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姓古,原本是古家小受是小攻的佣人人,后来意外获得炼丹炉,得到炼丹炉里的传承,变强,获得一只宠物,紫睛什么虎

主角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好像姓古,踩了副院长孙子的蛋蛋,,跳崖得到_百度知道
主角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好像姓古,踩了副院长孙子的蛋蛋,,跳崖得到
主角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好像姓古,踩了副院长孙子的蛋蛋,,跳崖得到上古传承,原本他是上古神帝。一步一步得到下属传承,提升实力,解救他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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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部小说好像是一个大学生旅游得到了上古医仙的传承,后来成了华医的小说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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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小说 《逍遥医仙》小说名称:逍遥医仙逍遥医仙小作者:摩天六郎小说类型:现代修真小说状态:完结简介: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因为一次倒霉的旅游而意外获得了上古医仙的传承。从此他的人生充满了精彩、惊艳、惊奇、惊心动魄的故事。他有华夏医学会的特别行医证!他有教育部颁发的教师资格证!他还有国家特勤组的特别执法证!!丰富多彩的履历,充满了真情与豪情,造就了一代医仙!我意逍遥,一切精彩,尽在《逍遥医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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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元九九八年,中原宋太宗赵光义当政,为雍熙年间。当时大宋建国后的首要心头大患即是北方长城外日渐强盛的辽国。
  大辽建国于唐未五代时期。原为契丹族,以渔猎游牧为生,由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统一各部族后,开始建立国号。其后,大辽一直由耶律姓氏当政。在未立国号之前,契丹原有二十多个部落,各自为政,其中又以八大姓氏:耶律、遥辇、孙、奚、窟哥、摩会、咄罗、贺、迄八部族最为强盛。这八部中又推选出一位共同盟主为领袖,号称“八部大人”,也即是所谓的“可汗”。北亚民族的可汗通常采“世袭”方式产生。而可污必备的特点是:
  一 候选人必须是强大部落之一。
  二 必须英勇、强悍且有作为。
  三 应有先王遗命的推荐。
  四 须透过某种形式会议的公认。
  而且,可汗任期为三年,预防单一部族独大。
  各部族的族长统称“夷离董”。
  在大宋建国初期,正是辽国日益强盛时期,尤其趟光义当政时,正是辽国步入第一个盛世时期。辽圣宗--即耶律隆绪,十二岁登基。当时大宋以为这幼年皇帝不足以惧,正是一举歼灭的好时机,各大臣更以“主少国弱”为理由,派大兵进攻,即是吏上闻名的“岐沟关”之役。此役不但未能一举歼灭大辽,反而大败而返。史上的“杨家将”即惨重伤亡于这一役。从此以后,非但燕云十六州未能收回回,辽人版图正式延伸至内长城,大宋等于是门户洞开,渐渐处于挨打的局面。
  辽圣宗即位后,倡行汉化,兴考试、办科学,收服汉人民心,知人善任,重用汉人韩德让为宰相,建立南北二院,以辽治辽、以汉治汉,广得民心。
  而各部族间仍分官制,大王(夷离萱)下有太师,左右承相,惕隐官、详隐官、石烈官等等。在各领地上设有王府,各有其行政制度。
  而大宋的西北方,次要外患为西夏。西夏国势不盛,又因大宋并不强盛,便遵行“依强凌弱”的原则,在两国之间虎视眈眈,伺机行动。西夏于唐朝时期曾受大唐招安赐国姓李,所以西夏人大多以李为姓。
  再来,就是咱们该欣赏的故事了!
  穿插在严肃历史轨迹中的爱情故事,当然是杜撰出来的。它不是历史故事,只是一篇利用了历史背景编出的罗曼史,诸位看倌别太严苛才好!放轻松一点。
  好啦!接下来不必多言,睁亮你的照子,好好徜徉在大漠风光中吧!
人生都是现场直播,没有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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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熙年间,赵姓家族当政;在历经了战事纷扰的五代十国之后,这二、三十年来的安定,显得分外可贵。执政者的贤能与否,百姓庶民并不是很明白;天威难测,谁又敢多舌的加以批评?除非是不要自己项上那颗人头了,否则就多吃点饭,少开点口!至少,大宋开国至今,塞内百姓的生活还算太平;即使北有豺狼,西有恶虎,不过,那是军人的事,平常人家只要以不变应万变,努力促进社会繁荣就够了!
  若问当今天子是谁,稍微不重视时事的庶民搞不好还以为是刘继元,夸张一点的还会回答是李煜,端看他们是何方人氏了。毕竟改朝换代的事随时都有可能上演,昨天还自称是北汉人士,今天却莫名的成为大宋子民,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又跳出一个新大王出来?但是,你若是去打听一下,当今最富有的人是谁?北方六省,随便一个路人都会斩钉截铁的告诉你是--傲龙堡的石氏兄弟。而在南方的答案就不同了!南方的大财主,也是唯一可以与做龙堡相提并论的,即是--锦绣商坊的老板君成柳。
  傲龙堡以牧场、矿业致富;江南的君家,则以经营珠宝与布料而富甲一方。
  闻名江南的“锦织坊”与“金织坊”集天下第一绣工好手与名裁缝师傅,每年为君家赚进难以计数的巨大财富;连当今圣上与大臣的衣服,非出自这两家栽制不可。由此,就可以知道君家这两间衣坊经营得有多么成功!而珠宝的知名,不仅因为君家网罗了最好的玉匠、金匠师傅,做出来的艺术品没话可说之外,也是因为君成柳二十年来一贯诚信不欺的态度,虽然君家寡占了这些赚钱的行业,却不会趁机哄抬价格;只要是“锦绣珠宝行”卖出的珠宝缀饰,绝对是合理的价格。
  君成柳能成为江南首富,不是没有原因的。最难得的是,在锦衣玉食的生活中,他仍不忘广布善心。每每秋冬之际,大开粮食济贫;对自家的佃农更是宽厚,若有天灾降临,不仅不收粮租,还会慷慨解囊周济他们度过难关。现在时局好不容易稳定了下来,但二、三十年前战乱留下来的残破仍未完全恢复;君成柳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对人总是宽厚,也因此而得到更多的敬重。在江南,尤其在苏杭一带,人人都称他“老菩萨”;名流巨贾以能出入君家为荣,甚至那些高官王孙,也愿以友朋相称。
  若说君成柳有什么遗憾,便是庞大家业无人传承了!君成柳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而且个个都拥有精明的商业头脑,但就是没有子嗣。
  在五年前,君成柳渐渐将事业的重心移交给大女儿;但表面上看来,仍像他在管事一般。这是个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时代,强调女子无才便是德。时势所逼,女子纵有再好的才气、能力仍是不被认同。君成柳遗憾的是,他必须找一个男人来成为女儿的丈夫,而不能直接将家业传能女儿。大女儿绮罗在幼年时即展现出她聪颖细心的商业天分。当时君成柳立即兴匆匆的请来西席教女儿识字念书,想不到那先生却以看怪物的眼神看他,并且深觉受辱,拂袖而去;君成柳才乍然意识到这个时代容不下聪明的女人生存。如果将来他将生意放手给女儿,恐怕来往的客户将会与君家划清界限。后来,还是他偷偷将女儿扮成男孩儿模样,才请得到先生来教书;外人还当男装的绮罗是他的私生子。
  如今,二十岁的大女儿君绮罗拥有双重身分,一个是君家大小姐,另一个是君家见不得人的私生子君非凡。而那个君非凡已带领商旅走了四趟丝路、三趟高丽,出洋到日本一次;带回了不少珍贵的布料与珠宝器皿,更使得君家的布料名扬海外。
  面对这种情形,君成柳只能苦笑不已!很多商界的朋友都暗示他可以把私生子“扶正”,深深肯定“君非凡”即使出身低微仍足以当君家的传人。更有人直言不讳地说,那个精明果断的小伙子比起他这个老子的生意手腕有过之而无不及!才二十岁就光华迫人,再过个十年,只怕江南商业霸王非“他”莫属。
  要是他们知道他们口中护不绝口的君非凡居然是个女子的话,不知会做何感想?
  绮罗有绝对的能力使君家更显扬,但她总不能一直以男装的身分示人吧?如果让她以君非凡的身分接掌家业,那就代表她一辈子得当男人,而不能嫁人生子;若让她恢复女儿身……势必得为她找一个丈夫,可是这时代有哪一个男人允许妻子经商?即使人赘,他也会要求绝对的权力与拒绝女人干涉。就像他的二女婿,一个不懂经商的书生,努力读书、打算应京赶考的同时仍不允许妻子再干涉商业的事;而二女儿绣捆也就乖乖的专心服侍丈夫,不敢再碰帐册。如今小俩口住在君家的别院,正等着迎接第一个孩子的来临。二女婿脑筋是死了些,但至少有骨气,又疼妻子。不过,这种婚姻相信绮罗不会要!
  而最近,绮罗又将女扮男装带领一批商旅通过丝路至西夏经商。
  君成柳忧心仲仲的坐在书房中,桌上一碗莲子汤已冷了。秋未之际,就有降雪的征兆,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快!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听说,三个月前有一批带着金银与丝绢的商旅在出了长城后就消失无纵;在贺兰山那一带也有人看到一些零散的衣服与尸体……传闻有一批杀人不眨眼的黄沙大盗在那一带占地为王。
  那一带本是三不管地带,胡汉杂处,又有大宋最忌讳的大敌--辽人。一直以来,各国交战归交战,并不会刻意屠杀平民。可是,战争不息的年代,难免会有一些流民聚集成企图不劳而获的盗匪,朝庭只怕不会轻易干涉。
  再想到昨天兵部尚书马大人的密谈会晤,君成柳的心就更沈重了。他当然希望大宋长治久安,不愿看到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生活又被战争破坏。可是,那毕竟是国家的事不是吗?他只是一介奉公守法,老实敦厚的商人呀!二、三十年来的宽厚待人、乐善好施并不是为了祈求老天赐给他儿子,也不是为了让人感激;而是除了祈愿天下承平之外,更希望他挂心的三个女儿那能有个幸福的归宿。
  如果以官方的名义护送商旅出嘉裕关,到底是好?或是不好?不错,在官方护送下,也讦盗匪不敢猖狂,但是,要是引来辽国的人呢?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契丹人是大宋子民的噩梦!当然,出了嘉裕关应是西夏的属地,可是,在贺兰山区,也有辽人存在呀!虽说大辽的势力范围大多在北方,辽宋之间的剑拔弩张之气氛使得二国均不敢掉以轻心。在马大人的分析下,辽国在大宋西北一带不可能布下什么强势的兵力,也因此,他保证绮罗这一趟会百分之百的安全。况且还有士兵的护卫!可是,为什么他老是觉得不安?他一向不是个杞人忧天的人,可是……
  “爹,您找我?”低沈清亮的声音由门口传来;与声音同时出现的,是一个翩翩美少年。他皮肤白皙,气质高贵,美得令女人惭愧不如;那一双英气的浓眉更强调出刚毅强硬的气势,为美丽太过的面孔添了一股刚阳。他这种俊俏白皙,江南到处可见,即使他太美丽了,仍不会让人怀疑他是否为女红妆。谁都知道君非凡是君家将来的继承人,也是人人争相巴结的大商人。他有着丰富的资历与过人的才能,让人不再在乎他卑微的出生。自他十八岁以后,慕名而有意攀结亲事的大有人在,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名门淑媛,说媒的人几乎要挤破君家大门。这等盛况,谁会想像到这个君非凡--一个如此俊美的男人竟是一个女人!
  君成柳既骄做又忧愁;五十岁的年纪虽不算风烛残年,但是他却早生华发--令他担心又骄做的,就是这个早过了适婚年龄的大女儿呀!
  “昨日马大人来找我。”
  “来话家常吗?他恐怕没有这种时间。”君绮罗坐在父亲身边,从佣人手中接过热荼,为父亲倒了一杯香茗。遣退所有人,在茶香袅袅中,隔着烟雾凝视父亲眼中的担忧。一如四年前她第一次坚持要带商旅走丝路,那回父亲急白了头发,但她仍坚持非去不可,最后还是平安归来,而且带回中原所没有的美丽地毯、丝绢、皮毛等,也带回了生平第一次亲手经商所赚来的大笔财富。
  “最近有一批来路不明的盗匪在贺兰山一带猖獗。所以,马大人希望这一次的西行,能以嫁女儿为屏障,将商旅扮成喜庆队伍避人耳目。一方面可避免引起辽人、盗匪注目,一方面也可确保你们的安全。”君成柳仔细叙述马大人的意思。
  与辽国长期对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可是大宋并没有多余的力量与辽人对决;尤其在杨将军仅余一子之后,大宋已无可信赖的将领可以带兵打仗,如今只好联合西夏攻打大辽。此计画尚在未定之天,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太过喧哗而引起大辽的注意;马大人本想暗中派一些江湖高手捎信前去,可是又怕途中遭盗匪抢劫;而派出大宋士兵,又太过招摇,必定会惹人怀疑。最后,马大人与昭平王爷合议,决定宣布以嫁自己女儿云慧公主为幌子,以行暗中传递机密文件之实。当然这不是嫁真的公主,而是派一名武功不弱的江湖女子假扮成新娘子;至于护送的人马,则可名正言顺的遣派禁卫军,这样就不会招人侧目。再加上跟着一批商旅去经商,更不会有人怀疑了。
  基本上看来,这计画百无一失,可是原本单纯的丝路之行,却掺入了政治风险,怎么说都不划算;这下子,不仅要防盗匪,更要防辽人,一旦事迹败露,大宋铁不会承认这种事。更可怕的是,机密文件得藏在绮罗身上;因为马大人信任绮罗,而不信任其他人。
  “是这样吗?”绮罗微锁眉头,陷入沈思。个中的风险性她比谁都明了!但若能因此一举除去契丹这个心腹大患,岂不大快人心?可是,事情的发展会这么顺利吗?现期的大辽正是全盛时期,完全一反耶律德光的烧杀掳掠政风,不但有英明远略的萧太后;贤能治民、使得塞外的汉人自动归顺的耶律隆绪,以及一旁佐助辅国的大臣韩德让--这真的是一举歼灭他们的好时机吗?当年杨业将军与其七子扬名沙场时,还曾被辽军败得溃不成军,可见,辽国的实力实在不可小 。但是,总不能这样一直下去呀!燕云十六州的割据已使大宋居于挨打的局面,若能趁此扭转命运,身为大宋子民都该尽心尽力。
  她心意一定,立刻说:“需要我上汴京一趟吗?”
  “你就不能不去吗?”君成柳低吼。他开始后悔教她读书识宇!虽然当文盲会埋没她,可是至少她不必过这种出生入死的生活。只要绮罗不愿意,他马上可以回绝马大人的要求。
  “爹,我不会有事的!出去那么多次,哪一次我不是安全的归来?何况这次还有武功高强的禁卫军随行,只是送个信而已嘛!如果此事可成,咱们往后的日子会更安定。”既已决意要继承父亲的事业,什么磨练都得去亲尝。
  “绮罗!你回复女孩身吧!从今以后不要再有君非凡这个人!”他承担不起任何不幸的后果,于是他愈想愈心慌;是的!女儿是练过二年功夫,但那只是让她体力好一些,不似其他女子一般娇弱而已,真正遇到杀人不眨眼的盗匪,或是那些比魔鬼还可怕的辽军,照样只有待宰的份。
  君绮罗扬起一抹浅笑,极美丽,又极冷淡,冷淡中又存着不容错辨的坚决!她能在二十岁那年就得到各方商人的认同是有原因的--她有着他敦厚父亲所没有的刚毅冷静、遇事从容、果断且不留余地!
  “爹!除非君家有比我更出色的继承人出现,否则,绮罗一辈子当定了君非凡!”
  “绮罗!”
  “我需要上汴京吗?马大人应该还在咱们杭州吧?”将微温的荼端给父亲,她不再争论,表示事情已成定局。
  君成柳又叹了口气。他多么希望这个令他引以为傲的女儿是他的儿子?月牙色的圆领杉,月牙色的长袍,都是新研发出的缂丝所织成,穿在她身上更显得贵气、卓然、清新又出凡。她这一身穿着,为缂丝做了最佳的广告,难怪近来缂丝的市价已凌驾其他丝绸布品。但绮罗应该穿“绮罗”衣裳的!但她从不裁“绮罗”来制衣,因为“绮罗”太过柔美、女性化--如果,她穿女装,怕她那两个妹子的绝俗容姿都比不上她的十分之一!只可惜……
  “爹爹,我一定会回来。您知道绮罗从不承诺做不到的事!”她诚挚的再三保证。
  这种女孩儿态,只有在她有求于他时才会出现。
  君成柳摇摇头:“明天马大人会来与你讨论细节,你去汴京反而引人注目!我说过,这事一旦事迹败露,朝廷决不会承认,更不能说是皇上授意的!绮罗,爹答应让你去!”他下了个决定。
  “爹?”父亲这么爽快,不禁让她起了警惕之心。
  “不过,任务完成之后,我要你立刻嫁人,嫁给邵铁民!而且,这次他也必须跟你一起去!”
  “不!”她一口回绝。她不嫁人!即使是那个从小伴她长大、教她拳脚功夫的铁民,她也不嫁!纵使他不会在乎她的能力,他只会痴痴地望着她、陪着她;他还是不是她理想中的男人,不!她不会成为任何一个男人的女人!
  君成柳故作忧愁低笑两声。“那么只好由我去西夏了!”
  君绮罗狠狠的闭上眼!她没想到父亲会对她下最后通牒。二十岁--过了适婚年纪的她,早已表明了不婚的决心!由她幼年时一再脱下裹脚布的决心看来,她早就知道该怎么过自己的一生。她没让亡母成功的将她的脚缠成三寸金莲,也没让父亲的反对扼杀了君非凡的存在;现在更不会下嫁于邵铁民,冠上他的姓!即使他爱她爱得发狂也不行!
  “邵铁民知道吗?”她勉强挤出这句话。
  “他不知道!他根本不敢想。可是也只有他才会甘心让我们招赘,又不会阻止你经营商行!”君成柳早已相中邵铁民是他大女婿的好人选。身分合不合宜已不是问题了,只要有男人能给绮罗适当的自主……
  “至少你要考虑呀!”女儿冷硬倔强的面孔使他喊了出来。无论如何,他一定要让女儿嫁人。
  她不会嫁的!不过,等她回来再说,现在一口回绝,父亲铁定会罗唆,所以,她决定先敷衍了再说。
  “好!我考虑!但在我回来之前不可以对邵铁民说这些!”她知道,没有人会是她丈夫,她不需要男人!
          ☆          ☆          ☆
  君家后院,区隔成三栋小褛,小楼与小楼之间的瓦墙又开了道小门,这是君老爷专程为三位女儿建造的闺房。因老二君绣捆已嫁人,早搬到别院去,所以,如今只有左右两楝有住人;但大多时候,另一栋也是空的--只有君家三小姐君绛绢才是真正天天在此迎接晨昏的主人。
  着一袭上白下碧的丝罗轻衫女子,俏俏的由侧拱门穿梭而入“绮罗园”。梳着高髻的鸟黑秀发上簪着由玳瑁制成的梅花,雅致的点缀出她美丽的倩影。
  芳年十六的君家三小姐正俏悄的移近半掩的书房门口,当她正要喊声吓人时,不料里头的人早已先发制人。
  “绛绢,想进来就进来吧!别作弄人。”
  是君绮罗沈静的声音。她正在清点去丝路要带的货品,西夏人对中原的瓷器、布料最感兴趣,也许这次不必到达西域即能满载而归。听说大唐时期有不少古玩珍品流落在西夏,如果可以的话,这次还可带一些回来……
  “姊姊!再厉害的人也得休息一下呀!我看累了帐册,就来与你聊聊!我知道你就要出发了,这一去怕又是三个月、半年的,我会好寂寞呢!更可怜的是,我还得接手你的工作呢!”君绛绢一双春葱玉手盖住摊在君绮罗面前的文件上。美丽如春花初绽的娇颜上,堆满稚气俏皮的灵慧,让人看了,再大的气也生不出来。
  “别闹,我还有很多事得做!”君绮罗抬起板着的面孔,在看到妹妹单薄的衣裳后,不禁关切了一句:“怎不多加件袍衣?天气转凉了。”
  “邵铁民那呆牛怎么没有在楼下守着?”君绛绢徙大姊的衣柜中拿出一件月牙白锦花袍披在身上;问出了第一个疑问。
  “大概在爹那边吧!你找他?”她拉开妹妹又要盖过来的小手,继续投入工作中,同时一心两用的与妹妹聊天,她知道小妹的寂寞。
  君绛绢娇小的身子全投入太师椅中,悬空的三寸金莲轻轻的前后摆动--这一双小脚害惨了她,使她想假扮男人的机会都没有。活了十六个年头也不曾见识过外面的世界,顶多只能趁着礼佛或逛自家商行时才能稍稍看到外边的天空。不像大姊能幸福的拥有二种身分,任意游走天下也不会让人侧目。
  “我只是好奇而已!这些天他看来很开心的样子。他可能把保护你当成他的责任了,毕竟除了自家人,他是唯一知道你的身分的外人。”
  君绮罗没有表情,也不予置评。
  “老实说,你要是委身于他,那真是太可惜了!他配不上你。先且不看家世、学识的尊卑,他只是一个武夫,既不能与你吟花赏月,又不能分担你的工作;最重要的,他制不住你!既是制不住,就少了分气概让你安心依靠。到头来,他抑郁不得志,对你而言也是个负担。你需要的是一个能让你产生依赖感的男人。”君绛绢摇头晃脑,一副老学究的口吻;但又说得崭钉截铁,像是铁口直断的卜算子。
  “是吗?敢情是你有了人选了?小红娘!”
  “没有!但就是觉得他不适合你。”君绛绢抽过一张羊皮卷细看,扬起了一双秀气的新月眉,说:“唷,昭平王爷要嫁女儿?几时的事?还要与你同行?”她虽然天真,但并不代表无知,立即的,她感到事情不寻常。
  君绮罗用着寻常的口气道:“人家在汴京嫁公主,咱们远在杭州又哪里会知道细节。只是昭平王爷上个月在咱们商坊与珠宝行为公主添购了大量的嫁妆,你又不是不知道!至于与公主同行至西夏国,一方面是为了安全起见,一方面是顺路;最近盗匪太猖狂了,有官方照应着会比较好。”
  “公主远嫁西夏,是嫁给谁?国君吗?与其笼络西夏还不如对大辽和亲。这策略不好。”
  “咱们平民百姓管它计策好不好,到西夏境地就与迎亲队伍分道扬镳了。”
  “只是这样吗?为什么我总感觉心中很不踏实?”君绛绢抚着心口,愈想愈心慌。
  君绮罗抬头对小妹轻笑:“赶明儿替你找个婆家算了,那么就不怕再有胡思乱想的心思了!”她捏了捏她的俏鼻,收起纸卷。“我去商行走一趟,你自个儿打发时间。”
  不理妹妹的叫唤,君绮罗走到前院,总管君大容恭敬地迎过来。“少爷!”
  “备马!”接过女佣递过来的头巾,一旁的佣人为她披上黑底红丝的斗篷。大步走出门口时,她那雪白无瑕的爱马--逐风,早已被马房仆厮带往大门。
  “逐风”不是高大的北方马种。它来自石氏牧场新研发出来配合南方人身高体形的中等马匹,其脚劲并不输北方大马。二年前,君成柳在北方“唐河牧场”购买一百匹货运马种时,特地为她挑了这一匹神骏的好马。
  她利落地跨上“逐风”,二名仆役也跟在身后,三骑立即往市集商行而去。
  由于君绮罗比南方女子高,所以扮起男子更加容易取信于人。乔扮了二十年,居然没有一个仆人发现她的真实身分。
  比平常稍快的速度,她一下子就将仆人甩得老远。“逐风”似乎感染到主人的心烦,依循指令奔出官道,向那一片草地驰去;它御风而行,丝毫不弱其“骏马”的封号。
  令她心烦的不是这一次的任务,因为她相信自己必然可以一如往常的顺利!只是父亲对她终身大事的要求,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困扰着她。
  在这个严重的男尊女卑的社会体制下,女子一旦嫁了人,就代表着她只能当个以丈夫为主的女人,就像自己的亡母与二娘一样,她们的一生除了娘家就只有夫家了,外边的世界一概不清楚。没有一个女人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大?长城的外面有着什么人种?他们与自己又有什么不同?更悲哀的是,她们认为这些与她们均不相关,她们只认定嫁人、生儿育女、刺锈、终老、含饴弄孙是女人的一生。
  如果她是男儿身,那该有多好?不必心烦这一切,也会有足够的体力、精神去扛起传承君家的重担。近几年来,她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的代父经营所有产业,日以夜继的,有时累得几乎睁不开眼,全身上下就像要散了一般,再怎样的不让须眉,她终究得承认,女性在体力上,天生就比男人逊。在她正值双十芳龄就如此不堪负荷,那往后的数十年,当她由壮年转为老年时又会如何?
  加上,她必须时时提防让人看出她是女儿身,这压力一直是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身后的马蹄声渐渐拉近,代表她的仆人跟上来了。
  “少爷?”他们怯怯的喊了声,不明白少爷怎么会跑来这边发呆。
  “走吧!”她一转马头,挥开所有杂念,往商行的方向而去。这些烦心事,等回来再说吧!目前最重要的任务是确保这一次西行可以平安归来。顶着“嫁公主”的名义行商,不但招摇得令人不安,而且怕是反而引起辽人更大的怀疑。所以这一次她没有预算带大量的布疋、金银去西方交流,一旦事迹败露,损失也可以减少到最低程度。
          ☆          ☆          ☆
  不安的气息在经过大同,出了横城之后渐渐笼罩了每一个人的心。为了贪图地势的平坦易行,明知道贺兰山区一带盗匪出没,众人却仗恃着有一百二十名禁卫军保护而执意走险道。是有几个相信君非凡判断的商人,同意绕远路走太原城再经咸阳,虽然这样必须多耗半个月的时间,但是绝对安全。可是那批不甘愿出这趟公差的禁卫军大人们却不允许,那个假扮公主的“女侠”以及她身边那几个江湖人士也不允许。当他们愈往西北去,愈是远离繁华,举目所见之处尽是荒漠;最令他们不堪忍受的是,三餐的饮食也由山珍海味变为只能啃乾粮与硬馍馍和水,他们开始抱怨这一趟公差。虽然有大把赏银在等着,可是出了长城到现在已经十天了,他们被乾燥的气候、荒凉的地形,弄得心烦气躁;二十来个终年经商的商人对这儿的天气、地形早已习惯,反倒是那群江湖武夫在叫苦连天。
  扬着大宋朝的旗帜,也许可以使辽人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在这三不管地带,身分不明的盗匪会买这面旗帜的帐吗?
  中午休息时分,君绮罗摊开地图研究路线。昨日他们经过了上一批商旅遇劫的地方,亲眼目睹了残余的遗骸后,大家才有加快脚程的共识。其实,她打从第一天开始就觉得不安!不是因为害怕那些来不不明的盗匪,而是这群马大人所委派的人。
  这五、六个江湖人看来根本不像侠义之辈,言谈举止间只见其粗暴流气,不见侠士应有的忠肝义胆。而那一百五十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士兵们更没有视死如归的精神。光看他们每天晚上操练晚练时的敷衍态度,就知道他们究竟“精良”到什么地步!万一真有盗匪前来,看这样子也不必应战了,投降还比较省事一些。这样的同伴,教她怎能放心?照理说,她是领队,大家应该遵从她的指示;但这一群官爷总是一派官僚作风,没知识、又没常识,却爱颐指气使的乱指挥一通,分明不将她的意见放在眼底,甚至还故意唱反调!
  “重文轻武”的政策应该是在升平之世来提倡,而不是像现在国基还未稳定之时;平民百姓每年贡献那么多赋税,居然是用来养这群米虫,怎能不教她心寒?
  “君公子!累了吗?”娇滴滴的声音从她背后后传来,这是黄彩姑,也就是假扮公主的“女侠”。
  稍嫌肥硕的身材却刻意压细声音故作撒娇状,即使在大热天也会令人抖出满身疙瘩。
  君绮罗冷淡的扫了她一眼,不必等她开口,一旁待命的那铁民就先开口了。
  “黄姑娘,我家公子累了。”
  “我又没问你!多事!”黄彩姑一双细长的眼瞄向已走远的君非凡。打同行的第一天起,她就对这个君家唯一的继承人产生了高度的兴趣。先别说他拥有十辈子也挥霍不完的家产,光是他那俊俏得令人迷醉的脸庞,就够她不惜反传统而倒追他了。她要得到他!君家大少奶奶的头衔非她莫属!纵使君非凡再冷、再无情,终究只是一个文弱的公子哥儿;凭她的武功还不能使他乖乖就范吗?只要能在这一趟的旅程中先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届时回到杭州,还怕君老爷会反对吗?就算有门户之见梗在前头,如果那老头要命的话,最好就乖乖的让她入门,否则她会取了他那条老命,而君非凡就会是她的人了。想到这儿,她不禁得意的笑出了声音,然后斜睨面前这个碍事的大狗熊一眼--哼!等她当上君家少奶奶,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只大狗熊踢出君家,看还有谁敢阻挠她的好事。
  “少爷……”邵铁民紧跟在君绮罗身后,想安慰她,可是又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他是一个莽夫,哪里懂得安慰人的话!在她身边,连“偷偷爱她”都像是污秽了她;她在他的心目中永远是圣洁而不可攀。所以,他对她别无所求,只愿今生今世能够用生命来守护她。
  “你去告诉赵统领,咱们该上路了。”远处一片乌云正像这边拢靠过来,在日落之前恐怕会下一场大雨;在沙漠中,下雨的情况很吓人,甚至连雨滴会打死人也绝不夸张。
  邵铁民看看天色,了解的点头,便转身去找赵统领。但赵统领却坚持要再休息半个时辰,并不是因为他还需要休息,而是他坚持以唱反调来表示他的地位比君非凡还高。
  君绮罗忍下怒氯,大步走向商人那一端。不理会赵统领得意的笑声与奉承他的狗腿曲意的阿谀。
  “非凡,再不启程恐怕没得打尖,而且今晚会下雨,露宿可不成!”一个与她父亲行商多年的长辈边叹气,边低声咕哝:“真不晓得他们是来捣乱的?还是来办事的?一路上吃喝玩乐,这那是捍卫国土的将士该有的行为?”
  “对不起,陈世伯。”
  “不关你的事!你是个了不起的孩子!”
  君绮罗半句怨言也不能吐,只能冷着一抹难解的苦笑。她一路上受尽那些顶着官阶的脓包的气?原本大家还很开心这一路上有官爷护送,但现在,再也不会有人这么想了,倒宁愿自己花些钱去请打手保护,还比较安全。
  君绮罗忧心地看向天空,离他们上空不远处有着一大片浓厚的鸟云,而且拂面的冷风有丝阴恻恻的寒意,在在显示出将有一场疾雨。
  “情况不对!少爷。”绍铁民快步走近她,指着那一片乌云。
  没错!笼罩在山头的是乌云,可是,山下那一片乌烟可就不是云雾了!随着地表的震动,那片看似乌云的黑烟正朝他们疾奔而来。
  是强盗!
  “通知大家将马上鞍!退!”君绮罗吩咐下去之后,立即冲向那些尚在大口吃肉、喝酒,不知天高地厚的官爷。很好,终于等到他们效劳的时候了!
  “赵统领,我们遇上盗匪了!为了确保文件的安全,我们先退向西方,这儿就劳驾你们了!”
  早就有心理准备的君绮罗在面对盗匪光临的事实尚能保持镇定;但那个自恃甚高的赵统领在听到“盗匪”这两个字时,却惊慌失措地让手中的酒杯泼湿了裤档;接下来,他马上听到那一群为数不鲜的盗匪早将地皮踏得震天价响!气势汹汹的轰隆而来。
  “上--上马!迎战!盗匪来了!”赵统领跳了起来,慌张的大吼。
  这一吼,却更是乱了自己的阵脚。那一群平日看来还颇高大威武的士兵,此刻却边驼着背边找自己的马,常是二、三个人互撞成一堆,有的跌个四脚朝天,有的跌个狗吃屎,这一团乱象连带的使那些马儿也受惊,不断地支起前脚哀号着。
  “少爷!咱们先走!其他的人都已先走了!”邵铁民牵来“逐风”,半跪在地上,让她可以踏着他的膝上马。
  “靠他们可以吗?”她跃上马,用着寒心的眼光看那群匹夫!敌人就近在数十丈外,而这一百二十名号称是大宋王朝精选而出的禁卫军却乱成一团,不是找不到自己的马,就是自己的头盔还不知身在何处。
  “咱们先走便是!至少他们还可以挡一阵子!”邵铁民拍了一下马身,“逐风”便像射出的箭一般,不消几分钟就跟上那批先撤走的商旅。而邵铁民也迅速上了自己的灰马,紧跟在主子身后,一手紧握着腰上的刀,一手挥鞭策马,发誓要以自己的性命守护大小姐!
  依照惯例,这批盗匪是不会留下任何活口的;纵使有官兵坐镇,他们也照抢不误。因为他们既出马,必抱定完全歼灭猎物的决心!
  如果赵统领还有点脑子的话,他应该会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一批杀人不眨眼的大盗,除了放手一搏之外,没有第二种方法可以全身而退;不然就只有等死了!
  君绮罗举目往北方望去,却顿然呆住!盗匪只有二十来骑,居然有那么磅 的气势!在旷野中奔驰的马匹,一匹比一匹高大,相形之下,她的爱马“逐风”却成了小牝马!这些人真的不好应付!
  她再仔细看去,那服饰--因狂风呼啸、黄沙滚滚,她根本看不清楚;只看到赵统领高挂着一张由慌乱转为自大的面孔。
  君绮罗情急地咬住下唇,连泌出血丝都浑不自知。
  那些人太剽悍了!而赵统领居然这么率然轻敌,他铁定会死得很难看的!君绮罗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第六感却告诉她远方似乎有着什么,她立即睁开眼,快马加鞭冲到商旅的最前方,不管那批江湖人以及假公主的侧目,直接下令说:“往南!快!掉头往南方去!”
  一声令下,整个商队都掉了方向,往南奔去。可是,没多久,君绮罗又发现苗头不对,立即又冲到最前方,阻挡住奔向她的所有人。“前方也有盗匪,我们被包围了!”
  一下子,连商旅也乱成一团,尤其是那些载货的马匹已无法控制。
  “丢货!”她下完命令,邵铁民即抽出大刀,利落地砍断马匹上每一条载货的绳索,好减轻马的负担,可以逃得更快。
  但,来不及了!这一批在西方埋伏已久的盗匪至少有五十人以上,早将他们团团围住,准备困死他们。
  才一眨限的工夫,盗匪的猎杀行动就开始了--首当其冲的几匹马匹当场就被飞箭射死,看着一匹一匹的马应声倒地,再也无人敢冲出重围。
  君绮罗已经知道这批盗匪来自何方了。
  是辽人!灰黑羊狐皮袍、皮裤、长统皮靴、宽衽窄袖服饰,以及围在左边肩背间那一条羊皮贾哈--这正是辽人的标准服饰。
  照理说,杀了马匹,他们应该开始要放手杀人了才对,但,为什么他们却只让他们动弹不得?
  没有机会多做打量,邵铁民将她扯到身后,企图让她藏在人群中,不被任何人注目。
  文件在她身上,她的确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这批盗匪的行径不寻常!认真说起来,应该是说这批盗匪的身上并没有粗鄙的气息。
  更令人费解的是,当几个辽人拖来了那些被丢弃的货品,当这群盗匪们见着了珠宝、银两、布匹却没有半点欢呼声。个个似乎都很沈得住气,彷佛在等着什么人来指挥大局一般。
  果然,一个满脸红头发、红胡子的黑衣大汉从辽人堆中站了出来,他操着生硬的汉语问道:“这是君成柳的商旅吗?”
  没有人敢回答!待宰的羊儿全睁着一双恐惧的眼,当然这当中也有企图伺机而动的眼。
  “谁是头头?”黑衣大汉问完话的同时,已有二颗头颅像红彩球般飞了出去。
  剩下大约十来人的商旅中,除了令人窒息的沈默,便是断断续续忍噤的低号与呕吐声。
  红发大汉一把抓起了假公主黄彩姑!
  “你是公主吗?”
  “不是!不是!我不是公主……”黄彩姑连声回答,腾空的双脚不停的踢动,却始终无法着地。
  “不是公主?活着没用!”眼见他的大刀就要砍向她的颈子--突然那五个江湖人士从人群中暴射出五把利刃,柄柄皆砍向红发大汉。
  只一转瞬闲,那五名江湖高手已像断线的风筝一般,无力地瘫软倒下,胸口全剌着他们自己的兵器。而黄彩姑一见此景,立即昏死过去--红发大汉冷哼一声,不屑一顾的丢下她。
  “哼!中原人。”
  他没有再动手的原因是因为北方那二十骑正朝这里奔驰过来。而跑在最前方的是一个英挺的男人。
  这个人才是首领!君绮罗立刻明白这一点。
  他也是一式的辽人服饰,虽也打扮成一身的黑,却多了一件滚着锦貂毛的大披风,那王者的气势不必刻意彰显,却在他的一举一动中表露无遗。
  他是那二十骑的首领,这二十人比其他那五十多个辽人的气势更猛烈。从他们挺拔的骑姿与精光堪然的双眸可以看出--他们为什么会安排让这二十人去对抗那一百二十名号称大宋的禁卫军,反而让五、六十人来擒他们这批没有抵抗能力的商人。
  几乎是同时的,这男人也捕捉到了她打量他的目光。即使她被邵铁民藏住全身,他那一双湛蓝的恶魔之眼仍能轻松地穿过所有阻隔寻到了她的眼!
  “公主是假扮的!”红发大汉说着契丹语。“也找不到头头!”
  “你老是以为杀人就可以找到答案!”首领旁边一个男子没有笑意的说着。然后扫了那一群商旅,最后将目光落在邵铁民身上。他转身看向高局马上的首领--“他在保护的那个孩子可会是君成柳的儿子?”
  “只是个孩子而已。”首领发出低沉并且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
  “但他是领队,东西肯定在他身上!”
  “全杀光了,没找到东西也无所谓啦!反正到不了西夏国就成了!”红发大汉又大声地叫嚷着。
  然而接下来的一记鞭子却将他扫到三丈之外去吐血丝!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首领手中何时多出一条鞭子!一直到红发大汉飞出去之后,才看清楚那人的手上缠着一根乌黑、泛着金光的鞭子。盗匪们一个一个都安静地肃立在一旁,而那个红发大汉站定后却不敢去抚摸脸颊上正在流血、又痛彻心骨的鞭痕,因为他终于明白自己自以为是的英雄行径已经惹毛了他的老大。接下来会生会死?可就得看首领念不念旧情了。
  然而,有着一双蓝眼睛的首领并没有再理会他,好像全然没有发生过这回事一样,用着他一贯的冷冰口气说:“那孩子有一双好眼。”
  也就是说,首领看上了那个有一双漂亮眼睛的男孩子了;更深一层的意思,就是说他有意将他收来当小厮使唤。
  他的贴身副手之一--咄罗奇,立即走向那一批商旅。
  君绮罗低声对邵铁民道:“等会见我若被抓走,你别反抗,那男子只是想抓我去当他的佣人。”
  “小鬼!你很幸运!走吧!”咄罗奇抓住君绮罗的手,直拉她走向首领。以他巨人般的体格而言,他用的力道可以算是很轻很轻的了,但却仍让她痛得皱紧了双眉。
  这令邵铁民忍耐不住!
  “放开少爷!”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大小姐受苦受罪!堂堂君家大小姐那能受到这种侮辱?于是他奋臂挥舞着大刀朝咄罗奇的背后砍去--咄罗奇没有回身,只抽出刀抵向背脊,正好止住他直劈下来的刀口;再纵身一挑拨,不仅拨掉了邵铁民的刀,也挑断了他右手的手筋!咄罗奇再一转身,正要挥刀直剌他的心窝--君绮罗见状,立刻冲过去推开邵铁民,以身为盾想代他承受正向他心窝捅来的刀……
  幸好咄罗奇及时止住--“咄罗奇!”首领骑马过来,适时喊住了他;他便不赶尽杀绝,将君绮罗拉向首领。
  然后,首领半眯起那双冰似的蓝眼,将她沾了污泥却掩不住绝俗美貌的面孔尽收眼底。
  “哇!这孩子太漂亮了!”这时咄罗奇才看清这孩子脱俗的容貌。他们的首领是大辽闻名的俊朗伟岸男子,而这孩子只要养壮了身子,恐怕就会将首领给比了下去。这种南方典型的俊美在大辽是看不见的!
  蓝眼首领用鞭把托起她的下颚,想更加仔细的打量她的容颜。然而那粗糙的鞭把却将她的下颚划出了细微的伤口。
  君绮罗忍着疼,别开脸,可是那一双蓝眼却压迫得让人无所遁形。
  “水做的肌肤!”男子低沈轻语,眼中闪着了悟,嘴角则扯出一抹微笑;转瞬间,他已将她扯上马背。
  这个动作惊吓了所有人!连向来视他的举动为圣旨的咄罗奇也倒吸口气,想开口又不知该说什么……他深信他的主子没有断袖之癖;可是当他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之际,他不再那么肯定了。
  君绮罗使劲的挣扎!她不敢开口,怕自己的声音会证实这男人的猜测--他怀疑她是女人;她也知道他的想法。而他这么霸气的抄她上马,表示他还需要一点点的印证。在南方,在中原,她的身高、外形不怕被人怀疑,但站在这些粗旷、巨大的野蛮人之中,他们有理由怀疑她。不!她不能被识破!她也不愿接受这种羞辱!
  那男子的一只手箍住她挣扎的身子与双手,而另一只手就要探向她的襟口……
  “不要--”
  几乎是同时的,在她虚弱的发出哀求之时,原本倒在地上呈半昏厥状态的邵铁民,疯了似的爬起,以左手持刀,勉力地砍向蓝眼首领。一旁背对着他的咄罗奇没料到这男子还会有力气进行攻击,根本来不及阻止;但蓝眼首领并不担心,只是有些懊恼自己的轻敌,也有些敬佩这中原男子誓死护主的决心。他从没见过那一个中原人有如此的气魄!他几乎对他惺惺相惜起来了!
  蓝眼首领动也没动,倏地抱她腾空飞起,旋身一踢,便将邵铁民踢离他的视线,然后又安稳的坐回马背上,像是徙未曾动手一般。而倒在咄罗奇身旁的邵铁民在吐出一口血后再度昏厥,满脸都是铁灰的死亡颜色。咄罗奇立刻抽出刀顶着邵铁民的胸口,等待首领下达命令。
  他的手放过了她的衣服,以汉语问着:“他是你的男人?”
  他的意思很清楚--如果是,他就得死;但--不是呢?她盯着他那双罕见又凛冽异常的蓝眼,想知道两种答案的结局有何不同。但,即使不必死,他的下场又能好到那里去?现在最该担心的是她自己呀!
  “你只有两种下场。”他附在她耳边,说着无情又龌龊的答案:“当所有人的营妓或当我专用的娼妇……”
  “啪”的一声,她的掌印落在他的脸上,这就是她的回应。
  蓝眼男子的脸在瞬间冻成冰雕,但双眸却散发出危险的火苗,整个身子都泛着深沈的毅意。
  四周的人全倒抽了口冷气,并屏住呼吸--与其受凌辱,她宁愿选择死!而且她也不打算死在这个男人的脏手下。所以,在打了他一巴掌之后,她立即抽出他腰间的匕首,毫无迟疑的刺向心口--但更快的,当她感受到颈后传来疼痛时,人已陷入昏迷中,手上的匕首也掉落黄沙中……而她就这么顺势地倒在这个霸气男子的臂弯中,同时头巾也在风沙中滑落,一头乌黑青丝便散落成绝美的瀑布,在风中摆荡着。
  “我的天呀!她是个大美人!”咄罗奇呼出了大家一致的心声。
  “这么烈的性子……”首领端详君绮罗良久,才抬首看向咄罗奇与始终没有开口说话的另一位副手大贺机遥,交代道:“把那边未死的,以及这些活人全送到北方!”不等手下有所回应,他已策马奔向贺兰山,身后则跟着十二名手下。
  待马蹄扬起的黄沙落定后,十三骑早已失去踪影!
[ 本帖最后由 波波金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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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都是现场直播,没有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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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经昏迷大半夜了!
  四更天,接近拂晓时刻--耶律烈坐在虎皮交椅中,时而看着桌上的文件,时而深思的打量正昏睡在着厚羊皮炕上的女俘虏。她身上盖着银狐皮毛制成的锦毯,毯子下的她不着寸缕;她相当单薄,且一身的肌肤嫩若婴儿,雪白得不可思议。
  所谓的机密文件是缝在她衣服的内衬中;而她身上的衣物此刻正破碎的散躺在桌子底下。其实,找不找得到文件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因为,即使东西送到了西夏国,对他们大辽国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西夏国是出了名的“依强侵弱”。李元昊婉拒了大宋的招安,却对大辽摆出了归顺的嘴脸,并尽其所能的巴结。他们一方面贪图大宋送来的金银珠宝,一方面又对大辽密报大宋即将派出密使到西夏,企图坐收渔利!
  耶律烈淡淡的冷笑一声,拈来桌上的文件,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这一次的掠夺行动,只是要让大宋与西夏明白,在这三不管地带潜伏着一批恐怖的杀手,而这一批杀手无恶不做,没有一个国家管束得了。当然,顺便掳获的金银财宝与布匹,可使他们度个好年;只是,他没料到会掳到一个女人,并且会令他对她产生占有的情绪。
  她是谁?与君成柳是什么关系?君家掌控大宋南方的经济动脉,只要弄垮了君家,就会使大宋手忙脚乱一阵子吧?那么,大宋恐怕再也没有多余的财力觊觎大辽了。哈!这一笔帐有得算了!
  他走到她身边--她雪白的颈子上以红线系着一块血玉,玉石上刻着二个篆字“绮罗”:这代表什么?她的名字吗?雪白的轻纱--真有人以布料为名?
  她是第一个打他的人,而且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南方女人!她给了他毕生最大的耻辱,依他暴烈的脾气,他早该下手杀了她。可是这女孩的性子更烈,宁愿自决也不容许他有下手的机会--当下,他便决定要她!
  不过,她可真是一个麻烦!
  “少主!”
  营帐外传来恭敬的叫唤声。
  “进来!”
  咄罗奇领着一个手捧衣服的老嬷嬷进来,桌上未动的食物表示炕上的美人不曾醒来过。
  “她--没有别的地方受伤吧?还是您下手太重了?”在狐皮毯外的雪白手腕,清楚的浮现他留下的抓痕;若非亲眼目睹,他绝不相信南方女人是这么的娇弱。
  如果,轻轻一抓就有这等成果,那少主那一击……
  耶律烈横了咄罗奇一眼,不悦的表示出咄罗奇对床上的女人展现太多关注了。
  “她该醒来了!消息传回上京了吗?有没有回应?”他坐在床沿,正好挡住所有可能投向她的视线。
  咄罗奇恭敬道:“可汗希望您能在一个月内回北院觐见太后,这边的事,您可以故手交给大贺机遥或者是我。可汗希望少主能将心思故在年底各部族夷离堇的游猎上头。您知道,咄罗部族的夷离董咄罗质洼的野心不只在于成为八部大人而已。”咄罗奇虽为咄罗合族的子民,但是却心向耶律部族。
  耶律烈连眉也不皱一下。距年底尚有三个月的时间,三年一选的八部族总领袖自是有不少人觊觎。虽说当今是耶律部族在当政,并且治理得井井有条,各部族均强盛富裕,连大宋都对之忌惮不已;但本家氏族反倒出了问题。八大部族强悍的兵力是安内攘外的主力,往年一直由可汗兼任八部大人;但一年前,太后却宣布今年的八部大人将由八位夷离堇中选出一人。回归军权,是为了安抚某些有野心的族长多年来不断抗议朝廷将他们当成傀儡,而朝廷内的大臣也都重用汉人,反而让真正的辽人失宠。
  这样子的煽动,日积月累,恐怕不必大宋举兵来攻,大辽便会自取灭亡。所以,太后才会宣布放弃由可汗兼任八部大人。但这八部大人的职位可不能落入野心分子的手中;所以太后属意他来当,也相信他绝对可以在多项搏击中获得全胜。至少以当今的情势而言,耶律部族必须紧握兵权。
  “少主--”
  “你去休息吧!我自有打算。”耶律烈挥挥手,咄罗奇想说的话他全知道。
  咄罗奇只好闭嘴,让老嬷嬷故下衣物,与之同出帐外。
  耶律烈走到书柜旁,取下一份图卷,摊开在桌子上,上头是八合族兵力部属图,以及当今各部族夷离堇的诸多事迹。除了年纪老迈的孙氏奥摩会氏,其他全是近年来初上任的新夷离 ;最年轻的是二十四岁的大贺渥山,最年长的是四十岁的窟哥延德,但最须注意的便是咄罗质洼与奚长昆……他拿起毛笔开始在白羊皮卷上写下一些注语--
          ☆          ☆          ☆
  当她睁开眼看到帐篷顶端时,立即回想起己所遭遇的一切。她坐起身,惊惶的双眼扫视着她所在的帐蓬,除了一张床--铺著名贵皮毛的大床之外,尚有二张铺着虎皮的太师椅,及一张看起来很舒适、织着飞禽图案的躺椅。正中央摆着八仙桌,高度不高,桌子四边摆着软垫,帐子的两旁各有一只大木柜,一只像是书柜,另一边那一只像是衣柜。摆设很简单,称不上华丽,但这帐子内却充满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气势。地上铺着的是大食的地毯,精致又名贵,第一个映入她脑中的直觉便是--这个帐篷一定是那个蓝眼匪头住的地方。
  “啊!”君绮罗轻声低呼,她看到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连忙拉高狐皮毯;在这同时,帐门被挥开,走入一个巨大的身影。
  是他!果真是他!那个蓝眼强盗!
  她明白自己必须摆出冷凝做然的神情,即使在身无寸缕的情况下,她也不能弱了身为君家大小姐该有的气势。但--她做不到!尤其是在她光裸着上身、下身又衣衫不整的情况下……
  她只能紧抓着毯子猛往床角里缩!用着一双想要冷傲却万分惊恐的明眸戒慎的盯着他,她神情紧绷地咬白了下唇,血丝似乎忽隐忽规;而他,却像在享受她的恐惧,噙着嘲弄的笑意,将身影停在床沿,双手横胸,一手微微搓着下巴新生的胡渣子,邪恶的一双蓝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他的视线彷佛在与她的眸光较劲!她命令自己不能躲开他的逼视,即使她一丝不挂,她仍要有傲骨!
  然后,他双手扶在床沿,整个上半身向她俯靠过来。君绮罗倒抽一口气,他的脸几乎要贴上她的!他男性的气息回旋在她唇边,像是轻吻,又像是挑逗!她忙别开脸,但他的手更快的扳过她的脸,然后他的唇就罩了下来……
  她的拳打脚踢都像击在铁板上,对方无所觉,反倒弄疼了自己。不!她不要让任何男人这样欺负她!没有男人能玩弄她!于是,她用力咬向他的唇……。
  “啊!”
  他飞快地离开她的唇,但同时也钳制住她纤细的腕骨,几乎要捏碎她……。
  明知挣扎没有用,她仍紧咬住唇,不让自己再痛叫出声;她知道自己挺得住,再痛苦的折磨,她只要咬紧牙就行了。大不了一死!痛苦的叫喊是懦夫的行为,刚才那一声痛叫已使君家蒙羞。
  耶律烈舔着唇角的血丝,粗鲁地将她的双腕定在她头顶上方,原本想逼她求饶,却始终无法让自己下重手;他的眼光不由自主的瞟向她雪白的胴体。适才的挣扎让她将毯子踢落在地上,呈现在他眼前的,是让人血脉贲张的景致。是的!她虽不够丰满,也太娇小,这种单薄的身子恐怕孕育不了孩子;但是,他却被紧紧吸引住。
  他暴怒的眼神燃起了一把欲火,放肆地在他的蓝眼中闪动。厚实的唇如鹰只般掠夺她颈项每一寸的肌肤,一串狂烈的吻痕从她的颈子延伸到挺立的蓓蕾上……
  “不!不要!”她可以忍受痛苦,可是她无法忍受这种耻辱!天哪!他想强占她吗?“不要碰我!”
  他的吻,弄疼了她,也吓坏了她!
  “求我!”他停止掠夺,看向她的眼。
  她咬唇,别开脸,拒绝这个羞辱。
  他再度俯吻下去,但,这一次不再是惩罚的吻,而是挑逗;他似乎想引燃她的热情。
  “你不要碰我!你这个肮脏的契丹人!”
  她想激怒他,想让他气得一掌打死她!可是,他眼中不但没有怒火,反而邪恶的看着她--“我这个营区,有七十个男人,他们至少有半个月以上没有碰过女人;你若不求我,就准备当七十个契丹人的玩物吧!要杀死你,我有比刀子更好的方法!”
  “你--”
  “我是这里的王,归我所有的东西,没有人敢碰;一旦我向外表示你不是我的女人,不必等到天黑,你便被凌辱至死!”
  他很满意的看着她眼中的恐惧,惬意地等着她的请求--他必须让她知道,他是她反抗不得的人。
  只要一想到会被七十个大男人凌辱的情况,她全身就起了寒颤!他是个野蛮人,化外之民根本不仅什么叫廉耻!所以,利用情势欺压她一个女流之辈,也是家常便饭的事。他已经表示得很明白了--柔顺的依他,便可成为他专属的妓女,若不乖顺,则是……
  堂堂的君家大小姐居然落到这种境地……
  “不求吗?好!”他起身抱起她,作势要将她带出帐外。
  “不要!求求你--不要!”她哽咽出声,双手恐惧的死搂住他的颈项……
  他逼得她连最后的尊严也消失殆尽!天哪!她这辈子没有真正恨过什么人,此刻她真的恨死他了!她垂泪的脸理在他的颈窝中,死搂着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地乱捶着他的后肩……明知他不觉痛痒,却无法忍住那股恨意。
  耶律烈心中升起怜惜,酸酸楚楚的她让他感到陌生又震惊!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泪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他极力甩开莫名的感觉,放她坐回床上;抓来桌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替她穿上,肚兜、亵衣、中衣,契丹族服的团杉--是少见的雪白锦织,滚着紫貂毛;再着长裙,套上小羊皮靴--她的脚好小、好细致。
  他从来没有替任何人穿过衣服;事实上,除了在贺兰山这一段时间,他的衣服都是由侍女伺候穿上的。而现在他居然如此自然的替她着装!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竟单膝跪地,让她一双雪白莲足踩在他膝上,为她套袜穿靴。
  君绮罗停止了抽泣;她原以为接下来他会很得意、很粗鲁的强占她的身子。他没有这么做已使她讶异万分了,更遑论他替她穿上衣裳,尤其是靴子……
  她双手轻抚胸口,怔怔的看着他;而他在为她系好靴带之后也抬起头,正好迎上她的眸光。
  不知怎的,她居然再也无法直视他;匆匆别开脸蛋后却真切地感到脸蛋在发热。
  “你几岁了?”他低声问。
  “二十。”他的温和反倒让她不自在。
  他扳回她的脸。“嫁人了吗?”
  “没有。”
  “为什么?”二十岁的年纪不管在塞内塞外,都该是生好几个子女的岁数了。
  她闭嘴不答,也不愿迎向他那双会侵略人心的蓝眸。
  “你叫绮罗?君绮罗?”
  “是的。”她知道是血玉告诉他答案的。
  “看我!”他命令着。
  她只好看向他。
  然后,他宣告:“我是耶律烈,你的主人。”
          ☆          ☆          ☆
  这个盗匪窝只住着四位女性;她、煮饭的嬷嬷,以及二天前突然由西夏边界过来的两个女人。再怎么迟钝的人也知道这两名女人是来做什么的!她知道西夏人唐化很深,可是却不相信在大唐灭亡八十多年后的今天,居然还有女人会穿那种袒胸露背装,明目张胆的让人一眼就看穿她们是做什么的。袒胸露背装盛行在晚唐,愈穿愈露的风气延续到后来,女人们乾脆连兜衣也不穿,直接把胸脯袒露出来;那时甚至有些流气的诗人还为此吟诗作对,诸如‘粉胸半掩疑暗雪’之类的下三流诗,还广为盛传,津津乐道。
  但,大宋对女子的要求与约束就相当严苛,先不论是否为男人的私心想藉此打压唐代女人高涨的气焰,以防再有脱轨的时代让女人爬上天;基本上,君绮罗便无法想像会有这么轻贱自己身体的女人,穿得这般暴露,生怕让人看不够似的!
  当她扮成君非凡与人在酒楼花坊谈生意时,那儿的歌妓、舞娘,即使是有出卖肉体的,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轻易露出一点肌肤示人。稍稍露出脚踝就已经很不像话了,怎么也不敢跟这两个西夏女人的放浪比,她们只差没在脸上写着“妓女”两个字而已。
  他们在营区三丈以外的树林间为那两个女人搭了一个粉红色的小帐幕;每到夕阳西下,操练完毕后,便有一堆男人排在红帐外。
  君绮罗为她们的行为觉得恶心,但那两个丰满的女人却以眼神讥讽她也清高不到那里去,还以契丹语嘲弄她;更可笑的是这两个女人居然在忌妒她是首领专属的女人!
  是呀!她又清高到那儿去?被掳来四天了,他不急着要她,却夜夜与她同榻而眠;她常常在醒来时发现自己缩在他怀中--因为冷。
  在江南,秋天的天气才稍微转凉;但在这西北之地,又在山区之中,深夜降霜根本不足为奇。再暖和的皮裘也比不上他温热的身体,尤其在她感到冰冷的时候,她的身体总是不自觉的缩入他的怀中。这是无法控制的,除非她整夜不合眼。
  昨夜她便将自己缩在床角内,硬逼自己背对他。
  每晚他练完功后,会坐在桌上看一点书,然后在三更天时吹熄烛火,裸着上身躺上炕。他知道她没睡,她连毛发都是紧竖着的。于是,他扳过她的身子面对她,就着细微的目光,看着她。
  “不许背对我,如果睡不着,咱们可以做点别的!”他的眼神比他的行为放肆。
  结果,昨夜他用唇吻遍她的上身,一双眼睛是含着讥诮,又像是在期待什么的盯着她的脸;而她只能不断的想着他在凌迟她的尊严,他正要一步一步掌控她的身体,让她变成像那两个不知羞耻的西夏女人一般的发出淫秽的叫声。可怕的是,这男人已渐渐可以控制她的身子,而她一点也阻止不了。她只能不停的提醒自己,不能沦落到那境地。一旦她的身子屈服在他挑起的欲望下,她就与妓女无异!主动迎合与被强占之间有着天大的差别!
  倏地,她明白他还不强占她的原因了!他要完全的侵占她,不只要她,更要她主动屈服,甚至同那两个西夏女人一般用渴望的眼光看他。他说过,她是他见过最傲、最烈的女人,他想“驯服”她,就像他驯服了他的座骑--那匹他花了一个月时间补获、半个月驯服的马中之王。他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而些微的挑战性更激发了他驯服的兴致。
  简单的说,他要她完全没有尊严的拜倒在他的脚边;他欣赏她的傲气,也以剥夺它为乐。哦!这个可鄙的男人!在他而言,她只是一个小玩艺儿,只是供他排遣无聊的物品罢了!
  这样的处境,她又好过那两个西夏女人多少?她们出卖肉体,至少可以赚来钱财;而她--得到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她好恨!她从来不曾如此恨过一个人!这男人以凌辱她为乐,虽尚未占有她,却已看尽她全身!如果今天他们不是盗匪与俘虏关系的话,他已可以算是她的丈夫了。
  不!他是个恶魔!一直以来,她总认为只要是人,不管是何方人氏,必然都是一样的;不见得化外之民就残酷无人道,其中也有善良的人。毕竟她走过太多地方,见过太多的人,她不会有褊狭又没见识的观念,以为长城外的人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魔鬼。
  但他是例外!他是个十足十的魔鬼!如果看到他生吞人肉,她也不会太震惊。
  有些人很“坏”,就像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红毛辽人,动不动就砍人项上头颅。原以为那种嗜血已是坏到极限了,但是他更坏,他的摧残手段更可恶;他不必动刀动鞭的就可以摧毁人的心志,让人活得卑微又不知羞辱。
  君绮罗双手抱紧自己身子,蜷缩在火堆旁的角落里;是天冷,也是心寒。耶律烈当然不会让她过好日子!她是俘虏不是吗?而这营区又太缺乏女人。她得帮忙老嬷嬷煮三餐,也得在每天清晨捧着他的衣服去那冻死人的小溪洗涤。这些她那能忍受,做这些事情还不会辱没她的尊严,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是俘虏,而耶律烈没叫她洗全营男子的衣服就算是恩宠她了。但她唯独不能忍受的是宰杀那些野味!前些天吃烤鱼,她还做得来,但今天这一顿--一大锅的肉汤是宰杀十只山鸡所煮成。听说还有人宰了一只山猪。伙食的打理,她这边只供应首领以及十二骑的餐量,其他人另有伙头夫。
  她这才发现那十二人几乎与耶律烈形影不离;连睡觉时也是由那十二人轮番守在帐外。
  现在是近中午时刻,煮好的午餐就等耶律烈与他的手下从山头回来食用。每天早上他必定领着三分之二的人上山去操练,也顺便打猎。而她也忙了一个早上了,可是却毫无胃口。如果不是空腹的话,她早吐了出来。那些山鸡的死状让她想到汤锅内的鲜美肉汤是一堆尸体!
  那两个西夏女人挑衅的坐在她旁边,一点也不在乎自身的衣带不整--刚刚,她们与几个土匪才从帐子中出来。
  这两个女人都很丰满、很高大;眼下有颗勾魂痣的那人叫李杏,皮肤较黑的叫李玉桃。
  李玉桃用着生硬汉语假意道:“首领是不是很强呀!弄得你快断气了吧?看你这副铁青面孔,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休说别的,光看首领的身子就有她的两倍大,她那里服伺得了?不必多久,首领就会找咱们俩了!说真的,咱们姊妹走遍西夏与大辽,还没见过比他更伟岸英俊的男子呢!”李杏三八兮兮的推了李玉桃一把,两人交换着会意的眼神,又笑成一堆。
  君绮罗漠然着一张俏脸,起身走向帐篷,不愿让这两个女人低级的话语污了她的双耳。
  “喂!站住!”
  那两个女人并不放过她,一前一后围住了她。
  “你们想怎样?”
  “你少自以为了不起了!最多也是个婊子,让首领玩腻了,迟早将你丢入红帐子中!”李杏扬起手就要挥向君绮罗--“住手!”
  “哇!”
  随着大贺机遥的低喝,李杏跌到李玉桃身上,二人异口同声地哀叫出来。
  君绮罗没有出口说什么,疾步的奔入首领帐幕中,再一次深刻的体认到绝望的滋味!难道她的余生真的得这么过吗?待在贺兰山,当一个首领的女人,剥着那些血淋淋的皮毛……远在杭州的家人必然以为她死了吧?
  死?在曾经那么执意求死之后,此刻却再也提不出当时的勇气!她的心正在软化,是因为已换回女儿身的关系吗?在耶律烈摧毁她之后,必然不会再多看她一眼,到时……她真的会变成不知羞耻、不顾荣辱的下贱女人吗?天!到时她该如何自处?
  身为女儿身是何等可悲的事!尤其是现在,她将会以身体换取一个男人的眷宠--怕被丢弃,只好不停的压抑自己,柔顺、谦恭、努力迎合他,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太快被丢弃。
  哦!不!她跌坐在床沿,她不要这种沦落!宁死也不要!
  现在只有三条铬--死,逃,与没有尊严的在那男人怀中偷生。
  死在自决之下未免懦弱;如果逃亡的话,绝大可能也是步向死亡--也许饿死,也讦被野兽吞啮,也许又被抓回。但,也许--她可以逃亡成功!即使希望渺茫,但若连试也不试的话,那就太懦弱了。只要想到耶律烈会将她丢给一群男人玩乐这一点,她就是死也得逃出去!
  与死亡相当接近了,她是在害怕吗?为什么心中没有完全的决绝?还是--她在不舍些什么?
  “不--不是!”她忙 住脸,她怎么可能会不舍那个卑鄙的男人?即使他已抚过她全身,她仍不能把他当丈夫看!他不会是她的丈夫,他只会羞辱她,将她丢给别人……
  一双大掌握住她的双腕--他何时进来的?她竟役有察觉。
  但他没有看她的脸,只低首端详她的双手。
  原本的一双青葱玉手却被冰冷的溪水冻伤了,也被粗厚的衣服磨出了薄茧,变得粗糙、脱皮了。
  他徙未在大白天看过她的手;此刻他的眉头拧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的手变丑了,但与他不相干!他的关切眼神太造作!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摆在身后;是他起的因,不能怪这必然的果--没有一个操持粗务的女人会有一双细嫩的手!
  “为什么没在外面?”
  “迎接你吗?”她冷淡回应。
  “别惹怒我。”他一手托起她的下颚。“你清楚我的易怒。女奴!”
  她索性闭上眼,拒绝看他,不想面对他那双摄人心神的蓝眸,也不想面对他的脸--别人所谓的英俊面孔。他长得好看吗?此刻她才真正发觉,他是真的好看,因此她更不想看。
  “我该剥光你的衣服去给人观赏呢?还是打你一顿?绮罗,你心中在计量什么?”他眯起眼,大拇指轻抚她细嫩的粉颊。她想逃吗?在方圆百里没有人烟的地方,逃的下场是死亡。但她--有可能!
  “来人!”他扬声一呼。
  帐外立即有简短的应声:“在!”
  “备马!”
  “是!”君绮罗诧异的睁眼看他,他想出去吗?他还役吃午饭呢!
  他拉她出帐篷,一旁的手下已为他披上披风,那匹高壮的黑马也被牵到帐旁。
  “呀!”她低呼,因为耶律烈抱她上马--他想做什么?
  耶律烈挥手阻止任何人跟随,策马向北方的山头奔去,像在御风而行;她的“逐风”都没有跑这么快过!虽然黑马高得吓人,但她一下子便适应过来。然而适应之后才感觉自己正迎着彻骨冷风。
  他突然故开了扶在她膘际的手;在她想过的死法中并不包括跌下马背、摔断全身骨头,别无选择之下,她只能主动的紧抱他的胸膛。
  耶律烈拉过披风盖住她的身子,她更是完全被他的气息包围住!她心头轻颤微抖,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那种不经意的温柔比邪恶的行为更能摧毁她心中坚硬的防御!这也是他的手段之一吗?他又想带她去那里?
  莫约奔驰了一刻的时间,耳边不再有狂风呼啸而过的呼呼声,这才发现马已不再奔驰。她掀开披风,看到了一片针树林,奇异的是在这样的山巅顶端,针树林围绕着的湖水居然冒着轻烟。是温泉!那么这里必然曾经是个火山口。但火山已然死寂,连树林都长着寒带的针树林,这口湖实在没有理由仍是温的。
  耶律烈抱她下马。她好奇的走近湖水,跪坐在一旁,掬起一把清泉--是温的!水的温度驱走了她双手的寒意。它真的是温泉!
  然后,她明白他带她来的意思了。她好久没有真正的 涤过身子了,从出长城后因为扮的是男儿身,又因赶路,都只随意抹脸揩手;来到他的地方,她更无法学那些男人跳下冰冷的溪水沐浴,只能藉着洗衣的时间洗洗手脚,可是每次都冻得直打哆嗦了。
  也就是说,这池温泉引起了她极度的渴望。他竟然会注意到她的需求!很怪异,令她无法不心存戒慎的想知道他这么做的意图。
  耶律烈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正好背靠着一棵大树;他随手扯了一枝野草咬在嘴中,表情有些椰榆,也有着逗弄的看着她。他的披风随手丢在一边,一腿屈着,一腿平伸,双手横胸,看来没有回避的打算。不!他根本表示了不愿错过她宽衣解带的镜头。
  君绮罗咬着下唇,再一次感到无措--或者羞涩……他--早看过她了,为什么还如此……而--既然给他看过了,是否不必再有矜持?哦!她做不到!纵使他们夜夜同榻而眠,有时他还会抚弄她的身子,带着某种挑逗……可是--可是……
  她背对着他,不敢看他的眼。
  “再过七天就要拔营离开,至少会有半个月的行程,途中不会再有温泉。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他懒懒的说着,眼光扫向湖边那些红红紫紫的小野花。她像那些花,长在寒地,又傲又冷--但是美丽!
  半个月不净身?她这辈子没这么脏过!
  慢慢的,她解开发髻,长发垂在草地上,然后一一解开衣物,但她终究是抛不开矜持的,于是穿着兜衣、亵裤步下温泉,而且始终背对他。
  耶律烈欣赏的眼光在移至她右臂时停住了。一颗殷红小巧的痣点在她雪白的上臂--是守宫砂!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她身上有这玩艺儿。它的存在除了能证明她的贞洁外,只有徒惹麻烦--尤其在带她回大辽后!如果他在回大辽前仍让她保存那颗守宫砂,那就代表他会有更多的麻烦。他相信她的绝俗美丽一定会引来震撼!她是他的,当然容不得别人来抢!他扯下口中的草根射向水中,力道恰好在扎了她一下后静止。
  君绮罗吓了一跳,以为有水蛇什么的,连忙转身,避开那一处涟漪--除了一根杂草外,什么也没有!是他的捉弄?她怒目瞪向他,气不过的拨水泼他,却被他更快的闪开。他可恶的笑声更增加她的怒气,四处找着他的身影。突然,她发现那男人笑了!很开怀的大笑出声!真的吗?他怎么可能会笑?
  在怔楞的当儿,一双有力的手臂举着她的腰上岸,并将她靠人他温暖的怀中。
  。她这才惊醒,惶然又无助的看着他。他的眼神又转成黑蓝色了,每当他逗弄她时,眼睛就呈这种颜色,而且这一次又比以前更加深沉!她的身子起了一阵寒意,但身子深处又似被撩起了一把火光。
  天哪!他要强占她了吗?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在这旷野之中?他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对她产生欲念?那是可耻的,而且--而且荒淫又低俗!只有不正经的女人才会被这么对待,就像那两个西夏女人。即使是逃不开的命运,她也不容许它在这种情况下发生。
  “不要!”她以冰冷的眼神、傲然的口气拒绝他;她极力隐藏自己心中的骇怕与不安!她明白自己一旦表现出娇弱,一定会引起这男人更坚决的心意;她希望自己的冰冷足以浇熄他眼中的火苗。
  “由得了你吗?”他伸手在她颈后解着兜衣的带子。
  她口气开始不稳--“你不可以!你是个首领,你不可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对我--难道你一点羞耻也没有吗?”
  “一个士匪头子那懂什么叫羞耻?你不知道我们契丹人野蛮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吗?”他摊开一旁的披风,将她推躺在上头。
  君绮罗花容失色的想向一旁滚开,就算跌落池中淹死也是好的,免得与这个不知廉耻的男人在野外做这荒唐的事。这男人总是不放过任何机会羞辱她,早知道他突然带她出来不会安什么好心,只是她没料到--他--竟会如此龌龊。
  他以身体压住她,一手轻抚她手臂上的守宫砂。“为什么点上这个?想对谁证明你的贞洁?”
  她不语。他们淫乱的辽人当然不会明白守宫砂所代表的神圣意义,甚至他若开始笑她愚蠢,她也不会感到意外!他们根本不把自律或贞节看成一回事!
  耶律烈扯开她的兜衣,原本抚着守宫砂的手抬开始对她的身体进行折磨。
  “你点了守宫砂,只会招来掠夺而已。你向天下男人摆明了是洁净之身,你可知道会有多少男人抢着当你的开苞者?你势必得与我回大辽当我的女人,如果你的身上仍保留这玩艺儿,你知道野蛮人如何抢女人的吗?一个无主的汉女,根本就没有人权,谁都可以欲意去抢,尤其我们要去的地方可不是燕云十六州那一带辽汉杂处之地,而是一个完全只有辽人的地方。”
  她咬住下唇看着他。
  “我太了解你们辽人了!所有的恶劣在你身上尽数可见,不会有更糟的了!”
  “你很厌恶在外边做这种事?”
  “下流!”不!这一次她不请求,随他去吧!咬一咬牙,还会挺不过去吗?就像那两个西夏女人所说的,一旦他逞足了男性的占有欲之后,就会对她不屑一顾,到时她想逃,他也不会派追兵了。反正是迟早要面对的事,她得在意志未被他摧毁时熬过,再也不要一次又一次让他践踏她的骄傲。
  “骄傲的小花儿,你休想逃开!一旦成了我的女人,我更不会放开你。对于中原人,我略略知道,你们强调的贞洁,便是从一而终,有了夫妻情分后,只有丈夫休妻,而不能妻子逃离丈夫。而你--我的小女奴,当我不要一项物品时,也绝不会拱手让人,宁愿亲手摧毁它,也容不得他人来沾。”他知道她的心思,怒意也随之升起,使得原本轻抚的手转为猛烈,很满意的看到她的惊惶。对于这种狂烈的攻击,她根本措手不及;她开始用力打他、推他--他弄得她好痛!更可怕的是,他迅速在她体内燃起了一把火,她不知这代表什么,却惊恐的明白,自己若不挣扎,事情过后,她必然会羞愧欲死!
  他笑了!很得意、很张狂;他抓住她双手,不管她的脸怎么躲,总是有法子亲住她嫣红的小嘴。他开始解开自己的衣物。她不会是块寒冰,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的迎向他--一旦他成为她唯一的男人之后……
  是的,她只是个供他玩乐的女奴而已,他和她不会再有别的了。他这么自信的认为--毕竟是她的美丽让他生平第一次对女人产生占有欲。即使是身为耶律部族的夷离堇,拥有一个汉人小妾也不为过吧!甩开一切思绪,他开始狂野的对待她--不过,无意中,他还是展现了怕伤害到她的轻柔。因为她是这么的娇小--可是这具娇小又瘦弱的身躯却带给他从未有过的快乐,连最后一丝理智都消失殆尽--原只是想发泄而已,事后,他却懊恼的发现自己太投入了。
  当一切平息了之后--他抱着她走人池中,却发现自己仍伤害到了她;原来自己再轻柔的力道对她而言,仍是太重了!
  她不愿面对他--她背对着他,双手交又抱着自己的手臂,眼泪一颗一颗的滴入池水中,不让自己哽咽出声。她不是在哀悼自己的清白,是羞愧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反应--她的推拒到后来居然转成了迎合,在她由火热中清醒时竟然发现自己是抱着他的!她简直跟妓女没什么两样了!她是妓女,她一定是!否则没有一个具羞耻心的女人会去迎合自己不爱的男人。还在这种地方--这教她怎么还能端起君家小姐的尊严呢?她已经不配了!
  守宫砂颜色的褪去,更提醒她曾有着怎样的不知廉耻。她只希望自己能在此刻死去,但他双手搂着她,不给她任何轻生的机会。
  她的心好痛!这男人还要折磨她到何时?
人生都是现场直播,没有彩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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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再让她洗衣服,也不再逼她去剥那些恶心的毛皮,是身体换得的代价吗?
  他可真会计算!
  再过两天就要拔营了,而她却被守得更森严。现在,她只能待在他的营帐中,否则走到那,就会有人跟到那。不是大贺机遥,便是咄罗奇,只要耶律烈出门,他一定会留下一个副手守护着她。
  偶尔在黄昏时分,他会搂她上马去山林中奔驰。她明白他的用意--他是在警告她,逃亡的唯一下场便是死亡。贺兰山中荒烟蔓草,独自一个人走,恐怕走到死也只是在这片林子中打转。
  他是个易怒的人。她见过他曾因一个手下在训练时脱队而赏了那人一鞭,到今天仍起不了炕。如果那天,她也惹火到他想抽她鞭子时,大概只需一鞭,她就可以解脱了。可是,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以无情的抚弄她身子做为对她的惩罚。他太清楚她的身体已经一一被他唤醒,也以看她自我挣扎为乐。
  她变得懦弱了。她常在他不在时垂泪、气愤自己对这一切的无能为力。江南的家--离她愈来愈远了,她还有活命回去的机会吗?老迈的父亲,年幼的小妹,可有人照顾?庞大的家业可有人治理?可有不肖的商人去与善良的老父做生意?他一定会轻易受骗的!
  只要她活在这世上一天,她就非得回去不可!她低头看自己的小腹,不自主地护住它。她不能有身孕!她不要怀他的野种!但像他那么强悍的男人,要使她受孕是轻而易举的事吧?一旦与他有了孩子,那跟他真是再也牵扯不清了。她也不会爱那孩子,一定不会!她不能在心存恨意的情况下为他生儿育女。
  于是,在耶律烈出门之后,她去找老嬷嬷。今天守着她的是大贺机遥,他几乎没说过话,这代表他不会多嘴的向耶律烈提起她来找老嬷嬷的事。
  老嬷嬷深沉的看了她一眼。
  “我不能给你那种药,首领会杀死我的!”
  “不会!他不会稀罕有一个血统混杂的孩子。”但他可能会气她胆敢这么做;只有他能拒绝,不容许她本身不要。
  老嬷嬷仍是摇头。
  “等那天你有孕了,而首领又决定不要时,我会替你熬净身的药汁;但不是现在。”
  她转身而去!她不要受孕了再遭残忍的对待,既不要孩子,就该事先不让他存在。
  才步出老嬷嬷的小帐篷,她就看到那两个西夏女人,她们正不怀好意的看着她;而大贺机遥尚留在老嬷嬷的帐中,可能在交代些什么。
  君绮罗冷着脸,扬着下巴,不让眼神出现任何情绪。
  李杏从衣领内掏出一包油纸小包。
  “知道我们为何不会怀孕吗?只要吃了这帖药,包你一辈子不会有麻烦。”
  君绮罗没动,也没开口。她不以为这两人会存什么好心。她已毁在耶律烈手中,这辈子不可能会再有第二个男人了。而她又不愿为耶律烈生孩子,因此一辈子不孕也无所谓,她不在乎!只是,她们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岂会不明白?
  李玉桃亲热的拉着她的手,接过李杏那包油纸包。
  “哎呀!你就收下吧!咱们是同一种人,为了没感情的男人怀孕多悲哀呀!只要你不介意,偶尔让首领来找找我们,我们姊妹俩就很开心了。那,快去服用吧!泡着水,一次喝光就行了。”
  君绮罗二话不说,拔下手上的一只手环给她们--“算是买这药的代价。”
  那是一只上好白玉雕成的玉环,上头有山水景色,相当名贵;这是三天前耶律烈给她的,像是给妓女打赏似的,再好、再美、再珍贵,她都不屑一顾。
  她转身进入帐中,就听见李氏姊妹大呼小叫直嚷着是块宝贝!恐怕来这里赚的银两也没这玉环值钱。
  李杏拉着李玉桃回红帐,眼中尽是狡计得逞的神色。
  “只要她喝了全部,别说这辈子别想生孩子了,就怕等会儿下身就会出血到死。谁叫她故作清高,也不过是个女奴!哼!”
  “哈--她该死!那种药一个月只能吃一次,而且每次只能吃一点点。全吃了就算还有活命,也不能再让男人碰了。”
  她们的声音在进入红帐时便消逝不见。而匆勿从老嬷嬷帐中奔出的大贺机遥飞快的冲入首领帐篷内。
  “你--你做什么?”君绮罗绝望的看着他将那杯药水泼出帐外,渗入泥土中--她不明白大贺机遥为什么要阻止她。
  而大贺机遥仍是紧闭双唇,当他看到桌上的油纸上仍有少许的粉末,抓了过来,连同那壶茶水拿出帐外;接着她就听到砸碎荼壶的声音。接下来的时间,大贺机遥便一直守在帐外,不让她有出去的机会。
  君绮罗跌坐在地毯上,将手指伸人口中,紧紧的咬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没有了药,她就得随时活在怀孕的恐惧中!
  他们这些契丹人都该死!即使她是个俘虏,但她也是人呀!他们只能让他们的首领决定她的身子归属,而不能给她一点人权决定自身的命运。如果一个胎儿已在腹中生长,他们怎么狠得下心打掉它!呵!她倒是明白得很,耶律烈从来就不打算善待她,能使她痛苦,就是他最感得意的事了!
  不知坐在地毯上多久,直到帐幕被粗暴的挥开,她才回过神,空洞的看着盛怒的耶律烈。
  “这是什么?”他的语气森冷,酝酿着风暴即将来临的气息。
  放在她面前的,是那只玉环,那么,他知道了?
  耶律烈收紧手掌,握住玉环猛往右侧的实木柜子挥去!他一拳打穿了柜子,也捏碎了那只玉环!
  她不要生他的孩子!她不屑为他这个野蛮人怀孕!他这辈子从没这么愤怒过!
  他将柜子踢出帐外后,又将一旁的桌子砸个支离破碎。
  “少主--”
  门外传来咄罗奇担心的叫声。
  “滚!”他冲到帐口,将帐幕合上,转头凶狠的看向那个缩在床边的女人--他吓坏了她!
  他一把扯下缠在腰间的鞭子;怕自己在暴怒中会不由自主地挥向她,所以,将之丢在离他最远的地方。接着又迅速的抓住她,让她连逃都来不及。
  “你不要我的孩子!你该死的胆敢不要生我的孩子!”他将她钉在地毯上,挥起的手掌改为紧握拳头打向床榻,击断了一根厚实的床脚,整个床榻便崩塌了。
  他的模样好可怕!他会伤害她!在暴怒之下,他的力气恐怖至极。她浑身颤抖的挣扎着,趁他把力气发泄在床榻时,她摆脱他一手的钳制想往门口奔去;却在尚未起身时便被扯住长发。接下来他将她压倒在地上,几乎撞击出她胸内所有的空气……
  天!他要打死她了!她绝望的看着他吓人的脸孔,面对这辈子真正的恐惧!
  他将她的双手抓定在她的头顶上方,一手胡乱去撕扯她的衣服--“你胆敢把我给你的东西给那两个婊子!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了命?”
  “你根本是见不得我死在别人手中!因为那样会让你失去折磨我的乐趣!而我也不要你的任何东西!你给我首饰就是要一再提醒我,你终于也把我变成婊子了!”
  “你--”如果他的心够狠,绝对会当场一拳打死她。
  接下来呢?对她施暴!伤害她!在这样盛怒的情况下,他一掌就会打碎她美丽的脸庞,也会在施暴中对她做出无法弥补的重创。他盯着她被撕碎的上衣,在胸颈间有一道抓痕已渗出了血丝……
  猛地,他放开她,冲了出去!
  他无法伤害她,无法狠下心肠去伤害她!她一定认为他的粗暴已重伤了她,可是她不会知道,真正的粗暴并没有加诸在她身上!
  这辈子,他从不曾送过任何东西给任何女人!那只玉环是他出生时皇太后赐给他的,原本是一对,该是在娶妻时赠给妻子的束西;但,他只想给她!没想到,却被她轻贱得看成是赏礼!有那一个恩客会给婊子价值连城的宝贝?何况她是他的女奴!这个该死的女人!今天换是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比她知好歹、懂得感恩!
  不愿她一双雪白玉手变得粗糙不堪,才减去了她所有工作;而她却以为这项恩宠是她的身体换来的代价。
  他或许吓坏了她,却不曾真正伤害过她。他只是想要她,更想得到她温顺的迎合。他要看到她为他而笑!然而--天杀的!她该死!
  如果他真如她所说的以折磨人为乐趣,今天她就不会安好的待在他的帐篷中;而是会像个真正的土匪将她压在众人面前占有她,然后让所有的手下轮番凌辱她。
  就像那批终于被他歼灭的盗匪窝的情况一样!
  今天他终于确切的掌握那群横行在贺兰山区的盗匪窝,只领了十二骑人马就歼灭了一窝上百人的盗匪。他亲眼目睹被那群盗匪掳来的女人全被剥光衣物绑在树上随时供人取乐,哪里像他这边,还得付钱召妓。
  他冲到坐骑旁边,踹断一棵树身,冷着眼看着地上那些未死的土匪与匪婆。
  咄罗奇紧紧跟了过来,仍是一脸的担忧;他从未见过主子爆发这么大的脾气。
  虽然他易忽,但是很少表现出来。那个大宋美人可太有本事了!如今要移开主子的怒气,只有让他注意别的事。
  “少主,这些自愿归降的伤兵栈将与贼婆要如何处置?”
  “那两个婊子呢?”他看向被他一鞭挥塌的红帐,却不见那两个女人的影子。
  “上路了。”咄罗奇在主子冲入帐幕后,立即将那两个女人打发走,否则待主子再出来时,她们一定会没命。那两个女人死不足惜,他担忧的是,事后少主会后悔杀了那两个女人,因为她们的罪过还不至于该死,各断一只手臂也足够了。当耶律烈回来时,就是看到那两个女人为了争相要戴那只玉环而在红帐外互抢不休;待他看清是什么东西后,便愤怒的将之抢了过来。两个女人的手臂因躲避不及当场被挥断,哀叫连连仍得颤抖的诉说君绮罗给她们玉环的经过。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之后,耶律烈一鞭打垮了红帐,怒奔回营帐。咄罗奇还一直担心那个大宋美女会没命,幸好没有!他已吩咐老嬷嬷去照顾她了。
  “将男的送去采煤,女的取代那两个婊子当营妓!”那些被抓到山上的女人--有西夏人,有辽人,也有汉人,他已叫手下一一护送回去。而归降的这些贼婆虽也苦苦哀求说是被逼上山的,但却瞒不过他的眼。纵然她们都是大辽人,也不能善罢干休,因为光看她们的身手就知道她们也参与杀掠的勾当。
  被抢劫的可不只是大宋的商旅而已!更早以前,大辽的商人也常在这一带失踪。直到三个月前,耶律部族的一支游牧队伍从阴山赶向贺兰山准备过冬时,尽数遭灭,才完全震怒了耶律烈。两个月前告知可汗与太后后,他便带领一批人马来这边搜查,开始部署陷阱,也顺道为可汗处理一些事。
  这些处在边界三不管地带的人们,并不忠于任何一个国家,甚至还无法无天的对三个国家的商旅进行掠夺。专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竟胆敢自称大辽人,才更该死!
  咄罗奇双手抱胸的看向那六、七个贼婆,她们一双双勾魂眼居然全看向少主,-反刚被掳来的可怜状;也许她们正打算勾引少主,妄想当压寨夫人呢!
  耶律烈不屑再多看一眼。
  “将她们的武功废了,眼睛不规矩的弄瞎;在明天清晨以前,拔营上路!”他跃上马背,往山下狂奔而去--他需要发泄一下他的怒气!
  咄罗奇示意十二骑不必跟上,然后交代道:“将这几个女人丢入红帐,先绑起来;男人则由十人先监送至北方。”
  “是!”
  咄罗奇叹口气走向首领的帐篷--这个大美人绝对有逼疯少主的本事。而少主--他太在乎她了,这可是隐忧哪!
  自他冲出帐篷后,直到现在,已过了晚膳,仍不见他回来。
  君绮罗坐在新铺好的羊毛毡上,失神的看着小桌上的火苗。耶律烈将帐内能砸的东西全砸光了,如今那堆烂东西虽被大罗机遥清理走了,也铺上地毯与一床羊毛毡,抬进一张小桌子,但整个帐内却一下子空旷得让人感到寒冷。
  她的勇气并不若想像中的强大。真的!她被他吓坏了!可是她知道,耶律烈在那样盛怒的情况下,算是没有真正伤害到她什么,至少与满地碎裂的物品比较起来,她算是幸运的了。尤其听说他断了那二个女人的手,相较她身上这一点抓痕,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每一双责难的眼光都在无言的对她表示控诉。她不在乎的!她没有错!那些辽人当然见不得她这区区小女奴这么任性违抗他们的首领。在他们的想法里只有他才能恣意侮辱她,而她不能违抗他。可是,真的,错不在她!即使她死了也是自残而已,根本不关他的事。老嬷嬷说他的怒意是来自那包会致命的药,与她践踏他的好意。原来那包药会害死她!那不是很好吗?糊涂的死总比耍赖活着好。
  不久前,咄罗奇与两个手下抬一只大桶子进来,里头注满了热水,是要给她沐浴用的。然后他看到没有动用过的饭菜,劝她吃,她完全不相应,只好叹气的走了。走前意味深长道:“你是他的女人,应该顺着他。他这么善待你,你却总是激怒他,让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他几时善待过她了?除了不停的掠夺她,无情的对她的身子、精神、自尊、骄做毫不保留的摧毁外,她不知道他善待她什么?难道她该以为这就是所谓的恩宠?
  甚至感谢他毁了她?
  不过,她开始怀疑起耶律烈的身分。刚刚,她才见到了真正的盗匪,狰狞、肮脏、满脸横肉、目光淫邪混浊,一看就知道是不入流的人种。不似耶律烈有着天生在大辽,当今是耶律部族当政,那么“耶律”这个姓应该是很尊贵的了,是不?
  就她粗略的了解,当大辽尚以“契丹”为名时,大大小小一共有二十多个部族,各部族各自为政,其中以八部最为强盛;为了团结军力,他们每三年竞选一次统军可汗,称为八部大人。各部族皆各有风光时期;闻名于北魏,壮大于大唐,在遥辇氏当政时一度被安禄山大败。而真正的强盛则起源于辽太祖耶律阿保机,趁其为八部大人时统一所有部落,建国号大辽,统一军政权,不再三年一选。从此大辽便是耶律部族的天下。
  而大辽的盛世,是从这一代开始。当政者耶律隆绪,也就是大辽的统和年间,因有英明的皇后--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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