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娘半夜宿舍磁力的在宿舍语音游戏别怪我放个片给你们一起听,你们说我聪明不聪明?

(向日葵小姐)
(Michelle)
(Michelle)
第三方登录:明天,明天起来后我要重新做人
我要成为宇宙的孩子& 世纪的孩子
挥霍我的青春
然后放弃爱情的王位
去做铁石心肠的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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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她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记住我的情啊记住我的爱,记住我的心天天在等待,我在等待你回来……一阵阵肉麻的手机铃声在寝室里来回荡漾。
“靠,谁大清早的打电话来,挠朕清梦。”我翻了个身,压得床板像发情的老鼠吱吱歪歪乱叫,伸手在枕头底下摸出一部破烂手机贴在耳边,“喂,哪位啊?”
“小春呐,我是乌鸦啊,现在几点了?”
“哦,是乌鸦啊,好久不见了。快十一点了吧。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想你了,问候一下,顺便问一下今天天气怎么样?”
“神经病啊你,自己不会伸头出窗外看看呀。”我把手机挂断,放回床头。
随着“唰”的一声,窗帘被拉开,阳光从天顶直射进来,阴暗的寝室犹如国家公务员的钱途一样,一下子明亮起来。我从被单里探出头,阳光有点晃眼。我拉过一件黑色衬衣遮住眼睛。衬衣有股浓浓的汗臭味,不知有多久没洗了。乌鸦正在对面床铺挨着墙淫荡地笑,浑身上下只有一条花三角底裤,底裤正面印着一只卡通米老鼠,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透过衬衣,他的笑容有点蒙胧,像黑夜刚降临时支离破碎的校园。天花板上的破吊扇转得正欢,可惜风力还没声音大。宿舍里慢慢燥热起来。
“操,人怎么都走光了。”乌鸦突然鬼叫起来。
“孽蓄,大清早的怪叫啥呀。哪天早上醒来不是空荡荡的。” 我伸手接过乌鸦抛来的一根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人顿时就飘飘然起来,“可能上课去了吧。”
“哪还有什么课。课程不是早结束了吗。打火机给我。”
“哦,忘了。对了,今天星期几啊?”我把打火机抛给乌鸦,问道。
“应该是星期六吧,我也不太清楚。早没时间概念了。”
“这日子过得,唉,怎一个堕落了得啊。对了,阿正好像说今天要去面试的。”
“是有这么回事,昨天晚上说的吧,我也给忘了。春春,你说我们下午干嘛去?”
“老办法呗,抛硬币决定。人头我们玩魔兽,字我们去打球,竖着就去搞毕设。”我抓过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随手扔到床尾去,“现在才十一点半,还早,再睡会。”
“你是猪啊,整天只知道睡。我不睡了。先上会网。昨晚太困了,电脑还没关呢。”
“别吵着我就行。”我翻了个身,面向里背对着阳光,刚合上眼,手机又淫荡地尖叫起来。我用脚夹过来,是小仪的来电。我把手机关掉,又扔回床尾,不一会,宿舍的电话又尖叫起来。
乌鸦抓过电话,“喂,你好,找谁啊……春春,你老婆的。”
“不接,说我不在。”我随口应道。
“喂,他说他不在……”
我抓起枕头砸过去。这孽蓄!
乌鸦侧身闪开,冲我做个鬼脸,“不好意思,说错了。你打错了,这里没这个人……没骗你,真的没有……有?一定有?叫他去死?……十分钟?喂,你,喂喂喂。”
乌鸦耸耸肩,合上电话,“她说叫你去死,还说十分钟之内你不打电话给她,以后就别想见到她。”
“她不会想去寻死吧?”
“很有这个可能。小春啊,不是我说你。我就纳了闷,要毕业了,别的情侣成天都像狗皮膏药似的粘在一起,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分钟来过。你倒好,整天躲在宿舍里,人不见,电话也不接。你是不是铁定了心要当陈世美。要真铁定了心,那干脆摊牌算了,这样拖拖拉拉躲躲藏藏的对谁都不好。这么好的女孩子你不珍惜,你是猪啊。”
“那你说怎么办。要毕业了,很快要天各一方,我总不能隔三差五坐火箭去看她吧。你以为我是你啊,老爸是开银行的。而且我怕直接说分手会伤她的心。”
“长痛不如短痛。你这样更伤她的心!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南京这鬼地方我一刻钟也不想再呆下去。毕业了有多远就滚多远。”
“那你当初干嘛要报来南京?”
“我千里迢迢的来南京不是为了兄弟你么。不然怎么能结识你呀。”我冲他谗笑着道。
“你真他妈恶心。那你不能等她一年吗?”
“等个鸟。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一年之后我都不知道要变成啥样了。而且她生自江南长自江南,从来没出过江苏,满身是江南水乡的柔软与恬静,怎受得了广东那火热与浮燥。
算了,不说了,酸溜溜的连我也受不了,烦!让我再睡会,困死了。妈的,老啦,才到四点就扛不住了。大一大二时,一连三晚通宵,白天照样活跚乱跳。还记得当年我们一票人包车到大学城玩网游的日子吗?那叫一不眠不休的疯狂啊。现在少睡一会,都觉得眼睛不是自己的了,真的老啦。还是年轻好啊。”我打了个哈欠,拿被单蒙着头,继续昏睡。不一会,一阵阵淫荡的呻吟声在宿舍里飘荡开来。
“孽蓄,又看毛片了。扫黄组扫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把你这条淫鱼给漏了。丫的就不能把声音调小点,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们宿舍成淫窝了。”真想拎起床底的臭袜子砸死这条淫棍。
“声音小了不过瘾。哇噻,这女的咪咪真大。”
“满脑子的淫言秽语!!层次怎么这么低呢?做人就不能有点追求?”
“别假正经了你。装逼者死于车祸,这话还是你说的。赶紧过来看吧,正点。”乌鸦吹声了口哨,“我嗑了一颗春药,整个世界都性感起来。”这孽畜边说还边在椅子上扭起腰来,真受不了他。
这觉是没法睡了。我坐起来,挠挠头,有点昏昏欲沉。想了想,又开了机。手机差点被短信挤爆。全是小仪发来的。打开一看,第一条是“坏人”,第二条还是“坏人”,第三条“还是“坏人”……靠,全是“坏人”。我把手机扔回床上,穿好衣服,简单洗刷完毕,手机又响起来,还是小仪的短信:坏人,我没纸巾擦眼泪了。
我的心隐隐作痛,赶紧回了条短信:“你在哪?”
“在东湖边。”
靠,不会真想寻死吧。
“我马上过去。”
畜生!我低骂了一句。
“骂谁呢?”乌鸦偏过头看我,一脸的淫荡。
“骂我自己。我出去一下,别让隔壁那娘娘腔来动我电脑。他妈的上次用我电脑浏览黄色网站中毒死了机,也不说一声,关了机就闪人。结果我一开机就是黑屏,还以为是显示器坏了,最后还得重装系统。搞得我很火。”
“呵呵,你那破机器,本来就一病毒库,不把你毒死就不错了。你放心的去吧。身后事我会给你处理好的。”
“去死吧你。”我顺手拿过和尚的一只拖鞋砸了过去,连忙逃之夭夭。
东湖边,垂柳成萌,花团锦簇,红红翠翠。东湖水,清澈如镜,微风轻拂,碧波荡漾。一道拱挢横跨湖面,投下一道黑影。常春滕爬满了湖边小亭的立柱。不远处,体育馆里的五星红旗随风飘扬,天上还有一条长长的蜈蚣风筝在迎风晃摆着尾。虽时近六月,流莺似火,湖边竟还有几分春色。可美景在前,却越看越不是滋味。
小仪独自站在桥上,呆呆看着湖水出神,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刚好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大地一下子阴暗下来,大风吹起,远远看去,竟有一丝深秋的萧瑟,显得她是那样的单簿而孤独。忘了谁说的,“秋入我心,心上有秋,岂能不愁”,诚不欺我也!
我看得有点于心不忍,三步两步跨上桥去,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小仪已然转过身,小嘴微撅,一脸愤然的盯着我。她生起气来的样子竟也如此可爱。但越是可能越让我不知所措。
“嗨,你好,好久不见,在看风景呐?”我小心翼翼打了声招呼。
小仪不说话,还是用同样的表情盯着我,好一会才开口说:“为什么躲着我?”
“我,我有吗?”
“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为什么还关了机。”
“我当时在出恭,没带手机。”
“那难道手机还能自己关机。”
“可能是刚好没电了吧。”
“那为什么打你宿舍电话你也不接。”
“我不是说了刚好在出恭嘛。”
“那乌鸦干嘛说宿舍里没你这人。”
“他那人就那样,说话没点正经。千万别听他胡说,我宿舍里没我这人那我跑哪去。”
“骗人,我明明听到你说不想接。你就是想躲开我,整天躲在宿舍里玩游戏也不肯见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不知说什么好,只好看着湖面以缓和一下尴尬的局面。乌鸦这笨蛋,也不知道用手捂着话筒。
“为什么要躲开我?为什么?我难道还没有你的游戏重要吗?”两行清澈的眼泪竟从小仪明亮的眼眸涌出,顺着那洁白的脸蛋滑下。
最怕女人流泪了。我一下子慌了手脚。
“你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哭。说过多少遍了,最讨厌看见女人哭了。”我说。
“我就喜欢哭!怎么啦!我就喜欢哭!”小仪两眼泪眶眶的冲我喊。
“你别喊那么大声行不行,别人都听见了。”
“我就喜欢大声!不行啊!我就喜欢大声!!”
“那你慢慢哭吧。”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冰冷,说完转身离去,同时心里有一种叫刺痛的感觉开始荡漾。
“坏人!你个坏人!”小仪在我身后哭着叫喊,“你个坏人!我恨你!”
那一瞬间,我差点就忍不住要往回奔了。
一个男人最大的罪孽莫过于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为自己心痛流泪。
这话好像是我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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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巫妖赶紧跑。”我看情势不对,冲乌鸦叫道。
“操,被KOG缠住了,你牛头踏一把啊。”
“踏个屎啊,我被小白虎震晕了。你赶紧回城得了。”
“没买回城啊。操,死了。还好,还有几个重生。娘的,重生也不管用了,几个搞我一个。日,怎么一个个都对我有意见!我招谁惹谁了我。”乌鸦愤愤然地一甩鼠标。他玩这游戏时万年不变只用巫妖,对巫妖情有独钟,这是我们叫他乌鸦的主要缘由。
“嘿嘿,谁叫你那么嚣张,这叫报应。叫你带回城总不带,这下托大了吧。慢慢复活吧。”我幸灾乐祸地笑道。
晚上,我和乌鸦玩魔兽3C+ORC,玩得正在高潮上,阿正风风火火的冲进来,二话不说,捧起乌鸦的脸蛋对着脸颊就是一个热吻。我看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阿正丢下乌鸦,又向我扑过来。我赶紧跳起来,拿起桌上的刀叉护在胸前,“你别过来,你,你想怎么样?我要喊了啊。”
“那么大反应干嘛。你以为我要强暴你啊。”阿正一脸不屑,拿起桌上我的那瓶冰冻冰红茶一饮而尽。我想抢救已经来不及。喝别人的饮料就这么过瘾。
乌鸦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阿正,好一阵才怪叫一声“妈呀……”,然后冲进卫生间里,接着就是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
阿正指指卫生间,“他怎么啦?”
“怎么啦?这话该我问你。你是不是发神经了?都是男人你居然……你叫乌鸦怎么向他老婆交代。”
“哈哈哈……”阿正放声大笑,“我这不是有点高兴过头控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了嘛。我现在郑重宣布,兄弟们,呆会去湖南路宵夜,我请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兄弟们的事了?组织的政策一向都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赶紧从实交代了吧,争求宽大处理。不然我就代表人民把你专政了。”我义正辞严,“靠,忙着跟你说,忘记操作了。”
“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乌鸦从卫生间出来,“老子长这么大,除了我老爸,还没被哪个男人吻过我的脸,你小子居然捷足先登了。哎呀,我的英雄挂了。”
“算了,不玩了,退出吧。”我把刀叉放回桌上,退出了游戏,“是不是工作有着落了?”
“七七八八了。”阿正说。
“哪的?”我问。
“在武汉一家化妆品公司当市场推广员,说白了就是他妈的搞推销的。”
“学我们这专业跑去当推销员,说出来真让人笑掉大牙。工资待遇怎么样?”我说。
“底工资月薪八百,奖金看业绩,有提成有交通有用餐补贴。”阿正右手做了个八的手势说。
&“靠,就这行情你也高兴成这样啊。”乌鸦不屑地说。
“你当然不放在眼里啦。现在这社会混吃艰难啊。老子可是被拒绝了N次了。而且能回武汉也算心满意足了。”阿正是武汉的,故有此一说。
“不过的确是蛮贱的,还真不如捡破烂的。”我说。
“你还别说,现在这捡破烂的个个是百万富翁。在城里邋邋遢遢捡破烂,回乡下体体面面住洋楼。我要能摊下这面子,我才不当这什么鸟推销员,也他妈捡破烂去。不过我估计吃这碗饭也跟当孙子差不多了。低声下气的,见个人都是上帝。”
“这年头就这样,只要你把尊严踩在脚下,把良心拿去喂狗,你就所向披靡无往不胜了。据我所知,推销员的语言是世界上最虚伪的语言了。”我说。
“走正路行正道的人难有出头之日,倒是那些走邪门歪道的人得志猖狂趾高气扬。这社会真他妈变态。”阿正一脸愤愤然。当了四年愤青了,阿正还是一如既往。阿正的愤青本色在我们的圈子内是出了名的,骂社会骂学校骂这骂那骂天骂地,凡他能看到的看不过眼的都要骂,不过也仅仅限于骂而已,未能改变这一切的分毫,这就是年轻的动力与无柰。因为年轻,我们以为可以改变一切,其实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最终改变的只是自己。
“不要埋怨社会,要埋怨就埋怨你没个好老爸。要是能像乌鸦那样,你就没什么好埋怨的了。美车洋房都是现成的,时间到了就手到擒来,什么也不用忧。吃了睡,睡了吃。吃了玩,玩完睡,快乐得跟头猪似的。乌鸦,我说得对不对。”我冲乌鸦呵呵一笑。
“你才跟头猪似的。我给和尚打电话,叫他回来一起涮火锅去。”
乌鸦拿起手机刚想打电话,和尚抱着几本书回来了。
“哎呀,我们可爱的和尚同志终于又活着回来了。人民之大幸,国家之大幸啊。和尚同学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坚持不懈十几年如一日的顽固不化的精神是我们所有莘莘学子学习的楷模。来,拥抱一个先。”乌鸦走过去给和尚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和尚对乌鸦的热情明显有点转不过弯来,一脸迷惘。
“别听他胡扯。阿正找到工作了,去湖南路吃火锅庆祝一下。”我说。
“好啊。我先把书放下。”和尚把书扔在床上,伸伸懒腰,“今天看书看了一整天,有点头晕脑涨,出去走走正好。”
和尚所以叫和尚,并不是因为他光头,而是他对女人的态度,冷淡得就像医生对穷苦病人一样。不止女人,和尚对其他事情也少有热衷的,学习除外。我们四个人中,就和尚一人没挂过科,并且还年年拿一等奖学金,证书考了一大堆。对和尚的奖学金,我们从未曾有过觎觊之心,因为我们知道他家里困难,用和尚的话说就是,家里是砸锅卖铁来供他读书的,每一分钱都要用到点子上。这就是中国教育的现状,真正想读书的,大多都是读不起书的人。当然和尚头发也并不长,理一个板寸头,头发挺拔,额头光亮,有几分当领导的相。不过我估计他没当领导的命,因为他不会喝酒也不喜欢说话,这就意味着他不会应酬。不会应酬的领导能算是领导吗?
有时看着和尚忙碌而执著的身影,我会感到一阵阵羞愧。因为那些曾经被我一次又一次叼在嘴边的理想与信念在不知不觉中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像就盘旋在城市上空的飞鸟,你以为它会一直在那里,可当你猛一抬头时,它却已不见,连一丝痕迹都不留下。
我不止一次对别人说过:人在什么的环境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抱什么样的生活态度。
在大多数情况下,那些出自你口的“金言玉律”都是你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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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有大米饭吗?给我来一碗。”和尚冲老板叫道。
老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说:“不好意思,我们不供应米饭。”我想假如他不是老板,估计“神经病”三个字就要脱口而出了。
我,乌鸦,阿正面面相窥,都等着谁说出点什么来。
我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和尚,你没病吧。我们是来吃火锅的,你以为是下饭馆子啊。”
“我还没吃晚饭呢。饿得不行。”和尚把一大把香菜塞进嘴里,左手推了推鼻梁上那高达一千度的眼镜,汗水沿着他的脸颊脖子倾泻而下,“这些东西填不饱肚子。”
阿正说:“靠,没必要这么拼命吧。你看你,都瘦得跟一架骷髅似的了,再这样吃饭没时没候的就真变成骷髅了。”说着顺手把一串鹌鹑蛋放进热汽腾腾的锅里。
乌鸦说:“说他瘦他还把自己当竹杆了。”
我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你毕业设计不是早弄好了吗?还有什么好忙的。最近总不见你的人影。还是现在就跟着导师搞研究课题了?”
和尚说:“不是,最近在外面上补习课,打算考托福。多弄个证书。”
我说:“不是吧,你手上的证书少说没十书也有八本了。要那么多干嘛。你看我和阿正,除了个英语四级证书,啥也没了。乌鸦更干净,四级都不过了。你考托福干嘛?想出国吗?不读你的研究生了吗?”
和尚说:“不是,考着玩的。反正没事干。闲着也是闲着。”
乌鸦忍不住叫起来:“你神经啊,哪有人考托福考着玩的。”
我说:“那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谈个恋爱。我们宿舍四人就你一个打了四年光棍。无论大学里你的学业多么辉煌,没谈一次恋爱终究是一种遗憾啊。叫你和尚你还真把自己当和尚了?咋不见你剃度出家呢?”
和尚一边嚼着菜一边说:“就要毕业了还谈什么。”
我说:“你不是留校读研嘛。可以追大三的学妹啊,大二大一的也行。没经验我们哥几个给你支支招招。”
乌鸦说:“对了,我认识工商院一个大三的女生,刚失恋不久,我可以给你们拉拉线。你正好趁虚而入。我保证,质量绝对过得去。”
阿正:“有那就赶紧行动,争取在七月份前把她拿下。”
对和尚的“终身大事”,我们一向都热衷得很。
和尚说:“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是我不想谈恋爱,只是怕。”
我一愣,问:“怕?怕什么?”
和尚说:“怕爱情会让人变得倦怠。我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就觉得心里空的慌。”
乌鸦说:“我看你是读书读傻了吧。”
和尚说:“不说我了,说说你们吧。小春,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能有什么打算。过几天再去人才市场看看。能回广东尽量回广东。”
和尚问:“那你老婆怎么办?听说你们现在闹别扭了。”
我大感意外,说:“不会吧,你怎么会知道的。我还以为你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呢。的确有的棘手。她还有一年才毕业,毕业了也不见得会跑去广东跟我会合。我想分手是必然的,时间的问题罢了。也没几天了。”
阿正说:“唉,女人这东西,烦,很烦,相当烦。”
我笑了笑,问:“怎么?你也撞车了。”
阿正说:“唉,上个星期跟她吵架了。她现在也忙着找工作,不顺心,脾气变化得厉害,像更年期的妇女似的。我找到工作的事还没跟她说呢。估计说了又得翻脸。还是乌鸦爽啊。”
乌鸦耸耸肩笑笑,没说什么,伸筷子在热浪滚滚的锅里翻寻。
乌鸦家在北京。老爸是开公司的,钱多得不知怎么花。乌鸦全身上下全是名牌,脚上一双耐克就比我全身的套装还贵好几倍。学校里的住宿条件很差,都是六十年代盖的老房子,宿舍里啥玩意没有,就几张破床、一个破柜子、一盏破吊扇和一个脸盆架,反正就一个“破”字了得。乌鸦在外面租了一间公寓房,两室一厅,住了两个星期,又跑了回来。乌鸦说一个人住没什么意思,还是和兄弟们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好。他女朋友在北京读大学。隔三差五他们总要飞来飞去的相会。四年了,始终如一。像乌鸦这种有钱公子,能如此专一,实属不易。不过也不奇怪,他女朋友委实漂亮得厉害,气质也不错,要放在我们这连梧桐树都全是公的理工科学校,绝对抢手货。乌鸦的女朋友我见过几回,还一起吃过饭,挺开朗挺健谈的一个女孩。据说她老爸是北京的一个高官,她就是高干子女了。对于乌鸦和他女友的结合,阿正的说法是“强强联合”,我的说法是“官商勾结”,和尚对这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乌鸦的未来已经定形了,毕业了就回北京子承父业,并且和女朋友团聚。现在纯属是在等时间。
我说:“所以说,有个好的老爸比什么都强。不用奋斗,要啥有啥。要是我也有钱,就把老婆放家养着,不用两个人都为生活奔波,省心。不说那些烦心事了,车到山前必有路,都顺其自然吧。来,都满上。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们干杯!”
“干杯……”四人一齐举杯,一饮而尽。
“来,吃吃吃,别浪费。这青菜真不错,好吃好吃。”阿正一边往嘴里送着大把大把的肉,一边赞美着青菜的美味。这让我想起那些政客们一边说着骑自行车好,既环保又健身,一边开着小汽车到处宣扬他们的政治理念。
和尚突然插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做人要像这火锅里的肉片一样。”
我问:“什么意思?”
和尚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小春,你是聪明人,你会明白的。”
和尚说话常常这样神乎鬼乎的,让人摸不着头脑。不知情的人会有两种想法,一种是认为他思想很有深度,另一种认为他是神经病,在胡言乱语。作为知情者,我一般持后一种观点。但凡事总有例外,就像布什偶尔也会说真话一样,所以我说:“丫的别跟我玩深沉,我们都什么人了,整这套没用。要么你直说,要么把这块生肉片给我吞下去,两样你选一样吧。”
和尚再一次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要懂得把握火候,更要懂得激流勇退。”
这话似曾相识。把握火候,激流勇退?爱情也是如此么?
这顿宵夜吃了将近两个小时,每个人都吃不动了才打道回府。乌鸦在出租车上吐得稀里哗啦,恶酸的味道充斥满车内整个小小的空间。阿正也在胡言乱语,我也好不到哪去,只觉觉得眼前一片朦胧,整个世界都在摇晃。和尚胃不好,不能喝酒,基本没喝到酒,是最清醒的一个。到了学校下车,司机非要多加十块钱洗车费不可。回到宿舍,头越来越晕,肚子胀得厉害,感觉憋得很是难受。有时候我真的很不明白,明知道喝酒过后,剩下的只有难受,可为逞一时之快,还是拼了命地喝。就像爱情过后,剩下的就只有伤痛,可为了那爱的种种美妙,还是拼了命去爱。或许这就是生活的本质?享受快乐的同时,痛苦也在逼近。
不一会,他们三个的鼾声已是此起彼伏。躺在黑夜里,头虽然昏昏沉沉的,却难以入睡。小仪流着泪的忧伤的眼神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让我心乱如麻。我望着天花板,回想和小仪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忧伤在偷偷地爬上心头,很快便侵占了整个世界。不知谁说的,“忧伤似水,泛滥成灾”,难道说的就是我现在这状况?我拿起手机按了短条信“小仪,对不起!原谅我!”发了过去,然后把手机关掉。
直到凌晨两点多,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中间惊醒了一次,发现被单掉地下去了,捡了起来盖上,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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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六月二十号,自拱桥上与小仪见面后的第三天,离彻底滚出校园还有不到两个星期。中午,我一个人在宿舍上网,搜看各种各样的招聘信息,有适合的就发一份简历过去,不到两个小时,我已经发出去十几简历了,这叫广撒网瞎捕鱼,逮得着逮不着听天由命。
我一直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的,又或者叫什么“天道酬勤”。当然我深深的认识到,我现在所谓的“勤”,只不过是临时抱佛脚,但还有一句话叫做“临阵磨枪,不响也亮”, 所以尽管我简历上的内容如同我这四年大学生活一样乏善可陈,我还是很勤快地一次又一次地投发出去。人活在这世上,偶尔也得抱一点侥幸心理的。所以每次上网打开电子邮箱我都充满了期待,就像一个买彩票的人对号码时的心情一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有人会一直一帆风顺,也没有人会一辈子背运。人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失去希望,哪怕是注定要变成失望的希望。
就在我满怀希望发今天的第十六封电子简历时,阿正屁颠颠的跑回来,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大声嚷嚷:“你有没有什么不要的东西,赶紧拿来,我要摆摊去了。”
我有点纳闷,问:“摆什么摊?”
“要走了,现在大家都把带不走的东西摆摊卖了啊。一食堂前的路边已经摆了一排了,我得赶紧去占个好位置。迟了就只能摆垃圾筒旁边了。”
“你自己找找吧,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卖的。”我继续看着电脑。
“春春,你这吉他还要不要?不要我拿了啊。都蒙上好厚一层灰了。”阿正在墙角翻出我的吉他,拍着上面的灰尘说。
“你别动我的吉他。”我连忙阻止他,站起身抓过我的吉他,轻轻摸着它,“唉,要不是它,我也不会那么轻易把小仪追到手啊。”说到小仪,我才想起整整三天没有收到任何她的消息了。这有点反常,不像她的作风。莫非是暴风骤雨前的宁静?
“留着干嘛,你又不弹了,放着也是碍地方。你总不能把这东西带回去吧,这么大一家伙,多累赘。况且你都铁了心要放弃她了,何必还把这东西留着,睹物伤情呢。还有你那破电脑,也差不多玩够了吧。”
“靠,你日寇大扫荡啊,干脆把我拿去卖得了。这都是我的东西呀。”
“得了吧,你值几个钱?”阿正不屑地说,“我知道是你的,还怕我吞你的不成,卖了钱我还你,请我吃顿饭就行。我不过想提前演练一下推销的技巧而已。”
我叹了口气,说:“吉他你拿走吧,还有那几本吉他书,一并拿去吧。电脑我答应了要留给我老乡了,不能卖。我也没什么可卖的,都是一些文学类书籍,我舍不得卖,还要带走的。找乌鸦吧,他东西多,而且都是好东西,值钱。他吃饭去了,应该很快回来了……你看,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乌鸦应声而入。
“又发生什么事了?”乌鸦问。
“没什么。阿正要去摆摊了,你有什么不要的东西,可以交给他帮你卖。”我说着又坐回电脑前。
“好呀,我东西多着呢。这掌上游戏机,还有一堆的游戏卡,都是值钱货,还有CD机,八成新的呢。还有那网球拍,还有那套杯子,对了,还有一箱子光盘,黄片就算了,其它的都可以拿去卖,还有……”乌鸦开始翻箱倒柜。
十多分钟后,阿正背着我的吉他,捧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屁颠颠地跑了,临出门时丢下一句:同志们,等我好消息,晚上大家撮一顿好的。
“在干嘛呢?”乌鸦在我对面坐下,问道。
“没干嘛,随便看点东西。”我答道。
“那我们搞起啊。单挑!”
“行,没问题。只要你一句话,哥奉陪!”网上的招聘信息多如牛毛,浩如大海,我看了几个小时,有点头昏脑涨,玩一把游戏,权当休息。
我们正酣战得不可开交,阿正来电话催了,说人多,摊子照看不过来,赶紧过去帮忙看看。我们只好停下手中的生死战役,直奔过去。
只见一食堂前那条梧桐大道上,摆满了小摊子,每个摊子前都围满了人,绝大多数为学生,热闹非凡。摊主们有席地而坐的,有站着的,还有围在一起打牌的,基本上没什么人呦喝,这就是学生做生意的特点吧。我和乌鸦在人群中寻找阿正的摊位,顺便看一下各色美女,不时地指指点点:
“哇噻,这妞不错,咪咪真大。”乌鸦对某个颇具资色的女生的胸部叹为观止。
“你看你这人,都看的什么东西啊!思想真龌龊,我怎么会与你层次这样低,品位这么次,素质这么差的人走在一起呢……我发现她臀部也蛮翘的,你看我就观察得比较仔细。”我义正辞言地批判乌鸦的猬琐下流。
“我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原来是个岳不群。”乌鸦毫不客气地回击。
“你是衣冠禽兽!左冷禅!”我回骂道。
“你是林平之!”
“你是杨莲亭!”
“你是东方不败!”
“靠,那我们不是搞在一起了!”
正争执不下之际,阿正在不远处朝我们招手,我们停下打闹,走了过去。只见阿正的摊位上摆满了从宿舍搜刮来的东西,旁边竖了一块纸板,上书:物美价廉,跳楼大甩卖。我的吉他被摆在最左边,暗红色的木板琴壳,油亮油亮的很是引人注目,可惜无人问津。摊子前面围满了正在讨价还价的学生。阿正左右招架,还真有那么点无照经营违章设摊的流动小商贩的架势。
“你们来得正好,帮忙看一下,基本都是你们的东西,价格自己定。”阿正说完拿起一个不知从哪搞来的喇叭吼道:来啊来啊,上好的贷色,跳楼大甩卖,买一送一,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啊。来啊来啊……
我和乌鸦面面相觑,相视一笑,也跟着呦喝起来,一下子引得不少人又围了过来。
看的人多,问的人也多,但买的人少。站了好久,就卖出去两样东西,价格贱得可怜,我都不好意思收钱了,心想,就这价格,不如送人得了,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大概一柱香的时间过后,乌鸦说“肚子疼,估计是要拉肚子了,要回去上一下厕所”,然后就捂着肚子跑了。我知道这鸟人必定是一去不返了,环顾四下,看没什么搞头,也决定开溜。我说:阿正,我渴了,去买瓶水喝,你自己先看着。
阿正擦着额头脸颊的汗说:“好,快去快回,给我也带一瓶。”
“好”我随口应道。
鬼才给他带水!我径直奔回宿舍,乌鸦赫然已经坐在电脑前开始玩魔兽了。
“靠,你小子不是拉肚子的吗?怎么拉成魔兽了。你对得起党和人民吗?你对得起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的父母吗?你叫我怎么跟你的列祖列宗交代……”我悲愤地捶胸顿足道。
乌鸦抛给我一个白眼:“放你娘的狗屁!要么继续搞,要么死一边去。”
“呵呵,来来来,我们继续。”
将近天黑,阿正才两手空空的回来。
见状我问:“东西呢?都扔掉了?”
“什么扔掉呀,当然是都卖光啦。呐,钱都在这里。”阿正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放在桌面上,数量看上去似乎颇为可观。
我和乌鸦兴奋不已,齐声赞道:小伙子干得不错嘛,有前途,有前途。
我抓起钞票数了一把,觉得数目有点不太对劲,问:“怎么就这么点钱?你私吞公款了。”
阿正喝了口水,不屑地说:“切,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至于吗?卖得的钱都在这里了,一分没少。我要私吞了一分一厘,就让我给天底下最丑的女人夜夜轮奸,直到体无完肤摇摇欲坠为止。”
“这么悲壮的毒誓你都发得出来。”我学着《唐伯虎点秋香》里周星驰的声音说道,“好,我就再相信你一次。我问你,我的吉他你卖了我少钱?”
“四十块,书白送。”阿正回答得简洁明了。
“什么?我原价四百的吉他你四十块钱就给我卖了?”
“是一个挺漂亮的女生要的,她要出二百,我只收她四十就让她背走了。”
“什么!!你!你!你!”我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手上的钞票好像要振翅欲飞。
“那我那箱子碟片呢?”乌鸦问。
“有个小子要,我三十块钱就让他全搬走了,一张不剩。”阿正满不在乎的说。
“我拷,那里面至少也有四十来张吧,可都是正版的。你居然一块钱一张不到就全卖了。还有我的掌机,还有我的网球拍,还有我的音响。你丫的不会人家一问你就给了吧。”
“你们不是都不要了嘛,竞争那么激烈,能卖出去就很不错了。反正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要杀要剐随你们。”阿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不知险之将至。
“你这个败家子!真气煞朕也!”我骂道。
“关门,放狗咬他。”乌鸦咬牙切齿道。
“你上。”
“你上,你像一点。”
“你更像一点。”
“汪汪,汪汪……”乌鸦狂吠着扑了上去。
“啊!!乌鸦你个变态狂,戮我屁眼……”阿正的惨叫声真不堪入耳。
晚上,我们又扯上考试狂人和尚去学校后面的酒店,把卖来的钱吃喝个精光,一个个脚步摇晃了方班师回朝。晚上进行例行公事的宿舍夜话时,我们再一次对阿正的败家行为作出了严厉的批判以及审判,并由考试狂人和尚宣读了我们对阿正的判决:孽畜,滚回南天门去,永世不得下山。最后由阿正总结性陈词,这败家子振臂高呼:坚决反对强权与独裁!打倒一切专政与压迫!自由万岁!
在一片嘻笑怒骂声中,他们一个个进入了梦乡。我却又一次陷入了这段时间来的习惯性短暂失眠,脑海里翻腾着的全是与小仪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在校园后面的野山上给小仪弹吉他的那段日子,只觉得心烦气躁,辗转难眠,尤其阿正睡前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更让我遐想连篇,更无半点睡意。阿正最后的“遗言”是:春春,那女生抱着你的吉他,激动得都哭了……
西方将白时,我的眼皮终于支撑不住,沉沉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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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在拱桥上分别后,整整一个星期,小仪没再找过我,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那天夜里我发给她的那条短信她也一直没回复。虽然这是我所想要的结果,心底却是无尽的失落。明明爱着一个人,却假装不在乎她(他),故意去伤她(他)的心,尽管这与那些让我看了浑身鸡皮疙瘩的肥皂剧的剧情同出一辙,但思念却是那样真实的在不知不觉的暗自滋生,让我心乱如麻。在爱情面前,有几个人是真正潇脱得起来的?
今天周末,乌鸦补考去了,他还有一门课程挂掉的,这次不过的话就会连毕业证书都拿不到。阿正估计正在跟他女朋友进行谈判。为工作而和女朋友起争执的事,阿正在宿舍里不知发了多少回牢骚了,每次都被我用一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顶了回去。我这话里不无幸灾乐祸的成份,就像一个踩了狗屎的人也希望看到别人踩上一脚才心理平衡。不过话虽如此,作为兄弟的,我还是不希望他也踩上一脚。和尚不用说肯定又是在啃书了,一个人念书能念到他那种境界,也实属难得。在网上投的简历一点回音都没有,闲得发慌,刚好国展中心有个大型人才招聘会,我决定再去转转,碰碰运气,不能坐以待毙。揣上五份简历和悲壮的心情,我出发了。
成绩与证书这些东西,平时嘴上说着无所谓,能拿到学位证书就行了,可当你要用的时候你才知道它们的宝贵。在国展中心转了一圈,我整个人被挤得变了形,汗水把底裤都整湿了,心却又再一次凉了,还好在此之前我已身经百战,不像第一次参加招聘会那样感觉透心凉,所以说免疫力这东西,还真的得经过实战打击。我投了两份简历,把剩下的扔进垃圾筒,垂头丧气的回来了。那两份简历,我估计也跟扔垃圾筒里无二。
出了国展中心往左拐,我上了一辆公交车,走了好几站才发现坐反了,忙又下车等车。我方向感特差,在南京四年了,出门还是经常迷路,难怪小仪说真怕有天我把自己弄丢了,应该在我肚皮上画张地图才行。还说要亲自动手,画成卡通型的。我说那岂不是我这辈子都不能洗肚皮了,要变成肚皮黑人。然后她就咯咯地笑,像扇动着翅膀飞奔的小鸡。我陪她上街时总是她拉着我的手往前走,我在后面不停地搜寻着各色美女,她一回头我就假装很认真地看着她。我没有告诉她我很讨厌特别讨厌逛街。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你再讨厌的事情你也无法讨厌起来。
伸长脖子望了半天,一直不见车来。正是六月酷暑啊,在一棵小树底下站了不多会我就汗流浃背了,咸咸的汗水直往眼睛里灌,让我睁不开眼。我不停地摘下眼镜揉眼睛,心里直骂天骂地。大约半个小时后,公交车终于来了,车上挤得跟招聘会现场似的。我硬挤到靠窗的位置,背对着一个大胖子站定,车摇晃着前进了。看着窗外掠过的景物,想起在网络上看到的一段关于“80后”的文字“当我们读小学时读大学不要钱,当我们读大学时读小学不要钱;我们还没能工作时工作是分配的,我们可以工作时撞得头破血流才勉强找个饿不死人的工作做;当我们不能挣钱的时侯房子是分配的,当我们能挣钱的时候却发现房子已经买不起了;当我们没有进入股市的时候,连傻瓜都在赚大把的钱,当我们兴冲冲地闯进的时候,才发现我们自己成了傻瓜!”我突然觉得上天是如此的充满了幽默感,并且是黑色幽默。它让各代的人相互羡慕又相互瞧不起,并且让每一代人都觉得自己生不逢时。
时势造英雄。莫非我现在感觉像狗熊就是因为生不逢时?
回到宿舍,屁股还没坐热,头还在发昏,班长跑来通知,说晚上七点半系里又要召开就业指导会,除了读研的和找到工作的,其他人都必须参加。乌鸦问我去不去。我想了想,说:去吧,说不定这是大学里最后一次会议了,反正在宿舍里呆着也没事情干,就当做聚会好了,我们专业的散伙饭还没吃呢,这段时间大家都各忙各的,好多同学都好久没见了。
有关这就业指导会,我有一点要补充的。毕业了,学生要找工作,按程序,先是院里的动员大会,然后是各系的就业指导会。第一次召开就业指导会时,系主任充满了信心与憧憬,高谈阔论着专业优势、市场需求、社会发展等等,再结合上届毕业生的就业情况,本届学生的优异表现,最后得出一个积极的结论:就业率必定又上一个新台阶。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系主任不吱声了。
吃过晚饭洗过澡,我和乌鸦跟上大部队出发了。阿正工作算是有了着落,和尚是保研的,他们两个不用去。按说乌鸦也不必去的,可是我去了,他自然要跟着去。路上,我问乌鸦考试怎么样,能不能过。乌鸦说,考完试我就拎了一袋好东西去找老师了,能不过吗。我朝他竖起中指:腐败!乌鸦则放了个屁作为回应。
会上,系主任就目前尴尬的就业情况发表了长达半个小时的自认为感人肺腑的话(有没有感动人我不知道,倒是挺废的),然后要大家踊跃发言,交流一下找工作的感受与心得,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什么想法也尽管说。半晌,没有一个人起来发言,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现在说什么都是空话――这也是各种会议的实质。气氛越来越闷,我不知哪根神经搭错线了,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说:“主任,我有话要说。照我看,要解决就业问题只有一个办法。”
系主任眼前一亮,笑眯眯的道:“快说快说。”
我清了清嗓子,道:“咳,我建议大家联合签名,给胡锦涛写封信,就说如果我们找不到工作了,就是无业游民,以后那就是社会治安的隐患啊!哪怕是为了社会的安定,国家也得给我们安排一下工作啊。”在场的同学哄然大笑,唯独系主任脸色铁青。不过我吃定他了,据说他刚刚提升为副院长,这时候人心浮动,他不好发作,一不小心就会引起骚乱,作为系主任兼刚到手的副院长,他的脸面更不好挂。果然,他只是很有内涵地看了我一眼便示意我坐下,然后问还有没有别的同学要发言的,问了三次没人回应就宣布会议结束,率先走出了会议室。
几乎每一个走过我身边的同学都要拍拍我的朝我意味深长地竖起大拇指:牛!
怎么啦,这么好的点子也只有我这么有才的人能够想得出来。
走在梧桐大道上,晚风袭来,一阵阵难得的凉意仿如上天恩赐,珍贵无比。路灯透过梧桐叶投下昏黄零碎斑驳陆离的影子,道上人来人往,彼此的影子相互交错,彼此的距离却那样遥远。有的人与你擦肩而过,彼此的距离只有零点零一公分,心的距离却如南北两极。
这段时间基本都是呆在宿舍里与电脑交战,好久没有晚上在校园里走动了,感觉甚好。我仰天深呼吸,看着月亮在梧桐叶后面若隐若现,一些诗句涌上心头:走在寂静里,走在天上,而阴茎倒挂下来……这是王小波在《三十而立》里的一句诗。这几年来,我没能理解这首诗的意思,现在忽然似乎有些明白了――王二是否在说一个男人的欲望呢?当男人的阴茎倒挂时,他的内心是最平静的,欲望几乎归零;于是世界变得寂静,天空变得清澈……王二借他老妈的话说出了他的人生欲求:不要走什么正道争什么头名,只要活得正直,活得快乐。
“小春,你今天怎么了?”乌鸦突然问道。
我正陶醉之际,被乌鸦这么一搅,硬生生破坏了我好不容易营造的暧昧气氛。
“什么怎么啦?”我偏过头看他。他的脸被灯光分割成无数小块,有趣得很。
“今天开会你不觉得你有点太那个……”乌鸦比了个手势,“就是那个那个,哎,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你明白我的意思。”
“有点什么那个?我也不是第一次在会上发飙了。还记得上学期辅导员拿我们训话吗?我不也飙了他一次。我上次说的更直接,好像是像我们这种专业,赶紧关了好,已经误了两届人了,不要再误下一届了。”
“可这次毕竟是系主任,副院长啊。你这样太让他下不了台了。”
“嘿,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变成菩萨心肠了。”我挠挠后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好像是锋芒毕露了点。”
“反正我总觉得你今天有点不大对劲。”乌鸦倒是跟我抬上杠了。
“我哪里不对劲了?”我冲他叫道。
“你今天是不是去找工作了?”他问。
“是。”我说。
“是不是又碰壁了?”他再问。
“没错。”
“我明白怎么回事了。”乌鸦顿了顿,说,“小春,要不还是跟我到北京去混吧,我老爸公司缺的是人。”
他不止一次劝我跟他到北京去发展,说有他罩着,只要他有饭吃就不会让我喝粥。每次我都婉言拒绝。乌鸦就是这样可爱的兄弟。我知道凭他老爸的实力,凭我和他的关系,绝对不会在公司里属于被压迫的一层。可是我不想去,我讨厌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哪怕是最好的兄弟。
“谢谢你的好意,真的。咱们兄弟间也不必掖着藏着,我是真不想去北京,太远了。我已经决定了毕业后先去深圳混混,如果混得开了就混下去,混不开就复习考公务员。实在不行我就当自由撰稿人去,自由自在,也是我所愿。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就不信我一代风流才子会连口饱饭都混不到。”我嘴上虽大话连连,心里却没那么踏实,找工作一次又一次的碰壁,我算是真正认识到社会竞争的激烈与残酷了。这年头,没关系,真的寸步难行。
“别装逼了吧你。你不是痛恨官场的黑暗的吗?你不是说不考公务员的吗?不然为什么你不报六月份的公务员。”
“此一时彼一时,凡事都是会变的。现在考公务员是大势所趋,就像七八十年代考大学一样。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愤青,还没那么高风亮节。为了生活,其他的一切都要靠边站。况且我还年轻,人在年轻的时候总得做点疯狂的事情对吧。尽管在大学里耗了四年已经够疯狂了,但这里面荒唐的成分多一点。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吗,你不够成功,是因为你不够疯狂。我想要趁我年轻的时候,真真正正地疯狂一把。明天,明天起来后我要重新做人,我要成为宇宙的孩子,世纪的孩子,挥霍我的青春,然后放弃爱情的王位,去做铁石心肠的船长”我朝他念起了海子的诗。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船长。既然你这样想了,我也无话可说了。反正兄弟我全力挺你。不过小春,不要嫌我多嘴,有件事我还是想说一下。你和小仪两个人,毕竟你们两个能成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对吧。这几年也是我看着你们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我不能要看我的作品就这样没了。”
“去你的。”我抛给他一个白眼。&&&&&&&&&&&&&&&&&&&&&&&&&&
“春春,再考虑考虑吧。真的心意已决?我们是兄弟,不是谁帮谁的问题。”
“算了吧,北京我是真的不会去的。我可不想被风沙埋了。”
“北京现在好多了,没你想像的那样严重。现在赶上北京奥运会,环境是一天比一天好。绝对比南京适合居住。去吧,咱两兄弟有时间还能再切磋切磋魔兽 。”
“得了吧,就你那水平,再练一百年也不是我对手。车到山前自有路。大不了到时去筛沙去挑水泥,再干不了就去做鸭。”
“堂堂重点大学的毕业生去做鸭,丢不丢人。”乌鸦不屑地说。
“做鸭怎么啦?做鸭也是自食其力。总比做乞丐强。而且又舒服又赚钱。”
“就你这身板子做鸭有没有人要还是个问题。还整天说我,就你那点思想觉悟。春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这人就是好强,不爱受人帮助。说白了,就是死要面子。还记得大二时我们打的那场球赛么?”
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因为那场球赛,我的左手足足一个月不能动。也就在那一个月里,我和小仪勾搭上了。
我与小仪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是在那场球赛的球场上,绝对是超级完美版的“不打不相识”。那是院里举行的“某某杯篮球争霸赛”,反正名头是挺吓人的。小组赛第二场我们和大一的某一个班打。有关那场球赛的细节,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场上气氛不太好,肮脏的小动作特别多,犯规频繁,跟中国男足踢球有得一拼。双方球员的火气就像一颗烈性炸药,连导火线都有了,就差最后的点火者。最后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我。说时迟那时快, 话说我在前场一个漂亮的断球,然后运球一路狂奔,在奔跑的过程中,我连上篮动作和落地姿势,还有面向欢呼并且惊叹着、崇拜并且拥戴我的球迷们时的表情都构思好了。可是就在我跳到空中上篮那一刻,双腿被人从后面横空抱住。结果你也想到了,我眼前一黑,身体在空中失去平衡,一头栽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在着地那一瞬间,我犯了个严重的错误,双手下意识地撑着地面,试图减小与地面的冲力。
乌鸦从后面快速插上,伸手把我拉起来,冲那背后抱我双脚的同学骂道:你他妈神经病啊!打球还是打架啊。那小子耸耸肩摊开双手,以示自己的无辜。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扑过去想要狠狠教训这个冒犯我的家伙。可是我再次犯了严重的错误,我忘记了对方身材比我高大肌肉比我发达腿毛比我旺盛,我们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他抓住我右手一拉一推,我脚步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娘的!还是个练家子!!我还未待站稳,又回扑过去。他再次抓住我的右手来一个过肩摔。我屁股先着地,左手再撑,一阵钻心的痛楚从手掌关节处传来,我忍不住发出杀猪般凄厉的惨叫。可他并没把我放开,还扭住我的手把我按在身下,让我动弹不得。让我在那么多球迷面前丢尽了脸,让我在那么多美女面前颜面扫地!!乌鸦看情势不对,忙冲过来当胸推了他一把将他推开,拯救我于危难之中,并且继续挥拳前进,幸好被我方队友拉扯住,不然很可能会有流血事件发生了。乌鸦打起架来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双方的同学也围了过来,推推搡搡指指点点,双方剑拔弩张,一场群殴一触即发。
可怜的自尊心让我失去了理智,我再一次从地上爬起来,吼道:都给我退后,老子要亲手灭了他。然后我像饿狼扑向羊群一样扑上去,我像发情的野猪扑向母猪一样扑上去,我像疯狗扑向骨头一样扑上去,我像小泉纯一扑向妓女一样扑上去,放弃男人式的战斗,改用泼妇式的打架方法,乱抓乱挠,拳头雨点般往他身上乱挥,嘴里还呜哇鬼叫着。我这发疯的怪样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大家蜂拥而上,参战的参战,救架的救架,看热闹的看热闹,那场面好不壮观。当时的我,用乌鸦的话形容就是:简直就是狂热嗜血的豪猪。这鸟人魔兽玩多了,已经走火入魔,说话不靠谱,咱不理他。
话说我正在疯劲上,突然间,一声凄惨的叫声响起,是女生的声音!!你也想到了,是小仪。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包括我。我也在那一瞬间回过魂来,然后看到一位女生捂着脸蹲在地上抽泣。他们班的人看看她,再看看我们,然后开始分工。女生们安慰小仪,男生们则要找我们算账,眼看真正的群殴就要开始了。
“别打了!”小仪站起来,用手臂抹着眼泪冲我们喊道,“你们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妈呀!怎么右脸肿得跟猪头似的。我看得吓了一跳,心想,谁这么恶毒下手打女生啊。面对这样娇柔而让人怜惜的呼声,哪个男人还动得起手来?所有人再次停了下来,不过男人们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各式淫秽的词汇在空中如乒乓球来回碰撞。男人动手不动口,对这种有辱斯文的口水战我历来是不屑的,所以作为主当事人的我,反而退出战场,冷眼旁观。过了一会,小仪被她班的女生簇拥着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失。实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戏剧性的收场。事实证明,更加戏剧性的剧情还在后头。
乌鸦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问:“你没事吧?你嘴角都流血了。脸皮也肿了一块。”
“没事,一点小伤。那女生是谁打的呀?这么没人性。”我问。
乌鸦用性感的眼神看着我。
“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干嘛,又不是我打的,我从来不打女人的。”我说。
乌鸦用风骚的眼神再看着我。
“不会是我打的吧?”我怯生生地问。
乌鸦用淫荡的眼神继续看着我。
“天呐!真的是我打的呀?!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情况那么混乱,谁想到她会跑过来当挡箭牌呀。我对天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还好,看我得芳心荡漾的。有话就直说,有屁你就放,没事就给我死一边去。”我给乌鸦看得不耐烦了。
“紧张啥呀,又没人说你是故意的。”乌鸦满不在乎的说,“我是在想,要不要改天找人把那小子揍一顿。”
“算了,又不是黑社会打架。球场上的恩怨场球上解决好了。我们回去洗澡吃饭吧。”
回到宿舍,洗澡时发现左手手腕弯转时疼得厉害,手背隆起了一个小包,手掌握不成拳着,手指连弯曲都疼得受不了。洗完澡,我叫乌鸦帮我打饭,一个人直奔校医务室去。照了完X光,医生说:还好,没有骨折。我提起的心刚落下来。医生接着说:不过手臂韧带严重拉伤,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要一个月不能干活,也不能发力。我差点没晕过去,拿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晃晃忽忽地回去,吃饭时,左手连饭盒都端不起。幸好不是右手,不然我就会变成一个左撇子,因为左手不够灵活,我的头就会一直扭向左边配合左手,这样我还会变成歪脖子,其悲惨下场是在路上走着走着,会慢慢栽进路左边的垃圾桶里,被收垃圾的车子装走,要么被烧掉,要么被埋掉,从此人间蒸发。
晚上大概六点半,班长跑来传讯,说辅导员要我到办公室去,为上午球场上的打架事件作个交代。谁这么三八,又不是小孩子打轲,还要报告老师的。走前班长千叮万嘱:“千万不能再意气用事,认错态度要好,辅导员说什么就什么,不要顶嘴,学校对打架事件一向是严惩不怠,搞不好要留校察看的。”“没这么夸张吧,又没死人。”我嘴皮子虽俏皮,心底却不是那么轻松。要知道我读了十几年书,还没受过什么处分,要是因为打球而晚节不保那就亏大了。
到了辅导员办公室,想不到小仪也在那里,她的脸没那么肿了,不过还是红红的。我的心格登了一下,心想,这下全完了,对谱公堂,人证物证俱在,想说谎蒙混过关也不行了。先挑起事端,还打了女生,罪上加罪,这次不死也得掉层皮了。然而事情的发展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辅导员只是简单地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我当然避重就轻小心翼翼地回答,然后他就问下次要注意点,然后就放我们走了。
和小仪走出办公室,我们一前一后往生活区走,她在前我在后。我踌躇了好久,终于还加快脚步走上去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并肩而行,她看着我,奇怪地笑了笑,笑得我心里毛毛的。我说:“同学,谢谢啊。”
她侧着脸问:“谢我什么呀?”
我说:“肯定是你跟辅导员说好话了,不然我不会这样轻松过关,必然是在劫难逃。”
她掩着嘴微微地笑着,没说什么。
我挠挠后脑说:“实在对不起,没想到会打到你,我不是故意的。更没想到你如此宽宏大量,实在让我惭愧。你脸还疼不疼?”
没想到她大叫出来:“什么?!是你打我的?!好呀,我这就告诉辅导员去。”
拷!原来她不知道是谁打她的,这下可糗大了。后来我与小仪在一起,她动不动就理直气壮地抡拳头砸我。我稍有怨言,她就撅起红红的小嘴,扮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还用舌头顶起脸颊,用纤细的食指指着隆起的脸颊向我问罪:你看你看,你下的毒手!!现在还肿着呢,可痛死人了……你还敢笑!还不快帮我揉揉。然后我就乖乖地把她“肿”起的脸颊揉平。有一次我终于不堪忍受,奋起抗暴,大嚎道:“你再动手打人我就……”“就怎样?就怎样?”小仪还是咄咄逼人,一点也不把我的愤怒放在眼里。“你再打……你再打,我,我就投诉家庭暴力协会去!”
我期期哎哎地说:“同、同学,这、这不大好吧。”
她扑嗤一下笑出声来,调皮地说:“被我吓到了吧。放心,我不会跟辅导员说的。其实你打球的样子很帅的。”
“谢谢。”
“不过你打架的样子有点像猴子。”她倒还真直接,“跟你开玩笑的,别害羞。”
咳咳。我说不出话来,只好干咳两声掩饰过去。
“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叫张小春对不对?”她突然说。
“啊,你怎么知道的?你在中情局工作的?”我愕然道。
“我听过你弹吉他和唱歌的。在迎新晚会上。歌唱得蛮好听的。”
“谢谢。”
“不过弹吉他像我小时候的一个邻居。”
“什么意思?”我问。
“他是弹棉花的。”
又来了!我伸出左手在额头轻轻抹了一把汗。要是让乌鸦和阿正他们知道我现在的窘迫,一定会笑掉大牙,满地打滚。
“哎呀,你的手怎么跟猪蹄子似的。”说完小仪才感觉自己形容得不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着我的左手说,“我的意思是说,你这里肿得好厉害。”
“这是报应,这是打了美女的报应,你不必要抱任何的内疚与同情心。走你的路,让它肿去吧。”我垂头丧气地说。
小仪掩着嘴咯咯地笑。我看着她动人而灿烂的笑容,突然觉得周围的世界都明亮起来,左手受的伤受得好幸福。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的感觉在我心底升起。爱,有时候会是这样突如其来么?
后来我们还聊了好久好久。我知道了她是苏州的,姓徐,名凤仪。她说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太俗气,喜欢别人叫她小仪,要读去声,不然叫起来像“小姨”。还说自己喜欢玩具,以后要在自己的房间里堆满布娃娃。她说这些话时,调皮可爱得像个小孩。在最后告别的时刻,我找个借口,要了她手机号码。
回到宿舍,我哼着小曲,拿着个衣架跳起了舞,上面还挂着一条乌鸦的卡通米老鼠底裤。乌鸦问我是不是中邪了,怎么发起神经来。
我不搭理他,中邪就中邪,我在幸福中翩翩起舞。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脑海里飘荡的全是小仪的音容笑貌,心里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对她吹响进攻的号角。到了第四天,乌鸦从我的五迷三道与神情晃惚中瞧出了端倪,伙同阿正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逼问,连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和尚也成了帮凶,迫于他们的淫威,我只好和盘托出我那天的遭遇。这三个孽障笑得直滚到床底下去,声震屋瓦,唯恐天下人不知,并齐声而呼:一向凭口舌耍人于无形的张小春亦有被人耍的一天,真乃报应也!实大快人心!这一切早在我意料当中,所以不至于恼羞成怒,只是淡然言之:笑去罢,小心得口腔过度撕裂而亡。
夜里,忽然那左手痛得厉害,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起来穿着三角裤站在走廊抽烟。我第一次抽烟是在高三,那段不堪回首的残酷岁月里,唯一的记忆就是香烟。周围一片漆黑,万籁俱静,校道旁的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天空乌云密布,看不见一颗星星。不管白天黑夜,南京的天空永远是这样灰蒙蒙的,就像掉落在地上的烟灰的颜色。虽时近初秋,但还是闷热得要命,空气像古时打铁用的鼓风机抽出的气体一样稠密。
抽了一根烟,手感觉没那么疼了,但汗从额头上倾泻而下,直往眼睛里灌,不一会,我抽烟就抽得热泪盈眶了。我正擦着眼泪,乌鸦迤着拖鞋出来了,问:“小春,你怎么哭了。”
我一本正经地说:“这不想到天底还有那么多受冻挨饿的穷苦人民,心如刀割,一时按耐不住,眼泪就出来了。你怎么不睡觉,出来干嘛?”
乌鸦配合着说“我这不是看你心里难过,也觉得应该为天底那么多受冻挨饿的穷苦人民做点贡献,就出来陪你难过喽。”
“呵呵,同道中人嘛,来来,抽根烟,我们一起难过难过。”
说完我亲自给乌鸦点上一根。乌鸦是我培养起来的。刚开始他总是蹭我的烟抽,等到他上瘾以后,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我蹭他的烟抽,而且都是好烟。很多时候,乌烟买烟都会一次性买两包,然后给我一包,刚开始我不好意思拿,后来就习惯。我想贪官腐败的过程大抵如此。抽完烟,乌鸦把烟屁股往楼下一弹,说了句“女人这东西就像货架上的商品,看上了就赶紧下手,不然很快就会被别人买去。”,然后又回去睡觉了。抽完第四根烟,我也困得睁不开眼睛,回去倒在床上,迷迷糊湖的似睡非睡。
第二天下午五点半左右,乌鸦突然发来短信,说要请我到西餐厅吃饭,二十八号桌,速到。有免费的午餐岂能不蹭?当时我穿着一身球衣正在打升级拖拉机打牌,最为流行的升级拖拉机(也叫80分,消磨时间的最好玩意),收到短信扔下扑克牌屁颠颠就跑去了。等到了那里,小仪赫然正坐在28号桌上,却不见乌鸦踪影。搞什么飞机?我疑虑重重地走过去,仿佛看到了前方的刀光剑影。
小仪抬起头冲我微微一笑,那笑容甜美得让我顿如置身于阳光灿烂下的万花丛中。
我半晌才回过神来,擦拭一下嘴角看有没有口水,然后朝她招招手,说:“小仪姑娘,这么巧,你也在这,等人呀?”
小仪依然微笑着答道:“是的,我在等到一头猪。”
我问:“哪头猪这么有福气能跟小仪姑娘您共进晚餐呀?”
小仪还是微笑着答道:“据说是一头姓张,名叫小春的猪,你认不认识那头猪呀?”
我一愣,那头猪该不会是我吧?!我那智商高达一千多的脑袋骨碌一转,顿时就明白了怎么回事。难怪上午乌鸦拿我手机玩了半天,原来就是为我安排的这出戏。
“哈哈,小仪姑娘真幽默。我去一下洗手间,请稍等,我去去就回。”我假笑两声,连忙闪进洗手机去,拿出手机就是一通猛按。
“喂,乌鸦啊,你丫搞什么鬼啊。”接通后我气急败坏叫道。
“菜给你点好了,钱也付了,慢用哈,不用客气。嘿嘿……”
“等回去我好好收……喂,喂,喂”我话没说完,乌鸦就挂了线,只留下一串奸诈的笑声。放下手机,我心底突然升起一丝无言的感动。我想起《英雄本色》里周润发对张国荣说:“做兄弟的有什么……”话没说完,鲜血狂喷不止。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
且把煽情放一边,我收拾慌乱的心情,开始思索目前的处境。这可是我第一次单独与某个女孩进餐,这本没什么,凡事总有第一次,问题是我对这个女孩有所企图,这就好比考试老师站在你面前,假若你心存作敝之念,必然难免慌乱。况且我一点战前准备都没有,正犯了兵家大忌,必然处于被动挨打的境地。我对着镜子端详里面的家伙,只见凌乱上翘的头发下,吊了一颗形容枯槁的脑袋,乌黑的眼圈,干裂的嘴唇,暗黄的皮肤,银白色的球衣裹着一副骨肉削瘦的躯体,活脱脱一个落魄流浪汉,更糟糕的是,足下套着的还是一双乌七吗黑的拖鞋。唉,昨夜没睡好,中午本打算睡个回笼觉的,悔不该听从“人生最惨事,打牌三缺一”的召唤的,这下形象全毁了。我用水泼了一下脸,双手猛力地来回揉搓,感觉总算清醒了不少,然后再弄点水沾湿头发,用张开的爪子稍为梳理整齐,再把球衣拉拉直,总算没那么落魄了。唉,事已至此,姑妄由之罢。我抖擞精神,重登战场。诸君且瞧吾逆境突围。
“不好意思,让小仪姑娘久等了。”我在小仪对面坐下,强作镇定地说。
“你平时跟女孩子约会都穿成这样,还是因为上次我说你打球帅就穿球衣来呀?你不知道穿成这样跟女孩子约会很不礼貌吗?”小仪问道。一下子击中了我的要害。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以掩饰我的尴尬,心想,目前须得想个法子转移话题避其锋芒才行。我脸上突然露出蒙娜丽莎都要自叹不如的神秘微笑,笑而不语。小仪看着我的奇怪表情,好奇地问:“想到什么了?很好笑吗?说来我听听。”
哈,果中吾计也!我太有才了!
我微微一笑,说:“我在想,缘份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妙不可言。”
“哼,别想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从实招来吧,坦白从严,抗拒从宽。”
惨哉!这下该如何应对?总不能真的告诉她我事前并不知道她在这吧,并不是我约她出来的,若如此说不定她觉得自己被耍了而拂袖而去,那就竹篮打水了。可也不能承认我真的不懂礼貌吧。这死乌鸦,他要告诉我一声让我打扮一下再来也好啊。两害相权取其轻者,还是毁点形象罢了。况且从上次到现在,我也没什么光辉形象可竖立了。
我死皮赖脸地说:“我这不是觉得随意一点,自然一点好嘛。大家都那么熟了,没必要那么正规对吧?不过小仪姑娘今天的打扮真的是光彩照人美不胜收,天下间的女子站在姑娘面前都得黯然失色。我现在才明白什么叫秀色可餐,我觉得我已经饱得不想吃任何东西了。”
“哼,油嘴滑舌。那待会上菜你不准吃,我一个人吃掉。”小仪嗔怪着说。
看她那表情我就知道搞掂了,刚想放松一下,小仪突然说:
“其实我已经猜出不是你主动约我出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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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战战兢兢地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首先,从你进门那一刻就有问题了,这个桌子是你订的,可是你进来的时候还到处找了找,这说明你之前没来过这里,是第一次来,所以,桌子可能是别人帮你订的。其次,虽然说随意一点好,可你这打扮也太那个了,分明是匆匆赶来的,什么也没准备好。另外,我看出来你只带了个手机,没带钱包,如果知道跟女孩子约会,你是不可能不带钱包的。再加上你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我以为你是跟我开玩笑,现在证实你说的是真话,也证实了我的猜想。”小仪直视着我缓缓说道。
天啊,这是大一的小姑娘吗?!我听得心惊肉跳,终于知道为什么古人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了。古人诚不欺我也!事已至此,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小仪姑娘不仅美丽动人,还冰雪聪明,秀外慧中,实乃古今贤女子之典范也!其实我早就想约小仪姑娘你出来了,只是脸皮子簿,不好意思行动。你看我现在脸都红得像猴屁股,你再说下去关公见了我都要羞死了。”我故作可怜状道,“我一兄弟看我日夜思念姑娘,茶饭不思,坐立不安,日渐消瘦,就瞒着我给我安排了这出戏,实在无意冒犯,还望小仪姑娘你见谅。”
“看你认错态度蛮诚恳的,暂且饶过你,下不为例啊。”小仪脸红红的说。
“谢谢,谢谢小仪姑娘的不杀之恩。不过在下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小仪姑娘怎么会想得这么周全的?”
“因为我喜欢看侦探小说呀。最喜欢的是福尔摩斯了。”
“该死的福尔摩斯!”我低声骂道。
“什么?”小仪问。
“噢噢,没什么。我说小仪姑娘真古今第一奇女子也!”
小仪掩着嘴咯咯地笑道:“你说话怎么老是怪腔怪调的,能不能正常点说话啊。还有不要叫我小仪姑娘,听着蛮怪的,叫我小仪好了。既然你刚开始承认自己是有福气的猪了,我就叫你‘福猪’好了。”
“我怎么听起来像‘伏诛’,我又不是乱臣贼子,能不能换一个?”
小仪撅着嘴霸道地说:“不行,就叫福猪!福猪福猪福猪!”
我表面上虽不情不愿,却第一次感觉到甜蜜与幸福离我是那样的近,触手可及。
我正在陶醉间,菜上来了,我心里大呼,上得真是恰是时候。可是我一看,顿时傻眼了,牛排!旁边放着两把银光闪闪的家伙,分别是与牛排有莫大仇恨的刀与叉!我一个残疾人士,仅右手能用,如何使得这刀叉?!
“你怎么了?你这样看着牛排干嘛?你认识它吗?你跟它有什么关系吗?你是不是在为它难过?”小仪调皮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是的,我和它从同一农场出来的。我们是好朋友,一起长大的。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看着蓝天白云,嗅着泥草芳香,谈论时事政治,畅想人生理想,探讨世间百态。它说长大以后要到大城市里去看看,开开眼界。后来发生了可怕的疯牛病与口蹄疫,我们就跑了,在路上失散了,我就再没见过它。没想到,它来是来到了城市,却变成了现今这副模样。原来那么大的一个儿,现在就剩下这么几块肉了,想给它收尸都不知道到哪去找了。”我故作悲痛地说。
“呵呵呵……”小仪笑得花枝招展,好半天才停下来,“别瞎掰了,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拿起刀叉,左前腿的叉子按住我可怜的牛排兄弟,刚一发力,一阵剧痛感传至,顿时呲牙咧嘴叫出声来。
“怎么啦?切到手了?”小仪关心地问。
“不是,上次打球弄伤的,现在还疼得厉害,不能发力。”
“我看看,怎么还是跟猪蹄子一样?”
“你不是说我是猪吗,自然得有猪蹄的神髓啦。”我自嘲道。
“别胡说。来,我帮你切,要切成什么形状的?”
我把我的牛排推给她,说:“能不能切成心形的?”
小仪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我,不说话,然后低头切牛排,她的耳根在慢慢地变成绯红色。我仿佛看到丘比特站在她头上,弯弓射箭,直接命中我的心脏。
这就是我与小仪的第一次非正式约会,在后来的任何时候回想起来,我都觉得好像是一场梦,一场让人宁愿永远沉睡而不思醒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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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尽管我与小仪的第一次非正式约会虽然出场时有一丝狼狈,但这正应了兵法上的“出其不意”,收到的效果起码四颗星。正所谓趁热好打铁,接下来的日子里,在乌鸦与阿正的热情参与和出谋划策之下,我们制定了一套严密无懈可击的作战方针(其实说穿了他们都是在瞎起哄),每隔几天我都会编一个理由找小仪约会,给她讲我童年在农村经历的那些稀奇而有趣的事,当然虚构的成分居多――在编故事这方面我可是个好手。不过每次到关键时候我都会说“时间不早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然后就飞快地跑掉。结果是小仪老是发短信来追问后事。在兵法上这招叫“诱敌深入”。找准了切入点,事情就这么简单。眼看时机逐渐成熟,他们开始鼓动我发起最后的总攻,争取一击拿下,然后开庆功宴去。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身边的人对你的爱情故事的热情远比你高涨得多。这就叫皇上不急太监急――这话可千万不能让他们看到。不过发展到这地步,的确该断则断了,就像我们打80分时总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该断不断,必受其乱。又或者像一位牛人说过的那样,女人这东西,就像货架上的商品,看准了就赶紧下手,不然很快就会被别人买去,它不会一直待在货架上等你迫切需要了再随你走。这位牛人就是饱读诗书的和尚同学,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一个完全没有实践经验的人哪来这样精辟的理论。
终于在十月末晚秋将至梧桐飘零的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我用一个一毛钱折的纸戒指和一段堪称史上最浪漫谛克的经典情话彻底把她的芳心俘获了。我依然记得那是一个月隐星繁的夜晚,星星反常地多,满天的星星像一场冻结在天上的雨,夜风吹来,撩得人心骚动。当时我们在校道昏黄的路灯下并肩行走,灯光把我们的影子一会拉得很长,一会缩得很短。我们一言不发,从一盏灯走向另一盏灯,就像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勇气仿如和我在捉迷藏,几次话到嘴边又缩了回去。从静思桥走下来时,气氛开始变得暧昧起来,再不说的话我就要送她回去了。
“今晚的月亮好圆呀。”我终于忍不住发话打破疆局。
小仪仰头望了望,然后侧着头看着我,问:“月亮在哪?我怎么看不到?”
“咳咳,那是因为它知道你要看它,害羞得躲到云里去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没没,没啥,我能有啥话跟你说呀。”
“真的吗?”小仪直逼着我的眼睛。那眼神那表情让我想起在香港警匪片里看到的警察逼问罪犯时的情形,在一千多度的白炽灯光下,闪得你眼睛都睁不开,连续几十个小时的审讯,足以摧毁你所有的意志。我的手心紧张得竟然冒出冷汗来。那种感觉啊,毕生难忘。
“其实也没啥,就是、就是、就是想跟你商量个事情。你觉得我折的这个戒指怎么样?”我用食指掏出裤袋里的纸戒指,期期艾艾地说。
“是蛮好看的,你要送给我吗?”小仪意味深长地微笑着说。
“是的,啊,不是的,我是想说我想煮饭给你吃的,结果水放多了,煮成了稀饭。”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到底在说什么。
“你是想说你喜欢我吗?”小仪突然脸就红了,低下头小声地说。
“你居然能听明白我什么意思,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怎么样?我们大家是不是马上开始这段感情。”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反而变利索了。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大不了一死。
过了大约三十秒,小仪抬起头,用食指托着下巴说:“我可以和你开始这段感情,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拍着胸膛道:“行,你说,只要不卖国求荣杀人放火偷摸拐骗作奸犯科以及当众裸奔,其它的我都答应你,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小仪卟嗤一笑,说:“放心,不会叫你去死的。你要给我写一篇文章,说明如果你当了我的男朋友,你要怎么做,题目就叫做〈如果我是你的男友〉。要用手写的,不许打印的。如果审查不通过的话,就撤消你当男朋友的资格。”
“这个容易,我最拿手了,包你满意。能不能先预支一下感情?”我不怀好意地说。
“你要干嘛?”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的手心怎么全是汗……”
回去以后,我连夜赶工作文,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完成小仪交给我的光荣任务。全文如下: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我虽没钱给你买钻戒或金项链,但可以亲手为你折无数个纸鹤,挂满你的房间。我折的纸鹤又大又肥,从楼上扔下去还能飞,七十岁的老蛤蟆见了都要流口水。&&&&&&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当你生病或胃口不好时,我可以为你煮一锅粥,煲一碗开胃汤,亲手一口一口的喂你。凭我浸淬多年的厨艺,一定不会把粥煮糊,把汤煮干。如果你什么都不想吃,那我也陪着你饿肚子,权当减肥,虽然我已具仙风鹤骨的体形,葛优在我面前也不敢说自己瘦。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我一定在你的窗外植满仙人球和仙人掌,一来可以防贼防别的男人骚扰,二来可以省下买玫瑰花的钱,三来它们的生命力极其旺盛,象征着我对你的爱情坚贞不渝。更重要的是,当我惹你生气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坐到仙人球上去。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只要你想逛街,我必定义无反顾义不容辞,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伟大革命精神,陪你转遍所有大街小巷,并且尽量做到目不斜视。不管你指着哪个女孩说“她真漂亮”,我都会说“你没鼻子也比她好看。”。当然,希望你也不要指着某个男孩对我说“他真帅。”,我怕我会忍不住把他揍成如花。还有,我会一直走在你的左手边,不是根据男左女右的规则,而是右边靠近车道,危险。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我要用我那把湛蓝的民谣吉他为你弹唱一首又一首的情歌。只要你想听,我就会一直吼下去,直到喉咙冒火。虽然我的吉他水平很菜,比弹棉花的好不到哪去,但我的歌声动听无比,曾拿过宿舍歌手大赛一等奖,和噪音绝非一个档次的,是公认的歌坛外的真正的高手。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只要你想听,我可以强忍着胃酸呕吐说一千道一万遍“我爱你”。虽然绝大多数的男人都相信,爱情是不用说出口的。但我认为,爱情光动手是远远不够的。而且我可以手按圣经起誓,我说的每一句“我爱你”都是发自肺腑的。凭上帝的名义,绝无半点虚假。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当你心情不好甚至于忧伤时,我可以为你讲笑话,不停地讲不停地讲,直至你的脸笑成花朵为止。如果你什么都不想听,我可以默默坐在你身边,紧握着你的手,让你的头靠在我肩上,静静的分但你的忧伤。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我会时刻准备着,无论我是在打牌还是在上网,无论是在睡懒觉还是在上大号,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会立即奔到你身边,哪怕你只是当面问我刚才在干什么。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每个周末,我都要用我的私家车――从二手市场淘来的飞鸽牌自行车带你去兜风,刮风下雨的时候除外。只要你不喊累,我就会一直骑下去。只要不超过四十五度的上坡路,我都不会因为骑不动而动半点把你踢下车去的念头。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每个夏天我都要带你去看海。我们吹着海风,光着脚丫在沙滩上奔跑,打滚,抓螃蟹,快乐得像天真无忧的小孩。我还要带上我的吉他,对着大海为你演奏。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我可以为你戒掉不修边幅的坏习惯,虽然这让我看上去很有艺术家的气质,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让你足以在你朋友面前骄傲地宣扬:这是俺老伴。虽然俺比不上潘安,但绝对比如花好看。(注:如花,星爷系列演片里的人妖。)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我要每天为你写一首情诗,让你枕着情意绵绵的无声哎语入睡,幸福得在梦里都要放声大笑。牛皮不是吹的,初中时我就是出了名的情书批发商,不知为多少女孩写过情书,常常感动得她们热泪盈眶,发誓此生非我不嫁。不过现在我可以保证,以后我的情书只为你为而写。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当你愤怒或者委屈时,我可以当人肉沙包,让你可爱的小拳头落在我无辜的肉体上,直至你的愤怒或委屈都转移到我身上来。不过提醒你一句,打的时候得轻点,因为我身上的肉少,骨头很硬,怕你手痛。还有,不能打脸,不然我会撒腿就跑的。
如果我是你的男友,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说煤是白的,我绝不说是黑的;你说太阳是方的,我绝不说是圆的;你说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我绝不说你不穿衣服更好看。
再三修改完毕后,我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欣赏自己的作品,并一次又一次地赞叹道,我真是太有才了,相信这世上没有一个女孩看到这样的“情书”会不动心的。
结果第二天小仪拿到这封“情书”后,只说了一句话我就晕过去了:嗯,写得很好,本姑娘收下了,今后要是有做不到的,每条每次你要给我一百块钱。
天呐,什么世道,干脆去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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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上手后,我们像所有的情侣那样恋爱。
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吃饭,整天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在我左手还没完全痊愈前,她总是抢着打饭,我坐在饭桌上,幸福地看着她跑来跑去,第一次感觉爱情是那样美好。
小仪不喜欢吃葱,和她一起吃饭,菜里有一点葱她都要挑出来。她说如果以后我烧菜,菜里要放葱,葱就要切大点,最好整条放进去,这样她就不会吃到葱了。
小仪很要强,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年年考试都是第一,年年拿国家奖学金,我却要年年交重修费。
小仪的口头禅是:你要是XX就好了。我们去逛街,小仪看到什么都要说“你要是什么什么的就好了”。比如她要看报纸,就会说“你要是卖报纸的就好了。”;她要吃冰淇淋,就说“你要是做冰淇淋的就好了。”;她要吃肉了,就说“你要是杀猪的就好了”;要购物了,就说“你要是开超市的就好了”。诸如此类的还有:你要是超人就好了,就可以带我飞了……你要是哆拉A梦就好了,就可以实现我所有的愿望了……你要是火星人就好了,我就可以离开地球了……
小仪走路喜欢跳着前进,而且喜欢踢石子,所以她的鞋前跟总是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我跟她说这样不好,要是踢飞的石子打中小朋友怎么办,就算打不中小朋友打中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结果她不踢石子了,改为踢我。
小仪很喜欢学校里的广播,放的全是她最喜欢听的音乐。我们喜欢在傍晚时分绕着校园走。小仪挽着我的手臂,头靠在我的肩上,嘴里轻轻哼着广播里的歌曲,头发上的香味直往我的鼻子里扑。我则轻轻地抚摸着她的柔丝顺发,看着远方灰蒙蒙的天空,想入非非。
小仪最喜欢的歌手是梁静茹,她说以后房间里要堆满梁梁(她总是这样叫梁静茹的)的专辑,桌子上、床上、衣柜里、沙发上全都要摆满。我问那我睡哪,她叫我去睡大街。
小仪喜欢看我写的文章,我写出每篇文章她都要看,并且每次都找出一大堆的错别字。她说要专门给我做校正的,每发现一个错别字给她一块钱。她说以后要开个出版社,把我写的东西全都给出版了。她还说如果我红了,她就要给我当经纪人。
小仪很喜欢看恐怖看,经常拉上我一起看,但她又胆小的要命,每次出现恐怖的镜头她都要紧紧搂着我的手臂,头埋在我胸前,嘴里叫着“过去了没过去了没?”。我时常故意逗她,说“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然后她一抬头,跟着就是一声凄厉的尖叫,恨不能立刻找个洞藏起来。那反应,不像是她在看电影,倒真像有鬼跳出来吓她。
小仪说无论我们有什么分歧,都是她对的。她说我错了的时候,我要认错,因为我错了;不知道谁错的时候,我要认错,因为我居然不知道谁错;她错的时候,我要认错,因为我知道她错了却没有提前告诉她。
每次我去打球,小仪都要跟着去看,并且包里都放着矿泉水。我每进一个球,她都是高兴地叫着拍着手掌。她说要当我最忠实的啦啦队队长,免费的。
我考英语四级,查成绩时,小仪比我还紧张,坐在我旁边捏得我的手臂直发痛,盯着屏幕眼睛一眨不眨,像猫盯着猎物一样冷静。成绩出来后,她拍着桌子大喊大叫,手舞足蹈,甚至还跳了起来,引得机房的人全往她身上看。她坐下来,不好意思地朝我吐吐舌头,扮个鬼脸,还要拉着我的衣服来回晃扯,咯咯笑个不停,仿佛我过的不是英语四级,而是托福。其实我不过考了六十点五分,才刚刚通过。需要补充的是,乌鸦考了五十九点五分,以一分之差含恨败北――在考前乌鸦和我打赌谁的分高,输了的要帮对方洗一个星期底裤。为此,乌鸦愤愤然地说,你纯是靠狗屎运,不是实力,胜负不算,说完又骂那评卷老师,然后又骂英语四级制度,还说像我这种英语白痴居然也能过,而他却倒在一道选择题前,天理何在。我说,真是的,不想认输就算了,我又不会真要你帮我洗底裤。
我玩电脑游戏的时候,她静静的坐在我身边,什么也不说,不干涉我,也没有任何的怨言,给我买水喝,甚至还给我打饭。慢慢我玩不下去了,觉得很对不住她。跟她说我要戒掉网络游戏,她也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她很高兴。戒掉了网络游戏,又无心考研,课程少,无所事事,我得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不能光恋爱,于是我拿起笔写起文章来,一篇接一篇,每次在网络上贴出来前都要先给她看,我答应过要为她写一部小说,一直没动笔。她说要当我的第一读者。除了抽烟,我做什么她都支持我,当然不包括我跟别的女生好。
我们去逛街,买水果吃。那个卖香蕉的小老太气吞山河说:广东香蕉一块五一斤,给你一块四。小仪咬牙切齿道:一块一称一斤。小老太以退为进:最低一块三,少一分不卖。小仪寸步不让:一块二一斤,多一分不买。小老太斩钉截铁道:不卖!小仪拉着我转身欲去,小老太叫道:回来,一块二给你。小仪朝我打了个“V”字手势,那神情,仿如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小老太一边称香蕉一边嗦嗦叨叨:这香蕉一块二一斤我才刚够本……小仪针锋相对道: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呀,这香蕉进价最多六毛钱,你卖到一块二已经赚翻了……我在旁边看着,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难受,忽然,我觉得我的生活充满了烟火气味,真实而伤感,却又妙不可言。
我们经常在周末的晚上抱着吉他在学校后山玩。我弹吉来他她唱歌,不过老是对不上号,经常是她唱她的,我弹我的。每次她都说我弹的难听死了,像弹棉花似的。我则说她唱的难听死了,像鸡被掐住脖子似的。在那流淌的音符里,跳动的是我们无边的幸福。
我们约好她要活到一百零一岁,我要活到一百零二岁,就像歌里唱的那样,等我们老得都走不动了,我们还要坐在椅子里慢慢摇。她说我一定要活得比她长,因为她怕一个人孤独地留在这世上。说这话时,小仪躲在我怀里,眼泪无声地淌过我的胸膛、浸湿了我的衣服,也浸湿了我的心。
所有这些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全部化作美丽而又如水的忧伤,永远地留在我的记忆里。
我们还说过有一天要一起走到天涯海角去的,可是现在,我们的路,竟就要到了尽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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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和带女朋友逛街花钱一样块。离校的时间只剩下最后一个星期了。下午吃完饭从楼道拐角的黑板上看到离校通知时,才骤然发觉我们很快就要被大学甩掉了。&&&
当我们以为我们还是财大气粗时,猛一捏钱包,才发现已经被挥霍得空空如也了,比这更悲惨的是,钱都花光了却不知道自己买了些什么东西,好像我们的钱都是被满大街的商家狡猾地骗去了――这就是我们的青春的真相。
晚上,和尚在床上睡,我和乌鸦、阿正在宿舍门口的走廊上打地铺,抽烟喝酒聊天。我们乌鸦并排躺着,阿正躺在我们上方,三颗脑袋成品字型摆放。蚊子吹着小喇叭在耳边横行无忌,天花板上的破吊扇依呀之声不绝于耳,再加上和尚那抑扬顿挫的鼻鼾声,凑成好一曲别具风味的交响乐。汗水随着那节奏倾泻而下,整个世界都仿佛处于火山口上,燥热难当。
“鸡巴哩,这吊天气,热得毛都着火了。”乌鸦拿着个空酒瓶在肚皮上磨来磨去说。乌鸦这鸟人就这样,格调低得没法说。
“要不要给你一把火帮你烧了,烧死你个孽障。你们看了离校通知了没?”我说。
“早看了,你不会告诉我你今天才看到的吧。”乌鸦说。
“真让你说对了。妈的,走就走了,还要办那一大堆的离校手续。”我道。
“小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乌鸦问。
“有话说有屁放,别跟老子来这一套。”我食指往身上一刮就是满满的一把汗,随手甩到旁边的墙壁上。
“你有理想吗?”
“有啊,少工作,多拿钱。”
“有没有远大一点的?”乌鸦接着问。
“不工作,也拿钱。”我一本正经地回答。
“切,去当乞丐吧,不工作也拿钱,正合你的理想”
“你丫的把头挪一挪,头发都灌到我耳朵里去了。”我伸手把乌鸦杂草众生的脑袋往旁边推了推,一阵阵痒意从耳朵里传来,让我直哆嗦。唉……我深深叹了口气,把酒瓶底搁在嘴巴上,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缓缓说道,“知道吗?说出来怕你笑。我读小学的时候数学特别好,代表我们学校参加了所有的数学竞赛,还拿过不少奖的。那时我的理想是以后当一名像华罗庚那样的数学家。到了初中,我的语文突然变得特别好,不想当数学家了,想当一名作家。后来到了高中,满脑子都是考大学,什么狗屁作家的理想又没了,一心只想考个好大学。再后来考上了大学,就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整天只知道玩。假如说现在还有什么理想的话,那就是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这么简单。我们越长大,理想就越接近现实,现实得拿放大镜都找不到。是不是很好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很正常,我小时候还想当国家主席呢。”
“呵,要是我们国家真让你当上了主席,那肯定是繁荣娼盛的。”我一语双关道。
“我就权当你放屁了。我还是有自己的理想的,那就是当一代富豪。”乌鸦说。
“我相信凭你的能力,这个理想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只要假以时日……”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我还是当你放屁。我不想靠我爸,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创业,去实现这个理想。我说的是真的,不管你相不相信,这真的是我的理想。”
“你这叫饱汉不知饿汉的饥。不过不管怎么样,做兄弟的在精神上全力挺你。将来真有一天你飞黄腾达了,兄弟我上门去乞讨,希望你能赏口饭吃。来,干杯。”
“行,没问题,实在混不下去了,到时你带上家小来投奔我好了。干!”
两个啤酒瓶在黑夜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未来的一代富豪与一代丐王的碰杯,不会成为事实吧?!这也太残酷了。
“小春,你告诉我,毕业了,我们的爱情怎么办?”一直猛喝酒闷不吭声的阿正突然插进来问道,声音里已带了丝许醉意。
“拜托,大哥,这个问题你已经问我三百多遍了,你换个新鲜点的好不好。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爱咋咋的,大不了分手呗,你们又没有孩子,也没拜过天地,不存在抚养权与分家产的问题……靠,你别喝了行不行,呆会又要我们扛你进去,前天给你吐得我满身都是,现在还臭着……妈的,别喝了。”我从阿正手里夺过快要见底的啤酒瓶,一口把剩下的喝光。
假如说我与小仪是处于冷战阶段,那么阿正与他女朋友则进入了兵戎相见的白热化阶段。最近每次阿正和他女朋友见面回来,总是又拍桌子又踹凳子,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说她女朋友简直是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不可理喻等等。我们看在眼里,想笑不敢笑,想骂不敢骂,只能任由他在宿舍里发疯。
“小、小春,不、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那样洒、洒脱的。不过我看你也是装、装出来。”阿正期期艾艾地说道。也不知道他是真醉还是假醉,思路还是很清晰嘛。我慢慢地喝着酒,沉默不语。
“春春,我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讲。”乌鸦问。
“爱卿有话不妨直言,朕不会怪罪于你的。”
“去你的。”乌鸦不打招呼,一巴掌照我肚子拍来。
我惨呼一声像条放进锅里的活虾一样曲卷起来。
“我觉得你在对小仪这件事情上做得很不地道,甚至有点无耻。既然你抱定了一毕业就分手的的念头,当初为什么要去追求?难道你只是把爱情当做一场游戏?就算是一场游戏,也应该要遵守游戏规则,有始有终。你现在整天躲在宿舍里假装忧伤,把人家放在一边算个什么做法?就算你真决定了要放弃也该去说个明白,而不是当个缩头乌龟整天躲在宿舍里。”乌鸦嗫了口酒,接着说:
“不是我瞎扯,你身上有几根毛我都一清二楚,你张开嘴巴我就能看到你肛门。我知道你心里真正的想法。你是害怕,你是在逃避。其实你心里根本就放不下她,可是你是个混蛋,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小流氓,只会写点没人看的破文章。你怕一年后自己还是个一无所成的小混混,你怕自己配不上那样出色的她,你怕负责任。你的那些所谓的忧伤颓废其实都是幼稚肤浅的表现,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但你不敢去面对,你在自欺欺人。我所认识的张小春是个敢说敢当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逃避的人。你既然还爱着她,为什么不给彼此一次机会?记得你曾经说过,只有不爱才是两个分手的理由,其它的都是借口。既然你说得出,为什么做不到?说真的,老子瞧不起你这种人!!”乌鸦越说越激动,一拍地板竟然坐了起来。
我脸上直发烫,就像小时候偷了东西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被训话一样,半晌才问:“我有说过那话吗?”
“是没说过,不过在你的一篇中篇小说里写到过,我记得很清楚。”乌鸦道。
“那只是小说而已,当不得真。”我依然嘴硬,但辛辛苦苦筑起的城墙瞬间轰然倒塌,同时有一丝温热从心底升起。想不到最了解我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乌鸦,我的好兄弟。什么是兄弟?我想里,《英雄本色》里周润发对张国荣说:“做兄弟的有什么……”话没说完,鲜血狂喷不止。
“难道你写的小说都是放狗屁,骗人的?”
“你说得没错,小说都是骗人的。”我也坐了起来。
“小春,我刚才有点激动了,话可能说得有点过头,希望你别见怪。我相信你的能力,总有一天你会出人头地的,现在找不到好的工作只是暂时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背运。尽管我们不能说是为了女人而奋斗,但我觉得,当你在奋斗的时候,想到远方有一个你心爱的人在注视着你,在等待着你,在等你风风光光地回去接她,那你奋斗起来也将会更有动力一点。你是个有思想的人,以前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都是你指点我,这些东西你应该比我懂。不管怎么样,路是你自己选择的,作为兄弟的我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后悔就行。”乌鸦拍着我的肩膀注视着我诚恳地说。黑夜里他的两只斗鸡眼变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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