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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终身监禁》(修正版)(绝不太监)【小说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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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终身监禁》(修正版)(绝不太监)
(大家好,曾经在小说吧发过不少帖子,但是却太监了,实在觉得很不好意思,我已经写完了,这次我绝不会太监,我会写实体版的和网络版的两种结局,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作品简介:这是一个以“宽容”为主题的故事,这是一个讽刺社会风气的故事。
  这是一个少女的辛酸的成长史,一个少女艰苦的奋斗史,一个少女坎坷的情感史!一个犯罪少女传奇性的一生!
    年仅十一岁单纯善良的她为何要杀害自己的亲妹妹?无辜的女孩为何会陷入连环血案中?姐姐是被社会判下终身监禁的女孩却爱上掌声中长大的英俊少年,他们能冲破世俗走向美好吗?妹妹是善良柔弱的女孩却爱上阴郁少年,他们能克服性格差异走在一起吗?当爱与恨相矛盾,当宽容与复仇相抉择,当情与法相碰撞,这一切将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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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群号:&希望喜欢的读者多多加入,我会仔细聆听你们宝贵的意见!甚至按你们的意见修改文哦!
本人QQ,非忠实读者和编辑勿扰,出版代理勿扰
第一章血案惊城(1)&
&
&创造一个辉煌的人生,需要N个必然的因素。但毁灭一个人生,往往只需要一个偶然的因素。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的!如果时光可以倒转的话,她一定不会让那触目惊心的一幕上演。
&
&那一幕时常突现在她梦魇中,像显微镜下的叶片一样纤毫毕现。没有人会相信那一幕会是真的,包括她自己--这一切就是偶然的巨大力量!此后她人生所经历的一切似乎都是偶然之后的必然,伴随着岁月凝结的泪水。&
&偶然?对,就是那个偶然!
&
&窗外,细雨霏霏,撒落的花瓣在雨水汇成的溪流中飘浮。在这个春日安静的午后,厉咏曼的心绪却像这阴云沉郁的天空,紊乱而压抑。她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埋着头,焦虑的脸上布满了泪珠,母亲刘娜站在一旁严厉地批评她:“叫你不要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玩,你就是不听,小晨如果摔成了残疾,看你怎么办!”
  
  大约几分钟后,一个穿着仿狐皮大衣,挎着能以假乱真的香奈儿皮包的中年女人大步流星地赶到了厉咏曼母女面前,她就是钟小晨的母亲——钟晴。
  
  “真是对不起,我应该多教教小孩不要去危险的地方玩,就不会出这种事了!”刘娜脸上堆满了歉意,愧疚地向她道歉。穿着朴素的她虽然在她面前显得土气了些,却越发显得真诚和淳朴。
  
  “你怎么教小孩的,我们家小晨如果落下了什么伤,我这辈子都和你没完!”和她的礼貌相反,钟晴蛮横得像头野兽。
  
  刘娜的脸色稍稍一变,但终究没有做声。
  
  时间在众人摒气凝息、翘首顾盼、虔诚祈祷间无声流淌,医生千呼万唤始出来……
  
  “医生,我女儿怎样了?”
  
  医生摘下手术帽,用职业性的语气说:“您的女儿手术进行得不错,只是流血太多,如果不输血就会有生命危险。”
  
  “输我的,输我的!”钟晴打雷般接道!
  
  医生带着钟晴去验血,过了一会儿,化验结果出来了。
  
  “我的血型符合吗?”钟晴急切地开口,空气仿佛也变得绷紧。
  
  医生顿了片刻,丢出句铁球般沉重的话:“很遗憾,您的血型不符,您女儿的血型是一种十分特殊的血型,叫,这种血就是日本电视剧中女主角的那种血型,非常的罕见!比例只有万分之三!”
  
  钟晴脸色骤然变白,她迅疾地伸出双手死死拽着医生的白大褂,快要哭了出来:“医生,难道没别的办法了吗?我家的亲人里也没人有这种血型啊!”
  
  “办法当然是有的,找到这个孩子的父亲,或者她父亲那边的亲属给她输血就行了!”
  
  钟晴的泪水滑过双腮,使她原本就惊惧的面孔更平添几分苍白,她早忘顾及颜面,哭诉道:“这孩子是我年轻时的私生女!我到哪去找她的父亲?我找不着她父亲啊!呜~呜~医生,还有别的办法吗?我求您一定要救我女儿啊!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哎~造孽哟~”医生同情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就没办法了,医院里也没这种血型!”
  
  “医生,您刚才说什么血?”刘娜接话道。
  
  “是,非常的少见。”
  
  “我的女儿就是这种血!”
  
  “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医生满脸写着惊讶。
  
  给厉咏曼验血完毕,果然不假,两个女孩的血型相同。
  
  输血完毕后,忽地一个疑问闪电般劈过钟晴的脑海,她惊急地问刘娜:“你女儿是,你难道不是?”
  
  “我不是,她的爸爸是这个血型!”刘娜随口接到。
  
  可刹那间刘娜的面色变得失血般惨白,她失态地将嘴张得老大:“您刚才说您女儿是私生女,而我的女儿和我丈夫又是这种特殊血型,难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给两个女孩验DNA!”钟晴面色严肃,语气坚决。
  
  两个女孩被送去验DNA,两个母亲在走廊上焦急地踱着步子,此刻,一分钟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化验终于完毕了,医生走出来引爆了两个女人心中的定时炸弹:“根据DNA验证结果,可以肯定这两个女孩是亲姐妹!”
  
  空气是凝固的,两个女人脸上的表情也是凝固的,她们没有流泪,只是成了失语者……
  
  当天,钟晴去厉家闹了个底朝天,刘娜左哭右哭,厉天雷好说歹说,终于,厉家用五万块打发了钟晴,这对钟晴来说或许是个结束,但对厉家来说噩梦才刚刚开始!
  
  此后,对厉咏曼来说她的家已经绝不同于往常形式的家,以前一回到这个家,她仿佛一只小鸟拥抱蓝天那样惬意,美妙。可在今天和以后的日子里,这里已经变成特殊形式的战场,虽然没有鲜血,可她的心却在滴血;虽然没有硝烟,可她的呼吸却沉重得快要窒息;虽然没有武器,可父母恶毒的咒骂却变幻成千万把利刃,寸寸对她割心。
  
  阳光闪闪,绿草茵茵,晨风轻飘飘地吹拂着,空气中飘荡着一种泥土和重新粉刷的油漆相混合的香味,孩子们洋溢着纯真的笑脸,戴着火一般耀眼的红领巾走进教室,清新纯美的校园是令孩子们期待的,体伤痊愈的钟小晨更是如此,刚踏进校园,她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厉咏曼,在校园里她最期待的不是象牙塔般的环境,也不是朗朗的读书声,而是两个小女孩之间那真挚纯美的友谊。
  
  “咏曼,怎么才一个月没见,你的身体和脸色看起来差了好多啊,不会和我一样受伤了吧?”钟小晨凑上前去,语气关切而又热情。充满兴奋的眼睛像水晶般一闪一闪。
  
  “我是受伤了,我的心伤得不轻!”厉咏曼的表情大出她所料,她的表情应该用冷若冰霜来形容,不,还有一种比冷若冰霜更深刻更复杂的感觉!
  
  “咏曼,你怎么了?”水晶顷刻被击碎,钟小晨的声音里夹杂着诧异,关怀和委屈,这样的咏曼令她痛心!
  
  厉咏曼干脆不理她,加快脚步,冰冷的背影冻僵了她的心。
  
  “咏曼,你到底怎么了?”钟小晨穷追不舍地赶上去,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不要用你的手碰我!”厉咏曼厌恶地甩开她,丢下的话不亚于一道惊雷,“我妈妈说你是个孽种,你是我爸爸在外面的孽种,你害了我,害了我们全家!”
  
  钟小晨的脑袋像被炸开了一样,再也说不出话来!她一下子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出生就没有爸爸,她的哭声刹那间爆发出来。
  
  厉咏曼也在哭,她把哭声哽咽在喉咙里,她并非完全忘记了和钟小晨的友情,童年的友情是最纯粹最真挚的,这种感情就像钻石一样透明,珍贵和坚固,所以她没法说她忘了她,可她更忘不了,她最好的这个朋友,给她给她的家庭造成了毁灭性的伤害!感情是把双刃剑,往往伤害自己最深的人,就是自己付出感情最多的人!
  
  第一章血案惊城(2)
  
  遍布天空的滚滚乌云好似一块深黑的幕布,世界如同一口巨大的棺材,被深黑的幕布掩埋。
  
  钟小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踏进家门的,她觉得自己整个人轻得就像棉花。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和钟晴打招呼,只是闷闷地走向自己的那间小房间。
  
  钟晴察觉到她今日的异常,走进房间,关切地开口:“你今天是怎么了?回家招呼也不打,就往房里钻,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钟小晨抬起头来,眼里噙着泪花,表情忧伤得不像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所拥有:“妈妈,您告诉我,我的爸爸是谁?我的爸爸到底是谁?”
  
  钟晴的身体颤抖起来,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来缓解空气中越来越浓的心酸:“我和你说过了,你没有爸爸!你爸爸早死了!”
  
  钟小晨瞪大了那一双迷茫的泪眼,那双泪眼让人不忍正视:“我有爸爸的,别的孩子都有爸爸,我怎么会没有?!我的爸爸是咏曼的爸爸,对不对?!对不对?!”
  
  也不知这孩子从何知道的真相,钟晴强制住自己悲伤的情绪,用严肃的口吻反驳她:“你虽然有爸爸,可和爸爸死了没两样,他当的是别人的爸爸,是别人的丈夫,从小我们就是母女俩一起过的,今后也这样过!”
  
  “可我是个孽种,是咏曼亲口告诉我的!”钟小晨凄厉的童音如同一阵忧伤至极的旋律,“我的出生就是给大家带来不幸的,有我不如没我好,我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说出如此早熟如此绝望的话,钟晴感觉这话就像鞭子一样在狠狠抽打自己的心,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把孩子搂到怀中,失声道:“都怪妈妈不好,妈妈年轻时糊涂,犯了大错,害了自己,更害了你啊!”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家里,厉咏曼也看着往日恩爱此刻不共戴天的父母,把白天变成了黑夜,把天堂变成了地狱。
  
  “你这个不要脸的淫棍,在外面和别的女人把孩子都生了,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嫁给了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不要脸做人,我还要脸做人呢!”刘娜彻底颠覆了她往常贤妻良母的形象,像头发怒的母狮般砸完杯子又摔碗,听着瓷碗碎裂的声音,厉咏曼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碎了!
  
  “你凭什么说我,你不就是个教书的吗,平常在家里喜欢唠唠叨叨的就算了,浑身还直冒土气,这年头哪个女人像你穿这么土的。你还像个女人吗?一点女人味都没有!还老不准我往外面跑,非得要我一天二十四小时围着你,你才舒心!我告诉你,管得越严,就越容易出轨!钟晴她就是比你漂亮,比你有女人味,我当年和她偷腥也是被你逼的,怎样?!”厉天雷的耐性也突破了极限,他涨红了脸,扯着喉咙冲刘娜吼!
  
  “我穿着那不叫土,叫朴素,给家里省钱!我唠唠叨叨也是为了给你指出缺点,要换了别人我还懒得讲呢!还有你天生就是个浪荡胚子,我管你你还这样,不管你,你都要把女人带回家了!你自己还好意思恶人告状,贼喊捉贼!”刘娜越说越气,忍不住拿起凳子,朝他砸去!
  
  厉天雷被砸后,就像个被拔了毛的狮子,他跳起来怒吼着:“你敢打老子,老子长这么大,真没被女人打过!”
  
  话音刚落,刘娜被冲上来的厉天雷煽了一个耳光!
  
  刘娜哭喊着,马上用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够了!你们够了!”厉咏曼稚嫩的童音猛烈地爆发出来,“你们每天都这样骂来打去,干脆骂死打死好了,然后我再陪你们一起死!这样,你们才会满意!”
  
  然而她的哭喊犹如一朵小小的浪花,溅到父母愤怒的海洋里,马上就被吞没!
  
  她绝望地看了父母一眼,疯了似的冲出家门!此时已是晚上八点左右,天色已晚,她一边哭,一边顶着头顶无边无际的黑暗,她踉踉跄跄地跑着,好几次差点跌倒,她真希望自己真的一下跌死,永远不再起来!
  
  夜风轻轻地吹拂,钟小晨迎着夜风静静地踱着步子,看着绵软的月光投射出夜色下摇曳的树影。她希望清凉的夜风能吹凉她发热的头脑,希望孱弱的月光能给她的心中带来一丝温暖。朦朦胧胧中,她又回想起和厉咏曼相识的日子,那次经历如同一道霞光,穿透了她此刻心中的黑暗:
  
  “砰”地一声,钟小晨被人推在墙壁上,她还来不及说话,身体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摁住。
  
  “你这个没爹的野种,看到你我就不顺眼!”一个胖男孩一边恶狠狠地冲她吼,一边对她挥舞着拳头!
  
  “我不是野种,我有爸爸,我爸爸只是死得早!”钟小晨低声地抽泣着,眼瞳中漾满了泪水和委屈,晶莹而又脆弱。
  
  旁边的瘦男孩又插口了:“你就是个野种,别人都说你妈妈没结婚就生了你,不是野种是什么?”
  
  钟小晨难过得泪如雨下:“你不要诬陷我妈妈!我妈妈和我说她结过婚的,只是我爸爸死早了,我不是野种!”
  
  “你不是野种就没人是野种了!”胖男孩看到她的眼泪更加起劲了,他高举右手,对着她脸上啪的就是一下,“抽你丫的小野种!”
  
  钟小晨把泪水咽回肚里,虽然无力反抗,但她用一种鄙夷和仇恨的目光穿透着他的眼睛。
  
  “敢这样看我!”胖男孩怒道,再次举起右手。
  
  “你住手!”一个很有气势的声音响起,在寂静的校园一角里,显得很有穿透力和震撼力!
  
  胖孩子不由得胆颤了一下,他壮胆一回头,发现一个披着刘海,长得很漂亮,大概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在怒视着他们这对“胖瘦双煞”。
  
  见是个女的,胖男孩胆子又大了一圈,他双手插腰,鼻孔朝天地冲她笑:“住手?就凭你?!”
  
  瘦男孩也嬉皮笑脸地开腔,他把拳头关节捏得“嘎嘎”昨响:“你也想吃拳头啊,小美女!”
  
  “吃拳头的是你!”小女孩快步上前,使出吃奶的劲朝瘦男孩鼻子上一拳!
  
  “哎哟~”瘦男孩的鼻子不负重荷、瞬间挂彩,他捂着鼻子,哇哇地哭起来。
  
  “妈的!敢打我兄弟!”胖男孩气势汹汹地冲过来,饿虎扑食般地把小女孩摁倒在地上。
  
  小女孩一时虽处于劣势,但她丝毫没有惧意,冲着胖男孩一阵连踢带咬。
  
  胖男孩尽管一连煽了她几个耳光,但耳朵不幸地成了她的口中俘虏。
  
  “哎呀~”胖男孩快要哭爹喊娘。可她就不松口。
  
  “不敢了,松口啊,我真的不敢了!”
  
  听到这话,小女孩终于松口。
  
  为了挣回点面子,胖男孩装腔作势地喊了声:“算你有种,这次算了,下次没这么便宜!”
  
  他说完,挟起瘦男孩,然后“胖瘦双煞”屁颠颠地跑了。
  
  小女孩像个威风凌凌的女战神一样看着他们,神气地喊:“没有下次了!”
  
  这时,钟小晨走向她,清纯漂亮的大眼睛里饱含着感激:“谢谢你,你真了不起,我佩服死你了!”
  
  小女孩抹了抹鼻子,豪气地说:“小KS!我最讨厌这种装腔作势,欺负女生的臭男生了。”
  
  “我叫钟小晨。”钟小晨很温柔地说,眼睛闪耀着钻石的光芒“你呢,你叫什么!”
  
  小女孩真诚地看着她,亲切地说:“我叫厉咏曼,我们交个朋友好吗?”
  
  钟小晨一时间竟有些羞怯,脸红的样子可爱极了:“我?我可以吗?”
  
  厉咏曼哈哈大笑着拍了下她的肩膀:“你当然可以,为什么不可以?”
  
  马上,她拉着她走到旁边一棵大树下,指着树说:“这是香樟树,我妈妈说这是友谊之树,我们就在这结交吧?”
  
  “好!”钟小晨微笑着,伸出她纤细漂亮的小手。
  
  厉咏曼也微笑着,把手伸出和她的紧紧握到了一起。
  
  那天,一场“美人救美”撮合了她们的友谊,而“友谊之树”见证了她们的友谊!
  
  从回忆中缓过神来,钟小晨不得不再面对现实的黑暗。她迷迷糊糊地走向当时的那棵香樟树,就算不能将所有痛苦遗忘,她想总能在那寻找到一丝安慰与甜美的过去。
  
  来到香樟树前,她看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地上,一阵阵女孩伤心的抽泣声在她耳边响起。
  
  她好奇地走上前去,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差点叫出声来:“咏曼,是你!”
  
  人处在极度的痛苦中时,就会忘记所有的仇恨,只想找到一个依靠。厉咏曼抬起头看到她,竟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看到亲人那样,一下猛扑到她怀里:“小晨,小晨,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钟小晨伸出纤细柔软的小手抚摩着她,声音里充满了愧疚:“一定是因为我的事,你家的日子过得很不好了!”
  
  “恩!我的爸爸妈妈每天都不停地吵架、打架,他们还老说要离婚!”厉咏曼抽泣着,说到“离婚”两字时,像受惊的小猫一样颤抖着。
  
  钟小晨的大脑快速地旋转着,终于回想起老师说过的话:“我问过老师,她说我如果远离你们家,两家的矛盾或许就会慢慢解除。我明天我就求妈妈让我转学,转很远的地方,这样你们家或许会回到往常那样!”
  
  厉咏曼凄然凝视着她,依依不舍地开口:“如果这样,我们不就没法再见面了!”
  
  钟小晨温言软语地安慰道:“我会告诉你,我在哪读书!你以后可以来找我啊!”
  
  厉咏曼将她抱得更紧了,她像起誓一般说道:“我一定要去找你!你也要来看我!”然后,她将自己家的住址也告诉了她。
  
  “友谊之树”下,时间仿佛倒回到她们初次见面的情景。她们拥抱得是那样的紧,像是长在了一起,怎能不紧呢?她们不但是最要好的朋友,身体里也流着一样的血啊!
  
  第一章血案惊城(3)
  
  第二天放学后,钟小晨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等厉咏曼一起回家,因为她想在走之前见自己的父亲最后一面,从小她就对父亲这个词充满了幻想和期盼,如果不见这一面,她也许毕生都会活在遗憾之中!
  
  她迈着快捷的步子赶到了厉咏曼家门前,可这时她却徘徊不定了,幻想了很久父亲的模样,幻想了很久见面的情景,再将呼吸放慢放轻,她终于按响了门铃。
  
  她的运气真好,此时只有厉天雷在家。
  
  门打开后,钟小晨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怯生生地开口:“叔叔,请问这是厉咏曼家吗?”
  
  “是的!”厉天用轻柔的声音和和善的微笑示意她不用紧张。
  
  她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摒住了呼吸问道:“请问您是她的爸爸吗?”
  
  厉天雷看着这个文静的漂亮女孩,温柔地说:“是的,小朋友,你是?”
  
  钟小晨的泪一下子涌上了眼窝。厉天雷有点慌了,他不知道这个女孩为何要哭,他着急自己是不是哪里吓坏了她,或伤害了她。
  
  钟小晨带着泪光,出神地凝视着他,迟疑了片刻,带着点哽咽说:“我是钟小晨!”
  
  “钟小晨”这个名字霎时间像钢针一样扎进了厉天雷的心里,和妻子吵了这么多天架,这个名字他已如雷灌耳,他已听了这个名字一百遍,想了这个名字一万遍,虽是三十多的大男人了,他努力控制自己,才没流泪,他激动地说:“让我带你在这附近走走好吗?”
  
  钟小晨泪中带笑,听话地点了点头!
  
  此刻,厉咏曼正好快要到家,她看到自己的父亲带着钟小晨离去的背影,她惊呆了,无数可怕的想象飞快地闪过她的脑海,等她恍过神来,马上悄悄跟在了他们后面!
  
  厉咏曼看到自己的父亲对钟小晨露出最美好亲切的微笑,看到他带她逛了很多店子,给她买了好吃的冰淇淋,漂亮的衣服。她看到这一切,感觉自己的心正在被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地割,她难受得要死,痛得要死,却忘了怎么哭,只是不知不觉中已泪如雨下。这些天来,她的生活发生了太多的颠覆,她的家颠覆了,父亲颠覆了,最好的朋友颠覆了。她的父亲有宽阔的肩膀,有慈祥的微笑,在她眼中是像山一样的男人,如今这座山无声地倒塌在她面前。还有她最要好的朋友钟小晨,虽然她为她生过气,但直到昨天,她在她眼中还是很纯洁善良的小姑娘,可现在她发现真实的她和表面的她完全是相反的,她并没有因为自己是给别人家庭带来灾难的私生子,而心怀愧疚地离开这个战场,而是当着她装一套,背着她又玩另一套!
  
  终于,她看到厉天雷带着钟小晨走出了店子,他们走到一条偏僻的巷子里,在说些什么,她竖起耳朵,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在寂静的巷子里,厉天雷伸出厚实的右手抚爱着钟小晨的额头,亲切地说:“玩得开心,吃得开心吗?”
  
  钟小晨点着头,甜美的微笑里漾满了喜悦和满足的光彩:“非常开心!”
  
  “以后还想来吗?”厉天雷笑容可拘,内心的一腔温情伴随着声音像流水一般倾泄。
  
  一下子,钟小晨的表情里刻上了深深的忧伤:“不了,我要走了!要搬去很远的地方!”
  
  厉天雷痛心疾首,用变质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钟小晨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的表情坚强得像一个大人:“我是一个不该出生的孩子,我的出生已经给大家带来了不幸,我走了,也许能结束大家的不幸。”
  
  厉天雷悲喜交集,他不知道该为女儿的离去和牺牲而怜惜,还是为女儿的善良和懂事而喜悦:“让爸爸最后再抱抱你吧!”
  
  忘记了“男儿有泪不轻谈”,抱起“只是未到伤心时”,他流着热泪紧紧地将女儿拥入了怀中!他不再说话,不再说话!等两人慢慢平静后,他才挥泪和她惜别!
  
  他抱了她!她抱了他!他们从明天开始会永远在一起了!他明天就要离我而去了!我从明天开始就没有家了!厉咏曼这样想着时,精神几乎要崩溃,她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脱离她的身体。钟小晨,你好狠啊,你真的好狠!你是我最好的的朋友,是我唯一的亲姐妹,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恶毒,这么虚伪,好!你够狠,不过我不会输给你的,我不会!她一边神经质地走来走去,一边疯狂地想用各种恶毒的办法来对付钟小晨,她想到她清纯迷人的外表,那张面孔绝对是女人们梦寐以求的财富,她想起电视里很多漂亮女孩被毁容后精神崩溃、痛不欲生的模样,想到这,她神志混乱地从书包里拿出了美术课用的小刀。
  
  “钟小晨,你给我站住!”厉咏曼嘶吼着冲向钟小晨,当她回过头来,一个耳光毫无预兆地打在她脸上!
  
  钟小晨被打得身子一个踉跄,她怔了会儿,委屈地问道:“咏曼,你为什么打我!”
  
  “别给我装无辜!你刚才又去找我爸爸了,你把他抢到手了!你的诡计得逞了!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我们可是亲姐妹啊!你太坏了!太坏了!”厉咏曼觉得她在贼喊抓贼,恨不能将她扒皮抽筋。
  
  钟小晨噙着泪,睁大了楚楚可怜的眼睛:“你误会我了,事情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厉咏曼怔怔地看着她的眼睛,这是一双水晶般清澈的眼睛,还带着点点泪珠,她的感觉大概是“我见犹怜”,是“一枝梨花春带雨”,她的字典里暂时还没有这两个词。总之这是一双有魔力的眼睛,她就是用这双眼睛的魔力骗了她!骗了她爸爸!
  
  此时,那些关于她们在一起的快乐回忆,钟小晨的每一份善良和纯真都像退潮般冲击着她。每一次冲击都在她心室割上一刀,每一次冲击都越发显得钟小晨阴险和恶毒,每一次冲击都摧残着她的感情和自尊!
  
  她的心脏在反复的冲击中不断地紧缩和颤抖着,她握着小刀的手也在不断地紧缩和颤抖着。痛苦和仇恨的表情却始终像岩石一样在她脸上僵固。
  
  这是一个有着天使的眼睛的魔鬼!一瞬间,仇恨和绝望的潮水崩溃了她的每一根神经,她癫狂地喊到:“你是个魔鬼,我要杀了你这个魔鬼!”
  
  她从胸腔中发出凄厉的叫喊声,她的魂魄仿佛也随着这叫喊一起冲到了九霄云外,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看到摄人的白光闪过,一把小刀迅雷不疾掩耳地狠狠插进了钟小晨的胸口。
  
  钟小晨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惨烈地跌倒在血泊里,那双不知属于天使还是魔鬼的眼睛也在血泊里安静地闭上了。
  
  这是厉咏曼有生以来第一次触及血流五步的场面,她睁大了恐惧的双眼,像陷入了一个动一步就会死亡的生死游戏,好半天她才在强烈的刺激下还魂,她手中的小刀落在地上,机械地张开口,倾尽生命所有的力量尖叫起来:“啊~~~~~~~~~”
  
  医院急诊室门口寂静无声,几个大人急切的心跳声和来来回回的踱步声如同锤击般沉重,除此之外还有耳边那猎猎作响的风声,几个人就像风中一搓小小的绒毛,随风摇摆,随风起伏,弱小地顺从着命运的摆布和审判。
  
  刘娜一手紧抓着衣角,一手失控地捶击着大腿,泣不成声:“我的女儿怎么办啊?她做傻事了,她杀人了!小晨,你可千万不要死,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家咏曼还怎么面对这个社会啊?!”
  
  厉天雷坐在椅子上,忧伤的脸庞像苍老了几十岁,自己的女儿胸口被人捅了一刀,而捅她的人是他的另一个女儿,或许他才是最悲痛的人吧?
  
  厉咏曼坐在一旁,面色惨白,眼神呆滞,她被刺激得不会说话,不会动。没有人知道这是因为她杀了一个小女孩,极度恐惧所至;还是因为杀了自己的亲妹妹,极度悲痛所至。
  
  一会儿钟晴急匆匆地赶来,她哭得不行,她看到厉咏曼后,像看到猎物的饿兽一样冲到她面前,疯狂地抽她:“你这条毒蛇,你小小年纪怎么这么狠啊?她可是你亲妹妹!我女儿要死了你也活不了,就算她没死,我也要你丢半条命!”
  
  厉咏曼如同一具僵尸坐在那儿,不反抗也不哭泣,她甚至感受不到疼痛!
  
  “好了,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是做母亲的,可是你别打孩子好吗?她受的刺激已经够大了!她还太小不懂事,你放了她吧,你打她也没用!”刘娜走过来,低声下气地含泪求钟晴。
  
  钟晴转过头来,一巴掌抽得她嘴角挂血:“你生出来的好女儿,有其母必有其女一点都没错,你和你女儿身上流的血都是毒蛇的血!”
  
  厉天雷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痛心地哀求道:“天啊!弄成这样还嫌不够吗,我求你们别再添乱了好吗?等手术结果出来了再说好吗?”
  
  钟晴凶犹豫了会儿,凶神恶煞地说了句:“我女儿出了事,我要你们母女都偿命!”才勉强坐在了一边。
  
  时间好象特别快,快得人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时间好象特别慢,慢得人想冲进急诊室里,看状况到底如何!几个小时后,医生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戴着手术帽走了出来。
  
  “医生,情况怎样了?”三个大人几乎异口同声。
  
  医生面露为难之色,语速仿佛和沉重的空气一样缓慢:“坦白说,情况很不乐观,这女孩被伤了内脏,她年纪又太小,实在是九死一生,可能一生都生不了!不过我们会尽最大努力的,你们最好做好思想准备!”
  
  “天啊,我的女儿啊!”钟晴忘记了怨恨,沉浸在悲痛中,她终于也让人感受到她是一个脆弱可怜的弱女子,“小晨,你可千万别丢下妈妈啊!妈妈只你一个女儿!妈妈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可不想没人送终啊!”
  
  忽地,厉咏曼条件反射般从椅子上弹起来,她浑身颤抖,眼神充满了恐惧,她梦呓般地念道:“钟小晨她死了!她死了!她的血流干了,她变成了透明的!”她说着,瞳孔竟都有些放大,她惊恐地死死盯着空气,仿佛透明的钟小晨就是空气,空气就是透明的钟小晨!
第一章血案惊城(4)
  
  不知不觉过了好几天,钟小晨躺在病床上,没有停止呼吸,也没有睁开眼睛。
  
  不久,北京市人民法院偷偷审理了厉咏曼的案件,最终厉家陪给了钟家十二万的损失费。虽然一切在隐蔽中进行,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因为杀人者的年龄实在太小,亲眼目睹的也罢,道听途说的也罢,都神不知鬼不绝地将此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闹了个满城风雨,厉咏曼再也无颜面对她的学校、亲戚、同学、朋友,虽然法院没有给她判刑,但社会早就给她判了终身监禁!
  
  第二天,厉咏曼的学校为了声誉问题,决定将她退学,任凭厉咏曼的父母好话苦话一大堆,求爹爹拜奶奶地千般送礼万般赔罪,校长依然用板上订钉的态度将她退学,学校的声誉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是面对同情心道德感也不可动摇的!
  
  几天后,厉咏曼含着泪去学校领了退学通知单,这一段时间她所受的刺激已经大大超过一个十一岁小女孩的承受极限,她迈着僵硬的步子,柔软无骨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看着一望无际的小路,就像落难的水手想在雾气弥漫的大海中寻找一叶白帆。她迷迷糊糊地走到一条寂静的胡同里,突然一双粗大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一条绷带封住了她的嘴,任凭她拼命地挣扎踢打,还是于事无补地被装进一个麻布袋里。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厉咏曼的眼睛终于捕捉到了光明,而眼前的场景比麻布袋中还要黑暗——钟晴和一个高大粗壮的男人正虎视耽耽地盯着自己,窗外是一座小山,日光在树缝间投射出班驳的阴影,如同冥界索魂的鬼魅,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置身的小屋,她在墙角里惊惧地哆嗦着,失魂的双眼紧盯着他们,害怕他们会像黑白无常一样把自己勾去地狱,她摒气凝息地看着两人将自己五花大绑。
  
  好一会儿,厉咏曼无助地睁大了双眼,战战兢兢地说:“阿姨,我求您,您放了我吧,我家已经赔您钱了!”
  
  “谁稀罕你那点钱?”钟晴不带丝毫怜悯,仇恨地瞪着她,“我女儿躺在医院起不来了,知道吗?别以为你年纪太小,而且你家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随便杀人,杀人偿命,你知道吗?啊!”
  
  “阿姨,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我还很小,我求求您放了我吧!”厉咏曼提到了死字,她已经明确地意识到了死,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在死亡的恐惧面前,是那样的心惊胆战,魂飞魄散!
  
  钟晴突然用一种她看不懂的表情面对她:“你不用怕,你死了我也没什么好处,只要你乖乖听话,阿姨不会伤害你的!你家电话号码是多少?”
  
  厉咏曼突然想到他们是要敲诈,可早已吓得丢魂的她,乖乖将号码告诉了她。
  
  厉咏曼想得没错,钟晴是要敲诈她家,而且她的敲诈绝非一般的敲诈,这个敲诈足够她吃一辈子的老底,足够在厉咏曼心口上刻上一道一辈子的伤!
  
  不一会儿,电话打通了,那一头,刘娜浑然不知噩耗即将来临,平静地开口:“喂~请问是谁?”
  
  “是我,钟晴!”
  
  刘娜容色骤变,不悦地说:“是你,你打电话来干什么?你还嫌不够!”
  
  “你与其现在冲我生气,不如想想等下怎么哭吧!”钟晴不紧不慢地接着,语气中满是嚣张与得意“你的宝贝女儿现在在我手上呢!你想不想听听她无助的呼唤?”
  
  当手机被凑到厉咏曼嘴边,惊魂不定的她完全控制不住情绪,她像垂死的小动物一样挣扎地哭喊着:“妈妈,是我,我是咏曼,你快来救救我啊,我好怕……”
  
  钟晴不等她说完,将手机移到自己嘴边:“这下你觉得怎样?”
  
  “钟晴,你不是人,你混蛋!”刘娜方寸大乱,已掩饰不住哭腔。话筒差点从她渗满汗水的手中滑落。
  
  钟晴不理会她的痛骂,用胜利者的口吻说:“你不想你宝贝女儿出事的话就不要报警!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你和厉天雷离婚!只要你把双方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复制给我一份,并且离开这座城市,我一定放人!”
  
  刘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愤怒地说:“你这个贪婪无度的女人,你好狠啊!你这条想吞大象的毒蛇,小心把自己撑死!”
  
  钟晴理直气壮地反驳她:“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贪婪,我毒蛇?你给厉天雷生了个孩子,我也给厉天雷生了个孩子,凭什么你就能带着你女儿在家过着衣食无忧的贵太太生活,我就要带着女儿整天为生活而劳碌奔波,又当爸爸又当妈,活在吃着这餐担忧下餐,过着今天担忧明天的日子里?凭什么?而且这些十多年我因为找不到那个没良心的所以没去打扰你们,你的女儿却把刀捅进了我女儿的胸口,把我女儿弄得半死不活、生死未卜,我再狠再毒也是被逼的!”
  
  说到这儿,她竟有点声泪俱下,她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不和你废话了,反正你怎么看我,我一点都不在乎,一句话,你到底同不同意!”
  
  刘娜不得不在心里承认她的话给她带来不小的触动,她也明白到不是钟晴有求于她,而是她有求于钟晴,她哀求似的说:“千万别伤害孩子,这是我们上一代的恩怨,孩子是无辜的。你给我些时间考虑好不好?”
  
  “好,大家都是女人,我也能理解到你现在有多矛盾多痛苦,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不过你千万别耍什么花样,尤其是不能报警,不然就小心你的宝贝女儿!”钟晴说完就关机了,管她刘娜在那边会不会寻死觅活、哭天喊地。
  
  “商量好了?”一旁的大块头贪婪的表情仿佛本来就长在脸上。
  
  钟晴白了她一眼:“表哥,你急什么?多等会儿吧,反正这小孩也不会长翅膀飞了!事成之后,我一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那是!那是!”
  
  不知不觉,厉咏曼已在小屋里待到了中午。
  
  “肚子饿了,准备吃的没?”钟晴开口问,早饭就没有吃,她的肚子已呱呱直叫了!
  
  大块头羞愧地低下头,喃喃道:“没准备。”
  
  “我操!真他妈笨!”钟晴生气地一拍桌子。
  
  “没关系,我下午正好还要上班,我要儿子给你多送些饭菜过来。反正他今天不上课。这离家很近,我每次周末都带他来这散心,这小屋子还是我和他建的呢!”
  
  “你就不怕你儿子知道你是绑架犯?你就不怕你儿子坏我们的事?”钟晴一脸惊讶。
  
  “反正嘉玄都知道我坐过好几次牢了,本来我在他眼里就是乌鸦还遮什么黑?再说我只是要他送下饭,又没要他参与这案子。他一个小孩子哪能坏我们的事,他敢管我们的事,我把他打趴下了!”大块头一捶胸膛,胸有成竹。
  
  第一章血案惊城(5)
  
  大约过了二个小时左右,厉咏曼看到钟晴的侄子殷嘉玄走进了这间小屋,这男孩面容颇为俊秀,和她年龄相仿,而且看起来慈眉善目,总之给她的感觉很舒服,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竟觉得塌实了些。
  
  “小姨,我给您送饭菜来了!”殷嘉玄的声音竟也十分柔和好听,他手脚利索地将饭菜摆好。
  
  钟晴露出少有的慈祥,并在他头上抚摩了一下,看来这个小男孩一定很懂事很讨人喜欢:“我的小侄子最懂事最听话了,你给小姨送的饭菜,小姨一定要好好品尝。”
  
  厉咏曼在一旁看她吃着各色美味,闻着饭菜的飘香,她可怜巴巴地瞪了瞪眼睛,把口水往肚里咽。
  
  饱餐一顿后,钟晴抹了抹嘴巴,向殷嘉玄嘱咐道:“小姨现在要去医院照顾你表妹了,你在这里帮小姨看着这个小孩好吗?小姨晚上最迟七点一定回来!”
  
  殷嘉玄听话地点点头。
  
  在仅剩两人的小屋里,厉咏曼怯生生地看了几眼殷嘉玄,那双漆如墨染的眼睛有如黑洞深般邃,英挺的鼻子和棱角分明的脸使他过早地显现了令人惊艳的俊美,她不明白一个男生为何能生得如此好看,她更不明白这个男孩的眼神为何会那么柔和,而且纯净得没有一点杂质。
  
  这个男孩不会发光发热,却让人觉得这间又黑又冷的小屋温暖明亮起来。
  
  殷嘉玄居然亲切地向她开口:“你是叫厉咏曼吧?”
  
  厉咏曼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从我表妹小晨那听来的,我常常听到她提起你的名字。”
  
  “我几乎杀了你表妹,你一点都不怕我,也不恨我?”厉咏曼真不明白这个男孩眼中为何都是善意。
  
  殷嘉玄随和地一笑,那笑容温柔得像在抚摩她的心伤:“你根本不是坏人,我为什么要怕你,要恨你?我表妹喜欢的人怎么可能是坏人,你年纪轻轻的,家里出那么大的事,你一定是受不了了才会下狠手吧?”
  
  这话让厉咏曼温暖得想哭,这大概是钟小晨家唯一的一个好人吧?她不无感激地说:“谢谢你能这么理解我,你的心太好了!”
  
  “谢谢你的夸奖,其实我看得出你也是个好人嘛~”殷嘉玄态度友善,笑容端正,那微笑甚至让她觉得高雅。英俊的面容,优雅的气质,这个男孩简直像外国古堡里的贵族青年。
  
  厉咏曼暂时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忧伤,她不断地找话和他交谈,他们说的话越来越多,交谈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们彼此给对方的感觉都非常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们从游戏聊到学习,又从学习聊到童话,在这个小屋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俩,只有一个美得像画一样的女孩和一个像从英国古堡中走出的男孩在真诚相对、促膝长谈,这一切就像他们在聊的童话!
  
  几个钟头过去了,大概到了晚上五点左右,殷嘉玄听到厉咏曼的肚子闹起了“饥荒”。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剩下的饭菜端到她面前:“你吃吧!”
  
  尽管厉咏曼一天滴水未尽,肚子里早已弹尽粮绝,但她仍支撑着说道:“你吃吧,这是你带的饭菜啊,你还没吃呢!”
  
  殷嘉玄唇角微扬,向她投以一个微笑,他的谎言和这微笑一样美妙:“我中午吃太多了,现在还饱呢!”
  
  “你真的不饿?”
  
  “不饿!不饿!”
  
  厉咏曼仍没有接过饭菜。
  
  殷嘉玄这才记起她是被绑着的,他马上勺了瓢饭菜递到她嘴前。
  
  厉咏曼脸红了,她迟迟才张开口来,这个男孩的善良让她感动得想哭,她觉得心中有一片很浓的阴霾被彩虹拨开,不但重见天日而且七彩生辉。虽然菜色很平淡,但她真的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从来没有!
  
  吃完饭,两人又闲聊了阵子,此时大概将近晚上七点左右,放眼窗外,已是夜色密布、万籁寂静,夕阳的残红都被黑云收回,花无色,鸟无踪,整座小山像被撒下了一张黑色的巨网,万物都在劫难逃,在黑网中变得无声无色无形,随着天色的阴暗,厉咏曼心中的恐惧又不断被唤醒,当恐惧再次占据她幼小的心灵时,她的精神承受力已经到达了极限!
  
  “怎么办,怎么办?”厉咏曼的眼中承载了太多的愁风愁雨,显出与她年龄极为不符的沧桑,“你的小姨晚上就要来了,我真的好怕看到她,我真的好怕我的爸爸妈妈真的会离婚!”
  
  殷嘉玄无奈地看着她,目光充满了不忍。
  
  厉咏曼面色蜡白如纸,她神经质般反复念叨着:“怎么会这样?不!不!不!我不要这样!不!不!不!”
  
  殷嘉玄注视着她,眼里全是心疼,还有替小姨感到的愧疚。他是个重感情的人,经过这半日的攀谈,他对厉咏曼已感情深厚,还寄有深深的同情怜悯,可是他和小姨的亲情更是血浓于水,他在感情的天平上摇摆不定,进退两难。但他还能分清孰是谁非,小姨这样做是不道德的,虽然还不懂法律,但他心中的这个道德概念很清晰,内心经过反复的煎熬、斗争,他决定大义叛亲!
  
  他斩钉截铁地说:“咏曼,我带你走!”
  
  他边说,边帮她松绑。
  
  厉咏曼不无忧虑地说:“你放走了我,你怎么面对你的爸爸和小姨?”
  
  “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不会有什么事的,顶多吃顿竹笋炒肉!”
  
  两人尽最快速度从小屋中逃脱出来,还好天色还没全暗,基本还能看清路,他们在荆棘密布树木繁生的山路上快速行进着,昏暗的光线把他们前进的道路照射得张牙舞爪、斑斓万端,殷嘉玄紧紧牵着厉咏曼的手,男的一前,女的一后,走在后面的,心中充满着依赖与焦虑,而走在前面的,心中真的是被一种豪迈的情感充斥着,是的,尽管夜路难行,但殷嘉玄此刻心中真的填满这种情感,几乎每个男孩小时候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英雄,而护送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在昏暗的山路中不畏艰险排除万难地逃离魔窟,极大程度地满足了殷嘉玄的英雄情结,让他倍感壮烈与缠绵。
  
  “哎呀~”由于赶路太急,厉咏曼被崎岖的山路绊倒,她坐在地上,面露痛苦之情。
  
  “没事吧?”殷嘉玄一个踉跄,险些也摔倒在地。
  
  “我的右脚扭伤动不了了!”厉咏曼哭丧着脸说,紧要关头偏偏横生节枝,她心里急坏了。
  
  殷嘉玄二话不说,蹲下来伸出手极尽温柔地在她右脚的关节上搓揉着。
  
  尽管右脚还疼得厉害,但厉咏曼此刻心中感受到的却是一片脉脉的温情,这种感受让她像躺在了云彩上一样。
  
  “还疼吗?”殷嘉玄的声音让她恍过神来。
  
  “还是走不了。”厉咏曼不好意思极了,好半天她才微微地出声。
  
  “我背你!”殷嘉玄蹲下来,示意她靠上去。
  
  厉咏曼看着他的背像一座坚实的大山,她感激万分地靠了上去。
  
  夜色越来越浓重了,几乎要辨不清前进的路,两人的前进的组合也由一前一后,变成了一上一下,光线上的障碍,重量上的负荷,使走出小山的目的变得难上加难,前进的步伐变得举步维艰。殷嘉玄先前的豪迈情绪逐渐幻化为无,取而代之的是艰辛与焦虑。而此刻厉咏曼心中反而不再恐惧与焦虑,现在的她心中只有感激与幸福,有一个与自己相处短短半日,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肯这样为自己尽心尽力,尽德尽善,她还有什么理由不感激不幸福呢?就算此刻她再被抓回去,她也会对他感恩戴德一辈子,铭记于心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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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看了,我上瘾了,加油!
 第一章血案惊城(6)
  
  不知不觉,两人竟在小山中左兜右绕了二个多小时,而如果在白天,殷嘉玄最多一个小时就能走出这座小山,这主要是因为光线问题,再加上厉咏曼的脚伤浪费了太多时间和气力,增加了太多的麻烦和负荷所至。
  
  “对不起,我尽力了,我真的不行了!”殷嘉玄来到一处相对宽敞、干净、阴凉的地方把厉咏曼放下后,就气喘吁吁的躺在了腐枝枯叶上。
  
  厉咏曼此时仍然怀着无限的感恩情怀,她也疲劳地躺下后,马上像绵羊般温顺柔和地安慰道:“我知道你尽力了,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
  
  她侧过脸去看他,借着微弱的月光她发现他的手臂上有一道血痕。
  
  她几乎要心疼得喊出来:“哎呀~你受伤了!”
  
  “我没事!”
  
  她嘟着嘴,就快要生气了:“流血了,你居然还说没事!”
  
  说完,她赶紧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这条手帕是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为她亲手逢制的,这条手帕是独一无二的,也是有特殊意义的,从小她一直把它像护身符一样带在身边,今天,为了他,她愿意把它当成纱带用。她转向他,极尽呵护地把手帕绑在了他的伤口上。细心检查了好几遍,她才转过身去。
  
  她确实是一个体贴善良的好女孩,我没有看错人。殷嘉玄心中漾满了欣慰。
  
  奇妙的是,尽管一路劳累,两人却好半天都难以入睡。
  
  厉咏曼睁开双眼,悄悄地把头转向了殷嘉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在他的侧脸上,她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他漫画男主角般完美的侧脸滑落下来,在皎洁的月光下晶莹剔透、光彩夺目。她闻到了一股气味,这股气味是腐枝枯叶的气味,也是他的汗味,不知为何,这种酸酸的气味她居然甘之如饴,她的脸红了,十一岁也是女孩啊!她的心跳悄然地加快了几拍,这是第一个让她加块心跳的男孩,不知他是何种力量吸引了她,绝对不是他的外表,而是内在,谁也不知道,一个男孩的申明大义,正直善良和果敢无畏对她的杀伤力有多么的大!
  
  她把头转了过去,不一回儿,轮到殷嘉玄转头看她,倾斜的月光清晰地映在她的桃花粉面、柳眉玉颜上,使她看起来如同传说中的睡美人。这样的面庞,与她身上悲惨动人的故事相得益彰、交相辉映,就好象维纳斯断臂之后,更有残缺美,更有沧桑美,更能蛊人心!这样的女孩有哪个男孩会不怜爱她?他默默地看着她,心中激动地呢喃着:“今夜之后我还能守护你吗?我的小咏曼!”
  
  这个夜晚,尽管经过了很多劳累奔波,但两人始终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有一种奇特而美妙的感觉像波涛一样令他们的内心起伏澎湃,像气流一样在他们脑海中横冲直撞,他们都无法无视、拒绝和逃避这份感觉。似乎是在漆黑的山林中入睡他们害怕,又似乎是受了这种神秘感觉的蛊惑,他们靠向对方的双手紧紧握到了一起,不再分开。这个夜晚,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一夜,但是对于厉咏曼和殷嘉玄来说,是一生!
  
  第二天,他们醒来时,已是朝阳初生,清新的阳光透过错综的枝叶,形成一片青雾,微风吹来,青雾缭绕,令他们神清气爽、飘然欲飞,小山之中鸟语花香、枝叶婆娑,空气清新得带着甜味,两人第一次体验到森林浴的美妙。然而现在可不是享受的时候,只呆了片刻,殷嘉玄就带着厉咏曼急于星火地下了山,前进的道路早在朝辉中通明灿烂,只花了半个多小时,两人就到了山脚。尽管难舍难分,但他们还是不得不含着泪依依惜别,他们没留什么东西给对方,甚至在万分火急之中,厉咏曼连殷嘉玄的名字都忘了问,他们留给对方的只有彼此的心和一块独一无二的手帕。
  
  厉咏曼匆忙地赶到家中,然而等待她的并不是团聚的喜悦,而是一场新的噩耗——父母已在昨天签了离婚协议书,母亲也在一大早乘火车去了南京!她觉得整个世界天塌地陷,她无助地抱着父亲失声痛苦,她抱紧父亲的双手将父亲只隔着单薄衬衫的后背抓出了血痕,父亲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伤心流泪,愧疚自责,在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心痛到破碎,泪流到枯竭后,她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医院的病床上,钟小晨虽然没有醒来,但脑海中模模糊糊地有了些意识,她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生死攸关的时刻,因为医生已经宣布,过了今天如果奇迹还没发生,她就将永远醒不来!妈妈!咏曼!她一边在生死的边缘上与死神做着殊死搏斗,一边用心脏在不断地呼唤着这两个人,死神最怕的武器就是求生信念,好在她的心中有一个坚定的求生信念,那就是为了报答母亲的恩德为了减轻咏曼的罪刑她绝对不可以死!她在好几次濒临窒息的情况下,都用心脏不断地呼喊:“妈妈,咏曼,请你们赐给我力量吧!”但此刻在死亡的阴影下她还是感到暗无天日。记得在她小的时候,有一位很灵的算命先生说她活不过十一岁,这一切难道是天命所归?但有一句古语叫“人间有情,更胜天道!”感情变成了一味强效催化剂,不断催化加强她的求生意志,使这种意志强大到足以与天命抗衡!
  
  此刻,在一旁守侯她的钟晴发现她的手微微有了些颤抖,她像垂死的人看到救命法宝那样,死命抓住了那双手:“小晨,你要醒来了吗?妈妈在你身边,你知道吗?你一定要挺过来!一定不能睡过去啊!”
  
  终于,钟小晨手部的颤动越来越剧烈,她的双眼也随着微微张开了一条细缝。
  
  钟晴又惊又喜,她含着泪,用尽全力呼喊:“医生,我女儿醒了,你们快过来,她醒了!”
  
  医生火速赶往了病房,经过全面检查,他对护士命令道:“快给病人喂点稀饭。”
  
  “医生,我女儿现在情况怎样?”
  
  “她现在情况很稳定,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很虚弱,相信只要多修养几天,再打些能量和葡萄糖,很快就能复原。”
  
  “谢天谢地,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钟晴眼中不断有激动的泪光在闪烁。
  
  几天后,钟晴去厉家找到了厉天雷,厉天雷刚刚饱受离婚之痛,正倍感空虚寂寞,他承受不住钟晴的糖衣炮弹,几个星期后,厉天雷就和老相好钟晴火速再婚了!
  
 
 第一章血案惊城(7)
  
  一个月后,钟小晨身体康复,批准出院。钟晴带着她来到了厉家。
  
  一踏进厉家,钟小晨就急着找寻厉咏曼的身影,可花了好半天工夫,却不见踪影。
  
  “爸爸,咏曼怎么不见了?”她焦急地询问。
  
  厉天雷面色悲凉,他用苍老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把你姐姐送上了火车,她已经不属于这座城市,再过十多分钟,火车就应该开了吧?”
  
  “为什么?为什么!”钟小晨几乎要吼起来,一向文静的她吵架般地质问,“您怎么能让她走,这里是她的家啊,她除了这地方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厉天雷沉痛地拧紧双眉,眼中带着泪光:“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也不想她没有家啊!可这座城市已经抛弃她了,没有学校接受她,也没有人爱她,谁会接受一个年纪轻轻就杀人未遂的孩子?杀的还是自己的亲妹妹?我只好把她送到她的舅舅舅妈那,让她在那边隐姓埋名、重新生活,她的舅舅舅妈没有孩子,他们会将她视如己出的。”
  
  “没有父亲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没有父母的日子咏曼怎么过?”钟小晨泣不成声,“我们再找到她想想办法,就算真的没有办法了,也别让我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连自己亲姐姐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好在厉家就住在火车站附近,才十多分钟,厉天雷就带着钟小晨赶到了站台。可一切已为时以晚,厉咏曼所乘坐的北京至上海的火车已缓缓在铁轨上行进!
  
  “咏曼,我的姐姐!”钟小晨凄迷地看着远去的火车,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火车车轮碾得粉碎。
  
  厉咏曼靠在火车座位上,在压抑的空气里好几次觉得快要窒息!她忍不住向窗外一再回头,她看到了她的家,看到了她的殷嘉玄,看到了她在这座城市里十一年的点滴滴,这一切都像梦一样在她脑海里飘然上演,然后又像梦一样不复存在。钟小晨,你用你的阴谋诡计毁了我,毁了我们全家!不会就这样结束的!我们之间的斗争还没完!她咬紧牙关,目中带火,在心中立起毒誓!
  
  回到家里,钟晴注意到钟小晨看她的表情和往常不一样,应该说她从没在她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钟小晨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妈妈,您怎么能这样,为了自己的利益,如此去伤害咏曼?她才十一岁啊!”
  
  钟晴没有愧疚,在她这个年龄早已明白,在两个人当中幸福往往只能有一个人拥有,她会选择她自己,她不带丝毫表情地向她辩解:“她们母女俩已经在这个家里享了十几年的福,该知足了。何况我是厉天雷的女人,你是厉天雷的孩子,我只是抢回自己应该拥有的一切,我问心无愧!”
  
  钟小晨像看一个陌生人那样看自己的母亲,她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为何明明犯了错还这样理直气壮、冠冕堂皇:“老师从小就教育我,什么东西都不能用抢的方式获得,抢来的东西我不要!给我我都不要!”
  
  钟晴顿了会儿,又苦口婆心地开口,这次她没有用抢,而是用了“争取”这个中性词:“这不叫抢,这叫争取!这个世界太多东西都要靠争取得来。孩子,妈妈告诉你,人不能太善良,人生的道路上自己的幸福往往会和别人的幸福相矛盾,在这个时候你就要学会争取!”
  
  向来似水般柔和的钟小晨眼睛竟像火一样燃烧起来,这火一样的眼睛里燃烧着正义和愤怒:“如果这就叫做争取,我只能告诉你我学不会!如果这就叫做幸福,我宁愿永远不幸福!咏曼不是你的孩子,但她是我姐姐!这种幸福日子你一个人过吧,我不过!”
  
  钟小晨的雷声大,雨点也大,几天后,她就离家出走去了外婆家,一直没有回来。哪怕是父母几次前去劝说也没有改变自己的倔强,只是每月收取了他们给予的生活费而已。母亲帮她一手营造的幸福生活是建立在她最好的朋友、唯一的亲姐姐的痛苦之上,她没法过这样的幸福生活,这样的幸福生活令让她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厉咏曼和钟小晨都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家,她们今后的命运将会怎样?她们是在人生的逆境中消沉堕落还是创造奇迹?她们是会错恨一生还是会化敌为友?她们在亲情和友情的心路历程上是会南辕北辙还是殊途同归?是厉咏曼变成复仇女神将钟小晨毁灭,还是钟小晨用宽容和善良将厉咏曼从仇恨和悲痛中解救?如果各位看官信不过算命半仙的话,就请看后面的故事吧!
第二章命运的重逢(1)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厉咏曼在舅舅舅妈的照顾下,已从十一岁的孩童时期走入了十七岁的花季,在个花季的明媚阳光下,她一直努力走出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拨开给她心灵投下阴影的那一片阴霾,她几乎快要成功了,她和其她少女看起来不差毫厘,她们一样读书,一样交友,一样上网,一样偶尔在上课时说说小话,一样聊聊男生,聊聊最新的经典影视剧,甚至她凭着出众的外貌,优异的学习成绩,还有她浑身散发出的那不可模仿的气质与活力,她几乎夺去了每个少女的梦!可是她心中清楚得很,即使她结痂的伤口被抚平,她也无法抚平她历史上的印记,这个印记时刻揪着她的心,时刻提醒着她要用厉晓琳这个假名字来生活,否则,她的过去一旦被挖掘,谁也不知道她的生活将会发生怎样的颠覆!
  
  厉咏曼没想到是她与自己日思夜盼的一位故人的重逢催生了她命运中的暗涌。近来,班上的几个女生都像发宣传单似的散布着同年级的十六班来了个长得特帅的男生。
  
  “我们年级最近来了个叫殷嘉玄的男孩,长得可真帅啊,每次看到他,我就会想起韩国的张东键、高修、宋承宪!”吴菲儿一边兴奋地说,一边用花痴般的表情看着厉咏曼。
  
  “你没见过帅哥吧?”厉咏曼不屑地看着她那张花痴脸。
  
  吴菲儿又转成羡慕的表情:“你当然不用想帅哥了,你这么漂亮,帅哥都围着你转。”
  
  “你喜欢的话,帅哥都送你了。”
  
  “你看,殷嘉玄!”吴菲儿像阿基米德发现浮力公式般指着不远处的走廊尖叫起来。
  
  厉咏曼寻着望去,看到她所指之处站着一个英挺的男孩,男孩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漫画男主角般完美的面孔。这张面孔竟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与温暖,仿佛他来自于她的每一个飘渺的梦里,一时之间她竟被定格在原定。
  
  同一瞬间,殷嘉玄也在定定地看着她,她那白皙得如同牛奶的肌肤,黑玉般闪亮的眼珠,一汪清水般纯净的眼白,这一切都令他似曾相识。可他努力搜索关于这张脸的记忆时,却只找到一片空白。
  
  “扑通”、“扑通”……两人的心脏都在剧烈的跳动,他们记不起来,在六年前的一个夜晚,他们的心脏也曾这样跳过。
  
  这是在做梦吗?为何会有飘飘然的感觉?
  
  这是在火炉里吗?为何会觉得血液都在燃烧?
  
  这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吗?为何心脏跳动得如此的剧烈?
  
  殷嘉玄首先清醒过来,他马上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问道:“小姐,我们曾经见过吗?”
  
  厉咏曼很不好意思起来,她不无尴尬,不加思索地接道:“没有,没有。”
  
  殷嘉玄仍继续追问:“可是我看你看我的表情,好象看到一个故人。”
  
  厉咏曼更加羞涩了,她的脸庞飞上一抹红霞,但她的倔强与矜持让她故作镇定,让她牙尖嘴利:“我哪有用什么表情看你?再说你如果没有看我,又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菲儿,我们走!”她一转身,用力拉住了吴菲儿的手。
  
  吴菲儿在她的强拉硬拽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令自己魂牵梦萦的帅哥,她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回首顾盼几下。
  
  殷嘉玄目送着厉咏曼,这是个令自己有奇妙感觉的女孩,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不是吗?
  
  从此以后,厉咏曼只要碰到殷嘉玄就会变得像刺猬一样,什么事情都要和他唱反调,她见到他越是莫名地心火缭乱、心跳加速;他越是对她温柔和气,百般谦让,她就越要和他格格不入、势同水火,他想她往东,她就偏要往西;她想他打狗,她就偏要撵鸡。有时候,厉咏曼自己都要责备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厚道,太不礼貌,太不可理喻,太无理取闹了,可是她天生就流着叛逆的血液,这骨子里的叛逆让她面对对殷嘉玄犯下的错误,总是虚心反省,却坚决不改!
  
  然而,厉咏曼对殷嘉玄的态度在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天里发生了急剧的转变。
  
  那一天的清晨,湛蓝的天空里洒下几缕洁净的光芒,这光芒将校园两旁的花儿映得鹅黄嫩绿、姹紫嫣红,厉咏曼一边吸着清晨美好清新的空气,一边悠闲地走在通往教学楼的路上。
  
  就在她走过一个转弯处时,一个少年骑着单车迎面而来,由于两人心情松弛,又是在拐弯之处,躲闪不急之间,人和车撞到了一起。
  
  “哎哟~”厉咏曼应声倒地,她的右腿被擦了块皮,一缕鲜血从伤口中流了出来。她低下头捂住伤口,还没抬头,她凭着剧烈的心跳就认出了撞他的少年是殷嘉玄。
  
  “晓琳,对不起,你没事吧?”殷嘉玄赶忙下车,他万般愧疚地冲上前来扶她。
  
  厉咏曼抬起头来,怒视于他,装成很生气的样子:“殷嘉玄,原来是你,我就知道碰到你准没好事。”
  
  “是我不好,都怪我没长眼睛!你看你都流血了,来,我送你去医务室。”殷嘉玄道完歉后,二话不说就将她背了起来。
  
  当厉咏曼靠在他的背上时,感觉自己的心跳更快了,其实这是她急速的心跳与他急速心跳交织在了一起,在她耳畔此起彼伏地奏响。她内心的倔强与矜持立刻令她嚷嚷起来:“殷嘉玄,你干什么?你快点放我下来,我还要上课呢,迟到了怎么办?”
  
  殷嘉玄仍然关切地问:“那你的腿还能走吗?”
  
  “我的腿好得很,只是破了点皮,你快放我下来。”厉咏曼两只手捏得紧紧的,差点朝他背上捶了下去。
  
  殷嘉玄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他仔细打量着她伤口:“还疼吗?”
  
  厉咏曼故作不耐烦的语气:“不疼了,我可不是娇小姐,你别婆妈了!”
  
  “不行,你的伤口都流血了,至少要包扎一下。”殷嘉玄从口袋中拿出一块手帕。
  
  厉咏曼的目光被钉死在那块手帕上,一瞬间,她如遭雷击:“你这块手帕哪来的?”
  
  “一个女孩给我的。”
  
  厉咏曼摒住呼吸,继续追问:“那个女孩叫什么?”
  
  殷嘉玄包扎完后,抬起头来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厉——咏——曼!”
  
  难怪我每次看到你都会如此剧烈地心跳,其实凭着这心跳,我早该认出你是六年前的那个男孩的。为何会我逃到这座城市还会再与你重逢?为何你会成为暴露我过去的唯一的导火线?这到底是上天的垂怜还是命运的捉弄?一时间,厉咏曼说不出自己是欢喜还是悲伤,是兴奋还是恐惧,是充实还是茫然,是暖烘烘还是凉飕飕,这交集的百感令她眼睛一酸,一颗晶莹而脆弱的泪珠划过美丽的面庞。
  
  “你怎么了?你可别哭啊,我最怕女孩子哭了,你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你要是疼,我再把你背医务室去。要不,我赔你钱都成!”殷嘉玄慌了,他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那样,匆忙地伸出手来抹去她的眼泪。
  
  厉咏曼努力把跳到嗓子眼的心咽了下去,她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没……没事,谢……谢谢你!”然后,她就转过头去,失魂落魄地跑了。
  
  “那块手帕对我是很重要的,你可要记得还啊!”殷嘉玄说完这句,呆呆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脑子里全是问号——这个女孩到底是怎么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教室里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朗读着课本,可厉咏曼却呈现出神游天外的状态。我到底该和嘉玄相认吗?她在心中千万次地问着自己。尽管小时候殷嘉玄接受了她,可那时候他们都太小,还不懂事,心中还没有一个明确的道德观念和法律观念,现在长大了,他们的心中的思想道德和法律准绳都已基本形成,他现在还会一如六年前那样接受她吗?他会接受一个几乎杀死自己表妹的人吗?一个对自己亲妹妹下过杀手的女孩,还有谁会喜欢她?而且,又要如何保证,她和殷嘉玄相认后,她的过去不会暴光于大众呢?这节课,一切焦虑,一切矛盾,一切痛苦,一切思念都堵在她快要发出哭声的嗓子眼里,让她一句课文都读不出来,她只能在心里默读着那一个个无休止蔓延的凄美哀婉的音符。
  
  第二章命运的重逢(2)
  
  放学后,厉咏曼再次找到了殷嘉玄,她看着他那温暖的笑容,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她不敢正视他的目光,微微低着头把那块手帕递给了他:“这是你的手帕,谢谢你,我把它洗过一遍了,不过上面原先就有的血迹却怎么也洗不干净。”
  
  殷嘉玄不明白她对他的态度为何变得如此友善,竟觉得颇不适应起来,他朗声道:“本来就是我惹的祸嘛,你还谢什么?这手帕上的血迹洗不干净倒好,洗干净了就糟了。”
  
  “为什么糟了?”厉咏曼猜到了什么,心头一热,但仍然问了句。
  
  殷嘉玄神秘地笑了笑:“这是我和这块手帕的秘密!”
  
  厉咏曼也开怀一笑,她甚至用带着点挑逗的语气明知故问:“什么秘密这么重要?”
  
  “秘密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你不知道吗?”
  
  “你太小气了,男生对女生是不可以这么小气的,所以我要惩罚你!”此刻,厉咏曼的脸上又抹上坏坏的笑。
  
  “小人有罪,甘愿受罚。”殷嘉玄很积极地配合她,做出一副犯了错的小学生的模样。
  
  厉咏曼被他的模样逗乐了,她也装成一位法官的口气说:“本大人就罚你做我朋友!”
  
  殷嘉玄乐了:“这也叫惩罚?”
  
  “做我朋友可是很辛苦的,你要陪我放学上学,要给我看你的学习笔记,要陪我逛街,在我开心的时候你要陪我开心,在我不开心的时候你要逗我开心,在我烦恼的时候你要给我排忧,在我寂寞的时候你要给我解闷……”厉咏曼口若悬河地吐出了“满清十大酷刑”。
  
  殷嘉玄双眉紧锁,故作出苦不堪言状:“OH!MYGAD!现在可是社会主义时代,奴隶主义时代已经过去了!”
  
  厉咏曼看到他皱紧眉头的帅气模样,更加兴致勃发起来:“怎么,你不愿意?”
  
  殷嘉玄又佯装出为难的表情:“你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啊,我被追你的男孩子谋杀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厉咏曼不无豪气地说:“你还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呢,我都不怕红颜薄命,你还怕什么英年早逝?”
  
  “那我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好,那就从现在开始,你好好陪我回家!”厉咏曼看着殷嘉玄融化万物的笑容,心想,只要有这微笑陪在她身边,即使是冬天,她也能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一路上,两人以前的隔膜和初次交往的羞涩荡然无存,他们就像多年的老友那样坦诚相对、无话不谈,其实这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并非空穴来风,毕竟,他们在彼此的心中停留了六年啊!厉咏曼故意走慢了一点,并饶了好几条远路,不知不觉,天色已渐渐暗淡,六年前的那一个夜晚又穿越时空重新回来了,那一夜的温情像陈年的老酒般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把她醉死,她希望自己迷醉在这坛酒里永远不要醒来。
  
  清风徐徐,沁人心脾。杨柳依依,袅娜多姿。面对此人此情此景,厉咏曼怀疑进入了一个以假乱真的梦境,每一个脚步都像踏在了云彩上,她真希望这条路能一直延伸延伸,直到世界的尽头。
  
  “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餐厅,你想不想陪我去吃吃看?”快要到家门口时,厉咏曼想了个办法来挽留殷嘉玄。
  
  “呃~这个……我的家人还在等我吃饭呢。”殷嘉玄有些为难。
  
  厉咏曼仍然不愿放弃:“这是你第一次陪我回家,你就不能迁就我一下,给家人打个电话吗?”说完,她还做出期待和恳求的表情。
  
  殷嘉玄沉默了会儿,说:“好吧。”
  
  然后他们彼此都去电话亭给家人通了电话,打了招呼。
  
  厉咏曼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她想,这个男孩怎么就这么好,怎么就这么百依百顺,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在六年的时间里对他无法忘怀,也明白了他为何会如此受女孩欢迎——英俊是他天生的魅力,而善良和厚道则是他致命的武器!
  
  小吃店里只有几个人,洁白无暇的天花板、五彩斑斓的吊灯、淡雅的缀花窗帘将厉咏曼和殷嘉玄笼罩在一种静谧柔情的气氛之中。
  
  “花有物语,鸟有物语,其实饮料也有物语的!”殷嘉玄一边轻轻搅拌着咖啡,一边让他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厉咏曼耳边回荡。
  
  厉咏曼陶醉在这声音和气氛中,庸懒地开口:“饮料也有物语吗?我洗耳恭听。”
  
  殷嘉玄将手中的勺子指向她的杯子:“就拿你喝的茶来说吧,红茶代表普通朋友,而绿茶代表知己。”
  
  厉咏曼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微笑,这个微笑不但美丽动人,还包含着一丝暧昧与柔情:“那我们的感情能从红茶变成绿茶,从普通朋友变成知己吗?”
  
  殷嘉玄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决定权都在你!关键是要看缘分二字,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
  
  厉咏曼的目光中充满了甘甜,自己与殷嘉玄的再次相逢不也是一种缘吗?缘就是这么不可思议的一种东西。她又向他的咖啡投去好奇的目光:“那咖啡呢?你喝的咖啡代表什么?”
  
  殷嘉玄用那双充满魅力的眼睛注视着她:“代表暗恋的人!”
  
  想起这杯咖啡是自己帮殷嘉玄点的,而且感到自己的心跳又快马加鞭般地更加剧烈起来,厉咏曼马上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张三——一抹红晕抹上了脸颊。
  
  注视着她的殷嘉玄没有放过这个细节,他面露兴奋之色:“你脸红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厉咏曼转眼又从淑女向烈女转变,她熟练地耍起女孩在心仪的男孩面前的必备伎俩——心口不一:“我干嘛要脸红,这杯咖啡可是我无意点的,我可是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也不要对我有半点非分之想,知道吗?”话一说完,她又后悔自己将话说得太死了。
  
  殷嘉玄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露出憨厚的表情以示清白:“你觉得我难道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那谁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肥虫。”厉咏曼坏坏地说道。
  
  “你放心,我早就心有所属了!”
  
  厉咏曼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上,她真想问一句,他的心是不是所属于送他手帕的那个女孩,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变成:“既然你这么了解饮料的物语,那白开水有没有物语呢?”
  
  殷嘉玄突然转换成一副阴沉的面孔,他用电台播音员讲恐怖故事的语气说道:“白开水代表你想杀的人!”
  
  小刀捅进钟小晨胸口的那一幕又如电影般清晰地在厉咏曼脑海中快放了一遍,恐惧和焦虑刹时驱散了所有的柔情,所有的温暖,所有的甜蜜,所有的感动,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是跳了出来还是钻了回去,脸是白了还是绿了。她惊恐地猜想殷嘉玄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甚至她猜想殷嘉玄根本就是替他表妹来寻仇的复仇使者!
  
  殷嘉玄担忧而又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女孩,不知她为何一下变得如此恐慌:“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厉咏曼看着他那双水晶般透明清澈的眼睛,她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奸诈、欺骗、心照不宣和心怀鬼胎,她马上又恢复了对这个男孩的爱慕与信任,感激与依赖,她的脸色缓和了许多,内心那平地而起的海啸也逐渐平息:“没什么,只是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好恐怖。”
  
  殷嘉玄马上露出尴尬之情,他摸了摸后脑勺,饱含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光顾着搞气氛,忘了你是个女孩子。”
  
  “没关系,没关系。”厉咏曼赶紧应接了一些客套话,尽管如此,她心里可怕的阴影还是让他们的话题还是难以为继。
  
  用餐完毕后,殷嘉玄抢着结了帐,他将厉咏曼送到了她的家门口,她回头和他道别的时候,真想在这个风花雪月夜拥抱他一下,可是理智克服了她的念头。拥抱只是一种形式,关键是今晚她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现实中,真真切切地触摸到了那种美妙的感觉。
  
  今夜,晚风袭袭,撩人入梦,可是,厉咏曼却在床上辗转难眠,她一边将和殷嘉玄今天的约会不厌其烦、重三倒四地咀嚼,一边憧憬着以后能再和殷嘉玄再续今日的情缘,初恋对她们这个年龄来说是有致命杀伤力的,她们会像陷入强迫症一般思念着自己心爱的人,每一个深爱的人对自己来说都是天使与魔鬼的化身,他在你身边时,他就是天使,他一句最简单的话语,一个最普通的眼神,一个最常见的动作都能让你甜蜜到心窝子里;当他不在你身边时,他就是魔鬼,让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念和幻想的煎熬中度日如年!
  
  从那天开始,每天在放学的路上,厉咏曼的身边都少不了殷嘉玄,她和殷嘉玄在一起都只是每天的一种精神需求,她并没有为她和殷嘉玄的未来做长久的打算,这点取决于她的过去,也取决于她的完美主义,她一直都忘不了那个过去,那场血案一直像钉子一样钉在她的心里,让她无法从自责和自卑的囚禁中释放出来,他在她的心中太完美,她觉得像她这样有污点的女孩是配不上他的。上天能够把他带到她的身边,让他们成为朋友,她心里已经千恩万谢,所以,她从没想过要和殷嘉玄去建立什么超越普通朋友的关系,她对他的爱是默默无闻的,是只问耕耘不问收获,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她甚至做好了打算,哪天他真的碰了自己喜欢的人,她也会成全他,并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祝福他。但她在潜意识里却很明白,她对他的精神需求与日俱增,如果哪天他离开了她的身边,未来真是不堪设想!
 第二章命运的重逢(3)
  
  像厉咏曼和殷嘉玄这样出众的俊男美女是很受学生关注的,他们就像饿得发昏的人替人做晚餐那样垂涎三尺地议论着厉咏曼和殷嘉玄频繁约会的事,很快关于他们之间的各种暧昧传闻就像看不见的细菌那样散布在校园里,可他们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人,再加上到了这个年龄男欢女爱对生理心理发育正常的男女已是便饭,所以对这些流言蜚语并没有特别去在意,可是他们不在意,有一个人却特别在意——这个人就是吴菲儿!
  
  下课铃声响起,厉咏曼不经意地散步在走廊上,忽觉后背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来,她看到一张熟悉而可爱的脸。
  
  吴菲儿用那双小而有神的眼睛注视着她,矫情地说:“晓琳,我们是朋友吗?”
  
  厉咏曼不解为何她为此要多此一问,疑惑地开口:“我们当然是朋友啊,是很要好的朋友!”
  
  吴菲儿开始进入话题:“那好朋友有好东西是不是要一起分享?”
  
  厉咏曼是个机灵的女孩,她想起了最近的关于她和殷嘉玄的流言,想起了吴菲儿见到殷嘉玄那魂牵梦萦的模样,她跳跃式地接下她的话题:“你想和我分享的是殷嘉玄吧?”
  
  吴菲儿露出笑脸:“晓琳,你真聪明,你和嘉玄没什么特殊关系吧?”
  
  厉咏曼心中不免遗憾起来,但表面上她仍然平静地说:“我们除了普通朋友,没任何的特殊关系!”
  
  吴菲儿一下高兴得就像个孩子,就差没有手舞足蹈起来:“看我傻的,我还以为你们有了什么,还在友情和爱情的抉择中痛苦地煎熬呢。”
  
  厉咏曼被满肚子难以诉说的痛苦折磨得疼痛不堪,面上却应接道:“我和他哪能有什么呢?”
  
  吴菲儿亲昵地把手挽到了她的臂弯里,兴高采烈地说:“有你这个他身边的好友帮我牵红线,那可真是十拿九稳了,晓琳,你会帮我的吧?恩?”
  
  厉咏曼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都要僵硬了,她的大脑像一团糨糊,思维在矛盾、焦虑和痛苦的煎熬里一片空白,一边是她的好友,一边是遮遮掩掩的爱,她该如何抉择?
  
  “晓琳,你怎么了?”吴菲儿察觉到她脸色很异常,很难看,诧异地问道,“是不是有些不舒服?”
  
  厉咏曼强打了精神,喃喃道:“没什么,没什么。”
  
  吴菲儿又恢复了活跃,继续穷追猛打:“那你说,我和嘉玄的事你到底帮不帮我嘛?”
  
  厉咏曼如坠云里雾中,梦呓般地回答道:“帮,帮!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怎能不帮?”
  
  “太好了,我的好晓琳,谢谢你!”吴菲儿欢快地搂紧了她,喝彩般地说道。
  
  厉咏曼看着她那灿烂无忧的笑脸,心里涌动着无法诉说的酸楚。
  
  放学铃声响起,厉咏曼携着吴菲儿走向一楼,每跨过一个阶梯,她便觉得心被捶击一下,每跨过一个阶梯,她便觉得自己离地狱又近了一步。
  
  殷嘉玄已在一楼等候多时,他的侧面依旧是那么完美迷人,如果在这所学校要选个王子的标准,那么非他莫属,他看向她这边,他的微笑温暖得令她血液都在燃烧,可她心里明白,今天这个微笑已不属于她!
  
  “你下来了?今天下课似乎晚了点?”殷嘉玄关切地开口。
  
  “谢谢你在这等我。”厉咏曼吃力地挤出一丝没有笑意的笑容,“可我今天实在是有事抽不开身去,你能陪陪我朋友吗?”
  
  她偏过身子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吴菲儿,一个很单纯可爱的女孩!”
  
  殷嘉玄大方地伸出手,朗声道:“你好,久仰大名,我经常听晓琳提起你!”
  
  吴菲儿害羞而又激动地伸出手,当她的手被他握紧时,她觉得自己的手几乎要被融化:“我对你的大名更是如雷贯耳,你可是我们年级的大红人呢!”
  
  殷嘉玄爽快一笑:“哈哈!彼此彼此!”
  
  厉咏曼勉力压制着内心越来越弄的心酸,强作微笑:“看你们一见如故的样子真好,你们一路走好玩好!”
  
  紧接着,她又凌厉地瞪了殷嘉玄一眼:“你可不许欺负我的好姐妹哦,如果她和我说她受了半点委屈,唯你是问!”
  
  殷嘉玄憨憨一笑:“哪能啊!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
  
  随后,厉咏曼贴着冰冷的墙壁目送着殷嘉玄和吴菲儿有说有笑地远去,眼中一片凄迷。嘉玄,如果你能和菲儿走到一起也未尝不是好事,我只是单纯地想和你在一起,我从来没想过你是属于我的,从来没有,就算不能到永远,我还可以在梦中抱着回忆微笑,只是多年以后,你还会记得我这个在你生命中平凡而又匆忙的过客吗?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厉咏曼让自己和殷嘉玄的距离越来越远,让殷嘉玄和吴菲儿的距离越来越近。
  
  有时,她躲开寻找自己的殷嘉玄,然后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独自舔拭伤口和泪水。有时她在街角的转口处目送着两人远去,然后木立在原地,任秋风吹动思绪,任落叶牵动泪水。实在孤独难耐、苦痛无比时,她便把对他们的祝福来当成对自己的疼爱,把憧憬他们的幸福来当成对自己的安慰。
  
  周末,吴菲儿将殷嘉玄约到了公园里。
  
  两人在公园里漫步了好一会儿,吴菲儿壮着胆子问殷嘉玄:“嘉玄,我们认识也好几天了,你觉得我这人到底怎样?”
  
  殷嘉玄注视着她,微微一笑:“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可爱很单纯的女孩啊!”
  
  吴菲儿的笑容中充满了甘甜,她用蜜一般的声音顺藤摸瓜:“那你对我是怎样的感觉?”
  
  “我觉得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我真希望有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妹妹!”殷嘉玄耿直地说,双眼漾满了亲切与疼爱。
  
  吴菲儿的笑脸一下僵死在脸上,她酸酸地说:“为什么是妹妹?那厉晓琳呢?你对她是什么感觉?”
  
  殷嘉玄忽地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他很认真地说:“每次见到她,我都有一种熟悉而又亲切的感觉,我们好象在好几年前,在上个世纪,在上个轮回里就认识了一样。那种感觉真的很美好!”
  
  吴菲儿的眼瞳中燃起一团毒辣的妒火:“你对她有这种感觉,还不是因为她有一张很好看的脸!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正人君子,原来你也不过是个垂涎美色的脂粉客!我如果有一张和她一样好看的脸,你还会把我当妹妹看吗?”
  
  殷嘉玄对她这如此激烈的反应不知所以,他倾力找话语安慰她:“不是的,对厉晓琳的那种感觉是因她整个人而产生的,而不是因她的脸而产生的,对你也是一样!我把你当妹妹是因为我喜欢你的率真可爱!”
  
  吴菲儿睁大了一双泪眼看着她,声音里带着哭腔,甚至带着疯狂与一种强人所难的压迫:“我不,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女朋友,做你女朋友!”
  
  话一说完,她就迅雷不及掩耳地冲上去双手像刚圈般紧紧套住了殷嘉玄。
  
  殷嘉玄费力地将她推开:“菲儿,你别这样,拜托你别这样了!”
  
  殷嘉玄尴尬无措地退后,吴菲儿带着一反常态的表情和满眼的蛮横一步一步朝他逼近。
  
  逼到跟前,吴菲儿伸出手来狠狠煽了他一个耳光:“殷嘉玄,你这个看到美女就找不到北的花痴!你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殷嘉玄怔住了,这一怔并不是因为自己被打疼了,而是他在怀疑这一耳光是那个一向以单纯可爱的面目示人的女孩打的吗?到底是爱情冲昏了这个女孩的头脑,扭曲了她的行为。还是这些日子的她,只是欺骗她的一个假象?
  
  第二章命运的重逢(4)
  
  下午,吴菲儿就急匆匆地找到了厉咏曼,她像一个悲惨的弃妇般带着红肿的泪眼将她今天的悲惨遭遇哭诉出来。
  
  厉咏曼听完这一切后,默默地想,自己该是为朋友和爱人做出牺牲的时候了。
  
  第二天,厉咏曼将殷嘉玄约到了校园附近的小河边,这里的河流温柔宁静,波光粼粼的湖面折射出了金鳞一般的光泽。在他们身边是一棵茂密的白桦树,阳光透过树叶,梦幻般地缤纷斑斓。这样静谧柔情的环境之中,厉咏曼却觉得自己置身于莎士比亚的悲剧舞台。
  
  厉咏曼注视着殷嘉玄,千万感慨尽在不言中:嘉玄,你能感受到我剧烈的心跳吗?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凭着这心跳我就该认出了你,后来和你在一起我真是既幸福又煎熬,每次见到你我都艰难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都想扑到你怀里,哭着告诉你,其实我就是厉咏曼啊!就是六年前送你手帕的那个女孩啊!可如今这个秘密,我可能要一辈子埋藏在心底了啊!
  
  她到现在才明白,风景,永远在重重的围墙之外;岁月,永远在剥落的墙角之上;而爱情永远在一本虚掩的字典里,同样是打开,等待你的却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所以有很多人在这本字典外上了一把沉重的锁。
  
  “嘉玄,以后我们还是尽量少见面吧。”低沉的声音响起,厉咏曼呼吸都觉得受阻。
  
  殷嘉玄僵滞了片刻,拧紧了眉毛,声音似乎带着微微的颤抖:“为什么?”
  
  厉咏曼眼中渐渐有零碎的光芒在跳动:“因为我们老这样两人约会影响不好,校园里很多同学都在议论我们。”
  
  殷嘉玄十分不解,表情有点木然了:“我们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去在乎别人说什么?”
  
  厉咏曼把目光转向河边,看着静静的流水,继续辩解道:“毕竟我是个女孩子,女孩子对这种传闻是很敏感的。”
  
  殷嘉玄的音调有些提高了:“可我不在乎,只要我们在一起感觉很舒服就好了,何必去在乎那些无聊的人空穴来风的话?何必让自己弄得那么委屈,那么累?”
  
  厉咏曼看到河水的倒影中,自己的睫毛在不住地颤动,她摒住气息继续说:“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想让他误会我们。”
  
  殷嘉玄受了刺伤,他藏不住脸上忧伤的表情,闷了会儿说:“你真的决定好了?”
  
  厉咏曼提起勇气去正式他的双眼,她从他眼中读出了深情,她的心不由得颤动起来,但同时她又自我打击道:厉咏曼,你别傻了,他现在对你有好感只是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别忘了殷嘉玄不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男孩了,你是个杀人犯,你对他的表妹下过毒手!
  
  于是,她坚定目光,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我都决定好了!”
  
  她转过身,一边走,一边压抑眼中的泪珠,猛然,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拽住了,她回过头,看到殷嘉玄的眼睛,看到他那火一般的热情,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殷嘉玄的声音像磁石对磁铁一般有着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不要走,不要走!”
  
  两人僵在原地,此刻,一小时可以像一秒中那样短,一秒钟也可以像一小时那样长!
  
  “感人!实在是感人!”这时,藏在一旁的吴菲儿鼓着掌走了出来,她的脸上有几滴泪水,可这透明的液体更像是怨恨的毒汁。
  
  “菲儿,你误会了!”厉咏曼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下变得笨口拙舌起来。
  
  “我没误会,你们刚才可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吴菲儿阴阳怪气地说着,瞳孔中闪过的寒光像冬夜的风一般阴冷,“干脆就让我这个可耻的三者,不识趣的眼中钉,彻底地消失吧!”
  
  话音刚落,她右手就拿起准备好的小刀,朝左手的脘动脉狠狠地割了下去。
  
  “菲儿!菲儿!”厉咏曼和殷嘉玄苍白无力的呼喊浸染进一片惨烈的血腥中……
  
  第二章命运的重逢(5)
  
  乌云沉郁,冷风过境,穿过梧桐颤抖的枝叶,扫落窗台凋零的花瓣,又向她侵袭而来,从外到内,冻得她五脏六腑都觉得冰凉,她如同一个失重的幽灵,随着这股阴风飘进了吴菲儿的房间。
  
  病房中,吴菲儿见到她,面孔变得像贞子一般阴冷,她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她。
  
  厉咏曼不由得眼眶一阵湿润,强忍着内心的酸楚,柔声道:“菲儿,你把这碗稀饭吃了吧,吃了东西,身体才能快点好起来。”
  
  吴菲儿没转过脸,好半天才冷声道:“厉晓琳,你就别再给我装了,你那几根花花肠子我都知道,表里不一的本事你留着去对付别人吧!”
  
  厉咏曼心中被委屈塞得满满的,她尽量平静尽量柔和地问道:“我怎么表里不一了?”
  
  吴菲儿终于转过脸来,在微弱的光线中,她冰冷的面孔显得阴气沉沉:“你还好意思说你表里如一?你当着我的面说你和嘉玄没什么,假惺惺地把我让给她,背地里却和她情意绵绵,难舍难分,人情你也做了,感情你也抢了,厉晓琳,你的手段真是太厉害了!”
  
  厉咏曼的表情很忧伤,她恳切地说:“好吧,我承认,我是喜欢嘉玄,不过我喜欢他,他却不喜欢我!”
  
  吴菲儿脸上开始有了一丝人气:“你这话怎么说?”
  
  厉咏曼沉默了半晌,即使在此刻,她依然将吴菲儿当成好友,而且这个女孩在她心中还是那么单纯善良,她的那些极端行为在她看来只不过是被爱冲昏了头脑而已,于是,她决定对她推心置腹,她将在自己心底埋藏了六年的那一场英雄救美的故事娓娓道来,在诉说时,她的表情是那么陶醉,她仿佛还是那个十一岁的那个小女孩,她的心和她的痴情,她的纯真,一起停留在那段美好的初恋里。
  
  吴菲儿不得不承认自己都快被打动了,但同时她又充满了怀疑,她继续用不带色彩的语气说道:“既然你爱他爱得这么深,爱她爱得这么久,为何还要把他让给我?”
  
  厉咏曼注视她的目光充满了真诚,如果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定理的话,那她此刻说的话,任何人都会相信:“菲儿,我要帮你和嘉玄牵红线,不光是因为你是我朋友,而且因为我心里有疙瘩,有障碍,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他走到一起,能和他成为朋友,我已经很知足,很知足了!”
  
  吴菲儿继续疑惑,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你心里有什么疙瘩,什么障碍?连最爱的人都舍得放弃?”
  
  “菲儿,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你就让我保留这个秘密好吗?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快从嘉玄的身边消失的!我会祝你和她幸福!现在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你安心把身子养好!”厉咏曼诚恳地说完,转身走出病房。
  
  走到门口,她被一个熟悉的身影震住了:“嘉玄,你也来了?你是来看菲儿吧?她现在正醒着呢,快趁现在进去吧!”
  
  殷嘉玄用坚定的目光凝视着她,用铁一般的声音说道:“晓琳,你跟我来一下!”
  
  说完,他就伸出手紧紧拽住了她,她真不知道今天他为何会如此强硬!
  
  在医院偏僻的一个小角落里,殷嘉玄站住了脚步。
  
  厉咏曼揉了揉被拽痛的手,喘了口气说:“嘉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殷嘉玄那强硬的声音和那穿透她的坚毅目光,让她初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什么叫男人的气魄:“晓琳,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我不会和你断绝来往的!”
  
  厉咏曼忍着内心的疼痛,继续编造笨拙的谎言:“不要这样,嘉玄,我有喜欢的人了,我真不想他误会我们!”
  
  殷嘉玄的声音越发倔强起来,甚至还夹杂了一点愤怒:“你刚才在病房里和菲儿的谈话我都听到了,你究竟要委屈自己到什么时候?究竟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厉咏曼?”
  
  “轰”地一声,厉咏曼听见压在自己心中的巨石砰然落地,她的泪水再也无法遏止地夺眶而出,她的声音和她的心一样颤抖不已:“嘉玄,我杀过人,我配不上你,我不配和你做朋友,我是个对自己亲妹妹下杀手,对你表妹下杀手的恶魔!你忘了邪恶的厉咏曼,将善良的厉晓琳留在心底吧!”
  
  殷嘉玄起誓般的声音掷地有声,这声音的内容对她来说如同镇魂之曲:“厉咏曼也好,厉晓琳也好,在我心中都是个纯洁善良的好女孩,都是在我很小就认识的一个朋友,就算我有天胡须满面,头发发白,这个观念都不会改变!”
  
  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和轻松感将厉咏曼笼罩,痛苦的煎熬变成了幸福,酸涩的泪水变成了甘甜,这一切就像梦一样美妙,这个梦用无形之力将她从地狱中拯救,并将她托向天堂,可马上有一阵阴邪的声音将这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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