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之子16--20
第十六章：深红我第一次发现三天的等待是那么漫长。&
我的伤势在“再生”术的奇效之下已经完全痊愈，而且我更感觉自己的力量变得比以前更强，苍紫没有骗我，“再生”之术可以开发我体内蕴藏的惊人力量，每次我濒临死亡之后，我的力量就会更上一个层次。&
“身体怎么样了？明天，我军要和妖精来一场决战，不成功便成仁。交战的时候，我们可以悄悄地潜入敌军营地里，把汐救出来，当然，你在碧雪湖还有其它事要做……”&
“嗯，你和我一起去？”有烬在身边，一切事情都会变得更简单，她的无敌枪术我是见识过的，不过我还是感到奇怪，为什么她会做出这样的打算，“你是兽人的将军，难道不需要随军出征吗？”&
“呵呵，那是兽王的命令，她觉得有时候对敌人来说，一位躲在背后的骚扰者比正面冲锋的勇猛将士更具威胁。”烬回答道。&
兽王，在养伤时期我曾经在烬的带领下见过这位伟大的女王。需要说明的是，兽人是一个充满原始野性的民族，他们极其崇敬生育他们的母亲和象征着大地的女神，因此在兽人部落里女性的地位比男性更高。&
在我的兽族女王的交谈中，我由衷地钦佩她的智慧和勇气，无论是在战略战术上的指挥，还是对部落中将士们士气的鼓舞方面，她都做得相当出色……&
“那好吧，我们需要准备一下。”我的剑在上一次的战斗中遗失了，身上的盔甲也早已经破烂得无法穿戴，我需要一套新装备。不过兽人用的战斗装都普遍很大，我只能穿最小的型号。在人类中亦算高大的我在兽人面前只不过是个瘦小的家伙而已。&
“想看看我的新武器吗？我在恶灵洞穴的矿洞中找到的宝贝……”烬突然问我。&
“哦？枪吗？”我知道烬习惯使用这种武器，兽人的战斗方式多数追求高速度高杀伤力，这有时也是因为性格不同所致。&
“对，就是这一把。”烬不知从哪里拖出一杆长枪。这东西立刻吸引了我的眼球，这枪是由一种红色的金属打造而成的，枪身上几乎没有任何修饰，但却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锐利的枪头散发出阵阵寒气。最后，我终于在这件绝世利器上找到了唯一一个字，也是这杆枪的名字：S。&
“S……神匠-炽的毕生杰作。”我不由得想起了还在艾伦港口为我修剑的那个大叔。当年那个教团的勇士竟然是去了恶灵洞穴的百层地下矿洞，或许是为了给炽寻找什么特殊的矿石吧……没想到会死在那里，“但愿我们不会成为敌人。我可不想亲身体验着把魔枪的厉害。”&
“我的枪，永远只刺向敌人的心脏。”
我站在山崖上，俯瞰苍茫大地。&
杀声震天，我第一次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战争，数百数千战士如同巨浪一般冲向敌人的阵地，在纷飞的鲜血中舞剑，杀或者被杀的选择，在那种状态下仿佛生命已不由自己控制，实在残酷无比。&
王国战争后，至今为止，统战大陆绝大多数地域的人类始终保持着和平，从未发生过大规模军事交锋，即使是魔人与翼人之间的暗苍战争，战火也没有蔓延到这块平静的大陆上，这确实可喜可贺。&
战争制造历史，我不知道后人会怎样评论这场妖精与兽人之间的大战，但无疑我们这些活在战争中的默默无闻的角色必将被遗忘，我们只是浩瀚大海中渺小的水滴。&
“看到那个湖了吗？他们把军营建在了冰封的湖面上……快走吧，时间不多。”&
“嗯。”我略微回应了一声，紧跟着烬奔向妖精们的后营……&
“我们分头行动。你到东边去找，我去西边看看，一刻钟之后回到这里来集合。”烬做出了进一步的指示。&
妖精的帐篷铺排得很有规则，像上次一样几乎没有守卫呆在后营之中，我逐个搜索敌人的帐篷却一无所获。&
一刻钟的时候也差不多到了，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我觉得还是按约回去找烬，再做商量比较好，或许烬已经找打了汐也未可知。单人行动是相当危险的。&
正当我想要转身离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却叫住了我：“你在找她吗？”&
“星！”是汐，她飞快地跑过来，从另一个人身边，“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你没事吧？”汐的身上好像并没有什么伤痕，这让我感到一阵轻松。&
“嗯，岚姐姐对我很好。”汐在笑，但那笑容变得模糊，因为我注意到了不远处“敌人”无比冷酷的面容。&
空旷的湖面，脚下是一片冰蓝色，在这种地方战斗的感觉很奇怪，而今天，我不得不体会一次，因为敌人已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放过了你一次，因为我不想杀你，但是你却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离开这个地方。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与幻之团作对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岚笔直地站立在空无一人军营中，等待着我的到来。
“这是宿命，即使我选择离开，幻之团也不会放过我。逸已经死了，我的朋友——恒也死了……幻之团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我知道自己与幻之团早已经势不两立。&
“你今天来不过是想找到汐，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还有这些……”我看到岚把左手提着的东西扔了过来，我的行李和老头的剑，她知道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我都还给你。不要再自寻死路了，赶快离开吧！”&
“你为什么要帮我？”这是我的问题。&
岚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一片死寂：“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做我自己愿意做的事情罢了，与任何人无关。我是幻之团的将军，我决不会背叛我的主人。永远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用剑说话……”&
“我和幻之团的恩怨，不会就那样结束。但是今天，我会照你说得去做……”我也不想再战斗，我知道自己无法对一个救过我的人拔剑。&
“嗖——”一道绿光突然从我背后射出，岚一时间措不及防，原本握剑的右臂被正面击中，她手中的紫剑应声落地。&
“啊，岚姐姐……”汐立刻上前扶住了岚将要倒下去的身体。岚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那是一支箭，彻底射穿了她的右肩，血不断的水着手臂流淌下来。岚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支撑着地面，单腿跪在地面上，才能使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
“什么人？！”我竟然感觉到了愤怒。&
“小子，上次没有死掉，这次竟又自动送上门来，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岚将军，没想到你竟然背叛了幻之团，你可知道这样做的下场是什么？”是可恶的妖精，每次都来得很不是时候，“今天有獠将军作证，你不但在前日背着我私自放走了这个魔人，这次还和我们的敌人串通，企图破坏团长的宏伟计划……”这妖精确实心狠手辣，竟连自己的同伴都不放过。&
“不，没有。我对团长是绝对衷心的。”&
“哼，现在说这种话又有谁会相信呢？叛徒就应该受到惩罚。回去之后，我们会原原本本地向团长报告你的死因的。”妖精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獠……你应该相信我。”岚的目光转向那妖精身边的另一个人。来到这里的幻之团将军果然还另有其人，高大挺拔的男子，身穿重型盔甲，这是普通战士不常用的，因为重型盔甲的沉重分量会很大程度的限制战士们的速度，但它的防御力却绝对一流。
“你太令我失望了。”那个名叫獠的战士说，“你辜负了所有人对你的信任。在出发之前，团长特意嘱咐我要多照顾你，但现在……让我将俘虏交给你，而你却将她交还给了敌人，你一直都只是在利用我们吗？”&
“……獠。”岚的状况似乎越来越差了，刚才那一箭，她真的伤得很重，虽然汐用魔法为她止住了血，但我知道疼痛依然不断折磨着岚的身体。我觉得自己应该想办法带她们离开这里，不过独自面对幻之团的两个将军，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少胜算。&
“哼，小子。你是想乖乖就擒，还是由我亲手来取你的性命？”那妖精慢慢向我们逼近过来，我只能放手一搏！&
“那就试试看吧！”我猛地拔剑向他挥出一道能量刃，用最快的速度绕到他的背后，两面夹击！&
“嘿嘿……”那妖精突然跃起，跳到了半空中。能量刃仍旧笔直地飞来，如果不做挡格，被击中的就会变成我！&
“上去！”我奋力沿着能量刃飞来的轨迹向上一挑，能量刃被迫转变了攻击方向，直飞向半空。&
那妖精自然始料未及，只得挥手聚集能量抵挡。停顿，能量撞击时的妖精的身形在半空很自然地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停顿。&
“呀！滚下去吧！”我早已跳跃至他背后，连续重击，我将自己胸中的愤怒彻底释放出来，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弱小的我，我的力量已凌驾于这位狠毒的幻之团将军，我要真正地打败他！&
怒与恨是我的攻击动作更加疯狂，那妖精抵挡不住，他只是在垂死挣扎！我与那妖精的身体一同如陨石般坠落，我适时的聚集起一个能量球，直按到那妖精的胸口上。&
“给我爆！”能量球的毁灭性杀伤力侵蚀了对方的身体，使他垂直下降的速度更提升了一个档次，而大地给他带来了第二重伤害。&
他无力地倒在地上，但伤势似乎还不算致命，但这对他心理的打击却是非常大的：“怎么可能……为什么……你的力量怎么会……增强这么多？”&
“哼，每天游走在生与死边缘的我当然和你不同，一次死战教给我的东西绝对比你残杀千万生灵所得到的多得多！”
他慢慢从地面上支撑起身体：“是吗……我居然会感到恐惧。可你知道吗？要消除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带给的恐惧的那个人杀掉！”突然，一道绿光朝我的喉咙直飞过来，那是一支箭，夺命箭！&
我想要躲闪，却感到自己的速度竟是那么慢，那箭真是快到连岚也无法躲过。&
“卑鄙小人！”一杆枪，从我耳边呼啸而过，与那支妖箭正面对撞，一切发生得突如其来，只见那箭被枪尖刺穿，瞬间破裂成五六瓣，而那枪却继续前进，直至命中目标——那妖精的心脏。那妖精的脸庞已经扭曲得变形，但依然可以看出那种绝望和痛苦的神情。他的目光注视着一个物体，握在枪杆上的那只手，一只兽人的大手。&
烬猛地将枪拔出，顺势旋转一圈，自下而上将那妖精的身体挑起，长枪的威力立时爆发，连续三枪刺出，毫不留情。&
血无节制地流淌着，没有丝毫顾忌，因为它们的主人，已经死去了。&
“魔枪-S？”幻之团的另一个终于动容了，“传说中最强的失落之枪吗？”&
“是又如何？这里只剩下你一个了，最好给我乖乖让开！”烬回答道。&
“是吗？不过妖精大军很快就会杀回军营，他们此刻应该已经收到警报了……”&
“哈哈，那样更好。就让他们，都丧身在这火海中吧！”烬狂笑起来。&
“火？”我终于察觉到了那异样的味道，是油燃烧的味道，“烬，你……”&
“我把他们的油库给炸了……我们快走！”没料到烬还有此一招，这样一来，妖精们的基地算是完了。&
“我不会让你们就这样离开的。看看我的厉害吧！”獠纵身一跃，从背后拔出一截棍状金属。是能量型武器吗……&
枪，獠的武器竟也是一把枪，能量枪，难怪他会对烬的魔枪那么熟悉，原来他本就是一个用枪好手！&
“獠，放他们走吧……”是岚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帮他们，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你应该和我一同对敌，跟我回去，团长会宽恕你的，我不会让你再受伤害！”&
“放走他们，我就和你一起回去服罪。”&
“岚姐姐……不要啊。他们会杀了你的。”汐说得没错，我难以相信幻之团长会有那么宽大仁慈，在我看来，那绝对是一个疯狂嗜血的野心家。
我也不会让你回去送死的。”我说。&
“少说废话，我可不需要别人的求情，要战便战，难道我怕你吗？”烬似乎已经不耐烦了，的确，火势蔓延得非常快，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我们也会受到波及。&
“好！就让我，幻之团第一战士，来将你们全部打倒！”我不知道獠是为何而战，单纯地为了幻之团的荣耀吗？&
獠的目标是烬，两杆长枪交错在一起，一时间难分胜负。妖精大军果然如獠所说那样接到警报赶了回来，我和汐一起尽力护着受伤的岚想要冲杀出去，在烈焰笼罩下四周一片混乱，根本难以分辨方向。只有妖精士兵在不断地冲过来，我不断地挥剑，前进，再挥剑，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恍惚，最后只余下一片火与血的残影。&
“哇……龙啊！”妖精的惨叫声仿佛突然惊醒了我。一个银白色的庞大身影划过我的眼前，确实是一条龙，不久之前与我死斗的冰霜巨龙。冰冷的寒气从他的口中喷射出来，将四周的妖精冻僵一片。&
龙的身子伏了下去，头却转向我们：“快上来，我带你们离开这儿！”
“你……”汐被这突发的一切惊呆了。&
不能有半点犹豫，因为犹豫只会带来死亡，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快，把岚扶上去……”岚已经晕了过去，手臂上的伤口再次开始开裂流血，而且是绿色的血，那支箭里有毒，而且似乎是剧毒！&
魔龙的身形巨大，我们三人骑上龙背，龙翅一振，龙身便腾空而起，直插云霄，只有耳边的风在咆哮。&
“为什么救我们？”我这样问魔龙。&
“我和妖精有仇……那天遇到你之后，我们很不幸地撞上了妖精部队……他们杀光了我的族人，只有我侥幸逃脱。今天我是来复仇的。救了你们，意料之外。上一次，算我欠你一条性命……”龙略略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哼，单枪匹马找妖精报仇，看来你本来是准备送死的。”我说。&
“我已经没有同伴了，也无处可去，或许死亡才是最好的归宿……”这就是孤独的魔龙的悲哀吗？&
“现在我们去哪里？”龙问。&
“东边一点，兽人的营地，有人需要治疗伤口……”现在最糟糕的是岚的伤。&
“东……”龙喃喃自语，在调整着方向，“！！这天空……”&
“什么？”我抬头仰望苍穹，只见一片深红，现在应该是清晨时分，这红色实在太异常，难道是因为什么幻术？&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
“龙，帮我先将她们带回营地！我还有事要办！”我做出了一个很冒险的决定。&
“我们现在还在湖的上空吗？”我问。&
“是的，这个湖很大……”&
“好。如果我可以活着回来，会去兽人那儿找你们的！”我说着从魔龙身上一跃而下，万米高空，我的身体在风中自由下落，我看得到这片天空下的所有景色。&
原本常年不解的冰雪湖面在熊熊的烈火焚烧之下终于开始融化，冰与火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这是一场浩劫。我不知道已有多少人死在这深红的湖中，但我明白所有湖面上的一切都将消失，或是随火焰化作飞灰，或是随激流沉入湖底。鲜血将湖水染成殷红，而跳跃的火焰亦是火红的色彩，宛若一潭赤血。这才是真正用血浇灌而成的赤血湖！在这湖中，除了赤血，或许留下的，就只有泪水而已了……
我笔直地落入湖中，沉入湖底，满眼皆是兽人的妖精的尸体，身边的流水在涌动，竟如尖锐无比的刀刃一般切割着我的身体。我只得用能量结成防护罩以抵挡寒冷刺骨的水流和越来越强的水压。我的身体越沉越深，已经是水下百米了，眼前的一切变得黑暗起来。还未到达湖底吗？&
土地，我的双脚终于触碰到了石质的地面。四周没有一丝光亮，三百米的深度之下，已没有阳光可以到达。身体活动也很困难，水压实在太大，也没有空气，我不觉得自己能够在这里呆上很久。&
“来自翠绿之梦的精灵，从永恒的森林中觉醒吧，帮助我，作为我的仆人，来到我的身边……”我用老头曾经交给我的召唤术开始召唤精灵，没想到这种技巧现在真的派上了用场。我很成功地召唤出了两个光精灵和一个风精灵，前者是用来照明的，而后者我将它变小之后，放入了口中，它可以持续不断地为我提供充足的空气。&
精灵的光芒刺穿了湖底，眼前的一切让我感到震惊。那是一个城市，一个被沉浸在赤血湖底的雄伟的古城。坚实的房屋，高大的城楼，雄浑的殿堂，开阔的广场。地面由整洁平坦的石板铺成，四周的建筑物在光芒的照耀下折射出异样绚烂的色彩，似乎全是由半透明的晶体建造而成。&
没想到千年冰封的血湖之下竟有如此奇景。到底是谁在千年前建造了这座水下城市？难道这也是神代的遗迹吗？&
“这里原本是天空之城‘弗莱’，在千年前因天界变故而沉落湖底，从此逐渐消失在世人的记忆中。”声音从高处传来。&
我抬起头，在高塔之上，那人悠然斜坐，不穿任何盔甲，没有任何装备，丝制的衣衫在水中几乎轻盈地连一点重量都没有，纯正的雪白长发随着潺潺水流轻柔地飘荡，那双晶莹的血瞳在暗波中隐没了光辉。这人，就犹如安眠在冰湖之底的一块千年寒冰，给人一种朦胧而华美的感觉。&
“你就是深红？”我问对方。&
“深红……是我千年前的名字吗？太久了，我忘记了很多事很多人很多东西，不过我知道，自己一直都在等一个人，现在他终于到来了，那就是你吧，拥有真正神族血统的少年，一个想要突破宿命的人。”&
“我要拿走你所拥有的宝器，它的名字也叫做深红。”我觉得还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比较好，毕竟时间有限，我无法长期在这么深的水底生存下去。
“那所谓宝器，其实就是指被种在我们生命精魂中的上古圣力，他们原本就是以我们的名字命名的，只要杀掉我你就可以拿走它。我看得到你手心的血色十字，你已经去过紫叶林了吗？”深红的声音如同从极其遥远的世界彼端传来一般，悠扬而清晰。&
“是的……”&
“原来我的弟弟，苍紫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也说明，你有资格挑战我。”&
“苍紫是你的弟弟？”我对此表示惊奇，苍紫拥有着强烈黑暗力量，但是如今在我眼前的他，却是一个纯种的天人，素白如雪，我原本以为他们会是死敌……&
“死敌吗？或许也可以这样说吧……”深红就仿佛可以探知我的内心世界一般，慢慢说道，“我的记忆，真奇怪我居然仍旧残留着一些记忆呢。有兴趣看看千年前的一切吗？”深红轻声地笑了，一种纯真却又苍老的笑容，我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神奇的人。&
火焰，我看到了火焰，苍紫色的深红色的烈焰在天空中纷飞，我看到苍紫和深红的战斗，纵横在天际，两人的力量如入化境，所过之处，灰飞烟灭，就连天空都将粉碎，就连大地都将崩毁。&
辽阔的平原变成了战场，千万战士在拼杀，皆如潮水一般汹涌入海，扬起的尘埃笼罩一切，让我看不清晰，而那飞溅的热血，倒下的尸体，残破的剑刃却又显得如此真实。在战争的海洋中，生命是如此渺小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但人们还是高傲地前进着，坚持着自己的信仰，拼搏着厮杀着，争取幸存的希望。远古时代的战争，翻开历史波澜壮阔的扉页，竟是那么惊心动魄。&
日星隐曜，苍穹在轰鸣着，天空之城在战火中堕落，直坠九地之下。天雷震怒，暴雨连绵，而战争还在继续，鲜血随着雨水潺潺流淌，涌入城市，灌满大街小巷，最终汇聚成一潭血湖……&
“怎么样，你都看到了？”深红说。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但却曾真实的发生在这个世界上，只是我从来都没有在历史读物中看到过，在那上古时代或许连文字都尚未存在，人们亦只能任由这段历史在记忆中逐渐消逝……难以相信深红竟能将他脑海中的记忆直接展现在我的面前，如此逼真。
“后来呢？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
“后来……一切都结束了。战争持续了很久，从天界到人间，我们失去了所有的人民，跟随我们奋战的勇士们都倒在了这血腥大地之上。我和苍紫的决斗再也没有结果，也失去了意义。神赐予了我们近乎永恒的生命，苍紫回到了他修行的地方，永远黄昏的紫叶迷林，而我则伴随着我心爱的城市心爱的人民一同沉落湖底，用众神所寄托给我们的力量将湖面冰封，将记忆冰封，将我的生命也冰封起来，孤独地等待书千年后生命的终结点。其实，我早应该死去，但是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使命？为了这使命而忍受千年的孤独寂寞，值得吗？”永恒的生命，也是一种痛苦，因为那是永远残缺不全的生命。&
死亡也是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没有死亡的生命是不完整的。&
“是使命创造了命运。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他们所担负的独一无二的使命。无法逃避，无法抗拒，没有人可以替代，那是我们生存的真正意义，你我都是一样。”深红站立起来，从高塔之顶轻轻跃下，“来吧，来挑战我吧，我已经等待，一千年。”&
我最终依然无法探知深红和苍紫究竟经历过何种悲凉的过去，担负着何种沉重的使命，那是不属于这一时代的往事，只能随着时光的波流永远埋葬。我只知道，赤血湖底的决战终于开始了。
深红的武器在幽暗的深水中显得格外明亮格外耀眼。那欢快跳跃的鲜红火焰竟能够在水中燃烧，那烈焰再也无须依靠空气依靠燃料，它们依靠的是深红身体中巨大无比的能量。能量燃烧术，完全脱离外界环境凭借自身力量制造出火焰的招数，那些火焰完全是使用者自身的一部分，能使攻击力大幅度上升，在攻击中附加强烈的火焰伤害。&
这次我不可能再像对待苍紫一样面对深红，因为我要做的是击倒他，而不是等待限定时间的流逝。&
主动进攻吧！我决定让这次考验变得更像一场真正的生死决战。我没有对方那样强横的实力，我需要凭借技巧取胜，我已经逐渐发现到很多情况下，在众多的战斗因素中，自己只需要在一个方面做得比对方更好就可以击败对方，只要能够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就能掌握局势的变化，譬如魔神般强横的力量，岚来去自如的速度，还有像烬那样无辜一切的疯狂，都是他们制胜的法宝。&
而我可以做的是什么？我需要在战斗中亲身体会，发现自己的优势！&
我的银剑接触到深红烈焰之拳的瞬间，依附在深红拳头上的赤焰忽然膨胀，四散飞溅，不断攻击不断抵挡不断的能量碰撞，火花在激流中朵朵绽放，宛若夜空中的礼花，绚烂无比。奇怪的是，按照我的估计深红的力量绝对在我之上，但它却没有使出这种惊天的力量，始终和我所使用的能量保持着平衡，令原本简单的局势发生了改变。&
我们两人居然始终都攻守相当，势均力敌，一时竟难分高下。而当我试图再增强力量的时候，对方的力量也会随之增强。每一招每一式，深红都仿佛和我搭配得恰到好处。我们之间的战斗，居然变成了持久战，真令人难以置信！&
战，尽情的战斗！&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体能开始明显下降。而对方的力量始终都非常稳定，这样下去，最后我不免会力竭而亡。必须用更强的力量压制他，我才有机会胜出！&
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攻击频率，力量也提升至巅峰状态，但却依然力不从心，无论我怎样变换攻击角度，攻击招式，深红都可以从容不迫地抵挡下来。这已经是我身体机能的极限了，体力流失得非常迅速，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在深水中作战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液体对身体动作的巨大阻力也变得越来越明显。
我已经快不行了吗？疲劳感侵蚀着我的身心，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
深红始终没有趁机还击，他只是默默地抵御着我的进攻，简直如同一面牢不可摧的铜墙铁壁竖立在我面前。而如若我不能够粉碎它，那么它就会成为我生命的句点。他让我觉得可怕！甚至不用做出任何形式的攻击，就能够置人于死地，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可怕吗？&
我不会就这样屈服的，要变得更强。然后，亲手将我心中的恐惧摧毁！我的脑海中仿佛一片空白，只有这个声音不断回旋。我的生命我的时间仿佛都已经终止了，我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全部都凝聚在我的双手中，传达到银剑之上，直刺入对方的心口！&
战斗终于结束了……而且，是我胜了。&
深红的鲜血沿着剑锋流到我的手上，慢慢渗透进我的皮肤，与我本身融为一体。笑容荡漾在他的脸上，与苍紫那时的神情惊人的相似。数千年之后，这对兄弟终于可以在另一个世界中相聚：“我已经活得太久，也是时候结束了……”&
他那双鲜红的眼睛凝望着我，那是一双属于天人的眼睛，象征着神族末裔最后的辉煌：“孩子，你是为了什么而战？”&
“为了活下去。”我回答道，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真实的理由，“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那么它就是我们自己。我永远都只信仰自己，从不祈求上天的怜悯！即使天要亡我，我也要超越上天所束缚我的界限！”&
“无极限……原来真的，连上天都不能掌握你的命运啊。我终于明白了，神谕中所说的东西……哈哈……”
他的身体熊熊燃烧起来，背上突然散发出极其刺眼的光芒。是翅膀，深红的背上竟然长出了六只光羽。一种熟悉的感觉，我仿佛在哪里见到过。六翼天使，神话中拥有最纯净的众神血统的翼人，真正的天人！&
深红的身体完全化作了深红色的赤焰，在血湖之底四散蔓延，整座水底之城都被点燃了，于瞬息之间灰飞烟灭。那六只光羽也随之化为赤焰，包裹着我，突然变成一只火凤带着我直冲而上。&
明媚的阳光，与空气，当我乘着火凤冲出血湖的刹那，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它们的气息，有一种如同新生般的感觉在我的身体里汹涌，犹如凤凰涅盘，脱胎换骨。&
深红把自己的一切都赠予了我。&
深红和苍紫将自己延续千年的生命融入了我的手心。他们将会和我一起生存，在另一个世界里守护着我，这是最真诚的祝福。记得曾经还有另一些人也是如此，他们告诉我，要勇敢坚强地活下去，替他们生存下去，他们竟都把宝贵的生命寄托给了我。所以无论何时，我都不会轻易放弃生存的希望，因为，这生命不仅仅是属于我的。我没有资格舍弃希望，我要为了他们活下去啊！或许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是在为别人而生存，就像深红所说得那样，因为有着他们自己的使命。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想要流泪。&
我开始明白战斗中深红的真正用意。他是想用战斗来唤醒我心中沉睡的潜能。其实，深红所使用的力量就是我自身的力量，我只是一直都只是在和自己战斗罢了。人们最强大最可怕的敌人是他们本身，因为人们会被自己的极限所束缚。但是刚才，我在最后一刻的力量超越了我本身应该具有的力量极限。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拥有着何种不同于常人的力量。我的胜利，来自我的坚持，在生存与死亡之间，我始终都坚持不懈地努力着，我的命运安排我，必须不断自我突破，在每一次战斗中变得更强！我没有其他的过人之处，只是我相信，这世界上根本没有极限，我可以超越命运超越极限创造奇迹。对，这就是我的潜能，无极限！&
人存在的意义，就是不断突破飞跃！
“星，你终于回来了！”当我回到兽人营地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汐，她紧紧地抱住我，涕泪交加，或许她只是太激动了。&
我从兽人士兵的口中得知，她一直都在营地门前等待着我的归来，日以继夜的守望。另一个让我觉得惊奇的事实是，现在已经是三天之后了，也就是说，我居然在赤血湖底待整整了三天！&
在我跳入血湖之后，妖精营地的崩溃促使了他们的失败。兽人终于赢得了战役，暂时收复了失地。妖精军队大损元气，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度侵犯。战争也随之告一段落。&
“我早就说过，你不会这么容易死掉的。”那只冰霜巨龙暂时住在兽人营地里，妖精残忍地射杀了他的族人，命运安排它成为一个孤独的龙皇，只能寄人篱下。&
“托你的福。”我淡淡地笑道，“对了，岚的情况怎么样了？”&
“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兽族巫医为她进行了治疗，还不算太晚。只是……右手没有保住，废了。剧毒物质毁了手臂上的神经。”&
右手，是握剑的，对于一个战士来说，失去右手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生命。&
“我要去看看她……”无论她以前属于哪个组织，为谁工作，毕竟她帮助了我，并且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兽人士兵将我带到了岚的病房之外。我看到岚侧卧在她的病床上，闭着双眼，陷入睡眠之中。我的目光经过她的脸庞，消瘦了很多，也不带有之前那种冰冷的邪气。在睡梦中他也只是一个纯真的女孩罢了，只是现实给了她太多本不应担负的负担。&
每一个人的内心本都是善良的。或许我应该改变一下自己原先的想法。在那个庞大的幻之团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杀戮，有很多人也只是被利用被当作工具，被迫无奈，可怜可悲。这个世界上的人，并不是只有敌人和朋友两种。很多人都只是做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只是立场不同，各为其主罢了。我们无法指责什么……&
真正的正义，在每个人的心中。而完全失去的正义之心的，便已经不具备称之为人的资格了，他们只是丧心病狂的魔鬼。也许，这些魔鬼，才是世界上最可怜的生物吧！&
“咦？怎么没见到烬？她在哪儿？”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朋友。
“啊，烬将军受了重伤，就在隔壁的帐篷里养伤。”兽人士兵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什么？”我顺着兽人所指的方向往另一个帐篷走去。&
“星？你回来了……呵，真没想到。几天前的这时候还是我在看望养伤的你，现在却轮到你来看我了。”烬发现了我的到来，她全身都被包扎起来，看来伤得相当严重。&
“是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幻之团第一战将，修罗-獠。”烬的回答在我预料之中，早就听说过幻之团中卧虎藏龙，几位将军身份神秘，实力深不可测。在公平的战斗中，要重伤烬，也只有他能做得到。只是我觉得烬应该不至于会败得那么惨。这样看来，这个獠的实力应该比我所较量过的其他幻之团将军更强不少。&
“我输得心服口服，是我太依赖武器的力量了，以为拥有最强的武器就能成为最强的战士。可惜左右战局的始终是人……”烬感叹道。一个能够左右战局的人吗？我想，如果我继续和幻之团作对，终有一天会有机会和他交手。我，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入夜后，岚终于醒了。&
她默默地看着我，眼神中无限的伤悲：“你们为什么要救我呢？或许，在战场上死亡才是我最好的结局。现在，我已经成了一个可耻的叛徒。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跟我们一起走吧。”我觉得自己需要对她负责，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也许现在她依然是一个高傲的幻之团将军。&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我也不会选择与幻之团为敌。”这是岚的态度。&
“只是幻之团已经把你当作了敌人，如果你不反抗，他们就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我想用事实告诉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我从不畏惧死亡。”她说。&
“死亡只是一种逃避。真正坚强的人会选择勇敢地活下去，为了自己未完成的使命。你应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我想做的事情……”
每个人都有自己生存的意义，没有一个人是真正渴望死亡的，在人的内心总有一种东西，一种让人具有生存的勇气和决心的东西。&
良久，岚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我要去艾伦港口找神匠拿回我的东西，然后，去魔界。”我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岚，她似乎是被我说服了。&
“魔界？和你在一起，或许我会更容易死掉。”岚的脸上终于浮出一缕笑容。不过，她说的，或许也是事实吧……
第十七章：狂龙战士几天之后，我们告别了兽人，踏上了前往东部港口的路程。同行的又多了一人……不，或许不能称之为“人”，而是一头冰霜巨龙。它不愿意永远沉睡在这片森林里，无聊的在妖精与兽人的争斗中度过一生。或许它也渴望到魔界去看一看，因为那儿曾是龙族最早的栖息地，魔龙的故乡。
不过我倒很乐意多了这样一个朋友。因为我们终于无需再用双脚赶路，乘坐在龙背上旅行不但轻松而且速度也比步行快了许多，原本需要三天的路程只需一天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啊！看呐！是龙啊！他们居然收服了一条龙！”艾伦港口拥有着相当多的居民，和希望从这里乘船出海的旅行者。这次港口的人虽然比上次来时略少一些，但我们却比上次引人关注得多，因为龙的存在。
在街道上不断有人朝我们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人们的脸上露出不同的表情，或惊恐或讶异或不屑。
“我讨厌这样的感觉……”龙对我说。
“我也讨厌。不过，换个角度思考，你应该觉得幸运，如果没有我们，他们或许早就拿起武器来驱赶你了……”我笑道。
天色已晚，天边的星光逐渐光亮起来。
我将其他人安排在港口的小旅馆里，一天的奔波让人疲劳，她们需要休息。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了学会关心别人。这让我自己都觉得可笑难道孤独的我，内心还残留着那种温柔吗？我已经变了，一些人一些事应经令我彻底改变了。原来，我已经不再孤独了……这种感觉，也不错。
铁匠铺得门虚掩着，门缝中闪耀着微弱的灯光。我轻轻江门推开，走了进去。炽正坐在柜台后面打着瞌睡。我注意到另一些细节，柜子和桌子上似乎留着一些灰尘，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人住的样子。炽看上去也相当疲倦，难道不久以前他去过哪里吗？
“喂，醒醒，我的剑麽样了？”
“哦？”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当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了非常吃惊的表情，“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该不会连地方都没找到吧！我早说够这些东西不好找…”
“我想我的运气很好。不可能的事情常常在我身上发生。”我把两只手伸出来，聚集力量，右手苍紫，左手深红，两种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铺子。
“哇，你真地从那两个疯子手里拿到了，做得不错啊！能找到两个圣印还真是很不容易啊……”炽似乎早就知道深红和苍紫的事情，但当时他居然闭口不提，一点提示都没有给我，实在可恶。但他的后半句更令我吃惊。他是说……圣印？
“你说这是圣印？”我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质问的味道，不过在这种情况下情绪失控也很正常。
“对呀。”炽依然一脸轻松的模样，“现在，你的手上拥有两个圣印呢！黑暗圣印和光明圣印，一对兄弟，两个极端。”
“你要圣印干什么？”我知道圣印和神器一样都是上古众神之时遗留下来的圣力，具有毁天灭地之能。如果这样的力量被人利用，或许又会再造出一个灭世之神……我开始怀疑炽让我寻找圣印的目的。
“咦？不是你让我修复那把神器吗？要是神奇重生，圣印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啊。”炽笑道。
什么？你是说，只有圣印才能使神器重生？”这么说来，没有圣印，炽根本就无法修复神器。他居然利用我……其实当时他明说既可以，居然还开什么五亿金币的玩笑！看来我是完完全全被他耍了……
“哈，这很容易解释：神奇原本是这个世界的力量之源，是不灭的存在。而它之所以会断裂，是因为神器失去了他们的‘魂’。”
“魂？”对了，渡说过，神奇与其他武器最大的不同在于，它们具有自己的灵魂。
“创世之初，众神为了维持世界的正常运作铸造了神器。所以说神器本身就是能量的汇聚体。但后来众神发现，神器的力量实在太大了，就连众神自己都无法操控，于是便设法把所有的神奇之魂提取了出来，分成五份，分别封印在世界尽头。那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圣印！”
“又是传说吗？”我不得不说自己对于这种事情的了解实在不多。
“传说并非都不是事实，反而，往往特们在解释一些事情的时候，极具说服力。现在，就让我将圣印重新注入神器，令真正的神器再次现世！这，就是传说中解开神奇第二封印的唯一方法！”炽说着从柜台底下拿出了“幽魂”。
我发现炽已经对剑进行过修理，断片被勉强地接在了一起，不过却依然有一个明显的裂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再次断裂。它还没有真正复活……我注意到“幽魂”的外形似乎也有了些许改变，炽似乎对一些细微之处进行了加工，虽然以炽的铸造水平要仿制一把外形完全相同的剑并非难事，但我知道这就是真正的“幽魂”，因为它带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或者可以说是剑的精魂，是独一无二的，任何人都无法仿制的。
我的双手开始不由自主地强烈颤动，是神器和圣印在共鸣，躯体和灵魂……它们也在渴望着重新融为一体吗？我感受到“幽魂”对我的呼唤，它仿佛在说：我的主人，快用你的力量，让我复活吧！
“对了，把我给你的七色水晶拿出来。”炽对我说，那是炽抵押给我的东西。
我从怀里掏出水晶，递了过去。而接下来炽所作的一切出乎我的意料。
“水晶是极其珍贵的魔法用品，用镶嵌的方式融入武器中可以更稳定更大限度地使武器发挥其力量，而且使其具有非常优秀的魔法属性。用人工的方式加强神器的力量……这在理论上是可行的。神器虽然说是众神的杰作，但并不是绝对不能够超越的，我就是想要制造出更强的‘幽魂’。因为这个世界上本没有极限，你说对吗？”
“当然。”没有极限，没有极限的神器，没有极限的我，或许这也是神器选择我的一个理由呢。炽小心翼翼的将七色水晶镶嵌在“幽魂”末端的凹槽之中，它是想将这两件奇宝融为一体，他想证明自己是当今世界上最优秀的神匠！只是我不知道，在这个狂人手中诞生的新神器，会具有怎样可怕的力量……我想这也是炽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的答案吧！
“好，只剩下最后一个步骤了。就是将你身体中的圣印注入到神器中去。不过，这似乎很困难……”
炽终于遇到了问题，“深红和苍紫把圣印赐予了你，但你却还不能随心所欲地发挥它们，更不用说将它们逼出体外了，那样将遇到圣印的反噬。”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不希望就这样功亏一篑，也不相信炽会束手无策，他应该早就预料到这一点才对。
果然，炽把玩着手中的“幽魂”，接着说道：“我们可以用一种最简单的方法，反过来做，就是把神器还原为最初的能量状态，使神器融入圣印中。而这个方式只需要一件东西作为媒介，那就是……你的血！”
我似乎没有听懂炽的意图，直到炽如闪电般突然出剑，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只是我已经来不及闪躲了。
我的血，我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己的血汹涌而出，因为炽用手中的剑刺穿了我的胸膛。我没想到他竟会出此一招，我根本就没有提防他，疏忽断送了我的生命。
我向后倒下的瞬间，看到鲜血流过的地方，“幽魂”的裂痕在逐渐消失，还有炽眼中异样诡秘的笑容……
清晨，一如往常地清晨。
据说，人死后会留下灵魂，在天地间慢慢飘荡，最终飞上天堂或者堕入地狱。
但我的眼前，依然是这个狭小的铁匠铺，迈出木门，港口的海风迎面吹来，拂动我的头发，一种清新的感觉。人们依旧熙熙攘攘，一如往常的忙碌景象。
我慢慢握紧拳头，尝试着聚集能量。我清楚地感受到了能量，从我的身体里四散开来，能量流动引起的气流将地面上的枯叶席卷而起，又在不远处纷纷扬扬地落下。这是生命的感觉。
“为什么？难道我还活着？”我有些难以置信，昨晚的情景历历在目，剑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心脏。但是现在，我依然生活着，甚至全身没有半点伤痕。
突然，有人在拍我的肩膀：“醒得很早啊，昨晚睡得不错吧！”
我警觉地转过头去，是炽，他竟然依然微笑着向我问好，我努力地克制自己想要拔剑的冲动，但身体的能量却已经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而且强大得出乎我的意料。
“嘭！”伴随着巨大的声响，这个地面剧烈地震动起来，周围的树木被强劲的气流连根拔起，炽的身体被弹射开去，他的木质小铺子也险些被摧毁。尘埃落定之后，我原本站立的地方出现了相当深的一个圆形坑洞。太惊人了……我怎么会拥有这么强的力量，只是一小部分的能量，竟然会有如此巨大的破坏力……是我的身体起了变化，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中隐隐蕴藏着什么，一种不可思议的却熟悉无比的力量。
我朝着炽走去，但愿他没有受重伤，有很多问题只有他能回答。
“如果你想试试新的力量，也应该先打个招呼啊……哦，好痛！我的背……”
炽一副狼狈可笑的样子，看来伤得不重，“下次请你手下留情，不然我的铺子就毁了，我还要做生意的。”
“昨晚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你不是自己都看到了吗？我完成了最后一道工序，你的剑吸收了你的血，得以重生；你的身体吸收了神器的力量，得以变强。神器最后的封印被打开了，化为能量状态，与他的主人，也就是你，融为一体。人剑合一，懂吗？”
“我还以为你想……杀了我。你根本就没有预先告诉我！”我无法否认自己当时的震惊和绝望，因为我觉得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了我，对我来说这比死亡更加痛苦。
“呵，有些事情是不可预测的。譬如说那个时候你是否能够生存下去。”
炽似乎向我解释，“神器在复活的时刻会对他的主人进行考验，生或者死，全由你的心决定，只有坚强的心才能支配神器。所以，我不想告诉你，如若你通不过考验，就那样死去会是最好的结局，否则留下的人生也只是痛苦而已，我们也不需要一个懦弱的王……”
“用心支配神器。”我记得渡也曾对我说过相似的话，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我静静地陷入了沉思，思索我拥有的这股新力量，思索我的未来我的人生……只是这个时候我却忽略了一个细节，炽在不经意间的暗示，却改变了我的一生。
告别神匠之后，我回到了港口的旅馆，准备接下来的旅行。
但是，一件突发事件却打乱了我的计划：汐，在那天夜里，突然失踪了……
我一时不知所措。岚就住在汐隔壁，但在夜里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汐的房间里也没有一丝争斗过的痕迹。没有任何征兆，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人间蒸发了。究竟是汐不辞而别，还是她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些猜测使我感到极度不安。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找到汐，否则……万一汐受到什么伤害，我实在无法想象。
最后，我终于在旅店老板口中得知了唯一的线索：昨天深夜，有两个级别似乎相当高的战士带着一个女孩匆匆离开了这里。
“是的，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中年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是要在店里小作歇息，只要了一个房间。让我看看旅馆的住宿登记……瞬，对了，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哦，还有，那个年轻人的额头上好像有个x形的伤疤。”
“他们是什么时候住进店里的？”
“傍晚，就是跟在你们三位之后，我还以为你们认识……所以他们带着那个女孩子离开的时候我也没太在意。只是觉得启程赶路也太早了点，所以还有些印象……”
这两个人很值得怀疑，我可以肯定是他们掳走了汐。只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而汐为什么又会乖乖地跟着他们离去呢？
“你是否问过他们要去哪里？”
“哦，不，当然没有。我还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客人，在我这里只要付账就可以离开，我从不过问客人的秘密，这是做生意的原则。”老板的回答。
“该死的原则……”我知道半天的时间他们步行走不了多远，我们用龙应该可以赶上，但方向是个问题。
“他们往西边去了。”一个声音。
我猛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银白色的巨大身躯：“龙……你怎么知道？”
“气味，我嗅到了汐的气味，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魔龙对我说。
“你可以闻出来？有什么不同？我怎么不觉得……”我没有想到龙的嗅觉竟然这样灵敏，看来龙族的神秘远不只是常人口中近乎神的力量而已，人们对他们的了解其实非常肤浅，比如说它们并非生来就嗜血好战，相反只是为了抵御侵略的人类罢了，人和魔龙其实也可以成为朋友……
“每个人的气味都不相同，只是相同种族的人会更相似一些。不过，那个女孩……好像有我们龙族的味道，很奇怪。”
龙族的味道？对了，汐原本属于龙之团的，据说那是个专门饲养龙类用以作战的组织，按理来说汐从小就和各种龙类生活在一起，带有一些味道自然不足为奇。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们得赶快走。”岚也很关心汐的安危。
告别神匠之后，我回到了港口的旅馆，准备接下来的旅行。&
但是，一件突发事件却打乱了我的计划：汐，在那天夜里，突然失踪了……&
我一时不知所措。岚就住在汐隔壁，但在夜里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汐的房间里也没有一丝争斗过的痕迹。没有任何征兆，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人间蒸发了。究竟是汐不辞而别，还是她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些猜测使我感到极度不安。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找到汐，否则……万一汐受到什么伤害，我实在无法想象。&
最后，我终于在旅店老板口中得知了唯一的线索：昨天深夜，有两个级别似乎相当高的战士带着一个女孩匆匆离开了这里。&
“是的，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中年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说是要在店里小作歇息，只要了一个房间。让我看看旅馆的住宿登记……瞬，对了，就是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哦，还有，那个年轻人的额头上好像有个x形的伤疤。”&
“他们是什么时候住进店里的？”&
“傍晚，就是跟在你们三位之后，我还以为你们认识……所以他们带着那个女孩子离开的时候我也没太在意。只是觉得启程赶路也太早了点，所以还有些印象……”&
这两个人很值得怀疑，我可以肯定是他们掳走了汐。只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而汐为什么又会乖乖地跟着他们离去呢？&
“你是否问过他们要去哪里？”&
“哦，不，当然没有。我还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客人，在我这里只要付账就可以离开，我从不过问客人的秘密，这是做生意的原则。”老板的回答。&
“该死的原则……”我知道半天的时间他们步行走不了多远，我们用龙应该可以赶上，但方向是个问题。&
“他们往西边去了。”一个声音。&
我猛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银白色的巨大身躯：“龙……你怎么知道？”&
“气味，我嗅到了汐的气味，她的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魔龙对我说。&
“你可以闻出来？有什么不同？我怎么不觉得……”我没有想到龙的嗅觉竟然这样灵敏，看来龙族的神秘远不只是常人口中近乎神的力量而已，人们对他们的了解其实非常肤浅，比如说它们并非生来就嗜血好战，相反只是为了抵御侵略的人类罢了，人和魔龙其实也可以成为朋友……&
“每个人的气味都不相同，只是相同种族的人会更相似一些。不过，那个女孩……好像有我们龙族的味道，很奇怪。”&
龙族的味道？对了，汐原本属于龙之团的，据说那是个专门饲养龙类用以作战的组织，按理来说汐从小就和各种龙类生活在一起，带有一些味道自然不足为奇。&
“好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们得赶快走。”岚也很关心汐的安危。
风，一直在我的耳边呼啸不止。原来龙的飞行速度竟然可以这么快，至少是昨日的三至四倍，看来魔龙之前并没有显露它真正的本领。要长时间保持这样的速度并非易事，体力随着时间会消耗得越来越快，即使一个高等级战士也坚持不了多久。而魔龙背着我和岚，还有我们身上的装备和行李，却已经轻松地飞行了五个多小时，这就是传说中惊人的忍耐力。可是，我们依然没有发现汐的行踪，直至夜晚来临，也没有任何进展。
这令我感到十分焦躁不安，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一是对方也在赶路，而且速度很快，甚至比我们更快，但是，那是不可能的；第二种可能更糟，那就是龙的判断失误，我们的行进路线是错误的，这是极有可能的。只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只能顺着魔龙的意愿继续追寻下去或者放弃，而我不会放弃。就像一场赌博，我已经投下了赌注，不可能再收回，只能期盼自己会幸运地获得最后的胜利。
“那种气味，延伸到很远，西北方向。”魔龙伏在跳跃的篝火旁，对我说。经过一整天的疾速飞翔，疲劳是在说难免的。
“我相信你，早些休息吧，明天继续走。你知道，不找到汐，我不会罢休！”
“我们会找到她的，一定！”岚在一旁安慰我，“汐是个好女孩，神会保佑她的。”
“神……”我从不相信神的存在，但现在是否应该向神祈祷呢？神，其实也只是人们幻想出来的心灵的依靠而已吧……但有时候，有依靠总会让人觉得温暖。
夜渐渐深了。
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岚也没有睡，她凝望着漆黑的天空，一言不发。
“你也睡不着吗？在想什么？”我问。
“汐……其实我很羡慕她。”
“羡慕？”
“是啊，在她的身边，总有人关心着她，守护着她，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岚缓缓地说，用一种平和的语调，“在我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这种幸福。我是一个孤儿，从小接受作为一个暗杀者的训练，在剑与血中长大。没有人真正关心过我，人们把我当作一件工具，一件杀人的利器，仅此而已。你知道吗？一个暗杀者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冷酷无情，永远只有一颗冰冷的心。”
“可是，你的心，却不是冰冷的。”
“或许你不相信神，但是我相信。一夜之间，我的心突然被触动了，一种东西融化了我冰封的心。我的心不再是冰冷的了，于是神惩罚了我，他夺取了我的右手，那只沾满无数人鲜血的右手。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一个杀手了……那样，或许也好。”
“你根本就不适合做一个杀手。”
“是环境造就了一个人。如果，我能够出生在一个平凡的乡村小镇，能够平静地度过一生，未必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啊。但就连这样小小的心愿，也只是奢望……”
是夜，流星划过夜空，瞬间流逝。
流星是我的名字，就犹如一个人的生命，在历史的天空中一闪而过，随后静静地在地平线落下。有过辉煌，有过惊人的耀眼光芒，但是却没有永恒，无论多么伟大的英雄也终将化为天地间的尘埃，消于无形。
这就是生命的平凡。
做一个平凡人是一种幸福，我的老师曾经如是对我说，我直到现在才明白。
斜阳西下，满眼皆是血色黄沙，气温终于开始迅速下降。沙漠，这地方的昼夜温差非常大。在干燥而炎热的白天赶路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为了夜晚的到来，我已经在这个大漠边缘的小镇里等待了很久了。
冰霜巨龙极不适应这里的高温气候，我并不想在白天勉强行进。没有人不知道这片死亡沙漠的恐怖，万一出了意外，我们都活不下去……
“黑暗堡垒布莱克城，向西八百公里，位于沙漠西端，人口五十万。”这是我所掌握的资料，“这需要横穿沙漠，我们得在一夜之内赶到。”
几天来，我们跟着龙，从东部海岸沿线一直追踪到西部荒漠，几乎穿越了整个大陆。不过我终于确定了龙判断的路线是正确的，因为我们在行进的路途中曾几次发现了对方在夜间留下的篝火痕迹，甚至还有一些汐随身携带的琐碎物品。根据这些我们可以推算出和对方之间的距离，披星戴月的追逐已经将差距逐渐缩小。很快，很快……我就会找到汐，等我啊……
大漠的夜晚，连那轮圆月都是红色的。我们身上的皮质斗篷抵挡着夹杂于狂风中的沙粒的不断击打。居住在小镇里的人们告诉我们，在沙漠中旅行，这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无论是遮挡骄阳，还是抵御夜晚的寒冷，它都非常出色。
热浪，我突然感觉到不远处的地面上传来一阵炎热的气息。午夜时分的气温是一天中最低的，这非自然的高温是极不寻常的。
“你们也感觉到了吧……下去看看。”我觉得这是很有必要的。
冰龙逐渐放低了飞行高度，最后降落在一个相当大的沙丘之后，我们都尽量降低了自身的能量，以免对方发现我们的到来。
炙热的火光，我终于看到了沙丘背面所发生的一切。两只火龙与一群饿狼正在战斗。之前我们也曾遇到过小规模狼群的围攻，但这里的狼比当时我在草原上所遭遇的要强得多，速度和力量都有非常大的差别。
血狼，因其背部和腹部血红色的斑纹而得名，是所有狼类中最可怕的一种，生存在荒漠、盆地等地区，恶劣的生存环境使得它们更加嗜血更加凶猛。
我一眼就从狼群中找出了首领，体形比其他狼大得多，两米多的高度实在非常夸张。略略数一数狼的数量，起码有二十多只，或许还会有援兵。狼是拥有高智慧的生物，懂得依靠数量优势压制强大的猎物。即使是龙，也难以抵挡饿狼疯狂的撕咬。被团团围困的火龙已经浑身是伤，只能利用口中喷射的火焰暂时逼退敌人。但狼群的包围圈始终没有出现任何缺口，这些饿狼是在等待时机，等待强大的火龙精疲力竭的那一刻，展开更猛烈的攻击。我隐隐听到火龙的悲鸣声，充满绝望，巨狼的利爪尖牙对它们的生命构成了威胁……
“这些龙的战斗力不行……”冰龙低声对我说，“它们应该不是野生的，从小就被人类饲养，早已失去龙族的野性。”
“被人类饲养的龙？”对了，根据边境小镇的居民说，在这片荒漠里生存的魔兽主要是血狼、赤蝎和石怪，并没有提到有火龙的存在……
“嗯，没有主人的指挥，它们简直就像废物一样，绝不是这些血狼的对手。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啃食干净了……”冰龙的眼神中流露出对这些同类的不屑和蔑视。我曾经听说龙是一种极度自尊极度高傲的种族，并认为那些被人类驯服的龙类是可耻的叛徒，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们在一起呢？你不怕某一天自己也失去龙族的野性吗？”这是我一直都想了解的一个问题。
“你们只是我的朋友，而不是我的主人……”你曾经留下了我的命，那个时候我发誓会报答你的，我只不过是履行自己的诺言罢了。“龙回答道。报答自己的敌人，一种很单纯又很不可思议的想法。
“呵，好吧，朋友。”我从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有这样一位朋友，这世上真是无奇不有。
“喂，有人，你们看。”岚突然用胳膊碰了碰我，朝沙丘写的战场继续观望。挥舞，光刃四射，殷红色的能量携带着殷红色的血，饿狼的血。这是个高等级的战士，举手之间就让五条血狼命丧黄泉，足见这家伙的战斗力之高。
没想到竟有人躲在这沙丘之下，由于沙石阻挡了视线，那个地方正好是我们视觉的盲点。
两头火龙得到帮助之后立即朝狼群发动了反击，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个战士应该就是火龙的主人。形势立刻逆转，血狼的包围圈开始崩溃，不断有血狼死在那战士的剑刃之下。吼声，血狼首领的吼声终于终止了这场血腥的战斗，这是狼群撤退的信号。
而那个战士似乎也没有追击的意思，他很清楚这完全是一种浪费能量的举动。
“好厉害的家伙……”岚轻声感叹道。
确实，我必须承认这家伙的力量异常强悍，激战之后连喘气声都没有，刚才我们见到的根本不是他的真正实力。
直立着，那个战士木然直立在原地，战斗已经结束，我不明白他还想做些什么。而当我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糟糕，我们被发现了！”我意识到的一瞬间，只见那战士略一挥手，那两头火龙便直冲我们藏身的位置飞来，那战士亦紧随其后，一跃而起，飞身跳上沙丘。
两头火龙，一个战士，呈三角形把我们围在中间：“什么人？是敌是友？”最简单的询问方式，战或不战，取决于我的回答。
红月很明亮，月光静静地泻满大地。对方的面容清晰起来，年轻而英俊的男人，只是他双眉之间那x形的伤疤是那样刺眼。
许久，我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瞬？”
“你认识我？”瞬似乎略带惊异。
我缓缓地脱下身上的皮质斗篷，任由狂风将其卷走，落在远处。我感觉得到皮肤和飞沙瞬间的接触，略微的疼痛感刺激着我的神经。静下来，风渐渐停止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杀气，沉重的杀意使周围的空气凝固。
“把汐交出来……”我从腰间拔出了银剑，能量自然地流淌着，灌入手中的武器。
“除非杀了我……”瞬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但他手中的剑却开始散发出光芒，红色，越来越亮，直至胜过空中的红月。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身边的岚和冰龙都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岚不能运用右手，战斗力大打折扣，不过有冰龙的帮忙，对付两头负伤的火龙应该没有问题。这场战斗的胜负关键在于我和这个实力未知的瞬。
“啊！”我和瞬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了攻击，愤怒的吼声甚至盖过能量的嘶鸣。
与神器合为一体之后，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究竟到达了何种境界。但此刻在能量对抗的过程中，我很明显占了上风。我的力量比对方更强，双方的部分能量互相抵消之后，瞬的身体被剩余能量倒推开去，我立刻紧跟上去，近身缠斗在理论上是最能够发挥力量优势的战术，依靠连续不断的攻势紧逼对方，进行压制，令能量较弱的对手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迅速迈向失败的边缘。
事实上，善于用剑的战士都很少依靠纯力量的野蛮战术取胜，而是利用各种近身的战斗技巧突破对方的防御，给对方的身体造成高额伤害。所以，用剑是一种高技术性的选择，它没有枪类的高攻击范围，高杀伤力；没有巨斧或锤类那样惊人的瞬间爆发力破坏力；也没有箭弩类的远距离和高针对性。剑所依靠的是稳定而流畅的发挥，是近乎于艺术性的精妙剑技。
这些很快便在交战中体现了出来。瞬的剑术十分精湛，快速，准确，刁钻。相持了大约一分钟后，我不得不被迫推开，结束了第一轮战斗。虽然我所运用的力量始终在瞬之上，但仍无法撕开对方严密的防御，我屡次转换攻击方式，有好几次胜利近在咫尺，却总是在最后一刹那被挡格。瞬的剑招对我也造成了相当大的威胁，心脏，喉咙，小腹，他的剑锋几次危及我的致命之处。可怕的家伙……这已经不是一场能量高低的较量，而是比拼剑技。
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剑技，从不会输给任何人。我的身体兴奋到了极点，已经好久没有遇到过拥有如此强劲剑术的对手了。对于一个真正的战士来说，战斗的意义并不只是决定生或死，输或赢，而是为了另一些东西。只有当感受到全身的鲜血也在战斗中沸腾起来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澎湃战意，那是与生俱来的好战心。
或许人本身就是一种热爱战斗的生物。我无法拒绝那汇总驰骋在生死间，迎着热血挥剑厮杀所带来的快感。
我看得到瞬的眼睛，那双眼瞳是不会骗人的，那里也充满了对尽情激战的渴望。我们都是一样的，会为了自己优秀的对手而欢欣鼓舞，会享受这死战的淋漓尽致。
冰龙对我说过他们龙族都拥有嗜血的野性。其实不只是龙，每一个人都拥有。今夜，长眠在我心中的野性又一次复苏了。
银色的剑刃在空中划过一个十字形状，无数残影却留在原处，这只是起手式。
“圣血-十字斩！”不觉间，我使出了异常强大的禁招，不过如今的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法操纵着毁灭性力量的少年。我可以从容地控制着力量，它已经不可能再凌驾于我之上，它只是我的一部分。因为，我已经成为了一个强者！
禁招所过之处，必是鲜血横飞，从无例外。血雾消散之后，迎面而来的是瞬的还击，能量擦过了他的胸部和腿部，却没有夺取他的姓名。偏了一点点，我的剑技退步了。
“龙牙-突！”笔直的一剑，似乎没有太大的伤害力，速度却快如闪电，我只得用护身能量硬挡，然而那冲击力只是一触即逝，闪耀着红光的利剑借着反弹力以瞬的肩膀为圆心，划过一个大圆。红光在眼前闪过之后，我的胸口也多出了一条深深的伤口。
这是一种挑衅吗？谁强谁弱，分个胜负吧！我强忍住剧烈的痛楚，手中的银剑连续出招，剑影如同流星雨般倾泻。
我不知瞬中了几剑，血影和光影遮挡了我的视线，只能凭借手部的触觉和剑刃刺穿盔甲的声音来肯定自己的成功。当我的剑招结束时，瞬已经退出了十米之外。
瞬全身都淌着鲜血，但他并未倒下，而是摆出了一个我非常熟悉的驾驶，一种慑人的气势蔓延开来。剑，高举过头顶，自上而下轻轻滑落。一道气流穿过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瞬朝我直冲过来，千分之一秒间，我想要挥剑再战，但是令我惊讶的事发生了！我的身体仍然静止，一种无形的力量静止了我的动作，我全身如同瘫痪一般无法再运动。是空气……那道气流穿透了我的身体，对我的神经系统造成了极轻微的伤害，从而实现了在短时间内动作封锁的状况。不同于魔法，一种用纯物理形式使动作停顿的方法。原来是这样，这是恒的招式，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火焰幻域。当时，在我彻底失去意识的一刻，恒奋力战斗的每一个动作都深深印入我的脑海，面对那黑暗的灭世魔神，他使出了最后的绝技，伴随着必死的决心而释放出最强大的力量……恍惚间，我听到这绝招的名字……逆龙-绝命斩！
幽蓝色的能量从我的身体里宣泄四溢，弥漫于空中。难道身体不运动就不能出招吗？答案是否定的，恒用死亡证明了这一点。在那个幻域，我见到了能够将能量运用得随心所欲的灭世魔神，只是意念，便能够推动能量，迸发出惊人的绝世神力。别人能够做到的，我也一样可以做到！
最强的力量是心灵的力量！
瞬终于冲到了我的面前，剑刃带着殷红色的能量刺向我的心脏。血是战斗的洗礼，只有其中的一方倒下时，战斗才会结束，这是恒古不变的定理。
而这次倒下的，不会是我。幽蓝的能量在我的精神力量的驱使下，切割着瞬的身体。我知道适时收手，他已经败了，我没有必要杀掉他。能量重新汇聚到我的手中，幻化成它们原本的模样，一把旷世神剑的模样，那就是属于我的“幽魂”，融入我生命的一部分，我甚至可以从剑柄间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汐在哪里？”我用剑指着瞬的眉心，已完全复活的霸剑-幽魂第一次出鞘，剑体便散发出骇人的气势，仿佛要将敌人的躯体和灵魂完全吞没。
“杀掉我……不会……告诉你。”瞬的伤势非常严重，真难以想象他竟然还可以支撑起身体直立着。我突然觉得他脸部细微的棱角，还有孤傲的眼神，简直像极了恒！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不由得问道。
“住手吧，我来替他回答。”一个雄浑的男声从我的身后传来。好强大的压迫感，我有一种肌肉突然僵硬的感觉。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好强！战斗仿佛被猛然打断了一般，原本刺耳的能量碰撞声，撕咬声，爆炸声，怒吼声，全部消失，四周一片寂静。岚，冰龙，火龙，都突然间停止了战斗，这究竟是怎样一种魔力。
我缓缓转过身去，一个高大强健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几天来我们一直都在找寻的女孩。
“啊，星？你怎么……”汐眼中闪耀出一缕惊喜，“你是来找我的吗？”
“你们……”我不知道怎样提出自己的疑问，我的大脑中已经一片混乱。
“汐，你们认识？”那中年人问道。
“啊，是的。他就是我和恒在恶灵洞穴里遇到的朋友。”汐说。
“原来如此……他很特别。”那个中年男子始终注视着我，慢慢地向我走来，“你好，我就是汐的父亲，龙之团团团长，傲。”
说实话，我真是觉得自己相当愚蠢。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个样子。
汐告诉我她在跟着傲离开港口旅馆之前给我写了一份告别信，就放在房间的桌子上，而我却没有看到……
“也许在打扫房间的时候被当作废纸清理掉了，我记得那天清早，旅馆进行过清扫，每天都这样。”岚的推测很让人崩溃。
自从汐和恒偷偷溜出龙之团后，傲就派人四处搜寻。我不知道恒在恶灵洞穴遇难的消息是怎样传出去的，毕竟没有人见到他的尸体。但这却引起了龙之团的震惊，傲带着瞬亲自寻找汐的下落，终于在艾伦港口找到了她的踪迹，当晚便决定带他赶回龙之团的基地……一切居然这么简单。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们会拥有如此快的移动速度——他们乘坐龙之团训练的火龙赶路。
在替瞬包扎伤口的时候，汐告诉了我另一件事，瞬是恒的亲弟弟：“他们是我父亲收养的孤儿，从小和我一起长大，都是龙之团数一数二的高手。”难怪我会觉得瞬和恒是如此相似。瞬的伤势不轻，这让我感到非常抱歉。如果当时我可以在冷静一点，或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不要紧，我太自满太冲动了。呵，我的性格总是不能像我哥哥那样沉静。”瞬勉强地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不过，这一战，我也收获了很多。你知道，我很久没有遇到过你这样的对手。哈，就当作一次切磋较量吧……”
第二天，我们一起来到位于布莱克城北边的龙之团基地暂作休息。龙之团所建造的城堡位于北部山脉边缘，东西北三边恰被高耸入云的山壁所挡，只有南面一个出入口。绵延数百公里的山脉皆称为堡垒的天然屏障，唯一的出口处亦是一条狭长的谷道，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通常龙之团内的战士出入则乘坐火龙。
据说，这座城堡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从没在战火中被攻克过。也可以说是战争史上的一个奇迹。龙之团内战士虽人数不多，却培养了大批龙类，借此拥有无可比拟的空战优势。想象一下数百头魔龙出击的场面，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军队抵挡得了。
傲和汐带我参观了整个龙之团。这巨龙的古堡，其间的设计精巧得令人难以置信。雄伟的厅堂和宽敞的房屋，阳光会在清晨时分恰好透过山崖间的缝隙射进窗口。
虽然曲折，但我终于完成了恒的遗愿，将汐送回了龙之团。几日之后，我便告别了汐和傲，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不多留几日吗？”汐似乎有些伤感，我似乎还是让她失望了。
“我的身体会在平静中倦怠的。”我不能再多说什么，只好转过身去略一挥手，夕阳正从古老的大门间直射近来，为我们拉出长长的影子，一切随风而逝。
乘着冰龙直冲天际的瞬间，我知道汐一定在窗口望着我离去的轨迹。我的心中也不免生出一丝不舍。只是，我们终将离别，或许也可以选择多留数日，毕竟我喜欢平静的生活，但这样的生存方式不属于我。
“偶尔，会想念吧……”我喃喃自语。
再见，汐……
第十八章黑暗之城R1
很不巧的是，当晚荒漠中刮起了暴风，在这种天气穿越沙漠无疑是一种自杀，漫天黄沙随时都会把我们埋葬。
我们不得不临时决定返回布莱克城休整，等待暴风的停止。
黑暗之城，罪恶之都，死亡之窟。布莱克城至今已经有八百多年的历史了，并且有着各种可怕的别名。传说，这是一座被神所抛弃的城市，永远不会得到祝福。它在许多人眼中象征着邪恶的根源。
据说，几年前，这里发生过一场浩劫，整个城市所有的人在一夜之间全部被屠杀。由于没有任何幸存者，至今都没有人知道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黑色的血，红色的雪，次日来到这里的所有人眼中只剩下这恐怖的情景，千万尸体都被大雪埋葬，鲜血凝结成冰，屋檐城墙上到处都是，据说第一批见到那劫后地狱的人中，有不少都疯了或者被活活吓死。那种场面根本就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不久之后，这座城市又被重建起来，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不久之后，这座城市又被重建起来，更扩展了其城市规模，居住者和出入的人群比原先更甚，简直不可思议。
一走进这城里，你就会发觉这座古城的繁华。不知什么原因，大陆中的许多富豪都喜欢在这里居住，建起奢华到极致的宫廷庭院，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在这座城市里，犯罪是不会受到惩罚的，谁拥有更多的金钱更大的实力就有谁说了算，暴力火并层出不穷。&
人性的丑恶在这个地方毫无遮拦地招摇着，贪婪，残暴，在这个地方都显得那么自然。流氓地痞成群地在街道上横行，娼妓们赤裸着身体和大腹便便的富豪们勾肩搭背，走私贩在街头讨价还价进行着肮脏的交易。走过几条街，就是城市中心，可以看到整个大陆中最大的黑市，最奢华的舞厅酒吧和赌场。空气里满是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
“恶心的城市……”岚似乎快要开始呕吐了，“我们还不如在城外的荒漠里露宿。”
“可怜的城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出这样的感慨，我仿佛可以听到这座城市的悲鸣声，那样忧伤那样苍凉。
“这世间所有无可饶恕的罪，都由我来承担吧……”我的耳畔似乎听到这样一个声音，却又瞬间埋没在人群的嘈杂声中，那印象深刻的一刹那之后便再也听不到什么。我慢慢回味这句话，愈发感到这座被众神抛弃的堕落古城，真的是用自己的躯体，承受着这世间千千万万无可饶恕的罪恶……
布莱克城的黑市举世闻名，你可以在这里找到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儿的商品比其他任何巨型市场都要齐全得多。
除了必须的食物之外，我用剩余的金币为我和岚分别购买了一件新的高级轻型护甲，摊主极其妩媚地笑着开始清点我递给他的金币。我这才发觉自己实在变得好穷，原来我已经好久没有工作了。
隔壁的摊子里一直吵闹不止，一个粗鲁的狂战士好像很不满意摊主给出的价格，用剑把摊主的手掌钉在了一块钢盾上。
“野蛮，真血腥……”岚的双眉一直紧皱着，看来她非常不喜欢这个地方，“咦？那是在干什么？”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在街道的另一边有几个大型的摊贩，里面都跪卧着一些衣衫不整的男女，三五个被捆绑在一起，摊主在一边挥舞着皮鞭，不断凶狠地抽打着瘫软下去的俘虏。
“人口贩卖。把各地拐卖、掳掠来的人卖给富豪们做奴隶。”我解释道。
“怎么能够这样？！太过分了……我要教训他们……”岚似乎再也忍受不住，从腰间掏出了锐利的匕首，失去右手之后，她一直都是用这种武器战斗。
但我挡住了她：“别惹麻烦。这是他们选择的生存方式，即使你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会有人继续这种买卖，除非你能杀光全城的人，就像几年前的屠城那样。不是这个城市的堕落，而是整个世界在堕落……”
岚开始冷静下来，但匕首仍然紧紧地握在她的手中：“人性的堕落。”
“走吧。”我拉住岚，想要转身离开，突然似乎有什么吸引了我。是什么东西？
目光？……我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我，一种展示的知觉让我警觉起来。有一道幽灵般的目光在跟随着我，单单的哀伤的目光。是什么人在向我求救吗？
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在这人群穿梭的黑市接到，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什么，又谁在用无声的语言呼唤着我的名字……
“怎么？”岚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异样。
我完全凭着自己的感觉朝靠近人口摊贩的边缘走去。那是一个女孩，一个非常瘦弱的小女孩，很无力地跪着，粗重的绳索捆绑着她的四肢，却很努力地仰着头望着我。
我慢慢走近过去，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背部单薄的衣物之下有三道很刺眼的血印，还有……一头蓝发，深蓝色的散乱头发把她的脸遮挡起来。魔族……能够在大陆上看到的魔族多半都是成年的高等战士，很少见到老弱妇孺，因为这片大陆不是魔界，不是属于他们的生存之地。
“太残忍了……”我知道岚已经在很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了。
我慢慢躬下身去：“你几岁？”
那个女孩似乎很无奈吃力地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摇了摇头，然后在地上写下了一个歪曲的极不自然的数字：十。
“才十岁……”我觉得身体里的愤怒难以遏止地燃烧起来，紧握的拳头咯咯作响，才这么小的孩子啊！
摊主似乎以为又有顾客上门，殷勤地迎了上来：“啊，真抱歉。这次的货实在不多……只剩下这么几个了，现在生意难做啊，要是看上的话，我给您打个折怎么样？”
摊主粗鲁地伸手捏住那个女孩的下巴，强行将女孩的头部提起来：“您看，还算是个很漂亮的小妞吧，就是瘦了点，不过能干好活……哈，我的货，您放心。”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金币，扔在地面上：“拿去，我要带走。”
　“哈，您是在说笑吧，这批货可来之不易啊，您看，一百万吧……”那喋喋不休的摊主忽然停住了口，几秒钟之后，他捏着那女孩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细长的红痕，那红痕渐渐变得明显起来，刚刚能够看得清楚的时候鲜血突然狂喷出来，他的整只手臂被剑刃斩成了两截。
“啊，杀人啦——”那该死的人口贩子举着手臂四处乱窜。两旁的摊主各自低声地议论着什么，更远一些的人们则对于这一切根本无动于衷，或许，这种事情他们见得太多了。
　当我替那个女孩解开绳索的时候，她立刻惊恐地靠在我的身边，高高地伸出手，握住我胸前一缕垂下的发丝，冰蓝色的发丝。&
她紧紧地握住，良久不肯放开。只有十岁的孩子啊，她在这个充满恐惧的地方，只记得那熟悉的蓝色。她知道我的身体里也流淌着一部分和她一样的血液，这是她唯一可信任与依赖的东西。我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情感，我真的改变了，很多很多。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怯怯地用食指在我的掌心写下一个字：凌。是个美丽的名字。
我将她轻轻地抱起来：“凌，不用害怕，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哥哥会带你回家的，回到我们的故乡，我们的故乡……”
当晚，我们就离开了布莱克城。
沙漠暴风还没有完全停止，但我感觉这埋藏无数尸骸的万顷黄沙却要比身后傲然矗立的古城纯洁得多。或许有一天，这无情的飞沙会将这座城市掩埋，只是它永远也掩盖不了人心中的罪恶，这个世界的黑暗。
数日之后，我们来到了南海群岛——传说中魔界的入口之一。
魔界，永远是凡人所不能知晓的谜，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确切记录过通往魔界的道路究竟是什么模样。
就连南海海岛也不是平常船只可以轻易靠近的地方，群岛外围到处都是暗礁和漩涡，靠近诸岛的区域常年生存着大量水生巨型魔兽。南海上的群岛又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一样繁多，大大小小，多达上百个。
有能够在空中飞行的冰龙是在是非常幸运，至少免去了很多麻烦，游泳并不是我的长项。自从上次赤血湖底一战之后，我彻底厌烦了浑身被液体包围的感觉。
凌似乎相当熟悉这里的地势和环境，一路上都是她为我们指点着方向。遗憾的是，我们无法从她的口中得知更多关于魔界的信息，因为……凌天生就是一个哑巴，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一个可怜的孩子啊。
我们顺着凌的指点在一座孤岛中登陆后，沿着泥泞的小道行进，一直到达孤岛的中心区域。岛上的森林相当茂盛，一些小路是在很难引起常人的注意，如果没有凌，要找到正确的路径确实不易。
“就是这里吗？”我问躺在怀里的凌，她的身体一直都很虚弱，人口贩子的折磨相当残忍，凌全身都有伤口，我只得一直抱着她赶路。
凌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又点了点头，我根本不明白她想告诉我们什么。最后，她又用手点了点我们身边的溪流。
泉水，一股很特别的泉水流淌在小岛正中。我似乎觉得有什么秘密就藏在其中。
凌又做了一个饮水的动作。
“你渴了吗？”岚问。
凌使劲摇了摇头，看来失去语言确实给我们的交流带来了许多障碍。
“你是要我们都喝着泉水吗？”这次凌终于满意地点头了。
泉水，顺着喉咙流进我的身体。我的胸中忽然有一种炙热的感觉，一段时间之后，我的皮肤外便附上了一层火红色，如同保护罩一样，其他人的状况也与我无异。
再往前走，是孤岛的另一边，又可以再次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凌又为我们指点出一条常人难以想象的通道。在那涌动的波涛之下，居然掩藏着一条由坚固的礁石所排列而成的小道。不久之后，我们便远离了小岛，置身于千万碧波之上，四面皆是海水，海面上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层浓雾。一些雾气凝结在我的皮肤上，化作凝霜，竟有一种冰冷刺骨的感觉。而依附在我们身体上的火红外罩也开始闪烁起来，变得越来越明亮。看来我没有猜错，这确实是起保护作用的。再往前走，雾气越来越浓，海面上一片迷蒙，脚下的海水都凝结成冰，我试了试冰面的坚硬程度，大大超出我的想象，这就意味着周围环境的极度寒冷。如果没有这身火红外套，说不定我们也会变成冰海上的冰棍……
不知多久之后，我终于在浓雾的背后看到了那隐约浮现的景物。那一瞬间，我险些被惊呆，那是一扇门，数十米高的巨型大门矗立在这茫茫冰海之上。
难以置信，但却是真实的，慢慢的，通往魔界的大门正慢慢地为我们开启……在这大门之后，就是我的故乡——魔界，传说中大陆之外的另一块土地。
广阔无际的深褐色土地覆盖着我面前的这个世界，干燥开裂的泥土，萧索寒冷的北风，远处是极不稳定的活火山，几乎没有什么蓝或绿的色彩。
身体中的血液微微活跃起来：“埋葬在深蓝波涛之下的魔神禁地，永恒陷于黑暗中的死亡大陆，被众神抛弃，被魔血诅咒的异度空间，贫瘠而又恐怖……这就是魔界。”
我终于来到了这里，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身上有一半血液源自于此地，以前一直在心中幻想魔界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是否真如别人说的那样宛若地狱，又或是别样的异域风采。而今真正站在这片土地上，却反而不知该如何表达心中的感觉了。
“魔界的所有地方，都是这么贫瘠吗？寸草不生……”我问凌。
她似乎有一些伤感，只是默默点着头。
我难以相信，在这种环境中居然有人生存，而且是一个民族，一个延续千万年的强悍民族。我开始懂得一些东西。
或许，正是这种环境造就了魔族黑暗而强大的力量，这种艰苦恶劣的环境锻炼了这样一个坚强的充满智慧的民族。环境真的可以造就人，他的性格，他的力量，他的一切。
我也渐渐理解千万年来魔族经久不息的侵略战争和其他任何种族都无法比拟的好战心。他们无法依靠这种恶劣的自然环境去维持这个种族的生存，获取食物和其他，他们只能凭借侵略获取一切，维持自己的生命。上天真的不公平，他寻找了那样一个富饶的世界献给了人族，建造了那么美丽的天空之城赠送给他的神族子民，却把这样一片荒芜的大地留给了魔族……自然，其他种族也无法大举入侵魔界，他们亦不能适应这种残酷的生存环境，况且，这片土地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魔族，生性凶残，嗜血，好战，邪恶，崇拜黑暗和死神。”书本中曾给出这样简洁的语言来描述常人眼中的魔族。我一直信以为真，如今才明白，那只是他们无奈的选择。如果可以，又有谁不愿意享受那种平安宁静，没有斗争没有流血牺牲的生活呢？
魔界的面积大得惊人，大多都是平原地形，很少有高山和峡谷，更少有河流和湖泊，极度缺水的环境给我们带来了不少麻烦。
来到魔界之前我们准备了充足的水已备不时之需，但出乎意料的是，寒冷的环境使水凝固成了坚硬的冰块，将水袋胀破，不断漏出，等我们发觉，为时已晚……
飞行了很长时间之后，我们始终都没有找到任何村庄或者城镇，甚至连人的踪迹都没有发现。据说魔族一直都是人群非常稀少的种族。魔界的面积几乎达大陆的百分之三十五，但魔族的人口却不到人族的千分之一。
有人的地方便标志着有水源和食物，而荒无人烟只能代表死亡。凌为我们指点了一个方向，但是很久很久，我们依然没有发现任何生命的迹象。我忘了这是第几个黑夜和白昼的交替，气温亦随之不停剧烈变化着，这块死亡大陆的气候倒是与荒漠有着不少类似之处。
渴，这种感觉已经存在好久。没有水确实比没有食物更为可怕，我已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流失，脚步也有些蹒跚，龙已经没有力气继续飞行，我们只能用双脚继续行走。呵，难道我们会就这样渴死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吗？我们这样高傲的战士，居然沦落至此，真是太可笑了……正当我开始绝望，以为自己永远都无法到达终点时，那座城市，那座由蓝黑色的岩石所建筑而成的城市却猛然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尽头。
魔族王城，拥有着三十多万人口，是魔界唯一的大型都市，奇怪的是这个经历了数千年风雨的城市却没有名字。而这个城市的存在仅仅是因为一个小小的湖，一个永远都不会枯竭的圣湖，魔族生命的源泉。据当地的魔人说，这湖中的湖水常年清澈甘甜，即使是极度寒冷的状态下也不会结冰，这个城市中所有的生活用水都由这个湖泊供应。传说这个圣湖是神赐给魔族的唯一珍宝，而且任何测量都无法测量出湖水的深度，有人猜测湖底连接着另一个世界永远没有尽头，也有人传言魔界地底是一片汪洋大海。事实究竟是怎样，却从来没有人考证过。
“对，那个最大的就是魔王的宫殿。不过其中有魔王的四大将军守卫，想见到魔王就要先闯过他们的宫殿。其实，那也是白费力气，好多年了，从来没有人看到过魔王，倒是驰将军经常出来办事……”一个魔族的老人很热心地回答着我的疑问。
“驰？”原来驰是传说中魔王麾下的魔族四将军，难怪他的实力那么惊人，与恒、烬、逸等高手相比亦毫不逊色。
“对啊，魔界将军的身份都神秘，除了驰将军和已经死去的煌将军之外，其他两个究竟是谁，连我们这些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也不知道。”
“煌……”我记得他好像是被渡杀掉的，一个年长的老将军，是少数经历过暗苍战争而依然存活下来的战士。关于哪场战争，可以说是魔族的耻辱，而外族对此的了解又非常少，所以很少有人提及，更加速了他在人们脑海中的遗忘速度。
“小伙子，你好像……不是纯种的魔人吧，找魔王到底有什么事呢？”老人问。
“啊，是啊，我是混血儿。”我承认道，“我只是好奇而已，想看看魔王到底有多么可怕……”话没说完，我就发现老人的面容突然改变，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可怕？！尊敬的魔王是我们魔族的神！前魔王，为了我们的生存英勇地率领将士们与神族开战，最后不幸丧生，现在的魔王，就是他的独子，继承了魔族最高贵的血统……魔王是仁慈的，善良的，他一直，都在为着我们魔族的繁荣而奋斗。我不允许，绝不允许你这样侮辱我们的王！”老人看来十分气愤，没想到魔王在魔族人民的心中竟占据着如此崇高的地位。不过，现在的魔王是二十年前死去的魔王的独子，那么他的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才对。有意思，我越来越渴望见识一下这个年轻的魔王了……
第十九章：魔界将军老人好心地收留我们在他家过了一夜，并答应收养凌，毕竟我们是战士，不可能长期带着这个孩子冒险，这
个地方对凌来说也是最好的归宿。
次日，我们便决定前往魔王神殿一探究竟。魔王神殿由五个连续的巨型神殿构成，每个神殿中都有一个魔族
将军看守，第三个神殿的守护者是已经死去的煌，所以现在应该是空的。而魔王就位于最后的第五个神殿中
。魔王神殿之后就是魔界王城的广场，曾经，无数代魔王就是在那儿，屹立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召集魔族的
精英战士，拉开战争的序幕。
神殿的外墙由厚厚的石壁砌成，踏入其中，立刻就会感受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氛。巨大的神殿中交错着细狭
的走廊，悬挂在墙上的油灯散发着幽蓝的光芒。那走廊弯曲缠绕，很快就使我们失去了方向感。
“迷宫？”我终于意识到。我轻轻敲了敲身边的石墙……空的？我凝聚能量猛然除权，一声轰响之后，墙上
出现了一个大洞，而洞后又是狭窄的迷宫通道。
“怎么办？”冰龙问道。
“我们还是分开寻找出路吧，这样比一起走快得多。”岚提出了建议，“如果找到出口或者遇到危险，就引
发能量爆炸，其他人也可以尽快轰穿墙壁赶过去。”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同意了：“好吧。”
我们分别沿着四散的通道各自寻找迷宫的出口。不久之后，我发现了石质地面上残留着一些泥印，城外最常
见的干燥冻土，似乎是人行走过所残留的痕迹，我记得昨晚在长期路途之后，我们的鞋子都已经清洗过，这
是战士的习惯，以免在战斗中拖泥带水，影响战斗力的发挥。
另有人在这里行走过！我沿着泥土的痕迹慢慢前进，一直走向迷宫的腹地。
正殿，是一个宽阔的圆形房间。当我踏入其中的一刻，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三个身影：龙，岚……还有驰！
“星，好久不见，应该打个招呼吧……欢迎光临我的雷鸣神殿，你能这么快找到这里，相当不容易呢。我已
经帮你把朋友都接过来了，他们有些困，我只好让他们先小睡一会儿。”驰依然是原先的一套装束，似乎一
点都没有改变，在他的脚边，岚和冰龙都晕睡过去。我始终都没有感觉到能量的波动，他们根本就没有反抗
，看来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击倒的。驰，我一直无法揣摩出他真正的实力。驰略一挥手，地面上突然裂
开两道口子，岚和冰龙的身体跌落下去，那裂缝又随即闭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下面他们会很安
全的，这样，你就不会有什么顾虑了吧……”
“你怎么知道闯入神殿的人是我？”
“呵呵，昨天就有人通知我，说你已经来到了这里，所以我才会日夜兼程地赶来和你叙旧啊……这些日子，
到处都动荡不安，魔界将军也是很辛苦的职业。”驰笑道。
“是谁告诉你的？”我觉得相当奇怪，昨天我们才刚抵达这里，而在这个魔界里几乎没有认识我。
“呵呵，你会知道的。她也是魔界将军，如果你能够闯过去，就有机会见到她了。”
“闯过去？真的非战不可吗？”
“当然。我是魔族的将军，守卫魔王就是我们的天职，岂能不战而退？”驰从腰间拔出了佩剑，极常见的长
剑，“来吧，星，这是早就注定的战斗，我们谁都无法逃避。接受我的挑战。我早就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就是现在，证明你的力量给我看吧……否则，只有死亡。”
剑，逸送给我的银剑，灌满能量，剑身就会慢慢变轻，直至没有任何重量。我们两人同时进入了战斗状态，
驰身边的能量波动远不如我的激烈，这就证明硬拼力量，她比不上我，毕竟我现在的实力和当时在恶灵洞穴
里时相比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但是，我知道，驰真正依赖的强大武器，并不是剑……驰曾经告诉过我，他的
职业是——黑魔法师！
“雷闪。”驰的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顷刻间，我听到无数电流与空气摩擦的声音。驰的左手握着大量的电
能，电流不断地四溢泻出，轻轻擦过地面就会留下一条深深的裂痕，可见电能的毁灭性力量。
驰的双唇开始不断翻动起来，默念着大段大段繁杂的魔法咒文：“驰骋于无垠天空之上的雷神啊，听从我的
召唤，快从古老的沉睡中醒来，化为游离于苍天大地之间的巨雷，摧毁世间一切的闪电，将您无上的力量赐
予您的战士，帮助我消灭一切敌人……”
我突然从原地窜出，朝驰冲去，不能够在等待了，若驰完成了所有准备，施展出传说中的终极魔法，那我再
想还击就太迟了，与魔法师作战必须先发制人。
当我刚到达驰身前大约两米远的时候，驰突然猛挥左手，无数道电流在地面上跃起，组成了一个半圆形电网
。我的思维瞬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硬碰！我必须看看驰的魔法力到底有多强，才能比较一下我们之间到底
谁强谁弱，再确定随后的战术。
电流贯穿手臂的感觉很奇特，剧烈的痛楚刺激着神经，却能够不留下任何伤口。看不到任何鲜血，在百万伏
特的电压下，万物瞬间便会化为灰烬。我用能量在体外制造了第一层防护罩，又在体内构置了第二层以抵御
闪电的侵袭，不让其渗入骨髓或扩散至内脏部位，否则我现在早已倒下，或是变成一具焦尸。而我坚持的结
果是，银剑终于撕开了电网，驰的身体立刻毫无防御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回该轮到我出招了……
“旋刃。”这是一种集攻防为一体的简单剑术，将剑刃倾斜，以身体为轴心快速旋转，依靠能量增强离心力
，我便彻底摆脱那些强烈电流的纠缠，若集中对手，还可以造成多重连击，但我知道驰不会只有这点程度的
实力，他的魔法咒术还未完成。
果然，驰的身体向后击退，身形快如闪电。驰的速度堪称数一数二，我早在恶灵洞穴里就见识过，这高速与
岚的快速暗杀术不同，岚作为一个暗杀者更注重隐蔽性，而驰则是纯粹的高速度，不带一点犹豫，不带丝毫
攻击性质，但是……别人绝对追不上他。我终于发现这个房间的设计也是有讲究的，在房屋内狭小的空间中
战斗与空旷的野外不同，房屋面积太小，就会大大影响速度的发挥，因此驰才选择了活动范围相对来说最大
的圆形。还有一点，如果是一般的方形房间，我还可以想方设法将驰必到屋角，但在圆形的房屋中这是不可
能做到的。
突然，我听到驰一声暴吼：“闪电风暴！”已经失传的雷电系终极魔法，据说可以将周围数十公里都轰成焦
土，此后将寸草不生。没有想到，驰居然还会使用这种禁招。
移动速度比不上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