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璇被香港大佬玩们我只玩街头,这三个哪个好

(图一)(图二)文:李浩正 &来历:创业最前哨(chuangyezuiqianxian)大佬的初度创业比你期望中要惨许多,那时分的他们远不如你!刘强东24岁在中关村卖碟,被女友轻视;马化腾27岁草创QQ,假扮女孩子陪聊;马云30岁搞翻译社惨白,靠卖袜子补助;宗庆后42岁蹬三轮车走街串巷叫卖冰棒;你还有啥挺不曩昔的作业!马云:创业失利4次,失声痛哭● 2次求职,因容颜“超丑”被拒马云榜初度高考落榜后的期望是去酒店做效劳员,也期望做差人,通通由于外表被回绝。(图三)▲99.9%的网友从颜值上完全击垮马云● 搞“翻译社”生意惨白,靠卖袜子补助翻译社是马云初度创业,当月运营额是200多块钱,可光房租就要700元。马云为了支撑它,背着麻袋去义乌批发袜子来卖,还上门推销商品,学生们也帮他四处发传单做宣扬,受尽白眼。用这些钱养了翻译社3年,才开端收支平衡。(图四)▲1994年,海博翻译社诞生悉数职工加起来只需5人● 逢人就讲互联网,被人当成“大骗子”&“我国黄页”事务翻开时,国内还没有互联网。马云不断对人讲互联网的一同,还在大排档跟人神侃瞎吹。世人不信任,就去打印页面证实,还请老板打免费越洋电话,问在美国的亲属兄弟,让人上网查验……1995年上海注册互联网,“我国黄页”还供应额定效劳(远程电话接入互联网),花3个半小时才看到互联网上的相片,烦躁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的马云欣喜若狂,冤枉的泪水稀里哗啦地掉了下来。&● 第4次接连创业失利,抱头痛哭阿里巴巴团队曾在北京干过段政府项目,毕竟马云抉择回杭州再次创业。在北京的14个月,也从没带团队一同去游玩。在京毕竟一天,他们抉择去长城。黑夜,在一个不闻名的小饭馆,全国着大雪,世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唱着,世人抱头痛哭!这也意味着马云30岁开端,接连第4次创业失利。热血欢娱的2分钟16年头次曝光,许多宝贵镜头,必看!▼刘强东:34岁一夜愁白了头● 从用豪华品“大哥大”,到赔的底朝天家境贫寒的刘强东刚进大学时,只带了亲属兄弟凑的500块钱,可是大三时,他已靠给他人写编程具有了一部2.6万的“大哥大”。靠编程堆集的第一桶金,刘强东开了一家小饭馆,但由于短少处理和监督,钱几乎被职工贪光了,毕竟亏本20多万。1999年京东年会视频流出:刘强东还在中关村卖光碟,奶茶小妹才6岁......▼● 京东面临关闭危机,一夜白头体现刘强东的“老板”气质,或许即是额前的小撮青丝。2008年,第一轮融资用光后的京东面临着关闭的危险,正值金融危机,没有情面愿掏钱给一个不知何时能盈利的公司。那段时刻,刘强东一天见五个出资人,说相同的话,得到的答复也是相同:回绝。“对兄弟们那种内疚、和苦楚蜂拥而至”(图五)▲一个月之间,刘强东便愁白了头直到如今也没有从头变黑马化腾:27岁时兴办腾讯,为拉到3w用户量,曾假扮女孩子陪聊在香港大学举办的某论坛上,马化腾回想艰苦创业:“那时分要做到3万用户量,所以去学校一个个拉用户。凑到3万人或许要两年后,公司就死掉了。所以自个就去网上推行,毕竟用户量上来了,但仍是没人谈天,我自个要陪聊,有时分还要换个头像,假扮女孩子,得显得社区很火热嘛。”(图六)▲不知道马化腾当年用哪个头像来“撩汉子”(图七)▲腾讯最早的作业室,是借了兄弟的舞蹈室还挂着80年代“迪斯科”特性的霓虹灯后来才搬去赛格兄弟们加班累了,还能够舞一曲儿放松心境(图八)▲1998年,那年还不叫QQ,叫QICQ企鹅仍是“瘦企鹅”柳传志:在传达室兴办联想,最困难时夜夜失眠● 40岁在中关村摆摊卖旱冰鞋,电冰箱1980年代,已年逾40岁的柳传志自动提出了要创业,联想诞生在一间20平方米传达室里。虽然方针给与的支撑许多,但创业树立之初,公司里最令人头疼的是不知道翻开方向。(图九)▲1984年,柳传志带着10名科研人员在传达室创业柳传志后来回想,“其时实在是不知道要干啥好了,所以能干啥就先干着,哪怕挣点儿钱发薪酬也罢。”所以,包含柳在内的悉数职工都当过“倒爷”、“板爷”,在中关村拉平板车去卖运动服装、电子表、旱冰鞋、电冰箱。● 拿着板砖去索债,考察等待“假定在跟IBM订购之前,能打去100万美元,大约就扣头40%,那就能够大赚一把”所以,柳传志找人担保后,跟银行借了300万。经人介绍,柳传志找了一家进出口公司,让他们把这个钱换汇打曩昔。柳传志就回了北京,其时还留了个同伴在那看着他。作用快一个礼拜也没音讯。柳传志急得连表都没戴,马上飞到深圳,到那去找发现人没了,其时真吓傻了,“带着板砖在他家憋着,毕竟人家自个出来了,人家说你那钱我给你挪用了”,毕竟仍是把作业给耽误了。(图一十)▲柳传志早年作业相片潘石屹:家当只剩80块,连睡觉棉被也卖掉了● 从铁丝网下面爬进深圳开端创业1987年年末,潘石屹榜初度南下广州、深圳。“从天寒地冻的北方来到桃红柳绿的广州,俄然觉得这真是天堂,分外是深圳,每自个都过得那么快乐。”1988年新年一过,潘石屹变卖悉数家当,连睡觉用的棉被也一同卖掉了,决然辞去职务南下深圳。当潘石屹抵达南头关时,身上只剩下80多块钱,这即是多年后外界描绘的潘石屹的“创业本钱”。由于没有特区通行证,潘石屹还不能直接进深圳。无法之下,潘石屹还得在这笔少得不幸的“创业本钱”中拿出50元找“蛇头”领路,从深圳海关铁丝网下面的一个洞里悄悄爬进了深圳特区。● 自荐海南当厂长,发电机一月被偷三次公司在海南中部接纳了一个砖厂,潘石屹出任厂长。处理起来却不简略。“小偷常常莅临,夜里供应照明的小发电机一个月内被偷过三次,”“人刚刚躺下,电灯俄然灭了,那肯定是发电机被偷了,所以便狂追,直到小偷抬不动了、弃机而逃。”“更费事的是民工心境疑问,有一天,潘厂长正在自个的卧室(一个抛弃的水塔里歇息),俄然一块砖头破窗而入,水塔下面,集合了上百位谈薪酬的民工。“想跑都跑不了,只能硬着头皮下去跟他们谈!”(图一十一)▲ 相片反面的故事:1989年潘石屹去了海南。那时没光头,没黑框眼镜。刚到海南曾花光积储,通过一家理发店,店里小妹款待他理发,花两元钱理了新鲜的短发。小妹问“他人都走了,你为啥还留下来?”,他开端考虑,自个为啥还留下来?不是在等机遇吗?自此,他的“幸存者游戏"开端。(图一十二)▲如今,潘石屹站在京城的SOHO项目上远眺王健林:创业前期3年被告222次● 告贷无门,在银行走廊里羞耻的站着!前期创业,接下了一个易手项目。但签完往后俄然遇到全国“处理整理”,告贷就更困难了。为了主张这个项目,就要去找告贷,需求一笔2000万元的告贷,没有一家银行甘愿贷给我。“后来政府指定我找某银行行长,但前前后后找了50屡次,每次都躲起来。”有时分见到他了吧,他从后门跑了,我在走廊傻等;有的时分在走廊里堵他,他说“好好你这么,你下周二来吧”;等我再去,他出差去了!。其时就为了拿到这笔告贷,有的时分一站即是一成天。其时站在走廊里边这种感触,这种羞耻,觉得太卑微了。(图一十三)▲90年代年青时的王健林● 疲于敷衍官司,或许许多人要去捣乱做商业地产的时分,最早由于不了解,造一座楼,把底层商铺悉数卖掉。在前期的三年傍边,买了商铺的人运营欠好,就来告咱们。我前三年当了222回被告,虽然只输了两场官司,仍是让悉数公司疲于应付。成天在打官司,哪还有精力运营?客户即是这么,他的租借报答率没拿到抱负中的10%、20%就来告我。假定输了,或许许多人就扯着横幅上街上去捣乱。(图一十四)▲在2016年万达年会上全国首富唱着崔健的宗庆后:42岁蹬三轮车走街串巷叫卖冰棒,文具33岁的宗庆后回到杭州,在校办厂做推销员,10年里曲折于几家校作业司,依然郁郁不得志。待到他开端创业的时分,现已是一个42岁的缄默沉静的中年男子。同年,宗庆后带领两名退休老师,靠着14万元告贷,靠代销人家的汽水、棒冰及文具纸张赚一分一厘钱发家,开端了创业进程。当他戴着草帽、蹬着平板车走街串巷,叫卖棒冰、文具,为了发煤炉子需求的“打火石”,和近邻同在教育局下面的兄弟单位吵的没法解开……(图一十五)▲42岁宗庆后瞪着三轮车奔走街头十多年后,娃哈哈变成我国最大的饮料公司俞敏洪:28岁被北大处置隔除● 冬季里,拎着糨糊,满大街贴招生广告1990年秋天,因兼职搞操练捞外快,北大给了俞敏洪通报处置,并在学校播送高调宣告了处置抉择。脱离了北大,俞敏洪完全没有了日子来历。为了养活老婆孩子,他抉择下海。虽然留学失利,俞敏洪却对出国考试和流程一目了然,对英语操练也非常了解,他抉择参与操练作业。俞敏洪在中关村二小租了间平房当教室,那是一间10平米、漏风漏雨的屋子。外面支一张桌子,再放把椅子,“东方大学英语操练部”正式树立,职工只需两自个--他是一把手,老婆打下手。开班前期生源少,俞敏洪常常一自个骑车,拎着糨糊桶,满大街贴招生广告。冬季里,俞敏洪手中的糨糊常常冻成一块,不贴广告的时分,他就和老婆待在“教室”里忠实等待,盼着来报名的学生。(图一十六)▲俞敏洪每次课后都会被学员团团围住,为他们解惑答疑● 职工被人捅伤,请客求人,一口气喝下两斤白酒创业前期他请人贴广告,阻止他人招生,竞赛对手雇人把职工捅伤了。俞敏洪报警,差人说,事太小,杀人的案子都处理不过来。俞敏洪说:打听后我才知道,竞赛对手早就疏通联络了。疑问终归要差人处理,可自个一个差人也不知道,就到刑警大队门口考察,后来找到一个慈眉善意图差人,请人家在周围的饭馆喝酒,差人又把大队长和政委拉出来一同吃午饭。“我不知道跟他们如何说话,只好一个劲说‘大哥喝’,‘大哥喝’”,俞敏洪当天一口气喝了两斤白酒,送到医院抢救了6个小时才抢救过来。(图一十七)▲学员们有条有理的报名长龙弯曲数百米(图一十八)▲ 以新东方为原型的影片每位创业者都像只“孤狼”历经含辛茹苦,或许也想私自扔掉是崇奉,是兄弟,是期望让它们义无反顾的前行!(图一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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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万宝龙还首次推出融合年历功能的计时码表——传承精密计时系列年历计时码表。优雅简约,细节之美。积家中国区行政总裁张锴先生“那是我刚到积家来工作不久,上班后的第一只手表,选择了积家reverso系列中的两地时款式,方便差旅中的我。”boss们选择手表方面都还是保守的,一般都会选一款手表里的经典款,get到了吗?2016年刚好是Reverso系列85周年,积家于此次日内瓦表展发布Reverso Tribute Gyrotourbillon球型陀飞轮纪念翻转腕表85周年。这个特别的设计与以往机芯相比成功将球陀结构缩小30%再搭配珍稀工艺装饰的双面双时区表壳,技艺结合、庆祝翻转8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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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穿过居民区的小街在它始成之际本无名号,各单位或各家只把大点的且向阳的房子稍做改造向外出租。久了,有点气候了,朝南朝北形形色色的店铺雨后春笋般涌出上百家后,有关部门才给了它一个“无名街”的称号。星转斗移,当越来越多的女人们主宰起了整条街的命运时,一路飙升的不仅仅是房租和小街的知名度,还有“女人街”的雅号。来滨城不到“女人街”转转,同到北京不游长城一样令人遗憾。  今年的春天被迎春花逗引着来得早。在滨城,这样温暖的早春不多见。成团的柳絮如漫天舞动的清雪飞入处处亭台帘栊。三月的阳光温馨轻盈,正用她慈爱的目光默默注视着狂乱浮躁的人间。  江湄的白色捷达在熙来熙往的人流中缓缓行驶。拥挤的街道上流淌着浓浓的商业气息,长期浸渍在此种气氛中,身上或多或少都带有某种金属的味道。江湄不想做铜钱眼里翻跟斗的人,甚至有些憎恨。奈何愈来愈重的金属味无论藉何种名牌香水的威力,浓度不减反增,枉费了那些价值不菲的瓶瓶罐罐。夜深人静时,仍感到那股气味从黑暗荒芜的幽谷深处澎湃汹涌向她袭来,“无奸不商”、“惟利是图”、“铢锱必较”…..波涛撞击着脆弱而又敏感的神经,蓦然惊醒,只能怅怅然揩去汗水,默默起身靠着床头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抓起烟盒,燃上,走马灯般回味这些年女人街上寒暑交替中的酸甜苦辣咸,点点滴滴,细致而又粗糙。失去生活保障的女文青如果不想被这个社会就此彻底抛弃,得学会坚忍,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世界,学会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学会在喧嚣中沉寂在黑暗中创造太阳。上世纪末从摆地摊熬到现在,她和“无名发”的刘朝前那拨人也算是这条街的大姐大了。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的她连忙摁上车窗,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随即爬上嘴角,她在心底嘲笑那新开张的家伙又是女人街上第N个豪情万丈的飞蛾。都想来此掘黄金,没准是在自掘坟墓,今非昔比喽。滨城不比北上广等一线大城市,况且此“女人街”非彼“女人街”,能有今天的规模已是瘦驴拉重车,利润薄的如马路边民工碗里的炖菜,少见油花。日进斗金的日子随着“娘子军”队伍的不断壮大早已百川到东海一去不复返,曾经的泥泞山路进而的康庄大道眼下的独木桥,从来都不缺模仿者和盲从者。眼角一睃,车子正好从彩旗花篮簇拥中“亲亲我的宝贝”童装店前经过,一切尽收在眼底。  笑的花朵似的店主似曾相识,脑路板飞快地运行,对,人民路上开米线馆的!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这姐大概不知东施效颦的故事,铺面和阿慧的“小天使”童装店对门不说,连装饰风格也如出一辙,适合别人的生意未必就适合自己,风跟紧了会被呛到的,不要看到别人赚钱就眼红,阿慧在大江南北的童装市场踩出来的脚印比你吃的米粒都多。想到阿慧,江湄的心没来由一阵清爽,像吃了薄荷糖。墙角处,一簇簇艳艳鼓着粉红嘴儿的桃花似热情的少女正逗你吻她呢。几只啄食嫩芽的麻雀由于受到鞭炮的惊吓盘旋着茫然不知所措,为了果腹的食物,它们也在努力拼争。  车子穿过毫无规则的街道来到西首街尾一个很小却很惹眼的鲜花屋前停了下来。  湖蓝称珠灰的门头、翠绿的灯箱、镶着柠檬黄边的橱窗,洁白的花架上五颜六色的鲜花以及琳琅满目的精品饰物……一切都显示出店主的风格。长发及腰的秦阳光在摆弄完那些花花草草后,偶尔也会款款立于门侧笑吟吟恭候客人。大家都喜欢她这个落落大方的动作。不象别的店主要么倚门睃视着街面,嘴里不停地嚼着,手中的果壳瓜皮旁若无人地飞舞到街道上;要么双臂抱胸目空一切立于门前虎视耽耽盯着来往行人令人捂紧腰包望而却步;要么三五成群聚在太阳伞下或树荫里搓麻将打牌嚼舌头,尽可能地释放女人特有的能量。  江湄泊好车还不时回头张望,马路边有限的空地挤满了小摊贩,用脸盆盛着的草莓、带焦甜味的烤地瓜、永远“处理”不完的南韩鞋、手机专业贴膜的、推虾酱炸臭豆腐的、匆匆的路人.......本来就不甚宽阔的马路越发地拥堵。缤纷的色彩、斑驳的画面,生活的调色板,只要你愿意,不管着粉还是施朱,谁都可以涂抹几笔。  女人街上最专业最擅长涂抹的人莫过于秦阳光,但她的画笔和画架早因生活的压力而束之高阁。此刻,她正拿一块洁白的帕子躬身反复揩拭垂在门上的流苏,长发遮住了半边脸也遮住了心扉。门外,傻升拿一根尼龙绳捆扎阳光留给他盛花泥的纸箱。今天的收获不小,似发开的馒头踩了一脚(刘朝前语)的扁脸泛着油紫的光泽,佯装的郑重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看到江湄撵门口的小贩他也跟着起哄。“酒(走)酒(走),你付房猪(租)!”寸土寸金的地段只有阳光最好说话,她不忍再驱逐那些被城管追的满大街跑的小商小贩。  “这叫什么事!居然叫‘一丝不挂’(衣丝布挂),人家‘包罗万箱’(象)和‘衣衣布舍’(依依不舍)那才叫创意!跟风、跟风、跟着喝风屙烟!啥事急着找我?像《廊桥遗梦》那样的小说可别给我看了,哭断肠子。南怀瑾的书有的话倒是可以多借我几本。上学时也研究过卡夫卡,现在呢对他曲折晦涩的主题、支离破碎的情节已不感兴趣。如果你能读进去,我那还有几本卡夫卡和马尔克斯的小说,下点功夫读读还是可取的。噢,对了,有时间咱也想洗洗脑静静心,我喜欢听你讲《金刚经》,‘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玄奥而富有哲理,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的境界淡而快乐。社会转型太快,人还是有点信仰好啊,需要一种力量支撑精神。‘贪、嗔、痴、慢、疑、’滚滚红尘里有几个能看破和放下?阿弥陀佛!一夜之间我发现全国人民都学佛了,学佛好啊,培养人的慈悲情怀和博爱精神。真能闹腾,日本又出了个村上什么树,沸沸扬扬假热闹,研究他们,切!不如研究研究女人街。好香,美丽的花朵看着就精神。”  “谈笑风生”是江湄天生的随身武器,而天马行空随心所欲跳跃的谈话方式也是仅限于她与秦阳光。因着不俗的外表、得体的装扮和中文系毕业这层金箔,说她是个九国贩骆驼的似乎有点屈才,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场注定了女人街的领头雁非她莫属。  “杨炜不见了,手机关着,单位没人,会不会出事?”看到好朋友,秦阳光的眼圈红了,对江湄的连珠炮似乎充耳未闻,满脑子不祥的猜测扰乱了她的方寸。  “没有关系的,我的美眉。说不定那家公司他不愿意做了又不想让你担心,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孤独地疗伤呢。”那张英俊有点过头男孩的脸脑海中一闪而过,江湄做了一个抹眼泪的动作,随即从包里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烟盒,弹出一支细细的香烟,用DOUPOT火机熟练地燃上,抬眼向着对过“无名发”睃了一眼,店门口有限的空间堆满了山鸡蛋和东北山货的纸箱。“男人嘛,有时候比女人还脆弱,所以他们天天唱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轻轻喷出一口淡淡的烟雾,觑着迷人的丹凤眼,查看着阳光的脸色。阳光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薄呢连衫裙,同色鹿皮长靴,米白短外搭,胸前缀着一枚小巧的芙蓉石胸针,清新可人的装扮难掩眉宇间淡淡的忧伤,从看到她无头绪忙碌时便知这丫头心情糟糕至极,而点着烟那一瞬才记起花屋里不该吸烟。心头竟然泛起些许不光彩的暗喜,阳光总劝别人“随缘”,事到临头竟也不淡定。  “外边吃糖去。”从包里掏出一盒口香糖扔给门口探头探脑的傻升,后者嚼着糖抄起笤帚狠劲地扫着干净的门口。翻开手机看刚收到的短信,瞟了阳光一眼,又喷出一口烟雾。“根妹妹,这两天精神着点,工商要过来查证,绿门帘记得一定拉下来啊,千万千万,大家好多没办证,办了的也没审......别问那么多,我的消息绝对可靠。”  根妹妹名叫刘颖,在街首卖干果,个矮肤黑五官却精致漂亮,加上精明能干,人送外号“根2小姐”。学过数学的都知道,根下2约等于1.414,常了,女人们这个根姐姐那个根妹妹的叫,她也不恼,反而以“浓缩的都是精华”自诩,或以“大傻、憨大”回敬。碰上工商税务突击检查,她的眼尖,从屋里把门一插,绿门帘一拉,任谁也不敢捶破门。干果店的绿门帘相当于抗日时期山顶的消息树。  “银都的新房也找过了,门锁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秦阳光愣愣瞅着江湄,目光却并不集中。  一丝阴影掠过心头,江湄敛起笑容。“傻丫头,不会有事的,咱们到他公司看看去。”她掐灭抽了一半的香烟,为刚刚的“暗喜”深深自责,轻轻拍了拍秦阳光瘦削的肩膊安慰她。不幸的姑娘,一年之内痛失双亲的伤痛还未痊愈(虽然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成熟和成长),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隔壁成衣铺的王翠玲听声走出来,手里端着保温饭盒。“你俩够迅速的,阳光你不是有执照吗?要是不远走我刚打了一件唐装的样,大美女给试试。”  “改天吧,王姐,我今天有事。”秦阳光低着头。  “太过了吧,老王,以前可净是我给试衣,现在嫌我老了还是身材走形了。”江湄收腹挺胸向前一步,摆了一个模特造型。  “做生意要与时俱进,女人街以前不是没这么漂亮的模特嘛。”王翠玲亲亲热热挽住阳光的胳膊。“你江老板的门槛现在是越垒越高,不好攀。斗胆借张狗皮蒙上想去巴结,你家店里女金刚‘多情的眼神’看得人又怪不自在,哼!”  “知道你照葫芦画瓢功夫天下第一,可是画猫画虎难画骨,我那几个品牌的设计师不是法国就是意大利,不怕克隆。”江湄毫不客气。  “可真是的,女人街这座小庙怎么就能容下你这尊大佛?屈尊到咱这小店要不要也借张狗皮给你蒙上?”王翠玲没恼反而咯咯笑起来。  “狗皮我不要,借几只象牙,不知你能不能吐出来。”  “我做了荠菜渣沫,吃两口再走么。”王翠玲眉眼堆笑追着江湄。打开饭盒,用汤匙小心翼翼送到江湄嘴边,生怕弄脏了口红。“好吃,好吃,给我留着,下班我再来。”江湄一点不推辞。“槐花快开了,有空你给咱摊槐花蛤蜊肉饼,我有正宗云峰山散养喝露水吃蚂蚱吸仙气的山鸡蛋。”  正说笑着,阳光的女房东进来要280元的电网改造费,问明白情况阳光便欲掏钱,江湄用眼色止住问道:“别家都是房东拿这个钱单单你们家两样?房租我们没少出,水电也是自己掏,电网改造也不是一年一改,长久之计对你们有利,我们租房子今年明年租了后年或许不租,凭什么要我们出这个钱?”  “这位老板说话有失偏颇,电网改造对大家都有利,以后交电费刷卡就行,你们生意人时间金贵,节约出时间就是钱嘛。我打听过了,除了公家的房子,别家也是房客掏这份钱。”女房东讪讪笑着,涂了增白霜的胖脸像化冰的湖水四处蔓延。  江湄想到自己的房子属于老药材公司仓库,算是公家。遂没有再说什么。阳光给了钱,送房东到街上。屋里王翠玲开了腔:“大老板放屁都打出油花子,还在乎这点小钱。”  “老王你什么时候说话不西北风刮蒺藜连讽带刺了,没准会成为中国的香奈儿。”  “会说的惹人笑,不会说的惹人跳,我是做不了神仙也进不了庙。女人街上要都像你老鼠啃碟子----口口是词(瓷),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是老模样。”  “谁叫你们麻袋上绣花,底子太差呢,咱好歹也摸过大学的校门。”  “你江老板什么没摸过?”王翠玲撇撇嘴后又笑出声拿起饭盒往外走。  “促狭鬼!”江湄朝着扁扁的屁股就是一掌。“哎哟,硌死人,搂着睡觉还不静坐噩梦。”总算找到一个报复的机会。  王翠玲返身在江湄的嘴上拧了一把瞅瞅阳光后压低声音:“别看硌人,睡一晚也得两百块。”  江湄笑喷了,没事闲磨牙时王翠玲把和老公的那个事多少透露给她一点。  刘朝前抖着一坨一坨永远的肥肉从邻家出来,嘴里嚼着“二哥青”萝卜,虽然刚刚经历过感情危机(据说千挑万选的男发型设计师揣了她的钱以深造为名黄鹤一去不复返),整个人看上去依然五彩缤纷,和满街花花绿绿参差不齐的门头倒也相得益彰。她看到了这边的热闹,尤其是王翠玲手中的饭盒。  “刘朝前见缝插针的能耐见长啊,人心不足蛇吞象,恨不能把全天下的钱都划拉回家。”江湄低声对王翠玲说。  “她呀,离饿死不远了,”见江湄饶有兴趣,王翠玲索性停住了脚步。她最喜欢和江湄斗嘴,街上几个顺眼的女人阳光太纯,阿慧又不熟,几个小字辈的面前她又成了老人,只有逮到江湄,她才会扯掉嘴巴上的封条。“修鞋来钉马掌,剃头喽骟蛋蛋......”冷不丁王翠玲敲着饭盒抑扬顿挫吆喝了一嗓子,众人惊讶之余便是一通地崩山摇孟浪狂笑,阳光也没憋住,刘朝前朝街心呸呸了两口转身回了发廊。  “从前有个人会很多种手艺,修鞋钉马掌剃头骟猪,每天走街串巷地吆喝,最后却饿死了。这个故事李老太早在女人街始建之初就给我们讲过,告诫我们小本生意贵在专和精,不能太杂,百货公司人人都喜爱,但在女人街行不通,把握住顾客的心理很重要,一定要注意待客方式。现在想想,那真是免费的营销培训,老太太把多半生的心血经验都无偿奉献给了我们。”江湄和阳光上了车,“这个王翠玲,仿了我两件风衣的样式,仿就仿了吧,你倒是找几个摩登的人穿啊,一个刘朝前一个大D成天在街上晃,视觉污染。还避嫌呢,整个一‘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用特意进店端详,她那眼睛看人都带钩。”江湄掏出纸巾对着后视镜仔细地擦擦嘴巴,她用的口红是兰蔻的,既防水又不沾。  “做生意开门纳客是本分,你总不能往外撵人家吧,何况大家还是朋友,她去找你会有上百上千个理由,再不愿意也不能不见或是给人家蒙上眼睛,又不是进匪窝,再说全街数你的橱窗大。”  “匪窝,好,这词我喜欢。”江湄微微一笑,这一笑不免含了无奈与苍凉,眼角的工笔菊花悄然开放。遂又轻轻叹口气,幽幽说道:“有价值的会被大量复制,这就是中国特色。我真的是不胜其烦呀,你仔细看看,我的新款,只要是畅销的,没被她仿制的有几件?现在这些仿冒的越来越狂,简直甚嚣尘上!阿慧对过又开了一家童装店,连装修风格一样。有那心思和时间干嘛不自己创造?!”  “仿制衣服王姐果真有一手,有天赋,只可惜没受过专业的培训,能力没被开发出来。那家童装店我知道,感觉好像别有用心。”阳光说。一脸焦急的芙蓉拍着车窗,递过新版50让阳光鉴别真假,阳光犹疑了片刻说是真的并用5张10元换下,催促江湄开车,江湄刚想说点什么,芙蓉的瘸腿丈夫怒气冲冲拎小鸡一样拎着妻子赶过来,把阳光换的散钞甩进车窗,索回了那张50的钞票,看的江湄一头雾水。  “芙蓉有时会收到假钞。”  “于是你就用真钱换假钞,挺高尚的啊!为什么不把橱窗里贴上‘假币换真钞’?”  阳光垂下好看的睫毛,不去理会江湄的讥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凶神似的老公倒明事理。你呀,有时候挺让人无语的,应该教会芙蓉怎样辨别真伪,这才是帮她。”  接连一周不请假不上班已算自动离职,因杨炜的不告而别公司的人事总监迁怒于任何一个和他有关系的人,冷冷地打发了她俩。秦阳光拿着钥匙却进不了属于自己的新房。遗憾的是两人动用了在滨城的所有关系也没有杨炜的半点线索,他从人间蒸发了。  当江湄一遍遍询问这一段时间杨炜有无反常迹象时,秦阳光总是哭着一遍遍摇头。她们已有了那种亲密的关系,脑海中不时浮现的与杨炜种种缠绵悱恻的交织正撕扯她的心肺。那个大雪天一站半天脸都冻僵了就为给她买蔡琴歌友会的门票的大男孩、那个被陌生女孩多瞧两眼都会脸红的腼腆男孩、那个一天不见她都会魂不守舍的小男孩,怎么会像一尾不起眼的沙丁鱼潜入茫茫人海骤然无影无踪呢?怎们会!他们的爱原本是要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
  滨城作为一个三面环海的海滨城市,除了蔚蓝壮阔浩瀚无垠的大海,山也是最美的。蜿蜒起伏的云峰山脉呈半包围状把滨城拥在怀里,用它宽厚的脊背挡住了来自西北的寒风。崛起的城市像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在它的胸口。海拔800-----1500米的连绵群峰四季云雾缭绕,暖湿宜人的海洋气候孕育了著名的云峰茶。  如果正值春天,除了欣赏一望无际的漫空笼翠外,还可以采到五颜六色的杜鹃和芬芳扑鼻的野百合,甚至还可以加入到快乐的采茶姑娘的行列中。这个时候,阳光明媚、鸟语花香、风景怡人,云峰山迎来了它的旅游旺季。秦阳光最爱爬山,迷人修长的大腿因常登山更加健美。她愿意坐在临海的山巅上听阵阵涛声和呼吸馥郁中带咸味的空气。  此刻,她坐在经常去的一个山包上,空气中弥漫着她熟悉的味道。山下的渔村锣鼓喧天,盛大的祭海仪式已近尾声。如果杨炜不遁失,他们约好去看祭海仪式的,长长供桌上色彩斑斓的面塑、古老的船歌、戴着大红花的褪毛黑猪、咿咿呀呀听不懂的地方戏,都使他们流连忘返。被纯朴的渔民跋山涉水怀着无比虔诚的心灵迎接回来的妈祖神婆是否也在庇佑着每一个和大海有密切关联的人?一抹夕阳映照着她惨白的面颊,那双生机勃勃泛着鲜活灵光的大眼睛变的呆滞麻木。从今天起,她将一无所有。银都的新房被杨炜卖了,父母留给她的老宅曾抵押给银行贷款买新房眼看着到期,因杨炜的遁失老宅的命运堪忧。  当苏慕哲和江湄赶来时,她如雕塑般坐了一整天。  江湄示意跺着脚一脸愤恨的苏慕哲安静下来,自己悄悄闪身立在阳光的身后,用手轻轻抚顺她被海风吹乱的长发。  “我梦游了三年。”少顷,阳光幽幽说。“醒来后,发现自己立在悬崖上。”  “……”  “知道我为什么叫阳光吗?妈妈说,生我的时候滨城连着三天三夜的大雾。冬天,有雾是很恼人的,凉丝丝的雾气穿过瓦棱的缝隙,穿过格子窗,飞进妈妈的房间。当我出生的时候,所有的雾都不见了,宝贵的阳光照进了房间。因此,妈妈叫我阳光。或许,她想让我一辈子都沐在阳光里。”  “为了妈妈,你要坚强起来!”  “可是,可是现在,我把留有妈妈气息的房子都弄没了,那是姥爷留给妈妈的,真的是很不孝呀!”  秦阳光失声痛哭。老宅对她来说,除了“家”的含义外,更代表了一种情感。那是曾开过酱园的外公毕生所得。凝聚了秦家三代人心血的房子更是一段历史的见证。  “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些。”江湄轻抚阳光的后背,内心五味杂陈。朝来夕往,女人街里摸爬滚打了多年的她见惯了女店主们辛酸打拼悲欢离合的生活。能在这条街上站三年且店面不倒的都成了她良莠不齐的朋友。(刘朝前除外,江湄深恶她的贪吝)她像姐姐一样爱护阳光,除却以前的旧同事关系外,更欣赏阳光身上独特的洁净和淡雅,她似一缕清新的微风裹着花香不时掠过女人们的心房,在女人街里荡起涟漪,柔柔的吹皱了一池春水。谁又能想到,顺风顺水的姑娘会为情所伤。今天的江湄被人津津乐道油滑皮实的性格是以血和泪为代价经过无数次撕心裂肺的阵痛蜕变而来的,这样的蜕变她不希望发生在纯洁善良的阳光身上。  苏慕哲飞起一脚把一块石头狠狠踹到山底。  山里的春天来得迟,山风料峭,寒意逼人。  “回吧”江湄挽住阳光的臂膀。  清冷的月光涌进车窗,斑斑驳驳洒在三人身上。依偎在江湄怀里的阳光裹着苏慕哲的外衣,手里紧紧攥着老宅的钥匙和一束枯萎的无名野花。一股很浓的烟草味熏得她想吐。  看着憔悴的阳光她微微蹙着眉头悄然安慰道:“不要难过,房子的事我们大家共同来想办法,只要找到买房子的那个人,说不定能找到杨炜。”  “送阳光去医院吗?她都虚脱了。”一直阴着脸开车的苏慕哲突然开口说话。  “不必了,她现在需要静养。医院不是什么病都能治,把她送我那儿,不能让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如果凑不齐钱,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这个“我们”当然不包括苏慕哲。  “你们……”苏慕哲重重吐出一口气没有说什么,江湄却明白“你们”两字的言外之意:你们不过是一群弱女子!她自我解嘲微微一扯嘴角,把目光投向车窗外黑沉沉的夜色。  “先让她住我那儿吧,你那儿是门头房,乱,再说,我和阳光好歹也是一条街上的邻居。”苏慕哲转回头关切地看了看江湄怀中的秦阳光。  “不回家!我没有家,送我到妙净师父那儿吧。”迷迷糊糊中秦阳光听清了两人的对话  江湄没有立即回应,沉默了半晌方收回落在驾驶座上山一样稳健的脊背上的目光,车厢如它的主人一样散发着敦厚温和的朴实味儿。  怀中的阳光似睡似昏迷。“可怜的孩子!”江湄低头凝视了阳光片刻。“回家,哪儿都不去,早去了妙净师父那我还放心了,害我们一通好找!”又过了好大一会,江湄轻轻道:“妙净那是遁世的高人,是妙玉转世,我们又不是黛玉宝钗,哪能入得了人家的眼。慕哲,放首汪峰《美丽世界的孤儿》,帮她找回魂。”  苏慕哲照江湄的话做了。音乐响起,江湄跟着哼唱起来:别哭,我亲爱的人/我想我们会一起死去/别哭,夏日玫瑰/一切已经过去/你看车辆穿梭/远处霓虹闪烁/这多像我们的梦/来吧,我亲爱的人/今夜我们在一起跳舞/来吧,孤独的野花/一切都会消失/你听窗外的夜莺/路上欢笑的人群/这多像我们的梦/哦,别哭,我亲爱的人/我们要坚强/我们要微笑/因为无论我们怎样/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有时我感觉失落/感觉自己像一棵草/有时,我陷入空虚/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时光流走了/而我依然在这儿/我已掉进深深的漩涡/宝贝,看看远处/月亮从旷野上升起/求你再抱紧我/我感觉冷,我感觉疼/你看车辆穿梭就像在寻找什么/他们就像我们的命运/哦,别哭,亲爱的人/我们要坚强,我们要微笑/因为无论我们怎样/我们永远是这美丽世界的孤儿  音乐果真是疗伤的良药,秦阳光紧紧抱住了江湄,无声的泪水打湿了江湄的衣襟。江湄昂着头忘情地唱着,两条湿濡濡的细流蜿蜒而下,镶钻的金伯利跃动着晶莹的光芒,慕哲的眼睛湿润了。  江湄坚持阳光暂住慕哲家,总觉得阳光家阴气重。杨炜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坚持另外买房。安顿好阳光,两人默默立在院中的玉兰树下抽烟。那是慕哲去春买来栽下的。树苗长高了许多,零落地结着些许花骨朵,有几朵突兀已欲裂开。  “那小子,究竟怎么回事?”慕哲哑着嗓子盯着江湄,忧郁的目光里透着若隐若现的火苗,仿佛她就是那个不仁不义的家伙,江湄避开了纠结的眼神。  “三年了,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要买房子,阳光把自家的房子作抵押贷了款加上工厂破产后补贴的几万块钱都给了杨炜用在银都买新房。之前杨炜的父母对这桩婚事颇有微词却没横加干涉。”  “什么叫‘颇有微词’?什么叫‘横加干涉’?他们以为他们是谁?李嘉诚还是比尔.盖茨?根本就是个圈套!”  “我看不象,他们很相爱。杨炜的父母也出了部分钱,他们只是嫌两家隔得远,毕竟杨炜也是独子。”顿了顿,江湄叹了口气,用尖尖的“百丽”踩灭了烟头。  “一切都还顺利,装修新房、拍婚纱照,阳光甚至还通知了滨城不多的亲戚。半月前,杨炜突然不露面了,这事你知道。后来,银行的人就上门了,杨炜把房子卖了,携款失踪。”  “够狠的!但他们蛮可以不买新房。”苏慕哲揉碎了手中的烟蒂拿起飞镖,没等江湄回过神,手中的飞镖已命中院墙上的靶心。  “杨炜挺大男子主义,依仗着家里有点积蓄,他们买房付的是全款,我找的关系给打的折。男人嘛,古今中外除了一个贾宝玉有谁还是个东西!”江湄脸上现出一丝讥讽,顺手拈过一支飞镖把玩着,对慕哲的激烈反应似乎早已料到。  苏慕哲抬眼看了看江湄,对她一棍子打倒一片的结论很不满意。“真不明白杨炜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搭进去的比赚的还要多,银行方面可以托关系再通融通融。”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房价一个劲地窜,也不至于啊,现在的孩子真不知脑子里装的什么。对阳光的伤害是双重的,心灵的要甚于经济,真怕她熬不......事已至此,熬不住也要熬啊。”
  江湄把飞镖还给慕哲,接着说道:“知道阳光有多善良吗?不杀生,吃花斋,总说要尊重生命,尊重一切有情众生。”  “你说,她不会因这次打击出家吧,她的师父是不是也很喜欢她?”苏慕哲忽然一脸紧张。  “难说,如果阳光心死。”江湄忽然想逗逗慕哲,只为他刚才那不友善的“一眼”,她是了解阳光的,虽不如阿慧那般泼辣大方,却也刚柔相济积极向上,一切得益于家教。想到家教,自然想到阳光已过世的爸爸,也就是江湄的老领导秦厂长,那可真是无肉不欢,无活的海鲜不欢,善饮,豪饮,且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一代才人啊!江湄轻轻叹了一口气,阳光没有从豪放洒脱、不拘小节的父亲那里受到强有力的影响,也没有完全继承母亲的柔弱与文雅,温柔如鸟巢的家庭孵化出来的性格中除了传统与安静,更兼具一种令人兴奋而又无法理解的特征。  “阳光从小就怪,一次跟小伙伴去农贸市场,碰到现杀活羊的,屠夫拿锤猛击羊的头部,那羊哞哞惨叫,被这丫头看见了,哭着跑过去抱着山羊哀求屠夫不要杀它,‘猪羊一道菜’,那些排队等着买鲜羊肉的大人一直劝,阳光就是不撒手,眼看吃不上羊肉,有人从中调和,喊来秦家人,花钱把山羊买下来,秦叔在云峰山找了家农场,每月还得给人家饲料钱,那山羊是颐养天年了,阳光可惨了,秦家从此不准她再走出胡同半步。”  “她是菩萨转世。”慕哲慨叹一声。  “秦家也找人看过,都说这女孩慧根深,福报大,在古代那就是娘娘命,可现在父母双亡,男友又是如此无情。”  “杨炜会不会遭遇不测?”苏慕哲问。“要不就报案,这小子整个一诈骗犯。”  “不像,事情虽然突然,但就两人多年的感情怎么说也不至于,再说一个平平淡淡的小白领不会有什么仇人,给我的感觉.......算了,我也说不准,会查清楚的。”手机响起,江湄扫了一眼号码没接,脸微微发热。  “慕哲,阳光先交给你,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给我留门,我要过来陪她,房子的事回头再研究,谢谢啊。”她把飞镖还给慕哲,“你的飞镖技术炉火纯青啊!”江湄不自然地打着哈哈。  慕哲忽然满脸紧张,盯着江湄到:“那你不要太晚,我怕阳光醒了不方便。”  “我是信你的!”江湄微笑着拍了拍慕哲的手背。  “注意安全!”苏慕哲黯然瞅着急匆匆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江湄的背影,悄悄燃起一颗烟。他一向尊重江湄,欣赏这位老乡的大姐风范,关键时候能镇得住场。庆幸自己在异乡能结识这样一位美丽大方又知性的女子,即理性的高傲,又幽默的可爱。同她在一起,上至大佬高官下到贫民盲流,三教九流哪个阶层的人都觉得舒服,这是慕哲的观点。  同江湄约会的纪凡一是滨城经济发展局副局长,五年前江湄在广州进货时认识的。这几年的纪凡一仕途亨通,有目共睹的业绩蒸蒸日上,内心的私欲也不显山不露水地初露端倪。在品尝了官场险恶的同时,更加认识到权力的重要,那真是神奇的魔杖,挥舞起来可以点石成金。他需要金子,但不会乱舞。他深谙物极必反的规律。对那神奇的魔杖并没有敬若神明和宠爱有加,而是气闲神定伸缩自如,因此他的声誉还是蛮好的。当然,这其中多少也夹杂着些沽名钓誉的水份。  认识江湄那年自己还是一名小小的秘书,羊城考察说是陪同,其实还不是领导鞍前马后嘀流转的跟班。  江湄是自己主动接近纪凡一的,她一度被他酷似格里高里.派克的容貌风度及渊博的知识深深迷恋住,又被他左右逢源里打外开的处事风格牢牢吸引。她对他没报半点非分之想,更不会去破坏他的家庭。离婚后,她独自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咀嚼着更多的孤寂落寞和着阴雨天的苦水统统都咽进肚里。纪凡一看重的也正是她的这份洒脱豁达。当他准备以江湄的名义在近郊购进一复式楼房时,江湄婉拒了,距离产生美,不想尽快互厌,更多的时候她喜欢躲在无名街“简”服饰的阁楼上。  新开发的工业园竣工在即,纪凡一高兴喝的就有点高,也就特别想念江湄,他急于想见到她。  在车上,江湄摁开纪凡一的电话,她委婉地表达了不能呆时间久了。纪凡一粗暴地打断了江湄的解释,继而撒娇央求她到海边坐坐。江湄被杨炜的事气恼着,进而想到自己不幸的婚姻,心情不由得糟乱,但一想到纪凡一宽阔温暖的怀抱,身上便会涌起一股热流,红尘中折腾得久了,需要一付坚强的臂膀靠靠。  车子驶到常去的海边,江湄看到了纪凡一的奥迪,裹紧外套下了车,远处的礁石上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见江湄在车旁东张西望,礁石上的黑影抡着手机的光亮在夜色中画圈。黑暗中江湄抿嘴一笑,迎着黑影跑过去,一头扎进了黑影的怀抱。  “唔唔,讨厌,酒味太大了,你这样我会醉的。”江湄从密不透风的热吻中挣脱出来,气喘吁吁。  “我可知道你的酒量,想死我了,真狠心,安慰安慰我这颗孤寂的小心脏吧。”黑影把江湄抱得更紧了,低着头在她脸上到处搜寻,男性特有的气息扰的江湄意乱情迷,她闭了闭眼睛,只得把红艳艳的朱唇送上。  激情过后,他们到海边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些互不相干的话,再没有亲昵的举动甚至连庄重的“吻别”仪式也没举行便各自回家了。他们之间横着一道理性的沟壑,因了这道沟壑,甜蜜和痛苦始终并存。
  冯阿慧近来寂寞的可怜,谁能想到热情活泼的外表下竟然包着一颗孤苦泣血的心灵。热闹的春光在她眼里是发了霉的,廊前的呢喃燕语在她听来也是声声催人老去的噪音。今晚,在灌下几杯辛辣麻甜的液体后,时针已指向十二,原以为外出进货这七天会把以前所发生的摩擦龊语带走,会有小别胜新婚的气氛。迎接她的除了冷冰冰的空气便是木呆呆的家具。确信冯虎不会回来后,她把一个空酒瓶向躲在花丛深处叫春的母猫们狠狠丢去,穿好衣服走出了家门。  倔劲上来,她始终没跟老公冯虎通电话。她徘徊踟躇在街头,瞪着大而亮闪着钻石光芒的眸子豹子一样四处搜寻。  一阵阵微醺的春风轻拂着她的面颊,撩拨着脆弱狂躁的心扉。暧昧的夜晚,撩起神秘的面纱,一切你想看或不想看的都会呈现在面前。酒吧、茶楼、迪厅、网吧……明知道自己这样漫无目标地游荡是徒劳枉然,但她不会停止,是的,她需要发泄、像个疯子一样发泄。冯虎啊冯虎,自己不远千里背亲弃友追随你究竟错在哪?铺下身子当地种千心万苦拼命劳作难道也是你夜不归宿的理由?去他的夫妻相!去他的千里姻缘一线牵!  在“沸腾”迪厅,一群人正尽情激烈地酣舞,披散的长发遮住了面颊分不清是男还是女,他们已渐入佳境,忘乎所以。看着他们,阿慧很茫然。忽然,狂乱的人群变的更加狂乱。阿慧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手握一个敲掉瓶底的啤酒瓶向周围的人一阵猛刺,嘴里还歇斯底里地喊着什么,受惊的人群四散躲避。一个胳膊被刺伤的男孩飞起一脚踹掉她的酒瓶,向前一蹿抓住女孩的长发就是一阵耳光,鲜血从女孩的嘴角和鼻子里流出来。几乎同时,几个黄发小子摁倒了打人的男孩,灯光闪耀,阿慧看见那染着酒红头发的女孩因痛楚而扭曲了的惨白的脸居然在笑,那是怎样一张脸!阿慧不敢再看,逃出了迪厅  当她迎着路灯再次抬起头时,发现自己竟转回了女人街站在自己的童装店门口,眼泪不觉又流了下来,这里才是自己冲锋陷阵的根据地。夜空苍茫,星儿们闪着眼睛揶揄地看着她。不错,你们有权力笑话我。她深深吸了口气,隔着玻璃用手抚摩橱窗内穿着新款童装栩栩如生神态各异的小模特。如果自己的胎儿保住也该会喊妈妈了,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寂寞,一定要让他穿尽世界各地的名牌童装。遐想中,她看到一个男人朝她走过来赶紧擦干眼泪挺直了身子。  男人左右环顾,阿慧有点发慌。  男人确信阿慧一个人后,径直朝她走过来,就着路灯,围着阿慧绕了一圈,脸上的表情甚是惊讶。看到阿慧羞怯的样子,他兴奋地翕动着鼻翼,像一个发现目标的猎者跃跃欲试。  “小姐,做吗?”  阿慧摇摇头,从包里掏出手机摁响了江湄的电话,她渴望倾诉。男人有点害怕,一脸的失望,走开后犹豫了好一会儿见阿慧的手机没动静又折回来,探究的目光在阿慧脸上停留了三四秒后笑着说:“小姐,我没恶意,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  阿慧听了有点感动,声音冷冷:“我没有家。”  “去我那里坐坐?我不是坏人……要不,我们去喝点什么。”男人并不计较阿慧的态度,大献殷勤。  阿慧迟疑着:他一定是误会我了。  未经同意,男人试探性搂了搂阿慧的腰,阿慧微微扭动了一下,力量不大却躲开了,她竭力掩饰自己的悲伤情绪。  “小姐好像不是本地人?”一句话触动了阿慧的伤心处,泪珠儿又扑簌簌滚落下来,男人拍拍胸脯:“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阿慧突然哭的更凶了,悲痛失望的透不过气。  “臭北佬!”男人愤愤地骂。“不哭,风会皴了脸的,那就不漂亮了。”掏出纸巾递给阿慧竟然顺势揽住了她的肩膀。这一次,阿慧没有躲,索性靠在这个陌生男人身上。  阿慧被自己彻底搞糊涂了,他们像恋人一样走在春风沉醉的夜晚,她压抑着急切上窜的放纵,始觉被人误会还挺刺激。冯虎呀冯虎,今晚如果真的发生“意外”,我们也不会扯平。  他们走进一家普通酒吧,走到烟光蒙蒙的店堂深处,面对着坐在一张玻璃桌后面。男人侃侃而谈,江浙口音的普通话,努力想活跃气氛,高雅粗俗的笑话一个连着一个,雄孔雀在雌孔雀面前卖弄尾巴的伎俩。阿慧始终没笑,虽然又喝了半杯“蓝莓”,人却逐渐冷静下来。白瘦的男人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故意把装满钱的西装口袋装作不经意间透露给阿慧看,含笑的目光蔑视着阿慧的正经,似乎在说你深更半夜跑到街上还不是为了这个!  阿慧继续旁若无人地喝着酒,两旁的顾客不怀好意地看着她,先前那种微妙犯禁的快感早被一种无以名状巨大的耻辱所取代。走进酒吧的瞬间她改了主意,报复馮虎何必牺牲自己。男人有点着急,从桌子下伸过手在阿慧腿上轻轻掐了一下,阿慧则用尖尖的鞋头狠狠地回敬在他的脚踝上,男人疼得变了脸色。  “走吧,到我那去。”他站起来,阿慧坐着没动。  “老板,再来一杯。”阿慧大叫。  男人无奈地坐下。“当****就不能立牌坊!”他在阿慧耳边轻声说道,眼底滑过一丝恼意。  “谁是****?我看你像鸭子,来,沐浴一下。”阿慧不愠不火,顺手把刚接到手的这杯酒给男人泼在了脸上,拎起包袅袅婷婷走向吧台,“结账!”  耳畔响起尖锐的口哨。  男人擦着脸追上来,大厅内一阵轻微地喧哗。  “擦亮眼,看清楚了,我不是鸡!”阿慧把酒钱甩在吧台上,冲到了街上。  “你回来,我有的是钱!”随后冲到街上的男人冲着阿慧的背影大呼小叫。  黑暗处转出来一个秃脑门大肚皮的胖男人盯着阿慧的背影若有所思。阿慧冲着灯光平着举起胳膊作鸟儿飞翔状很陶醉地慢慢走着,迎着醉醺醺的春风她咯咯笑着,泪珠儿滚了一脸。  “这是一杯好酒,你根本不会品。”胖男人对瘦男人说。瘦男人一脸尴尬懊恼。胖男人发动起路边的宝来车慢吞吞尾随着阿慧。  “爱情必须建立在真正能使对方快乐的基础上,要想使一个男人过快乐的生活,就不能让他和你如同一对金丝雀终生关在笼子里相对呢喃。如果不能使所爱的人尽展所长,不能使所爱的人得到他所应得的快乐与荣誉,这爱情还有什么光彩?”台湾女作家罗兰在一篇文章中的话,简直说到了阿慧的心里。可怜的阿慧,领悟错了作家的深层意思。四年的婚姻生活,她一直以此话为目标,时时鞭策自己,不准懈怠,不能停止。有时候都快撑不住了,想想只要能使所爱的人快乐,咬咬牙她都挺了过来。那是怎样一种生活!起早摸黑不说,还要天南海北寻找货源:广州、石狮、东莞、杭州、即墨、常熟、湖州这些地方都留下她的足迹和汗水。为了省钱,从南方回来她经常坐那种人货一舱的三等货船,污浊的空气憋得人透不过气。有一次,正值身上来红,疲惫的她竟昏倒在货舱里。如果不是劳累过度,她的胎儿怎么会保不住?外人只看到她生意越做越大钱包越来越鼓,不亲身经历过,又有谁知道其间的甘苦和个中滋味?  男人的物欲如果由女人来建立,他也算不得是男人。  出乎意料,当满身酒味的阿慧回到家时冯虎竟坐在客厅中。  “看到箱子知道你回来了,深更半夜又和谁喝酒去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阿慧摇摇欲坠。“你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伊蕊没留你?”  “少烦,我和伊蕊不是你说的那样。”冯虎有些生气,闷闷转身欲进卧室。  阿慧的心凉到冰点,她能容忍冯虎所犯的一切错误,但不能容忍他漠视自己,不能容忍没有激情的生活。“冯虎!”阿慧扑上去拳头雨点般砸在冯虎身上,又撕又扯:“你欺负人!从厦门到滨城,我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孩子没了,我比谁都痛心,你不是女人,当然体会不到那种感觉,只会怒气冲天冲我大吼大叫,你有替我想过一点点吗?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发什么神经!”人高马大的冯虎轻轻一提毫不费力就把声嘶力竭的阿慧抱起来扔到床上,用身子压住了她又抓又踢的手脚。怨怒得不到发泄的阿慧张开口对着横在自己嘴边的肩膀就是一口。冯虎哆嗦了一下没有动,阿慧也没松口只是缓缓不再用力。停顿了一会,冯虎感到身下没了动静,慢慢松开了手,转过脸看着阿慧。经过一夜的折腾,加上酒精的作用,阿慧在晨曦来临之前甜甜睡着了。微微上翘肉嘟嘟的小嘴,挺直的鼻子,红艳艳的脸蛋香雨未干。冯虎仔细地端详着阿慧,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心尖一阵颤抖,体内不觉涌出一股冲动,紧紧报住了阿慧。  内心深处冯虎对阿慧还是有感情的,单凭她跟家庭决裂义无返顾追随自己回滨城这一点足以令他忠贞不渝一辈子。只是以前那个小鸟依人温柔缠绵的阿慧早已被现在这个目光凌厉、语气咄咄的冯老板取而代之。他厌烦她时常的颐指气使,尤其受不了她那股意气风发一天恨不能掰成三天过的劲头,他不愿在她的光芒笼罩之下享受生活。他希望她永远躲在他的羽翼之下哪怕是比翼齐飞也不愿看到她飞的高过自己。大凡天底下的男人都不希望妻子强出自己。冯虎哪里知道,没有他的爱情滋润,何来阿慧的意气风发,女人的能源是男人细致无私的爱。  女人在千欺百诈的商海里泡久了性格多少也是会变的。但是亲爱的男同胞请你一定要记住,哪天如果你的女人不吵了不闹了不叫了,你一定要注意了,表明她已经不爱你了!
  将近中午,一曲《上海滩》将阿慧唤醒。睡眼惺忪翻开手机发现有四个未接电话,三个是江湄的,一个挺陌生。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睡了。身体有种淋漓尽致地舒畅。冯虎上班去了,留在餐桌上的豆浆早凉了。  阿慧披着睡衣给江湄拨回电话,对方占线。遂又拨通了另外未接的陌生电话。  “是冯阿慧冯老板吗?我想我们应该认识,谁叫我们都是受害者呢?”电话那端是一油腔滑调的男人。  “受害者?你是谁?”阿慧面露警惕之色。  “冯虎搞了我的女人你不会不知道吧。我刚刚从国外回来,我们最好见个面。”  “没这个必要,你管好自己的老婆不要红杏出墙就算是能耐!”阿慧忽地明白电话那端是伊蕊的丈夫,随即反唇相讥。白山情-----滨城最大的纺织集团一外联处长,听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在诉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哎哟哟,火药味挺浓的,火没败下去。我这有一方,特管用,当归茯苓远志加酸枣仁各八两熬成膏,一日三次,哈哈哈……白山情涎着一付无赖嘴脸。  “我也有一方,巴豆黄连加蛇蜕,专治胡言乱语症!”  隔了一会儿,白山情的电话又打回来,痞里痞气道:“冯老板,我真想和你谈谈!”  “我和失心疯病人无话可谈!”阿慧挂断电话,迅速地穿衣洗漱。  隔了一会儿,白山情的电话又打回来,一如既往的痞里痞气:“冯老板,事既如此,你又无诚意和我当面磋商解决,别怪我不客气,我可要替你修理修理人了啊。”  修理谁呢?如果是伊蕊,完全没必要打这个电话,一定是冯虎!阿慧一凛,仿佛看到面目全非血淋淋的冯虎横在自己面前。  “白山情你听着,我和冯虎结婚一天,他就是我一天的丈夫,他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不会袖手旁观!”  “够义气!果真是女中豪杰,爽快!我喜欢。冲你这句话,我会手下留情。冯老板雅量,独守空巢这么多日子恭让老公替我陪老婆孩子。谢谢了,哈哈哈……”  “流氓!无赖!”阿慧挂断电话,屈辱的泪水蓄满眼眶。  为什么事业刚入正轨家庭生活却腹背受敌内忧外患呢?阿慧气懵了,整个人犹如风干的松树皮僵硬干燥。恍恍惚惚,她锁门下楼,拎菜的阿姨、晒太阳的大爷、推着婴儿车的女邻居、一张张熟悉亲切的面孔是那么的遥远,每个人都沉浸在氤氲之气中模糊不清游移不定。她觉得自己像根无根的野草风儿一吹飘了起来。对,即使是草,也是风干的草,绝不沉积在泥淖中。自己的根原本就不在这里。她飘上公交车,飘回女人街,又飘到店里,叮嘱店员中午十二点半到托运站接湖州来的货给下面的分店配送下去。好长时间没见到阳光了,她飘到阳光的花屋,发现门锁着。这丫头,纯净的像布达拉宫上空的白云,一向敬业,莫非病了?  音乐再次响起,阿慧哆嗦了一下,手机屏幕显示出“江湄”俩字不觉松了口气。  “阿慧,你回来了!电话也不接。”  “我……”  “在店里等我,我马上过去,阳光有点麻烦。”  阿慧站着没动,她的思绪还没完全集中。远远的,她看见江湄的车停在全街最大的芙蓉树下------女人街中段自己的店门口。那棵被阿慧喻为“我的发财树”的芙蓉树同它的芳邻一样清奇漂亮。一袭白衣的江湄站在树下,如果没有参差的灯箱门头为背景,该是从唐诗宋词里走来的女子。阿慧平复了一下情绪,疾步走过去。两个人互相好奇地对视了一眼,一个俏丽如三春之桃,一个清素若九秋之菊,这几年,她们都炼成有内心岩浆汹涌、外表静如秋水的上乘功夫。  阿慧坐进捷达车内,两个人互相好奇地对视了一眼,一脸凝重。  “阳光怎么了?”  “杨炜那小子把房子卖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怕出意外,托慕哲照料着。”江湄盯着阿慧新烫的短发,猜出是韩国女发型师的手笔。  “怎么会?他们要结婚了!”阿慧瞪圆了眼睛,仿佛江湄是这一切的导演。  “这就是所谓的‘现代人’!”江湄一脸不屑。  “这明显叫欺负人嘛!欺阳光孤苦一人,别忘了,她还有朋友!除非别让我碰见!”正义之气瞬间鼓起了阿慧的斗志。  “你的二马虎是不是也很麻烦?”江湄从后视镜中盯着阿慧的脸轻轻问。“二马虎”是她对冯虎的戏称。  “还那样。”阿慧别过脸,粉红的耳垂上两枚钻石耳钉闪闪发亮。  “如果你没有小产,伊蕊不趁虚而入,你们的感情不至于一团糟。”江湄盯着阿慧的耳垂。多好的耳垂,婴儿般粉嫩,愣给糟蹋了。  “初恋难忘,可他也是我的第一呀!都让非典给闹的。”阿慧的声音透露着委屈。去年非典流行时冯虎被困在姐姐的小区,而姐姐和伊蕊住同一小区。  “可能因为你忙于事业忽略了对方的感觉,从而忽略了一些生活中的细节,往往这些细节正是第三方的契机。”不知为何,一谈到伊蕊,江湄的脸微热,心就有点慌。于是,她轻轻咳了一下,接着说道:“当然喽,我们的阿慧老板智商情商都不低,连眉毛都是空心的,更兼还是‘三独’女人,把老公心给拽回来是轻而易举的事。”  阿慧承认江湄讲的有道理,但现在要她转弯似乎还有点难度,她把脸转向车窗外,沉吟了一下,告诉江湄白山情打电话的事。  “就他!切,借他十个胆,真想下手没有打招呼的。是男人能惹就能挡,你老公是柔道黑带七段呢。”江湄腾出手拍拍阿慧的肩膀。  听了江湄的解释,阿慧心下一阵轻松,忽然记起正题,再次询问杨炜和阳光的事情,并反驳了以前江湄说的什么“女人只忠于自己的感受和直觉”论,赞同她“长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观点。江湄微微斜了她一眼,对阿慧瞬间活过来有些突兀,准备好的心灵鸡汤芳香四溢却无处奉送。  “阿慧,你有没有上对过那家看过?”  “没有,卖面的见不得卖石灰的嘛。”  “我去看过,那家的装修风格、商品布置同你如出一辙,有好多相同的货价格却比你便宜。要是再克隆一个冯阿慧活脱脱又一家小天使。”  “是吗?我只听说过有同样的货,你不觉得特别可笑?无名街啊无名街,有人拼了命要进来,有人挣扎着要出去。‘无名女英雄’前赴后继数不胜数哦!”阿慧撇撇肉嘟嘟的小嘴,满脸的不屑。  “如今的世界实在是拥挤,每前进一步都难免碰痛了某些人脚后跟上的冻疮。”  “你又忘了俺扫盲班刚毕业。”阿慧如今对江湄偶尔冒出的文艺腔大不如先前,笑着推了她一把。“借鉴别人的经营模式是可以的,如果要打价格战,杀敌一千自伤八百,除了搅乱市场,对谁也没好处。这家伙也是小茅房里的蛆,给自己设的局太小,前面拐角建行营业厅停一下。”  “你可注意点,女人街向来是鸡凤混杂,现在你是木秀于林。唉!我是真服了中国式‘一窝蜂’,自己的选择以别人的选择为基准,不管不顾不加选择的从众,真是对自己大大地不负责任,怎么就不独辟蹊径,上点别的项目?”  “你这老夫子的卵蛋文绉绉的毛病是改不了,刚说完又来了。”阿慧横了江湄一眼,红扑扑的脸蛋顺便挨了一下,车子一晃,江湄收回手,笑了。  “作生意就是要竞争,有竞争才有压力,有了压力才有动力。市场注入新鲜的血液才会欣欣向荣。我不怕她们来,童装店越多越好,连成一片,女人街变成滨城童装一条街,我的生意会更好!否则,整天汪着一潭死水多没劲。”说话间,车子停住,阿慧拎包下去。  “只有这些,全进货了,好在天天都有进账。”她把两万块钱递给江湄。  “我也只准备了这个数,先对付着吧。”江湄叹口气,把钱装进包里。“今晚如果没有安排,咱们去‘丽都’。”  “有人买单啊。”阿慧狡黠地一笑。  “有人在那里曾经见到过杨炜,阳光这傻丫头啊,满脑子里除了诗情画意就是天真烂漫地恋爱,感情太稳定了好也不好,有时想想阳光遭此一劫一点都不奇怪,太纯的女孩总要付出点代价才会成熟。唉,没资格说她,我们这班感情一波三折的姐妹什么时候能学会理智地爱?”江湄忽然猛踩油门,车子箭一般疾驰,阿慧兴奋地尖叫起来。
  一阵醉人的花香弥漫在房间里,醒来后的秦阳光发现床头上摆满了鲜花,模糊的虚幻的以及乱七八糟的意识正从世界的边缘慢慢向大脑中心聚拢,在那里一遍遍过滤淘洗。她揉着太阳穴,想起了梦魇般所发生的一切,真希望是个无聊的梦。  一张盛满焦虑的男人面孔映入眼中。“你醒了,饿了吧?”苏慕哲磁性憨厚的声音。“你已经睡了三十个小时,噢,不,差十分钟三十一个小时,吓坏人!江湄找医生看过了,说你太虚弱。”苏慕哲搓着手站在床前局促不安。  确信自己躺在他的床上阳光不知所措,一时说不出话,挣扎着坐起身。苏慕哲跑进厨房端来一杯热牛奶,秦阳光摇摇头,空气一时凝固。看到他瞅着自己出神,尴尬地把头扭向窗外,僵硬的姿势增加了沉默的力度,她看到了那株含苞的玉兰。  “是白玉兰吗?”悲怆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感动。  “对不起,可能是紫玉兰。本来说好的要白玉兰,昨天我仔细观察了花苞,一定是园丁搞错了。”  “紫玉兰更漂亮,我家的白玉兰太高大了,遮天蔽日的,要不我也想栽一棵紫玉兰来着。”难堪的沉默终于被玉兰花拯救。“你打开窗户,我家的玉兰开的正艳,香透了半边街。”阳光垂下头,陷入微微的遐想中。她忘不了玉兰花开时一树洁白浓密的花朵织就的香云笼罩下的庭院;也忘不了幽静的月下坐在藤椅上听任花瓣簌簌飘落拂了一身时的空灵心境和奇妙的感情;更忘不了曾经拥有的一切。  “因为你喜欢,所以我就栽了一棵。”  “嗯?”  苏慕哲的脸红了,他本来还想说不能天天见到你,能守着气质如你一样的玉兰花也很知足。“我是说我也非常喜欢玉兰花。当年租房子时是你家的玉兰把我引到这儿哩。”苏慕哲打开窗户,热烈的玉兰花香缓缓流淌进来。两人交谈的口吻开始变的轻松,他顺势把牛奶递在她的手上,看到她小口小口呷完,偷偷吁出一口气。  “给您添麻烦了。”阳光把杯子递回慕哲手上,顺便报以淡淡一笑。她对慕哲不是很了解,因他是江湄的老乡,每次聚会和出游都由江湄张罗牵头,听江湄说他以前也是给老乡打工,成立自己的装饰公司是近两年的事。同异性交往一向是阳光的弱项,两人的目光稍一碰撞,她就局促不安,自己的痛苦裸露在这个大男孩面前,她感到忧郁与尴尬。愈是掩饰这种忧郁,愈怕被人误会。可是她又不想戴着面具。  “奇怪,为什么白玉兰比紫玉兰开得早?”慕哲收回目光。  感谢玉兰花。  “白玉兰是原生本,紫玉兰黄玉兰红玉兰是嫁接本。在滨城,白玉兰的花期比别的颜色的玉兰提前半月多呢。云贵一带的人们都叫它缅桂花,有的地方还叫它望春花、玉堂春、玉树和木兰花,全国各地有30多个品种呢。不过,它的原产地是长江流域,庐山黄山峨眉山等地现在还有野生的。”  “你懂得真多。”苏慕哲直勾勾盯着阳光,仿佛要进入她的灵魂深处去触摸那层神秘柔美……和忧郁。  江湄和阿慧从外面进来,见到她们,秦阳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一切尚好宝贝,银行那边我们已托人协调去了。问题不大,你不要太着急。”江湄说。  “是的是的,要振作起来。大家都很关心你,钱是小事,姐妹们可以凑凑,养好身体才是大事。”阿慧附和着。  “我不能拖累你们。”秦阳光哭了,感情的闸门一旦打开,洪水汹涌而至。几多委屈几许无奈伴着泪水倾泻而下,对着挚友她不需要掩藏。  苏慕哲抽了片纸巾想拭去阳光脸上的泪珠,随即又缩回手把目光投向窗外。阳光的柔弱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再次拨亮他隐蔽的感情,他努力遏制住自己翻江倒海的冲动。真的,看到阳光被一个让金钱阉割了的男人折磨的憔悴的样子比剜他的心还疼。  对阳光产生丝丝缕缕的情愫是从他第一次在马路上看到她雨中救助一个摔伤的拾荒老汉那刻起他发现他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她。善良的女人是上帝派到人间的天使,尤其当他发现和自己倾慕的女孩同住一条街时,兴奋地整宿整宿睡不着,只是苦于她的身边已有了俊朗的杨炜。他很自卑,自己不是这座城市的高级白领,也不是这座城市的普通市民。(这年月光靠一颗火热真诚的心想抱的美人归似乎有点天方夜谭)不然,他一定会堂而皇之与杨炜进行竞争,明明白白告诉阳光,他也爱她。  现在,机会来了,他却犹豫了。如果这机会要用阳光惨痛的爱情为代价,他宁可不要。  “傻丫头,怎么是拖累?我们是姐妹呀!”江湄和阿慧同时从慕哲手中拿过纸巾替阳光拭泪。  “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湄姐刚买了车,阿慧又开了一家分店,大家都不宽裕。”  “别,我和湄姐在路上都计划好了,我们替你还贷款的三分之一,托关系再续贷,你不要有压力,只要人还好,其它的都不重要。”阿慧说的很干脆。  “一定要吸取教训,女人不能什么都搭上。”江湄一付过来人的口吻。  “是的是的,吸取教训,不能什么都搭上。”阿慧今天铁定了做江湄的应声虫。  “他没有骗我,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阳光的分辩很软弱。  “是你出了问题,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只有江湄敢说这样的话。阳光垂下眼睑,空气一下子沉闷起来,众人一时沉默不语,大家都明白,任何安慰的话语也抚不去阳光心头的痛,只有寄希望于时间,时间是疗伤的妙药。风儿拍打着廊前的风铃清脆悦耳,今天听来却有些凄凉,为未知的不可捉摸的命运添了一丝迷茫与恐惧。  苏慕哲带上白围裙出出进进俨然一个能干的家庭主妇。  生存是有压力和高昂成本的,江湄和阿慧空着肚子忙自己的事去了,临走时把四万块钱悄悄放在桌子上。阳光泥塑般倚着床头。隔着门缝苏慕哲不时偷眼察看,夜幕降临,等他再一次从厨房端出莲子粥时,发现阳光把钞票撒了一床一地,自己伏在床上像是睡熟了。
  “丽都”的多功能演艺厅内,舞台上一群难辨真假的人妖裹着很少的布条正表演热辣的舞蹈,台下的尖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暧昧迷离的灯光为纵情声色起到了推波助澜的坐用,穿着妖艳暴露的年轻女郎肆无忌惮挑逗着目标对象。  特意戴上近视镜的江湄和阿慧坐在幽暗的角落里品着红酒,注意力却在台下的人群里和各个厅台的出入口。忽然,阿慧用胳膊碰了下江湄,嘴巴向左一努,“美舒足疗”的沈美舒画着浓妆穿着低胸礼服不知什么时候立在楼梯口拐角处,昏暗的灯影遮住了她的表情,阿慧断定她看到了她们。  “这里是她的老窝,那帮********全听她的。”江湄冲远处的侍者扬起酒杯。  “杨炜那孩子看着挺老实的,他经常来这?”阿慧还是在怀疑江湄消息的准确性。  “我的消息来源绝对可靠,但搞不明白他来这的目的,泡妞?解压?贪玩?寻刺激?还是别的?都有待考证。但不管怎样,如果没吸毒,不会造下这么大个窟窿。”  “说不定他赌博!”阿慧瞪圆眼睛盯着江湄的反映。  “对呀!一切皆有可能!”江湄点点头  “两位女士要不要试试手气?楼上有好玩的游戏,我看二位印堂发亮面带喜气今晚一定有好运。”一个长的乖巧干练的侍应生盯了她们半天,见她俩对节目不感兴趣,遂过来搭讪。  “我们对幼儿园里玩的游戏不感兴趣!”  “小兄弟,你可别小瞧了咱这位姐姐,胆肥着呢,拉斯维加斯一年飞好几次,更别说香港澳门了。”阿慧扫了一眼小侍应生。  侍应生的眼睛登时冒出两团火苗,白白的笑脸挤出一朵花。掏出火机躬腰给江湄点上烟。“咱这比拉斯维加斯好玩多了,姐姐不妨一试。”  “说的怪诱人的,干坐太无聊,头前带路。”江湄起身阿慧也跟着站起,沈美舒走了过来。  “这二位是我的朋友,头一次来这里玩,你可给招待好了,怠慢了朋友我可不答应,兴哥也不会答应。”说着,沈美舒冷冷地瞟了眼侍应生随后冲江湄和阿慧妩媚地一笑。“二位尽管去潇洒,签我的单半价。”  “好嘞!”侍应生的眼神倏忽一闪,微妙的表情还是被江湄捕捉到了。  “心意领了,我们是有备而来。”江湄笑着冲沈美舒摆摆手同阿慧一前一后随侍应生进了电梯。“小兄弟,认识这人不?”电梯内江湄递过杨炜的照片和一张百元大钞。  “有点......有点面熟。”侍应生倚着电梯厢壁吞吞吐吐,飘忽的眼神在照片与江湄和阿慧脸上绕来绕去。  “同你一样,都是帅哥。”阿慧见他有所顾虑,遂又递上一张。  “他是388的常客,不过近段时间不见了。”  “你好像很怕刚才那女的?”江湄问。  “切,就她,哼......”小侍应生居然娘们般轻轻啐了一口,不再言语。  “我们也去388!”江湄冲阿慧使个眼色。  “算了,二位姐姐,我看你们品位不低,388未必适合你们,还是去‘加勒比海盗’吧。”小侍应生像只机灵的小黄鼬,骨碌碌转着眼珠不失时机推荐着他们的赚钱项目。  “先到388看看,不合胃口我们再换!”  “那小伙子是二位什么人?”侍应生问。  “是我们单位的员工,你说现在这些孩子,要辞职也得提前言语声啊,招呼不打,交接不办,说不来上班就不来上班了,这叫什么事!有人看见他经常来这里玩,所以我们过来找找,希望他回去把工作交接清楚,该给的工资咱给结了,省得他家三天两头往公司打电话。世界这么大,他想怎么看怎么玩不关我们的事!”  “噢,是这样啊!你们真是负责的好领导。”小侍应生巴结地一笑,领着江湄和阿慧进了388。一个染着黄发脸色苍白似乎还有点弱不禁风的中学生模样的男孩迎上来,小侍应生冲他的同事打个飞吻,泥鳅一样滑进了闹哄哄的人群。
  江湄冷眼四望,发现这里不过是个游戏大厅,围着游戏机的大部分是些未成年的孩子。阿慧似乎找到了同类,咋咋呼呼买了一大捧游戏币,塞给江湄一把后一溜烟也混进了人群。玩游戏很便宜,啤酒、奶茶、饮料、零食之类的却贵的离谱。依据江湄对杨炜的了解,他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玩的。一定是侍应生说了谎,用眼再仔细搜寻,那家伙早无影无踪。  江湄退回到走廊里,楼下的喧嚣一下子涌入耳膜,她在幽暗狭长曲折的走廊里转悠,这个地方有点迷宫的意思,直觉告诉她,越是简单的项目越有复杂的内容。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挡住了去路:“小姐,你找谁?”  “我找我妹妹,她在玩游戏。”  “游戏厅在那边,我带你去!”大汉把江湄又引回原处,阿慧跑过来抢过了她手中的剩币,又兴冲冲杀回去,江湄冲大汉无奈一笑,大汉面无表情,冷冷道:“没人带,别乱跑!”说完,转身走掉。见大汉走了,阿慧忽地又冒了出来,挽住江湄的胳膊:“姐,不玩了,楼下喝酒!”  阿慧小声告诉江湄,这个游戏厅另有进出口,看似和“丽都”没关系,其实是一家。  “我也纳闷,门口挂着‘未成年人禁入’的牌子,那些孩子是怎么进来的,原来如此。真可恶,小孩子的自制力本来就差,作孽!”江湄很生气。  “小游戏,数字不大,我觉着杨炜不会来这里。”阿慧说。  “里面鬼魅的很,不过我们不熟罢了,直觉告诉我,这里的水又黑又深,且养着大王八呢!”江湄又冷笑了一下,“今晚还是有收获的。”  留下的大厅依旧热闹如常,江湄和阿慧着意查看穿梭不停的服务生,原先那位却没有踪影。  “二位姐姐好!”一位看似比先前那位还猴精猴精的侍应生趋步上前,“姐姐们这是要走啊?”  “不走你请客啊!”阿慧横了他一眼。  “能请到如此漂亮的姐姐们喝一杯是我的荣幸!”这家伙也是圆滑世故的的可圈可赞,他的目光一直在江湄和阿慧脸上兜兜转转。  江媚嫣然一笑,在这正地方,圆滑是一种必修功能。她摆摆手道:“谢谢啦,下次吧,下次再来我们请你。”江湄拉着阿慧急速走开了,她突然记起店员禾禾今晚睡在服装店的阁楼上,她可以放心慕哲和阳光,但对禾禾却不能掉以轻心,小姑娘虚荣且谎话连篇,总想踩着别人攀高枝,这样的店员不要也罢。  苏慕哲一觉醒来,白哗哗的月光水一样倾泻在床上,抬腕看看手表已是凌晨两点,埋怨自己睡得太沉。下床蹑手蹑脚来到阳光门前听了听,里面很安静。踅回身,他突然又意识到什么用手轻轻一推房门,门开了,明明是从里面关的呀,难道阳光起来过?稍一用力,门开了,床上没人,苏慕哲惊出一身冷汗。厨房、洗手间、院子都没人,阳光哪里去了?如果有个什么闪失难以向江湄这帮朋友交代不说,自己纵使打入无间地狱也难消遗恨。  “阳光,阳光……”他呼出声。  蓦地,他发现院门虚掩,断定人已出去,匆忙冲到街上。说是街现在只能算做一条巷子。解放前,滨城的外国商人都住在这条风景怡人的街上,因此他的建筑结构包罗万象:有日式的、法式的、德式的……几经沧海,这里已物是人非,人们早已忘记了它的美丽与繁华,整座城市如打了鸡血般兴奋,层出不穷的新兴物种正快速蛮横地侵蚀原本就孱弱的精神领地,有谁还记得现在萧条的小街?况且当年的繁华见证着一个民族一段屈辱的历史。苏慕哲租住的和秦家的老宅都是日式住宅,中间隔了两户人家。森寂的街巷上空无一人,定定神后,他朝秦家走去。果然,大门洞开着。  秦家宅院中涌出的阵阵花香沁人心脾,只有树木不会吝啬它们的温柔,只要你肯接受。穿过爬满紫藤的影壁,院落里的一切一目了然,高大挺拔的玉兰树下,秦阳光正轻歌曼舞。苏慕哲听不清她唱的什么,只觉得犹如从远古时代传来的天籁之音------神秘悦耳触动灵魂。长发飘扬、衣袂翻飞,兼着簌簌的花瓣宛若仙境中的花仙子。  天,阳光在梦游吧!苏慕哲不敢出声,有梦游症的人怕惊。稍顷,阳光从地上捡起一片花瓣放在嘴边亲吻着,口中喃喃低语恍如婴儿梦呓,随后她缓缓解开了衣裙。苏慕哲惊呆了!多么荒诞的举动!  柔嫩的肌肤怎能靠在苍老的树皮上?光着身子着凉了怎么办!难道阳光受刺激过度?回去吧,怕阳光发生不测。留在这,对着青春曼妙的玉体对自己又是一种煎熬。闭上眼吧,他不想让世俗的目光玷污这纯洁的躯体。  如水的月光里,秦阳光纤细的腰身频频摆出几款不同的裸姿,锦缎般柔顺光滑的黑发垂在腰际,高耸的乳房随着身体的转动微微颤抖,整个人仿佛沐在牛奶中的一件工艺品。她的动作是那么自然、典雅、潇洒、充满魅力,像一尊高贵美丽的女神降临在凡间,不论男女老幼看到她都会有一种精神上的愉悦和肉体上的舒适。只是你不曾发现“女神”的脸颊是惨白的,眼神是忧郁的,肆意奔腾的泪水正无情地汩汩而下洗濯着脆弱的心灵。剧烈抖动的双肩证明她的思想正在进行痛苦的挣扎。  苏慕哲按捺住从身体深处涌上来的强烈热潮睁开眼睛,阳光已穿好衣服准备向外走。他仓皇调转身子,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回到房间心还砰砰直跳,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动静。秦阳光走路很轻,猫儿般无声无息。黑暗中她在客厅怔了一会儿,轻轻一声叹息,走回了房间。  清晨,苏慕哲的早餐还没准备妥当,阳光洗漱完毕走进客厅,两人互致问候,她把一个装钱的纸袋递给他:“我要出去一下,今天不一定回女人街。麻烦你跑一趟把这个还给江湄。”  “再歇两天?”  “不了,已经够麻烦你的了。”  “来碗热粥,特意加了红枣莲子和桂圆。”  “谢谢!你也吃吧。”阳光接过碗小口小口吃的很慢,慕哲养的珍珠龟在玻璃缸中笨拙地晃动中身体,它不时探出头偷眼观望陌生的客人,阳光放下碗,走过去蹲下身冲乌龟念了几句梵文咒语。  慕哲忧伤地看着她,“阳光,这珍珠龟我养了十五年,这不是囚着它,来滨城前我放生过,可它又回来了,既然彼此尘世间有缘未了,所以我走到哪带它到哪。你千万不要给它做皈依,听人讲动物皈依后就会往生,我需要它陪我。”
  阳光抬头直愣愣看着慕哲,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停顿了一下,说道:“我只是祝它健康平安,你想多了。”  慕哲憨厚一笑,挠挠头,问道:“我们公司要申请资质人手不够,想借你的身份证复印件挂个空名,行吗?”  “你们自己复印吧。”阳光从包里取出身份证。  慕哲长长呼出一口气。  “有这么紧张吗?”阳光轻轻一笑,脸上竟浮出淡淡的红晕,憔悴中透出一种令人心碎的美,“慕哲,这两天真的很感谢你,见笑了。”  面对心仪已久的女孩,苏慕哲胸中波澜起伏,千言万语来到嘴边却茫然地摇摇头,他为阳光昨晚的举动而迷惑不解。  “快趁热吃吧,我得走了,不帮你收拾了。”阳光知道,心儿已如水晶蒙尘一片灰暗。世界在她眼中顷刻间失去诱人的色彩,面对它疯狂变幻的步伐自己不知何去何从。今后的阳光将不再“阳光”,她要去滨大找自己的老师,告诉他已经给他们物色好了人体模特,顺便到疼爱自己的姑妈家和盘托出此时的窘况,她相信老姑妈不会袖手旁观。先把银行的贷款还上点证明自己有偿还的能力和诚意,以后的事情就会轻松许多。  是的,她不能萎靡,也不能逃避,哪里跌倒哪里爬起,纵使再怎么辨不清方向,既然不能放下,生活的重担还是要义无反顾地扛起。这种永恒的沉重地努力,只要你不从社会群体中脱离出来,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必须如此。  走在洁净的街道上,风儿清新花儿娇艳,她的思绪却飘忽不定,一会儿浮上高高的云端,一会儿又沉入冷寂的水底。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忧郁,不要愤慨/不顺心时暂且忍耐/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到来/心儿憧憬着未来/现在却总是令人悲哀/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会过去/而那逝去了的,将重新变为可爱。  普希金的诗忽然从心底冒出来,她反复轻声吟诵,随后竟淡然一笑,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人要想开点,姥爷常这样说。我的爱情好失败,可是我又错在哪?“随缘不攀缘”,她在心底用妙净师父的告诫这样宽慰自己,好久没有看望师父了,下次一定带江湄和阿慧过去。遭此重创,善良的姑娘内心深处尚存侥幸,尚存对人性善的一点点渴望。幻想今天、明天或明天的明天杨炜会突然出现在眼前,一脸坦诚地笑,搬出种种不是理由的理由,她想她会原谅他,只要他能回来。日子不在幻想和期盼中度过,渴望的奇迹不出现,活着也是黯淡无光味如嚼蜡。  苏慕哲的资质早就批下来了,他找借口要阳光的身份证是要替她把银行的贷款还上。多年的辛苦奔波他的手头薄有积蓄,早就相中了一处不错的小区,年内打算交上首付后回老家把年迈的双亲接过来共享天伦,看来,这个愿望要难以实现。不过,该出手时就出手方显男儿本色,不善言辞的他却有行侠仗义抱打不平的豪气。钱算什么!只要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别人为了钱出卖良知出卖灵魂出卖友情但他不会!  替阳光把贷款还上,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又要为自己的事业去打拼了。要不是阳光的事耽误了,他早带装修队去大连了。他找到江湄,托她告诉阳光尽快拿抵押证换回房产证,顺便把她和阿慧的钱一并送回。  纸袋里除了四万块钱还有一幅漫画:一个长发女孩笑着在缝制一颗碎了的红心。慕哲告诉江湄,让阳光尽快拿抵押证换回房产证,顺便把银行给的单据同纸袋一并推过去。  “一共是十一万七,这么多!是这丫头不接受还是.....”江湄扫了眼单据上的数字,然后用一种无以名状复杂的眼光看着自己这位老乡。  “不关我的事,我做的她不知,是她不接受,一大早就出去了。”慕哲瓮声瓮气答。  江湄发现了纸袋中的漫画,笑了笑又递给慕哲道:“这丫头在跟我铭志呢。”  慕哲把画小心翼翼折起放在包里,他想起阳光昨晚怪异的举动,脸不觉红了。  “慕哲,阳光会……理解你的。”江湄冲慕哲嫣然一笑。  慕哲憨厚地笑笑,匆匆开车上路,不明白江湄为何用“理解“一词。  “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在观望……”十年前的歌曲对市场经济下国人全民皆商高涨的热情就有过深刻的描述。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无名街也和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一样,潮起潮落中,总有湮没掉的。老天并没有因为你是女人而网开一面。想长久立足,保留住赖以生存的店铺,你的心底得容纳下所有的烦恼和痛苦,腾出精力和同业进行智慧的较量。想盈利,就要在规模、档次、价格、服务上占绝对优势。  往昔,无名街上的店主们多为下岗职工,资金都有限,都是在探索与实践中求发展。现在不同了,很多有钱人瞅上了这块宝地,认为商机无限,把这里纳为资本扩张版图,形形色色的店铺鳞次栉比。其中不乏一些被包养的女人为日后依托和图消遣开的,竞争激烈起来,谁的日子也不轻松。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从元帅到士兵,清一色的女人,精彩程度一点也不比男人逊色。表面上看似一团和气,笑容可掬,其实每条笑缝里都藏着一把把飞刀,恨不能飕飕飞来,割你个人仰马翻片甲不留。  纪凡一陪着江湄飞了趟广州。回来后,她更忙了,租下了相邻的铺面,服装店重新装修了一番,一改女人街里童装女装独霸天下的局面反其道独其行购进了大批时令男装,接着又调整了服装店的内部管理,配备了统一的工装,顾客进门必须九十度鞠躬且面带微笑声音不高不低“您好,欢迎光临‘简’服饰!”柳叶子为两家店的店长,统领店内一切事务,六名店员两班倒,月薪是基本工资加提成,年底根据销售总额来定奖金。小小举措,无疑给商店注入一针兴奋剂。她把更多精力投入到一项“伟大的事业中”,女人街里少了一个忙碌的身影。  日子原本就是在忙忙碌碌中磨去,青春的嫣红也是在这种平平淡淡的忙碌中一点点褪去。女人的嫣红一旦褪去,剩下的便只有比男人还男人的冷酷,庆幸的是我们的主人公们有的还残存着青春的嫣红、有的颜色正盛。
  阿慧把和对面店内相同的童装价格大副下调,抛却各种费用和房租基本上不赚钱,人手还白搭上,她有她的打算。果然,只几天“亲亲我的宝贝”便由门庭若市变成门可罗雀,但此现象只是昙花一现,几天后依然如故。阿慧马不停蹄补充新货,继续搞各种促销活动,只要带小朋友进店就有各种小礼物赠送,各家分店内都装了空调,印刷了精美的宣传单页,电视台报纸轮番上了几期广告,向孤儿院捐赠一批断码和库存童装。她绞尽脑汁以各种形式加快商品流通,只要店内永远保持商品的新鲜度,不愁没客源。她也给店员配备了统一的工装,姑娘们穿上宛如空姐,店内的人气虽然逐渐加旺,但销量明显地不敌从前。  同时,她又得到一个恼人的消息:在自己两家分店的地段上“亲亲我的宝贝”也开了分店。  那家究竟什么意思?女人街上这家店就够手忙脚乱的了,莫非她们真像江湄说的别有用心?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果真是那样,自己甘愿奉陪到底,要玩就要尽兴,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天生不服输的劲头鼓起了她的斗志。  “冯姐,你过来看一下吧,人家火死了,咱们家萧条冷落。”中山路店孟菲菲打来电话。  “老板,你再不过来,我要疯了!”锦江路的陈雨也来告急。  “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天塌不下来。”阿慧思忖着对策。她先上了中山路,没去分店却径直溜进公厕,出来时一付大腹便便的孕妇样,戴上墨镜,走进了“亲亲我的宝贝”,里面果然很热闹。  货没什么特别之处,和女人街总店的童装基本一样,价格也一样。火爆的奥秘究竟在哪呢?她仔细观察店员和顾客的表情:卖的热情买的干脆,这些顾客不还价不挑剔逮什么买什么,同一般的购物狂相比,她们骨碌碌四处转的眼球更多时候投向顾客而非所购商品。看到大腹便便的阿慧,她们嚷的更激烈了。阿慧假装浏览婴儿衣服,店员撇开手里攥着钱的那几位抢先为阿慧介绍产品。  阿慧顺嘴吹了几串美丽的泡泡,惹的店员跟着她溜溜乱转时她却笑着走出店门。在街上转了一圈后她上了自家的分店,几个店员正撅着嘴生闷气呢,她们没有认出阿慧。“大姐您好,欢迎光临‘小天使’!”孟菲菲的反应最快。  阿慧满意地点点头,摘下了墨镜。看到孟菲菲嘴上的燎泡她笑了。“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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