸伸一根手指去戳戳他爹的脸:“想什么呢嗯?想要烟吗?在妈面前说好话去,咱们论功行赏,无功不受禄。”   李爹委屈的说:“哦……”   李唯出来得急,身边就带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吉野翻翻口袋就剩下几十块钱,全给了出租车司机,报了自己家的地址。他回手拉李唯上车,发现李唯手上冰凉,还微微的发着抖。   吉野神色不变,对司机说:“大叔拜托您快点开。”   李唯一直到车开出去好一会儿才松下那一口气来,神色疲惫得好像刚刚跑完了八千米。吉野一边慢慢的摸他的背一边问:“伯母和你说了什么?”   李唯靠在车后座上:“说叫我和你分手……啧啧,老太太力气蛮大的。”说着摸摸胳膊叹了口气,问:“你父母让我进家门吗?”   吉野脸色一下子黑了:“他们会列队撒花欢迎你进家门的……”   ——的确是列队撒花了。记得我们前面曾经谈起过吉野家那个彪悍的、无敌的、对世界怀着爱的、对儿子充满信心的母亲吗?   吉妈妈挥舞着小花球站在别墅大院门口,如猛虎扑食一般热泪盈眶的冲上前去,以一种勇猛的、大无畏的、舍我其谁的气势一把挤开儿子,紧紧的抱住了她魂牵梦萦了好几年的儿媳妇儿。   她哽咽着说:“我终于等来了这一天——啊,从我那怀着粉红色梦想的少女时代开始起,我等待着,我憧憬着,我希冀着——我是那样虔诚的祷告上天,让我在有生之年遇见你!”   李唯说:“啊……阿姨您……”   吉妈妈打断了他:“什么都不必说了!你是我盼来的珍宝!你是我梦想的彼端!你是我今生的归宿!——你是我遥远的、隐秘的、不可侵犯的……”   “——的玫瑰,”李唯说,“阿姨,我十分想介绍我寝室里一个师弟和你认亲,但是不是现在——您再扒我就什么衣服都不剩了。”   吉野七手八脚的给他媳妇儿穿上外套,转头警告他妈:“哎呀说话就说话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   吉妈妈低声说:“总要检查一下皮肤好不好身材怎么样吧。”   吉野鬼鬼祟祟的问:“感觉怎么样?”   吉妈妈鬼鬼祟祟的回答:“感觉很好,哎哟你怎么还来问我?你们河蟹没有?”   “还没哪!”   “那你们什么时候河蟹?”   李唯从两人中间探出头:“……什么叫河蟹?”   吉野和吉妈妈异口同声的回答他:“就是圆房!”   ……   五分钟后吉老头急匆匆的冲出去,拉着李唯拼命拽住往里走:“别生气别生气,他们平时就是这样,不过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嫩呀哎嘿嘿嘿……脸红成这个样子呀哎嘿嘿嘿……啊你不要这么看我我平时就是这么笑的你看我是不是很可爱呀?”吉老头歪着头,眨巴着眼睛,害羞的说:“——咩?”   “……”李唯说:“您老少看点少女漫画,这么大年纪了对身体不好。”   吉老头容光焕发:“不!它们让我越活越年轻!你看我,今年二十,明年十八……”   李唯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自己出柜真是一个巨大的失误,尤其是为了吉野这家伙出柜,简直就毁掉了自己的下半辈子——这家伙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他的遗传基因一定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问题!时间长了保不准会传染!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第 46 章   晚上趁李唯上楼去了,吉妈妈拉着吉野坐在客厅里,问:“你都考虑好了?”   吉野点点头,无限肯定。   “你真的打算和这孩子过一辈子,不论舆论怎样险恶、不论世事多么艰难、不论人生如何不测,你都愿意和他不离不弃,白头到老?”   吉野又点点头。   吉妈妈抹抹眼睛:“但是我好怕他不要你啊啊啊……”   吉野刹那间黑线了:“妈,你到底有没有过对你儿子抱有一点点信心?”   吉妈妈白了他一眼:“啊呸!人家长的漂漂亮亮的,还是独子,还读着博士,你以为人家看上你家有钱?当初叫你往上念你不干,上大学就知道跟人出去赌博泡妞,我以为你一辈子都找不到老婆了……你高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念书的料……还有初中的时候跟你爸逃课去租书看……小学的时候家里院子上连个鸟窝都不放过……”   吉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妈,老头子又在院子里偷烟抽!”   吉妈妈愤怒的尖叫一声冲出门去,吉野怜悯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爹地,上帝与你同在,抽烟是有害生命的啊。   他蹑手蹑脚的跑上楼去,李唯正趴在楼梯上看院子,吉野伸头过去一看,吉妈妈老当益壮威风不减,正拖着吉老爹的耳朵顺喷泉绕圈。   吉野正感叹着身为人子观看这些家庭暴力之类的东西真是不孝啊不孝,突而李唯淡淡的问:“有烟么?”   吉野摸摸口袋,抽噎了一声:“没有。”   “刚才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感到很奇怪啊,”李唯环臂,挑起眉毛盯着吉野,“你平时身边随手就能拿出烟的人,怎么这段时间都没看你抽?还有昨天你来我们寝室的时候,怎么跟吸毒过量似的一张脸,嗯?”   吉野看看他眼神,立刻后退半米远。   李唯紧紧一步逼上:“抽烟打牌甚至小赌两把我都能接受,吉野,吸毒不行,知道么?”   吉野弱弱的说:“我没有吸毒……”   “那你这段时间都干吗去了?”   吉野左看右看,目光柔弱水光盈盈:“亲爱的~~~~~~~~”   李唯学着他的腔调:“老婆~~~~~~~”接着猛地面色一沉:“今晚不说清楚你绝对活不到明早日出!”   刹那间吉野好像看到李唯站在山巅之上,身后徐徐升起一轮巨大的月亮;乌鸦鸦一片吸血蝙蝠飞过,巫婆骑着扫帚划过天穹,嘎嘎大笑:“我终于拿到桔梗的骨灰啦!”   吉野猛地打了个寒蝉。   李唯微笑着眨了眨眼。   吉野立刻跪倒在地痛哭忏悔:“老婆我错了我攒了私人小金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真的在忏悔我以后一定不敢了我这就坦白交代其实我是被逼的我也不想瞒着你的嗷嗷嗷~~~~~~~”   秦教授半夜睡得好好的,突而床头电话狂响。   杨真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念叨着:“东东……别吵……”   秦教授一边诅咒自己儿子晚上做恶梦考试不及格写一百道数学题一边接了电话,那边李唯的声音在电流的嘶嘶声中听起来甚为诡异。   他问:“老板,你家杨真同学协助某人欺上瞒下啊。”   杨真动动耳朵,猛地起身,比着口型问:东、东窗事发?!   秦坚毕竟比较老奸巨猾,当即把小弟子强行按倒怀里捂住嘴,对着电话神情自若的反问:“啊?什么欺上瞒下?杨真欺上瞒下?改天我一定好好批评他!”   李唯立刻在心里骂一句为老不尊的原来你也跟着一起瞒我!然后慢吞吞的哦了一声,问:“师父啊。”   秦坚说:“在,悟空。”   李唯问:“弟子有一事不明,望师父解惑:现查明有巨贪和珅,抄没家产万贯,当如何?”   秦坚指示:“充国库!”   李唯吊起嗓子:“嗯?”   秦坚立刻改口:“爱卿抄没有功,赏!”   李唯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杨真拼命挣扎着从怀里探出头,一副被轮了的表情看着他问:“我我我我我会被杀吗?”   秦坚沉痛的看着他,点点头。   杨真立刻跑下床:“东东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石家庄铁道大学宿舍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