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宁夏银川市晨曦建材厂天晨建筑项目公司职员王小利(女性,当时三十岁,戴眼镜),用手机给我发过一张她的自拍照(

上位:小三是我妹妹-其他类型-去读书
上位:小三是我妹妹 正文
&&&&立秋以后的早上,凉意愈加明显。
&&&&我被自己不小心伸出被子的胳膊冻醒了。手边的大半张床上,空空如也——
&&&&“瑾凉?”我下楼,看到只盖一条薄毯的男人蜷在沙发上,微微的翻身都显得岌岌可危。
&&&&“怎么睡这里啊?”我上前推推他:“这几天降温——”
&&&&“回来晚了,就没上去。”叶瑾凉把毯子一掀,抓了下压出凌乱的头发。
&&&&他昨天出差刚回来,飞机延迟到凌晨。但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因为晚归而不进房。
&&&&我又疑惑又心疼,说时间还早,上楼睡会儿再去公司吧。
&&&&“我不去了。”叶瑾凉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然后疲惫着跳下地往楼上走。
&&&&“啊?可是——”我一怔,旋即跟了两步上前:“江景之都的融资项目迫在眉睫,江源集团已经承诺今天会给答复的。你不跟我一块去——”
&&&&“你才是中山建业的正董!”叶瑾凉突然提高了声调,口吻不耐烦着:“有什么事是你舒总搞不定的?很需要我么?”
&&&&我一下子愣了。我说叶瑾凉,你怎么了?
&&&&“累了。”叶瑾凉转过楼梯拐角直接推了一间客房进去,并没有进……我们两人的主卧。
&&&&“妈妈!爸爸回——”女儿叶子挣脱了保姆林嫂的臂弯,像只小鸟一样冲我扑过来:“爸爸回来了是不是?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叶子今年三岁半,是我和叶瑾凉婚后第二年生的。
&&&&我蹲下身把孩子抱住:“叶子乖,爸爸刚回来很累的,不要去吵他休息哦。”
&&&&叶子失望地扁了下小嘴:“可是爸爸上次给我讲的故事还没完……我都等了他好几天了。他总说忙,一直都不理我呢。
&&&&妈妈,爸爸是不是外面有小三了?”
&&&&我照着她的小屁股狠狠捏了一把:“不许胡说!小丫头家家的,你懂什么叫小三?!”
&&&&我说林嫂,看着点她,以后不许跟着你看乱七八糟电视剧!
&&&&玩笑归玩笑,但我心里明白。
&&&&其实叶子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半个月来叶瑾凉的确不怎么对劲儿。
&&&&常常早出晚归,心事重重,对我的态度也一落千丈。
&&&&只是我并不急着自乱阵脚——
&&&&毕竟,我与叶瑾凉从小青梅竹马,那些朝夕相处的亲密养成了我们之间最尊重最和谐的空间和信任。
&&&&才不会像那些自怨自艾的家庭主妇一样疑神疑鬼呢!
&&&&这会儿我下楼煮了营养粥,吩咐林嫂用保温盒温起来,等先生醒了给他盛。
&&&&“今天降温,叶子肺炎刚好,给她穿厚一点去幼儿园。”又对林嫂吩咐了几句,我才转身离开家门。
&&&&九点一刻的时候进办公室,我一眼就看到桌上放着三个快递盒子。
&&&&我问助理詹毅,这是什么?
&&&&“今早送来的,署名是您收。”
&&&&我有点纳闷,最近没有买过东西啊。难不成是叶瑾凉买的?
&&&&我说詹毅,你帮我拆一下吧。
&&&&“舒总,这!”哗啦一声拆开纸盒,詹毅的脸色变了——
&&&&我看到他从盒子里取出来一个洋娃娃,做工很粗滥的。
&&&&两边脸都不对称,身上的连衣裙也很老土。
&&&&然而胸口上插了一根大头钉,按着一张便笺纸。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
&&&&我拧着眉,抿紧了唇。
&&&&接着詹毅又拆第二个。里面是一张我和叶瑾凉的婚纱照。
&&&&我的脸被用小刀划的一塌糊涂,并涂抹了血淋淋的红墨水!
&&&&我有点不安了,但极力压抑着镇定。
&&&&“舒总,要报警么?”詹毅问。
&&&&我没回答,径自拿过第三个盒子,我说我来拆。
&&&&事实证明我的运气比詹毅差多了。他拆两个都不痛不痒,而我拆一个就是大招!
&&&&盒子里放着一只死猫,死很久了,身子都硬了。
&&&&下意识地惊叫一声,詹毅扶住我几乎要瘫倒的身子:“舒总!”
&&&&我怕猫怕得要死,可能是因为自己属老鼠吧。
&&&&所以我猜,这个寄东西来的人……应该是跟我很熟的身边人?
&&&&我开始回忆我最近是不是得罪了谁,难不成是上周开除掉的几个渎职女员工,为了报复我故意搞的恶作剧吧?
&&&&“詹毅,把人事陆经理叫过来。”
&&&&陆照欣今年三十多岁,在我们中山建业做了三四年的人事,大小消息了若指掌。
&&&&这会儿听了来龙去脉,陆照欣摇摇头说:“舒总你看这快递揽件章,就是咱们公司的。如果是开除掉的员工,总不可能还在咱们公司寄件吧?”
&&&&咦?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挥挥手,我叫陆照欣和詹毅先下去,然后自己拿着包裹就来到了一楼前台。
&&&&只有孙小美一个人在。
&&&&“小美,这个快递揽件你有印象么?”
&&&&我知道公司的快递一般都是从前台统一发出,所以有心过来找线索。但是孙小美端着纸箱看了半天,却摇摇头说她不记得了。
&&&&“舒总,要么你等颜颜来了,问问她吧?”
&&&&女孩往旁边的空位置上看了一眼。
&&&&“颜颜今天没来?”我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空荡荡的办公桌前,优雅的碎花咖啡杯和我的那只是配套的。
&&&&“她昨天也——”孙小美刚想多话,旋即住了嘴巴。她吐吐舌头低下了头,冲我尴尬一笑。
&&&&因为舒颜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比我小七岁。现在于S市艺校读大三,课业不忙的时候会过来实个习。
&&&&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这层关系,舒家二小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谁敢多话啊?
&&&&不过经小美这么一提醒,我倒是发觉也确实有好几天没见到舒颜了。
&&&&我转身打了个电话给她,然而不到三秒钟就接通了。
&&&&“颜颜么?”
&&&&“颜颜?!”
&&&&电话是接通了,但舒颜并没有跟我对话。听筒里反反复复的,都是摩擦刺耳的噪音。
&&&&可是接下来听得可就清楚了——
&&&&不但有女子娇媚喘息的颤音,还有男人的呼吸声!
&&&&“姐夫……你……轻点,轻点……人家昨天被你弄得疼死了。”
&&&&“少废话,你不是就喜欢这样么!”
&&&&“别,你就不怕我姐回来啊?要不去酒店吧……”
&&&&那个男人……竟是叶瑾凉的声音!!!
&&&&我捏着手机,一时间天旋地转!
&&&&我无法再忍受电话那端屈辱的浪涛,先挂了手机,旋即打到林嫂那里去了!
&&&&“叶瑾凉呢!”我问。
&&&&林嫂已经把叶子送到幼儿园,这会儿周围乱嗡嗡的,应该是在市场买菜呢。
&&&&“先生?先生很早就出去了,差不多就是你刚走吧。”她回答我。
&&&&我刚走就出去了?
&&&&我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家里还有叶子还有林嫂,他绝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把舒颜带回去!
&&&&那么……还有什么地方是我能‘回去’的?
&&&&我一路把车开到了S市东南角的玉华别墅区,我在这里有一套房产。
&&&&这别墅是我爸早几年买给我的,作为我的陪嫁,名字写了我和叶瑾凉两人的。
&&&&因为有点偏离市中心,这几年一直是空着的。我本打算以后做投资或者干脆留给女儿,平日里也只有钟点工上门来清扫。
&&&&但我万万没想到——他叶瑾凉会把这里,作为让我这一生都不愿再踏进的禁区!
&&&&我用钥匙开了门。一男一女两双鞋就跟用过的套子似的,很讽刺地乱丢在玄关口。
&&&&我认得出叶瑾凉的衣物,因为他从西装到内裤没有一样不是我亲手置办的。
&&&&屏着呼吸和怒火,我爬上二楼。
&&&&站在楼梯口的一瞬间,就听到里面的卧房传出女人格格嗒嗒的娇笑声,像失控的打印机一样切割着我的心。
&&&&床上那一男一女翻滚着正忘情呢,说什么叫什么我已经完全辨不清了!
&&&&此时我红着眼,攥着拳,全身血液凝固成化石。
&&&&我站在门口,一直这么站着——
&&&&直到舒颜瞪着惊讶的眼睛,发现了我的存在。
&&&&“姐?!”她啊得一声叫出来,抓起衣服就想躲逃。
&&&&我知道她是装的。真要是那么怕我,刚才就不会故意按下接听键了!
&&&&但我并不在意舒颜的反应。说老实话,她从青春期开始就迷恋我的叶瑾凉又不是什么秘密!
&&&&但我只想知道,叶瑾凉会作何解释!
&&&&我以为他会无地自容,会张皇无措,会说‘岚岚,你听我解释’。
&&&&可是他当他转头看到我的时候,竟然毫不犹豫地又转了回去!
&&&&抱稳了舒颜的腰,他用力撞了最后几下才下地着衣。脸上的表情一如中邪般让我无限陌生!
&&&&“瑾凉……你……”当时我的脑袋就混沌了,我甚至想问你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欲火焚身’毒药,如果在几分钟内找不到人泻火就会全身爆炸而死云云的!
&&&&但是叶瑾凉却坐回到床边,从西装外套里抽了根烟点上,就好像根本不打算解释一样。
&&&&倒是舒颜,手忙脚乱地眯着眼披上睡衣:“姐……姐……”
&&&&她还敢向我走上来?
&&&&我抡起一个耳光打出去,甩手就把她打回床上!
&&&&“别叫我姐!”
&&&&“姐!”舒颜嘤嘤地哭着:“姐我求你了,我知道我不该抢你的东西,但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瑾凉啊。
&&&&这么多年下来,我不敢说不敢碰。现在既然你已经不爱姐夫了,就把他让给我好不好?”
&&&&舒颜坐在那哭,叶瑾凉就在旁边看。
&&&&我突然就恼火了,他妈的谁跟你说的我不爱叶瑾凉了!
&&&&转向叶瑾凉,我冷冷地,直直地看着他:“叶瑾凉,你说话……你给我说话!”
&&&&叶瑾凉吐了一口烟圈,抿着淡淡的唇角冷笑:“舒岚,你要我说什么?
&&&&你不在乎我,看见了没?有女人在乎我!”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不爱了,不在乎了?叶瑾凉你是不是中邪了?”我扑上去抓住我丈夫的衣襟,我说你看看我,我是舒岚,我是跟你三岁就认识,二十几年都没分开过的合法妻子——舒岚啊!
&&&&“姐……”舒颜跪爬到我面前,伸手扯着我的衣角:“姐,你放了我们吧,你带着叶子去找她的亲生父亲好不好?
&&&&你要是真的爱过瑾凉,就给他最后的一点尊严吧。”
&&&&“叶子?”我实在是糊涂了!到底是我失忆了还是这对狗男女给我演了一出障眼法?!
&&&&“舒岚,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刷拉一声,叶瑾凉甩手就将一份报告书丢我脸上!
&&&&“叶子到底是谁的女儿你心里清楚!我是真没想到啊,你居然让我当龟当了这么多年!”叶瑾凉红着眼睛,冲我大声吼出。
&&&&亲子鉴定书?
&&&&DNA检验匹配度百分之零点零四,叶子……与叶瑾凉没有血缘关系?!
&&&&“你带叶子……去做了亲子鉴定?”
&&&&我无法想象。
&&&&我说叶瑾凉你的动机是什么?你就这么信不过我么!
&&&&“你管我什么动机?”男人冷笑:“是。我不信任你,事实证明你也确实不值得我信任!”
&&&&“叶瑾凉,这绝对是不可能的!”我坚定我的信念我的忠诚,我一心一意爱了整个前半生的男人,绝无背叛他的可能!
&&&&“你就不相信是医院搞错了?你就不相信是……是孩子弄错了?你凭什么听了别人的挑唆,就认定是我对不起你!”
&&&&我把目光转向抽抽搭搭一脸无辜的舒颜:“是你搞得鬼是不是!你买通的医院,买通的大夫!是你故意拿来错的验血报告——”
&&&&我抓住舒颜的头发,一把将她拎起来:“舒颜你给我说老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啊!好疼……姐!你放手啊——”
&&&&我不放。我凭什么放?你睡了我的丈夫,诋毁我的名誉,侮辱了我的女儿。
&&&&这么些年来,我自认为不曾亏待过的小妹妹,如今却成了把我的生活搅成浑水的恶毒女巫!
&&&&什么修养什么气质统统去他妈的,我现在只想把这个破坏我家庭的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舒岚你放手!”叶瑾凉钳住我的手腕,用力的扭转连骨骼都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诬陷你,诋毁你?你自己做的丑事还要怪到别人身上!
&&&&告诉你,我亲自带着叶子去检验。三家医院,同样的结果!”
&&&&“姐……”舒颜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哽咽:“姐,我一开始也不相信的……不相信你会背叛姐夫。我担心他误会你,还陪着他一块抽血的。
&&&&姐你自己看看——叶子跟我是有血缘认定的,她是我的外甥女,是你的女儿。医院没有弄错……
&&&&她真的不是瑾凉的孩子啊!
&&&&姐,不管你有什么苦衷。事已至此,你就放手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咬着唇,咬出了绝望又无助的泪水。
&&&&“叶瑾凉你相信我,我真的从来没有过别的男人!”我大叫:“我们三个一起去查,当面查!”
&&&&“好,等我们去法院查。”叶瑾凉走到我面前,冷眼睥睨:“舒岚,离婚!”
&&&&当叶瑾凉说出‘离婚’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越来越想要相信——这一切会不会是在做梦?
&&&&我家和叶家是世交,我与他同岁。时光很早,缘分恰好。从懂爱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就在相爱。
&&&&我妈去世的时候他陪着我哭,爸要娶后妈的时候他陪着我闹。婚礼上他许下的承诺比这世上任何一首旋律都动听,生叶子难产的时候他守在我床前两天两夜没合眼……
&&&&一所小学一所高校一所大学,一同出国一同毕业一同撑起中山建业。
&&&&可就是这样一个我以为死都不会离开我的男人,刚刚从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床上爬下来,说要跟我离婚!
&&&&“叶瑾凉,你就真的……宁愿相信舒颜的兴风作浪,也不愿相信我么?”
&&&&我将这份亲子鉴定揉烂了摔在他身上:“我知道她喜欢你,你也知道她喜欢你。
&&&&可是又能怎么样?你曾亲口告诉我,你叶瑾凉从认识我舒岚的那天起,就不再具备爱别人与被别人爱的能力!
&&&&你只是一时糊涂对不对?你被人骗了,你被虚假的事实蒙蔽了,你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爱上舒颜!”
&&&&我扯着叶瑾凉的手臂,一次次被他推开,却一次次疯了一样扑上去。直到他红着眼睛用力把我推倒在床头柜边缘!
&&&&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伴随着麻木而来,我蹭着手心的猩红,泪眼摩挲地看着他。
&&&&“叶瑾凉……你为什么不信我……”
&&&&我一个人蹲在角落里不知过了多久,当意识再次回归到现实中,才发现叶瑾凉和舒颜早已离开了。
&&&&我揉了揉压麻的腿,扑到他们刚刚媾和过的大床上,疯狂地把床单撕碎!
&&&&撕得天昏地暗,撕得指甲鲜血淋漓.
&&&&叶瑾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没有,我以我的人格我的未来我死去的母亲,甚至敢以我的女儿叶子来发誓!
&&&&——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从来没有跟别的男人上过床。
&&&&如果叶子不是你的女儿,呵呵,要么就是耶稣的吧。
&&&&手机一响,我整个人都哆嗦。
&&&&“林嫂?怎么了,你慢慢说——什么?”
&&&&一听这个电话,我整个脑仁都炸开花了!
&&&&叶子在幼儿园跟小朋友打架了?用不倒翁砸破了人家小男孩的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我家叶子一向又乖巧又温柔,平日就连哭闹都很少,怎么会跟人家打架!
&&&&这会儿电话里又说不清,我只能一路把车开到幼儿园去。一眼就看到林嫂手足无措地站在教务办的门口等我,老师也铁青着脸。
&&&&倒是叶子,一言不发地靠着墙站着,手指上还有些干涸的血迹。
&&&&“叶子妈妈是吧?”老师不怎么客气地把我单独叫了进去。
&&&&说实话,我很惭愧自己这个做妈妈的竟连叶子换了班主任都不知道。
&&&&——平日孩子的事还是叶瑾凉操心的多吧。
&&&&心里一酸,我也顾不得脸颊上的划伤火辣辣地疼,赔笑对老师说:“真是对不起,我们叶子平时不这样。一定是最近我和他爸太忙了——
&&&&对方孩子怎样了?伤的严不严重,多少钱我们都赔!”
&&&&“没什么大碍,缝了几针而已。”刘老师叹了口气:“其实吧,我早就想跟你们父母谈谈了。我知道你们做生意的比较忙,但是孩子的管教实在不能疏忽。你们最近有没有带叶子看过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我脑子嗡一下:“没那么严重吧!叶子只是孤单了一点,内向不怎么爱说话——”
&&&&刘老师摇摇手:“最近这么一段时间,我发现叶子特别易怒。就今天这个事来说,她在给芭比娃娃换衣服,那个小男孩凑过来看。
&&&&就只是盯着看而已,叶子突然甩手就用不倒翁砸人家额头上了!幸好不是砸了眼睛哟。”
&&&&我咬了咬唇,不敢说话了。
&&&&说真的,如果事实就像老师说的那样,的确是我们叶子有问题。但孩子的心性脆弱而敏感,我相信一定还是那个男孩先冒犯了叶子。
&&&&我反复道了歉,又留了钱麻烦老师转交给受伤的孩子家长,这才带着叶子离开。
&&&&我叫林嫂先打车回家,想自己跟叶子单独呆一会儿。
&&&&她的手指破了,可能是打人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自己。我轻轻碰碰她,问她疼么?
&&&&她摇头。
&&&&我说叶子,妈妈带你去找冬夜阿姨玩好不好?她那里有好多可爱的瓶瓶罐罐,叶子不是最喜欢玩医生病人的游戏了么?给妈妈打针好不好?
&&&&叶子眯着眼,用力冲我点头。
&&&&李冬夜是我最好的姐妹,现任S市中心医院的神经外科大夫。
&&&&当然我不是带叶子去看脑子的,而是……我必须要亲自抽一支血来验证我这二十九年来第一个重磅不白之冤!
&&&&我抱着姐妹的肩膀哭,又不敢放声影响到了隔壁休息室玩药瓶的女儿。就这样断断续续地,把我那日过狗一样的悲惨经历叙述了一遍!
&&&&结果李冬夜当场就拍腿跳了起来:“他叶瑾凉是傻逼么!就因为这,不分青红皂白地认定你出了轨?!”
&&&&我说没办法啊,他说他去了好几家做检测。舒颜也跟着帮腔,认定叶子跟他就是没有血缘关系。
&&&&我拉着李冬夜的肩膀,一本正经地抽着疯:“冬夜,你是大夫你用医学角度跟我说说。难道真有可能——挤个地铁商场的都能怀孕么!”
&&&&“别发神经,舒颜说的话你也信啊!指不定是她把所有鉴定医院的大夫都睡了一遍。手把手地演了一出阴谋剧——
&&&&我早跟你说过的岚岚,提防着点,提防着点!别看舒颜那小婊子一脸人畜无害的样,早晚害得你吃大跟头。
&&&&你也不想想看,你爸现在还在监狱里,你们中山建业有百分之二十多的股份将来是要被你爸放进遗嘱的。
&&&&你说舒颜和你后妈她们能不打主意么?别忘了,人家毕竟还有个十二岁的儿子,算你爸爸的老来子呢!
&&&&依我看,她们这就是打算先搞定了叶瑾凉,再把你这个舒总拉下马!”
&&&&我说是啊,没有叶瑾凉的辅佐,我能有今天堂堂正正的正董事地位么?
&&&&想我那后妈莫巧棋抱着一儿子,随便勾搭个叔叔伯伯也能把我生吞活剥了。
&&&&是我没有看好自己的骑士,是我对叶瑾凉太放心了。
&&&&——本以为无论舒颜用什么办法都撬不走,哪曾想她竟然在我女儿身上下文章?
&&&&我太了解叶瑾凉了,他爱我,包容我,在意我,替我虐渣打怪,给我遮风挡雨,不在乎对外把我捧成光彩照人的女神,回了家却只要我做他一个人的女人——他是绝对不能容许我背叛他的!
&&&&如果真是舒颜谋划的这一切,那她这个二十二岁的女大学生得有多深多可怕的心计啊!
&&&&我是瞎了眼了,这么多年把她当成自己的小妹妹来疼爱!
&&&&这会儿李冬夜已经帮我和叶子采好了鉴定用的血样:“岚岚,我觉得……保不准真的是抱错了孩子。
&&&&就连我们这么大的医院,每年错婴的案子都有一两起。你也别太紧张,自己又没做过的事,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苦笑一声,说好像真要是抱错了孩子我就应该欢天喜地一样!
&&&&如果叶子是被抱错了,那我们自己的亲生女儿又在哪里?
&&&&用这么虐心的方式来证明我的清白,却也改变不了叶瑾凉不分青红皂白上我妹妹的事实!
&&&&不管什么结果,我都不好受。
&&&&李冬夜说她帮我跟检验部门的老师打个招呼,本来要一周的结果,她后天就帮我出。
&&&&我道了声谢谢,想着今天叶子心情不好,要么翘个班陪陪她?
&&&&可惜天不遂人愿,詹毅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舒总,企划案被退回来了!”
&&&&“什么,又退?!”
&&&&“是。”詹毅在电话那端回答:“是江先生的助手亲自送上来的,说……”
&&&&“说什么?”我拧着眉头,嗓音提高了八度:“已经是第六次了,他江左易到底想怎么样!”
&&&&“要不,等叶总来了,再商议一下?”
&&&&我说叶瑾凉今天不会进公司了,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处理。
&&&&我给叶子买了平时都不许她吃的汉堡和薯条,一边开车把她往家送,一边惦记着公司的项目。
&&&&四年前的建筑责任事故,不仅让我的父亲身陷囹圄,更让我们中山建业的商誉岌岌可危。
&&&&如今终于盼下个有望起死回生的大项目——却在融资关头碰了个大钉子!S市各大银行都对我司之前的不良记录亮起黑名单!
&&&&这大半年下来,我和叶瑾凉为了‘江景之都’真是废寝忘食呕心沥血。一手张良计,一手过墙体,好不容易搭上了江源投资集团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谁曾想到这个江左易竟是比传闻中更加龟毛难搞,逼我把企划案改了整整六遍还是不肯从口袋里掏一分钱!
&&&&眼看着距离接标认资只剩一个多星期了,如果还是得不到江左易的松口,我看我们不如把公司拆了带着几百名员工去工地搬砖!
&&&&“妈妈,”正在我等红灯等出神的时候,叶子用抓过薯条的小手油腻腻地轻拉我的袖子:“今天,我不是故意要打小零的。
&&&&爸爸说过,女孩子换衣服的时候不能给男孩子看。我在给芭比穿裙子,小零一直要凑过来,他是流氓。”
&&&&听了女儿的话,我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还好——至少证明我们叶子的思路和逻辑是正常的,而不像那个什么老师说的暴力烦躁啊的那么危言耸听。
&&&&摸摸女儿的马尾辫子,我说叶子啊,芭比是娃娃,不怕给人看的。怎么能为了个小娃娃就动手打小朋友呢?
&&&&“那如果叶子被欺负呢?”女儿眨着眼睛一脸天真懵懂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叶子有爸爸妈妈的保护呀。叶子要是被欺负了,妈妈肯定很心疼。所以你想想,你打了小零,他的爸爸妈妈也很心疼啊。
&&&&明天妈妈叫林嫂烤点饼干,叶子带去给小零道歉好不好?”
&&&&“小零没有爸爸妈妈。”叶子翻了翻眼睛:“所以他总淘气,一点不乖。”
&&&&女儿的几句话应该是不经意的,但听在我心上却是比灼烧更难忍的煎熬。
&&&&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从小就被人看不起吧?
&&&&就连我们这位自认为家教不错的小叶子都难以摘下有色眼镜——
&&&&那如果……叶子真的是被医院抱错了,或者我和叶瑾凉真的要离婚了。
&&&&将会给女儿带来多大的伤害?我不敢多想下去。
&&&&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我午饭也没吃,直奔办公室拿起了詹毅给我摆好的企划书退件。
&&&&“江先生的助手说了,批注给您写在最后一页上。”詹毅向我解释。
&&&&我狐疑地看看他,翻着翻着,顿时翻出了七窍生烟!
&&&&红色的签字笔落下夸张的大写花体英文单词——好漂亮的一个‘shit’!(狗屎)
&&&&啪一声,我按下企划书。一个分机号就把詹毅拎了回来:“叫Allen给我备车,我要去见江左易!”
&&&&“舒总您忘了么?江先生在下午一点前是不从来见客的。”詹毅提醒我说。
&&&&我说我来不及管那些有的没的臭规矩了,就不信他江左易真的还滚在被子里?
&&&&今天说什么也得要个答复!
&&&&“舒总,舒总您不能进去!江先生还在吃早餐,下午一点前不见客!”
&&&&江左易的贴身助理把我拦在江源大厦最顶层的玻璃门外。
&&&&我说我有很重要的事跟江先生说,绝对要比他围着睡衣喝咖啡这件事重要很多。
&&&&如果你不放我进去,我就说你非礼殴打我。
&&&&说着,我指了指脸上那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我的样子够狼狈,眼神够犀利。
&&&&毕竟跟江左易打多了交道,修不成狐狸也能变半条黄鼠狼。
&&&&高大帅气的混血助理显然是没想到我一个衣着得体的女老总,耍起流氓来连草稿都不打,一时间竟怔在原地不知所措了!
&&&&“安迪,让她进来。”懒洋洋的声音从办公室里面传出来,还没见到人我就已经能想象得出他此时的神情有多令人抓狂了。
&&&&我理了理衣衫,先敲了两下门以示虚伪的礼貌,然后才走进去。
&&&&江左易果然在吃早餐。
&&&&睡衣是棕色格子的,跟他面前的华夫饼很配。
&&&&浓浓的奶油榛果酱搭配着蓝莓布丁,把咖啡的香味调整得让人很醉心。
&&&&我想不通这么爱吃甜食的一奇葩男,到底是怎么把身材维持这么好的。
&&&&“江先生,请您解释下是什么意思。” 啪一声,我把企划书丢落在他面前,极力压制着修养和愤怒的临界值。
&&&&“个人意见而已,舒总不受听就算了。”
&&&&江左易面带笑容,用刀叉戳了一小块法兰克福香肠放进雪白的牙齿间。
&&&&然后眯着眼冲我微笑。
&&&&“意见?呵呵!”我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却挑起不甘示弱的口吻,反唇相讥道:“我还以为这是江先生的签名呢。
&&&&于是专程来提醒您——下次签名,不要用红色的笔。因为在我国文化里,那代表要砍头的犯人。”
&&&&我赢得了口舌,却赢不了口袋,说完这解恨的一句话后又有点后悔了。
&&&&估么着对这种不要脸的人来硬来损的都没用,还是认个怂吧。
&&&&于是我吞咽了一下,笑笑说:“江先生,您给句痛快话行么?到底有没有合作的诚意?
&&&&眼看项目到手融资在即,请你理解我们迫切的心情。
&&&&这样反反复复地为难我一个女人家——”
&&&&“这才对嘛。”江左易眯着笑眼摊摊手,示意我坐下:“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要靠气场。是女人,就该拿出点女人的手段。”
&&&&我:“……”
&&&&收起脸上僵硬的笑容,我手心攥出了冷汗。下意识地把工装裙摆往膝盖附近拉了拉,我红着脸说江先生请自重,我已婚已育,不接受潜规则。
&&&&“没办法啊。”江左易轻轻站起身,绕到我身后逗留须臾。温湿又带着入侵的吐息里传递出浓重的咖啡香。
&&&&“谁叫舒总是个漂亮的女人呢?你若是长得丑一点,我兴许还会想要跟你吃吃饭聊聊天。可你这么漂亮,我就只想跟你睡觉。”
&&&&我浑身一僵,跳身躲开:“你——”
&&&&我知道江左易的风格,整个S市谁不知道金融巨鳄江源集团总裁江左易是个多难缠的家伙!
&&&&只不过前两次商谈都有叶瑾凉在场,他本人在面对我们夫妻档的时候还算是正经内敛。可是……
&&&&糟了我忘了!
&&&&S市业内有这样一则规矩——凡是凌晨一点到下午一点间上门的男人会被江左易打出门去;凡是凌晨一点到下午一点间上门的女人会被江左易拖上床去!
&&&&我以为只是玩笑,只是传言,只是世人对这个男人神乎其神的编排!
&&&&然而此时此刻,避开他那双笑意盎然的眼睛,我只觉得浑身寒毛都快要僵立起来了!
&&&&“我以为舒总既然敢孤身一人闯进来,就是准备好接受我的规矩了。”江左易饶有兴味地看着我,丝毫不避讳那双侵略的目光。
&&&&他背着双手,在身高差的逼迫下,需要弓起背才能把下颌就在我肩窝处低语:“脸怎么了?
&&&&家暴?空虚?求安慰?”
&&&&我真是想不通了,一个男人如果有了如同江左易这般的地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何必非把自己弄得这么轻浮!
&&&&我咬了咬牙,眼看着他桌上那杯拉花精巧的摩卡咖啡,顿时意淫出应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泼他一脸才能挽回自己的颜面。
&&&&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一震动,我终于从‘恐怖片’里出了戏。
&&&&“抱歉,接个电话。”江左易去接手机的样子很随意,大概还不清楚自己这一个转身逃过了我追杀一劫。
&&&&“什么?小零被别人打伤了?”
&&&&听着那男人拔高一度的嗓音,我捏着咖啡杯把手的指尖哆嗦了一下。
&&&&“哦,没有大碍是吧?活该,告诉那臭小子,怎么挨得打明天给我怎么打回去——”
&&&&我默默合上了快要掉进咖啡杯里的下巴,等到江左易回身冲我眯眼笑的时候,我几乎要哭出来了!
&&&&“江先生,令公子……名字可是叫江零么?”我咬着唇,好不容易咬完整这语无伦次的几个字。
&&&&“我干儿子。”江左易低头抿了抿咖啡:“怎么?听说舒总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女儿吧?如今,是想跟我打小孩子的牌?”
&&&&“没…没有……”我心跳如擂耳鸣眼花:“江先生,我……还有点事,告辞了。”
&&&&后来我什么也没敢再说,夹着企划案一路逃出了江源集团大楼。
&&&&坐上车后,Allen问我要回公司么?
&&&&我说你下去吧,我自己开。
&&&&我需要把司机支走,因为我想哭了。
&&&&四年多前,我父亲因公司重大责任事故而入狱,判了暗无天日的六年。
&&&&二十五岁的黄毛丫头在一群狼虫虎豹的觊觎下硬生生扛起了中山建业,个中辛酸我从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像江左易这样的男人我见的多了——
&&&&这个局长那个副处,左一个‘税’前不谈,右一个‘日’后再说。
&&&&但我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有叶瑾凉。
&&&&是他力排众议助我击溃了无数的反声,在一片质疑和别有用心中稳住了我公司正董的地位。
&&&&我曾以为我本来很强大,却直到这一刻才发现,没有叶瑾凉的庇护我压根就是一个可以被任何人吃干抹净的小羊羔……
&&&&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切不按套路出牌的意外!
&&&&叶子打伤的男孩竟然是江左易家的?
&&&&甭管是亲儿子还是干儿子,人家总归是姓江的——老天爷到底还给不给我一条活路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我早早回了家。
&&&&林嫂很意外看到我这么早下班,说让我先休息一会儿,自己马上去准备晚饭。
&&&&“不用了,您歇着吧,今晚我来给叶子做饭。”我洗手下厨,打开刚刚在便利店买来的几样叶子最爱吃的半成品。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无法支撑我女强人的事业,回归成为一个替别人打工的普通职业女性——那也没什么不好吧?至少我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和女儿在一起。
&&&&可是,在未来这场默默凄迷的蓝图规划中——我的叶瑾凉,又在什么位置呢?
&&&&想着想着,我的泪水掉进汤碗里,奠定了这顿晚餐的基本情感基调。
&&&&只是我没想到,叶瑾凉竟会在这时候突然回家。
&&&&我围着围裙,手里还握着炸南瓜的面粉。叶瑾凉看了我一眼,二话不说就上楼。
&&&&他故意把动作弄得非常大,我知道,他是在翻箱倒柜整衣服。
&&&&我就站在门口,看他把箱子踹开,胡乱地收拾了一堆日常衣物塞进去。在我看来,就像往刚刚捅死的尸身里塞肠子一样——只不过他捅死的,是我们感情。
&&&&“你……要搬走?”我怔怔地站在卧室门前,看着他冷冰冰的面孔,低声问。
&&&&“否则呢?让我继续面对你们两个,我一天都过不下去!”说完,叶瑾凉甩出一叠文稿,雪片般落在床头柜上。
&&&&不用看我也明白,是离婚协议书。
&&&&“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我不会离婚的。”我说。
&&&&“那就法庭见。”叶瑾凉冷言回答。
&&&&“叶瑾凉,”我紧紧攥着拳头,面粉被我捏的簌簌而下:“我有没有背叛过你,人在做天在看。
&&&&但你从舒颜的床上爬下来却是给我眼睁睁瞧见的!”
&&&&我吼出了委屈的泪水,嗓音破得很不堪:“你可知道‘江景之都’倾尽了我们这些年最大的心血,我们以夫妻共同财产的名义将手中所持的公司股份作为抵押。
&&&&如果你坚持在这时候跟我离婚并分割股权,对于中山建业来说,将是无可估量后果的一次大动荡!
&&&&叶瑾凉,难道你一点都意识不到,你可能在上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大当了么!”
&&&&“舒岚你怕了?”叶瑾凉瞄了一眼那两封孤零零的离婚协议书,然后一步步走向我。
&&&&“现在你知道怕了?怕一无所有,怕我……真的跟舒颜好上,然后掉转枪口对付你?
&&&&你怕公司落在你继母和弟弟妹妹的手里,怕你父亲也会以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儿为耻辱?
&&&&舒岚,既然你这么害怕,当初又是以怎样的心性迈出背叛我的这一步!
&&&&我叶瑾凉在你眼中,就只是个心甘情愿鞍前马后的小丑么!”
&&&&我看着他红彤彤的双眼,心如刀绞却是半句话也应不出声。
&&&&我该怎么解释?我又能怎么解释?
&&&&明明没有做过,却被扣上了跳进黄河洗不清的罪名。明明爱你入骨,却要被强行冠上‘先背叛’的道德恶意。
&&&&我承认我真的没有准备好,没有准备好与叶瑾凉对立。光是站在没有他的局面里,就已经足够我焦头烂额捉襟见肘了。
&&&&我无法想象此时的自己还要分心祭出一支矛一柄盾,与他相向!
&&&&我说叶瑾凉,我没有做过的事,你要我怎么解释?!
&&&&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就当我被强奸了迷奸了挤公交车挤怀孕了行不行!
&&&&叶瑾凉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真的,这样不屑又不齿的眼神让我简直恨不能被他扇一巴掌来得痛快。
&&&&“我不想跟你废话,舒颜说得一点不错,你这样的女人太强大,强大到见了棺材都不会落泪。
&&&&离婚就是了。”
&&&&我心里一疼,弯腰拾起地上的离婚协议。然后甩手扔到电视柜旁:“要离婚,首先得妈同意吧。
&&&&你以为妈会答应我们离婚,让你光明正大地跟舒颜在一起么?”
&&&&“你少拿妈说事!”叶瑾凉吼道:“妈要是知道她一心一意疼爱的孙女是个野种——”
&&&&“可是妈至少讲道理,不会被舒颜随便抬抬腿就勾搭得智商全无五迷三道!”
&&&&提起婆婆沈心珮的时候,我的眼圈又红了。
&&&&我亲生母亲我在七岁的时候就意外过世了,爸第三年就娶了莫巧棋。
&&&&不甘心做灰姑娘的我打包了一个小小的行李卷,翻过花丛篱笆高墙头,离家出走到了——恩,叶瑾凉家。
&&&&所以我叫沈心珮妈妈,叫了整整二十几年。
&&&&那时沈心珮带我逛街,买漂亮的衣服,带我去游乐园,出席我学校的演出。每每都是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叶瑾凉,有好吃的永远都是给我大的那一个。
&&&&婚礼那天,她亲手给我披嫁衣。说她的心情好复杂,一边嫁女儿一边娶媳妇的,悲喜交加的。
&&&&当时我抱着她,幸福得泪流满面。她说要我和叶瑾凉好好的,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绝对不让我们两个分开。
&&&&我说叶瑾凉,看在妈那么疼我,那么信任我的份上。你做儿子的,就不能跟着清醒一点么!
&&&&“你究竟,是真的咬定我的背叛而报复。还是以此为借口……想摆脱我这个二十几年来,不再新鲜的旧人呢?”
&&&&说出最后这句话,我心如刀绞。
&&&&可我不是一个愿意自欺欺人的女人,有些东西伤了,能治好。有些东西烂了,却只能挖掉。
&&&&叶瑾凉不回答,但眼神依旧冷漠沉寂。
&&&&我用力呼吸几下,说我们不要再这样无意义地争吵了。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公司的项目何去何从。
&&&&就算有天真的回不去了,咱们总还是在一个锅里吃饭是不是?
&&&&“现在只有‘江景之都’才能为公司力挽狂澜,但没有融资就没有活路。
&&&&可是今天上午,叶子在幼儿园偏偏打伤了江左易家的小孩——”
&&&&“是么?那真是报应了。”叶瑾凉冷笑一声:“我可不觉得我亲生的女儿会干出这么下作的事,你该去问问她亲爹什么基因。我没有这个义务再去接手烂摊子。
&&&&至于江源集团的融资,呵,你舒岚想问男人要东西,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么?”
&&&&“叶瑾凉!你说的这叫什么话!”
&&&&“爸爸,妈妈……”叶子拖着兔宝宝毛绒玩具,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楼梯口:“你们在吵架么?”
&&&&“别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叶瑾凉大喝一声,登时就把叶子给吓住了。
&&&&女儿瘪了瘪小嘴儿,哇的一声哭裂我的心肺。我扑上前两步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眼泪止不住得淌进她白皙的嫩脖颈里。
&&&&“爸爸别生气好不好,叶子知道错了,叶子再也不打小朋友了。呜呜,爸爸不要叶子了么?”
&&&&我看到叶瑾凉站在原地,肩膀不停地发抖。接着他冲进洗手间里关上了门,哗啦啦的水龙头开到了最大……
&&&&叶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抓着我的肩膀不停地嚎啕。每一声都要撞碎我心脏瓣膜一样绝望。
&&&&“爸爸不会不要叶子的……”我一边吻着她红扑扑的小脸一边抚摸她的背:“爸爸只是跟妈妈生气,不关叶子的事哦。妈妈给叶子炸南瓜饼好不好?”
&&&&“妈妈,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我去给小零道歉行不行?你和爸爸别离婚……呜呜。”
&&&&洗手间里的水声开的很大,我不知道叶瑾凉有没有听见叶子的话……
&&&&叶瑾凉走了以后,我悄悄来到叶子的儿童房。
&&&&此时林嫂已经把她哄睡了,红扑扑的小脸上还挂着令人心疼的泪珠。
&&&&她翻了下身,小嘴儿抿着叫了声爸爸。
&&&&我控制不住差点失声痛哭,于是赶紧逃回了空荡荡的房间里。
&&&&“等叶子醒了,喂她吃点吧。”我缓了有一刻钟,才回到楼下陪着林嫂把厨房的残局收拾好。
&&&&我将烤好的动物饼干取出来,留了一半给叶子,剩下的打包进精美的包装盒里。然后告诉林嫂说,我要出门一趟。
&&&&洗脸梳头,化妆换衣。
&&&&我开车路过超市的时候,又买了一大包零食和漂亮的电动车玩具。
&&&&但左右想想还是太寒酸——
&&&&算了。我今天此来就算不为合作不为钱,但身为叶子的母亲,女儿打伤了人家小孩,我总不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吧?
&&&&来到江源大厦顶层,我再一次见到了白天被我横摆一道的帅气助理安迪。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我问江先生在么?
&&&&“抱歉舒总,江先生出去了。”
&&&&我叹了口气,我说他是不是在医院陪小零啊?能告诉我地址么,我这回是专程来道歉的。
&&&&安迪也没有为难我,只是借了一步去打电话,我知道他这应该是在向他的老板汇报情况。
&&&&我就坐在外面的会客室里等,等得华灯初上,等得眼皮打架。
&&&&后来安迪告诉我说,小男孩没什么大碍。如果我执意要去的话,他愿意送我。
&&&&我连连摆手说多谢了,不麻烦您。我自己开了车子。
&&&&我按照地址开来的地方并不是医院,而是江左易的家。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允许我过来他的私人住所!
&&&&这个神秘又诡异的男人,把公司大楼的最顶层装潢成了他私人的住宅空间。很多时候就在公司住,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宅邸究竟在哪。
&&&&我把车停在气派的院子外面,在一位滚着轮椅的管家先生的带领下走进后方的一座小洋楼里。
&&&&管家先生自称姓凌,戴着一副温和斯文的眼镜,驾驭轮椅的动作很灵活。起身用拐杖爬楼梯的样子也很熟练。
&&&&他很高很瘦,声音很好听,但一条西裤空荡荡的。
&&&&我无心多问人家的痛处和隐私,只是客客气气地被他引着带进去。
&&&&站在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江左易坐在床头前,端着一本故事书给头上包纱布的男孩念着。
&&&&恍惚之间,我眼前竟然出现了叶瑾凉给叶子讲故事的画面——
&&&&也是这样侧倚的姿势,也是这样温柔耐心地像一只大兔子……
&&&&原来男人在褪去了冷血与强硬的伪装之后,都有一颗这么柔软的心!
&&&&我敲敲门进去,挤出温柔的笑意:“是小零吧?我……是叶子的妈妈。真对不起,叶子白天淘气了,阿姨已经骂过她——”
&&&&小零看着比叶子大一点,估么着有四岁多。听我提起叶子的时候,他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一双大眼睛很是警惕。
&&&&“躲什么!”江左易一收眉头:“刚才怎么跟你说的?”
&&&&我还记得江左易白天的那一通电话,心里咯噔一声。
&&&&“江先生,白天的事的确是我家女儿不对,但是小孩子之间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您就……”
&&&&说真的,如果这个男孩真的听了他干爹的教诲,明天要打叶子打一顿回礼,那我真的只有带着女儿转幼儿园这一条路可走了!
&&&&江左易是什么人物?
&&&&冷血偏执,睚眦比较,就连自己的养父养母,手足兄弟都能翻脸剁手——
&&&&他能有今天的一切地位,是踩了多少至亲至信的鲜血!
&&&&此时此刻,我哪里还敢奢望什么融资什么合作,只求对方可以不要再追究就烧高香了!
&&&&可是此时的小零眨眨眼睛看着我,倒没有露出特别抵触又厌恶的表情。他是个腼腆的男孩,说话细声细气的:“阿姨,我不怪叶子。
&&&&今天的事是我不对,帮我跟叶子道个歉。
&&&&我……我不是故意偷看她换衣……啊,不是,偷看她给娃娃换衣服的。
&&&&你告诉叶子,我不是小流氓,干爹那样的才是流氓!”
&&&&说完,他扶着额头的纱布,往上翻翻眼睛瞅了江左易一下。
&&&&“最后这句……谁让你加的!”
&&&&还没等我开口做回应呢,眼看着江左易一撩被子,直接把男孩埋了进去!
&&&&我猜他要是有铁锹在手,一定会紧实地再拍两下!
&&&&“睡觉了,天亮以前不许钻出来!”江左易‘埋好’了孩子,这会儿才看了看站在原地石化的我。
&&&&“舒总还没吃晚饭吧?既然来了就是客——”
&&&&我默默合上惊愕的下巴,连连摆手,说江先生不用客气了,我……我就是来看看小零的。
&&&&放下礼品,我遁门就要逃走。只听江左易在身后轻轻吐了一击必杀:“项目不要了?”
&&&&我啊了一声。说实话,从知道叶子砸的孩子是人家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公司项目的‘后事’了。哪里还敢奢求江左易的相助?
&&&&摇摇头,我说谢谢江先生了。我和我的先生会另想办法的。
&&&&“以德报怨这种事,不是随便讲讲就能让小孩子信服的。做长辈的要懂以身作则。”说着,江左易推着我就出了房间:“走吧,到我办公室去,咱们详谈。”
&&&&当‘详谈’这两个字落在我耳底之时,我浑身上下的精神都紧绷在了一起。
&&&&“江先生,您——”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警惕地跟他保持着一肩之隔的距离。
&&&&“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我哦了一声,拉开车门的那一刻江左易径自坐了进去。
&&&&这一路开往江源大厦总部,倒是畅通无阻。
&&&&“你家女儿是随你还是随她爸啊?那么彪悍。”江左易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突然丢出这么一句话。令我本来就紧张不已的心情更加忐忑了起来。
&&&&我支支吾吾地说,叶子只是偶尔有点小公主脾气,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
&&&&“可惜小零不是我亲生的。”江左易挑着眉眼叹了口气:“一点血性的优良传统都没机会继承。被个小姑娘都能揍哭……”
&&&&我讪讪地苦笑一声,小心翼翼地多问了一句:“那,小零的亲生父母呢?”
&&&&“弃婴。”
&&&&江左易只说了两个字就靠着车窗闭目养神去了,我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再去刨根问底。
&&&&收养一个孩子并不像收养一只猫猫狗狗那么简单,但江左易这个家伙从来就不按套路出牌。
&&&&也许——就真的只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不拐弯的动机也说不定呢?
&&&&今夜霜降,车窗外渐渐升腾起了一层白雾。
&&&&我把车开得很快,以为速度是能放空大脑的第一要素。
&&&&江左易打开了我车内的音响,兴许是巧合——但放的那首歌恰好就是我和叶瑾凉最喜欢的,也是我们婚礼上的背景音……
&&&&这一路循环个不停,不断逼迫着我的回忆,逼出我的泪水纵横肆意。几乎都忘了自己身边还坐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江左易。
&&&&我已经做好准备去接纳他的嘲讽,没想到这家伙靠在那端闭幕养神,就像根本没听到一样。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假装惊讶地睁开眼睛看看我:“如果我问你为什么哭,你是不是会回答风大进沙子了?”
&&&&这浮夸的演技唉!
&&&&我点头,接过他递上来的一张纸巾。
&&&&同时鼻梁上凛然一凉,竟是一架茶色的挡风眼镜落了上来!
&&&&江左易说:“是我的,没想到你戴也挺合适。”
&&&&我点点,刚想说句谢谢。他接下来半句杀:“这说明你的脸很大……”
&&&&到达江源大厦的时候,是晚上十点。我踩下刹车,默默吞咽了一下。
&&&&“江先生,如果您真的有诚意跟我们好好谈谈这个融资项目的话,不如……明天下午?”
&&&&江左易转头看看我,也不急着下车。只是用手肘撑着车前挡,一边侧头看着我一边用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在膝盖上轻轻敲:“你怕我?”
&&&&我摇头,旋即又点头。
&&&&谁不怕江左易呢?
&&&&身为东江社团老大江半城的养子,自成年起就帮着养父打点这一方以黑养白的生意。
&&&&在羽翼愈见丰满的后四年中,他以雷霆万钧之力,流光转瞬之速,造就了一场翻云覆雨的家族大地动。
&&&&养父重病离世,长兄车祸瘫痪,幼弟身陷囹圄,养母疯癫入院。
&&&&这就是江左易,当代江家纵横捭阖的独裁者。曾经血腥不堪的岁月光华早已洗去,成就如今光鲜亮丽的金融界投资巨鳄。
&&&&翻过这华丽的外表,世人对他的评价无外乎冷血无情或恩将仇报。
&&&&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才敢来招惹他这种人的。
&&&&“你觉得,世间对我的传闻,都是真的?”他继续问,我继续躲。
&&&&我说江先生我不是怕你,而是这么晚了,我得回家去照顾我的丈夫和女儿。我推开副驾驶的车门,让江左易下去。
&&&&可没想到他一松手转身就从我车前翻跨到了驾驶门的位置!衣衫不皱发型不乱的,够犀利够帅气!
&&&&呵,我差点忘了江左易以前是混什么的了。
&&&&“如果你的先生真在家,他会照顾你女儿的。”江左易单手轻压在我的车窗上,笑容里带着三分挑衅七分嘲讽,让我本来就千疮百孔的心疼得昏天暗地。
&&&&“我先生在不在家不关你的事!”我用力按下开关,嗖一声合上车窗。我以为江左易会躲得很快,没想到他迟钝起来就跟故意的似的。
&&&&就这么任由我一关窗硬生生夹断他一片指甲——
&&&&看着玻璃上一道刺目的殷红血迹,我有点慌了。
&&&&江左易把拇指含在口中吮了一下,对我说:“我就是碰瓷的,你看着办吧。”
&&&&“你……真的愿意帮我们融资‘江景之都’?”我心怀忐忑地开口,想了想,又加了半句:“不需要我……我……”
&&&&“不需要你陪睡?”江左易冷笑一声:“舒总,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要泡你吧?”
&&&&我说难道不明显么……
&&&&“NO,NO,泡是要花本钱和精力的。我只是想上你。”
&&&&“你——”
&&&&我终于还是跟着江左易上了楼,因为我无法拒绝他最后给我的那个理由——
&&&&融资企划案他已经改好了乙方那部分的一切权责,要我上来当着他的面把剩下的协议补齐。
&&&&“想要我掏腰包,协议就要按照我的意愿来改。
&&&&我爱女人,但更爱钱。所以我从来不会给女人定太高的价。因为她们会非常……非常地,得寸进尺。”他说:“舒总也一样,该不会以为……自己真值四个亿的投资吧?”
&&&&我不想跟他多话了,三句半是我的极限,到最后我永远是被他羞辱的哪一个。
&&&&跟着江左易到了大厦的顶层,沿着办公桌后的旋转楼梯跟上去——江左易的私人空间就在上面。
&&&&别用洞天的后现代装潢风格,大概就是——像马桶的椅子和像冰箱的马桶还有像外星生物的冰箱。
&&&&所以当他对我说除了床随便坐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坐在什么东西上!
&&&&于是我绕到阳台前,看着S市斑斓迷醉的夜景,一时间半心开拓半心涟漪。江左易却不管我,抽出一个药箱把拇指随便贴上了一块创可贴后,便径自在那屏风后的半开放式厨房里忙碌了起来——
&&&&恍惚间,我有种错觉,怎么搞得自己好像是来做客的一样。
&&&&只二十分钟,江左易就端出来两碗热腾腾的海鲜面,并招呼我过来吃。
&&&&我还是无法完全放松警惕,扶着桌边呈一脸戒备姿态。
&&&&“江先生不用客气了,我……我们不是要谈协议么?请借我笔记本电脑,您有什么想法我当场写。”
&&&&咕噜——咕!妈的这不争气的肚子真给我丢人。我尴尬地别过头去。
&&&&“既然是谈公事,就当我商务宴请咯。总不能让舒总空着肚子做生意吧?”
&&&&江左易把一双质感高端的筷子递给我,然后低头在面碗里捣了捣。挑出窝在底层的水煮荷包蛋,把蛋黄麻利地剔出来丢掉。
&&&&真是个矫情的男人。我想。
&&&&但也许恰恰是这样矫情的男人,才可煮出如此看似平常但功底非凡的海鲜面吧。
&&&&劲道的鱿鱼卷恰到好处地在舌尖弹开,滑嫩的鱼丸不生不老,鲜美的蟹肉棒入口即化。我着实有些饿了,也不顾脸颊上的伤,甩了腮帮子就吃。
&&&&江左易去洗碗的时候,我就坐在毛绒绒的地毯上,对着那份文档噼里啪啦地字斟句酌。
&&&&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江左易最终愿意帮我,但我明白他是一头又狡猾又嗜血的野兽。在未来越多交集也越多荆棘的合作之路上,我得随时保持战斗警惕。
&&&&一直到钟打三下的时候,我重重地呵欠了一声,我说我写完了,要回去了。
&&&&“江先生您可以过一下目,没问题的话我们明天就来签吧。”
&&&&此时江左易正倚在大床上,半裸着上身。从腰围到小腿,搭了一层白色空调被。他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干,根根立着像暴戾的刺猬,一如此人心狠手辣的个性。
&&&&“不许走。”他正盯着手机上的邮件,看我起身后生硬地吐出三个字。
&&&&我心里咯噔一下,皱了皱眉。
&&&&“还有事?”我的声音有点发颤。
&&&&“没有,但是我江左易带回来的女人。才几个小时就放出去,岂不是显得很没用?”
&&&&我说呵呵,江一夜十七次郎先生,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业伙伴,我是不是还应该为了你的面子,故意放嗓叫几声啊?
&&&&“坐过来。”他翻下去一条腿,在身侧给我留了个空。
&&&&“你一个女人,干嘛这么拼?”他语重心长的表情分分钟化身老干部,害我直接出戏。
&&&&“我妈死的早,爸又出事进了监狱。我不挺着,弱给谁看?”我回答得很随意,因为这就是事实,不争不挠不矫情的事实。
&&&&“恩,是挺着的。”江左易侧了下眼睛,目光不经意地瞄住我衬衫下的胸脯。
&&&&我的脸腾一下红了,拉了拉领口,往侧边移了几寸。
&&&&“这个拿回去。”江左易拉开床头抽屉,将一个牛皮纸信封丢到我面前。
&&&&里面是五千块钱,我白天现取出来交给幼儿园刘老师的赔偿。
&&&&一看我就明白,这会儿是辗转到了人家‘家长’的手里。
&&&&我连连摇头推辞:“江先生,这……的确是我们不对,这点钱就算是心意了,给小零买点玩具。”
&&&&“我们家臭小子破个相就只值五千块么!”
&&&&我沉默,说你要是嫌少,就开个数吧。
&&&&“继续装!你们中山建业的财报我也不是没看过,舒总还要硬到什么时候?”
&&&&我咬咬牙,说大不了卖车卖房。
&&&&“要不,让你家小叶子给我们做童养媳可好?”
&&&&“江左易!”
&&&&男人眯着眼一翻身:“好了不开玩笑了。我现在要休息,你要么上床要么滚……”
&&&&我张了张嘴,最后选择了滚。
&&&&拎着包就跑出了江左易的领地范围,刚一下楼就被他的助手安迪拦住了。
&&&&“舒总,请等一下。”安迪是个高大帅气的中意混血男,说一口超级流利的中文。
&&&&要知道,我自以为随身带着的助手詹毅就已经很拉风了。直到遇见江左易的安迪,才明白什么叫跑出两条街虐出翔。
&&&&“你找我?”
&&&&“请收下这个。”安迪掏出一个红绒小盒子。轻轻打开,里面竟是一枚钻石耳钉。
&&&&只有一枚,这是何意?
&&&&“江先生的规矩,”安迪回答:“每个女人都会得到他的这一份馈赠。”
&&&&“只有一只?”我看着这枚小巧朴素的耳钉,做工精巧,但款式是最基本的。说起来,我自己也有两对儿呢,大小品质都差不多。
&&&&“是的,只有一只。”
&&&&我说呵呵,这是捡破鞋的寓意么?
&&&&安迪也许并不明白‘捡破鞋’是什么意思,英俊的脸上漠然闪过一丝无助:“舒总,请您收下就好。”
&&&&我说我不会收的,因为我没有上他的床。
&&&&“你可不要不识好歹地告诉你老板说我戳穿他没有搞定我的事实,他能容忍在我面前丢人,可未必能接受在你面前打脸。”
&&&&我才不管这个从小在国外长大的高级助手,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前面那句不带标点符号的话。
&&&&反正我转身就下了电梯,一直到翻包找车钥匙的时候才发现——安迪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钻石耳钉扔进了我的手提袋。
&&&&有够文艺范的了!他江左易要是真想纪念自己上过哪些女人,对着人家抬腿撒一圈尿不就行了?还钻石耳钉,搞得跟灰姑娘的水晶鞋似的!
&&&&踏着凌晨的白雾,我接到了今天的第一通电话。
&&&&凌晨三点半,詹毅打进来的?
&&&&“出了什么事?”我本能地觉得不太好,这么晚了,若不是急事詹毅是不会找我的。
&&&&“舒总!出事了,你……方便来公司一趟么?!”
&&&&挂断他焦急的语气,我披了衣服就下楼了。
&&&&九月的天气愈加寒凉,我开着车都能感觉到窗户上开始蒙霜。却没有什么比看到现场那一幕更加揪心的了——
&&&&从大厅的花岗石阶一路拖向大门口的新鲜血迹犹在,我想象不出刚刚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工伤?安全事故?
&&&&然而詹毅对我说,大概在一个小时前,公司的后仓库进了几个贼。
&&&&恰好被巡逻的保安撞见,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
&&&&“公司的保安队长杨师傅头部受了重伤,已经被送往医院急救。现在人事部的陆经理在警署做笔录,我想着还是叫您亲自过来一趟吧。”詹毅向我解释的这一番来龙去脉,倒叫我震惊不已。
&&&&我们是建材公司,又不是金店。贼能来偷什么呢?
&&&&“有损失么?监控录像有没有看?”我问。
&&&&“恩,录像已经被警方调走了。”詹毅回答:“只是五七个民工,从后门溜进来的,奔着我们几天前进过来那批金丝琉璃管而去。因为杨师傅的及时阻止,偷得不多,但砸碎了不少。
&&&&整个损失,大约在——”
&&&&我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中山建业以前是做房地产建材的,但从四年前的项目出了事后,接踵而来的恶意差评导致我们的市场缩水十分严重。
&&&&所以后来在我和叶瑾凉的努力下,也开始逐渐转向接一些内部装潢的工程。
&&&&这批金丝琉璃管是上个月才敲下的一个大客户需求。老别墅,欧式翻新,就连吊顶的装饰都要从国外进口。
&&&&一个琉璃管就是价值八百美金,随便抱一箱子走也够我们赔掉一条外裤的了。
&&&&如果真的只是监控录像里显示的一帮民工混混乌合之众……
&&&&又是怎么得到这么准确的消息过来一偷一个准的?
&&&&医院,警署,慰问,笔录。
&&&&折腾了一整个凌晨,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这场失窃案非同小可,而我心中也有了几分眉目。
&&&&负责看管仓库莫建林……不就是舒颜的舅舅,莫巧棋的亲弟弟么!
&&&&我不是个爱以小人之心度别人胸襟的人——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我不能不警惕。
&&&&站在门口定了定神,我终于意识到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此时的我,没有叶瑾凉做武器,只能徒手去打这场战役。
&&&&虽然会很苦,但我不能输。
&&&&我打算换身衣服洗个澡再回公司的——可这会儿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对!
&&&&林嫂已经起来了,一脸尴尬地站在楼梯口,目光不知散哪里呢。
&&&&我本能地意识到家里还有别人。因为那抽嗒嗒的哭泣声,正从厚重的真皮沙发背后传过来——
&&&&“妈?!”来人正是沈心珮。叶瑾凉的妈妈,我的婆婆。
&&&&一眼就看到桌面上那两封雪白的离婚协议,我就都明白了。
&&&&昨晚叶瑾凉离开的时候,这东西就那么摊着放在床头柜上,这会儿该是被老人家上门抓了个正着吧。
&&&&我叫林嫂上楼去看着点叶子,时间还早,别吵醒了她。然后拉着沈心珮的手坐下,我说妈你先别哭,我跟瑾凉的事说来话长……
&&&&“岚岚,你……和瑾凉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一句‘误会’,顿时把我逼得心酸不已。
&&&&就算叶瑾凉再混蛋,沈心珮却终究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妈妈。
&&&&这么多年下来,当局者旁观者,只要眼睛不瞎的就都能看的明白——我和叶瑾凉的感情,早就超脱一般能拆散的范畴了。
&&&&要是把我们要离婚的消息传出去,估计全世界都要跟着大跌眼镜。
&&&&我抱着沈心珮的肩膀,委屈的泪水再也无力终止。
&&&&“妈,你相信我么?我是真心待瑾凉的,我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他。”
&&&&“妈当然相信啊!”沈心珮激动道:“谁敢诋毁你?啊?岚岚,你告诉妈,妈给你做主!”
&&&&我默默地摇摇头,我说妈,有你这句信任就够了。我们的事,我和瑾凉会想办法自己解决的。
&&&&“岚岚!”沈心珮抓着我的手,眼圈一层一层直泛红:“你老实告诉妈,是不是你那个妹妹——”
&&&&我倒吸一口冷气,我说妈你怎么知道?
&&&&“唉,你说你是不是傻啊?全世界都看得出来那小狐狸精打什么主意呢,”沈心珮激动道:“跟你说岚岚,别以为亲姐妹就不会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放心,妈给你做主。瑾凉他……他是不是一时糊涂?岚岚呀,这男人有时候,经不住诱惑犯了点错,妈求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这么多年了,瑾凉他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多明眼的谁都看得出来。岚岚,妈一定给你做主!”
&&&&我忍不住哭了,也忍不住说了。
&&&&“妈,他们诬陷我,说我对不起瑾凉。他们诬陷我说叶子不是瑾凉的……妈,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我以为是我的泪水模糊了眼帘,以至于眼前的沈心珮——表情着实有过那么一丝转瞬即逝的异样。
&&&&“这……这怎么会呢?”沈心珮抚着我的胳膊安慰道:“岚岚,妈信你。你对瑾凉真心真意,怎么可能背叛他做出那种事?
&&&&一定是医院搞错了,是你那个可恶的妹妹捣的鬼!”
&&&&“妈,跟你说出来以后心里舒服多了。总之我问心无愧。”站起身来,我揉着疲惫的太阳穴。
&&&&我说妈我上去洗个澡就回公司去,您随便坐会儿吧。
&&&&然而等我一刻钟后再下楼时,却发现沈心珮已经走了!
&&&&心里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承认自己是太压抑太无助了,才会像个没主心骨的小孩子一样把委屈倒在妈妈的怀里。
&&&&但婆婆毕竟不是妈……
&&&&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叶瑾凉爱我的时候她可以对我掏心掏肺,可是如果叶瑾凉变心了,她……也只有站在她儿子立场这唯一的一条路上。
&&&&就算是舒颜陷害我又怎样,就算是叶瑾凉诬赖我又怎样?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不再爱我而故意泼上来的脏水又能怎样!
&&&&儿子是儿子,杀人放火也是儿子。
&&&&媳妇是媳妇,再苦再痛也是活该。
&&&&“詹毅,把仓管的莫建林叫进来。”
&&&&“如果舒总您是为了昨晚失窃的事……”詹毅回答:“我劝您还是——”
&&&&“十二箱金丝琉璃管,价值一百多万美金。我想当面问问库管责任人,有什么不妥么?”
&&&&“您误会了,只是叶总——”詹毅这开口刚说了‘叶总’两个字,我一下子就恼火了!
&&&&“你是谁的特助?我才是中山建业的正董!”
&&&&“因为叶总已经把莫管事叫进去了,今天一早。”
&&&&一听这话我吃惊一下:“叶瑾凉已经来了?”
&&&&“恩,不到九点就进公司了。”
&&&&撇下詹毅,我推门就往走廊另一端的副总办公室去。
&&&&结果正好撞上了端两杯茶过来的舒颜!
&&&&“姐……”
&&&&他妈的又拿出那一脸胆嘘嘘的无辜表情,好像我伸手就能打她似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冷着脸问:“公司里好像没有一条制度规定,前台的实习生可以随意进出董事的办公室。”
&&&&“姐,我给舅舅和瑾……和姐夫送杯茶进来。”舒颜咬了咬红嫩嫩的唇,呵呵,那乖巧可人的小模样,是个男人也hold不住啊!
&&&&我说那我的呢,我也要参与‘审问’。我故意用了‘审问’两个字,把舒颜那张小脸憋得愈发涨红。
&&&&“姐,我再去给你沏……”
&&&&“不必。”我出手端走她的茶盘:“我跟我丈夫,喝一杯就行!”
&&&&我还是太大意了,没想到舒颜单臂一抖,整个茶盘稀里哗啦地摔在地上,接下来就是她高八度的尖叫:“啊!好烫!”
&&&&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冲开,叶瑾凉跳出来拦在舒颜的身前,不由分说得把我往后一推:“舒岚你干什么!”
&&&&我心里真是笑死,这么蹩脚的把戏难为你叶瑾凉还会上当。
&&&&也难怪,这些年下来,他只有我我只有他。多少动歪脑筋的小三小四光靠我们两人如胶似漆的气场就已经被逼退了。
&&&&所以叶瑾凉并不懂女人的手段——
&&&&我懒得争辩与解释,只把犀利的目光扫向站在叶瑾凉身边那个唯唯诺诺的男子。
&&&&我说你问完了没?该我问了吧!
&&&&“舒岚你不要得寸进尺,公司被盗只是个意外,跟莫管事没有关系。你别在这里小事化大,借题发挥!”
&&&&此时舒颜半个身子躲在叶瑾凉身后,故意把茶水烫红的手指微微翘着:“叶总,你别这样说我姐,她也是公事公办。
&&&&我相信舅舅是清白的,问问也无妨。”
&&&&“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我恨透了舒颜的装腔作势,也恨透了越来越沉不住气的自己。
&&&&这下行了,舒颜挤了几滴委屈的眼泪,正好用叶瑾凉的领带擦了。
&&&&“舒颜你别太过分了!别忘了,中山建业最大的股东是你父亲,舒颜一样是他的女儿!”
&&&&“呵!那好啊。既然虎父无犬女,我卸了职让她上成不成?
&&&&看看她一个高中都毕不了业的廉价花瓶,靠着胸大无脑能不能撑起咱们中山建业!”我嘴上针锋相对,泪水却填满心底的沟壑。
&&&&“舒岚你以为呢?我能辅佐一个你,就能带出一个她!”
&&&&“叶瑾凉!”
&&&&最后的这一句反驳,真的是把我残存的最后一点自尊都击溃了。我摒着泪水,眼眶都要摒酸了。却不敢抬头去看叶瑾凉冷情的目光和舒颜得意的嘴脸。
&&&&可就在这时候,身后黑压压地像是塌过来了一堵墙。
&&&&大手一挥,如同挖掘机般铲着我的肩膀把我铲到一边去了。
&&&&“舒总和叶总可还是有家事要谈,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吧?”
&&&&说真的,我以为江左易最早也要下午过来。
&&&&此时看着他手里那份仿佛要冒出希望之光的协议,我赶紧揉了下泛出酸楚的眼脸。
&&&&“江先生,让您见笑了。”叶瑾凉上前一步,礼节性地伸出右手:“既然您这么有诚意,我们去会议室谈吧。”
&&&&我本能地往后退了退。有叶瑾凉出面的时候,我总是那么没出息。
&&&&“抱歉,协议是舒总废心拿下来的。要谈,我也只跟舒总谈。”
&&&&江左易同样伸出手,却没有接叶瑾凉的台阶。而是故意夸张地绕了个弯子落在我眼前。
&&&&“舒总有空么?是要跟我说点正事,还是继续留在这儿撕呢?”
&&&&我:“……”
&&&&就这样,江左易把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我带出了中山建业大门,来到了马路对面刚刚营业的咖啡厅里。
&&&&我抽了张纸巾压压眼角,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江左易呷了一口咖啡:“你只身来找我的时候,不是挺强硬的么?
&&&&果然女人只在最特别的男人面前才认怂。”
&&&&我脸上顿时发热起来,轻咳几声翻开协议,我说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我带着签章出来的,这会儿刚想落款,冷不丁发现下面还盖着一页纸!
&&&&迅速浏览了一遍,我拧着眉头看看江左易。
&&&&“江先生,你临时附加这样的条件,是不是也太不够诚意了——”
&&&&我说我做不了主,如果你坚持在资金到位后索要中山建业百分之十的优先转股权。那我需要跟叶瑾凉商量一下。
&&&&“你可真让我失望。”江左易一手拄着下颌,一手随意地调弄着咖啡勺:“舒岚,如果每件事都要男人替你做主,你对不起‘舒总’这两个字。”
&&&&我手一挥,章一盖,我说好,我就做主了。
&&&&“我爸入狱之前给了我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大不了事后我把我的原始股都转给你。”
&&&&江左易怔了一下,旋即笑说,他只是在激我罢了,没想到我比他儿子还沉不住气。
&&&&“我只是个外人,相信我的结果可能会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哦。”
&&&&“是,你的确是个冷冰冰的外人。但在我心里却好过假惺惺的亲人。”我故意用特别诚恳的态度说出这句话,本以为江左易好歹表示下不负信任的诚意。
&&&&岂料这老狐狸分分钟打脸咣咣响——
&&&&“舒总可别说得那么好听。江景之都的远景市值少说能顶中山建业三年的公允产值。
&&&&你千方百计地引用外部融资,不过是为了带动自己手里这点股份的增值空间。
&&&&到时候,一番几倍。甚至可以将你父亲手里那百分之二十都收购过来,再也不用担心你后妈她们打主意了。
&&&&用我的钱去挡你的风险——
&&&&我多要你百分之十的原始股,不算过分吧?”
&&&&我红了红脸,被看穿的滋味很尴尬。其实这段话,在之前决定争取‘江景之都’这个项目时,叶瑾凉也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
&&&&彼时他是我无坚不摧的后盾,守在我身边矛头精准对外。而如今,他却搂着我妹妹的腰,字字灼心地指责我的一切。
&&&&我终于相信,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可以依靠的人,只有自己不停进化的手段和能力。
&&&&我宁愿与狼为伍,因为江左易要钱,而‘别人’,可能会想要我的命。
&&&&“舒总的眼睛又进沙子了?”江左易抬起咖啡杯,挡住鼻梁以下的半张脸。灰棕色的眼眸笑意清浅。
&&&&我揉了下眼睛,说没有,可能是咖啡里加芥末了。
&&&&我不愿再在江左易面前流眼泪,特别是这样的商务场合,会让我本来就望尘莫及的气场显得更加low。
&&&&站起身,我们将协议各执一份收好。我同他握了握手,说谢谢您了,期待之后的合作。
&&&&“给我准备个办公室。”江左易道:“钱既然已经扔进去了,我偶尔也要过去盯盯场。
&&&&——记得要干净整洁风水好,又能晒日光浴的。”
&&&&我:“……”
&&&&我说我们中山建业的企业文化跟江先生的理念可能有些违和。在办公区域内,人人端庄制度森严,不能吃食不能吸烟更别提裸奔了!
&&&&“哦?这么良好的企业文化,还能演出监守自盗的戏码?”
&&&&我噎了只苍蝇,干瞪眼说不出话。
&&&&个臭不要脸的死男人,开口闭口就只会戳人伤疤。
&&&&“别误会,既然已经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问问公司的日常也是合乎情理的。
&&&&一切资产都在账面上,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报损。这样可是有投资欺诈的嫌疑哦。”江左易笑道。
&&&&“我会再去询问相关责任人的。”我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知难度甚大。
&&&&叶瑾凉已经明摆着先跟莫建林谈出一箩筐的定心丸,无论我再去使什么招都不好使了。人家只要摆一脸无辜的面瘫表情,泪汪汪地往‘叶总’那瞧一瞧,我是能打他还是能骂他啊?
&&&&“你这样去,什么也问不出来。”江左易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杯,挑着似笑非笑的口吻。一下子就勾起了我的好奇好学心。
&&&&我说江先生可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都是用脑子想的。”江左易看了我一眼,表情讳莫如深:“没有底牌拿什么谈判?没有证据拿什么刑讯?”
&&&&我说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警署那里根本就是毫无头绪。
&&&&“昨天出事的时候,保安杨师傅拼着命逮到了一个。但那家伙只说自己是收了几百块钱跟着来搬货的,死活咬不出幕后的主使者。”
&&&&我无意诋毁那些公众部门里效率底下的人浮于事,但有些东西大家毕竟心照不宣——
&&&&像那样的无业游民小混混,都是到处走穴摸爬,抓了放放了抓的。警察拿他都没法子,难道我亲自去刑讯逼供啊?
&&&&“走吧。”江左易站起身来,压了两张钞票在咖啡杯底下:“开我的车去。”
&&&&我惊讶不已:“去…..去哪?!”
&&&&“警署。”
&&&&这会儿一进大门,远远就看到穿着制服大腹便便的署长一路小跑着过来:“啊哟,江先生您怎么亲自到了!”
&&&&我对这胖子有印象,特么昨晚还跟我打官腔卖哈哈呢!
&&&&“李署长客气了。我这里有点小麻烦,还请您赏个面子才是。”
&&&&江左易收了下袖口,脸上立刻堆起得体的商务笑。伸臂跟署长那胖嘟嘟的五指握了握手。
&&&&“唉,江先生说的哪里话。只要能用得上我李某人——呵,当然咱们可走的都是合理合法的程序。”
&&&&“是我一个兄弟家的表弟,早年不学无术,这会儿跟着狐朋狗友瞎混,死性不改的。
&&&&我这也是看在有笔交情的份上,亲自过来瞧瞧。
&&&&不过李署长放心,公办归公办。我不会叫您为难的——”
&&&&我只知道江左易在整个S市黑白两道吃起来就跟嚼软骨似的,没想到这装起大尾巴狼来还是有两份翻云覆雨的气场。
&&&&点明了来意以后,李署长叫两个警员把昨晚那个小流氓给带了出来。
&&&&癞皮狗似的尖嘴猴腮的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猥琐气质。
&&&&估计就是这李署长也想不明白,这么个货色怎会惊动江左易的大驾吧。
&&&&“江先生您看看,他就是王小利。唉,说起这个事嘛,可大可小。他不是主犯,也说不清上下线的。估计多半是给人骗了,有您来作保,我当然放心——”
&&&&“受刑了么?”江左易上下打量着这个十八九岁的小傻逼。
&&&&估计是自带光环太明显,这家伙压根就不敢直视他,畏畏缩缩地往后躲着呢。
&&&&李署长面带讪笑地嘿嘿嘿:“江先生开玩笑了。我们怎么可能在警署里动刑呢?”
&&&&江左易抱着手肘冷笑一声:“也是,现在都提倡文明执法嘛。但若是出了警局——”
&&&&他往一侧递了个眼色,就见他身后的安迪微微一点头,答应了一句‘是’。
&&&&接着抬腿就是一记飞斜下劈旋风踢,正中那小流氓的后腰!
&&&&我当时就傻眼了,李署长更是惊得合也合不拢嘴巴!
&&&&一点都不夸张地衡量了一下距离——从警署门口踹飞出去有三米,沿着楼梯滚了十几节!
&&&&那小子本来就瘦,这会儿估么着腰子都碎了,在地上挣扎了几十秒都站不起来。
&&&&“江先生,这……这……”李署长抹着脑门上的冷汗:“他不是您的人么?怎么……”
&&&&“管教不严,给您添麻烦了。”江左易莞尔一笑:“另外——
&&&&您看看,这已经踹出去了,不能算在警署动手是不是?
&&&&安迪,套上麻袋,给我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五分钟后,猪头一样的王小利连滚带爬地逃回警署大厅。
&&&&我半张着嘴巴看着他,不认识……恩,真不认识。刚才是悟空,这会儿整个脑袋都肿成八戒了。
&&&&轻轻拉了拉江左易的衣襟,我面有菜色地说我以为你有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孔明计呢!原来就是打一顿啊!
&&&&“废话,拳脚恰到好处的时候往往最能奏效。”说着,他蹲下身子,用还搭在王小利身上的半张麻袋擦了擦铮亮的皮鞋:“说吧,昨晚的事,是谁让你干的?”
&&&&“我招我招!是黑豆哥叫的人!”那小子哭得泪涕横流,整个人吓得如同筛糠般发抖:“他说姓莫的欠他好几百万,没钱还就拿货抵。
&&&&凌晨两点从后门进去的,仓库门都没锁。
&&&&姓莫的说让我们几个进去就搬带S形商标的琉璃管,一箱值上万美金呢!顺便再砸几箱,把盗窃的现场做的像一点……
&&&&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我倒吸一口冷气——虽然一直知道这个莫建林不学无术也没多少斤两,但可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敢赌钱欠债!
&&&&江左易站起身来,笑眯眯地冲着一脸石化的李署长道:“您看,底下的人不省心,我这个做大哥的也没辙。
&&&&这小子就留在您这儿好好批评教育一顿吧,饿几天不用给饭吃。多谢!”
&&&&说完,一手拖着我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走出了警署大门。
&&&&我看了一眼拉车门的安迪,一双拳头上还有红印子呢。
&&&&让这么帅气的助手去干如此粗犷暴虐的事,我想不通江左易到底有多变态!
&&&&结果这家伙振振有词地说:“男人长得太帅是不安全的,你要是知道我当年是从什么地方把他挖出来的,就不会说这种风凉话了。”
&&&&“是么?”我抽了抽眉角:“那我真该替安迪谢谢你这个善解人意的老板。”
&&&&江左易送我到公司楼下,在我满怀心虚准备下车,却被他突然叫住。
&&&&“你该不会想要直接把那个监守自盗的家伙送去警署吧?”
&&&&我怔了怔:“否则呢?现在有人证在,只要当面对质不就行了?”
&&&&至于莫建林有多么烂的屁股,让他姐姐自己擦!
&&&&“你就是把莫建林送进去,也不过就是判个刑关几年,他没有本事赔得起公司的损失。”江左易眯着眼,从后窗里探出半个手肘。那表情,真是循循善诱得让人很抓狂。
&&&&“舒总,抓到一手好牌可以不用急着都打出去,想想该怎样安排才对自己最有利。”
&&&&看着江左易渐行渐远的车影,我心起涟漪。
&&&&走进公司大厅,我没在前台位置上看到舒颜。
&&&&而且貌似,连电脑水杯文件夹都一股脑收走了。
&&&&“小美,她人呢?”我问孙小美。
&&&&“叶总叫颜颜上去了,好像说是——”
&&&&“说是提升为副董特秘了对吧?”我打断她的话。
&&&&孙小美低着头,沉默。
&&&&“我知道了。”我冷笑一声,虽然并不希望自己在无关之人面前表露出任何负面的情绪。
&&&&但心里也明白今早走廊里那一幕,肯定已经跟长了腿似的传遍整个中山建业大楼了。
&&&&叶总和舒总要婚变,嫩模小妹妹伺机上位……呵呵,狗狗血的头条了。
&&&&詹毅问我午餐要送上来么,我说没有胃口:“你先把莫建林给我叫上来。”
&&&&我知道叶瑾凉今天下午要去见一个重要客户,看这架势,多半是把舒颜一起带上了。
&&&&唉,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新买了个花瓶么?我真是气不出花样,只能在心里暗讽着苦笑。
&&&&正好,既然这两只都不在,我可以做我想做的事了。
&&&&莫建林今年三十二岁,是我继母莫巧棋唯一的弟弟。姐弟俩相差十来岁,据说从小父母双亡后,全靠莫巧棋一个人给拉扯大的。
&&&&他很瘦很白,一副唯唯诺诺病怏怏的嘴脸。没什么学历和能力,总之是放到人群里一搅合绝对挑不出第二眼的。
&&&&当初要不是莫巧棋软磨硬泡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这个小弟弟是她怎么怎么最重要的亲人,长姐为母不能不管的份上——我爸也不可能让这种没脑子没资本的货色在公司里到这个个职务。
&&&&所以于公于私,我都不怎么待见他。
&&&&“舒总……”他低声叫我,未及我问话便先心虚。
&&&&我说坐吧。
&&&&“事情我已经跟叶总说了……”
&&&&“跟叶总说了,就不能再跟我说一遍么?”我冷着眼端着茶,心想我斗不过舒颜的长腿细腰,还对付不了你一个小喽啰?
&&&&此时的莫建林只坐了三分之一的椅子,搓着两只手,一双眼睛时不时地往门外瞟。
&&&&“别看了,叶瑾凉下午不在。”我轻哼一声,懒得再跟他多废话,直接就把重磅炸弹丢了出去:“话说,红湾区开赌场的黑老大你认识吧?”
&&&&莫建林浑身一抖,就跟被拔了根刺的豪猪一样。
&&&&“舒总,我……”
&&&&我双手抱着肘靠在办公桌侧,面容沉静地打量着他此时此刻的一切微表情:“莫管事,事情既然出了,讲后悔的都没用。
&&&&如今警署已经立了案,嫌疑人也招了供。想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过就是时间问题。”
&&&&我故意说几句再顿几秒,就是想看他还有多少花头。不过我显然是高估莫建林的底牌了,还没等诈唬呢就已经冷汗涔涔。
&&&&我再添一把干柴火:“你是我家莫姨的亲弟弟,舒颜和小伟的亲舅舅。于公我是你老板,于私我还算你小辈呢。
&&&&如今我爸虽然身在监狱,可不表示这中山建业就跟他没关系了。人,早晚还是会放出来的对不对?
&&&&所以今天这个事,你觉得能瞒得了他么?”
&&&&“舒总我是一时糊涂,我……我……我老婆快要生了,我怕再还不上钱,黑豆他们真的会动手的!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看着他痛哭流涕的蠢样子,我心里也算是有几分眉目了。
&&&&用我们公司的库存高价货来抵债,还有心做成盗窃案——不仅还清自己的,还一箭双雕给我使了大绊子。这种高水平阴谋,是他莫建林能想出来的么?
&&&&我走过去,笑眯眯地看着他:“莫管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吧。
&&&&你欠了人家一百多万的赌债,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只要去求求莫姨,我不信她能放着你被人家砍死而不出手相救。
&&&&来偷仓库的主意,到底是谁出的?”
&&&&“不不!这事儿跟我姐没关!”莫建林白了脸:“舒总,真的是我一时财迷心窍……我赔公司的损失,赔不起的,我愿意自首,愿意坐牢。这事儿跟我姐真的没关系啊!”
&&&&我知道我的嘴脸貌似有那么点‘为富不仁’的棱角,但我没办法!
&&&&我也想温声软语春风笑意,也想与人为善心思明媚……可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你放心,只要你承认是你姐姐指使你的,那可就算是咱们自己的家事了。
&&&&我最多不过就是去警告警告莫姨,大家想办法把公司的损失补上去罢了。难不成,还真叫她进监狱陪我爸去?”
&&&&“真的?”莫建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你真的不找我姐的麻烦?那我……”
&&&&一口气来个竹筒倒豆子,跟我想得差不多。她们这是恨不得看我吃瘪,看我狼狈,才不想让我在父亲的军功簿上闪闪发亮呢。
&&&&我爸还有两年多可就出狱了。趁着最后这点时间把我弄栽了,等我爸回来全权接手,那舒家可就真成了他们一家四口的天下了!
&&&&五口……说不定,还再添一个叶瑾凉。
&&&&莫建林用力吞咽了一声:“我今天这话就只跟舒总你承认了,但我绝对不会去警署指证我姐……”
&&&&我说好啊,不用你再去指证,说一遍就够了。咔嚓一声,我按下手里的录音笔。
&&&&“你——”莫建林的脸色唰一下白了,扑上来就要抢!
&&&&我指尖一翻,笑说没用的。
&&&&“詹毅在隔壁同步监听拷贝了。”我说莫建林啊,如果这事发生在昨天之前,我兴许还能放你们一马。
&&&&但是现在,你们把我丈夫都给搞到手了,我只能一个人战斗。
&&&&“你懂一个人战斗的意义么?”我冷笑:“那就是,多一个敌人我都不能再让他留在我身边。要怪,就怪你的亲外甥女为什么要冲我的男人张开腿!”
&&&&江左易说的真对,这么好的一张牌我岂能轻易就打出去?不撕这帮贱人一层皮,还真以为我舒岚离了叶瑾凉就是废物么!
&&&&我说你回去收拾收拾吧,警方一会儿就来传讯。
&&&&莫建林站在原地没动。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懒得理他:“你要反省的话出去反省,我还有事。”
&&&&说着,我撞开莫建林木然的肩膀。一边接电话一边往门外走。
&&&&“冬夜?”
&&&&电话是李冬夜打来了。
&&&&我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想当初,高考查分时都没有现在这么紧张!
&&&&“不是说要明天出结果么?你已经拿到血检报告了?!”
&&&&“岚岚,我在你公司楼下,你方便出来一下么?”
&&&&李冬夜的口吻很是严肃,轻轻松松就把我的心胆提掉了起来。
&&&&钻进姐妹的车里,我一把抢过了李冬夜手上的报告。
&&&&谢天谢地,叶子真的是我的亲生女儿。
&&&&怨天怨地,那叶瑾凉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急抓冬夜的肩膀:“你别告诉我说,叶瑾凉和舒颜是故意陷害我的?”
&&&&这说不通啊,叶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又不是靠诈唬能诈得住的。
&&&&到时候夫妻俩带着女儿到法院当场查,还不是分分钟真相大白!
&&&&“岚岚,叶子的确是你的女儿,也的确不是叶瑾凉的。”李冬夜拧着眉头冲我道:“四年多前因为你家公司的案子,叶瑾凉在警署也有留过指纹和DNA入档。
&&&&你和叶子的报告出来以后,我立刻就叫认识的朋友帮忙再去跟叶瑾凉做了个对比。
&&&&岚岚,他真的不是叶子的父亲。”
&&&&脑袋嗡一声炸开,我说冬夜,你看着我的眼睛——
&&&&“你父亲给我家做了多年私人医生,我认识叶瑾凉的时候差不多就认识了你。
&&&&冬夜,你相不相信我绝对不会背叛叶瑾凉!”
&&&&李冬夜一手抚着我的脸颊,一边拍着我瑟瑟发抖的肩背:“岚岚你先冷静点听我说。
&&&&我当然相信你,但我更相信科学和证据。
&&&&你爱叶瑾凉,这二十几年下来从来没有过别的男人,这些我都是眼睁睁看着的。
&&&&可是你再想一想,有没有可能……”
&&&&我说什么可能?难道我还一不小心坐在公共场合,坐到人家‘几十个亿’的大项目上了么!
&&&&“岚岚,你可不可能被人害了,但自己却不知道呢?”
&&&&“冬夜,你是想说……我被人强奸了,然后失忆了?”我觉得这是个无稽之谈——
&&&&首先我睡眠不深,有点动静就能醒。其次从我结婚到出事之前,几乎与叶瑾凉形影不离。
&&&&我不吸烟不酗酒不泡吧,就是想要出轨玩新鲜,我也没有那个机会啊!
&&&&“冬夜,我天天都跟叶瑾凉在一块,你不会想说我去洗手间的功夫都能被谁迷奸了打一炮吧!”我流着无助的泪,内心却是哭笑不得的。
&&&&李冬夜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犹豫了半分才开口:“岚岚,要么你再回忆回忆——你怀叶子前后,好像就是你们公司出事,伯父入狱的那段时间吧……”
&&&&我想了想,说是的。当时的事件是源于一起拆迁项目的爆破,我们投资方负主要责任。
&&&&因为在选料时不小心用了劣质的雷管,致使爆破范围远超预期,波及了周边一间民工子弟小学。
&&&&“当时那个项目的主负责人是身为执行代董的叶瑾凉,出事后的第二天就被警方传讯进去了。
&&&&但我爸毕竟是公司一把手,在那么关键的时候。他为了我和瑾凉的未来,主动承担了自己监管不善的大部分罪名。”说到这个,我心里就发酸。
&&&&在父母眼中,无论孩子们犯了怎样的错。他们首先想的都是能不能用自己的牺牲换取弥补——
&&&&当时叶瑾凉牵着我的手,跪在我爸的面前说他这辈子绝对不会负我……
&&&&“冬夜……”我戛止了辛酸的情绪,突然叫住了姐妹的名字:“我好像……”
&&&&“岚岚,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说你有空么,能不能带我去个地方?
&&&&李冬夜停下车子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望着眼前这一间金碧辉煌的会所,我犹豫再三才踩着台阶上去。
&&&&“岚岚,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李冬夜的话,径自上前捉到一个大堂经理便唐突地问道:“这里,不是叫唐朝酒店么?什么时候改成了——”
&&&&“这位女士,我们老板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把这里收购了,请问您找谁?”彬彬有礼的大堂经理对我解释道。
&&&&“已经,换老板了?”我抓着吧台的边缘,默默往后撤了两步:“那你们这里,还有没有以前的员工?有没有以前的监控录像?”
&&&&“女士,您没事吧,需要我帮您叫警察么?”
&&&&我冷汗涔涔,心跳加速。我说我不需要,我只是有些事想要到原来的唐朝酒店里查一查!
&&&&李冬夜赶紧上来抱住我,生怕别人把我当神经病抓进去:“岚岚你先冷静一点,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确定,我只是……只是……”我抓着头发,默默弯下腰去。只觉得大脑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塞进去一只搅拌机,所有的画面都混沌了!
&&&&“路易,给舒女士倒杯温水过来。”就在这时,身后响起温柔沉郁的男音。
&&&&我一转头,没看到人。视线低了两寸,才找到比我矮了两头的身影。
&&&&那男人坐在轮椅上,衬衫平整领带笔挺,秀气的金丝边眼镜透着友善的光。
&&&&我惊讶不已,因为我认出了这个男人:“您是……凌先生?”
&&&&他叫凌楠,是江左易家里的那个残疾的……管家?助手?我搞不清楚了!
&&&&那天带着礼物上门赔礼道歉的时候,我记得就是他推着轮椅拄着拐杖送我上楼。他的右腿,是空荡荡的。
&&&&“舒女士还记得我,真是荣幸。”
&&&&那位名叫路易的领班经理恭敬地向他打招呼,并很快端来了两杯温水,招待我和李冬夜坐下。
&&&&通过他们的对话和态度,我不难判断得出——这位凌楠先生,就是现在这座已经更名为‘金碧辉煌’娱乐会所的负责人!
&&&&“我没想到,这里也是江源的产业。”喝下大半杯水,我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凌先生,我想问问以前这里还是唐朝大酒店的时候——”
&&&&“那你算是找对人了。”凌楠微微一笑:“这里叫唐朝酒店的时候,还是我的生意。
&&&&后来因为经营不善,欠了江先生的债,不仅被他底价收购转了行,还打断了我的一条腿。”
&&&&“什么?!”我差点把嘴里的半口水都喷出来!
&&&&“呵呵,开玩笑的。”凌楠看我这一脸又认真又惊愕的表情,弯了弯眉角:“我和江左易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留在他身边帮他打点些生意。”
&&&&我抚了抚胸口,心想着难怪人人都说物以类聚,这个凌楠看起来斯文儒雅,开起玩笑来居然一点轻重都没有!
&&&&害得我不由自主地脑补起了江左易端着个电锯锯人家腿的镜头。
&&&&“凌先生,我……”我不知道我该说点什么,因为我连自己究竟要找什么都不清楚。看着身边一脸茫然和担心的李冬夜,我吞吞吐吐却不知从何开口。
&&&&最后我说,凌先生,其实我在大约四年多前来过一次唐朝酒店。
&&&&“是么?”凌楠扶了下眼镜笑说:“菜怎么样?”
&&&&“菜……”我大脑轰一声被开了双响炮,我说凌先生我不是来开玩笑的!我好像丢了什么东西,想来看看,你们还有以前的监控录像么?
&&&&“抱歉舒女士,如果不是相关公职部门的人,是没有这个权力的。”
&&&&“我……我……”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一手抓着包一手拎着李冬夜夺门跑出旋转大厅!
&&&&“岚岚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揉着太阳穴,眼角渐渐泛出泪水:“冬夜,我记得我来过唐朝酒店,可我不记得我是怎么离开的了。”
&&&&李冬夜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先别急,我们去车里慢慢说。
&&&&我点点头,攥着李冬夜的手,我不停地发着抖。那种从内心深处升腾起来的不安和恐惧几乎要把我随着那慢慢落山的夕阳一并抹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同我擦肩而过。跌跌撞撞地沿着旋转门滚进去。
&&&&“请问,你们这里是不是唐朝酒店,以前,领班,你们以前的人还——”
&&&&我惊愕地回过头去,就看到我婆婆沈心珮站在会所lobby门口。神情向我一样无助,口吻像我一样慌张。
&&&&我看到她的一瞬间,她与我对视了。咣当一声,老太太手臂一松,提包直接掉在了脚下!
&&&&“岚……岚岚?”沈心珮咬着唇叫出我的名字,我却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十几步的距离,十几秒的空隙,我想我一直在怀疑,一直在担心的真相…….从沈心珮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就奠定了万劫不复的罪与罚。
&&&&我对冬夜说,麻烦你先回去吧。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做,过后再跟你解释。
&&&&李冬夜就这点最好,像条漂亮又温柔的治愈小贵宾一样,随叫随到,随赶随走。
&&&&虽然她眼里的担心是掩藏不住的。
&&&&我笑笑说,我没事,我有话要跟我妈说。
&&&&从会所到家的距离大约有六七公里,我在前面,沈心珮跟在我身侧半个胳膊的距离。
&&&&我们没有打车,没有乘公交,就这么从夕阳走到月升。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叫我岚岚。
&&&&我一下子就流泪了,怎么摒也摒不住。
&&&&甩出李冬夜之前给我的亲子鉴定书,我说妈,叶子真的不是瑾凉的女儿。瑾凉没有冤枉我,医院也没有弄错,而我从来没有背叛过。
&&&&“妈你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四年多前,我爸因为公司项目的事故而入狱。差不多也就是我和瑾凉刚刚结婚。”望着沈心珮空洞茫然的眼睛,我强摒着呼吸,将回忆娓娓道来。
&&&&“本来只是个简单的拆迁爆破项目,却因为劣质雷管失控导致安全范围以外的一所民工子弟小学被殃及。
&&&&幸亏当时是夜间,没有学生上课。否则整个事态的社会影响会更大。
&&&&而那个拆迁项目——我记得是瑾凉主担,我爸授权。”
&&&&我说了这么多,沈心珮终于有点反应地点了下头:“岚岚,你爸爸的这份恩情。我和瑾凉他爸爸的在天之灵都——”
&&&&我平静地打断她的话,我说:“妈,这没什么可谢的。
&&&&您把我当女儿,我爸自然是把瑾凉当儿子。他身为中山建业的第一股东,为小辈扛责也是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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