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不进去,我读书少的就会说卧槽不要做了,有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百度拇指医生
&&&普通咨询
您的网络环境存在异常,
请输入验证码
验证码输入错误,请重新输入我还有多少个十五年重头来过 - 简书
我还有多少个十五年重头来过
图片发自简书App
文/田甜酒果正蹲在家门口地板上玩猫,听到对面传来的女声,想着应该是她回来了。我跟她在同个村里同一个姓同一年出生,她六月初我七月后,从小就是被爷爷奶奶带着互串家门,大人把我们放在一边,让我们两个自己玩。从出生开始,将近十五年的时间,几乎每个日子我和她都是在一起度过的,最后还是抵不过所谓的长大和时间的摧残说散就散了,我想这都怪我。从记事起我身边都有她的身影,我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又或是两个人并肩走着嘻嘻哈哈打闹着回家。记忆中,我比较早上学,幼儿园时期大中小班我分别换了三个幼儿园读,到了大班时才换到跟她一个幼儿园,她才读中班,那个时候记忆里才开始有她的出现。后来我比她先一年上小学,每天放学回家就去幼儿园门口等她,像个小大人似的双手交叉放在后背头伸伸脚垫垫的望着里面。读完一年级,班主任让大家下学期回来继续读一年级,小朋友都问着老师为什么,老师说我们太小了再读一年,那个时候很多小孩都过于早的就上了学,我也是。我跑回家跟爷爷奶奶说老师让我再读一年一年级,他们笑着说你本来就要多读一年因为你太早上学了。暑假结束,跟她一起去学校报道一起去上学,那高兴劲,还是原来的班级和老师。老师让我们自由安排座位,我们坐在了最后一排,我比较高只能坐最后面,她比我矮大半个头,老师让她坐前面去,她不肯说要跟我坐,老师对她进行劝说,她依然雷打不动似的坐在我旁边,说不过就随着她去了。老师在台上说着开学新语,我转过头悄悄问她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坐,她说:“我不跟你坐跟谁坐,我们俩不是别人。”小学三年我们都一起坐,每个老师都会对她说着重复的话“你太小个了去前面坐”,她总是淡淡的摇着头说:“我不想,我要跟她一起坐。”四年级和她一起换小学读,我们如默契班自动坐在后排,新班主任走过来对她说必须去前面坐,不然就回家,我看着她脸上委屈的神情转过头怕自己哭出来,自此我们都没再一起坐过。我们的性格开始有了差距,我“自以为是”,她“默默寡闻”。记得有次在我家门口唱儿歌,我说我教你吧,她说她会唱,我不信非要让她唱一遍,她还没唱完就被我打断,“不是这样!你唱的什么啊,重新唱,一句一句来,我教你。”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她依然照着她的方法唱着,我在那炸呼呼的冲着她发脾气,和她对视看到她眼中的泪水,我呆住了,两人无言,她起身回家,我在原地坐着发呆。第二天我去找她上学,她什么也没说笑着对我讲话,让我原本涌上来的愧疚感降了下去,立马变成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可能是因为有了这一次的事情,后面我越来越不像自己,老是拿出一副架子对她说教,她从来都是不回应也不跟我争吵,安静的待在一旁听我说教,尴尬的笑着。我习惯了与她如此相处,我以为两个人的友情会一直这么下去,最后她还是爆发了。上了初中,依然那么巧的在一个班一个宿舍,开学早早起来一起去学校报道整理好宿舍,我上铺她下铺,可我们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以前都是我在说她,现在是我说一句她便回嘴一句,我内心特别不舒服不自在,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像以前一样任我“打骂”,乖乖在一旁被我训着。读了初中,我们接触的人和事多了起来,遇到了一群朋友,自称闺蜜,可那三年都是在争吵中度过。初三那一年,连着好几天那一群人把我撇下去一个角落谈事,其中有她,坐我后面的那个人递了一张纸条给我,写着“我们不要做闺蜜了,还是做普通朋友吧,这样对大家都好”。我看着那张纸瑟瑟发抖,内心悲凉,原来她们几个在外面说了那么多天是打算合伙把我给弄走,我回她为什么,她说没为什么,这样对大家都好,我在纸上颤抖的写着,好。我愤怒我伤心我难过也失望,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尤其是她,那么多年感情还不及别人的三言两语吗?中午回到宿舍,我一个人在床上躺着,她们在外面吃饭,途中她一个人先回来也没跟我说话,看她要走我赶紧爬下床拉着她问“她们在你面前说了什么”。她欲言又止让我别问了,我发着脾气冲着她说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还要护着她们吗?可能是因为我对她发了火,她也气了,她极其不耐烦的说:“还能有什么,还不是因为你脾气不好,自以为是,动不动就对我们发脾气,你算什么我们凭什么要被你这样对待!”说完她就甩开了我走出宿舍门,我低着头仔细回想她说的话,悲伤的简直想哭都哭不出,因为这些话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我颓废般的爬回床上,她们谈笑风生的从外面回来,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话包括她。看着她们两两对话,怒火比难过来的更快,想发泄想骂人想打人,可我狠不下心去对她们动手。爬下床走向宿舍窗户,举起右手对着其中一块窗户使劲砸,顷刻间碎了,血从手上滑出掉在地板上,我悲凉的笑了。(宿舍窗户是以前那种老房子的木质窗户,玻璃都是一块一块的镶着)她们被我的举动吓到尖叫了起来,我转过身问她们为什么要合起伙来这样对我,没有人应我,看过去都在床上默默哭泣,唯有她。她从床上直起身,转过头对着我说:“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把我们当狗一样使唤,你以为自己是大姐大吗?”那一刻我觉得她的声音是我从来没听过的讽刺,我无言以对,走了出去,后来里面怎么了我不知道,只知道平常以普通朋友相处的几个人在班上回宿舍的途中看到了我的手。问我怎么了,我对她们说了事情的经过,她们说:“你是不是傻,她们这样做不值得你这样去伤害自己,她们不会在乎。”没过几天那几个朋友对我说有一次我刚出宿舍门她就去门口站着骂我说我假惺惺,她们问我有没有听到,我直接冲过去把她从床上抓起来狠狠打了一巴掌,她什么话也没说,倒是别人过来拦着我。我对她说:“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别互相牵扯,到此结束。”这一巴掌把最后的牵连都打碎,我和别人换了床,换到离她最远的那一边。到初中毕业那一天我都没再和她说过一句话,我回想那天她对我说过的话,问那些朋友我是否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自私,她们点了头,说我要改脾气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家里人都知道了这事,奶奶叹着气说全村就你们俩最好谁都插不进去怎么就会闹得那么严重。是从小到大养成的性格,还有她对我的依赖和低低附和,让我变成这样。次次循环,让我内心肯定的认为她身边除了我这个朋友不会再有别人会比我们更好,可我错了,她一次次的忍着我的无理,小时候不懂怎么回应,大了有了旁人她就真的爆发了。可我们也有数不尽的温暖回忆,不然十五年的煎熬谁能忍的下去。如果能重来,我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对不起我那么狠的伤了你的心。除了她,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下一个十五年,和她那般好的友情。对不起,挥霍了我们十五年的青春。
生活总是如此艰辛
书路——荆棘鸟 请帮忙点击上图,不影响您浏览 荆棘鸟 作者:【澳】考琳·麦卡洛 内容简介 这本书是一部澳大利亚的家世小说,以女主人公梅吉与神父拉尔夫的爱情纠葛为主线,描写了克利里一家三代人的故事,时间跨度长达半个多世纪之久。 年富力强的神父一心向往罗马教廷的权力,但他却爱上...
我不想当老师,要是能当作家就好了。我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敏意?是你吗?”背后有一个声音疑惑地说。 我转过身,电脑前,一个穿金黄色裙子的可爱女孩对我笑。她的装束和我电脑桌面上的壁纸里的女孩穿的裙子一模一样。 “真的是你啊!”女孩高兴地说。 我定睛一看,手指着她,惊...
我不想当老师,要是能当作家就好了。我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敏意?是你吗?”背后有一个声音疑惑地说。 我转过身,电脑前,一个穿金黄色裙子的可爱女孩对我笑。她的装束和我电脑桌面上的壁纸里的女孩穿的裙子一模一样。 “真的是你啊!”女孩高兴地说。 我定睛一看,手指着她,惊...
内容简介: “我对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 软弱者永远爱情的王国,爱情的王国是无情和吝啬的,女人们只肯委身于那些敢做敢为的男子汉,正是这样的男子汉能使她们得到她们所渴望的安全感,使她们能正视生活。 她从来没有想到,好奇也是潜在的爱情的变种。 一个人最初和父亲相...
时光三年,一晃而过,我与静倪也隔空问候了三年! 我们在这大武汉又相遇了,无数人中,像逃不过的劫。她依旧还是一头短发,精致,干练,而我已经长发飘飘了!突然觉得有点可惜,身为女子! 走在熙熙攘攘的商场,我们对眼相视,彼此惊讶,寒暄两句过后,她说我长发显尽了委婉,不像短发的我那般...
北京时间10月25日,湖人官方宣布裁掉中国球员易建联,官方确认这是易建联经纪团队的要求。 “易在训练和比赛中的表现是富有成效的,无论场上场下他都表现得非常职业,然而,他感觉他在这里得到的时机和机会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他认为他在一个不同的环境里会更好,我们非常感谢他作出的努力,...
我一直很喜欢悬疑。所以,一路走来,柯南道尔、阿加莎、东野圭吾、松本清张、岛田庄司、绫辻行人…都曾成为过我的心头爱。 看了这么久的悬疑,终于想做个总结,也是给自己,给我尊敬的大家们一个交代。 对于悬疑的分类我并不是很在意。众多作品中我首推《福尔摩斯探案》。这是公认的经典。它是...
我出生于第七月亮(共振猴之月)第4周第1天 对应的句子:我如何使我的服务与他人协调融合? 对应激活等离子:Dali ,对应脉轮:顶轮 出生的Vinal: Vinal 10, YAX: 清理心智,了解什么还未成熟 个人解读 13个月亮历中,第七个月亮是居中的,名字的共振猴之月...
她决定到河边去走走,这是她卧床休病以来第一次出门。 已是深秋,秋天的天空总是那样锋利的高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她不由得裹紧身上的风衣,平底鞋不时的被小石头硌住,她家离河堤边不远。刚走了几步,她感到左脚后跟疼,用手摸了一下,有一个小肿块,紧接着右脚脚踝也有点疼,这身体就像机...我知道你和我分手后悔了
来源:_bookdoc_
  你是我的白月光
  下雨了,雨势不大不小、不紧不慢地敲打在窗户上,发出有节奏的刷刷声。天空却丝毫不显阴暗,清晨的光亮透过半掩的窗帘,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一间开阔通透的卧室,触目都是苍绿可爱的室内植物,朝向窗户的一面,被光线映衬得闪闪发亮。
  “打雷啦,下雨啦,起床收衣服啦--”突兀的童声猛然响起,床上的人翻了个身之后又静卧不动。“起床收衣服啦,怎么还不起床啊--”
  雷鸣伸手摸索着关掉震耳欲聋的闹钟,睁开惺忪的睡眼,捅了捅身边的人,“绾绾,起床了。”
  江绾把头往他温暖的怀中拱了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又睡过去。
  “要迟到了,”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脸颊,“快点儿醒醒。”
  江绾咕哝了一声,昨晚赶稿一直到凌晨,这难得的睡眠太令她留恋,她重新钻入软枕下。
  “你说什么?”雷鸣将她挖出来,“快八点了,再睡下去真的要迟到啦。”
  江绾努力地往被子里缩,轻声嘟囔道:“就五分钟。”
  “我不管你了啊。”雷鸣起身进了卫生间。
  没一会儿,江绾猛然惊醒叫道:“几点了?”抓过闹钟一看,惨叫,“雷鸣,你都不叫我!”翻身赤脚下床。
  雷鸣哭笑不得,“我叫了你有十分钟。”
  “那你怎么不锲而不舍地继续叫下去呢?”
  “你这个小浑蛋,每次都赖我。”雷鸣捏住她小巧的鼻子,“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洗漱时间,动作快点儿,我开车送你。”
  江绾搂住他的腰,踮起脚尖吻上他的脸,“知道你最体贴了。”随后退后两步,细细打量他。海关制服将他的身材衬托得更加高挑,笔挺的身板很是好看。
  江绾摸着下巴做狞笑状,“妞,给爷笑一个,跟了爷保证你以后吃穿不愁。”
  雷鸣夸张地捂着胸口说:“我的自尊心已经受到严重的伤害,我要求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利。”
  江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得了吧。”
  “你还有十分钟。”雷鸣好整以暇地看看表。
  “噢,我的神啊。”江绾一阵风似的冲去换衣服,雷鸣好笑地摇摇头。
  路上一如既往堵得厉害,所有车辆排起长龙,以龟速往前挪。
  江绾抓紧最后的时刻补眠。
  “别睡,跟我说说话,提提精神。”
  “你说,我听着呢。”江绾闭着眼嘟囔着。
  “昨晚赶什么稿赶到那么晚?又是人物访谈?”
  说到这个江绾就头晕,“可不?杂志社也开始赶时髦,鉴于逐步上涨的房价,搞了一个人物栏目策划,全都是本城地产界的领军人物、龙头老大。不访不知道啊,人家那生活质量,啧啧,你说这不纯属刺激咱小老百姓吗?采访他们又不能让房价降一点儿。”
  雷鸣露出一口白牙笑了笑,“咱的生活品质也不差啊。再说了,咱还是有产阶级呢,总比那些买不起房或是还不起房贷的强。”
  江绾撇撇嘴,不置可否。
  雷鸣伸手环过她的肩膀,“丫头,想太多是没有用的,收敛你的愤青气质,世界不会因你的愤世嫉俗而改变,不如想想你的年终奖比较实在。”
  江绾忍不住笑着说:“我有那么不成熟吗?”
  一到公司楼下,江绾拎起包打开车门就准备往外冲,雷鸣拽住她,塞给她一包堵车的时候得空在路边KFC买的早餐,叮嘱道:“吃完再工作。”
  不顾周围人的侧目,江绾回身扶着副驾驶座,用嘴唇在他额头上碰了碰。
  “夜晚不要应酬,早点儿回家。”
  吃过简单的早餐,泡上一杯维C泡腾片,江绾抱着电脑来到会议室。
  轮到她发言,她暗暗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打开电脑。  江绾毕业后在一家小公司做了两年市场专员,见客户最重要的技巧之一,就是身体仪态的端正。所以,直到现在转行到女性杂志社当编辑了,她也一直不忘这当初至关重要的第一课。任何公众场所,她都是落落大方,从内到外散发出不卑不亢的自信。
  私下准备已足够充分,再加上江绾条理清晰的表达,主任很是满意,带头鼓起掌,“这个策划非常精彩,还有没有人要补充的?”
  众人一致微笑着摇头。
  “那好,就这么定了,大家各司其职。散会。”
  江绾落到最后,收拾散落的资料。
  静宜过来帮她,低声问:“策划你做好了,由谁牵头?”
  江绾耸耸肩,“老规矩呗。”
  静宜咬牙道:“妈的,又便宜了程西那个苦瓜脸。”
  “想开了,无所谓。她在为邀功请赏而努力奋斗的时候,我还可以多看两场电影,多做两次SPA呢,怎一个爽字了得啊。”
  静宜切了一声,“你个傻子,就知道干,不知道表现。”
  江绾撇撇嘴,不欲与她作口舌之争。
  四年职场生涯,她依旧学不会溜须拍马,雷鸣总说她是“傻丫头”,静宜亦然,看来她是真的傻了。不过这样有什么不好?又不指望在这儿终老。再说了,她一不缺钱花,二有人疼爱。她尊重长辈,孝敬父母,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一标标准准的五好青年,她活得恣意潇洒,犯得着天天搞批斗吗?玩办公室政治那是高智商的活儿,她不认为自己笨,但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到时再说。
  江绾步出现代化的写字楼,伸了伸懒腰。
  刚刚接到雷鸣的电话,说是临时加班,那她一个人也不想做饭了,干脆叫上静宜去吃湘菜。
  “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人民好情调……”
  听她把歌词改得不伦不类,静宜笑得肚子疼。
  湘满楼永远需要排队,等两人吃完,都过了九点,二人沿着淮海路散步消食。
  “你上次说雷鸣升职了?”
  “是啊,我还给他买了一件BenSherman的polo衫表示祝贺呢,改天让他穿上你瞧瞧。”
  “呸。”静宜啐她,“我看他干吗?他好不好看与我何干?”
  “他好看了间接说明我有品味嘛。”
  “你有品味就不会选他。”静宜给了江绾一个大大的白眼,她一直对雷鸣有成见,认为他太功利。
  江绾假意伸手掐她的脖子,“那是我男人,你给我留点儿口德。”
  “不跟你闹。”静宜拍下她的手,正色道,“说正经的,他打算什么时候跟你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江绾一愣,手不由自主地在背包带子上来回摩擦,“这样不好吗?”
  “是你现在没想还是他不想?”静宜咄咄逼人。
  这问题问得太技术,江绾终于有点儿烦躁了,“静宜。”
  “好了,亲爱的,我不逼你。不过绾绾,心永远是自己的。”
  江绾还真不习惯两人之间这么严肃的气氛,忍不住笑着说:“这人啊,就不能太闲,闲了就开始伤春悲秋。啧啧,酸哦。”
  “死丫头。”两人笑着闹成一团。
  淮海路上灯光闪烁,和着路人的喧嚣,一派纸醉金迷。
  和静宜分手后,江绾回了自己的家。
  她在上海读的大学,大二时父母出钱给她买了一套房,等到她有能力了就开始自己还房贷,再有几年江绾就能落得一身轻松了。她还真感谢父母的远见,不然,就现如今飙升的房价,她每个月还完贷款也就只能不吃不喝了。
  哼着歌,她从包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被门口的人给吓了一跳。
  “雷鸣?你怎么来了?”江绾加快脚步迎上去。
  雷鸣靠在防盗门前,正捂着额头,听到声音抬头,“晚上有应酬,喝了点儿酒,开车怕被交警罚,正好离你这儿近,我就过来了。”
  “怎么不打电话呢?在门口站着傻等。”
  “打了啊,再打手机都爆了。”
  江绾掏出手机一看,惊叫道:“呀,吃饭的时候调成静音了。”
  雷鸣伸手点点她的额头,宠溺地说:“你啊。”
  “车停在哪儿了?我去帮你开回来?”江绾边问边开门。
  “就你这附近的酒店停车场里,明天我自己去取。”
  江绾看他不太舒服的样子,扶着他进屋,“所以说我讨厌你们这些公务员。做生意有应酬还能推一推,像你,又不好得罪那些头头脑脑,哪次不是自己遭罪?这次又喝了多少?”
  雷鸣咧嘴笑着说:“其实也不多。”见江绾瞪着他,只得说,“大概七八两吧。”
  “雷鸣!”
  “好了,绾绾,”雷鸣把住她的肩,把脸凑到她跟前,“我的酒量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啊。”  江绾脸色不豫,“有数管屁用,屡教不改。”她把包甩到沙发上,进了卫生间。
  雷鸣苦笑,这下好,又犯错了。
  江绾出来了,“傻站着干吗?还不进去洗澡?不把一身酒气洗干净,不许上床。”
  “绾绾,谢谢你……”雷鸣紧紧地抱住她。
  “哎呀,难闻死了,放开,放开。”江绾把他推进卫生间。
  雷鸣被逗得笑出了声。
  在外面的时候就出了汗,现在更是衣服贴到背上难受得很,这个季节的上海多雨,可也没见凉快到哪儿去。江绾关窗开空调,脱下外衣,拿了睡裙跑到外间的浴室。
  她是个会享受的人,两间浴室里装的都是那种四脚落地的浴缸。拧开水龙头,江绾在浴缸里滴了几滴熏衣草精油,坐进去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一节节地打开、放松。
  她想起静宜今晚的话,“他打算什么时候跟你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是你没想还是他不想?”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一个人了,心境五味杂陈,失落、失望、委屈一并向她扑来。
  她和雷鸣在一起三年,最初他和她都忙着建立自己的事业王国,加上江绾那个时候年纪不大,从来没有考虑过婚姻这个严肃的问题,两人在一起只是纯粹的谈恋爱,并且这种感觉让他们觉得很受用,索性谁都没提以后的事。最近这一年,江绾偶尔也想过,她曾侧面试探过雷鸣,也不知那时雷鸣是真的没多想,还是压根儿就不想,结果很是让江绾失望,至此,对于婚姻的事她绝口不提。
  今晚,静宜戳破了她一贯的伪装,把这个问题赤裸裸地摆在她面前让她做选择,她还真的惧怕了。
  江绾低下头恍惚地笑,怕什么来什么,这不是让她逼婚吗?可雷鸣一点儿暗示的意思都没有,让她怎么开口?
  雷鸣已经洗好了,在外面叫她:“绾绾。”
  “这里。”江绾扬声答道。
  雷鸣推门而入,看到浴缸中的江绾,色情地吹了声口哨,“妞,你这是摆明了勾引我。”
  江绾搁在浴缸边的手撑住头,软声道:“流氓。”
  雷鸣笑得一脸轻薄,走过来蹲在她身边,撩着池中的水,“谁是流氓?嗯?”
  “哎呀好了,你出去,我要穿衣服了。”
  “既然你都说我是流氓了,那我就把这个称号坐实喽。”江绾惊觉不妙,尚未来得及出声警告,就被雷鸣从浴缸里捞出来,抱了个满怀。
  江绾一声尖叫后,又笑又喘,在他怀里扭来扭去挣扎不停,到最后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你欺负我。”她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似在呜咽。
  “我怎么舍得?”
  “放我下来吧。”
  “求我。求我就放过你。”雷鸣不依不饶地使坏。
  “求你了,好哥哥。”此刻,江绾湿漉漉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脸颊,水珠还在不断地流下来,划过他的胸口,轻柔似羽毛。
  雷鸣的眼睛突然黑得惊人,他只穿了条睡裤,两人肌肤紧贴,让他几乎丧失了呼吸。
  “绾绾……”雷鸣把江绾抱回卧室,放到床上。江绾还没来得及起身,雷鸣就已经压下来,炙热的双唇掠过她的额头、眼睛、嘴唇、脖颈……
  江绾的体温混合着沐浴后的清香,撩拨得雷鸣迷失了方向,他紧紧地箍住她的腰,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她碾碎。
  “雷鸣……”江绾抱住他,手划过他光滑的脊背。  雷鸣剧烈地喘息,声音在她耳边辗转,“绾绾,绾绾,我爱你……”
  最后一刻来临,他伸手紧紧地抱住江绾,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待到两人都平静下来,江绾翻身搂住雷鸣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
  雷鸣扯过薄毯盖住两人,抚摸着她柔软的长发问:“你有心事?”
  江绾抬头,“大神,你上辈子是算命的?”
  “鬼丫头。”雷鸣好笑地拍了下她裸露在外的背,“你那心思也就一碗水的深度,别把自己想得多老道似的。”
  “雷鸣,再有俩月你就过生日了吧?”
  “难得你记得这么清楚,亲一个奖励一下。”抵着江绾的额头,雷鸣笑得灿烂。
  “雷鸣……”
  “嗯?”
  “我们现在这样,你快乐吗?”
  “丫头,你今天是怎么了?”
  江绾看着他清爽俊秀的脸,沿着清晰的轮廓缓缓划下,“你也三十岁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跟你一起过生日。”
  “傻话。”雷鸣好笑,只当她是感性的一面发作,“除了你还有谁?”
  江绾的低落心情被他这一句彻底击破,是啊,除了她还能有谁?雷鸣的所有表现都可以证明他爱她至死不渝,她怎么会因为静宜单方面的原因就否定所有?
  江绾搂紧雷鸣,她其实很容易就被感动,这一刻,她突然生出一种相依为命的悲壮情怀。
  说起两人的相识,颇具戏剧性。
  江绾毕业后所在的公司是做化妆品代理的。
  某次,公司的一批货被扣押在海关,帮他们办理清关业务的小黄实在没法了来找她,“我跟那边沟通好多次了想尽快把事情办好,可就是不行,你们的化妆品是纯进口的,抽检那是必需的程序。至于抽多少、怎么抽、需要多少时间,还是海关那里说了算。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见一见他们的负责人?”
  江绾恼了,他们就等这批货救急呢,这下可好,全让那帮官僚给毁了。
  就这样,江绾碰到了雷鸣。自然,她也不会有好腔调。
  雷鸣好笑地看着气急败坏的江绾,他觉得这个小女人像只猫,可爱又娇俏。此刻,他要做的就是捋顺她炸飞的毛。
  “江小姐,我不想打官腔跟你说这是规矩。我们就来谈谈贵公司的这批货,你们是进口,那么我们就有理由对其进行检查;你们的产品是化妆品,是要放到市面上供人们使用的,你说抽检其中的成分有必要吗?最后,我发现贵公司产品中文标签中的成分说明还有待改正,这也是我们暂时扣押的部分原因。具体情况,稍后黄小姐会告诉你。不知道我这么跟你解释,你是否满意?”
  江绾彻底熄火了,本来她还在担心刚刚自己的态度是否会带来循环恶果,现在人家一番有理有据的话,更是把她辩驳得无话可说。
  江绾心里千回百转,面上还镇定自若,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心虚,最后她只能死撑,“既然如此,我们就等候结果了,希望不要太久。”
  雷鸣在她身后扬声道:“不会太久的。”
  一语双关,只是当时不明白。
  江绾经常拿这事糗雷鸣,“我怀疑你是故意的,好设局让我来见你。说,暗恋本姑娘多久了?”
  缘分,就是这么不经意间地扑面而来,谁又能看得真切?
  第二天,江绾偷空在QQ上给静宜留言,“他是爱我的!”
  静宜很快丢过来一个白眼,“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真聪明。”
  “死人,跟你说正经的。”
  “我很正经。”
  “我暗示过他,不管他明不明白,这次给我的答案是肯定的。”
  静宜打出一串问号。
  “亲爱的,试着了解他吧,你会发现他的不同的。”
  “我早就发现他的'与众不同'了。”
  江绾无奈,这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固执。
  静宜回她,“绾绾,我还是那句话:心是自己的!任何时候都别失了自我。”
  人物访谈栏目还在继续,江绾跟ZD地产的李总约好了采访时间,按时到达公司总部。秘书通报后,示意她可以进去了。
  江绾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在看到里面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时不由一愣。背对她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半侧过脸,微微抬起眼睑,淡淡地扫了江绾一眼,向她轻轻颔首。
  他悠闲地跷着腿,江绾一眼就瞅见西裤上笔挺的裤线。他虽是坐着,也能让人看出个子不矮。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看似随意,但绝不会把西装压出任何折痕,一条领带被细致地折成小方块,放在外套口袋里。
  江绾的目光滑落到他撑着额头的右手上,古人说肤若凝脂,江绾很想走近看看,他的手是否真的洁白无瑕,修长细腻。
  江绾看男人就爱看细节,静宜说她已经达到了病态的程度。
  就那么微微的一侧目,便让江绾觉得此人非池中物,那风流姿态浑然天成,虽乍一看感觉很年轻,但释放出的气场绝不是他这个年纪应有的深沉老练。
  “江编辑,这边坐。”李总热情地招呼她。  江绾回过神连忙说:“打扰您了。”
  “哪里的话?我的荣幸才是。对了,向你介绍一下,这是中创集团的营运总监,易尚晓。”
  易尚晓起身,对她伸出手,礼貌地道了一声,“幸会。”
  大名鼎鼎的中创谁人不知?
  中创直属中央部委管辖,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以制造、销售电缆管起家。时至今日,已经拓展成集房地产、电子、军工业为一身的上市集团,全国著名的纳税大户,在各地建立了四十多个分公司、办事处。
  江绾心里开始抽气:这么一个老牌国企的营运总监怎么能这样年轻?算了,她想,国企内部的关系错综复杂,没有一定的实力与背景,别说出头了,能否立足还是个大问题。精英果然是遗世而独立的,难怪他刚才那样淡淡的表情了。
  江绾微微一笑,“幸会,易总监。”
  后来有一次,江绾问易尚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摆什么架子,摆什么pose呢?”
  易尚晓回答:“我以为我那样很酷。”
  他也反问江绾:“别人都说通常我那个样子的时候,感觉拒人于千里之外,淡漠傲慢,你怎么就不怕?”
  江绾扑哧一声笑出来,“我是很想配合一下,可是那个时候你的手比你的人更具诱惑力。”
  这都是后话,当时两人相互打过招呼后就再也没有交谈。江绾在一旁采访李总,易尚晓照旧翻他的杂志。
  “您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上海的房地产市场类似于证券市场?”旁边传来一声轻笑,江绾回转头,有些不快。
  “对不起,你们继续。”易尚晓嘴角微勾,怎么看都像是在强忍着笑。
  把我当白痴了?江绾转身,问:“易总监好像有话要说?”
  易尚晓放下杂志,往沙发里靠了靠,双手环胸,“我只是觉得房子这事儿比证券要复杂太多了。房子有使用价值,证券没有;证券的涨跌比较频繁,大大小小的周期比较多,相对来说周期较短,人的一生就会有很多机会;而房子的涨跌周期就很长,人活一辈子也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相对而言机会就很少。”他的唇再度扬起一个弧度,“所以说失去了就不要再去强求了,人总是要活在当下的。”
  江绾面上依旧毕恭毕敬地说:“那么也就是说,多大的本事做多大的事?不是金刚钻就不要揽瓷器活儿?多谢易总监的指点。唉,看来房市到底还是有钱人的市场啊。”
  易尚晓又拿起杂志,“那要看政策的走势和相应政策的出台。”
  在一旁看着他俩“斗嘴”的李总此时忍俊不禁,“小江啊,你太有意思了。”
  江绾赔笑道:“一时忘了形,李总见笑了。”
  江绾告辞出来,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易尚晓真是个人精!怎么绕都不上钩,多一句都不肯说,此人城府之深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坐上总监之位也算实至名归。她站在ZD总部楼下,等出租车的间隙,瞎想着。
  “江编辑。”
  江绾回头,看着易尚晓手插裤兜,恣意潇洒地走到她面前,伸手一摊,“你的录音笔忘了拿。”
  江绾伸手接过,“谢谢。”
  “接下来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回家。”
  易尚晓挑眉说:“这么早就下班?偷懒?”
  江绾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主任批的特权,逢重要访谈,可随时外出取材。我这也是为工作献身,回家了还不得休息。”
  易尚晓耸耸肩,阳光下眉目清明,看上去愈加斯文英俊。
  他不接话,江绾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彼此静默了几秒钟,又同时开口。
  “你……”
  “我……”
  “女士优先。”  江绾哑然失笑,片刻恢复镇静,眨眨眼说:“我等出租车,您要是有事儿,就先……不能耽误您宝贵的时间。”话中有明显的赶人意图。
  易尚晓弯起嘴角,形成一道好看的弧线,“我站在这里吹吹风。”
  江绾无语了。
  等了十几分钟,也没看到一辆空车。偏偏身边还有这么个超亮发光体,引得进进出出的人不住地回头打量,江绾有点儿局促,在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向雷鸣求救。
  “快下班了,”易尚晓抬起手看看腕表,“这个点儿不好打车。”
  “是啊。”江绾对他笑笑,又转过头看向路边。
  “我送你。”
  “真不用麻烦。”
  “原来我周扒皮的形象这么深入人心。”
  “啊?”江绾一脸茫然,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然你怕什么?”易尚晓审视着她,眼神耐人寻味。
  江绾被噎得哑口无言。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保持缄默,坐进易尚晓的车子。
  江绾有些犯困,只想快快到家,弄口饭吃然后冲个澡上床睡觉。
  狭小的车内空间,只有空调的风扇口咝咝作响。车窗外的南京西路灯火辉煌,璀璨的流光连绵延伸。
  江绾打起精神,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正堵车呢,还是耽误你办正事儿了。”
  “我的荣幸。更何况,是我自己死皮赖脸争取过来的。”易尚晓的场面话跟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平稳熟练,既不动声色,又恰到好处。
  江绾清清嗓子,“我住长宁的新华路,走延安高架应该快一些。”
  易尚晓瞟瞟她问:“一个人住?”
  这已经涉及私人话题了。大哥,我们很熟吗?江绾腹诽,面上平静地说:“对,一个人住。”她没说错嘛,她和雷鸣确实是各住各的。
  易尚晓侧头说:“受过高等教育,工作良好,经济上自给自足,你这架势足够吓跑一堆男人。”
  江绾觉得完全有必要澄清一下,“幸好还有个人立场坚定。不然像你这么一说,我这辈子算是彻底完蛋了。”
  易尚晓是何等聪明之人,反问道:“男朋友?”
  江绾微笑不语。
  片刻,她接话,“现如今的男人都这么胆小如鼠?见不得女人好过还是怎么着?非要女人无条件地崇拜男性,坚信白马王子总有一天会踏着五彩祥云来带自己进入童话般的美好世界吗?”
  易尚晓挑起眉毛,上下打量她,“有大部分男人还是很愿意让女性依靠的。”
  “嗯,满足他们变相的大男子主义情结。”
  如果可以,谁都想待在温室里再被罩上一个防风套,这个社会如若不残酷,女人干吗非得跟男人甚至牲口一样被人使唤?随处可见的倾轧,无关风花雪月。
  “你真像个刺猬。”
  江绾火气被引上来,她最讨厌自己情绪波动的时候,对方还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显得她幼稚、被轻视。她几乎想立即还口,但还是忍下来,她不可能讨每个人喜欢不是?
  “哟,谢谢夸奖。”江绾故作惊讶,表情夸张。
  易尚晓笑了笑,慢慢地踩下刹车,打量着四周问:“是这里吗?”
  江绾看看窗外,果然是自家的小区。
  “谢谢了,改天有机会请你吃饭。”她也就是客套下而已。
  “行,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
  嘿,还真会打蛇顺杆上。江绾说不出话来,易尚晓拿着手机,一脸诚恳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没办法,她只有报上自己的号码。
  “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后悔了?”
  “哪能呢,随时等候召唤。”
  “怎么听起来这么言不由衷呢?”
  江绾举起右手,“我以我的党格保证。”
  易尚晓忽然笑了起来,“哟,还是信奉马克思列宁主义的。”
  “觉悟一般,一般。”
  江绾讪笑,眼角余光瞥见一辆熟悉的白色蒙迪欧缓缓开过来,即将滑进小区。她勾起嘴角,忘记了身旁的男人,按下手机快捷键,“同志,你已经违反了交通法规,请自觉把车靠边,掏出驾驶证,准备接受处罚。”
  电话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易尚晓见江绾嘴角的笑纹越来越深,笑到深处,脸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一双月牙眼更是顾盼神飞。
  江绾合上手机,干脆道:“我就在这里下车了,再见。”
  易尚晓看着江绾小步跑向那辆蒙迪欧,弯下腰探头亲吻车内人的脸颊。他若有所思,一直目送她和男友走进灯火明亮的住所大门,才启动车子离去。
  雷鸣咳嗽一声,“我好像看到你从一个人的车里下来。快快快,告诉我这是我的错觉,赶紧抚慰我幼小脆弱的心灵。”
  江绾清清嗓子,拿腔拿调地说:“事实证明,如果你不珍惜的话,姐姐我有的是市场。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宽敞的。”
  雷鸣脱下外套,搭在臂弯,松了松领带,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就像听到“我买了一袋大米”那般淡定。
  “事实也证明,你的市场规则到国外将水土不服,目前看来,我很好地阻止了国有资产的流失。”
  江绾好笑地看着雷鸣。有时候她就不明白,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自信?是她给的?能不凭关系考进海关并且连续升职的人,貌似并不缺根筋。  雷鸣看了她一眼,捏了捏她的脸颊,“说吧,刚才那男人是谁?”
  江绾笑眯了眼,“为什么就不能是女人?”
  雷鸣一本正经地说:“请不要忽略我作为男人的警觉性。”
  江绾做抱拳状,“小女子誓死追随主公。”
  雷鸣从后面拥住她进入电梯,嘴唇贴近她的耳朵,低声说:“乖,给点儿实质性的甜头尝尝。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
  江绾回头,斜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指了指上头的监控器,“正经点儿,人家看着呢。”
  雷鸣吻上她的唇,嘟嘟囔囔地说:“都没收他们钱,便宜他们了。”
  他吻着她的颈部,渐渐向下,留恋地在她裸露的脖颈处徘徊,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江绾的心跳紊乱,眼看要失控,克制着推开他,“你就不能想点儿别的?”
  谁先主动的已经搞不清楚了,江绾只知道,当雷鸣不管不顾地打横抱着她出电梯的时候,她的抗议就全没了。
  雷鸣痛快地实现了他的愿望。当情欲支配大脑时,任谁都会像一颗小小的火星掉进干草堆,瞬间燃烧。
  江绾的睡眠一向沉稳,可今晚却莫名醒了。她躺在床上,睁开惺忪的睡眼,透过未关严实的门,看到客厅落地灯的零星光亮。
  打火机的声音在深夜显得格外清晰。江绾动了动,翻了个身,整个脸都埋在枕头里。被单上除了她遗留的润肤乳的味道,还有一缕淡淡的清香,貌似是雷鸣须后水的气味,可又不全然像。她记得雷鸣所有的味道,但今晚总有种朦胧的错觉。
  江绾抛弃这个念头,赤脚下床,悄无声息地坐到雷鸣身边。沙发一下陷,雷鸣似是惊到了,他拿下嘴边的烟,“我吵醒你了?”
  江绾摇摇头,小心地询问:“你有事儿?”
  雷鸣掸掸烟灰,“最近工作有点儿忙,事儿比较多,烦得很。”
  “很难解决?”他不太喜欢被人过多干涉工作上的事情,她也就问得隐晦。
  “只是选择的问题。”
  “那你选好了吗?”
  雷鸣掐灭手中的烟头,放进烟灰缸里,站起身说:“走吧,睡觉去,明天还要早起呢。”
  江绾的脸色有些暗淡,虽然她平时看起来是一副万般烦恼皆不上身的没心没肺模样,但还分得清楚雷鸣此刻是真烦还是压根儿不想说。
  她笑笑,“既然你说没事就没事吧,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说太多,因为我也帮不上你的忙。”
  “说什么呢?”雷鸣又在她身边坐下,一下一下地理着她的长发,“不跟你说是不想让你烦恼,有我一个人受着就可以了,何必再拉上你呢?绾绾,不要想太多,你知道我一直希望你快快乐乐的。”
  雷鸣搂住她,歉意地说:“今晚真是我的不是了,大半夜的搞得你心情不愉快,该罚。这样,明天我不跟监管处的同事出去应酬了,我来接你下班,咱们去中信泰富吃铁板烧。你不是都念叨好久了吗?”
  江绾犹豫道:“我记得你说过,分管监管通关处的是你们副关长,对吧?你不去他会怎么想?”
  “就告诉他我要陪女朋友呗。”
  “滚蛋。”江绾忍不住笑,推了他一把,“想死不要拉上我。算了,你还是去忙你的吧,我虽然无法理解你们这帮人,但也不能耽误你。”
  雷鸣闷笑出声,“什么叫我们这帮人?”
  “每天见人三分假笑,私下斗得一塌糊涂,打破了头也要往上爬,为什么?很有成就感?累不累?”
  “身在江湖,就要遵守江湖规则,你可以不斗,但求平平稳稳、踏踏实实,到时做了垫脚石就不要怪社会不公。”雷鸣一本正经地回答,“这跟你们职场也是一样,我们都要生存,明白吗?”
  江绾说不上来,男人有的时候可能比女人更明白这其中的精髓所在。她是有条件摆在那儿,自己过得逍遥自在,目前还没有什么需要她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中跋涉,一旦没有选择,她也许比一般人要更加心灰意冷。
  “好吧,算我无理取闹了。”她埋在雷鸣胸前,把玩他睡衣的纽扣。
  雷鸣的烟还没有完全掐灭,青烟在透明烟灰缸里丝丝缭绕,然后袅袅散去。
  江绾进门刚打完卡,静宜就飞扑过来,直把她往茶水间扯。
  “干吗?我还有稿子要改,等着交呢。”江绾莫名其妙。
  静宜神秘兮兮,贴近江绾的耳朵小声说:“有人给你送花。”
  江绾眨眨眼问:“是雷鸣吧?”说这话她自己都有点儿怀疑,雷鸣从未有过送花到公司的举措。
  “落款是:萍水相逢易。这人是谁?”
  易?江绾有瞬间的迷糊,随后猛然意识到,可不就是易尚晓?他为什么要送花给她?
  静宜自说自话:“白茶花哎,知道花语是什么吗?无瑕!姐姐,人家说你纯洁无瑕呢。你哪儿招来的桃花?”
  江绾想起那天易尚晓嘴角似有若无的笑、亦真亦假的话。她背过身去,冲了杯花茶,“前一阵子采访时认识的一个朋友。”
  “普通朋友会没事儿给人送花玩?”
  “有闲有钱的就会呗。”
  “正点。”静宜打个响指,“一般男人是绝不会花心思与时间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的,这充分说明了一件事--他对你有意思。如果是极品,劝你一定要把握住。这年头,好男人放走一个可就悔恨终身啦。”  江绾翻了个白眼,“有钱的最不可能是好男人。”
  “可以暂时列为候补嘛。”
  “我也可以向你发誓,他对我绝对没意思。他知道我有男朋友的。”
  “结婚了还有第三者插足呢。”
  江绾头直发涨,她实在不想一大清早就扯这些有的没的。
  好不容易打发走静宜,江绾来到自己的格子间,那里赫然放着一束还滴着水的白茶花,空旷的空间里,平添了几分娇媚。她翻开白色卡片,上面用流利的楷书写着:玉脸含羞匀晚艳,翠裾高曳掩秋妍。字一看就是练过的,苍劲大气。
  江绾轻笑,这人怎么就笃定她一定明白诗句的意思?她又不是专职搞文学的。
  江绾看着花,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没几分钟,她站起来问:“有谁喜欢花的?”潜意识里,江绾觉得这花不亚于定时炸弹,放在这儿杵着迟早会出问题。而且,易尚晓这一举动,明显试探的成分居多,看来他真把她当傻子了。
  照江绾想,易尚晓既然迈出第一步,那么随后总归会有个电话问候的,步步为营,人精一般都会采用这种手段。她甚至想好了几种应对措施,以便应付易尚晓随时随地的“抽查”。可直到下班,除了移动发过来的一条又一条关于世博知识的信息,一点儿易尚晓的影子都没有。
  已是周五,三点过后同事们就开始蠢蠢欲动,六点钟一到,办公室里旋即空了一半,门口前台处不间断地传来噼里啪啦的打卡声。
  助理张帆在急匆匆地收拾桌面,看来也是等着跑路。江绾看了她一眼,扬声道:“张帆,你过来一下。”
  “有事儿,绾绾姐?”小丫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江绾故意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自己看。”
  张帆接过稿子,没一会儿,红晕从脸部逐渐蔓延至颈窝,“对不起!绾绾姐,是我太粗心大意了。我再拿回去改,周一给你行吗?”
  江绾不想吓她,放柔脸色说:“干咱们这行要有百分之百的细心,有了严谨的态度才会有严谨的杂志。”
  “我知道了。”
  刚出校门的小姑娘,难免会出点儿差错。江绾对张帆总体来说还是满意的,她只是想借此事让张帆知道,既然做事就要认真,错了就要有承担风险的准备。
  “好了,你走吧,这个稿子我来改。”耽误人家谈恋爱会遭天谴的。
  张帆的脸瞬间多云转晴,反问道:“真的?”
  “比珍珠还真。”江绾温柔地笑,“不过有言在先噢,下不为例。”
  “嗯,嗯,谢谢绾绾姐,你真好。”小姑娘粉扑扑的圆脸上,掩不住激动的笑意。
  同事们陆续告辞,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剩江绾一个人还在闷头逐字逐句地审查改稿。
  手机响起,一条短消息进来,江绾打开一看,是雷鸣,“周末出差,下周三回来,照顾好自己。”
  “我等你。”编辑好短信发出去,江绾继续未完的工作。
  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电话。江绾瞟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无非又是推销之类的垃圾来电,她把电话搁在一边不接,一直等到唱完大半首歌,对方才挂断。
  十几秒过后,手机再响。江绾一看,还是之前那个号码,看来那人耐性真是好得很。她皱皱眉头按下通话键,“哪位?”
  对方似乎被她带着怒气的语调噎了一下,半天没做声。
  “喂?找哪位?”
  “江绾吗?我是易尚晓。”
  江绾有些吃惊,终于找上门了。
  她不由得正襟危坐,“您好。”
  “你还在办公室?”
  见鬼了。江绾忍不住环视静悄悄的空间,“对。您怎么知道?”
  易尚晓慢条斯理地回答:“因为太安静。”
  江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您有事儿吗?”
  “花还喜欢吗?”
  江绾这才记起还有那么一出,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立马换了一副语气,“我已经收到了,谢谢您,我很喜欢。”
  易尚晓轻笑着说:“那你是不是该有所表示?”
  “要不,我也回赠您一束?”
  易尚晓回避问题,直接问:“公司还有其他同事吗?”
  江绾心中觉得奇怪,但还是回答:“都走了,就我一个。”
  “好,知道了,你先忙。”说完,他结束了通话。
  瞪着已经断线的手机,江绾一脸莫名其妙,这人搞什么名堂?
  五分钟过后,门铃声响。肯定又是物业夜间例行巡视,江绾头都不抬,扬声喊:“有人,在加班呢。”
  那人似是不罢休非要瞧个究竟,继续按门铃。江绾恼了,丢下笔往外走,“都说了有人在,怎么还……”后半句硬生生吞进肚子里,走廊灯那昏黄的光晕,清楚地勾勒出一个修长的身形,普通的一件白色商务衬衣,袖子卷到肘部,愣是被他穿出了云淡风轻的味道。这不是易尚晓是谁?  江绾心头突地一跳,呆立在门边,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易尚晓会径自找上门。
  西装被他用手勾住甩在肩上,空闲的手抬起敲敲玻璃门,“不请我进去喝杯水?”
  “噢。”江绾这才反应过来,她本想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司在这里”,最后又觉得如果真问了,才是够傻的。她张了张嘴,又闭上。
  “我办完事儿正好路过。”易尚晓走进来,悠闲的模样好像在逛自家后花园,随后抱着双臂站在她面前,“不错啊,面积挺大的。”
  江绾笑嘻嘻地说:“谢谢。”
  “我又没表扬你,谢个什么劲儿?”
  此时,江绾完全有理由相信,易尚晓绝不是那么好相与。他虽然态度温和,却一针见血,永远给人一种沉稳的压迫感,双眼也似探照灯一般,照得人无所遁形。很奇妙的感觉,却也妥帖并存,江绾不得其解。
  “我是杂志社的人,权当您夸我了。”
  易尚晓满眼藏不住的笑意,“我连最恶俗的、最不屑的手段送花都使出来了,就是想拉近关系,你怎么还是'您'来'您'去的?”
  “是吗?你这么一说我顿觉这花的身价倍涨,待它自然寿终正寝后,我要制成标本每天瞻仰。”江绾故作惊讶。骗鬼呢?
  知道她不信,易尚晓哈一声笑出来,不再纠缠,直接切入正题,“工作还有很多吗?我不介意多待一会儿。”
  “你特地过来,是……”
  “噢,你让我太挫败了。”易尚晓以手抚额,“你说会请我吃饭,可总没个动静,我天天眼巴巴地盼着也不是个事儿,就上赶着过来请你吃饭,敢情你还不知道我干吗来了。唉,真是的。”
  江绾怎么可能不明白?说她矫情也好,做作也罢,她就是不想痛快地成全他。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江绾一拍脑门,“都忙正事儿去了把这茬忘得精光。”
  易尚晓纵横职场数十年,怎会听不出这话中话?他真要跟她较真,她显然不是对手。今晚情况特殊,还是收敛为妙。
  他忽略江绾嘴角隐约的笑意,“你是女孩子,还是我做东好了。一会儿有约没?方便一起吃个晚饭吗?”
  江绾看看表,不再耍花样,老老实实地回答:“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想吃什么?”
  “既然请客,就要拿出诚意来。”
  “好,没问题。”易尚晓笑,“我出血,你随便挑个地方。这算不算诚意?”
  江绾禁不住笑着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待会儿不要后悔。”
  她的皮肤很白净,是那种透着凝脂的白,此刻因为大笑现出两团红晕,慢慢晕染开来,便像是水面的涟漪,微波荡漾。
  易尚晓的心也被荡得忽上忽下,陡然塌陷得没有任何前兆。他微微皱了下眉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破坏了他的初衷。易尚晓尽量忽略心头的异样,转开视线,看向别处。一会儿,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易尚晓说:“那茶花是早上新采摘的。”
  “嗯?啊,是,上面还滴着水呢。”
  “现在会不会有点儿蔫儿了?”
  “不会。”江绾警觉,怎么老在这个话题上打转?“才一天而已。”
  “我看看,可别让花店给骗了。”
  “看它干吗?”江绾干笑,“花又不能吃。对了,去吃饭吧,我肚子突然好饿。”她赶紧飞扑到办公桌前收拾东西。
  易尚晓露出了然的神情,他猜得不错,这女人果然把花送人了。他摇头笑笑,被人忽视的感觉真的……这次是真的挫败了。  江绾手忙脚乱地把东西都扫进包里,“走吧。”
  易尚晓的车就停在写字楼对面,江绾自己开门坐进车里。
  副驾驶座旁边放着一大束百合,她惊讶地看了看。
  易尚晓跟上来,点头微笑,“送你的。”
  “不是已经送过了吗?”
  “我估摸着那束花要么在别人家里,要么就待在垃圾桶里,总之肯定不会留在你身边,现在看来猜得完全正确。所以,”他把花递给她,“有备无患。”
  离得这样近,江绾都能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她不动声色地向后靠去,“谢谢。”轻轻地呼吸,让自己慢慢松懈下来。
  易尚晓笑笑,“系上安全带,我们出发。”仿佛没有留意到她的不自在。
  车载音响开得很低,此时正在播着一首法语歌,旋律优美轻缓,磁性的男声徐徐流淌在封闭的空间内。
  L'envied'aimer.江绾惊喜,这是她最喜欢的歌曲之一,不自觉就跟着低声哼唱起来。
  易尚晓挑起眉毛,问她:“这是什么歌?”
  “渴望去爱。”江绾兴致勃勃,“是法国音乐剧《十诫》的主题曲,讲述的是《圣经》里摩西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去红海的故事。这首歌荡气回肠,是法语歌曲中不可多得的精品,最好静下心来仔细品味。”
  易尚晓沉默,他在细细体会这其中的意境。
  车内满是百合馥郁的芳香,车外流光溢彩,再配上缱绻的音乐,江绾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好像漂浮在璀璨的星空中。
  女人都是讲求浪漫的,这个场景足够让江绾记忆深刻,在以后的岁月里不断辗转留恋……
  一首歌唱罢,江绾喃喃道:“最坚强、最完整的是爱,为爱等待,沧海桑田,就从今晚,从现在……多么勇往直前、不顾一切的勇气。”
  易尚晓轻笑道:“的确。沧海桑田,最完整的爱,就从今晚,从现在开始。嗯,深得我心。”
  江绾蓦然抬头,情不自禁地坐直身体,陡然羞红了脸。娇羞之下,她说话都有些结巴,“我,那个……我说的是歌词,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别误会了。”
  易尚晓微笑,专注地看着前方,“我误会什么了?我说的也是歌词,我说歌词深得我心。”
  江绾被噎得哑口无言,咳嗽一声自找台阶下,“是啊,歌词写得真好。”
  易尚晓看着她,笑得促狭。
  易尚晓的话,已经达到调戏级别,成分太浓,亦真亦假,江绾反倒摸不透他心中所想。这近乎赤裸裸的暧昧,让江绾觉得被戏弄了,整个晚上她都处于被动,落于下风,心里更像是有只手撩拨得她如坐针毡。她瞪了易尚晓一眼,扭头看向窗外。
  易尚晓一路把车开得飞快,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从两旁快速地掠过,直到越来越小,再也看不到。他按下车窗,风立刻灌了满舱,把江绾的头发全吹乱了。
  江绾再也忍不住,质问道:“你这人!故意的吧?”
  易尚晓哈哈大笑,眉目清亮。
  江绾也笑起来,虽然才是第二次见面,但经过刚刚的事情,她索性在他面前放松了,也就是所谓的原形毕露。她不想太自恋,认为所有接近她的人都有所企图。她和易尚晓仅有两次接触,他说话一直都是这种真假参半的腔调,她估不透摸不准,也就权当他乐此不疲逗她玩了。
  易尚晓将车拐上了新天地太仓路,江绾左右打量一番,“哟,这里消费可不低。”
  “放心,不至于把你押在这儿做苦力。”易尚晓斜睨她。
  “哈,人还不定要我。”其实她想说,就你这皮相还能留在这里招招生意。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家西餐厅。
  江绾下车站在门口抬头一看名字,不禁有些意外,扭头问停好车走过来的易尚晓:“真准备大放血啊?”
  易尚晓说:“某人不是让我拿出诚意来吗?这诚意怎么样?还拿得出手吗?”  江绾鼻子眉毛全皱在一块,“岂止诚意?简直太奢侈了。奢侈就是浪费,浪费就是犯罪。”
  VaBene华万意意大利餐厅,自2001年开业以来,已经连续被上海数家热门杂志评为“上海最佳餐厅”。强烈托斯卡纳和威尼斯风格的装饰,使其在传统石库门中成为上海社交圈中的一个亮点。江绾记得她们杂志在很早以前也做过类似的专题,VaBene就榜上有名。
  看她不置可否地摇头,嘴巴嘟着喃喃地说,简直是抢钱,易尚晓忍不住笑道:“你哪儿那么多一套套的说辞?吃饭也算是人生追求中比较有趣的一项了,平时没人请,自己犒劳自己还不行吗?”
  你还愁没人请?江绾在心里嘟囔。
  易尚晓向服务生报出姓名,那个瘦高的男孩子礼貌地回应,“易先生?里面请。”
  他订的位置靠墙,可以看到整个餐厅的全景。桌上烛光摇曳,很是魅惑。餐厅不大,却是华丽中的低调,一点儿也不张扬。
  江绾的心情一下上升到顶点。
  “VaBene应该算是新天地里最好的意大利餐厅了,至少我这么认为。这里的行政总厨为了保证饭菜的高质量,只选用最新鲜的进口食材,一会儿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易尚晓显然是个行家,不紧不慢地介绍着这里的特色。
  他示意服务生把menu递给江绾。
  江绾看了几秒,说:“我就要一份牛柳配鹅肝吧。”
  “哈,我真怀疑你之前来过,一下就选中了他们的特色。”易尚晓抬头冲服务生笑笑,“我跟这位小姐一样,顺便帮我把存酒拿过来,谢谢。”
  “你在这里还有存酒?”江绾更惊讶了。
  易尚晓把冰水递给江绾,又理了理袖口,“一位朋友送的。搁在家里发挥不出它的作用,索性放到这里,还能招待一下特别的人。”说到这儿,他抬眼看着江绾,“譬如,你。”
  如果说之前的暧昧是前菜,那现在的公然挑明就是正餐了。
  那充满深意的一眼让江绾跟通了电一般,脸呼的一下烧起来。烛火是橙黄的,也不知道看不看得出来。她假意用手托腮,实则降温。犹豫几秒,欲张嘴却还是不知如何接上话,不禁感到有些尴尬。
  易尚晓冲她眨眨眼,“下次要是再搞人物专访要先想到我啊。我可是预约了的,今晚算是贿赂你了。”
  江绾松了口气,觉得好笑,同时也有隐隐的失望。他跟任何一个女性相处都是这么游刃有余吗?那么,她也是其中一位,被他这么“惯例”、“例行公事”地对待?这种感觉很不好。江绾想到了玩弄。
  她笑笑,喝了口冰水。
  正餐已上,服务生将酒轻轻地放在酒托上。易尚晓取过手边的酒瓶,用一块方巾垫着倒酒,手势纯熟优雅。
  “据说这酒在两百年前就已经成为美国总统ThomasJefferson的至爱,看来我们是三生有幸了。酒逢知己,cheers!”
  江绾端起酒杯,深嗅一口,笑道:“HautBrion,中文名:红颜容。著名的酒评家RobertParker曾说过,在他二十多年的品酒生涯中,他发觉自己唯一越喝越爱的就是HautBrion,并认为这是他智慧增长的证明。你越来越大手笔,总是给我惊喜。”
  “你懂酒?”易尚晓有点儿意外。
  江绾微笑着说:“我男朋友喜欢这款酒,我也就恶补了这方面的知识。今天纯属瞎猫撞上死耗子,你要是再拿别的酒出来,我就彻底傻了。”
  易尚晓抿一口酒,状似无意地问:“对了,你男朋友呢?今天他怎么没约你?”
  “出差了。”
  “他在海关的哪个部门?我有个认识的人也在海关。”
  江绾微微皱了下眉头。
  易尚晓注意到她这微小的动作,说:“别误会,那天送你回家的时候看到他穿着海关的制服。我并没有调查你私生活的意思。”
  江绾举杯向他示意,醇香浓郁的液体顺着食道一滑而下,忽然间变得有些呛。
  这顿饭的后半段吃得相当沉闷,如果不是鹅肝的鲜嫩、芳香扑鼻,江绾估计都要起身走人了。
  易尚晓依旧从容不迫,丝毫不受刚才话题的影响。他给江绾续上半杯酒,轻描淡写地问:“工作上有什么难处吗?”
  江绾的眼睛眨了眨,“易总监,你这么问的话,我会认为你想探听情报,插足出版业的。”
  易尚晓一愣,随即笑不可抑。好不容易止住笑,咳嗽一声,他正襟危坐地配合着回答:“坦白讲,我们公司是有这方面的打算。如果你愿意透露的话,好处大大的。”他拿起酒杯在江绾的杯沿上碰了碰,仰头干掉。
  背后忽然响起一片掌声,两人旋即被吸引。
  餐厅经理西装笔挺地站在中央,大声说:“朋友们,我向大家宣布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正在本餐厅用餐的黄先生刚刚求婚成功。为了表示祝贺,本餐厅将免除他今晚的一切费用。另外,每个餐桌将得到一份本店的招牌甜品--提拉米苏。请大家尽情享用。”
  大堂又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江绾微笑着说:“看了这个,更不能便宜我未来的老公了,以后我也要让他在这里向我求婚。”
  易尚晓说:“要不要我现场模拟,让你提前感受一下?”  江绾耸耸肩说:“这种事情我还是希望他能亲力亲为。”
  “太令我失望了。”
  “我想,很多女孩子会期望得到你的垂青。”
  “只是这里面不包括你,对吗?”他目光炯炯,毫不避讳地直视江绾。
  “哈,还轮不上我呢。”
  “我允许你插队。”
  允许?江绾有点儿哭笑不得,易尚晓再怎么彬彬有礼,也总是掩盖不住骨子里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这人虚虚实实,让人搞不清楚他说的话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江绾索性顺着他的话,做捶胸顿足状,“你早说啊,其实我做梦都等着你向我求婚呢。只不过我这人道德感太强,目前这种状况实在是让我难以脱身啊。下辈子吧,下辈子我提早预约,你可一定要让我排第一位。”
  说完,江绾自己都被自己给恶心了一把。随后她又庆幸自己碰到这种情况还能有这么好的修养,换作静宜,早就一杯水泼上去了。
  易尚晓哈哈大笑,他微微欠身,“能得到女士的赏识,我感到由衷的荣幸。”
  假洋鬼子,搞什么资本主义做派?江绾腹诽。
  一顿饭吃到将近十点,期间还要应付易尚晓不时的“撩拨试探”,江绾疲惫不堪。回去的路上,酒意上头,江绾觉得眼皮沉重,刚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最后头一歪,终于扛不住睡过去了。
  在车上睡觉其实很难受,颈部完全支撑不住头部的重量,偏又放在哪里都不舒服。半梦半醒间,江绾只觉得大脑跟上了发条似的不断运转。她隐隐做了一个梦,梦到雷鸣在前面越走越远,不论她怎么喊,他都不回头,直到与白茫茫的浓雾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她只觉得浑身发寒,不停地抽搐,心也像撕裂了一般。
  一阵喇叭声,江绾惊醒,迷迷糊糊,半天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等她逐渐清醒,才发觉眼角竟然有了湿意。
  这是怎么了?江绾自嘲,雷鸣这才刚走,不至于这么想他吧?
  她这才发现身上搭着一件西装。驾驶座上没有人,江绾看看外面,拿开外套推开车门走下去。
  易尚晓正靠着车前盖抽烟,听到动静,转过头笑着问:“睡醒了?”
  “几点了?”
  他抬手看了看,“差十分十二点。”
  “有没有搞错?我们离开的时候还不到十点,都快两个小时了还没到啊?你这车怎么慢得跟乌龟似的。”江绾几乎要跳起来,四处张望,“这是哪里?”
  “常熟路。”
  许是意识到态度,又或是被易尚晓的目光注视着,江绾拢起手臂,悻悻然,“我是想着太晚了。”
  易尚晓笑起来,“我又不会把你卖了。还是说,你怕我趁机对你做点儿什么?”
  江绾切了一声,“我怕你把我扔了然后自己跑路。”
  “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吗?再说了,我把珍藏多年的爱酒都拿出来跟你分享了。上次一个大客户在,我都没舍得呢。”易尚晓邀功一般,说得理所当然。
  美酒的微醺悄然退去,江绾的心落到底部,渐渐有些发凉,他把她当成什么了?客户?用势必拿下的心态来对待?
  “客户?”她还是微笑,眼睛里却看不到温度,“你经常在那里宴请客户吗?”
  易尚晓隐约明白自己不慎说错了话,他暗自沮丧,为自己的失言后悔,今晚的努力都白费了,覆水难收,可又不能不回答:“只请过一次。”又加了一句,“因为是老朋友了,才带他过去的。”
  江绾已经冷静下来,她笑笑,彻底和他拉开距离,“是吗?那还真是熟门熟路了,连想都不用想。”
  易尚晓盯着她看了许久,才垂下眼睛,无奈地笑了一下,“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之后江绾在车上一直装睡,两人再无任何交谈。
  易尚晓刚准备把车驶进江绾住的小区,就被她制止了。
  “进去还要登记,太麻烦,就停在这里吧。”江绾整整头发,准备下车。
  易尚晓问她:“今晚,你过得快乐吗?”
  江绾回过头对他说:“很开心,真的,谢谢。”她看了下中控台的时间,“赶紧回家吧。”
  她推开车门,向他招招手之后转身离开。
  她没有对他说:“改天有时间再回请你。”目送她走进小区,易尚晓一拍方向盘,叹了口气,踩下油门,疾驰而去。
  江绾刚进门就踢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板上。掏出手机一看,吓了一大跳,十几个未接电话,外加一堆短信,一条条打开全是雷鸣的。
  她突然很想听听雷鸣的声音,电话拨过去,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江绾!”
  她皱着眉,把手机拿开耳朵几秒才又贴近,“干吗呀?这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
  “你干什么去了?一晚上都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江绾心头温暖,不自觉地流露出小女人的娇态,“哎呀,我能有什么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外面的时候习惯把手机调成静音。”
  雷鸣抓住她的话柄,“外面?你现在才回来?说,背着我跟谁鬼混呢?”他恶狠狠地问。
  江绾此时已趴在床上,揽着雷鸣经常枕的枕头,笑得灿烂,“有人请我吃大餐,还喝了HautBrion。”
  “此人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是何职业?待我回来好好收拾他。”
  江绾乐得肚子疼,在床上不停地翻滚,“早跟你说过我是有市场的,你还非不信。”
  “小样儿,先让你逍遥几天,等我回来你就洗好脖子等着吧。”
  “呸,怕你啊?”
  两人斗了会儿嘴,江绾突然冒出一句,“雷鸣,我想你了。”
  透过电波,她似乎察觉出他的满足。她想,他此刻一定又勾着嘴角了。
  “等我。”
  挂断电话后,雷鸣的短信进来,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这晚,江绾辗转难眠。  谁动了我的爱情
  “靠!”江绾一看到直奔她而来的静宜,气不打一处来,把手机举到她面前,“你看看,你自己看看都几点了?大姐你狠!足足让我等了一个半小时!换成雷鸣,老娘一巴掌拍死他。”
  “拍死他?”静宜斜眼瞪着江绾,“你爱得舔都来不及。改天拍一个给姐瞅瞅?”
  “懒得理你。”
  静宜抓起桌上的水杯,咕嘟咕嘟地灌。片刻,她把喝完的杯子往江绾面前一伸,“还有吗?”
  “你平时不是号称属骆驼吗?”江绾瞪着眼睛,把自己的水递过去。
  静宜坐下来,愤愤不平,“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鸟人了。”
  江绾笑喷,“人都不在地上走,改天上飞啦?”
  静宜气结,“你是坐着说话不腰疼。我相亲了!我碰到一极品!丫一上来就盘问我,跟查户口似的。家里兄弟姐妹几个?你为什么会留在上海?未来打算定在这里吗?我现在赚的只够自己花。你怎么看?……靠,我怎么看?我希望你破产!姐我看在相识一场的分儿上赏你俩钱!我还没说跟他定呢,他倒上纲上线得很。郁闷啊!”
  “停停停!姐姐您消停会儿。”江绾在静宜连珠炮似的控诉中才搞清楚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谁给你介绍的?”
  “我妈单位的工会阿姨。以前还想着老一辈的眼光实在、精准,狗屁!我跟你说,以后你和雷鸣分手了,可千万别让老年人给你牵线搭桥,压根儿不靠谱。”
  “滚。”江绾笑骂,“人都说劝和不劝离,你嫉妒我吧?”
  说完才发觉这玩笑开得真不是时候,眼瞅静宜就要揭竿而起,江绾赶紧赔笑,按住几欲暴走的静宜,递上自己面前一口没动的抹茶蛋糕,“我错了,我错了,我说错了,您老人家消消气。”
  “一会儿陪我买衣服去。”静宜的脸拉得老长,语气依旧激烈,“知道丫说什么吗?你这领子开得有点儿大吧?你们领导允许你们平时这么穿?在地铁上你就不怕被人家占便宜?丫的三角眼直往我胸口瞟呢,还好意思说别人。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姐就要穿领口低的,姐还要大V领的。”
  静宜的着装偏日韩风,她喜好穿无领的衣服,无论冬夏还是T恤外套。说实话,江绾就佩服她那能把牛仔这么中性的衣服都穿出优雅动人的女性气质,不说身姿曼妙,也算凹凸有致了。如果不时常挥舞着拳头,完全就是一曼妙佳人。
  男人的眼睛一旦转了色,变了质,你再好也是过失成串,里外不是人。
  “好了,好了,”江绾适时灭火,“一时失察而已,你说你至于跟这等小人一般见识吗?他连你一大好前途的白领都能说成夜总会的头牌小姐,说明丫就是一眼睛糊屎、脑袋被驴踢的傻X!你跟他较真?真是吃饱了撑的。”
  静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不生气了?”江绾坐过去揽住她的肩膀,“走,梅陇镇还是港汇?妹妹我舍命陪君子。”
  “什么妹妹?我比你还小俩月呢。”
  “行,行,我比您老,成了吧?”
  静宜刚开始的豪言壮语早就抛之脑后,两个人在商场挨家挨户地逛,没个目的,纯粹当散步了。
  “你们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江绾摸着一件雪纺上衣,不甚在意,“还跟以前一样啊,浓情蜜意,好得黏糊糊的。”
  静宜白了她一眼,“没出息。”
  “亲爱的,”江绾把衣服放下,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我也不想活得那么累成天猜来猜去,至少我的心思我确定,不出意外,那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最重要的是,只要我知道他心里有我,只要他对我好就行了,这些条件足够支撑我们走下去。”  静宜沉默许久说:“这些基本条件就够了吗?绾绾,我记得三年前你跟我说过,哪怕那个男人心中的三分之二都被你占据,你也不稀罕,你一定要唯一的、不掺杂丝毫杂质的感情,绝对的、高纯度的忠诚。现在呢?社会的现实让你一退再退,你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江绾心头蓦然一跳,“底线?”
  “你不觉得你现在已经毫无原则可言了吗?你本来嗜辣,自从跟雷鸣在一起后,你去过几次川菜、湘菜馆?每次换季,你首先想到的是给他置办衣物。他只要去你那儿,你必定是十全大补汤伺候着,你们家这位掉一两肉也够你心疼十天半月的。绾绾,你累不?你已经把雷鸣宠坏了知道吗?”
  江绾眨眨眼,“我有这么贤惠?”
  静宜瞪她,江绾缩缩脖子,“没那么夸张吧?”
  “我有眼睛会看。”静宜丝毫不给她退缩的机会,“反正已经说到这上面了,今天索性都摊开吧,免得你这个傻姑娘被人卖了还巴巴地替人数钱呢。我问你,他说过他爱你吗?”
  “有。”江绾赶紧证明。
  “那么,他跟你提过结婚的事吗?”
  江绾的脸色变了变,整个人都垮下来,“男人嘛,事业为重。现在都是先立业后成家。”说到此,自己都没了底气。
  “我相信他爱你。但他难道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最好方式就是给她一个名分?你把青春中最美好的年华都双手奉献给了他,那他现在把你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算怎么回事?姐姐,你不是十八九岁的人了,你都奔三了,说好听点儿叫抓住青春的尾巴,难听的已经是剩下的啦。”
  江绾勉强笑笑,“可是静宜,就为这事儿,你让我和他分手再去找别人?那万一我再也碰不到更好的呢?”
  静宜叹口气,“女人都是死心眼儿,所以男人才有恃无恐。”
  “他不是有恃无恐……”
  “对,他那是理所当然。他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你给他带来的一切;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就是那尼采、那太阳,天生就该被众人环绕;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你没了他就如同失了魂、没了命一般。”
  “静宜。”江绾平静地看着她。
  静宜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似乎从刚才开始,她就把一肚子的愤懑都发泄到对雷鸣的不满中。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亲爱的,”江绾拍拍她的手臂,“其实你说得对。现在想来,自从跟雷鸣在一起后,我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围绕他而转,你觉得不可思议,对我来说却是再正常不过。他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生活中除了父母以外最亲密的人,我难道还要对他有所保留?最最重要的是--我爱他!和他在一起我没有丝毫压力,我很快乐。他是个好情人,暂时除了婚姻,他给了一切我所憧憬的东西。我还奢求什么?”
  静宜望着别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说:“绾绾,你在逃避。”
  江绾一愣,笑道:“我逃避?”
  “你怕跟雷鸣旧事重提会再次遭受漠视或是否定,所以你干脆得过且过,用这种方式来表示你的不在乎。”
  江绾几乎招架不住,深吸一口气,“亲爱的,我向你保证:等雷鸣出差回来,我会和他坐下来摊开了彻底谈一次,但这将是一个体力活,对精神、肉体都是极大的考验。所以,咱们现在能不能先吃饭?储存体力,才能保持高昂的战斗力。”
  静宜笑着说:“受不了你。”
  这顿饭最终没吃成。雷鸣打来电话告诉江绾,工作提前完成,他明天回上海。
  江绾歉意地对静宜说:“怎么办?他明天上午就回来了,可是房间这几天都没收拾呢,怕是乱得不像样了。”
  “我明白。”静宜轻拍她的脸,“妞儿,你要去给雷鸣收拾屋子,是吧?去吧去吧,你的心早就飞了,我留下你的人也没用,强扭的瓜不甜,这点儿常识我还是有的。”
  “过两天我请你吃饭?”
  “不着急,咱俩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在一起吃饭的机会还能少?不过我最想吃的还是你和他的婚宴。”
  江绾很感动,静宜再怎么对雷鸣有意见,再怎么把他说得一无是处,到底还是为她考虑的。
  她抱了抱静宜,转身离开。
  江绾提着从家乐福腐败回来的大包小包,用备用钥匙开门。  打开冰箱,除了几根干瘪瘪的葱委琐地待在角落里,里面干净得如新买来的一般。
  果然!
  江绾太了解他了,只要她不在,雷鸣不是应酬就是在外面吃完了再回家。他不太会做饭,仅有的一次还是去年江绾过生日的时候,突发奇想想下厨略表心意,结果却换来了差点儿引火上身的悲剧。
  江绾总是感叹:别看雷鸣平时人模人样、精明能干的样子,褪去表象,就是一生活不能自理的“低能儿”。
  雷鸣有一点儿好,宁可饿肚子,也绝不吃方便面之类的速食。他对生活品质尤其讲究,再加上江绾的长期“培养”,更是对饮食达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静宜说得对,惯坏了,真的是惯坏了。
  江绾叹口气,把各种蔬菜、肉类、鸡蛋、酸奶、水果一样一样往里放,摆得满满当当的。
  走进卧室,一抬眼就看到新换的窗帘,细腻的花色,大气的款式,看着非常舒服。
  江绾笑了笑,雷鸣睡觉不能有丁点儿光亮,他又老是抱怨旧窗帘不挡光,但是等他有时间再换,估计宇宙都能一个轮回了。于是,周末江绾拖上静宜在红星美凯龙的家居店选了布料、样式,之后联系店员来家里安装。
  把床上的枕套、床单、被套扯下来丢进洗衣机,江绾扎起头发,脱掉外套开始拖地。熟门熟路,再加上雷鸣本身爱干净,没一会儿,里里外外被她收拾得一尘不染。
  江绾呼了口气,解下头发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天色已晚,忙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不吃了吧,大晚上的吃了不是纯粹长膘吗?江绾想。
  可是太饿呀。
  最终,爱美的本质战胜了贪吃的潜意识。江绾决定洗个澡就上床睡觉,在清醒状态下跟饥饿作斗争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雷鸣这边长期备有她的日用品,洗完澡擦完脸,江绾钻进被窝,美美地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江绾感觉有人在摸自己的脸,她扫开面前的障碍物翻了个身。突然觉得不对劲,好像真的碰到了什么。江绾惊醒,猛然翻身坐起来。
  “噢。”坐在床边的人痛苦地捂着半边脸。
  “雷鸣?”
  雷鸣揉着脸,愤愤地说:“小姐,你的反应也太强烈了吧?”
  江绾赶紧拽下他的手,“我看看,很疼吗?我不是故意的。”
  “好了,没多大事儿,你当我是小孩子呢。”雷鸣按住她的手。
  “对了,不是说明天的飞机吗?怎么连夜赶回来了?”
  “太想你了,所以改签了想给你一个惊喜呗。”
  “嗯,确实,有'惊'喜。”
  雷鸣把她往自己面前又拉近点儿,“让我好好看看你。”
  “哎呀,有什么好看的?”江绾被他凝视得有些不好意思,“你才走了几天,又不是几年。”
  “可是我想你了。”
  “但是你已经回来了。”
  “绾绾,有没有想我?”雷鸣摸着她的脸,声音沙哑地问。
  安静了一会儿,江绾抬起头轻抚他挺直的鼻梁,“想了,很想。”
  雷鸣把她拉入怀中,江绾贴着他的胸膛,聆听他有力的心跳。
  一阵咕咕的响声打破了你侬我侬的甜蜜时刻,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脆。  雷鸣忍俊不禁,“想我想得肚子叫?”
  “去死。”江绾脸红了,推开他恶声恶气地说,“我帮你打扫屋子一直忙到夜晚,连饭都没来得及吃,你还好意思笑?不准笑了。”
  “嗯,好吧,都是我的错。”雷鸣嘴巴扯了一下,又在江绾变脸前飞速回归原位,他看看表,“现在才九点,起来穿衣服,咱们出去吃饭。”
  “算了吧。”江绾往被窝里缩了缩,“都半夜了,会胖的。”
  “小妞儿,你不听话噢。”
  “我说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习惯。”
  雷鸣跪在床边逼近她,“快点儿!再让我说一遍我可就动手扒衣服啦。”
  “你这人。”
  “我喜欢抱着你睡。”雷鸣截住她的话头,“尤其是你比较有手感的时候。”
  “流氓。”江绾丢过去一个靠枕,笑骂。
  “稍稍等一下,我冲个澡就出来,很快。”他边说边走进浴室。
  江绾套上T恤、牛仔裤,坐在客厅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搜索着电视。
  雷鸣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江绾扬声道:“雷鸣,你的电话。”
  哗哗的水声掩盖了江绾的声音,她撇了撇嘴,抬眼看了一下,是个没有名字显示的陌生号码,显然不在存储记录之列。江绾直接按下通话键,“你好,哪位?”
  对方没有料到会有旁人在,愣了几秒才询问:“请问这是雷鸣的手机吗?”
  女人?“是的,您是哪位?”
  “噢,你好,我是雷鸣的同事,麻烦能让他听个电话吗?”
  雷鸣不是说他们科室没有女孩子吗?
  “不好意思,他现在在洗澡,不方便接电话,有什么事儿您跟我说,我会帮您转达的。”
  对方有片刻的迟疑,江绾问:“是不是工作上的事情?那您稍等,我去叫他。”
  “啊,不用。”女孩赶紧出声阻止,“其实没多大事儿,就是这次出差回来走得急,他把一样东西落下了,现在在我这儿。麻烦告诉他一声,上班时我会给他送过去的。”
  女性的直觉告诉江绾这个电话不普通,但又找不出什么别的疑点,只得回答:“好的,我会告诉他。您贵姓?”
  “呃,我姓林。麻烦问一下,您是?”
  “我是他女朋友。”
  “啊?噢,打扰了。”
  对方挂断了电话。
  江绾很奇怪,莫名有些心烦意乱,真不怨她想得多,这电话挂的速度之快就像是躲避洪水猛兽似的,显然是因为意外而感到惊讶,继而无所适从造成的连续性反应。
  雷鸣穿戴整齐,清爽地走出卧室,过来拍拍江绾的肩膀,“走吧。”
  江绾把手机递给他,“刚才有个自称是你同事的女孩子给你打电话,我叫你,你没听到,我就替你接了。”
  雷鸣拿起钱包塞到口袋里,“谁啊?”
  “她说她姓林。”
  雷鸣穿鞋的动作停顿了一两秒,才又继续,“噢,说了有什么事吗?”
  “就说你这次出差把东西落在她那里了,上班时会给你送过去。”江绾跟在他后面套上鞋,“什么东西呀?她是你们科室今年新招进来的同事?”
  “嗨,这小丫头年初才回国,因为家里有关系就被分在宣传部。这次跟着我们一起到广州出差,说是交流学习,实际上就是混吃混喝去了。唉,简直就是一大麻烦。”
  江绾扑哧一笑,“哟,合着就你们是干正事儿的,人家去就是添乱?你这叫性别歧视。”  雷鸣理所当然地说:“女孩子有时候是比较麻烦。”
  “喂。”江绾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什么意思啊?一竿子扫翻一船人,想吵架是不是?”
  “我是特指某些人。小的对您的崇拜还不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长江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哪是说您啊!”雷鸣嬉皮笑脸地说。
  “贫吧你就。”江绾差点儿笑趴下,想了想,才记起另一件事,“她说你有东西落下了。是什么啊?还有,你的东西怎么就被她给捡到了?”
  “那什么,”雷鸣轻咳一声,“就一文件。不是跟你说过她跟着是去学习的嘛,开会之后时常借我的会议记录看,也不知道当时干吗去了。”
  “人家是不是看上你了?嗯?”江绾挤眉弄眼地说。
  “说什么呢?”雷鸣莞尔。
  江绾转着钥匙串走出电梯,“我是不介意她找你练练,但是借也不能白借,那可是要收费的。看在你们同事一场的分儿上,给她打个八折得了。”
  雷鸣斜睨她一眼,“就这么笃定?不怕我跑了?”
  江绾回身凑近他身边,媚眼如丝,手指轻轻点上他的胸口,“这里,是我的就够了。”
  最后事实证明,光有心是远远不够的。爱情,除却浪漫温馨、浓情蜜意,还会掺杂很多很多其他的外界物质。看似坚实牢固,实则是还没碰上能让它融化的东西……不是她不明白,只是她始终固执地认为,他们彼此早已渗透到双方的血液里,这种认知模糊了她的视线,冲刷了她的理智。
  九点多,正儿八经吃饭的地儿都在准备打烊了,不尴不尬的时间点,出来得不是时候。
  “我说吧,”江绾撇嘴,“这个点儿哪个饭店不收摊?我是肯定不会吃的,你要是饿的话,不如回家我给你下碗面得了。”
  雷鸣好像没听到一样,牵着江绾径直往前走。
  江绾抓着他的手猛然一扯,“喂,跟你说话呢,在想什么啊?”
  “嗯?”雷鸣一愣,才反应过来,“不用。在飞机上吃了一点儿,也不是真饿,其实就是想和你出来散散步,随便走走。”
  乍一听这话,江绾眨眨眼半天没缓过来,心里就像洗衣服时倒多了洗衣粉,噼里啪啦地拼命往外冒泡,还是七彩的。
  她收不住嘴角的笑意,“散步就散步呗,还找那么多借口。”
  她挽住雷鸣的胳膊,和他靠得更近。许是雷鸣刚刚的“甜言蜜语”起了作用,江绾一路上嘴几乎没停过,眼睛晶莹闪亮得像是黑曜石,神采飞扬。
  雷鸣问:“做过选择题吗?”
  江绾挑眉说:“都是九年义务教育普及过来的,你说呢?”
  “我说的不是考试的题。”
  “那是什么?生与死的选择?还是别问我了,我没那么高的思想境界。”
  雷鸣直视前方,似是在思索,“比如说,你看中一件新衣服,可是你已经有过类似的一件。你会怎么办?”
  “这是什么问题啊?”江绾哭笑不得。
  “好好想想,回答我。这可是心理测试。”雷鸣一本正经地说。
  “我这人基本不贪心,既然已经有一件了,干吗还要新的?纯粹浪费钱嘛。”江绾不以为然地说。
  “可是你非常喜欢,想要拥有的欲望非常强烈。”
  “那我就看看现有的这件还有几成新,如果还能上身,那就没必要买;如果实在太旧,不能再穿了,那是肯定要换的了。就算换,也要换一件跟之前不一样的啊,不然有什么意义?”
  “不能穿了再换新的?”雷鸣重复着。
  “那是当然。”江绾说,“再说了,既然要换,为什么还要花重复的钱买一件一模一样的?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我也不能幸免。不过这种事情在我身上基本不可能发生。”
  “为什么?”
  “因为我懂得珍惜。再好的东西都有厌倦的一天,既然早晚都是一个结果,还不如老老实实地珍惜现在拥有的。毕竟,这也是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不是吗?”
  雷鸣有些走神。
  “怎么了?”江绾打量着他,“仕途道路上碰到对手了?”
  “没有。”
  “那您老今晚这是?更年期?”
  “一边去。”雷鸣笑起来,用手轻点江绾的额头,随后仰头叹口气,“突然有点儿厌倦了,筋疲力尽,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江绾抬起头,细细打量他,午夜的风将他的烟灰色V领开衫吹得紧紧地贴在身上,现出优美的身形。
  “雷鸣,你后悔现在的选择吗?”
  “没有。”雷鸣毫不犹豫地回答。
  江绾知道他误解了她的意思,她没有再问下去,弯起嘴角微笑,就这样吧,让自己心里还留点儿念想。至少,至少这一刻,他是真切地存在着的。
  雷鸣如果留意,也许就能发现江绾眼里那不易察觉的淡淡失落。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什么地方,雷鸣眼角瞥见一个大红色的标志:永和豆浆。
  “据说他们的油号称只用一遍就舍弃,咱们去试试。”  两人点好餐,找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江绾把钥匙丢给雷鸣,“我去下洗手间。”
  捧一把水泼到脸上,江绾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皮肤白皙,脸色红润,只是眼睛泄露了此刻的情绪。
  真是!江绾下意识地咬住嘴唇,干吗非要多嘴问些扫兴的问题?可是这事儿是不闻不问就能回避得了的?不要骗自己了,承认吧,装作不在乎,实际还是上心的。江绾把擦过手的纸巾丢进垃圾篓,深吸一口气,是该谈一谈了。现在!立刻!马上!
  她拽着鼓足的勇气走出洗手间,却意外地看到本来属于自己的座位上此刻正坐着一个人。
  直到事情过去了很久,江绾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当时她没有立即走出去,而是选择站在暗处,静静地观察。也许那个时候,她就意识到这种双方对立,貌似谈判的场面终究不是她能控制的。
  那个女孩子有一头漂亮的长发,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泛出幽幽的柔光,连一向眼界极高的江绾都不禁感叹,直接可以给沙宣做广告了。
  女孩不经意的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娇俏动人、仪态万方。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会不会跟人常说的,背面青山绿水,正面龇牙咧嘴?江绾忍不住笑了,真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别的。
  反观雷鸣,抱着双臂盯着对方看似专心,可江绾知道,这个动作表示他早就耐心用尽。
  她定定神,稳步走过去,“这位是?”
  雷鸣站起身,介绍说:“我同事,林溪。”他又指向江绾,“江绾,我女朋友。”
  很久之后,江绾觉得,不管怎么样,雷鸣那个时候的不假思索,至少让她心里有过些许安慰的。
  “江婉?写钗头凤的那个唐婉的'婉'?”林溪笑着问。
  江绾一阵胸闷,这是在暗示她会跟唐婉一样有个不如意的结局?她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说:“是'红妆带绾同心结'的'绾'。”
  “好名字,寓意也好。”林溪还是柔柔地说。
  她的声音跟她的外表极其相衬,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暗藏玄机。
  “哪里,过奖了。坐呀,不要客气。”
  江绾挨着雷鸣坐下,目光淡淡从林溪身上扫过。
  她笔挺地坐在对面淡黄色的木椅上,双腿并拢,微斜,紧靠椅边,双手交叉合十,以手肘为支点,轻放桌上,既不把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在上面,又保持了优雅的气质,整体如一幅和谐优雅的画面,江绾却嗅到不一般的味道。
  雷鸣扭头跟江绾解释,“林溪就是之前打过电话的那个同事。”
  “嗯,早就听出来了。”江绾笑嘻嘻地回答他。
  “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出门了,结果,”林溪瞟了雷鸣一眼,“雷鸣不方便听电话。那就回家吧,可是这个资料明天他一大早开会要用。没办法,只好又给他打电话,问了你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就过来了。江小姐,你不介意吧?”
  “叫我江绾就好。”江绾笑笑,看着雷鸣,“你介意吗?”
  “我?”雷鸣一愣,随即说道,“怎么会?人家大老远地跑过来,我谢都来不及。”
  “你看,当事人都不介意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江绾耸耸肩。
  一语双关,既给了雷鸣面子,又不明确表态。
  林溪碰了个软钉子,有些自讨没趣,喝了口雷鸣给她点的豆浆,才又说:“你们看着真般配,今天要不是被我突然袭击给抓个正着,雷鸣指不定还要藏着掖着到什么时候呢。”
  雷鸣心一沉,看了江绾一眼,顿了顿才说:“哪是藏着啊,不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给大家伙儿介绍吗?”
  “是啊,再说我又不是什么美人,”江绾调整一下坐姿,装作不经意地顺了顺头发,悄然摆脱雷鸣握着她的手,“要是跟林小姐一样,他早就昭告天下了也说不定呢。”
  林溪还算是个聪明人,听出了一丝不友好的意味,她站起来,把包背在肩上,“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太晚了,再不回去我爸又要唠叨个不停。”
  “雷鸣,你送送人家。”
  雷鸣说:“我送你吧。”
  “不用,上海治安好着呢,我打的回去,没事儿。”
  “都是同事,也不用那么客气。”雷鸣对江绾说道,又扭头看向林溪,“谢了,改天我们请你吃饭。”
  “行,我等着了啊。”
  三个人又谈笑了一会儿,雷鸣帮林溪拦了辆出租车,两人看着车扬长而去,才往回走。  江绾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也不管雷鸣是不是在后面跟着。雷鸣三两步追上来,笑着拉她的手,“豆浆美容养颜,今晚你肯定会睡个好觉。”
  “我不喜欢她。”
  “谁?”雷鸣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嗨,不就耽误你回家做面膜吗?至于吗?”
  “你少打岔。”江绾甩开他的手,停下脚步,“你老实告诉我,她是不是喜欢你?”
  “怎么会?人家有追求者的好不好?你别给我乱扣罪名。”
  “别装了,我不信你没看出来她对我有敌意,我也不信你没听出来她问我名字时刻意的曲解。她如果不是对你有意思,干吗说话句句针对我?”
  “你不要那么敏感好不好?哪里针对你了?你没和她接触过,她说话就那样,又是从国外回来的,免不了直来直去。”
  “哈,”江绾冷笑,“不要因为留了几年学就真当自己是ABC了。直肠子和有心机我还分得清楚。”
  “绾绾。”雷鸣也有些恼了,“你是怎么回事儿?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芝麻绿豆大的事儿至于和我闹吗?”
  “芝麻绿豆?”江绾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宝宝多大就会说话了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