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仙压柳门常仙是什么仙意思

四大门(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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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门(转载)
所谓“四大门”,乃是对四种灵异动物即狐狸(“胡门”)、黄鼠狼(“黄门”)、刺猬(“白门”)和蛇(“常门”)的总称,在华北地区广泛流传着关于它们的民俗信仰。本文通过深入的实地调查和访谈,自觉重视“局内观察法”和“民俗语汇”,站在社会学、人类学和比较宗教研究的立场上,以严谨认真和超脱公允的态度,详细地描述了北平西北郊一带农民信仰的实际情形,进而讨论了当地民众所信仰的“四大门”宗教及其对于农民生活的重要意义,尤其着力分析其社会功能。“四大门”又称为“四大家”,这是北平近郊很重要的一种信仰。但是,我们不要被一些普遍的错误观念所蒙蔽,认为凡是这四种动物都引起人们的崇拜。因为事实上并不如此。何以有的四大门便会被乡民捕猎,而有的便引起乡民的信仰?同为四大门,为什么会受到悬殊的待遇呢?我们不得不作进一步的解释。李慰祖,1918年生,广东南海人,云南大学政治系副教授,已退休。1941年毕业于燕京大学社会学系,主修社会人类学,本书主要部分即其学士学位论文。本文的宗旨在于描述北平西北郊一带农民信仰的实际情形,并且企图在事实中能寻出这种四大门宗教对于农民生活的主要任务是什么。作者深信仅有比较宗教的研究,方能给我们一种正确的观点。我们若是带着自己的宗教成见,去看另一种宗教,很少不被这样先入为主的障碍物蒙蔽了事实的真相。这种带有价值判断的意见显然是非科学的。华利司(Wallis)说得很对,“当讨论人类各种宗教时,必须力求客观,而不应对于信仰与仪式的体系加以估价”。郎(Andrew Lang)也曾说过:“当一个人落在法术圈套之中,便是宗教。当他跳出这个圈子便是神话学了。”在本文中,并不讨论此种农民信仰的真伪问题。至于谈到改革方案更是超乎一个民族学者的权限。我们承认杜尔干(E. Durkheim)的说法:“人类的制度绝不能建筑在错误与虚假之上,否则此制度绝不能存在。”农民信仰乃是一种社会制度,其存在必有其所以存在的理由。从比较宗教学的观点来看,所有的各种宗教并无高下之别,每个宗教都有它的忠实信徒,从信徒来看,他所奉的宗教乃是无上的真理。我们又知道,杜尔干曾说过:“宗教乃是社会的反映。”事实上,某一种宗教的存在,与它所在的社会的情形是必然吻合的。这是一种自然的现象。以往外国基督教的传教士,如De Groot、A.Smith、Dore一流,也曾注意中国的农村宗教。但是,他们的研究态度是感情用事的、非科学的;在他们的著作中充满了宗教的偏见,他们的结论更是去事实太远。所以,对于我们的研究并无多少补益。据作者所知,本国的学者讨论到农村宗教,也并没有注意这种宗教——四大门——的位置;在他们看来,四大门并不是一种宗教,而仅仅是一种初民的迷信。这实在是一个很大的错误。由于研究的结果,我们知道“四大门”的信仰,在农村中要占极优越的地位,其影响乃驾乎其他宗教之上,甚至于四大门的势力侵入到其他宗教的领域。而以往的学者忽略此种重要的事实,以致这一类的参考文献极其缺乏,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大的遗憾。回过头来,我们看到四大门的信仰的普遍性,实在令人可惊。作者从来没有听见一个乡民表示否认四大门的存在;有的人希望与四大门多多发生关系,有的认为四大门乃是邪道,不宜亲近。无论如何,四大门的存在由乡民看来,乃是一个无可怀疑的事实。在平郊村内,不信泥胎偶像的、不奉祖先的大有人在,而四大门的信仰则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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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认为,信仰四大门乃是乡民无知的表现,香头乃是欺骗愚人的。此种说法完全不合事实,从许多方面看去,乡民的知识比较我们的绝不为少。他们辨别是非真伪的能力,并不比我们弱。他们应付人事的圆滑巧妙,足以使我们自愧弗如。如果认为香头是一种欺骗,此种说法也缺乏有力的证据。在香头“坛口”上所挂的大大小小的匾额、乡民许愿的供品,以及香头与农民之间所流行的丰富而生动的神话,这都是四大门信仰之真理的证据。从一个心理学家的观点来讲,香头的行动是反常的,并且是歇私退利亚症(hysteria)(即歇斯底里症——编者注)的表现。作者承认这种观点是同样的正确,同样的合理,但这并不是社会学的观点。精神分析的理论是一种可能的解释,而不是唯一的解释。作者有一个偏见,就是本文的研究为保持严明的社会学立场起见,所以并未采取心理学上的解释。但是,作者希望对此题目有兴趣的心理学家能够从另一方面入手,着重香头之人格分析、乡民的集合心理、象征之内蕴的意义,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同一问题,那么更能增加我们的了解。本文研究的方法乃是“局内观察法”。第一步所做的准备工作,乃是学习乡民的土语,特别着重在四大门信仰中的术语。在研究过程之中,作者接受鲍爱士(F. Boas)的意见,将农民信仰分为两类,就是“公开的”与“秘密的”(exoteric与esoteric);“公开的”部分乃是农民之间对于四大门的通常信仰,“秘密的”部分乃是香头对于四大门独有的解释,而为一般农民所不知道的。作者研究农民信仰时,竭力避免从一两个人口中得到报告,而尽量与各乡民直接谈话,藉兹明了这四大门信仰的普遍势力。关于“秘密的”部分,作者便由十几个香头得到所希望的材料。作者到“香坛”去“求香”,向他们表示同情,对于“仙家”奉献供品。无论如何,已然多少具备一个信徒的条件了。由于气味相投,他们便会很高兴地叙述“当香差”的历史、拜师的典礼、“朝顶进香”的盛况、仙家显著的灵验等等。这些材料都是香头的专利,而为一般乡民所不知道的。作者认为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未能利用照相来说明香坛的布置、香头下神的仪式。因为在各香头的心目中,作者乃是一个忠实信徒,如果使用摄影机,恐怕引起他们的反感,使研究发生阻碍。这是本文很大的一个缺点。本文其他的缺点也很不少。将宗教概念与宗教活动分开来讲,在叙述上发生许多困难,在将来的继续研究上,都是须要改善的地方。
本文所要回答的有两个主要的问题:第一,四大门信仰是属于哪一种宗教体系?我们希望由于神话的探讨和仪式的分析,能得到一个正确的结论。第二,四大门信仰的功能是什么?香头在社区中负着什么任务?何以在“破除迷信”的旗帜之下,香头制度在不利的环境之中,能够依然存在?等等。这是很值得注意的问题。其次,应注意的是四大门势力的广度。有些社会组织,如乩坛、理门公所,也成为四大门活动的园地。甚至武术都和四大门发生了关系。本文自然未能概括四大门之所有的活动范围,此仅是一个研究的开端而已。最后,我们不应忽略历史事实的重要性。虽然本文限于实地研究,无暇提供过往的证据,但是无论如何,历史文献的研究不可缺少。虽然四大门信仰的起源一问题,还不是现在所能解决的,但是,它的变迁情形很能帮助明了现状。至于四大门之信仰之地理分布情况,也是同等重要。这些繁复的工作,不是一人一力所能完成,而有待于学者的共同努力了。
无意发现了这本书 花钱买了 看完了 感觉不错 分享给大家 只想让大家知道这种信仰曾经是我们祖辈生活的一部分 书中 说的“平郊” 的意思 我的理解 应该是说 北平近郊区 好像没有我们远郊区什么事儿 也不说说 大东流 和高丽营 小汤山 什么的 至于那年叫北平那年叫北京问百度去 不是作者讨论的范畴。 BB完了
第一章四大门的成因第一节四大门的俗凡与神圣“四大门”是四种动物的总称:狐狸、黄鼠狼、刺猬、长虫。“四大门”又称为“四大家”,这是北平近郊很重要的一种信仰。但是,我们不要被一些普遍的错误观念所蒙蔽,认为凡是这四种动物都引起人们的崇拜。因为事实上并不如此。何以有的四大门便会被乡民捕猎,而有的便引起乡民的信仰?同为四大门,为什么会受到悬殊的待遇呢?我们不得不作进一步的解释。原来,四大门中有“俗凡”与“神圣”两种区分。俗凡的四大门,在乡民看来与其他动物无甚区别,而神圣的四大门便会成为人们崇拜的对象。现在更有一个问题,用什么标准可以区别四大门的“俗凡”与“神圣”?这里须要提供乡民的解释。① 狐门 俗凡的狐狸遇到人,便会逃避,跑起路来是乱窜的。神圣的狐狸两眼放光,走起路来安然稳步,见人并不逃避。② 黄门 (黄鼠狼)俗凡的黄鼠狼很畏人,白日更隐避不出。神圣的黄鼠狼眼睛发红,安然稳步,在路上遇见人,便站住,将前爪拱起。③ 白门 (刺猬)俗凡的刺猬灰白色,其他特征很少。神圣的刺猬眼发红,腹下有一寸余长的白毛,刺的尖端有豆状的颗粒。毛色时常改变,看上去本来是白色的,忽然变成灰色,一时又变成黑色,走起路来也是安然稳步。④ 柳门 (长虫或称常门)俗凡的长虫不能变化。而神圣的长虫变化莫测,能大能小,看上去不过四五寸长,筷子粗细,一时之间便能长到两三丈,有缸口粗细。头上有“冠子”(凸起物)的往往是神圣的。身上作金黄色的更表现神圣。此外,神圣的长虫静止的时候,总是盘做一团,将头昂起,谓之“打坐”。我们既然将四大门的“俗凡”与“神圣”分别清楚,以下便要以神圣的四大门作为讨论的题材。四大门的信仰是一种“拟人的宗教”,将这四种神圣动物都加以人的姓氏。称狐为“胡门”,称黄鼠狼为“黄门”,称刺猬为“白门”,称长虫为“柳门”,或者是“常门”。总称为“胡黄白柳”四大门。此处要附带提一句。在北平近郊流行的都是“四大门”的说法,但是较远的地方,如平北顺义县一带,便有“五大门”的说法,乃是“狐柳黄刺白”。“刺门”乃是刺猬,“白门”乃是兔。日人石桥丑雄的著作中,便提到“四大家”(四大门)与“五大仙”(五大门)的说法;又,在日人永尾龙造著作中,也采取“五大门”的标题;此外,A. Smith也沿用五大门的分类。但是,这几个作家所说的五大门乃是在狐狸、黄鼠狼、刺猬、长虫之外,加上“鼠”,合称为“狐黄白柳灰”。
搬运工家是 上苑乡的 在昌平和顺义交界 在山根下居住的人 都说是4大门 不过他们认为兔子是有灵性的 遇见在远处敢和你叫板的 就不能碰 这是前几年坐537的时候司机聊天我听见的。
第二节坛仙与家仙在神圣的“四大门”之中,又有两个分类:一类是“坛仙”——在香坛上所供奉的四大门;另一类是家仙——在农家中所供奉的四大门。我们看到,有的时候乡民向“家仙”祷告;但是,有的时候,便须要乞灵于“坛仙”。实际来说,二者的功能是大不相同的。家仙只保佑家宅平安、五谷丰收、足衣足食,所谓“柴尽烧”(禁得起烧)、“米尽吃”而已。“坛仙”的功能乃是治病、除祟、指示等。因为二者的功能不同,所以得以同时存在。根据乡民的解释,“坛仙”与“家仙”除去功能的互异之外,还有许多同异之点。因此,讨论到相同的地方,我们不妨将“坛仙”与“家仙”合在一起,统称之为四大门仙家。到了相异之点,我们便可将“坛仙”与“家仙”两个名称分别提出,以免有笼统之嫌。作者再要声明,农民对四大门的称谓有以下各种。作者当引用时完全依照农民的口吻。为清晰起见,下面将此称谓加以确定。属于“家仙”的有:“胡爷”、“黄爷”……“胡仙”、“常仙”……家仙的称谓是很笼统的,未曾见到有性别区分在内。属于“坛仙”的有:“老爷子”、“姑姑”、“大仙爷”、“二仙爷”、“某某姑娘”……至于称某“门”,例如“常门”,乃是分别种属时所用,并非是称谓语。第三节四大门与猎户“俗凡”的四大门可以成为猎户的对象,而“神圣”的四大门便不得侵犯。一个老年的乡民是一个猎户,一次同他友人王四的儿子到海淀蓝靛厂千总庙去放狗行猎,望见一个狐狸,其白似雪,头尾长约五尺许。王四的儿子便要放狗捉它,这个狐狸本来安然阔步地走着,反而停止,呕呕连声地叫着。此乡民知道这是千总庙附近的一个得道的白狐,急忙制止放狗。然后,向白狐说道:“您走吧!我们在这里歇一会。”白狐果然慢慢地走了。王四的儿子说:“不用管它,放狗得了!”白狐又回转头来呕呕叫了几声。此乡民忙又向它央求,它才走了。后来,王四听到此事,认为当时如果将狗放开捕它,必出危险。因为以往有过这样的情形,将狗放出,狗扑到白狐面前,不咬白狐,反头过来咬猎户主人,这是白狐法力所致。猎户遇着神圣的四大门,往往向它祝念几句,请它走过去,各不相扰。有时向四大门放枪,枪不“出火”(枪沙打不出去)或是枪沙从枪后面出来,放枪的人反被打伤,这就是神圣四大门的表示。有时,四大门也会无意中受到人们的意外袭击。全子修的四叔祖善于打枪,曾经打过一个狐狸,它腹部有一个“天”字,是皮毛颜色自然生成的。全某急忙回家焚香祝念,以后也不见有什么不利的事发生。三十年前,前八家村一号全某的父亲善于打猎。一次到外面行猎,其妻一人在家,即闹起“祟惑”来(四大门作祟谓之祟惑),附体哭闹不已。全某正从外面归来,见此情形,到院中见有一个黄鼠狼,蹲在房上,用两个前爪扒烟突。全某用枪向它瞄放,一弹命中,该黄鼠狼落地死了。全某进屋中见他妻子也无有气息了,急忙救治,许久方苏醒过来。苏钦孺先生谈三十年前,在保福寺村(燕京大学东南三里许)有一个张姓家中财神楼有一位“常爷”,身上发金红色,并有黑白斑点。此种长虫名为“花老道”,普通身上有黑点,若是有白点的很难得。当时在成府东蓝旗有一个旗人印某,很喜欢吃“五毒”。五毒就是长虫、蝎子、壁虎、蜈蚣、蟾蜍。苏先生亲眼看见他将一条长虫腹部剖开,弃其头尾,将中段吃了。印姓听见张姓家中的“常爷”,不信它是神圣,便悄悄地将此“常爷”拿住,在它身上作个暗记,带到海淀荒地里扔掉。次日,到张姓财神楼去看,此“常爷”依旧在原处。他又将此“常爷”带到一个更远的地方扔掉,第二天发现它仍回到原处。印姓将它带到另一个远处,用石头将他的头部打碎,过一天到张姓财神楼去看,就不见这“常爷”的踪迹了。据说,长虫的灵性存在于头部,若是将其头部击碎,灵性消失便无能为力。
第四节神圣四大门之一般通性四大门如何成为神圣?这是很值得注意的一个问题。换言之,四大门如何修炼?作者所根据的材料,乃是几个乡民的意见。兹综述如下。四大门乃是有灵性的动物,不似猪狗一类的动物只顾饮食而已。无论狐、黄、白、柳,达到相当年限(即是每种四大门普通平均生存的年限),便会灵性顿开。这并不是由于外界的启示,而是由于内在的迫力,使其不自觉地趋向于修炼一道。四大门的每一门当中也是良莠不齐,所谓“人神一理”,有的便务本参修,有的便胡作非为。务正的便隐遁深山,潜行修炼,不管尘俗的事情;不务正的便要从男女色欲方面入手,施行采补。此外,有一种介乎上述二者之间的,乃是一个采取捷径的修炼方法,也可以说带有采补意味的。这一类的修炼除了采天地的精华以为补益,更须要借生人的精气。时常有两个人打架,动了真气,四大门便在暗中吸此二人的气,并且作挑拨的法术,使此二人愈来气愈盛,该四大门便愈得吸取。至于普通一个人,如果心生邪念,这尤其是招致外邪的机会,尤其妇女秉纯阴之气,无处发泄,或是心生邪念,或是佞于神佛,所谓“物先腐而后虫生”。四大门修炼也并非易事,修到五百年方能幻化人形。因为人生下来便有五百年道行,所以,人若是修炼,较四大门要省去五百年的功夫。四大门修炼到相当程度,便可以“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其“精气”即“魂”经过修炼之后,便可以脱离躯壳而进入人体。进入的途径,乃是从七孔和阴部。进入人体之后,便使该人做反常的举动,如同哭笑、胡言妄语、跑跳之类,以耗出其精力,四大门便可得而吸取之。四大门的精气入人体中,便如同气的运行一样,所行到的地方往往有特征。如果妇女两腋之下有突起的块状物,非常的棉软,那便是精气所在,若是将此处弄破,则此精气立刻消失,该“门”的修炼也就成为泡影。但是,四大门纯用采补的方法,还不能成正果(名列仙班)。因为没有功德的缘故,天道也不许其成功。所以,又有“撒灾”的方法,将“灾”(流行病)撒出去之后,四大门再藉着香头来治病,将病治好便是功德了。但是,撒灾是不是悖乎功德呢?不!撒灾有两个条件:第一,每个家庭中,至多有一个人得病。第二,病者未病之前,已然有病的倾向,撒灾仅是助其病而已。所以,治病可以作为造成功德的方法。关于四大门中的每门修炼的方法,留待以后再行讨论。不过,我们须要知道,根据乡民的意见,四大门若能附于人体已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是能开口作人言,更属困难;直到能够化为人身,其道行已然很可观了。第五节四大门的修炼方法四大门从俗凡到神圣有一个历程,这个历程就是修炼。在乡民的思想中,有一个很深的信念,认为具有灵性的动物都可以自己有一套方法修炼成仙。十年以上的猫能说人语,并且脱离它所在的人家去到深山修道。人为万物之灵,修炼成仙之后,较其他动物道行更深。这一类的传说、神话,我们不必管它,因在本题范围之外。现在,只就四大门的修炼方法作一检讨。胡门 “胡门”在四大门之中身份最高,成正果的可能性也最大。它的修炼方法乃是“炼丹”。在天气较清朗的日子,晚间九、十点钟以后,便可以看见一个小红火球,外面包着淡蓝色的火焰,升到空中两三丈高,然后又降落下去,这乃是狐狸修炼时所吞吐的“丹”。据乡民的解释,“丹”乃是狐狸的元气,聚成一个有形之物。所谓聚则成形、散则成气,若是有人乘其不备将它的“丹”攫去,这个狐狸所修的道便前功尽弃了。许多人有看过狐狸“炼丹”的经验。燕京大学的工友会告诉你,从前在男生宿舍一楼后面曾有一个狐狸炼过“丹”。蔚秀园在前几年也有一对狐狸炼丹。据平郊村的村民传说,在前几年,村正东一里多路何家坟内乃是狐仙“炼丹”的大本营。到了晚上,火球此升彼落,洋洋大观。有的胡门专在山中潜修,其道行更大。黄门 无论香头或是乡民谈起“黄门”,总认为它是不得成正果的东西。自然“人神一理”,黄门中良莠不齐,即如同人类的人格也有许多的类型一样。但是,可以说黄门中务正道的很少,总是搅乱人家的家宅,可以说是四大门中的败类。黄门是不肯到山中去潜修的,总是在农场、农家里停留。黄门修炼时,头上顶着一个死人的头盖骨,在村中跑来跑去,逢人便问:“您瞧我像人不像?”如果被问者回答:“像!”那么,这个黄门便受到益处,因为经过许多人说它“像人”,因名而影响到实,日久它便可以脱去“横骨”(乡民说,兽类胸前均有一横骨,而人无之,所以骂人“横骨插心”,便是兽类的意思)得道了,这叫做“讨口封”。如果有的乡民知道它这一套把戏,逢它问时,骂他几句,他就“呸、呸”连声,急忙跑开。在刚秉庙南边六王庄,某年村中有一个“黄爷”,每日晚间出来,逢人便“讨口封”。该村有一个乡民王三,一天在农田中看见这个“黄爷”化作一个小孩的样子(黄门据于念昭谈最喜化为小孩,即如同胡门喜化作老头一样)同它说话。王三说:“你走近一点,我听不见。”“黄爷”走近一点,王三仍说“听不见”,请它再走近一点,如此数次。等到此“黄爷”走到近前,王三举起割草的镰刀向“黄爷”猛劈,正中头顶,“黄爷”连叫几声窜逃而去。王三看地上有几块人头骨的碎片,这便是乡民常说的一句话,“黄鼠狼顶‘脑帮骨’”(即人的头盖骨)。从此,这个“黄爷”每天晚上还在村中跑来跑去,一边跑一边唱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王三的镰刀把!”村中的人家知道这件事,全将王三当做“捉妖的”,凡是这个黄爷到谁家去闹,谁家便请王三去。王三去到,此“黄爷”立刻避去。但是,王三始终没将它除掉。有时,黄门修炼的方法是“拜月”,当月明天朗的时候,黄门便蹲起身来,拱着前爪向月亮作拜揖的样子。白门 “白门”修炼最难,因为它生性迟钝,不易得道,平素只是在静地潜修。到了冬月,便蛰伏在地内,呈冬眠状态,乡民谓之“避宿”。白门修炼期间有“度关”的说法,每逢到一时期,它受自己灵性所迫,自动地到路上的车辙上卧着,让过往的车子压一次。如果车子分量轻,它便得保生命,度过一“关”。如果车子重,它便会因此废命,以前修道的成绩完全成为泡影。乡民说时常有的白爷形体很大,被车压死在路旁,这是未曾度过“关”去的结果。这样修炼的方法是消极的。经过三次车压便可以得道了。常门 作者曾以“常门”修炼的方法来问许多乡民,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他们只知道“得道”的“常门”,而不知它究竟是如何修炼的。刚秉庙李香头说,常门也是潜修,所以,人们多不能知道其方式如何。每到冬季,“常门”也要到地下“避宿”,等到惊蛰的节气到了,方才出土。此外,有一个传说可以录在此处。平西潭柘寺有两位“常仙”,名为“大青爷”、“二青爷”。大青爷在汉朝即已然得道,因为要脱去躯体,以列仙班,所以,在一次庙中僧人用大锅熬粥的时候,“大青爷”便跳入锅中,躯体留下,而灵魂便升入仙籍了。上面是四大门修炼情形。然而,修炼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事情。乡民认为凡人修炼时,心中会生魔。魔是败道的东西,产生自人的内心。四大门心地比较纯正,没有如人类各种复杂的欲望。但是,天道不容许它们很顺当地便修炼成功,还有一番天然选择的力量存在。所以,四大门修炼时,心中虽然不会走魔,但是会要“遭劫”。“劫数”是一个抑遏生存的外在力量,如能逃过“劫数”,道行又进一步,否则便将以前的修炼完全化为乌有。劫数之中除去“天雷劫”(雷轰)之外,还有“五雷劫”。五雷乃是金、木、水、火、土。这个范围很广,遭金属致命的都算“金劫”,例如刀伤、斧砍等;“木劫”如遭木棍打伤;“水劫”乃是遭水淹死;“火劫”乃是被烧死;“土劫”,例如被墙压死、砖石打死等等。
第二章四大门与农家第一节财神爷同乡民谈话时,若是直接提到四大门的名称,虽然不致引起反感,但是,多少总带有干犯神圣的意味。乡民对于四大门的尊称,乃是“财神爷”,这是因为四大门保佑人家兴旺的缘故。此处所指的财神爷与新年所迎接的财神纸码并非同一,而且,纸绘的财神像不能得到农民坚强的信仰,是一事实。平郊村侯姓妇女认为纸绘的财神像毫无用处,因为仅仅一张纸,对于人如何能有作用?另一方面,财神爷(四大门)实在是有灵验。同村之中豆腐房掌柜黄则岑和其妻子也是有这样的见解,他们表示极不信仰纸上所绘的神仙,但是对于“财神爷”(四大门)便绝对地尊崇。四大门虽然都被称为财神爷,但若更狭义的说法乃是以“白门”为财神爷,其他三门尚属其次。“白门”保佑发财,功效最大。“常门”保佑“发家”(家道兴盛),时间经久。胡门又稍差一些。最末是“黄门”。因为它最无恒性。于念生太太谈过,如果一个人家的家运将要败落,此家中的财神爷便要转往别家,因为财神爷看此家没有什么希望,所以便舍弃而去。但是这并非绝对不可挽回的事,此家人可以在夜间焚香上供,心中祝念,如果一心秉正,十分虔诚,很可能使财神爷回心转意,重行回来,这谓之“请财神爷”。然而,何以知道财神爷走了呢?这是由于家道逐渐衰微,破财的事情屡见,便可证明已然没有财神爷的默佑了。乡民全子修(曾任平郊村小学教员)以前家道本富裕,后来渐渐衰微。一次他的母亲到前平郊村东六道口刘香头“坛口”上烧香,香头说:“你们家里的‘大仙’(即财神爷)已然走了,它离家往西北方,不出半里的地方,你务必烧香把它请回来。”全子修的母亲依言烧香祝念。但是,她家自此凋零。自从民国十六年到二十一年之间,典地卖物,败落殆尽。根据全子修的推测,他家中的财神爷,依照刘香头所指的区位,很可能是落到黄永山家中,因为黄永山家道本来不强,自从民国十六年以后方才发旺。清河仓营村开香头一次同作者谈起于念昭家中的情形。开香头说于家的财神爷已然走了,所以其家道败落。于家的财神爷现在落在黄永山家中,此财神爷名叫“四喜”,乃是“常门”,并且是黄永山母亲的内侄。这是因为开香头到黄家瞧香,“四喜”附在黄永山母亲身上所说,并且称黄永山的母亲为姑母,黄永山的母亲乃是“常门”投到人胎。此处要附带提一句话,黄永昭的母亲乃是“胡门”投到人胎的,这是她自己告诉作者的。黄永山与黄永昭是叔伯兄弟,本来同住一家,后来彼此猜忌(俗话谓之“犯心”),因此分居。据黄永昭的母亲说,恐怕是财神爷的意思,因为要保护永山与永昭二支中的某一支。所以永昭一支迁居之后,永昭的母亲便急忙修“财神楼”(财神爷的住室),也不管财神爷是否必来,果然“白爷”、“常爷”先后来住,自此“柴尽烧”、“米尽吃”,这便是财神爷威灵。在平郊村正南半里多路,肖家庄南边的西瓜地,有一住户王姓,家长名叫老王三,从山东原籍逃荒来到该地居住,因为他好种西瓜,所以旁人叫他的地做“西瓜地”。有“常爷”辅助发家,成一个庄园,自己养有牲口、猪圈等,历年积蓄粮食,堆集成囤,他家的厨子到仓房打粮食做饭,时常遇见很大的“常爷”,经过老王三向“常爷”祝念,便隐形了。有时,“常爷”显形或大或小,每每当老王三睡觉的时候,在炕上也看得见有“常爷”。等到老王三病危的时候,嘱咐他的儿子蛮子焚香祝念,请“常爷”不要离开他家,蛮子便遵命祝念,老王三又说仙家要走,恐怕祝念都无效了。老王三死后,“常爷”便不再见。在王家“花秸垛”(麦秆堆),有“白爷”居住,每年王家不拆原有的花秸垛,并且在上面续添新花秸。花秸垛如内中有仙家居往,便名为“金丝楼”。老王三死后家道平平,不如以前兴旺。四大门在乡民看起来,财神爷往往是辅助家庭中有造化的人,有造化的死后,财神爷便要离此他去。作者愿意多举一些例子,来证明这种信仰的普通性。我们在平郊村中的实地研究室,本是当年于念昭家中的仓房。当于念昭的父亲在世的时候,有“常爷”住在其中,保佑发家,柴尽烧米尽吃。当时用的厨子马师傅到仓房去打粮食时常遇着“常爷”,有缸口粗细,两丈多长。“常爷”有时显形为的是保护仓房,恐人偷盗。念昭父亲死后,“常爷”便离去。全子修年幼的时候,家中有两位“黄爷”出现,其大如猫,每逢晚间,时常相逐为戏。全子修的母亲认为必是财神爷,可以助人发家。全家平素仅有一小块地种香瓜,产量很少,每次摘瓜结果尚不够一担子。但是发现“黄爷”之后便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每次摘瓜,将成熟的瓜摘尽,余下的都是小而未成熟的瓜,但是仅隔一日再去看,居然成熟的瓜又是一担子。按照一般情形而论,香瓜绝对不能成熟如此的快,全家的邻人刘姓帮助全家担瓜,首先发现这样奇异的现象,知道必有财神爷的法力在内,当时不敢明言,恐怕说出来之后将法力冲破便无灵验,直等到瓜季过后,方才同全家说明。据于总忠谈,在清河附近有一苏姓,有财神相助。他家种麦子很多,“压场”(压麦粒)时,压过一次再压一次,余下的花秸已然没有什么麦粒存在,苏家长认为不满意,告诉长工说:“我瞧着你们再压一遍。”长工等只得再压一遍,结果又压出八石麦子。农村习俗当打完了粮食堆在“场院”里的时候,不许人估计数量,因为是希望财神爷帮助增加数量的缘故,若是经人道破便不灵了。如果某个农家有财神爷相助,其他农家都不愿意同时和其在场院中对面打粮食,恐怕自家的粮食被财神爷搬运过去。
第二节仙家的败家财神爷(家仙)也并不是至善的灵物,若是家人得罪了它,其破坏的力量非常的大。有的村民认为,最好与财神爷发生关系愈少愈好,因为四大门大致都是无甚长性,供奉得好,它便保佑家宅平安,财源茂盛;如果供奉稍有简慢,或是家运衰微,它便要帮忙败家。因为财神爷并不能生产财物,而是有力量来搬运财物,从一家搬运财物到另一家去,所谓兴一家,败一家,财神爷的性格既然是无常,所以兴起一家之后,几年后又将财物搬到另一家去,原来的一家受财神爷的益处,还不如蒙财神爷的害来得大。并且财神爷的欲望相当的大,不时向家人要求修楼上供,稍拂它的意思,便要翻面无情,总而言之是贪而无厌的。据于念昭和全子修的看法,认为藉着四大门的力量发家便如同暴发户的情形相似,兴起非常容易,但是败落更是容易,决非长久之计,以下有几个例子。全子修有一个同学吕廷方,是平东东坝人,有四大门助其发家。邻居有人嫁女,置备妆奁所买的布匹,都会被财神爷搬到吕家的柜中。有一日,吕姓到仓房打粮食,看见一位大形的“黄爷”,自此,吕姓的家业发达,诸事顺当。到了三年之后,家道又有败落的趋势。一日,吕姓在他家门口的门楼前休息,忽听见仓房里有人说:“往出弄!”(即向外搬运的意思)吕姓人看见门楼上撒着许多黑豆粒,知道是家仙要败家,于是取过一根赶车的新鞭子,在门楼上等候,因为乡民传说如果未曾打过狗的鞭子可以辟邪,不久便看见有许多黄鼠狼披着口袋进入仓房,将仓房中所贮的黑豆装在口袋内向外搬运。这时这些黄鼠狼都幻化成猴子模样的东西,大小不一,前肢离地,用后肢走路,类似幼童形状。吕姓等待它们走到临近,猛然用鞭子向为首者打去,只听见说“好厉害!”于是都作“滋、滋”的声音,立刻四散不见,吕姓家业自此保住。清华园南边有个杨姓乡民,由四大门发家,很是顺利,后来对于四大门的信心逐渐淡泊,这是因为将要败家,造化低微,驱使人如此,并非由人之自由意志所决定。不久将四大门得罪,因此家中总有不幸事故:牲口常死,有时牲口走失不见,夜间在桌上所放的“掸瓶”(插鸡毛掸子用的)自己滚到地下摔碎,其家如此败落下去。第三节仙家的拿法家仙如果对于所处的家庭不满,便要有所表示,最普通的情形是借家中一个成员的位(附体)说话。但是能借位说话的家仙,道行已经相当的深,道行较浅的还不能说话,只有飞砖扬土,移动家具,作为扰乱家宅的手段。若是由于家仙借位说话,便可以知道家人在某某方面引起家仙不满,须要如何禳解了。家仙虽然可以借位说话,但是很少是附体之后立刻表示意见的,总是使被附的人表现各样症候,例如昏迷、呓语、发烧等等。必须要旁人问他,他方说出原由。家仙使人发生各种症候,俗语谓之“拿法”,这一类的事实在乡间是屡见不鲜的。“拿法”的动机有下面几种。第一种是要求“仙楼”。前几年,黄永昭的妹妹忽然生病,发烧昏迷,她母亲往清河蒋香头“坛口”上求香。蒋香头指示她家中的“常爷”没有地方住,只得住在树上。凡人还住高大瓦房,仙家反倒无处可住,所以仙家“拿法”人乃必然之结果,若手中富裕时,可与仙家修一座仙楼。当时黄家已然有一座仙楼,因为“常爷”家庭人口生殖日繁,不够居住,所以一部分“常爷”不得已住在树上,自然还须要再修一座仙楼。然而黄家经济状况不佳,未能修起。不久此小女孩被“拿法”又病了,她母亲又到清河仓营村开香头“坛口”上求香,其家仙同她母亲一齐去了。到了“坛口”上,便借开香头位说话,仍是表示地方不够居住,她母亲应允回家另修仙楼,此小女孩病体痊愈。另一种是因为凡人得罪家仙而被“拿法”。某一年于念生太太的两个小孩泻肚,于是到开香头“坛口”上。开香头乃是第一次与于念生太太会面。开香头见面便道:“这是你家财神爷‘拿法’的。我把它(财神爷)拘来,你们对说对讲。”说完此话,开香头便将于家的财神爷拘到,乃是一位“白爷”,停在“坛口”的地上。于念生太太便向它说:“财神爷您来啦,我们有什么不是的地方您只管说!”财神爷便借开香头“位”(附体说话)说:“我在你们家里都没有地方住,就住在喂牲口的草屋子里。你们不烧香上供,只顾自己吃喝,每逢你们喝酒吃饭时觉得挺高兴,其实我正在你们旁边抢嘴吃。你们两口子抽大烟,弄得屋子里头尽是烟油子味。你们要是戒烟,我往后保护你们,让你们小孩病好不泻肚,你们也不用给我修楼,每天在草房子(放草料的房子)土堆上烧三炷香就成了。我再显点‘感应’(灵验)给你们看,今天晚上我到你们屋子里去,你们听见三声咳嗽,就是我来了。”于念生夫妇夜间带其女孩子睡觉,当女孩子睡觉间突然咳嗽三声,这乃是财神爷借位咳嗽。还有一次,于念生太太的娘家父亲看到家中两条狗性交,急忙将狗拴在后场院西北角财神楼旁边。她祖母并不知此事,忽然学狗叫,并且说:“为什么把狗拴在我这里吵我?”她父亲忙将狗解开,向仙楼烧香磕头祝念,她祖母便复原。上面两个都是冲撞财神爷的例子。下面又有一种是财神爷复仇的例子。于念生当年十三岁的时候,曾与同学并做活的长工打死三个小刺猬。念生是否亲手打,不得其详。但是乡民认为如果财神爷遇难,袖手旁观的人更应得重罪,因为见死不救尤不可恕。念生等一伙人将三个小死刺猬扔到花秸垛旁,在花秸垛中住的老刺猬不答应,将念生“拿法”几乎致死,家中已然替他预备后事了。后来请清河中滩邱香头诊治,香头令其吃药,并许愿修财神楼,病便痊愈。在平郊村东边双泉堡田家香厂有个女孩田秀兰年十一岁,去年腊月突然得病,腹痛,满炕打滚,请双泉堡景香头看病。原来是秀兰的二哥在前十几年打死一个“白爷”,剩下十三个小的“白爷”,香厂中的伙计便将这些小“白爷”放在一笼子内,给秀兰的二哥担着玩。过了两天,这些小“白爷”有的饿死有的跑了。如今前来复仇“拿法”秀兰的乃是死去的老“白爷”三世后代。这是香头所指示的。
最后,我们要谈到有些“家仙”“拿法”人,纯为恶作剧。在刚秉庙附近有一个孟姓青年,十九岁,前二年娶一妻,不久妻死,最近又娶一妻作为续弦。刚娶过十二天此女便被仙家“拿法”,仙家向她说话,她一人听得见而旁人都听不见。有时,仙家借她“位”说话,家中人方知道乃是一位“黄爷”“拿法”。每一次当“黄爷”“拿法”时,她便要死过去,须三四个小时方能苏醒过来。“黄爷”告诉她如果不与她丈夫性交便“拿法”她,所以她同她丈夫方一停止性交,便被“黄爷”“拿法”死过去。后来,孟姓青年因性交过度,面黄肌瘦,但是“黄爷”毫不顾惜。孟家请捉妖者施法,并无效力。“黄爷”说:“你们请捉妖的,我也不怕。”有人将刚秉庙李香头介绍前去,李香头到达孟家,所顶的“大老爷子”(乃是“胡门”的)降坛,吩咐说:“这是二尺多长的一条母黄鼠狼,我已然把她捉着了,我把她带到东山(丫髻山)扣起来,令她清心修道。”自此,孟氏恢复原状。
海淀张香头提到前数年在成府有一个卖糖的,家中有母亲和妻子。他的家仙是个“黄门”,“拿法”他时常说呓语,并且告诉他,说他妻子有外心,须要注意;一方面又向此人的妻子说她的丈夫不务正。搅得此卖糖的不能做买卖,并且将其家中财物搬运他处。一次借此人“位”向其母说话,假作此人亡父的语气,表示淫亵的辞句,其母破口大骂。此黄仙始终不断“拿法”,此卖糖的无法可施,只得跑到张香头坛口上求老神仙救命。“老二姑姑”(张香头所顶的神仙)降坛便说:“你的家仙跟你来了。”黄仙借此人“位”哈哈一笑,说:“姑姑,您真有道行,知道我来了!”于是,跪在坛前,“姑姑”便训诫他一番,令其修正果,不可搅乱家宅,须将以前搬运的财物都还与卖糖的。黄仙说:“我已然搬运五年了,一时取不回来,须要一百天限期。”“姑姑”允许了。不料此卖糖的回到家中之后,黄仙依然闹祟,卖糖的只得又到张香头坛口上来。“姑姑”降坛问:“你来了?”黄仙依然借此人“位”大模大样道:“不错,我来了!”“姑姑”责备他为何上次应允,回去又食言?黄仙说:“上一次,你可把我欺负苦了,我可不能受你辖治!”“姑姑”说:“你来到坛上,为什么也不给我磕头?”黄仙强横地说:“我是不能给你磕头!”“姑姑”焉能忍受这等强横,一把将黄仙胸口揪住(按,即卖糖者的身体。此人身体强壮高大,张香头瘦小无力。但是,“老二姑姑”“借位”运用神力,立刻将黄仙按在地下,不能动转),“姑姑”打了黄仙三掌,打去五十年道行,打得黄仙滋滋乱叫流尿,屋中黄鼠狼尿气味令人作呕。街巷行人、邻居等都听见这样声音,一齐来围观。“姑姑”将黄仙压在东大山(丫髻山)山坡上,不能脱身,卖糖的自此痊愈。
苏钦孺先生谈有一个熟悉的人家,住在成府北十余里萧家河厢黄旗。其家有狐仙作祟,无故从外面向院内抛砖头。她家中以为是院外树神作怪,焚香祝念无效,这样有三年之久。所抛的砖头集起来,可以够砌一圈围墙。一日,狐仙在屋中说话,自称是江西人,从此便常常住在她家中。如邻居愿意与狐仙说话也可以,只是看不见它的形状。它行走时的脚步声旁人都可以听见。如果家中要买烧饼,狐仙便将锁在柜中的钱搬运出来,将烧饼买来,一个一个从空中落在桌子上。如果家中有客人来,需要备饭,狐仙就常说:“吃包饺子吧!”只闻屋中有动作的声音,不一刻狐仙便将饺子包得。狐仙总将留客备饭当做自己的责任,如果家中钱不足,狐仙代为典当衣物。家中急忙持当票往当铺查问,当铺中人说适才有一个小老头,身体很矮,前来当东西。家人如果要雇驴外出,狐仙预先就知道,代为雇驴,家中有几个人要出去,狐仙便雇几个驴。家人问起驴夫,驴夫齐说有一个小老头来雇驴,家人因此知道此狐仙常化为小老头。此家中有一个及笄之女,狐仙说与她有一段宿缘,特地前来相会。但是它对于此女始终没有任何暴行。一日此女突然跑到佛前跪倒,她的父亲知道要有变故,急忙将自己的红缨官帽与他女儿戴上,因为清代红缨官帽是有辟邪之用的,戴上后果然无事。此女当三十余岁方出嫁,仍然是处女,并未曾遭狐仙污辱。这个狐仙在此家住了十六年之久,方才离去。
第三章四大门的特质第一节仙家的居处与生活此处所谈到的仙家居处并不包括财神楼,因为关于财神楼以后有详细的讨论。此处可以作为财神楼的一些补充,因为除去财神楼之外,仙家还有其他比较非正式的住处;这就是现在所要说的。财神楼仅是家仙的住处;而本章则兼提到坛仙与家仙二者。胡门在四大门当中,身份最高;向例不住财神楼,它常住在农家的空房中。据于念昭的母亲说,在北平东,六十余里沙岭地方,有一个郝姓大族,这乃是念昭母亲的三姑母的婆家;他们家中房屋很宽大,但是所有的空房却被狐仙所占据。如果有亲友到来,需要利用空房的时候,必须要用黄纸写明借用日期和房间数目,贴在空房内,向狐仙借用;若是不经这样的手续,狐仙便要降罪;如果到了借用限期,还要继续居住,必须另写纸条续借。狐仙所住的房子里面常有响动和咳嗽的声音,狐仙有时化身作老人、少女的形状,当人走进去便隐形了。有的狐仙住在山洞土穴里面;或是选择一个已有的洞,或是寻妥一个山坡,令“獾”(一种如狗大小的动物,居在坟地土穴里面,是猎户的对象)替它服役剜洞。所以乡民说:“獾是狐狸的瓦匠。”在燕京大学宗教楼西边有一个小土丘,校警们说,那里住着一个得道的仙狐,往往在午后一点钟左右,到土丘附近一个荷花塘旁边去饮水。校警们也不敢伤害它。在圆明园里面,有许多的狐仙,时常化作老人形状,到附近的店铺中买杂物,携着物品走到烧毁了的殿基下面就不见了。在圆明园中的住户很知道这一类的事情。蓝旗汪香头所顶的“瘸老爷子”(一个瘸狐狸),住在圆明园西洋楼的殿基底下。
在平郊村黄则岑豆腐房旁边,有一座财神楼,其中有“白爷”居住。在去年八月,黄则岑用“三股叉”(一种农具)将豆腐房门前一堆干草挑开,看见里面有五个小的“白爷”,是新出生的,眼睛还没有睁开,旁边有一个大的“白爷”守着。黄则岑急忙将草又重新掩上,并且祝念道:“我可不知道您在这儿,您可别怪我!”据黄则岑说,这乃是“白爷”“坐月子”(生产),因为财神楼中是净地,生产不便,所以移到干草堆中来生产。黄则岑太太便将水和食物放在草堆旁边,供给“白爷”饮食。过了数日,在某个晚间黄则岑听见他所饲养的小鸡有一个在外面叫,出外探视看见一个小的“白爷”咬这个小鸡的脚。据黄则岑说这乃是“白爷”闹着玩。于是,便向草堆祝念道:“我可没有错敬了您,您要是祸害我,我可让您搬家了!”次日,黄则岑又挑开草堆来看,所有的“白爷”都不见了,原来都搬回财神楼去住,并且“白爷”自己用草将财神楼的门洞塞上。在平郊村,侯祯家中有一棵大柳树,他家的“常爷”就住柳树上,平常日子看不见。有时侯祯的母亲看见“常爷”从树上下来,约有筷子粗细,呈深黑色。这个“常爷”偶然也住在侯家门前的“马连垛”里面(“马连”是一种植物)。据侯祯的母亲说,财神爷的家庭同人类家庭相同,也有父母子女老幼等等分别。
第二节坛仙的分工和阶层由于乡民的启示,我们知道坛仙当中有很周密的组织。在坛仙的组织中,又有相当精细的分工。在一个“坛口”上的各个坛仙,都有其重要的任务。这样一来,坛仙的组织便充分表现出其坚实性。因为农民的疑难问题是多方面的,而坛仙的分工足以应付各种不同的需求,这是联系农民与坛仙的一个很重要的关键。谈到坛仙的分工,最基本的莫过于性别的分工。在各“坛口”上,有一种普遍的现象是男的患者由男的坛仙来治疗,女的患者由女的坛仙来治疗。这样的情形通常是发现于施行扎针、按摩等手术时候,因为坛仙往往也有“男女授受不亲”的信念。坛仙职务的分工,可以说是极其普遍的现象。老公坟王香头“坛口”上的仙家,是三位“胡门”的“老爷子”。“大老爷子”负责治病,指示农家修财神楼;“二老爷子”守坛配药;“三老爷子”轻易不下坛,主算卦问事的责任。在仓营村开香头的“坛口”上,仙家有更细密的分工。该坛共有一百一十八位老神仙,必要时还可以从别的“坛口”上请其他的仙家。这一百多位仙家各自分任一小部分任务。在治病方面,又分出内外两科。例如,治疙瘩的是一位仙家,治眼睛的又是另一位仙家。此外,对于“安楼”(修财神楼)、指示疑难、求寿等等,均有专仙负责。
作者认为这种分工的说法,虽然对于仙家的法力加以制限,但是,这种复杂的组织更是农民信仰的一种保障。仙家既然有周密的组织,而同时又有阶层的分化。在仙家行政的组织中,等级职务的区分也是有规定的。李香头谈东大山、妙峰山、天台山三处的娘娘乃是亲生三个姊妹,总管各地的四大门仙家,四大门对于娘娘便等于属员对于上司的身份一样。在圣山上当差的四大门,较在农村中的四大门身份为高。香头乃是供四大门驱使的。我们要知道香头也列在仙家组织之中,但是其地位最低,名为仙家的“当差的”。仙家的组织,可以从财政一方面入手描述。照例香头在每天晚上都须要“焚钱粮”,并需要“交表”,将所收的香资列为清账,报与东大山老娘娘知道。每年共焚三百六十份钱粮,一份都不得缺少,许愿者所纳的钱粮在每月初一、十五两日夜间焚化。焚钱粮的时候便见火焰有一丈多高,灰烬飞往东大山而去。在东大山娘娘处,有钱粮库三座,各处所焚的钱粮全存在库里面。娘娘按月将钱粮发放给她属下的四大门。每个仙家所得的钱粮数目也不相等,所得的都是银若干两、若干钱。坛仙并没有私自处分钱粮的权利,坛仙的用度和坛仙替患者服务时往来奔走所用的出差费,都由娘娘核准拨款。
第三节仙家的气量仙家和凡人一样,有的宽宏大量,有的胸襟狭窄。先就坛仙而言。李香头“坛口”上往往有求香之后,病愈不“回香”的人。(按,病愈三天之后,患者照例须到“坛口”上答谢神仙,此谓之“回香”。)最初,李香头逢到这样情形,非常的生气,但是老神仙告诉她不必生气,并且说,不烧“回香”的人,不久还要到“坛口”上来。果然,这些不烧“回香”的人过不了几个月又来了,老神仙并不怪罪他们,还是与他们看病。李香头“坛口”上的老神仙,如果逢到求香的人没有虔心,便会发怒。北平西城锦什坊街某人,替其邻居七个人到李香头“坛口”上求香。这七个人服药之后病都痊愈,但是都不到“坛口”上烧“回香”,而仍请某人代表。老神仙降坛大怒道:“你们病好了,也应该到坛上烧股香,‘参参驾’(叩头),难道我给你们治好了,连一股香、三个头都受不着你们的吗?”据平郊村南老公坟王香头同作者说,对于“大老爷子”(她所顶的仙家,“胡门”)不能疏慢,否则便要降罪。某一次,王香头烧子午香(夜间子时向神仙所烧的香)的时候,她的儿子也在一旁磕头。当时是冬天,她的儿子披着棉袄,未曾穿袖,很不整齐,结果老神仙降罪,这个孩子立刻便觉得周身疼痛,不能动转。王香头急忙祝念,一面替她儿子“拔火罐子”(炙的一种),方才痊愈。家仙有时也有宽恕的精神。在平郊村侯家的“花秸垛”中,有“白爷”居住。一次,侯祯的小弟弟将两位“白爷”误埋在土里,他的母亲发觉之后,急忙将“白爷”刨出祝念告罪。后来,这两位“白爷”仍旧回到“花秸垛”去住,也并没“拿法”旁人。
第四节仙家的禁忌为了尊崇仙家的神圣,善男信女不得不遵守一些禁忌,否则不但不能得福,反而因为冲撞了仙家倒要致祸。谈到禁忌可以分开坛仙与家仙,作个别的讨论。一、仙坛的禁忌刚秉庙某香头告诉作者,她“坛口”上老神仙最忌讳妇女的月经。有的求香的妇女带有月经,老神仙降坛便不令她们“下参”(磕头),只让她们万福,因为老神仙恐怕被她们冲撞。香头当然不知道来“坛口”上的妇女是否正在行经,也不问每个求香的妇女是否有月经在身,但是老神仙知道,所以借香头的“位”,告诉有月经的妇女免“下参”。但是不能禁止行经的妇女到“坛口”上来求香,因此,又指示该香头在香炉、蜡签底下都垫着一方红布,这样便可以禳解妇女月经的不清。一次,有一个少妇患乳疮很厉害,到某香头“坛口”上求香。老神仙与她敷上“炉药”(详后),欲令此疮不溃破,自内消肿。敷药之后,当时见效。次日此少妇又来坛上,其疮又“反复”(又转剧)。她便质问该香头何以不灵,老神仙降坛大怒说:“这毛病全在你男人身上!(原来,该夜,此妇与她丈夫性交。)你们不知道洁净,还敢问我‘当差的’(香头,详后)?”此少妇和她的丈夫当场自知理屈,不敢做声,又因为周围其他求香者很多,所以,羞愧得无地可容。老神仙又说:本来不必受痛苦就可以治好,无奈你们自作自受,这个疮非经过溃破无法治好。果然此疮溃破,经过一个多月方才收口。坛仙又忌讳溺器,叫它做“夜静”,老神仙如果夜间到患者家中查看,必定告知该家预先将“夜静”藏起来,以免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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