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系列by青河恋鬼,大唐焚仙纪,成魔,灭灵,猎妖谁有发我谢谢啦1621300290 @q q. com

情劫系列by 青河 有恋鬼,恋鬼,成魔,灭灵四部。谢谢。_百度知道
情劫系列by 青河 有恋鬼,恋鬼,成魔,灭灵四部。谢谢。
我有更好的答案
百度hi我】我将尽快给你回复如果满意 请马上采纳 O(∩_∩)O谢谢.:如果没有收到 请查看垃圾箱和检查邮箱地址是否正确】【如果有问题 1.追问我 2. 用邮箱联系我 3..如果想表达你的谢意~ 那就给我加分吧(*^__^*)……~顺手点个赞吧亲~祝 看文愉快&lt亲~已发送...请注意查收哟~【提示
采纳率:50%
为您推荐:
其他类似问题
青河的相关知识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求《源氏物语》电影版,不是动漫。请发送至.谢谢。。要日文版的_百度知道
求《源氏物语》电影版,不是动漫。请发送至.谢谢。。要日文版的
我有更好的答案
种子已发 请注意查收哈
采纳率:65%
来自团队:
我也想要啊
为您推荐:
其他类似问题
源氏物语的相关知识
换一换
回答问题,赢新手礼包
个人、企业类
违法有害信息,请在下方选择后提交
色情、暴力
我们会通过消息、邮箱等方式尽快将举报结果通知您。《成魔》 by青河【青空依旧吧】_百度贴吧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可签7级以上的吧50个
本月漏签0次!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连续签到:天&&累计签到:天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关注:402贴子:
《成魔》 by青河
文案:   是谁说「正邪不两立」?
收妖术师闻人卿羽和大魔头偏偏相处得意外融洽……   闻人卿羽带发修行,路经黑冥山山脚下,
听闻此山妖魔肆虐,造成人心惶惶,
就让他「生擒」这作恶多端的魔物吧!
怎料两人甫一交手,他便打不下去;
绝不是因为他怕了,
而是眼前的魔头竟和他死去的爱人同一个模样……   可恨,一个不留意,他居然被捕!
这奇耻大辱他迟早会从那臭术师身上讨回来!
天助他也,他意外发现他的罩门!
瞧,那小子稍微碰一下就脸红,
和他唇碰唇便活像吃了软骨散,
如果更进一步的话……
很好,虽然他杀不了他,
照样能弄得他「死去活来」……   在写这本书的序时,第一本《恋鬼》总算是问世了,而且封面超级无敌霹雳美丽,一出书,青河就冲到书店拿著书,眼睛顿时冒出无数颗星星。   没办法,青河就是喜欢好看的男人,对好看的男人没有招架能力。   一本书的成功,最后就是取决于封面。   其实第一个系列〈界线〉,〈飞象〉给了青河很美的三张图片,还是同一个画家画的;坦白说,青河对于这点还挺坚持要一致完美……真可惜了青河不会画画,要不然肯定为自己的封面画上最帅的男人。   这次又给了青河美美的封面,真的很谢谢〈飞象〉喔!   (当然,美与丑是要看个人的观点,对青河而言,这已经是最美的图了。)   这个〈情劫〉系列已经完成了三本。   每写一本就会最喜欢那一本,写到《成魔》,当然也是最喜欢这本。   坦白说,青河有列大纲的习惯,但最后,没一本是照着大纲写。(哈)   人物性格有照着写,但剧情就是一百八十度的不同了,尤其是这一本。   原本是想写一个很厉害的除魔师,跟一个很坏的魔,哪知除魔师写出来了,魔却走了样。   由于写得顺手,青河也不打算重写,反正从第一本到现在好像都是这样的。   而且这本的剧情非常特别,真的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一个人为了心爱的人而甘愿成魔,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而他最后的心意终于也打动了他所爱的人。   想到这里就觉得很幸福。   这个系列终于快写完了,开心!   同样欢迎跟青河分享心得。   P.S.抱歉,由于青河回到家里还要照顾妹妹、整理家务,所以能用的时间非常少,有接到的来信,青河很感动,可是回信速度真的会比较慢,请大家多体谅!   下一本见。】【作
出 版 社:飞象文化事业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 】【出书版】
【【【侵删】】】
本文由派派txt小说论坛提供下载,更多好书请访问 《成魔(出书版)》作者:青河
  楔子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在树林间传了开来。   笑的人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中气十足,面色红润,若非头上白发与唇下长须,外貌就跟个成年男子没两样。   「太有趣了,你再说一遍,你说你想做什么?」   「在下想成仙。」   听完眼前年轻俊俏的男子所说的答案,老者再度笑开怀。   真是太有趣、太有趣了,居然有魔想成仙,而且眼前的小子还是个不太像魔的魔,似乎已修炼成人形,看来功力不弱。   「你真想成仙?」   男子客气地回答:「是的,在下听说奉道子是术界有名的前辈,因此想投身门下学习,还请奉道子不吝赐教。」   「为何?」至今不曾听闻有魔想成仙,这可真是罕闻。   「在下厌倦了魔界的打打杀杀,即使想找一处安静之所退隐也不得安宁;因此在下想成仙,听说仙界平和无忧,也许那里才适合在下生活。」   奉道子摸摸胡须,面露犹豫。「坦白说呢,你的动机实在不单纯,就为了想躲避打斗而想成仙;你可知万物所生都是有定数的,是前世的因、今生的果。」   「既是如此,那在下为何就不能朝着成仙修行?即便动机不纯,但在下想成仙的心意却是不可动摇,不想为恶,只愿一心向善,就算一开始动机不正,但只要心存善念,难道就不可行?」男子辩才无碍。   奉道子无言,遂而呵呵大笑。   「很好、很好!你的意志的确坚定,能由魔修炼成人形,可见是努力过了;既然你有心,我怎能不助你一臂之力。好吧,你就拜我为师,但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懂成仙那门道,若你有缘,或许便有机会。」   男子点头,旋即朝奉道子下跪。「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好好好,我收了一个魔为徒弟,可真有趣。」奉道子笑笑地说。   男子突然敛下神色。   「师父,由于徒儿的私心,仍有不少同伴要找徒儿,因此徒儿将会换一个面目好躲避他们,同时也会封住自己过去的记忆与泰半的能力;将来万一师父不想再带着徒儿修行,也请别告诉徒儿过去的事情。」   「为何?」   「因为徒儿已不再想回魔界。」男子淡漠地道。   「好吧,那你随我回『奉道院』。」 第一章   腊月,冬雪纷飞,将大地染成一片皑皑之景。   站在门边的少年,边瑟瑟发抖,边等待着应该由山下回来的人,远望着漫长蜿蜒、被白雪遮掩的阶梯。   等了等,盼了盼,雪愈下愈大,几乎让人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等的人依旧没有来。   这个冬天来得特别快、特别急。   赵宗翰等了约莫两个时辰,脸僵了、唇白了、手指冻了,却仍不敢离开。   在大师兄死后,接掌道院便应是三师兄,但三师兄自知能力不足,便以术法通知二师兄回来接掌道院;而他现在等的人正是二师兄,当然不可怠慢。   「呼!」阵阵冷风吹来,吹得赵宗翰唇瓣忍不住颤抖。   不消多时,似是有道白光掠过他眼前,他定睛一看,身前已多出一抹人影,正是他期盼许久的二师兄。
  但他不禁纳闷——究竟二师兄是如何通过千阶而没被他发现的?尽管雪色浓重,但拾阶而上的声音与风雪总是有差别……不管如何,二师兄总算是回来了。   虽说二师兄在五年前被赶出师门,但是,他仍是本院最强的术者,甚至泰半的师兄弟认定他胜过大师兄;只是师父偏爱大师兄,因此才让大师兄接掌院主之位,要不肯定是二师兄领导奉道院。   不过,他也十分好奇五年前二师兄因何被赶出奉道院,但除了师父、大师兄以外,那缘由无人得知。   「二、二师兄,你……」等得太久,赵宗翰的声音差点发不出来。说也诡异,这冷到需要升起暖炉的天气,他都穿了好几件棉袄,为何二师兄只穿着一袭单薄的白杉,却仍气色红润,是不会冷吗?   闻人卿羽一手压在赵宗翰的肩上,面如冠玉的他,双眸透着温柔,轻声道:「十五师弟,让你等久了。走吧,我们快进去。」   就在二师兄的手按上自己肩膀的同时,赵宗翰突然感觉到全身一股热气四溢,似乎不觉得天气有这么冷,就连声音也能毫无阻碍地吐出。   「二师兄,你回来就好了!前些时候,大师兄死了,众师弟们束手无策,就等着你回来接掌奉道院。」对于二师兄,他怀着敬慕之情,他曾经亲眼看见二师兄展现超高的能力;那一幕,他至今不能忘怀。   闻人卿羽轻轻摇头,「十五师弟,我不是回来接掌,我是听见大师兄的死讯特来一看,他……真的死了吗?」眉宇间顿生的痛苦被他强压住。   由于风雪太大,赵宗翰也看不清二师兄的表情,只叹道:「二师兄,可本院只剩下你了,你为何不肯回来。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回来,众师兄弟们定会忘记过去的事情;毕竟你究竟犯了什么错被赶出去,也没人知情,说不定根本不是什么大错。你还是回来吧,这里需要你!」赵宗翰殷殷期盼着。   闻人卿羽淡淡扬笑。「先带我去看大师兄的遗体吧。」   「是,二师兄,请随我来,师兄们全在后厅堂等候了。」   闻人卿羽随着赵宗翰步入后厅堂,果真看见一具棺木放在厅堂上;其他师弟们全穿着丧服跪着,他们看见他,齐喊了声「二师兄」。   他敛眉,要众人先离开,只余下他和那具棺木。   在众人离去后,他轻轻推开棺木,看见的是那张清绝且俊美的容颜,此刻却了无生气,静静合上眼,仿佛再与尘世毫无关联。   那双曾经教他恶梦连连、见了便心颤的眸子再也睁不开。   如今的他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再也伤害不了自己;对此,他是该感到庆幸才是,但为何……他的心却隐隐泛疼。止不住的满腔伤悲如浪涛涌上,教他几乎难以承受那股辛酸。   他怎会死……那样不可一世、骄傲如天的他,怎会死?   即便亲眼所见,他仍是不敢置信!   闻人卿羽把棺木打开,将躺在棺木中的大师兄由头至尾轻抚了回,眼泪聚积在眼眶中,经他一再隐忍,却终究溃堤而出,无法自己。   卿羽,我爱你,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人,你逃不了的——   脑中萦绕的是那句不变的誓言,是他说的,却也是他自己破坏了。   纵然对他曾有恨,但也非要他死去不可;真要说,他对大师兄的那份情愫……他至今找不到形容词,他对大师兄究竟怀抱着怎样的感情呢?   或许这个疑问将随着大师兄的死去而一并沉入尘土吧。   灰飞烟灭也好,至少他的心将不会再有难以言喻的痛楚;这样也挺好的。   「大师兄,师弟来送行了,希望你这一路好走,愿你来世不再有苦有难。」将棺木盖妥,他提摆下跪。「师弟,在此拜别!」   深深一鞠躬,再起身时,闻人卿羽顺手抹去泪水离开后厅堂,前往前厅。   众师弟们早已等候多时。   「二师兄!」   闻人卿羽抬手阻止众人的敬语。「各位,我已于五年前被逐出师门,早已不是各位的二师兄,如今我是闻人卿羽,一个普通的人,没有资格接掌奉道院。按照师训,大师兄死后,应是由三师弟接掌。」在众人中找到三师弟杜华云,闻人卿羽目光笔直的对准他。「华云,往后奉道院就由你掌管,记得好好掌理,懂吗?」   「二师兄……」杜华云面有难色地道:「二师兄,杜华云不才,根本不及二师兄与大师兄的千分之一,还请二师兄留下来主持大局吧!」杜华云上前跪下。   其他师弟们也纷纷效尤,齐喊:「还请二师兄留下来!」
  但他不禁纳闷——究竟二师兄是如何通过千阶而没被他发现的?尽管雪色浓重,但拾阶而上的声音与风雪总是有差别……不管如何,二师兄总算是回来了。   虽说二师兄在五年前被赶出师门,但是,他仍是本院最强的术者,甚至泰半的师兄弟认定他胜过大师兄;只是师父偏爱大师兄,因此才让大师兄接掌院主之位,要不肯定是二师兄领导奉道院。   不过,他也十分好奇五年前二师兄因何被赶出奉道院,但除了师父、大师兄以外,那缘由无人得知。   「二、二师兄,你……」等得太久,赵宗翰的声音差点发不出来。说也诡异,这冷到需要升起暖炉的天气,他都穿了好几件棉袄,为何二师兄只穿着一袭单薄的白杉,却仍气色红润,是不会冷吗?   闻人卿羽一手压在赵宗翰的肩上,面如冠玉的他,双眸透着温柔,轻声道:「十五师弟,让你等久了。走吧,我们快进去。」   就在二师兄的手按上自己肩膀的同时,赵宗翰突然感觉到全身一股热气四溢,似乎不觉得天气有这么冷,就连声音也能毫无阻碍地吐出。   「二师兄,你回来就好了!前些时候,大师兄死了,众师弟们束手无策,就等着你回来接掌奉道院。」对于二师兄,他怀着敬慕之情,他曾经亲眼看见二师兄展现超高的能力;那一幕,他至今不能忘怀。   闻人卿羽轻轻摇头,「十五师弟,我不是回来接掌,我是听见大师兄的死讯特来一看,他……真的死了吗?」眉宇间顿生的痛苦被他强压住。   由于风雪太大,赵宗翰也看不清二师兄的表情,只叹道:「二师兄,可本院只剩下你了,你为何不肯回来。我相信只要你愿意回来,众师兄弟们定会忘记过去的事情;毕竟你究竟犯了什么错被赶出去,也没人知情,说不定根本不是什么大错。你还是回来吧,这里需要你!」赵宗翰殷殷期盼着。   闻人卿羽淡淡扬笑。「先带我去看大师兄的遗体吧。」   「是,二师兄,请随我来,师兄们全在后厅堂等候了。」   闻人卿羽随着赵宗翰步入后厅堂,果真看见一具棺木放在厅堂上;其他师弟们全穿着丧服跪着,他们看见他,齐喊了声「二师兄」。   他敛眉,要众人先离开,只余下他和那具棺木。   在众人离去后,他轻轻推开棺木,看见的是那张清绝且俊美的容颜,此刻却了无生气,静静合上眼,仿佛再与尘世毫无关联。   那双曾经教他恶梦连连、见了便心颤的眸子再也睁不开。   如今的他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再也伤害不了自己;对此,他是该感到庆幸才是,但为何……他的心却隐隐泛疼。止不住的满腔伤悲如浪涛涌上,教他几乎难以承受那股辛酸。   他怎会死……那样不可一世、骄傲如天的他,怎会死?   即便亲眼所见,他仍是不敢置信!   闻人卿羽把棺木打开,将躺在棺木中的大师兄由头至尾轻抚了回,眼泪聚积在眼眶中,经他一再隐忍,却终究溃堤而出,无法自己。   卿羽,我爱你,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人,你逃不了的——   脑中萦绕的是那句不变的誓言,是他说的,却也是他自己破坏了。   纵然对他曾有恨,但也非要他死去不可;真要说,他对大师兄的那份情愫……他至今找不到形容词,他对大师兄究竟怀抱着怎样的感情呢?   或许这个疑问将随着大师兄的死去而一并沉入尘土吧。   灰飞烟灭也好,至少他的心将不会再有难以言喻的痛楚;这样也挺好的。   「大师兄,师弟来送行了,希望你这一路好走,愿你来世不再有苦有难。」将棺木盖妥,他提摆下跪。「师弟,在此拜别!」   深深一鞠躬,再起身时,闻人卿羽顺手抹去泪水离开后厅堂,前往前厅。   众师弟们早已等候多时。   「二师兄!」   闻人卿羽抬手阻止众人的敬语。「各位,我已于五年前被逐出师门,早已不是各位的二师兄,如今我是闻人卿羽,一个普通的人,没有资格接掌奉道院。按照师训,大师兄死后,应是由三师弟接掌。」在众人中找到三师弟杜华云,闻人卿羽目光笔直的对准他。「华云,往后奉道院就由你掌管,记得好好掌理,懂吗?」   「二师兄……」杜华云面有难色地道:「二师兄,杜华云不才,根本不及二师兄与大师兄的千分之一,还请二师兄留下来主持大局吧!」杜华云上前跪下。   其他师弟们也纷纷效尤,齐喊:「还请二师兄留下来!」
  闻人卿羽眉心皱起,随即别过脸。「起来吧,就算你们跪到天荒地老,我也不可能答应的,因为这里原本就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就要说出口的话很快又收回,他换上一脸严肃。「总之,我该走了,你们——好生保重吧!」   「二师兄!」众人不死心地再喊。   但闻人卿羽却再也没回过头,无情地离开前厅。   他本就不属于此地,当年是师父好心收留无依的自己,让他有个栖身之所,但他也紧记着师父的交代,他永远不属于奉道院,时间到了,便是他该离开之日,他就得了无牵挂地走,不许留下。   就在闻人卿羽要离开奉道院时,赵宗翰冒着风雪,捧着一个匣子追了出来。   「二师兄、二师兄,请留步,大师兄托我将东西转交给你!」   大师兄有东西要给自己?   闻人卿羽留步转身,等着十五师弟来到面前。   赵宗翰将一个黑色匣子交给闻人卿羽,「就在大师兄临死前一天,他叫我到他房里,把这个匣子交给我,他要我转交给你。」   闻人卿羽垂下眼帘望着匣子,在黑亮的木匣上,仿佛可以看见大师兄那张面容。「大师兄,他……是怎么死的?」   本不该问的,不该的,但……总管不住自己的心,谁教他们两人的身体有着最深的牵扯,他的身体早对大师兄习惯了,他的心亦然……   赵宗翰摇头。「不知道,其实在大师兄死前,我们没有一个人发现异状,只觉得大师兄仍与平日无异,谁也不知道怎么隔天大师兄就没再清醒过来……」   难怪他刚才近看大师兄的遗体,没看见任何伤痕;到底大师兄是如何身亡的,也许只有大师兄自己才知情。   「五年前,在你走后,大师兄没再笑过,甚至还与师父有过几次剧烈的争吵;二师兄,你究竟与大师兄发生了什么事?」   「宗翰,你别再问了,那是你不能知道的事情。」那是他埋在心中最深的秘密,永远都不可对外人道也。   「没关系,你不说,我也不会强逼,大伙儿都想念着你,你真的不愿意回来吗?」站在风雪中,他又开始发起抖来。   雪,继续飘着;风,夹着冷意吹来,几乎让人抵挡不了。   闻人卿羽却仍直挺挺地站立着,文风不动。   在他平静无波的表情下,他的心却早已沸腾不已。   他虽明白大师兄的心,但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只是,他不禁想问:大师兄,死前……你究竟在想什么?   「宗翰,谢谢你。」缓缓合上眼,收下匣子,闻人卿羽默默地转身。   眼看二师兄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风雪中,蓦地,赵宗翰眼眶一酸,朝着那抹孤寂的身影开口大喊:「二师兄,尽管你不想再回来了,但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的二师兄,有空还请回来看看我们吧!」   很快地,一阵风卷起飞雪,白点随风飞扬,纵向天际,而地上的脚印也逐渐消失。   赵宗翰轻声一叹,落寞地转身。   隆冬过后,春暖花开。   时序递嬗,白雪缓缓消融在初春的暖阳下,大地焕然一新,在褪去冬色的寂寥后,眼前所见是风光明媚的春景。   春一走,夏日的脚步随即跟上。   蝶儿纷飞、花团锦簇,一片欣欣向荣的热闹。   两山之间连接的道路上,有着一间小茶店。   茶店位于交接处,自然各路消息全汇集于此。   这日,几个人便聚集于此谈论着近来龙南镇最大的消息。   「听说温老爷已经重金礼聘由京城找来一名道师,说是要除掉黑冥山的妖魔呢。」张老压低声音说。   虽是大白日的,但众人对于这些必须敬而远之的东西还是不敢太造次。   「有用吗?」陈老问。
  来了好几个道师,结果还不是死的死、逃的逃,根本没一个有用。   「谁知道呢,反正温老爷有钱,这次若真能找个有用的道师一劳永逸就好了,要不然就算是大白天,我也不敢上黑冥山呢。」张老又道。每回提到黑冥山,他的身体就会不自觉地发颤;那座山原本堪称清幽,却不知怎么回事,半年前开始聚集了阴气。   陈老拼命点头,喝了口茶惋惜道:「是啊、是啊,黑冥山上有那么多好的药草、猎物,要是不能上山,对我们的生计真是一大打击!啧!也不知道怎么会变得如此,真糟!真希望老天有眼,赶快还给我们一个清静的日子,要不然就真的再也生存不下去了。」   张老叹了口气,摇摇头。「皇帝听不见我们的话,就盼望老天给我们一条生路。希望这回来的道师真的能除掉妖怪呢!」   「是啊、是啊。」陈老也仅能这样祈求着,要不然他们这些既无钱又无权的小老百姓,又能如何!   就在两人聊了一会儿准备要离开之际,原本坐在隔壁桌的年轻男子却走了过来朝他们颔首。   「两位,我是一名带发修行的修行者,正巧路过此地,方才听两位说黑冥山有妖魔,不知可否全盘告知?」   两人见修行者面貌清秀,身材清瘦,似乎没什么能耐,互看一眼,心都有底了。   张老开口:「小师父,黑冥山已经有几个道师死于非命,我看你还是别插手,免得客死异乡。」   他们看这名修行者年纪轻轻,应该不成火候,不想多害死一条无辜的人命。   修行者朗朗一笑。「我们修行者应该做的事情便是除妖斩魔,还请两位告知。」   「小师父,敢问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闻人卿羽。」   他们看闻人卿羽一派真诚,颇有心的样子,只好将这半年来黑冥山所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他,并在心底祈求这名修行者能有几分能耐帮他们除害。   「就是在半年前,黑冥山山巅上突然罩上一股黑色之气,之后山上阴气森森,即使是白日也看不见任何阳光,诡异得很,就连原本该有的生物也在一夕之间消失无踪。有几个人上山去查探,最后也没有下山,现在的黑冥山真的就如同那名字一样——黑炎冥府,令人不敢靠近。」   黑冥山已经害民太久,弄得人心惶惶,他们实在非常渴求有个太平日子可过。   听完他们的说明,闻人卿羽朝他们点了点头后,转身朝黑冥山的方向前进。   张老太清楚那条路通往何处,见修行者没有一丝犹豫,他不禁后悔跟他说黑冥山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多害一条生命枉死啊。   「小师父,小师父!别去啊、别去啊!就算是大白天,黑冥山也是上山不得!」   闻人卿羽没有回头,径自往前迈开步伐,似乎不怕就矗立在前方的那座高山。   张老顿时忧愁满面,「怎么办?」   陈老摊摊手,莫可奈何地说:「要不要去也是他自己决定的,根本不关我们的事,我们还是赶快回去,还有活要干呢!」   「这……」张老只能跟着陈老回去,只因他们是真的束手无策。   边走边回头望着黑冥山的方向,张老只希望那位善良的小师父能平安归来。   一进入黑冥山,闻人卿羽立刻感受到无比的压力。   那人说的没错,即使现在是大白日,黑冥山仍旧阴森蔽日,仿佛有股浓重的魔气环绕着这座山,让正气无法进入。   环顾四周,闻人卿羽感觉不到任何生气,只觉得有股沉沉的魔气直逼而来。   他已经成了猎物!   眸子往左右轻轻扫过,却没有发现任何踪影,他这才发觉自己太过大意了。   能够释放魔气笼罩住整座山的肯定不是小魔,那能力必定更强大,而他却因为一时自信忘记多探查就贸然入山。   这下可好,已成了猎物的他,妄想全身而退恐是难事。   自己高明,对方更高明,方圆数里之内他竟无所获,看来是遇上高手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若没有一战,又该如何分高下。
  只见他左手掏出一张符纸,低声轻喃几句,随即捏碎符纸,符纸顿时化成火焰没入他体内;接着他又咬破右手指,染血的指尖在左手掌心上写了一个「剑」字,瞬间,一把锐利无比的剑由掌心缓缓浮现。   闻人卿羽握住剑柄,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全身防备起来,只为了等待强大的敌手出现——   他是名术者,即使离开了奉道院,仍以此为职,遇妖杀妖、遇魔杀魔,若有遇上懂得忏悔的妖魔,也会好心放过对方,只因上天有好生之德,若能不赶尽杀绝,他也绝不将妖魔逼至绝境,只希望他们能够悔过即可。   此刻,风乍停,所有声音似是完全静默,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以外,再也听不见其他声响。   除了静还是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他的反应。   就在黑夜中,一双灿亮的眸子紧紧锁着闻人卿羽的白色背影。   他带着玩味的笑容紧盯着闻人卿羽,表情似是有着高度的兴趣;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值得他动手的对手出现,那些自称是道师的家伙们统统不堪一击,他才一出手,不是死便是逃,让他想要追杀的动力也没有。   不过这会儿来的却勾起他莫大的兴趣,尤其光看刚才他那一连串流畅的动作,他就清楚眼前的家伙绝对值得自己出手,一尝他的美味;他对人肉没什么兴趣,他中意的是妖魔的能力,食妖魔才能提升自己的修为。甜美的人类——不过是用来偶尔满足口腹之欲罢了,吃得再多也没有丝毫用处。   因此直到现在,他还没吃过半个人,他所吃的全是有着高强能力的妖魔。   他的目光穿透树叶堆叠出的空隙,直直落在闻人卿羽的身上。   唇瓣扬起一道优美的幅度,他顺手摘下一片叶子,往左方一弹。   注入他魔力的叶子瞬间化为利刃穿夜而去,将所经之路的叶片统统切断,霎时落叶纷飞,美丽万分。   察觉魔气靠近,闻人卿羽倏地回身用手刃一劈,将直直朝着自己而来的叶子切成两片。   落叶如飞舞的蝶缓缓在他身边落下,魔气也消失无踪。   闻人卿羽定睛往叶子飞来的方向望去。   惊鸿一瞥,他似是看见了一抹黑色的身影。   同,立于树梢上的魔也在看见闻人卿羽转身后的脸时,有一瞬的怔愣——   他的心竟有些许的震荡,连身体也僵住。   他从没见过那么美的人,美到令他屏息。   为了这一瞬的迷惑,他决心要杀了那个人类!   想要在魔界占有一席之地的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来影响他的心绪。   顷刻,一股强烈魔气朝着闻人卿羽攻击,白色的身影立即反击,剑气滑过地面卷起层层落叶,夹带正气的剑毫不留情地反击回去。   正当闻人卿羽一剑将魔气击散时,殊不知身后有另一股气正凝聚着、再转身时他已来不及抵挡;魔单手一送,强大浑厚的气力将闻人卿羽击飞数丈远。   闻人卿羽连连撞在树干上,最后提气稳住,他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又缓缓落于地面。   足尖一点地,闻人卿羽立刻抹去唇角的血。   果然如他所料,来者定不平凡。   由那魔物那一掌来推断,他肯定有着百年功力,这可是场硬仗了。   闻人卿羽持剑,走向那只魔。   天色昏暗,闻人卿羽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得以淡淡的日光隐约看见他的身形。   不知怎地,他总觉得此魔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面。   他自己也不记得收了多少妖魔、又放走多少,难道这只魔是累犯?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回他定不轻饶。   「魔,为何在黑冥山害人?」   「哈,你有本事杀我吗?」
  听见魔的声音,闻人卿羽心底更滋生浓浓困惑,那声音即使分别五年,他也绝不会忘记;非常熟悉的声音,他永远也忘不了。   但……怎么可能呢?   浮现在他脑海内的人影应该早在半年前就死去,怎么可能出现在黑冥山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成,他非弄清楚不可。   为今之计,便是要亲眼目睹这只魔的真面目。   「有没有本事,很快便能见真章。」闻人卿羽自信地道。   魔倒是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闻人卿羽要如何大展身手。   只见闻人卿羽将剑锋指天,喃喃念了几句咒语,下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近身到魔身前。   动作之快,竟让魔猝不及防地狼狈退后,但身上的衣服已被划破,鲜红色的鲜血汩汩流出。   魔的手抹去了胸膛的血,放入嘴里,声音带着称赞。   「不错!你是第一个能够如此靠近我的人,不过也仅仅如此而已,最后你终将要死在我手上!」区区一个人类竟能伤他至此,他更不可能饶过他!   「是吗?」剑锋落于地面,闻人卿羽倾尽真气灌注在剑上。   眼前的对手可不是他保留实力便能手到擒来的,他非尽全力不可。   而且他还想看见魔的长相究竟是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很好,我喜欢有自信的人,就用你的命来验证你的自信吧!」   魔的手心一翻转,一把剑随即被握在他手上。   魔能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底,但闻人卿羽不可,他只是个人,只能靠魔气捕捉到魔所在的位置,一旦他隐匿魔气,他将会陷入苦战。   但不知那只魔是否不屑使用下流手段,竟然不打算隐藏魔气,甚至还故意彰显出来好让闻人卿羽发现他的位置;究竟是对自己太有自信,或是愚蠢呢。   很快地,闻人卿羽就证实魔之所以毋需隐藏魔气,是因为——他的能力高出自己太多!   不消多时,他身上已布满伤痕,但魔却未伤及分毫。   两剑交锋,数百招过去,闻人卿羽终究是一名人类,早已开始喘息,但魔竟没有一丝疲惫。   「你还能战吗?」   「当然能……」   咬紧牙,提起剑,就在魔欺身之际,闻人卿羽的右手燃出火光,点亮了两人之间,霎时也教闻人卿羽错愕不已,迅速飞身离开魔。   「真胆小,这样就退后了吗?那还如何杀得了我呢,人类?」魔轻吐讽刺的话。   「大师兄?」乍见魔的真面目后,闻人卿羽却仍处于震惊中。   眼前的人他没认错,的的确确是他的大师兄——已死的孟。 第二章   听见闻人卿羽对着自己喊大师兄,聪明的他随即领略。   「大师兄?你是说这具身体吗?」   「你偷的?」   魔本属气,只有在魔界才会有形体,一旦来到人间,没有深厚的修行修炼成人形,在人间就只剩下气;倘若无附身,便会被朝阳晒死,因此魔到了人间,能力不强的必须择体而附。   闻人卿羽相信大师兄的身体必定是被他偷了去!   「人死后,身体本无用,我拿来一用有何不行?」魔笑着反问。「原来你还认识这身体的主人,他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吧?」   「哼!你根本不配得知他的名。」   因闻人卿羽这番话,魔恼了,扬手一挥,便在他脸上留下一道伤痕。   「喔,他有这么伟大吗?真是可惜,他在世的时候,我竟然没能吃掉他,要不以他的能力,应该多少能满足我吧。」可惜此人已死,要不然他绝对会把他吃掉。   闻人卿羽一怒,手上的剑立刻感应他的气愤而凛凛发光。
  想到大师兄无端死去,闻人卿羽不由得怒火攻心。「他的死,与你有关吗?」   经过对招,魔显然不把闻人卿羽看在眼底,对他的愤怒也不以为意,更挑衅地回应:「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能奈我何?」   闻人卿羽怒气盈胸,手上的剑被注入怒气,瞬间发出。   魔怕光,眼睛一闭,眨眼间,他突然感到一股力量没入体内,身子发烫;很快的,便软若无力地瘫在地上。   「你对我做了什么?」魔咬牙切齿,对自己无法反击感到相当愤慨。   闻人卿羽俯视着他,眼底闪过一抹淡淡的怀念。「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尽管你的能力胜过我又如何,你不过是只魔,却妄想霸占人类的身体为所欲为。既然你霸占了黑冥山,伤害了无辜的百姓,又无心悔改,那么我只好结束你的性命。」   闻人卿羽提起剑,眼看就要斩下。   魔毫无惧色,不管如何,他的确是败了,没有借口,要杀要剐任由他。   在对上那双无所畏惧的眸子后,闻人卿羽的手竟停在半空中,迟迟下不了手。   一旦魔进入人体,若杀之,连同那人的身躯也无法保留住,将会烟消云散。   尽管大师兄已死,他仍希望能保他一个全尸。   两难之下,闻人卿羽重重叹气,放下了手。大师兄身上没有任何外力造成的伤势,自然不会是这只魔所为;且无论如何,眼前的仍是他的大师兄……   「不是要杀吗?手举得那么高是以为这样便能杀得了我吗?」魔也没有苟活的打算,便故意刺激闻人卿羽,逼他下手。   「为何要伤人?」他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成,因为要他亲手杀了「大师兄」,他恐怕做不到。   魔冷冷哼出声音。「想对我说教就把时间省下来吧,要杀尽管来!」   「你真不知悔改。」   「悔改?我只知道我想做的事情就不准有人阻挡我,要不我定见佛杀佛、遇神杀神。」冷冽毫无人气的眸子闪出两抹火光,熊熊燃烧着。   「你想做什么?」   魔瞪着闻人卿羽,压根儿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别以为你胜了我,就能为所欲为,你最多不过是能杀了我而已!」蓦地,他忽然想到适才还对自己怀有杀意的人,却又在认清自己是谁后而不再动杀念,看来他对「大师兄」还存有相当程度的感情,不过……人都已死了却仍惦念着,真是愚蠢至极!   「上苍有好生之德。」   「去骗那些孤魂野鬼吧,上苍若有好生之德,为何我还会身在此处?」   尽管魔已经刻意压抑怒火,但闻人卿羽仍隐隐看出他的愤怒来自于他无法达成心愿所致。「你究竟想做什么?」他又问了遍。   魔仍坚决不答。   真是只孤傲又冷绝的魔……跟大师兄的性格竟有几分神似。   据说魔来到人间挑选身体,也是会找与自己契合的身体;莫非他是因为个性与大师兄有几分神似,才挑上大师兄吗?   原本该让大师兄归于宁静之土,没想到他居然连死后也不得安宁,向来最厌恶吵闹的他,若知道了想必十分不悦。   半年前,他们一生一死;半年后,他们竟透过这种方式再见面。   只是眼前的孟朝歌早非那个曾经令他又痛又伤神的大师兄,而是个霸占着大师兄身体、有着未完成心愿的魔罢了。   究竟……他想要完成的心愿是什么?   「告诉我,说不定我有办法能助你完成。」   魔凛凛注视着闻人卿羽绝美的容颜,忽而变得十分狰狞。   「我想——杀你。」声音由齿缝间透出,夹带着深深的恨意。   闻人卿羽笑笑地蹲下身问:「你可知术者与道师之间的不同?」   他管两者有何不同,他只想杀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子。
  「道师只能以术法攻击,但术者却还有下咒语的能力,光凭这点就胜过道师,想知道术者是如何下咒的吗?就是……」   语未竟,闻人卿羽咬破自己的指尖,低声催动咒语,跟着他将沾血的指尖贴上魔的额头,写下「禁」这个字,掺有咒语的血字很快便干了,隐匿于魔的体内。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只感到一阵冰凉沁入血骨中,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感受。   「我对你下了咒,一旦你想杀我,这咒便会让你疼痛难耐……」   闻人卿羽话方落,魔便感到莫名的痛楚缠身。   他咬牙忍耐着,但痛楚却布满全身,教他痛苦不已。   闻人卿羽见了,玩味地笑了笑。「我都说对你下了咒,你却还不听警告偏要试验,这样有趣吗?」   「你不杀我,是想要对我做什么?」   闻人卿羽叹了口气。「我本该杀你的,但……」他下不了手,至少这当下他无法下手。「刚才我便已发觉你体内并无任何人类的气息,看来你未曾食人,基于这点,就算我想杀你,理由也不充分,所以我打算带你离开黑冥山,日后你就随着我修行。当然,你不修行我也不逼你,只是我不可能再让你伤人;就算你不食人,但那些人终究也是因你而死。」   「你最好现在杀了我,否则将来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闻人卿羽对他的话不理不睬,径自说:「我的大师兄,也就是你现在附身的人类,他的本名叫孟朝歌,但我知姓氏对你无用,因此往后你就叫朝歌吧。」   说完,他抓起魔的手,将未干的指尖落下,在他的双掌各写了「困」字。   「这些字除非是我擦掉,要不然就会一直存在你体内,不过也只有下咒的人才能看得见。右手将你困在我身边、左手将你困住魔力,不准你擅自使用,你若有危险,我会出面保护你。朝歌,我希望你别以这具躯体再去伤人,他是我大师兄,我不忍见他落入这番地步……」握着朝歌的手,闻人卿羽隐忍着心中的痛。   透过闻人卿羽抓住自己手的力道,朝歌轻易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这具躯体的情意有多深。看来他们这对师兄弟的感情不错。   忽然,朝歌竟有几分嫉妒。   「哼!」低哼了声,朝歌甩开闻人卿羽。   闻人卿羽发觉自己竟为他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敛下心中隐藏已久的情愫。   「我劝你乖一点。」   当闻人卿羽转身欲走时,魔眼中杀意再度浮现。   「啊!」   回头瞥见朝歌脸上一闪而逝的痛楚,闻人卿羽笑了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杀我的念头吧。」   他那抹真诚的笑容再度令朝歌有半晌的失神——   真该死!这小子不过是个人类,他居然连着两次为他发怔。   无论如何,这个让他初尝败北滋味、又让他差点失了心魂的人类,有朝一日他非杀他泄愤不可!   虽然是自由身,基于高傲的自尊,朝歌根本不屑做逃脱这种事,因为一逃就会让他永远在这个人类面前抬不起头来,因此他根本不会这么做,就算要做,也会等个绝佳时机。   闻人卿羽命朝歌将魔气收回,终于让黑冥山回到最初的清幽。   抬头望天,映入底下的日光顿时让整座山大放光明,魔气退散了后,生气逐渐复苏起来,树木也开始吸收半年不见的阳光,闻人卿羽相信再过不久,黑冥山定能恢复到往昔的光景。   「嗯,真是个美丽的地方……」就在闻人卿羽赞许黑冥山时,回头才发觉朝歌躲在树下,于是走近他。「唉,我差点忘了,你刚附身没多久,仍见不得光。」   朝歌别开脸,就是不肯出声求助。   「没有我,你绝对无法立足于阳光底下……」闻人卿羽就着伤口又施了点力,逼出鲜血,另一只手则拉开朝歌的衣领,在他的胸前写下「光」这个字。「这样就好了,你可以试着走出来,阳光再也不会伤你半毫。」   朝歌并没再反抗,只是静静任由闻人卿羽在他胸口上写字。   对于闻人卿羽的作法,朝歌有点不能理解。   他见识过不少人类对魔物所做的事情,尽管他们存有善意,也仅是口头说说罢了,根本没有真正做到。
  他们仍锁住魔,将他们视为炼药、练功,甚至是赚钱工具。   即便魔非人,只是一团气而已,但他们仍是有所感觉的,也是会觉得厌恶。   一开始,他真的不太喜欢这个人类,而他对自己似乎也有意除之,只是没想到见过他的面目后,这人类的态度却变了。   朝歌缓缓踏出树影的保护,沐浴在阳光下,这是他头一次不需要躲避阳光,正大光明地站在日光下,突然之间,他觉得十分舒畅,眸子一亮,魔气流窜全身,突地朝四周迸射,闻人卿羽动也不动,仅单手抬起,便阻挡了那股强烈的魔气。   「如何,毋需躲躲藏藏比较好吧?今日天气好,我们就在黑冥山逛逛,明天再起程。」看了朝歌几眼,他内心已平静许多,也逐渐接受孟朝歌已变成魔的事实。   就算大师兄的身体被魔占据,他也不希望对方用他的身体来做坏事;要他亲手杀了大师兄,他的确很难做到。   「看着我做什么?我已经不是那个人了。」在这小子的眼中,他看见不只有怀念,更有一抹他无法理解的笑容,却多了几许失落。   他当然清楚现在的朝歌已不再是过去的孟朝歌,无论是身分或是……他还在期待什么呢?当初他拼命想逃离大师兄,为何在大师兄死去后,他偏偏想着他?   尽管在身体上,他受了极大的伤害,但在感情上,大师兄一直待他极好。   大师兄喜欢自己……那他呢?他对大师兄究竟抱持着如何的情感?   不管答案如何,就算他想说,那个人也听不见了。   「我当然清楚你不再是大师兄,往后我只会以名相称。朝歌,我觉得倘若你肯跟我说出你的心愿,或许我能助你尽快完成;毕竟我是个术者,有许多事情也许会比你更清楚。」   朝歌却不高兴了。「你会比魔还要清楚魔的事情吗?」   闻人卿羽犹豫了。「这点嘛……就很抱歉,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假如有一天你愿意告诉我,我会乐意倾听。」   朝歌转过头,拒绝的意思十分清楚。   「呵!」闻人卿羽无所谓地自嘲一笑。「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注定有一段时间必须朝夕相处。」   「你何时要放我走?」在见识过闻人卿羽轻松就能让自己不再惧光的能力,突然间,他觉得暂时留在他身旁也不错,说不定还能知晓术者的秘密,最后再一举杀之!「啊……」   闻人卿羽听见他的闷哼,微微一笑。「我说你啊,还真是不愿死心,明明就不曾食过半个人,为何要杀我?吃我应该没多大作用。对了,我忘记告诉你,术者与道师的修炼方式不同,道师修的是身体和道行,但术者修的是心与咒数,因此就算你吃了我,对你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帮助,劝你还是趁早打消念头;再者我若死了,加诸在你身上的咒语消失,你又会开始怕光。生活在阴影下不觉得痛苦吗?」   「哼!」朝歌仅以一个吭声回应。   「呵呵,我清楚自己又爱说教,真是不好意思,以后我定会改掉这个毛病。」闻人卿羽尴尬地搔搔脸庞,又道:「对于你刚才问我何时才放你走,其实呢,我也将离去的条件加在你的右手上了,只要你达到那个条件,便能离开我。   既然你想清楚,我也不怕告诉你所有条件,要解除禁咒,除了我自己解除或是死去,第三个则是要你完成我所下的条件。不管是想离开我,或是想要恢复魔力,都必须心存善意,只要达成这个条件,你随时能离开我,不过想杀我这条件,就是……」说到最后,他的表情变得恍惚,然后又抬头望了朝歌一眼。   朝歌本想问他对自己施了什么条件,但想想之后,觉得闻人卿羽不会说出口,他又不是傻子!   他也不想浪费时间去问,只要额头上的禁咒消失,凭自己的力量,还怕胜不了他吗?   「一旦你是真心恨我恨到极点,你便能杀了我。」   对于闻人卿羽竟主动将条件说出,朝歌除了震惊仍是震惊,他实在不懂怎会有人甘愿将最大的秘密说出口。   莫非他真是傻子?   「倘若你真想杀我,就要继续恨下去;一旦恨我极点,便能杀了我。」   闻人卿羽仍维持着微笑的表情,但说出的话却令朝歌十分错愕。   「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朝歌气愤地质问,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对方摆了一道。   闻人卿羽露出诧异的表情,对于朝歌的问题无法理解。「我并没有打什么主意,我只是将条件说出来而已。你不是想知情吗?现在我告诉你,你为何要动怒?」   他当然会动怒了,因为他对闻人卿羽的行为真的不懂。   「你以为有人跟你一同傻,会将自己最大的弱点说出来,难道不是在打什么主意吗?」
  「哈哈,你想太多了,我没那个意思,纯粹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并非不磊落的人,只要你不杀人,我便不会一辈子关着你,若将来有天你能离开我,我也希望你别再为恶,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要不然早晚有一天你会遇上比我更强、更冷酷的人,到时候,你恐怕就不能这般轻松。」   「哼,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再输一次?」会败在他手上纯粹是意外,他绝不容许再有第二次。   「当然不是。总之,我把条件告诉你,何时你能恢复自由、何时你能……杀我,就全看你自己。走吧,黑冥山的风光不错,我们去走走。」   闻人卿羽在前头领路,后头的朝歌亦步亦趋跟着。   盯着闻人卿羽清瘦的身影,不知何故,他竟冲动地想上前紧紧搂住他。   他是那样的柔弱,似被风一吹便会消失在眼前,而他却不希望他就此消失。   他希望能永远看着他,希冀他能够再对自己一笑……   等等……他是在想什么,闻人卿羽是让他变成这副模样的敌人,他当然不能放过他!   头疼又犯了,可由于杀意不重,因此疼得没有前一次那样剧烈,他一拧眉便忍过。   「你在这里也住了半年,可有时间在山林间走过一遭,有时候那种瞬间便再也看不见的美景最值得留心,要不然错过将会是一辈子的遗憾呢!」没听见回答,闻人卿羽转头问:「你懂我的意思吗?」   在瞥见朝歌给予不好的脸色后,他才又想起自己的多话。   「唉,我又忘了你不太喜欢跟我交谈,但两个人都不说话也不太好,反正我说我的,你想答就答,不想也就罢了,我不会强逼你。走吧,再绕一绕,我们再找个地方休息,也将近黄昏了,得早点睡,明日才有精神赶路。」   朝歌继续跟上他的步伐,两人就这么在山林间漫步,没有任何压力。   半晌后,朝歌终于开口问一件他还不清楚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   闻人卿羽脚步一停,回身笑道:「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复姓闻人,名卿羽,这名字还是你替我……」声音蓦然停住,因为他想起眼前的人不再是过去的那个人,对他说,他也不会懂得。   「闻人……卿羽。」   朝歌喃喃念着,一个令他有些怀念的名字。   入了夜,山上偏冷。   朝歌是魔,不怕冷,闻人卿羽也不怕冷,生火只是方便照明四周。   闻人卿羽席地便睡,很快地,他似是陷入熟睡,传来沉沉的呼吸声。   朝歌坐在火堆边,望着火堆另一头躺着的闻人卿羽,心底则是喜怒交杂,也说不上为什么他竟然开心闻人卿羽不怕自己,却又怒他不怕自己。   自他有意识开始,他便远离人类,就算后来有遇上人类,一知道他是魔,不是躲他便是想伤他,以至于后来,他对人类也就没什么好感。   只是,眼前的闻人卿羽却非常不同。   他不怕自己是因为他术者的身分,有对付自己的能力,但为何他却不杀自己?   真是上苍有好生之德,或是因为孟朝歌的缘故?   他喊自己是大师兄,想必他们是师兄弟之情。以前他们的感情很好吗?要不然为何连孟朝歌死后,闻人卿羽仍想顾及他的身体?   想到他们或许有可能感情相当好,他不免心生微微的怒意。   但他到底是在气什么,却又说不出来,顿生的恼怒让他将手中的树枝扔了出去;树枝落入火堆中,发出啪啦声,也没惊醒闻人卿羽,应该是睡得颇沉。   闻人卿羽是真不怕自己,或是在假装?   朝歌纵身一跃,无声无息来到闻人卿羽身旁,刚好正对他微侧的俊美脸庞。   虽说他已在自己身上下了禁咒,但那样大剌剌地躺着入睡,压根儿不将自己当回事,他还是头次被人忽视得如此彻底,心底不由得渐生厌恶。   「嗯……」闻人卿羽忽而低吟一声。   朝歌一挑眉,伸手去摸闻人卿羽的脸颊,感受着他细致的触感,见他一只手外露,又改而握住他的手;熟睡的人却在下一瞬便将朝歌握得更紧。   这一握,也握住了朝歌的心,让他想收回竟有些许不舍;毕竟闻人卿羽的手心是温暖的,而他的却是冰冷的。
  没有自己的形体,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甚至连冷热的感觉也没有,但不知何故,只要待在闻人卿羽身旁,暖流就会涌现心头。   「朝歌……」闻人卿羽突然轻轻一唤。   朝歌心中竟有些欣喜,但随即又想到闻人卿羽喊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愉快的心情便让愤怒给取代。   就算是师兄弟,有必要连睡着了也喊着对方的名字吗?   孟朝歌早就死去了不是吗?   闻人卿羽究竟是在惦记着什么?他真想知道。   可惜他并非梦魔,要不然要看闻人卿羽的梦境就再简单不过了。   他是一个生长在人间的魔,唯一的心愿便是想要重回魔界去找一个……找一个什么呢?他记不得自己要找什么,但明白要回魔界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至少也得身上的魔气够强,他才有办法踏上那块属于自己的土地。   既然人间容不下他,也没有值得他留下的理由,他当然要离开。   反正也没人惦念着自己……   朝歌不自觉地将闻人卿羽的手愈收愈紧。   天微亮,闻人卿羽领着朝歌下山,守在山下的张老一看见闻人卿羽平安归来,总算露出开心的笑容,直拉着陈老哈哈笑。   幸好、幸好,他并没有多害死一条无辜的人命,而且他还发现闻人卿羽上黑冥山没多久后,黑冥山的阴森之气便消散一空。   或许这年轻小伙子真的是有能力的修行者。   「小师父啊,您终于平安归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位,黑冥山安全了,请你们回去通知其他人,我相信要不了多久,黑冥山就会变回先前的模样。」闻人卿羽对着两人淡淡扬笑。   他那抹笑却教朝歌看得极为愤怒。   张老与陈老纷纷抱拳朝闻人卿羽行礼。   「小师父,我们就先代龙南镇的人谢过了,您这么好心,好心会有好报,您将来必定能得道成仙。」   「承您贵言,两位别再行礼,也切莫叫我小师父,我不过是个带发修行者。」他年纪轻轻,根本受不了如此盛情。   陈老瞥到站在闻人卿羽身后的朝歌,竟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   那如妖魔嗜血的眼神可真骇人,怪了,他记得小师父是独自前来,怎么下山的时候却带着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   相较于闻人卿羽的清圣高洁,朝歌就显得阴冷诡异,令人不敢轻易靠近。   陈老不由得猜想,难道站在闻人卿羽身后的男人会是黑冥山上的……   「两位,我们要离开了,还请多多保重。」   闻人卿羽朝两人轻轻颔首,转身往镇外道路走去;朝歌自然跟上他的步伐。   而身后的张老与陈老却窃窃私语着。   「张老,你有没有觉得刚才站在小师父身后的那个男人模样挺可怕的?那双眼好似会吃人!」害他不敢多看几眼。   张老点点头。「我也注意到了,不过他是跟着小师父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小师父上山的时候又没带人,怎会一下山就跟了个人,难不成那男人是山上的……」说到最后,陈老脸色发白,再也说不下去。   张老吞吞口水。「去你的!小师父可是修行者,怎会带个魔……」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正。「那种家伙在身边,小师父是正义的、是神圣的,必然会将那些家伙就地正法,你想太多了。走了,我们快把黑冥山的妖魔已死的消息告知镇民,他们已经等很久了。」   说罢,两人赶紧匆匆回镇上通知所有人这个好消息。   龙南镇总算是雨过天青!   就在两人离去不久,一抹青色身影忽而现身。   他望着闻人卿羽和朝歌离开的方向,浅浅笑了。   就在一道风吹来之际,青色的身影消失无踪,只余下地上几片被吹起的落叶。 第三章
  爱……究竟是怎生的感觉?他至今仍无法体会。   他想,或许是自己天生没知觉吧,要不然为何每回大师兄问自己这句话时,自己总是答不出来。   唉……闻人卿羽不禁叹了口气,随即敛住心绪,收神定心。   他是个人,却希望成仙,因此必须一步一步慢慢来。 第一步就是得先将大师兄自记忆中清除,万不可再想起他。   闻人卿羽不禁想着,把朝歌带在身边是否妥当,有他在身旁总是会干扰自己的心神;但若要他放下朝歌,他也放不下。   在黑冥山一看见朝歌,他整个人都失了魂,等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后,想懊悔也来不及。   魔要找合于自己的身体很不容易,一旦离开了身体便会死;因此要他们放弃得来不易的身体必是不可能,要他转性变成好魔更是一件难事。   喝了口茶润喉,放下茶杯的同时,闻人卿羽方确定的确是替自己找了个麻烦。   生前,他难逃孟朝歌,莫非连死后他们也得纠缠在一起吗?   突然,身边传来吵闹声,朝歌背对着声音的来源,动也不动,似是不开心,径自喝着茶水。   闻人卿羽转头便看见几个男人欺负一名公子,他本慈善,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众人,你们包围着这位公子是何用意?」   「臭小子,你少管我们的闲事,哪边凉快哪边闪去。」   身着青衣的公子随即躲在闻人卿羽背后说着他们三人的罪刑。「这三个恶徒光天化日下想对一名姑娘非礼,不管是谁当然要出手相救,后来他们便追着杀我了。」青衣公子看了闻人卿羽的装扮一眼,忙道:「小师父,还请你大发慈悲,救救我,要不然我一定会被他们杀死。」   「还讲!我非拔了你的舌不可。」持刀的粗犷男子气得举刀就要砍下。   闻人卿羽轻轻挪动身体便避开刀锋的攻击,继而他轻念几声咒语,没一会儿便将三人击倒在地,那动作快如雷电,谁也无法看清。   三人怔坐在地,刀子离手,他们对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全无概念,只觉得背脊发凉,最后只得撂下几句狠话,赶紧跑走。   青衣公子见状,连忙拍手称赞。「这位小师父真是好功夫,两三下便把那三个人打跑,真是不胜感激啊!」   对于眼前的男子竟无惧于自己的手法,闻人卿羽倒是笑了。他的武术修为本不好,若无咒术帮助,只怕也是被追着打的那一个,有时候他念动咒语,总会引起百姓的反感。   但这位公子却似乎对他的能力视若无睹,不知怎地,让他有了几分好感。   「哪里的话,公子为保姑娘清白,就算自己不懂武也不惜要上前援助,才令在下感佩。」   青衣公子学着闻人卿羽的动作朝他行礼。「好说、好说,不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只可惜我的刀不太锋利,遇上兵也无用武之地。」他不禁自嘲一笑。「对了,在下古青岚,不知晓小师父姓名为何?」   「闻人卿羽。请勿称我为师父,我不过是个带发修行者。」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喊你的名字。对了,你为何带发修行?」   「因为师父说我尘缘未了。」他本想出家,但寺庙内的师父却说他心有挂念;若说真有让他放心不下的,也只剩下那个颀阔的背影了。   古青岚顺着闻人卿羽的目光望过去。「卿羽,你的朋友吗?」   「是啊。古公子,你还是早点回去,要不我怕那几个人还会再找上你。」   「回去,我家也不在这里,当然回不去。卿羽,我想不如我们结伴吧?这样路上也有个照应,如何?」古青岚笑嘻嘻地说。   「喀!」   杯子应声碎裂的声音同时引起闻人卿羽与古青岚的注意。   古青岚仿佛存心大声问道:「卿羽,你朋友是否不希望我跟着呢?」   「古公子,我们是要往西行,恐怕不方便与你顺路。」   古青岚笑了笑,脸上净是飞扬的表情。「顺路,实在是太顺路了,我也正好要往西,我的家就在红印村,那里有座传说中的高峰圣天峰,不知你知道吗?」   在听见古青岚要去红印村时,闻人卿羽心头不禁打了个突,的确是太巧了,巧到若非他们是半途相遇,他几乎要认定古青岚根本是要跟着他们。
  甚至连朝歌也不知他欲往红印村,那么这名公子应该更不可能得知才对,应是他想太多了。   「卿羽,如何呢?就算你们不是前往红印村,至少我们在路上也有个伴不是吗?这就叫作有缘哪!」古青岚努力劝闻人卿羽接受。   闻人卿羽心里却想着若这一路上只有他跟朝歌,他定会将全副心力都放在朝歌身上,假如多了个人,就能分散他的注意力。   「也好。」   就在闻人卿羽方答应的同时,朝歌霍地旋身,伸出利爪,也不管是否是光天化日便要杀了古青岚。   闻人卿羽见状,即刻上前挡住,利爪便在距离闻人卿羽的脖子几寸前停住。   若再挺近几寸,闻人卿羽肯定没命。   朝歌在发现站在面前的是闻人卿羽后,不禁头疼起来,毕竟他要杀的人是古青岚;但他若这样下去必然会误杀闻人卿羽,只是那家伙显然不愿躲开,让他十分震怒。   「让开!」他只想杀了那个嘻皮笑脸的男子。   「不让,朝歌,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哼,还敢问他做什么,他不就是想杀了想跟着他们两人的外人而己。   他就是不希望有人跟着他们、打扰他们,闻人卿羽只能是他的,谁都不准觊觎!   突地,朝歌变了脸色,适才他脑海中的念头是怎么回事?   闻人卿羽应是他最大的敌人,第一优先铲除的,为何他却对他有股强烈的占有欲,就好似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朝歌感到困惑,一拧眉,随即转身离去。   「朝歌!古公子,请你先在这里等候一下,我去把人找回来。」   语毕,闻人卿羽追了过去。   望着两人双双离去的身影,古青岚微笑称赞道:「真是好快的身手!卿羽,看来你惹上了个不好对付的家伙哪!」   既然要他等,他也无所谓,反正这一趟路他跟定了。   「老板,先来壶茶吧。」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等。   朝歌急速而奔,耳边净是穿叶之声,沙沙萦绕于耳畔。   他身形如风,面对曲折的小路,他毫无疑惑便能随意穿过。   但停在他脑海中的意念,他竟无法驱除。   他真的不懂自己因何对闻人卿羽产生那样的念头?   他是他的敌人,他应该要想尽办法除掉他,但……荡漾在心底的温柔与怜惜,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跟闻人卿羽明明不相识,莫非……是这具身体惹的祸?   「朝歌——」   朝着闻人卿羽发出声音的地方转身过去,朝歌突然有些厌恶这个名字,一拳将树木击倒;倒地的树木发出轰然巨响,他的身影也跟着消失。   听见剧烈的声音,闻人卿羽连忙追上前去,只看见倒地的树木,却没有发现朝歌的身影。他实在不懂朝歌怎会突然变得好杀,让古青岚跟着其实也无妨。   「朝歌,现身吧,你是在躲我吗?为何你要杀古公子?让他跟着我们也不会有所影响不是吗?」   「我就是不想让他跟着。」朝歌出现在闻人卿羽的背后。   「为什么?他只是个人类,对你无害。」   朝歌怒瞪着闻人卿羽。「没有理由,我就是不喜欢他,我不喜欢任何想靠近你的人!」不假思索地,他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闻人卿羽眨了眨眼,对朝歌的话有些不解。「为什么?」   「够了,别再问我为什么,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朝歌手轻抬,几棵树应声倒地,发出轰天震响。   「朝歌,别再这样了,树木也是有灵……」   朝歌愤而抓住闻人卿羽的双臂逼问:「那么,由你来告诉我,为什么我一见你就好似再也看不见旁人,一心只想霸占你、不喜欢有人喜欢着你、不喜欢你对旁人笑,更不爱有人介入我俩之间?究竟这是为什么,你来告诉我吧!」
  听完他说的理由,闻人卿羽沉默下来,好熟悉的话哪……那个人也曾对他说过,要他不准对旁人笑、不准随意亲近别人,只能想着他……   没想到大师兄死后,他又听见这样的话。
  他想朝歌许是受了大师兄的影响,毕竟大师兄从以前就是个意志非常坚定的人,或许他的身体仍残有他的意念。   但倘若他现在解释出口,以朝歌强硬的性格,他势必会马上离开大师兄的身体;若找不到适合的身体,恐会害了朝歌。   好歹他们也相处了十几天,他并不希望见到朝歌受伤。   「那只是你一时的胡思乱想罢了,放心吧,等过一阵子那种感觉便会消失,我相信你的意志绝对能够承受。」   「是这样吗?」   「当然,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   「为什么那时你不杀了我?」   「我不是说了上苍有……」   闻人卿羽未竟的话被朝歌抢道:「别跟我说那些瞎掰的话,我要听的是实话。」   闻人卿羽垂下眼,对这个问题不太想回应,他很怕朝歌会看穿他的心思。   见他不肯说,朝歌便径自猜测道:「是因为这身体的主人吧。你跟孟朝歌感情很好,所以就算他已死,你也想保住他的名声,甚至是身体?」   「没错,我与大师兄感情很好,所以希望在他死后,还能保住他全尸。」他顺着朝歌的话接下去,心想这话题最好就此打住。「但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我俩也相识有些日子了,基于朋友的立场,我不希望你再滥杀无辜,其实你本性不恶,只是作法错误了。」   朋友……闻人卿羽说他们是朋友?   「朋友是什么?」   「朋友便是会互相关照、能够谈心的人,有些好朋友甚至到了最后还能为对方牺牲一切,那样的友情值得赞扬。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但他一点都不想当闻人卿羽的朋友。朝歌并没有说出这点。   「总之,在这段时间里,我定会保你平安。我说出的话向来有保证,你大可信我。」闻人卿羽笑笑地说。   见他灿烂的笑颜,朝歌一时忘情,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脸颊。   闻人卿羽的神情有片刻的怔愣,而后,他静静地任由朝歌的手在他的脸上来回游移。   好熟悉的触觉,他真的不得不说,朝歌受大师兄的身体影响太深了,甚至连他过去抚摸自己的方式竟也相同,教他好生意外也万般怀念。   凝视着闻人卿羽的脸,朝歌突然想要狠狠抱住他,但正因为是冲动,很快的就被他压制下来,收回了手。   闻人卿羽连忙唤回理智。「好了,我们快回去,别让古公子等得太久。走吧,朝歌。呃……」   心情甫松懈,他才发觉自己刚才被朝歌抓住的地方早已破皮,足以想见朝歌的指尖有多锐利,直接穿透衣服没入他体内。   朝歌对于闻人卿羽的血,竟有几分渴望,便当着他的面抬起他的手吸吮起来。   温热的血液贯穿了体内,朝歌体内仿佛重新注入一股精力。   原来人类的血真的比妖魔还要鲜甜,莫怪那些妖魔总爱对人类下手。   他想要品尝人类的甜美滋味。   以前他只对妖魔的能力有兴趣,殊不知他竟然错过了如此美味的佳肴,真是可惜。   闻人卿羽一眼便看穿朝歌的意图,连忙扳过他的脸庞警告。   「朝歌,要是你杀了任何一个人,我定会杀你!」   「假如我先吃了你,你又如何杀我呢?」话说完,朝歌便就着他的伤口狠狠咬下去。   而他额上的禁咒也没有发挥效果,只因他并没有真心想杀的意图,他只是想要拥有闻人卿羽,就算是他的血,他也渴求着。   「朝歌……」闻人卿羽咬着下唇忍住痛。   没一会儿,朝歌主动离开闻人卿羽的手臂。
  虽然意犹未尽,但朝歌明白若再继续下去,他恐怕会失血过多,他撕了自己的衣服替他包住伤口。   指尖在他脸上再三流连,朝歌嘴角勾起一抹艳红的笑容,那是鲜血的颜色。   「闻人卿羽,你的禁咒未免太没用,无论我对你做了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压抑住杀你的意念,那咒语根本奈我莫何。」   闻人卿羽苦涩一笑。「那是防君子不防小人。」他巧妙地将了朝歌一军。   被暗指小人的朝歌不置可否地笑了。「只要能活下来,就算是小人又何妨?不过我暂时不会想杀你,你大可放心。」   「那我还得感谢你的不杀之恩呢!」   「你要让古青岚跟,我不再有意见,但有件事你要记住,别跟他太亲近,要不然何时我会对他动杀念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不管如何,霸占闻人卿羽的一切是他如今最大的欲望。   「朝歌,我跟你说了,那只是你一时的胡思乱想,你应该稍加制止。」   「何必?只要你别跟他太亲近,我自然不会对他做什么。只要我不杀人,难道你还要干涉我其他事情吗?闻人卿羽,我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绝非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懂吗?」即使他被困于他身旁,魔力也受到限制,但他的意志绝不会对任何人低头。   他是一只魔,恣意妄为的魔,谁都别想控制他。   有了古青岚作伴,由于他出手阔绰,他们这一路上多半都是他在打点。   这晚,他们经过一个城镇,闻人卿羽原本是想在镇外的空屋住上一宿,但古青岚不肯,非住客栈不可;闻人卿羽再三推辞,但敌不过古青岚的口才,不管他多抗拒,最后还是被带进客栈内。   掌柜看见客人上门,还要了三间上房,他自然是喜孜孜地命人去准备。   「请三位客倌先在一楼用膳吧。」   「也好,只要是好吃的全端上来。」   「不好意思,我茹素,请帮我准备几样素菜即可。」闻人卿羽客气地说。   「是是,马上就来。三位客倌请上座,小二,准备这桌客人的茶水。」   等三人坐定时,温热的茶水随即送上。   「看来古公子家世不凡。」   「呵呵,卿羽,我也不跟你避讳了,我家呢是有了点黄金,才能让我有这般挥霍的日子可过;当然了,钱财不用,难不成要等到死后才用?因此定要物尽其用,能享受就多享受点。」   「古公子不妨将这些钱布施众人,乐善好施,必能积德造福子孙。」   古青岚拍了拍闻人卿羽的肩膀,无视于朝歌投来的两记寒光。   「卿羽,我们这么好了,就别喊我古公子,你不觉得很拗口吗?叫我青岚吧,我的朋友都这么喊我。嗯,我想问的是……你真相信有神明吗?」   一个问题却惹来两种不同的反应,朝歌是赞同,闻人卿羽却是一脸严肃。   「切勿这么说,信者则灵。」   「倘若我不信,就没神灵了吗?」   「这话也不是这么说,应该要信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世间既有妖魔也必然有神明。」   闻人卿羽皱了皱眉,但他这一路上却没遇上半个神明,只有妖魔乱世。   其实偶尔他也会浮现如此的疑问,但很快地又会被他自己否决,他想要成仙,怎能不信有神明?   「那为何我的愿望却无法达成?」   「什么愿望?」   古青岚嘘了声。「不可说,一旦说了,可是会遭天谴的!我想每个人都有秘密的,不是吗?」诡异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着。   朝歌压根儿不在乎古青岚的注视;闻人卿羽却有几分心虚,连忙低下头。   「客倌们,热菜来了,请慢用。」两名小二赶紧将一盘盘的热菜端上桌。   古青岚率先夹了素菜给闻人卿羽。「趁热吃,你太瘦弱了,身上又有伤……」说到闻人卿羽的伤势,他忍不住啧啧两声。「真是的,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伤了你,可让我真心疼呢!」   朝歌闻言,啪嚓一声折断手中的筷子,一道冷冽的目光直直射向古青岚。
  闻人卿羽说古青岚无害,他倒是觉得这人透着几分古怪,似是知道些什么却又刻意装傻。   闻人卿羽察觉到朝歌的不悦,连忙要古青岚别再说下去。   「这伤不碍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收回对朝歌的注视,古青岚笑着对着闻人卿羽说:「都怪你跑进树林找人,要不然也不会弄了这伤回来。待会儿到我房里,我有上好的金创药,包你三天内就能完好如初。」   夹在两人之间的闻人卿羽面对左方的和善以及右方的炽火,倍感压力。   「青岚,真的不用了,只是小伤,金创药还是你自己留着,说不定将来会有用到的时候。」   他真希望古青岚别再开口,否则他会相当为难。   「那好吧,有需要的话再来敲我的门,我随时欢迎。」   闻人卿羽连忙拿了双新的筷子给朝歌。「两位,先用膳吧。」   就在这句话落下后,剑拔弩张的气氛才暂时宣告平息下来;然而就在闻人卿羽低头吃饭时,朝歌的目光却紧紧锁着古青岚。   他很不喜欢古青岚,第一眼就不喜欢,他下了决心——今晚便要杀了这碍眼的小子。   深夜时分,层层乌云将月儿遮掩住,漆黑的深夜里,最适合杀人。   无声无息间,一抹黑影侵入某房内,锐利的爪子伸出,发出冷灿的光芒。   黑影迅速掀被,眼看就要杀了躺在床上的人,眼睛却在看见对方的长相后赫然收手。   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的坐起身,一弹指,点亮桌上的蜡烛。   房内顿时大放光明,也照亮两人的五官。   朝歌收了手,站在床边问:「何时换的房?」   「适才。」   「你知道我想杀他?」   闻人卿羽微微一笑,「当然,你那情绪根本掩饰不了,我早就发觉。」   「你可知万一我没掀被,你可就枉死了。」对于闻人卿羽竟还能笑得出来,他只觉得一阵怒火攻心。   「放心,我没这么不济事。况且,杀了我不正合你意,现在失望的人该是你才对啊。」   朝歌实在不喜欢闻人卿羽那种无所谓的口吻,伸手一把扣住他的颈子。   「闻人卿羽,你是真的对自己的性命无所谓是吗?就算我杀了你,你也觉得没什么是不是?」   他还真没见过那么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作一回事的人。   人不全是自私自利,非常看重自己的性命?   闻人卿羽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贪生怕死,为何他对自己的命如此不在乎?   「生死有命,若上天真要我死,我就算想活也是做不到。其实呢,我也是在试探你,看你是否真心想杀我,倘若是,就算死在你手上,我也无憾。」   「因为我是孟朝歌?」突然间,他真厌恶自己这身体。   闻人卿羽之所以会对自己那样温柔都是因为孟朝歌,让他十分厌恶。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就此将闻人卿羽藏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让其他人再也找不着,只有自己能拥有他。   「当然不是,我不是说过,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会对你好。好了,夜深了,别想太多,回房休息吧。还有,别再想杀古青岚,要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语罢,他想甩开朝歌的手,却动弹不得。   「你真能伤我?」   「有何不能?」他淡然反问。「我本是术者,替天行道乃是我分内之事,万一你真的伤了人,我当然不会不管。你若不希望我们反目成仇,就收敛你的脾气吧。」   不喜欢闻人卿羽对自己冷漠的态度,朝歌加重了手的力道,见他红润的唇色、冷冽的眸子,心念方动,朝歌的唇已经贴了上去——   「呜……」   意外他竟有这个举动,闻人卿羽除了惊愕还是惊愕,很快地,他便冷静下来极力反抗,但反击却不见有效果。   朝歌的吻来得又急又猛,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又犹如烧得正盛的烈火,仿佛要将闻人卿羽的理智烧尽,不让他有思考的时间。   理智没了,熟悉的感觉占满身体,闻人卿羽只能顺着心承受朝歌的亲吻。   同样的吻、同样的感觉,只是昔日的是温热,如今却是冰冷。   冰冷?脑子里乍现这两个字,闻人卿羽随即咬破朝歌的唇。
  闻人卿羽说古青岚无害,他倒是觉得这人透着几分古怪,似是知道些什么却又刻意装傻。   闻人卿羽察觉到朝歌的不悦,连忙要古青岚别再说下去。   「这伤不碍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收回对朝歌的注视,古青岚笑着对着闻人卿羽说:「都怪你跑进树林找人,要不然也不会弄了这伤回来。待会儿到我房里,我有上好的金创药,包你三天内就能完好如初。」   夹在两人之间的闻人卿羽面对左方的和善以及右方的炽火,倍感压力。   「青岚,真的不用了,只是小伤,金创药还是你自己留着,说不定将来会有用到的时候。」   他真希望古青岚别再开口,否则他会相当为难。   「那好吧,有需要的话再来敲我的门,我随时欢迎。」   闻人卿羽连忙拿了双新的筷子给朝歌。「两位,先用膳吧。」   就在这句话落下后,剑拔弩张的气氛才暂时宣告平息下来;然而就在闻人卿羽低头吃饭时,朝歌的目光却紧紧锁着古青岚。   他很不喜欢古青岚,第一眼就不喜欢,他下了决心——今晚便要杀了这碍眼的小子。   深夜时分,层层乌云将月儿遮掩住,漆黑的深夜里,最适合杀人。   无声无息间,一抹黑影侵入某房内,锐利的爪子伸出,发出冷灿的光芒。   黑影迅速掀被,眼看就要杀了躺在床上的人,眼睛却在看见对方的长相后赫然收手。   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的坐起身,一弹指,点亮桌上的蜡烛。   房内顿时大放光明,也照亮两人的五官。   朝歌收了手,站在床边问:「何时换的房?」   「适才。」   「你知道我想杀他?」   闻人卿羽微微一笑,「当然,你那情绪根本掩饰不了,我早就发觉。」   「你可知万一我没掀被,你可就枉死了。」对于闻人卿羽竟还能笑得出来,他只觉得一阵怒火攻心。   「放心,我没这么不济事。况且,杀了我不正合你意,现在失望的人该是你才对啊。」   朝歌实在不喜欢闻人卿羽那种无所谓的口吻,伸手一把扣住他的颈子。   「闻人卿羽,你是真的对自己的性命无所谓是吗?就算我杀了你,你也觉得没什么是不是?」   他还真没见过那么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作一回事的人。   人不全是自私自利,非常看重自己的性命?   闻人卿羽为什么不像其他人一样贪生怕死,为何他对自己的命如此不在乎?   「生死有命,若上天真要我死,我就算想活也是做不到。其实呢,我也是在试探你,看你是否真心想杀我,倘若是,就算死在你手上,我也无憾。」   「因为我是孟朝歌?」突然间,他真厌恶自己这身体。   闻人卿羽之所以会对自己那样温柔都是因为孟朝歌,让他十分厌恶。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就此将闻人卿羽藏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让其他人再也找不着,只有自己能拥有他。   「当然不是,我不是说过,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会对你好。好了,夜深了,别想太多,回房休息吧。还有,别再想杀古青岚,要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语罢,他想甩开朝歌的手,却动弹不得。   「你真能伤我?」   「有何不能?」他淡然反问。「我本是术者,替天行道乃是我分内之事,万一你真的伤了人,我当然不会不管。你若不希望我们反目成仇,就收敛你的脾气吧。」   不喜欢闻人卿羽对自己冷漠的态度,朝歌加重了手的力道,见他红润的唇色、冷冽的眸子,心念方动,朝歌的唇已经贴了上去——   「呜……」   意外他竟有这个举动,闻人卿羽除了惊愕还是惊愕,很快地,他便冷静下来极力反抗,但反击却不见有效果。   朝歌的吻来得又急又猛,如惊涛骇浪席卷而来,又犹如烧得正盛的烈火,仿佛要将闻人卿羽的理智烧尽,不让他有思考的时间。   理智没了,熟悉的感觉占满身体,闻人卿羽只能顺着心承受朝歌的亲吻。   同样的吻、同样的感觉,只是昔日的是温热,如今却是冰冷。   冰冷?脑子里乍现这两个字,闻人卿羽随即咬破朝歌的唇。
  朝歌的血霎时染红了两人的唇。   他退后不是因为疼痛,而是他想看看闻人卿羽有何表情。   「你不该的!」没有责骂,闻人卿羽的声音充满无奈。   为何要唤醒自己已经埋藏许久的记忆,他本不愿再回想。   「为何不该?孟朝歌是孟朝歌,我是我,虽然我不明白自己为何想碰你,但我就是想这样对你,没有理由,顺心而为本是魔的本性。刚才,你不也沉醉在我的亲吻当中,又何必抗拒?」   「不、不!不该是如此的。」闻人卿羽一拳重重敲在床板上,接着他抬头瞅着朝歌。「不该如此的!别碰我,你永远永远都不能碰我!」   闻人卿羽掀被跳下床,欲冲出房间,朝歌却将他拦住。   「你要上哪里?」   闻人卿羽一掌击开朝歌,赤着脚逃离这个房间,还有……这个男人。   他已经逃了很久,为何他始终无法挣脱大师兄带给他的恶魔?   他真的再也不愿忆起……   朝歌担心闻人卿羽,随即追上去。   此刻,另一间房内,却传出一声轻叹。   坐在窗边的古青岚,抬头望着无言的月娘,对着远去的两人深深叹了口气。   人爱上魔,自古就是不被允许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在魔界鼎鼎有名的,地位仅次于魔界之主而已,他怎么可能留在人间?   「唉,卿羽,我依你的心愿而来,但你的心中却仍有惦念,你是要我如何助你一臂之力呢?究竟你是想成仙,还是留在那家伙身边……你自己可要好好做出决定,要不然将来后悔,可再没人能帮你了。」   微凉的夜晚,一股魔气袭来,来到古青岚窗前。   在月光下,蓝色的身影停在半空中,双手负后,犹履平地。   冰冷的五官带着肃杀之气,蓝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温度,凛凛地瞪视着一派优闲的古青岚。   「最好别来妨碍我!」低沉的声音带着警告。   古青岚双手环胸,露出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表情。「哎呀,这位公子,您半夜来到我窗前打扰我宁静不说,又撂下狠话,是当我好欺负吗?」虽然他的外表看来好欺,但他武功也绝不输人。   「天上的神何须下凡插手?」   古青岚挑挑眉,学着对方也双手负后,眼底迸射出两道寒光。   「魔界都出手了,难道要我在一旁观看吗?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然他有心向善,我自当要帮他,这便是神明存在的意义。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说他——我要定闻人卿羽了!」   湛蓝色的冰眸一凛,唇微微上扬。「很好,就看你有没有能耐了。」   语毕,犹如来时,蓝色的身影消失得无声无息。   古青岚这才又坐回窗边,气愤不已。   「哼哼,我生平最厌恶有人挑衅我,想要我别管,我偏偏插手管定了。想杀我,就放马过来吧!」 第四章   到底何时他才能斩断过去,去找寻他的未来……   他真的好累、好累,真的倦了、厌了……   他只希望能有个平静的日子,让他好好修行,以达有天能名列仙班,为何这点小小心愿都不让他完成,究竟是要他怎么做才好?   奔跑了不知多久,闻人卿羽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倚着墙,双脚早已渗出血,他却不知自己究竟该往何方。   抬头望着前方,却是漆黑一片。究竟谁能告诉他,他该前往何处?   就在闻人卿羽不支倒下时,追上来的朝歌正好将他接住。   他本想把闻人卿羽带回客栈,但想到客栈内还有个碍事的家伙,他干脆带着闻人卿羽远离城镇,到了郊外。   就着月光洒下的晕黄光亮,朝歌来到一处偏僻的树林内,怀里抱着晕厥的闻人卿羽,靠坐在树边,紧盯着他姣好的脸庞,目光不禁多了些许柔意。   说也奇怪,他们本该对立,他竟偏偏无法真心想杀害他,甚至在面对他的同时,心头还会滋生一股莫名的感觉。   一种想要疼爱他、照顾他的感觉盈满胸口。   思及此,朝歌更加用力抱住怀里的闻人卿羽。   在遇上闻人卿羽后,他发觉自己有些变了,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他却只想顺心而为。   「大师兄……」   听见闻人卿羽喊了他最不喜欢的那三个字,跟着还发觉他眼角竟有泪光,朝歌心底顿时冒火,想也不想便吻了他的泪与唇。   温柔却疯狂的亲吻,吻醒了闻人卿羽。   缓缓睁开眸子,乍见熟悉的容颜,闻人卿羽心头的警戒顿时放松,他的手抚摸着朝歌的脸,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眼前的梦。   是了,他必定是在作梦,要不然为何逝去的人活生生地就在他眼前。   「朝歌……」   听见闻人卿羽喊他的名,又瞥见他那张欲哭的表情,朝歌随即二度封住他的唇,如狂风骤雨般地掠夺闻人卿羽的理智,不管他刚才呼唤的是谁的名,此刻他都只要闻人卿羽记住自己。   闻人卿羽也热烈地回应着,不管任何教条、不顾任何道德的戒律,当下,他只想在这场似真的梦境中再圆一个梦——   他真的很想、很想再见孟朝歌一面。   对于闻人卿羽激切的反应,朝歌有几分欣喜,他便转为被动,让闻人卿羽来服侍自己。   闻人卿羽跨坐在朝歌腿上,双手解开朝歌的衣物,唇贴近他的耳垂,或舔或含,他晓得这里是朝歌最敏感之处。   果不其然,他甫靠近即刻引起朝歌的轻喘,于是他更热切地咬着、挑逗着。
  双手仿佛带有魔力,游走在他壮硕的胸膛上,唇一路往下啃咬他的颈子、锁骨,舌尖如滑溜的蛇缓缓地往下,他的手也俐落一一将朝歌的衣服继续解开,最后来到他的私密处。   闻人卿羽抿唇一笑,张嘴含住。   「哈啊……」受到刺激,朝歌难以自制地低吼出声,很快地便坚挺起来。   闻人卿羽含住,舌尖灵活的挑弄,不停的刺激着朝歌的火热,让他变得更挺立、更硬硕。   朝歌猛地抓起闻人卿羽的头发,只见他面已潮红,内心除了狂喜,更有一股莫名的怒火。   「你跟你的大师兄,原来是这种关系吗?」   面对朝歌突来的质问,闻人卿羽一时错愕,惊醒过来。   当他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事后,随即想逃,朝歌却不让他逃。   「回答我啊!你跟他是这种关系吗?」   原来他们不只有师兄弟之情,甚至连身体也有关系,所以他才不舍得杀了自己。   闻人卿羽暗暗垂下眸子,他最大的秘密竟然被朝歌发现,除了尴尬,还有浓浓的羞耻。这种事情他竟然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做了,他真想死去。   「哈!说得真好听,还说将我当成朋友,看来我不过是你那个大师兄的替身。闻人卿羽,说啊,你给我说清楚!」他根本无法忍受闻人卿羽的心底竟有别人。   「没什么好说的,你不是将一切都看明白了,还要我说什么?我跟他的确是这种关系,刚才是因为恍惚,才会将你错当成他,这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你放心吧,日后我绝不会再犯,请你放开我。」闻人卿羽以为朝歌是因为自己对他胡作非为才动怒。   这番话不是朝歌想听的,闻人卿羽的道歉没有让他消火,反而更引起他内心澎湃的嫉妒。   凭什么他这个高高在上的魔是别人的代替品?   他就是他,才不是孟朝歌!   朝歌扣紧他的下颚,声音如刀子般锐利地割在闻人卿羽的心上。   「给我看清楚,就算我的脸是他,我也永远不会是他,别将我当成替身!」   「对不起……」对于朝歌,他仍只能道歉。   青筋浮现,朝歌真恨不得一手掐死闻人卿羽。「除了这三个字,难道你没别的话要对我说吗?」   他想听的不是道歉,他要的是闻人卿羽说出再也不会想起孟朝歌的承诺。   孟朝歌已经死了,如今他是朝歌,不是孟朝歌,就算他们名字相似,他也不会是孟朝歌。   他该对朝歌说什么?闻人卿羽感到不解,反问:「你究竟希望我说什么?」   「很好!既然你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就由我来做吧!」   下一瞬,朝歌压下身来,闻人卿羽机警地立刻翻身,便要逃跑;朝歌伸手抓起自己的腰带,往前一套,扣住闻人卿羽的腿,将他抓了回来。   现在的朝歌是满腔的妒火,一点也不想对他温柔,他只想在闻人卿羽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让他再也想不起孟朝歌。   他要闻人卿羽永远只能想着自己!   「朝歌,你想做什么,别乱来,放开我!」   闻人卿羽伸手欲解开脚上的束缚,却被朝歌翻过身,从后头将他的衣服剥开,扔至一旁。   地上偶有碎石,等身上的衣物全被褪尽后,闻人卿羽立刻感受到尖锐的刺疼感;那是石头与身体摩擦的后果,顿时造成不少伤口。   伤口虽小,但数十个伤口却令人万般疼痛。   「朝歌,放开我!」背对着朝歌,对于他的下一个动作闻人卿羽看不见,却感到莫名的惧意。「求求你,放开我……」   朝歌把闻人卿羽的身体拉往自己,也不管他身上有多少伤口,他的坚挺随即找到了入口,蠢蠢欲动着。   同样的恐怖感觉再次蔓延全身,闻人卿羽止不住害怕的喊叫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   朝歌不管他的哀求,一挺身,便将自己没入他体内。
  朝歌听了,心头不禁一震。   「是吗?原来你恨他啊……」闻人卿羽恨着孟朝歌,应该是件好事,为何他却觉得心痛难耐。   「所以你只是受了他的影响而对我产生奇怪的感觉,如果可以……再帮你换一个身体吧,这样你便能脱离他的影响。」   「卿羽,我的感觉只有我最清楚,纵使我本身对外界没有什么感觉,但强烈的喜欢我仍然感受得到;我对你正是如此,你是头一个让我想要霸占的人,根本不是受了孟朝歌的影响。」孟朝歌休想影响他!   「可是……」   「我只想弄清楚,你还会将我当成孟朝歌吗?」   「你跟他不一样。」但偶尔他仍会把朝歌与孟朝歌的脸给重叠了,因为朝歌的眼神、对自己的态度、说话的腔调,实在像极了孟朝歌,让他有时候实在无法分辨。   「既是如此,我没必要更换身体,反正我还挺满意这个身体的。告诉你,孟朝歌已经死了,你永远都要记住这件事!」朝歌强硬地命令道。   「我比任何人都记得这件事。」   孟朝歌真的死了,他的尸体他摸过、他的最后一面他看过,他确确实实是没了呼吸、心跳停了。   嘴上说恨他,为何每回想起他,他的心却无端的疼起来?   「想什么?跟我在一起就不准再想别的事情,你是我的!」   闻人卿羽淡淡一笑,「走了,我们快回客栈,要不然古青岚会担心的。」   半晌后,两人回到客栈,朝歌对古青岚不再存有敌意,因为他已确定闻人卿羽是属于自己的。   对那种无关紧要的人,他根本不会在乎。   一看见闻人卿羽,古青岚连忙扑上去。   「卿羽,你去了哪里?害我担心那么久,险险就要报官了!」   「我只是跟朝歌到附近逛逛而已,不好意思,忘记通知你一声。」   古青岚狐疑地瞪着朝歌。「逛逛?有必要逛一整晚吗?昨夜我到你房里,却不见你,连朝歌也不在,你们是逛到哪里去了竟乐不思蜀?」   听见古青岚的话,闻人卿羽脸色蓦地泛红。   「关你什么事?」朝歌冷冷的回应。   古青岚一手搭在闻人卿羽肩上,「当然关我的事,我是卿羽的朋友,他的安危我自然会担心;要是换作你,我才懒得管!」   「好了、好了,我们下楼用膳吧,待会儿就要赶路了。」见两人快要杠上,闻人卿羽连忙打圆场。   古青岚笑笑地说:「看在卿羽的面子上,我就不跟你计较,我先进房收拾行李,待会儿楼下见。」   等古青岚离开,朝歌随即把闻人卿羽逼入他房里,热烈地吻着他。   「以后别再对他温柔了。」   「你不是说不会在意?」   「是不会在意,但会很介意!」   在意和介意不是相似吗?「朝歌,你究竟是介不介意?」   朝歌径自在他的脖子上咬出一个痕印。「聪明的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他当然明白「介意」和「在意」其实是相同的意思,但他实在不清楚朝歌究竟是介意或不介意,为何朝歌就不能直接对他言明?   指头抚上自己的唇,他发觉自己还挺喜欢朝歌的吻。   假如有一天自己真能成仙,他能放得下朝歌吗?   之后,三人总算能顺利赶路。   许是因为朝歌已经得到闻人卿羽的关系,对于古青岚的存心挑衅,朝歌也就努力不去在意,但偶尔气不过时,他仍会动了杀念。   半个月后,他们抵达水汀镇,下一站便是红印村。   就在他们进入水汀镇前,遇上了成群的魔物。   虽然闻人卿羽有自保的能力,但魔物数量太多,加上又带着古青岚,他怕自己会抵挡不了,便解除了朝歌身上的「困」咒,让他的魔力得以发挥。   古青岚不懂得如何杀妖除魔,当然是躲在两人身后。   魔物的数量庞大,且似乎是针对古青岚而来,古青岚发觉之后,便偷偷地逃掉,半数的魔物也追上前去。   等来到偏僻之地,古青岚才不再逃,反而主动回身应敌。   「哎呀,我逃,你们就以为我好欺负了吗?真是的,我最讨厌你们这些欺善怕恶的家伙!」   扬手轻轻一挥,耀眼的光芒立刻降下,魔物们不敌这股庞大的力量,根本来不及逃走,纷纷死在现场,一瞬间烧成灰烬。   古青岚没有半分同情心,轻道:「这就是小看我的下场。」   蓝色身影悄然现身。「你当真要与我们为敌?」   古青岚轻轻掸了掸衣袖,状似对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焚仙之剑 的文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