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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天空下
  蓝色天空下 第四章伤痕    年轻是我们唯一拥有权力去编织梦想的时光-----小八    彼岸树    ---小八    此岸的树    在彼岸开了花    此岸的果实累累    挂满彼岸光秃秃的枝桠    纷飞了叶儿    相思借泪水的交叉    来完美的表达    分隔了云里    却时常紧紧拥抱在脚下    彼岸树    是我彼岸的她    跪在灵堂前,高明头戴孝麻,他怎么也没有预料到那灵柩里躺着的竟然是爸爸。哭干了泪水,现在也只能用仅有的抽泣来悼念亡父的切肤之痛,一张张冥币在火盆里燃烧又熄灭熄灭后又重新燃烧,是父亲不安的在向他谆谆告诫,就那么晚回来几天,他竟没能见到父亲最后一面    还记得1月8号爸爸给自己发来的短信:“小明,回家的时候路上和云翔要小心,春节将至,火车站人满为患,注意自己的钱包和物品,爸爸可能晚两天回家,你妈和我都在这里等结算工钱,你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在家要注意,等我们回来!”    简短的告诫却成了父子两最后的诀别,无声的手机屏幕上的几行文字有色的电影般重现在高明的脑海,高明甚至可以感觉到爸爸一下班早早扒了几口工作餐,点燃4块钱一包的中南海香烟拿起手机,虽然爸爸识字不多,初中还没毕业,但他却一个字一个字很认真的按着拼音键,停下手合上手机,关上昏黄的电灯他又继续未完成的工地楼板吊装,然而就在当天晚上,残忍的混凝土楼板无情的压在了父亲的身上,血肉模糊,不知道父亲在弥留之际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当他被抬上医院救护车上时,昏厥的父亲嘴里一直似有若无的不断重复着一句话,妈妈呼天喊地的把耳朵凑近爸爸的嘴巴,却什么也没听见,然后爸爸就在被送往医院的途中没能够坚持下,独自一人走向了天国    中间的细节高明无从知晓,也不知道爸爸留在人间的最后一句嘹音是什么妈妈是当事人,也许她知道,但哭干泪水突显平静的妈妈,此时一个人蜷缩在墙角呆呆的看着躺在大门中间用白布遮盖不见面貌的那个人,她一会儿盛碗稀饭,一会儿倒杯开水,轻声对躺着的老伴说:“哈哈,起床吃饭了,太阳晒屁股了。”一会儿帮死去的父亲盖好棉被:“我说你怎么老是喜欢蹬被子,二十几年了一直死性不改。”但里面永远只有同一种声音,永久的沉寂没有回音,里面的那个人再也不会陪自己聊天,再也听不到他和高明一样一沾到枕头就哈欠连天,再也不会,永远不会    “我说你怎么不吭声啊”老伴终究没有开口说话,灵堂里的人都吃惊的望着明母,以为她疯了。对!她的确疯了,有谁能体会到一个陪自己唠了20年嗑的亲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突然离去,在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关键时段,我想这其中的那份哀毁骨立,除了当事人谁都无法感受到这其中的惨痛,无法接受现实的明母,暂时性的刺激使她大脑昏死    当刚下的士的高明来到家门口,蓦然的看到门口偌大的花圈以及黑蜮的“奠”字,还有那静静躺在中间用白布遮盖的尸体,他心中巨大的沉痛应该被浩渺的茫然替代,不知里面沉睡的人到底是谁,扑咚跪在地上忘记了悲伤    拨开泣不成声停滞的人群,他在人群中四处寻找着,里面躺着的不是爷爷,他正声嘶力竭的哀嚎:“老天啊!叫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里面躺着的不是奶奶,几度哭晕的她在一翻呼天抢地之后又一次昏厥,王大爷正掐着她的人中李嫂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家里顿时乱作一团    再回头看到早已哭的面目全非的妈妈捶着胸顿着足,所以里面的也不是妈妈    那到底是谁,高明一直在人群中搜寻着,咦怎么不见了爸爸难道~~~~~~    屏住呼吸,高明渐渐朝躺在棺椁里的那个人走去,颤抖的双手揭开白布下面那张熟悉的脸,这可是高明最后一次看到父亲的容颜,凝注的双眼定格想镌刻住他的面容,当做永久的纪念,也许这是一种解脱,父亲的嘴角还残留一丝笑容,不用再去理会世间无尽的繁琐,就这样一直沉睡到永远永远    漆黑的夜晚,云翔从高明的家里回到自己的家中,缕缕炊烟,厨房里父亲在锅灶下煮着一晚香郁的鸡汤,他的发丝比云翔离开时多了一层细细的银霜,斑白了两鬓,他佝偻着脊背往灶下添加着柴火,似乎感觉父亲衰老了许多,是啊,他都六十岁的花甲之年了!村里向父亲一样同辈的人,早闲置在家里抱着孙子颐养天年坐享天伦之乐,而父亲为了自己依然躬耕在荆棘的土地,云翔心里涌起一波酸楚的潮水,泛上眼睛    从背后拥抱住父亲干柴的脊梁,轻轻的在他后脑勺给他一个伟大的吻:“爸,我回来了”    父亲先是一愣,怕是被背后突兀的吻怔营,回过头,然后是一种恋子的憨笑:“这孩子,鬼鬼祟祟的”    客厅里母亲正在堂屋内穿针缝补她睡了五六年的床单,大大小小的补丁是一朵朵刺绣的锦缎,朵朵都是期盼的花蕊。不知母亲什么时候换上了老花镜,艰难地将线头穿进针孔,凑近眼皮,却怎么也穿不进细小的洞隙。这幅场景云翔早就看过,从小到大,不过以前的母亲穿针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捷,不费吹灰之力    走近她的跟前,云翔扶正母亲的手很快就将线穿了进去,以为是父亲,她打好线结笑了笑:“这么多年了,你眼力还是那么好。”抬头看到云翔,她放下针线愤懑到:“是你啊!怎么回来招呼都不打一声”连忙端来凳子叫云翔坐下    父亲端来一盘盘热腾腾的饭菜,云翔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父母,半年不见他们显得如此颓靡与衰老,喝着父亲给自己熬的鸡汤,一滴滴晶莹的珍珠打在碗筷的边缘,没有过多的话语,吃饭的局势显得梗塞,父亲蹙着浓眉:“云翔,你知道吗高明的父亲前几天不幸意外身亡。”    停下筷子云翔低声沉应:“知道”    “以后你多去陪陪高明,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    “恩”云翔依然低着头,又一股珍珠滚落眼底    夜色浓重,沉郁的墨水打翻了颜料盒,黑色的墨汁将天空渲染成无止尽的黑,无家可归的鸟儿躲在积雪的松树下哀鸣。世界仿佛天塌地陷,天空是被吞咬一口月饼的窟窿,然后一声声凄厉都被吸进这深不见底黑乎乎的苍穹    整个世界像是被判了死刑,寂寞的夜空正赶赴着一场隆重的生死会,准备明天断头台前的从容,偶尔能听到远处一声声哀怨的情愫,鸟儿也不忍这惨淡的别离    今夜无人入睡,靠在床角的云翔胸口一阵沉闷,耳畔嗡鸣,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己,就像现在的高明也不是一向活泼的高明,一切都会随弥留的人奄息,他不敢揣测此时高明的心境,明天火葬场的最后送别,在明叔即将入土的那一刻忽然感觉世界好残忍,老天,你用什么去为死者送别,生杀予夺尽在老天的掌握之中,它将你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多么欢心的征兆,而它想要你离开时却又是毫无预言凄惨的践行    夜依然宁静,无限的黑色潮幕做着最后的积淀,为明天的潮涨蓄势,大地昏厥,萧寒    天刚拂晓,披上麻衣戴上头孝高明一直跪在父亲床前,他的眼皮红肿,泪水已经供应不上悲痛的抽噎,只能靠蒸发体内的水分做补贴,默默的跪着,望向床上那个永远站不起来的躯壳。梅琴一直守候在高明的旁边,看到高明如此的狼狈,他的心里刀割的疼痛,但又不好去安慰高明,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让他痛痛快快的去哭一场,也许会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天空渐渐明亮,诡秘的天空被积雪的大地映射的明灿,不堪负重的浓云慢慢压向头顶,聚在灵堂里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云翔挤过密集的人群坐在高明的旁边,但他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陪他守候着父亲的英灵。云翔偶尔无意间的抬头却看到了梅琴那一张永远积怨毫无血色褶皱的脸,让云翔黯然,两年了,她依然没能原谅云翔,视他为陨落艳芳的屠刀,上面弑满知己的血液    八点三十五分钟,灵车慢慢的驶来,乡邻们将明父的遗体抬上车里,行动不便的爷爷奶奶不能送儿子最后一程,花车渐渐远去,模糊了飘荡的人影,两位老人捶胸顿足泣不成声,从此父与子天各一方。灵车内,明母一直默不作声,有时候她也发出几声怪异的傻笑,现在的高明是最无奈的,可是稚嫩的肩膀叫他如何挑起这万顷的重担,但他也别无选择,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过后,他擦干泪水,从此他不在继续悲伤,梅琴帮他撑开雨伞,他抬头看看前面    临近火葬场的时候,天空的雪花突然猛烈了,路上行人的足迹很快就被纷扬的大雪湮没,于是厚重的雪团席卷大地,让你在上面踩不出足迹    火化池的青烟卷起,空气顷刻间皱紧,就在第一丝青烟上浮的瞬间,细小的粉尘升腾着明父的肉体和灵魂,慢慢融升的烟雾,高明望向天边,从此山不在高险路不再崎岖,遥远的天国希望父亲可以过得安稳,生前已经被凡事扰的疲惫不堪,不愿父亲在把那份痛苦带到坟墓里面。高明想对远在天边的父亲说:“爸爸,我已经长大了,你不要有太多的牵挂,地上还有一堵不倒的横墙。”高明的双脚像是生出许多庞大的根系,紧紧的扎进土层岿然不动    捧着父亲的遗照和骨灰盒,高明举步维艰,头枕在相框上,人群一片消沉,把骨灰放在地上,一锹锹泥土渐渐将它掩埋。现在高明才意识到什么是生离死别,跳进土堆双手疯狂的向下刨着土:“爸爸,你为什么丢下我们独自一个人去天堂”“你快回来,我们承受不来”    云翔见此状况赶紧将他拦住:“你疯了,节哀顺变吧”    “不!我要送爸爸最后一程”高明嚎啕的下巴向下拉成一个扁平的椭圆,双手依然不停地刨土    只听“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扇在高明的脸颊,梅琴见此状况用手捂着大张着的嘴巴惊吓不已,云翔收回手掌握紧双拳:“你冷静点,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他在天上看着你,他也不希望你这样。”    高明捂着红彤彤的热脸,停止了哭泣,神情呆滞的望着云翔,又望一眼在土里深埋的父亲,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一旁的明母静静的哼起了摇篮曲,无法从悲痛的现实中脱影,面对着老伴的遗照她紧紧的拥抱:“宝贝睡啊睡,睡到天亮快早起~~~~~~~”最后垒砌的土堆是一个坚固的堡垒,明父安静的在里面入睡,开始了他下个世纪永久的长眠。看到妈妈变得如此精神恍惚,高明跪在她的面前,手臂不停的摇晃母亲的肩膀:“妈!你不能这样,爸没了,还有我!”咆哮的指着父亲永恒的面带微笑的遗照:“对,云翔说的没错,爸爸也不希望我们这样”    明母用一种近乎陌生的眼光盯着高明,眼神黯淡,过后他又紧紧地抱住他:“小明,我苦命的儿子!”母子俩相拥而泣,围观的人群无一不是偷偷背过脸,用纸巾擦擦心酸的珠粒。云翔拍拍高明的脊梁用他一贯的动作诠释着他是高明永远的辅助,又用手亲拍了梅琴的肩膀    整个寒假云翔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有亲戚朋友来访,他简单应酬过后继续把头埋进沉沉的书堆,他也喜欢一个人踱步在空旷的田野,昔日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到高明家听他吹吹牛,比如春节收到多少红包啦,比如背着梅琴暗地里结识了哪位绝世MM啦,还有哪次同学聚会一个人喝到一大片~~~~~~,云翔每次听他这么说都只是张着一个吃惊难以置信的嘴巴,习惯了高明莫须有的吹嘘也没有什么更好辩驳的理由    只不过现在的高明还能和从前一样整天神经兮兮吗想到这云翔开始恐惧,也许这会是高明的转折点吧,以前的他只能在同学们的日记本里和脑海中翻找吧    大年三十的年夜饭,高明家的饭桌上依然摆放着5双碗筷,中间横立着明父的遗像,高明往他碗里夹满饭菜,案桌上火红的蜡烛燃烧成几行悲悯的热泪,沉郁的香灰飘拂出黯然的气息,爷爷奶奶望着儿子的微笑流泪,明母呆滞的神情凝望着门外,高明往每个人碗里添满饭菜,多多少少劝大家吃点,但诸多食之无味。    大年初八,天空忽而晴朗,闭思反省多日的阳光终于打开房门,这位老人也和云翔一样在家修炼多时,但终究耐不住寂寞迈开了节日新奇的脚步,好久没出门的云翔,当他看到第一缕金丝从阳台刺进,昏昏的脑壳顿感冬日末梢的温存,他渐渐朝门外走去。    只不过走时的碧绿繁忙景象被如今的枯槁寂寥替代,冬神也知道寒冷,给自己织了一件灰色的裘衣披上。田野里不见了往日的风光无限,坍圮的田塍到处堆放着被锯断的树木,只留一棵棵光秃秃的树桩忍受着腰斩的痛苦,又像一颗颗法场上刚被砍掉头颅的脑袋,圆滚滚的躺在路的边缘,腐烂的残枝破叶是死囚干涸的血泪交织。    有时候云翔感觉人类好比是囚犯,舒适的宜人环境他不加珍惜,定要把自己关进漆黑的牢房,整天呼吁着保护环境,脸上还刻着深深的烙印,刻骨铭心,左脸是发展,右脸是环境。回想起童年那些流失的,似乎只能从歌声画里去寻找,梦里的青草依依碧波荡漾,山崩的速度一天天离我们远去。眼前被掘金者掠夺后的残垣断壁,大地,痛苦的他,总是以温顺的假象迷惑人们的双眼,早晚他将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巨浪嚎啕,江水咆哮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田野深处,抬起头远远就看到村落坟冢下跪着两个人影,花圈与彩旗在雨雪的浸染下退却了原先的鲜艳光泽,高明和梅琴来到明叔坟前祭奠,云翔慢慢坐到墓地的旁边,聆听着高明诉说对亡父的思恋,看来高明还是没能从悲伤的泥流中弹起    墓的两边对称的小松树静立着,像是仔细聆听着高明的教诲,然后慢慢将他的话语吸收融汇进绿叶,有了春风这个充足的氧料,它正学会慢慢长大,以便有遒壮的筋骨为草冢下死去的冤灵夏天遮挡阳光,冬季躲避风雨雪霜的腐蚀    微微泛雾的空气里,云翔高昂着脖子从空气的隙缝中寻找着舒适的氧气,不久阳光又将自己尊贵的娇躯隐藏进厚厚的云层,阴霾的天空似乎将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草泥,云翔没有叫高明和自己一起回去,毕竟地下还深埋着他最亲爱的人,估计高明还有好多话没来的急和他倾吐,那就让他一次性吐个痛快    朝回家的小径走去,雾霭似乎凝重了许多,整个田原都笼罩在一层白色纱网中海市蜃楼的隐约不见,潮湿的空气里,一座低矮的土堆高耸在低沉的云层,云翔似乎想起来地下不止埋葬了一位冤灵,还埋藏了自己的一份来不及缠绵的爱情,是啊,好久没去看望艳芳了    平坦的凹地孤立的耸着她的高坟,中间一条浅色沟渠截断了她与祖先的关联,一条水沟就是一溪深谙不见底的银河,她无法与族人团聚,摇手呼喊,荒凉的枯草长满在她泥泞的屋顶,没来的急融化的积雪在她脖子上缠绕成一条白色围巾    跪在她的脚下,一切想要的忏悔都让天空淅沥的雨水稀释流淌,旁边的石壁上去年云翔为她留下的专属词篇铿锵的刻在上面    祭奠    ---云翔    再次来到你的坟前    那是一个秋风萧瑟的九月天    凌乱的风吹下得落叶    飘洒在你苍凉的墓边    我拾起这片片落叶    用火点燃    燃烧了往日的足迹    蒸腾的缕缕青烟    那是我无尽的思恋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雨越下越大,淋湿了云翔的头发,浸湿了他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高明渐渐走近云翔,变样的用手掌拍拍他的肩膀:“过去了终究会过去,珍惜现在吧!”泣不成声,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安慰高明,反过来却让另一位心灵重创者过来安慰他这个自以为伤口早已愈合不在轻易悲伤的弱者    梅琴一直都是沉默寡言,自从艳芳去世以后他一直就对云翔冷眼旁观,因为在她心里一直都怨恨于和自己形影不离的艳芳就这样被云翔无情的消损,早就在心里种下了对云翔根深蒂固仇恨的阴隐,要不是作为高明的女朋友她顾及到他兄弟两今后的友情,恐怕他早就爆发了,现在面对着一堆绝望的土垒,梅琴倒是平静了许多,一切心伤都让时间这位愈治师去愈合,况且艳芳都已经去世那么久了    寒假里心秀和丽娟早早出了院,不能整个年都在床上过吧,离开了繁闹的学校心秀偶尔怀恋课堂上老师那聒噪不停的舌头,还有高明那被自己气歪的鼻梁。    丽娟倒是随遇而安的人,什么样的环境他都能适应,只是有时候偶感寂寞便拉起心秀的手在南昌市瞎晃悠,一招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她们没有选择开车而安步当车,心秀是台购物的机器,一听说要去市区高兴的一夜合不上眼,毕竟受够了医院里囚笼似的暗无天日,短短的一个月犹如她生命里的半个世纪    市中心人民广场到处是游走在街上的人群,拥堵的马路长龙般从这头延伸到那头,旁边摆地摊的烧烤浓烟滚滚将墙壁熏焦,一群穿着华丽的少男少女们爬上八一纪念碑的台阶,台下摄影师们疯狂的拍着照    肯德基快餐店里,心秀大口的撕咬着油炸鸡腿,在家里整天对着一盘盘鸡鸭鱼肉看着就让人作呕,哪有在外面随心所欲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一会儿,一堆香嫩的鸡腿就被她残剥成一堆细骨头,丽娟手托着腮帮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车来来往往的人,一对对情侣鱼贯从门外穿梭,让他有种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断肠悲呛感    丽娟总是这么多愁善感,天生一副热心肠,看着她呆滞的目光,心秀满腹疑问:“你怎么不吃啊,整天林黛玉一样茶不思饭不想,是不是还在牵挂你心目中的王子云翔啊我看你啊,别痴心妄想了,他不是早已和那个叫雨轩的缠绵悱恻了吗别难过了,等我有时间给你物色一个。”    丽娟没有搭理他,继续她的冥思:“你啊,还是多替你自己考虑吧,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反倒替我自作主张了”再说,找男朋友哪能那么随便,他又不是自己肚里的蛔虫,怎么知道自己爱的标准,自己的爱情岂能容忍别人染指,选对象不是挑衣服,物色对她的用词不当见怪不怪了    “不过,费日航呢这个一直没能露面的家伙只能暂时将他搁置一边,等我找到适合你的,到姓费的一出现我在把你‘完璧归费’”,心秀一直口无遮拦,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聪明过,得意的舔舔手指    “你啊,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黄脸婆,在不找对象就没人要了”    “我啊,像我这种的假小子,谈场恋爱比登趟火星还要难”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心秀的嘴里说出来,只要是人都没听过她还是第一次把自己分析的如此透析,她也能认识到自己的缺陷实属难能可贵    趁热打铁,丽娟想抓住心秀短暂的良知狠纠她歪曲的心理:“其实,也许我们都错了,雨轩不一定是她女朋友,是知己也未必啊!”    “你总是替他说话,看来古人说的没错,情人眼里出西施”    “人家三番五次的原谅你,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我~~~“    不过仔细回想这半年来云翔对心秀的戏弄诽谤他都泰山般的不为所动,温如泉水的文静确实也没什么让心秀挑刺的,倒是高明时不时让人憋气的举动煞是让人难忍,不过高明的本性并不坏,是自己内心深处早就把他两埋进罪恶的火种,但要强的心秀即使是自己做错了,他也不愿主动去向对方认错,以她的倔强去对抗别人的顽强    渐渐地慢慢的,春就这样消无声息的降临,田野里远远地望去仍然一片枯槁,当你轻轻地用手拨开她的头发根,一丝碧绿在春的召唤下正待破土而出    树上星星点点的绿色羞艳的隐荏,初春的风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和煦,吹在脸上荡起波纹。转眼间就快开学了,云翔冻结的双眼想镌刻住父母的面容,因为他不知道再次回来的时候父母又是一张怎样衰老的枯荣,他的心在滴血    再次来到艳芳的坟前,和她做一次短暂的分别,河的对岸高明在梅琴的陪伴下也来到明叔墓边,两个孤独的坟冢两双孤寂的眼神    在艳芳坟头摆上她生前最爱吃的甜橘和营养快线,拔掉她身上的野草,扫除她头上的污垢,泪水蒙蔽双眼,抽泣哽咽了嘶哑的咽喉,云翔独自哭痛    “人死不能复生,大家都节哀顺变吧!”高明来到艳芳的墓碑前插上一束白色的花朵,    “你没事啦!”高明自我转变的情绪如此之快让人难以接受,没想到他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自己的心态调节的一如既往,云翔自叹不如,是啊,人死不能复生,如今的云翔找回了曾经的高明何尝不是另一种复活    “我能有什么事”耸耸肩膀,高明把手臂搭在云翔的肩头两人默默离去,一路上他们有说有笑,而梅琴也转变了以往对云翔的嫉恶如仇的态度,也许是她两即将离开让她产生了别离的思绪,她恋恋不舍的嘱咐道;    ;“云翔,我可把我们家高明交给你了,要是他在学校有个什么闪失,我回来拿你试问,你们两个要好好照顾自己”    云翔像是被判了死刑的傀儡得到侩子手同情的释放,庆幸的微笑用洪亮的嗓音向嫂子保证:“是,嫂子,我一定不辱使命!”    三个人又回到了高中时的其乐融融,云翔对梅琴笔直的军礼顿时让空气沸腾,高明雄浑的笑声穿透云层,    也许高明外表是强悍的,但他的内心依然黯淡,再大的痛心疾首他都要隐藏进肚皮,不能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脆弱,尤其是妈妈,他要撑起这个家。高明是一颗石缝里的小草,即使被挤变了形压弯了腰,却还要昂头挺胸露出尖尖的角,但他也是一块漂泊在水上的浮萍,一点微弱的风就会让他东晃西摇    慢吞吞的火车蜗行着,暂时告别了他的村庄,白云学院,涉着漫长的悲伤他俩向它驶来    久违的翰园小区还是走时的模样,冰雪刚刚消融,潮湿的大地被融化的积雪充沛的饱满,树梢纹丝不动,半青半黄的枝末模糊间点缀了点点绿色,像刚出浴的少女不慎滑落浴巾露出粉红的丝带,早熟的花蕊情窦初开,跃跃欲试的含苞待放。    打开房门,一月没料理的房间微微弥漫着一股霉味,他两翻箱倒柜的把东西拿到后院晒霉,收拾好自己的屋子,高明在家里却怎么也找不到云翔    推开407号房门,一股逼仄的冷气倒流,满布的灰尘将雨轩的房间罩成一座隐约的古堡,屋内的摆设被覆盖的只能依稀看到一点轮廓,地上一片狼藉的硝烟,但墙上几幅女明星的画帖依然崭新如故的冲云翔温馨的微笑,他拿起抹布将柜子上的灰尘擦了又擦,用扫帚将屋内的地板扫了又扫    “不用扫了,雨轩都走了,何必多此一举呢”高明找遍了屋内,结果竟在隔壁发现到了云翔,看到他正无厘头的替别人匆忙的做着毫无意义的事情    “这里毕竟是她曾经待过的地方,这里到处洒下了我们以前的记忆,不想被尘土覆盖住彼此的以往”现在云翔才发现自己是脆弱的,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对雨轩说过:“我爱你”,去年送她离别的火车站本来云翔打算对她表白,但那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是脆弱的,“爱”就一个字他却停在嘴边,对于双方的期盼大家心照不宣,但主动权应该站在男孩子这边,总不能让一个女孩子像他开口表白吧。    “你哪来那么多的伤感,我看你这么忙碌,结果啊!倒是便宜了新搬进来的住户”    云翔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可如今物是人非,是啊,不知道下一位搬进来的人是否具有雨轩那温如春江水的性格,是否具有雨轩那勤如夏之燕的贤惠,是否具有~~~~~    新年伊始同学们也都焕然一新,从头到脚崭新的服装彰显着每个人独特的个性,一进教室门口,大家都在交头接耳,从他们切切私语的谈话中云翔大概明白,估计这个学期将会又有什么重量级的人物加入本班,高明不满女孩子们焦切的期待,伸出胳膊露出□□的肘肌,怕这还不能足以证明他那庞大的身躯,干脆坐到桌子上一吨猪肉堆在案板上朝人群戏谑:“有多重量,难道我不是重量级人物吗”    顿时逗得满堂喝彩,大家捧着笑得快要爆炸的肚子:“真不愧为‘重量级’人物呦!”    话音刚落门就吱呀的被推开,从外面探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秃顶的脑袋,大家高涨的情绪都随着那个伸进的圆滚滚的白瓢滚落沟渠,失望的叹气:“哎!怎么会是这样”    中年男子推开门不好意思尴尬的回敬大家一个微笑算是招呼,然后他伸出一只手示意外面的人进去:“少爷请进!”    大家跌在谷底粉碎的心又开始提到嗓子,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大约20来岁的少年,一米八的个头,帅气阳刚的发型倾斜的向前扬起,左耳上的耳钉栩栩夺目,黑色的夹克,紧身的牛仔裤,最显眼的要数他那高筒的皮靴。他的脸成倒挂的长方形,尖尖的下巴冷峻的嘴角,满脸的霸气与冷酷,阴森的嘴角轻蔑的斜拉,稍微躬下腰:“大家好!我叫费日航”,简单的介绍,他孤傲的走下讲台摆手示意那个中年男子走开寻找空座位,走到丽娟的旁边他定格了几秒钟犹豫不决    丽娟惊慌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差点叫出声来,她完全没有意料到这就是自己的未婚夫费日航,大人物总是姗姗来迟如今她终于见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来的那么仓促让人猝不及防,那个人离自己这么近,丽娟垂下脑袋不知如何是好    心秀盯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帅小伙傻了眼,行尸走肉心不在焉的重复:“费-日-航,好熟悉的名字”,但很快又从迷茫中清醒把脸转向满脸怯意的丽娟小声的提醒她:“丽娟,这就是费日航,难道这就是你一直未曾路面的白马王子?”此时丽娟的脸泛上一层红色潮汐,从额头到脖子    女孩子们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尊高挑的雕塑,整理好自己旁边的空桌子,望穿秋水希望王子能够坐回自己身边,日航冷漠的勾起轻蔑的唇角在丽娟斜对面的空位坐下。闲来无聊他在教室里无心的巡视,游离的眼神最终降落到丽娟若有所思的脸颊,她正直勾勾的望着前面,顺着丽娟投递的目光他也朝前面望了望,只见到前面一个慵懒的胖子高明正贪婪的填补着昨夜未了的睡眠,胖子的旁边与他截然不同的那个瘦小的少年白皙如纸,洁白的羽绒服没有一点瑕疵,他清瘦的脸有种花季少男独有的轮廓,都说异性相惜,连日航这个大男生也不免对他少有的清纯赏目,他的容貌日航无法用言语形容,怎一个“帅”字了得他只有静静的远观,云翔正在温习去年没讲完的课程    然后日航又重新将目光转移到丽娟,后又移接到云翔,就这样来来回回审视。觉察到有人在注视自己,丽娟回望过去,无心的眼眸撞上日航多情的潮涌,她害羞紧张的收回目光。日航依然斜着嘴角回敬她一个微笑,点了点头算是初次相遇的见礼,丽娟如坐针毯芒刺在背    放学以后日航刚走出班级门口,就见隔壁班的女生追星族的围了过来,一个个油唇粉面冲他惊呼:    “费日航!”    “日航!”    “帅哥!”    面对簇拥的人群日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轻蔑着嘴角朝车里走去,管家已经在车的旁边恭候多时,女孩子们仍然不死心的追了过来,他没有理会身边那群跟屁虫头也不回的嘱咐到:“管家,开车”面对着远去的车影没来得及追赶的女孩子们扫兴的一哄而散:“切!”    道路的一旁高明载着云翔悠哉在放学的路上,哼着不着边的曲调高明把一首《忐忑》演奏的让人听了不粉身碎骨至少也得肝肠寸断。忽然“哐铛”一声背后像是被人在车屁股猛烈的热吻,接受不住如此激情的自行车颤巍着幸福的昏厥倒下倾斜将两人抛离,紧接着听到后面一声长长的急刹车,不明事理的高明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散落满地的课本惊慌:“地震了”但抬起头,高楼依旧树木道路完好,他迷惑的摸着大脑    这时从奔驰车上走下来那位今天在班级里看到的中年男子,地上还有一条浅浅的车痕,他面带微笑的解释着:“不好意思,新手上路请多包含”    明白过来的高明冲他怒吼:“什么新手老手的,你没长眼睛啊”    “你!!”平时依仗主子的威风,别人大都对自己敬畏,就凭这奔驰往那一站,不看僧面看佛面大家就差点对车行注目礼,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不识货的人,他准备反驳    高明鉴于有了上次被心秀撞车的前车之鉴,他知道对于富人就要给他颜色看看没必要和他们向云翔那样通情达理,那样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你~你~你什么你,你不会也是个富二代吧也想学别人横冲直撞,你爸爸不会也是叫李刚吧”    看到赵管家这么大的人了平时在别人面前高傲凛凛,如今却被路人嘲笑,日航未免觉得好笑,被一股利剑的唾沫偷袭的无一可闪,管家气的吹胡子瞪眼不知道如何敌对急的口吃直跺脚“你你你你你 ”    这时候日航从车里走下来,毕竟赵管家服侍了爸爸这么多年,看到他的为难准备下车为他圆场,面对着扭曲的自行车轮他隐藏不住阴森的嘴角:“人没事就好!”指着变形的车辙:“明天我给你买辆新的吧!”    原来是今天刚加入班级的新同学,云翔心想自己是东道主虽没有尽地主之谊但又不能与他兵戎相见,只好算了:“算了,本来就是破车,不用了,大家以后都是同窗,就不用见外了”    高昂着脖子,日航不容分说:“车我一定要陪你,你收不收那就是你的事了!”    没想到这家伙和心秀说话的语气如出一辙,都是不带半点悔改,高明气氛的搬起自行车:“谁要你赔了我才不稀罕!”说罢一瘸一拐的拧着车屁股往家门移动,云翔再次说了声:“真的不用了!”也加快速度去帮高明一把。    车里日航看着远去的两人抬着破烂的自行车,又看看高耸没有华丽装饰的翰园小区,摇摇头驱车远去    晚上躺在床上,高明还埋怨在今天被撞得情节:“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倒霉!”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哎!我的宝马啊!”    是啊,这辆自行车虽然破旧,但至少也是陪伴了两人征战在来回放学的路上半年有余,在大家的心里它老骥伏枥比宝马还要珍贵,现在突然舍弃它确实有点舍不得    朦胧间听到隔壁房间有响动,似乎是雨轩那间新入住的户主刚搬进来在挪动桌椅,一朝君子一朝臣,看着以前雨轩曾今抚摸过的物件,如今都换了主人,上面停留满了前任主人芬芳的气息,云翔爱屋及乌不愿意别人随意触碰或者改动,但人各有所爱,不知道里面会有几件还能恪守前朝的忠贞    离开了自行车的陪伴,现在他们也只能靠步行去学校,但毕竟步履蹒跚的棕熊不比脚步如飞的健羊,高明只得提前起床去学校,看到云翔还躺在床上,估计是昨天搬动修理自行车累坏了,高明没有惊扰他,给他定了时间,五分钟为一个警钟,偷偷关上了门    咆哮的闹钟在连续几个不满的嚎啕过后再一次催促床上那个疲惫的灵魂,云翔揉揉惺忪的睡眼,一看闹钟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啊!快迟到了”他赶紧习惯性的准备去拍打高明,手臂却落了空:“什么时候走的,懒猪也能早起,看来太阳得从西边升起”    慌张的套上衣服,胡乱的刷了牙,云翔叼着一个青苹果当做早餐,准备去推自行车看到一堆昨晚没被修好散架的骷髅,才想起来,于是慌乱的朝教室飞奔    这么晚了要想名正言顺的从前门进教室而不被老师批评那是不可能,于是他绕道后门,幸好后门没被锁住,他做贼般的弓腰着向里面匍匐,刚一进教室就听到班主任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在接下来的这个学期,由我们的谢老师担任大家的施工课程,让我们欢迎这位新来的老师!”    人群吆喝着鼓掌欢迎,趁人群骚乱之际他偷偷溜了进去,爬到高明的时候他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大腿:“死胖子,走的时候也不叫我!”    只见高明像吃了百年茅台那样高兴的冲他傻笑不以,用手指了指讲台:“你看!”    他此时哪还敢抬头看讲台,要是被老师发现第一天上课就以这种形式出现在他面前,那以后还怎么混啊终于安全抵达自己的座位,原以为这一切瞒天过海无人知晓,可站在讲台上的谢老师对底下每一位同学的动作历历在目,看到一贯勤奋好学的他如今偷懒迟到,谢老师慌乱的捂住惊恐的嘴巴    坐在位子上他舒心的放下课本抬头准备欣赏这位新老师的尊严,不看不知道这一看让他有种哭笑不得的错觉,原来台上的那位老师和雨轩长的不分彼此,他以为是自己脑海里由于对雨轩的思恋而连带出现如影的幻觉,定睛又看了一遍,不看还好这一看他只感觉她与雨轩的容貌又相似了几分,而且刚好也姓谢,他不敢验证自己的双眼,回过头对着高明瞠目结舌:“这”    高明神经兮兮的憨笑着指着讲台:“你马子又回来了”,旁边心秀也是嫉妒的然后对云翔怒目以视,而丽娟纯粹一张羡慕璀璨如火焰的笑脸,但与云翔求证的眼眸交集后略显暗淡,既然大家都这么认为,三人成虎他也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台上蹑蹑的雨轩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分配到云翔他们所在的班级,一月多没见到云翔他又清瘦了许多,连一贯喝水都长肉的高明肚皮也收紧了一圈,她慢慢地走下讲台靠近云翔正准备嘘寒问暖,看到雨轩慢慢踱向自己,云翔啼笑皆非不知道该怎样面对,瑟缩着低下头。    雨轩落落的出现在讲台,好比青青荷叶中绽放的莲花,在这男子居多的土木系众星捧月,而后一朵朵流星灿烂一时又从她身边滑行陨落。男生们如获至宝泛着一双炯目,理理纷乱的头发,女孩子们一片惊呼枯萎在石榴裙下。丽娟茫然的望一眼讲台又心酸的看一眼云翔大脑浮想联翩。心秀嫉妒仇恨的潮浪慢慢转化为波动的涟漪,心想,现在反正日航已经出现,对于丽娟是莫大的恩赐,现在又来了一个雨轩,那何不妨让她与云翔缔结并蒂莲,而日航与丽娟才是最佳的连理枝,这样对号入座最好不过,以消除丽娟痴情的奢恋    在临近云翔的时候雨轩才忽然意识到这是在上课而不是拉家常的时候,停下脚步转身又回到讲台,台下一双双饥渴贪婪的鸱目淫淫的勾着自己,她尴尬至极,底下一张张荡漾的面孔等待着她将会有怎样的开场白,没想到她捏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两个大大的“自习”然后做了逃兵迅速离去    此时高明乐坏了,感觉老天对他太仁爱,从今以后再也不用打游击一样的偷睡,尽管睡他个海枯石烂地老天荒,他高兴的一会儿拍桌子一会儿踢凳子:“哈哈哈哈!”    云翔用课本对着他的脑袋就是当头棒喝:“你小子,现在得意猖狂了吧,美死你!”    九曲桥上,嫩绿新吐的杨柳叶轻轻拍打着湖面,花海一样的隔岸,一场华丽的选美比赛刚刚落下帷幕,红的~蓝的~白的~紫的,作为评委的蜜蜂张开翅膀正一个花蕊一朵含苞的左右审视,怕是被众多美色蒙蔽眼球,它慌乱了手脚    翠绿的竹叶上缠满青藤,你侬我侬缠绵悱恻,是谁发现了你的娇艳是谁又闻到了你的芬芳跳着欢快的舞步,轻盈的小脚在上面踩出一朵朵五叶花,麻雀家族在里面捉迷藏,这确实是一个游乐的好地方    踏着一路的花香吮吸着稀薄新鲜的空气,云翔散漫在白云阁下,迎面日航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像是知道云翔今天的行踪,早早的守候在桥头,他轻轻的在管家耳郭耳语着,于是管家坐回车里远远地观望    “你的新车,试试看习惯吗”日航用手指着自行车,示意他骑上    那是一辆价值千元的键安踏,而自己本来就破旧被他撞坏的才值两百多,无功不受禄,如此贵重的礼物叫他如何心安:“不是说不用了吗”    扬着高斜的嘴唇,日航直接把车推向他的怀里,冷峻的眉梢似乎在宣示着他的不可违抗的遵旨:“我看以后你那个除了铃铛不响其他地方都在嘎嘎作响的车就不要再骑了,万一年久失修伤着路人就得不偿失了!”说罢他慢慢的朝奔驰车走去,突然又饶有兴趣的转过头:“对了,听说你的诗写得不错,在院报上刊登的两篇我也看过,有时间请教下大家切磋切磋。”语毕,他钻进车里消失在这股花海中    空荡荡的白云阁又回到了一贯的宁静,安详的湖面倒影出一个孤弱的瘦影,坚硬的单车斜依在他软绵的大腿,偶尔能听到几声不知名的鸟儿叽喳和马路上施工机械的轰鸣,对于日航的‘伤着路人’云翔不知道是好心的建议还是有心挖苦,对于他的‘切磋’云翔也无从知晓那是文艺爱好者的共识还是文人相轻的挑衅    推着单车来到屋檐下,高明已经熟睡,无尽的黑夜像一块巨大的黑幕缠绕在云翔周围,越来越稠密的色彩是一张黑色绸缎勒的他快要窒息。    407号房门紧闭,他站在门口准备去敲醒雨轩,手指刚触碰到扶手下意识的又缩了回来,他不知道进去后该说什么,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一种方式去面对他,老师朋友还是良师益友如今的雨轩已经不是当如能够与自己无话不谈,不用去管别人闲言风语的伙伴,她被包裹了一层让自己尊敬的隐晦。    那道高高的门槛,一双紧闭的大门,上面悬着一把尖刀使他不敢越雷池半步,只能无助的依靠在门边    在建筑行业拼杀了半年有余,雨轩发现一个弱女子是一团掉进搅拌机的沙粒,被尖利的铁片疯狂的切割,痛的让你无力呼喊,看不惯现实中的凶恶嘴脸,无需在雄狮的眼下咀嚼青草自讨危险,于是她选择了相对安全的教师行业    但现实终究是残酷的,每条路都有那么多的磕磕绊绊,紧闭双眼,沉重的气息压得她苟延残喘,无法从残酷的现实中摆脱,生活本来就是一个色泽光艳的苹果里面爬满蛀虫    刚准备打开门,想倾听云翔他们最近的琐碎,可是,如今她又将以怎样的身份去和他交谈,她可以不顾别人对自己的蜚语,但却不想让云翔的生活挤进一丝流言,她绝望的看着屋顶,无力的身段,泥巴一样坍圮在门边    春雷悄无声息的宣告着雨季的降临,地上的草儿是囚犯垂着一颗颗犯罪的头颅等待死神的定夺,狂乱的风舞动树叶,挣脱囚笼般的狂躁不安。购物广场下哀伤的桃树粉红的眉梢煊赫一时,然后又将支离破碎,飘落的花瓣泪水满地。紧接着狂风骤然突袭,天空洒下一片密麻的雨点    南粉北面西餐厅里丽娟和心秀在里面共享午餐,吃惯了家里人做的正统的大鱼大肉,对于这些在父母眼里就显得不正规了,所以他们很少在学校餐厅就餐,对着香喷喷的一晚炸酱面,心秀馋涎欲滴,尝一口:“恩,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见她吃的那么欢心,丽娟把自己碗里的一大半分给他,而自己也只是浅尝辄止。心秀不好意思但也欣然接受,越吃越带劲今个可算是大开胃口,黏糊着嘴唇:“谁说这里的东西不好吃,谁说这里的都不干净,我看姨夫是再糊弄我们”    就在这时日航带着他的管家也进入了餐厅,管家收起雨伞,他抖抖袖子上的几粒水滴径直朝里面走去,管家独自去订餐,看到了她们日航楞了一下,然后就近在她们旁边的角落坐下,四人各自安守自己的食物谁都没有说话,丽娟只感到味道苦涩食之无味,气氛显得紧缩    心秀忽然好像想起什么,蓦地拿起背包:“我想起来了和别人约好的一件事先走了,你慢慢享用吧”然后匆匆离去。    “哎!等等我啊!”只见心秀发动着车子消失在这淅沥沥哗啦啦的雨中,只留下丽娟一个人空气突然间显得冰冷    走出西餐厅,看到滚滚而下的雨流丽娟踌躇着:“这么大啊,怎么走啊”她将包顶在头上准备冲出这急流。然后背后的雨似乎停了,她抬头看向顶端,一个格子状的绸缎为她遮住了天空的水滴    日航撑开伞站在后面:“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打电话叫心秀来接我吧,谢谢了”嫣然羞涩的恬笑,恰如这春花的烂漫    “大家都是同学,就别这么见外,再说马上就上课了,等他办完事再来接你就迟到了”    丽娟只得硬着头皮和一个陌生人共度一片伞下,知趣的管家悄悄离去,偌大的校园,她两穿梭在茫茫的人流无异于一副唐朝才子佳人的人间烟火画。路的两边不时传来细小的谈笑声,萦绕耳边的呢喃消失在密雨中,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张张羡慕的口吻    空气仿佛是一个静止的屏风,只能听见雨点打落在伞上的滴答,伞下是一双羞红的小脸和一个惬意的笑容。天空虽不作美,却也如诗如画,一副情深深雨朦朦的画卷飘荡在春雨中    课堂上,雨轩依然在黑板上大大的写着“自习”两个字,她现在还无法进入讲学状态,她现在需要的是大量的时间去冲刷记忆的大脑,拂去残留在脑壳的灰尘。    每当这个时候,高明又像买彩票中了五百万那样的难以自制,手舞足蹈,在他眼里宁愿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什么前程什么以后他只愿意就这样一直安然的沉睡,惧怕别人打搅这难得的美梦,倒希望每天的日子可以重叠,不愿意前进一步    望着雨轩远去的背影云翔愧意十足,她到底还是静不下心来上课,为自己的出现而占满他心灵的空间,云翔知道,雨轩的思绪里是因为自己而扰乱的,而自己的梦里,同时不也是常常被雨轩填满    轻蔑着嘴角,对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师如此怪异的举动,日航表示费解,望一眼丽娟所在的方向,她正梦游一样的傻傻盯着前面,她总喜欢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静静看着云翔,但感情终究是不能勉强的,她也只能永远的将对他的那份眷顾深深的埋藏在心里,只能充当那个暗恋者    丽娟丝毫没有注意到日航已经盯着自己足足看了有两分钟,倒是她旁边的心秀感觉到了,摸摸本来就很油顺的头发,神经质的冲他龇着牙,娇艳的眉角触动挑逗着。斜裂着嘴唇日航却是冷淡的笑容,顺着丽娟凝望的方向,他看到前面云翔也是一双凝望的眼睛直直看着门外,似乎在等待友人的到来,日航的心里没有过如此的抽痛    幻想中,一个小小的纸团划过心秀的指尖落到桌子上,打开纸条:“晚上你和丽娟有空吗我们一起去感受一下前门刚开张的五月花酒吧饭店!7点,我在饭店等你们”心秀欣喜若狂,谈学习她和别人是没得比,谈喝酒蹦迪K歌她算的是所向披靡,顺便把纸条推向丽娟,笑意的点头,望着一脸期待的日航    冥思中云翔感觉裤兜里的手机在颤抖,上面署名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显示着:“晚上有时间吗上次和你说好的一起讨论关于诗歌方面的,六点,前门新开的五月花,不见不散”回过头,日航正冲着他强忍憋角的笑容,苦涩的    六点,五月花01号包厢里日航早早的坐在沙发上等候,看到匆忙地云翔手里拿着厚厚一叠资料不好意思的:“对不起,来晚了,你久等了”接过他的文献资料,日航随手将它割弃一边:“没关系,我也刚来不久”    两个人的饭局却奢靡的像皇帝的庆功宴,看着一盘盘昂贵的菜肴,云翔觉得让他为自己如此破费感到不好意思:“其实我们不用点这么多菜,就坐下来随便聊一聊就可以了”    端着一杯红酒,日航示意他也满上:“来我们先喝一杯”    “对不起,我不喝酒的”在看一眼那红酒的年代和标价,云翔吓的往后退却了几步    “那怎么行,这些都是你以后要适应的,做建筑这一行抽烟喝酒那是避免不了得,很多项目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况且我们今天是来讨论诗歌的,有诗的地方怎能缺少酒呢这还不够,刺激的环境才会有旷世杰作”    说完他拍了拍手    随后一群俏丽的陪酒女郎蜂拥而入,看着她们几乎三天外露的肌肤,云翔被这场景着实吓了一跳,撒腿就准备往外面跑,但瘦弱的躯壳怎经得住如此之多豺狼的撕扯,品性随和的他不一会儿就被她们灌得酩酊大醉,脸上印花一样的到处都是鲜红的口红印    手里翻动着云翔写的诗集,日航将他扔在一边,心想,再好的作品也抵不过自己今天导演的完美曲目,看看表快7点了,她们也快来了,他独坐在离舞女较远的角落,看到嗜血的女郎吞噬着迷糊的云翔,他得意的笑着    门吱呀的被推开,看到满脸口红印嘴里还叼着雪茄的云翔被一群小姐围绕着,丽娟吃惊的大叫着,她无法想象她心目中的云翔会是这种不羁    目瞪口呆,原先在心秀心里云翔那种仅有的纯洁这下全部瓦解,她走向前将一杯红酒从头到脚淋在云翔头上,人群鸦雀无声:“你这个伪君子,你的斯文都是伪装的”说着她拉起丽娟扭头就准备逃离这种地方,丽娟依然站在原地,她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破败的云翔,她多想带他离开这里,不想让不三不四的人一步步将他蚕食。    “这种货色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值得你为他伤神,你还偏偏抱有一丝希望,看看你的身边,适合你的人大有人在”心秀指着云翔接着后半句又指向了日航,云翔已经模糊了意识在那里呓语,她拽着丽娟的手臂,加大马力,飞速逃离    班主任像发了疯一样的朝她咆哮:“你!你!你竟然也学会了这一套看不出来啊!”    云翔一言不发的瑟缩在办公室的角落,班主任气急败坏难以克制心中的怒火:“要不是有人向我举报,我还不知道你在外面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明天叫你父母过来”    想到年迈的父母要从大老远的安徽挤车来回颠簸,体弱的他们不散架也得晕头转向好几天,再说这种有损风气的事要是父母知道,他这张纯白如玉的脸估计在相亲们那里就会成马蜂窝,云翔委屈的泪水顿时像被围困在泥沼动弹不得的松鼠急的打转,但又不好意思开口求情,只有辛酸的泪滴诠释着他忏悔的本意    见他梗塞着可怜的泪滴,原本只打算吓唬吓唬他的班主任顿时也心软了,毕竟云翔的优势在她心里还是占据一大半,他就好比一个失足的少年,毕竟不算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稍微给他矫正没必要对他赶尽杀绝,看到他楚楚可怜的抽痛,班主任知道他的为难,走到他的跟前一字一句的:“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云翔只感觉老天对自己还是公平的,死罪难免但活罪难逃,少不了一份悔恨的自我检讨和全校通报。    看到云翔拿着检讨书从办公室魂不赴体,高明为他不平的气愤着:“姓费的这种人最好离他远点,迟早会毁在他手里”    “人家也是一片好意,只不过方法太激了”    听惯了云翔总是热心肠的帮别人辩解,高明耳朵都快起老茧:“拉倒吧”的确,云翔就像一个不倒翁,即便你给他重重一拳,他还会一如既往的倒像敌对的一面,结果作茧自缚受伤的总是自己,不知道是他的单纯还是他的无知,亦或是当今的活雷锋显示    今天的施工课估计又是两个大大的“自习”,闲置好久的施工课本,正懒洋洋的卧在桌子上随微风的吹拂翻滚的晒太阳,估计在这么荒废下去,它也得示威抗议    抱着一大堆试卷调整好心态,雨轩鼓足勇气大步朝班级走来,她擦去黑板上学生提前为她准备好的“自习”过去的毕竟都将是过去,她不想自己的沉沦成为误人子弟的滥觞,准备对同学们以前的基础做一次摸查,方便今后针对性的辅导,她以前一贯的动作被简单的言语代替:“考试”,她的话依然不多    这突如其来的模拟考试让大家头疼不已,沸沸扬扬的班级大家都哀声叹着气    好久没碰过施工课本,云翔脑子一片空白,正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发呆的苦思冥想,却不见一丝云端。看见雨轩轻轻的在班级踱步巡查,将近自己的时候,云翔假装认真思考的眉头紧皱,眼里却流露出阵阵哀求。雨轩伸出手将一个小纸团偷偷塞到云翔手里。这到底还是自己的雨轩啊,云翔谢天谢地的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想抄没门!”希望的火苗就这么被她雷动呵斥的雨露浇灭,僵硬着头皮握着拳头,云翔差点喷血    湿热的天空干燥的风推动着春天快速前进的脚步,提前加速春停留的步伐,春风不解人意,你越想挽留它越发显得仓促,树枝惋惜不舍的摇着头,隔壁的小花狗,不习惯于这突来的热风,狂躁的吐着舌头,南昌的天女人的脸,她又将展现她火辣的容颜    放好自行车,遥远就能看到雨轩在前面走着,云翔的心也随着她乱了节奏的脚步狂跳着,纠结着,他不知道现在的她还是不是以前的她,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能否回到她臆想中的自己,就在雨轩拿出钥匙准备打开门进去的时候,云翔慌乱的叫住她:“雨~”可是这样的称呼现在还能继续保留吗话说到一半他便惊悸的没了下文    慢吞吞的雨轩回过头,她深吸一口湿热的气息:“有什么事吗”    “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我~我~~还能继续爱你吗”云翔支支吾吾,细小的声音要不是和他接触时间长了通过他的嘴型可以判断,云翔的声音简直可以让夏风里的蛐蛐忽略    空气里的风和着温热的气息交叉的双臂将雨轩一步步推向云翔,云翔闭着眼睛低着头,就在他刚把心里话掏出来以后,他无法预料雨轩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态,又像是固有的期待,雨轩背过双手,在他额头流下一个深深的吻,然后打开房门迅速离去    站在门外,云翔抬头看着天外,所有的云层都消散全无,湿热的气息都扩散到更高的天空不再烦闷,这一句无声的对话,像是一根绳把彼此的心牵在一起打了个蝴蝶结,无声胜有声,对着细小的门缝:“雨轩,我爱你!”,里面背对着门穿过薄薄的门板:“云翔,我等你!”    酒吧迪厅里一片纸醉金迷,大家像注了兴奋剂样在音乐的妩媚下挥汗如雨,发了疯的头摇摆在声浪的妖艳。绚丽的灯光下,日航深情的品着红酒,一首激情的的士高是一首猥亵的绵绵靡音,心秀从舞台上看到角落里独自自饮的日航她走了下去    “大帅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像你这么有钱人又帅的花花公子,身边应该不缺女孩子,怎么也跑来这里孤芳自赏”    又是一口不深不浅的酒杯,日航苦笑道:“你还不是一样”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心秀无言以对,瞪大眼睛怒视,见她不悦,日航转换话机:“那像丽娟那样又漂亮又温柔的女孩子,追她的人应该不少吧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抓起桌子上的一把飞镖他朝前面的靶掷过去,箭无虚发,五个全都刺中把心,万箭穿心    这一句算是说到了心秀的心里一语中的,算是产生共鸣,她骤雨转晴附和道:“就是啊,也不知道她哪根筋有问题,像云翔这种穷小子人品又不咋地,为他投入太多感情纯属浪费,还好你们双方父母早言在先,她终究是你的”     冷笑中浸染一股期盼,无名的哀伤:“一个人单相思有什么用关键是她的心早就飞离了”    “我可以帮你啊!你应该主动,父母许下的承诺终究靠自己,一味的指望这一点那不等于坐以待毙“    望着心秀,日航微倾着眉头慢慢舒展,像是领悟到其中的端倪,第一次将他宝贵的笑脸满意的呈现给了心秀    午后的阳光开始隐隐刺痛着人们的皮肤,短暂的春天就要和它眷顾过的朋友道别,疏松的花影浓郁的树叶,整个世界一片暗绿稀红    最后的春风爱恋着它的白杨,轻吻它的额头巴拉巴拉作响    告别自己的还不止是这些,还有自己那花季一样的十八岁,年轻的岁月里我们把什么遗忘,花季是条河流,溜走了无尽的宝藏,十八岁以前的天空固然美好,那十八岁以后又会怎样依旧晴空万里还是变幻无常    有的时候丽娟就在想,细数过去的一年里,自己无异于树梢的绿叶,只是在枝头做着轻轻的摇摆    荷花塘边的柳树下,丽娟久久的仰躺在下面追忆逝去的年华,微微发胀的大脑似乎在做着艰难的决定,是该彻底的放弃还是继续追寻这如梦的幻影侧转身,日航不知什么时候坐到自己身边。    一瓶冰凉的丁香花茶送到她嘴边,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的身材,丽娟迟疑不决,这就是要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吗他的容貌有着和云翔不一样的英挺,一个毫不掩饰的尽情裸露,一个暗藏却又是呼之欲出    “五一准备去哪里潇洒,”半响日航才直奔主题    “还能去哪要么庐山,要么龙门谷”    喉结上下蠕动:“那一起吧!对于游玩的地点我肯定不如心秀,你们顺便给我做向导吧”    “可以啊!”    黑色奔驰里,两个少年转悠在学校的风景,对于日航,丽娟也开始慢慢的尝试接触,爱情里没有谁错谁对,一切凭天断吧,不忍冷漠的对日航不给他机会,爱一个人没有罪,将心比心,她现在的大脑一片烦乱,她试图遗忘过去的十八岁,狠心换来今后毫无预期的结局    今年南昌的夏季似乎比以往来的稍微早一些,毫无预兆的热浪铺天盖地,男孩子们穿上短裤,套上无袖衫,吧嗒吧嗒的撒着拖鞋,女孩子们超低的短裙在夏风的轻薄下纹丝不动.    这是女孩子们向往的季节,因为只有在这样的夏季才能把自己那完美的身躯凸显,所以毫不掩饰的几乎全部呈现,魅惑着,男孩子们想入非非,可忙坏了警察叔叔,每年的夏季是年轻人犯罪的高峰段    带着遮阳帽架着墨镜,日航,丽娟,心秀三人顶着滚滚烈焰,向龙门谷进军,本来是准备开车过去的图的是方便,由于不熟悉路况,况且私家车爬高走低的过于危险,也只好换成徒步旅行    山脚下是一些山庄家乡菜馆,浓厚的江西田园特色氛围,兵马未动,他们倒是粮草先行了,饱餐一顿过后,他们向着巍峨的山巅走去    凭一颗颗小树的云集,远远的望去,它假装着阴森冷漠,呵斥般的,让人无比哆嗦,蜿蜒崎岖的山间小路,三人蜗行着,穿梭在如画的森林,路的两边袅娜的耸立着无尽的竹柏,走进大自然的心脏,去驻足聆听他那古老的跫音    陡峭的崖壁,一根绳索横立中间,对于女孩子是不方便攀爬的,丽娟勉为其难的抖动惊颤的眉头:“这么高,怎么上去啊”爱疯狂的心秀也大吐着舌头:“天啦!”这种刺激她付不起成本,于是大家选择了渡河到达彼岸。湍急的流水上面大概十米之高架起了一座人工铺板的木桥    “啊还不如刚才那跟铁锁链呢,一条像样的路都没有”看着波涛的流水,丽娟不敢靠前,心秀硬着头皮反正横竖都是死,那就要死的舒服,与其摔下悬崖粉身碎骨还不如掉进洪水至少留一个全尸,她推开丽娟提了衣袖:“我先来,妈的,出来玩嘛就是这种刺激”    日航拦下了她:“我来吧,你们跟着我后面,没有刺激的项目怎能吸引得住游客,既来之则安之”    手紧紧的抓着只有一根麻绳做护栏的扶手,晃晃荡荡的日航走在前面,心秀其次,胆小的丽娟紧随其后,她两死死的抓住对方的衣角,平时嘴上功夫厉害的心秀一道关键时刻也慌了神,拽着失去平衡的丽娟,惧怕临死也要找个垫背,眼看着就快到对岸了,心秀松开丽娟,快速往前面挪动,离开了心秀彼此的“人”字支撑,眼下的激流,丽娟感到头晕目眩,闭着眼睛,黏在原地停滞不前挪不动双脚    看着颤抖的她钉子一样的立在那里,日航呼喊着:“不要怕,不要低头往下看,跟着我慢慢往前走!”可是你无论怎么鼓励,结果都无济于事,丽娟沙哑着喉咙:“我不敢”哆嗦着双腿,差点哭出来,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日航不得不辗转到心秀身边, 挽起心秀慢慢的朝前面移动,孤苦伶仃的丽娟是溺水的孩童,奄奄一息等待对面的日航援救,送过心秀,他又移到丽娟身边蹲了下来指着自己的肩膀:“来,趴在上边不要乱动”病颤的幼崽,丽娟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与修养,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听话的爬上他的背。娴熟的日航小心翼翼的背着她,像是背着一个沉重的宝匣,里面装满自己密密麻麻的牵挂    柔软的心房轻轻触碰着他的脊梁,    丽娟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敢有丝毫懈怠,日航轻轻地呼吸染进她的心扉,加速了心脏的运动。从她身上散发的气息,带着她的名,吸进日航的肺里,从此在上面有个烙印,那是她不断壮大的名字,长在肺部,过滤着污浊的气流,涤荡着心的最里面    站在前方的心秀远远的朝对面凝望,如此体贴的日航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脱下了粉刷在表皮的冷血伪装,他此刻彪炳在外的只有一层强悍的外壳,安全的堡垒,至少是瘦弱的云翔所不可比拟的,她可以想象的到,多少年以后,寒风凛冽中,一对老者相互依偎,她自语:"日航这才是丽娟依靠的肩膀"    柔软的草地,前面是一坐小山坡,而滑雪橇是从这里到达前方的必经项目,斜斜的山坡上并排着两个滑车,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心秀一个人蹲在一辆滑车上.丽娟双手紧紧掐住日航的腰,缓缓的山车从山坡流水一样自由的留了下来,速度由慢变快,由于重心失调,他俩的身体惯性不自主的斜向一边,眼看着车子就要侧倒,两个人落在地上,由于是草坪,厚厚的草丛,他们像滚雪球一样的慢慢的滚下山坡.日航死死搂着丽娟翻滚,即使没有受到伤害,丽娟还是刺激的尖叫"啊~~~"车轮一样碾压    终于停止了滚动, 丽娟扔狂叫不止,睁开眼,日航顺着山体流线的涌动滚到她的身上,静默,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酸楚,她停止了尖叫,不知所措,日航渐渐靠近她红晕的唇.    朦胧间听到一声惨叫,把玩惯车辆的心秀好久没有碰过车,见猎心喜误把此车当彼车,没有控制好方向的心秀误将车开离了轨道,向丛林深处猛烈滑动,巨大的惯性,使他的头重重撞在树上,顿时天女散花,血花四溅,她摔倒在地昏厥动弹不得    五一的人民公园热闹非凡, 巨大的榕树下老爷爷老奶奶们围在一起,有扭秧歌的,有跳着时尚的交际舞的,孩子们在大人的领导下尽情的游乐    因为这里是市区唯一一处向观众免费开放的游乐场, 云翔,雨轩,还有高明三人来到这里,郁郁葱葱的小树林,狰狞着铁青的假山下面是一潭活动的流水,怡然自得,好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好玩的高明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对这么多新鲜事物好奇,自顾自的玩去,一向不爱运动的雨轩在青石道上躲避着灼热的阳光的戳动    "渴吗"云翔坐在石凳上鞍前马后的陪伴在她的左右,咽了咽干燥的喉咙,丽娟抬起发涨的脑袋:"还好"石凳对面是商店,云翔跨过栏栅,他攀爬着越过去,双手抓住杆顶用力吸了上去    "小偷,抓住他"疲倦的丽娟丝毫没有察觉到一直盯着她的那个大胡子正小心的用刀划开自己的包包,眼明手快的高明叫嚷着冲向前去    被这一声熟悉粗狂的呐喊惊醒,雨轩心疼的看着挎包上长长的伤口,痛在眼里也疼在心里,慌忙叫喊:"抓小偷,快帮忙抓小偷"    眼看东窗事发,在这稠人广众的地方,那位大胡子慑懦着,撒腿就跑却迎面撞到赶来的高明,好不容易到手的东西歹徒岂能轻易放弃,他左手拿着钱不住的往口袋里塞,右手举着刀示意高明不要步步紧逼    魁梧高大的体魄像一堵墙,笨胖的高明岂是他的对手,两记重拳榔头一样夯在高明的脸上,顿时眼冒金星跌坐在地上,见拿他不住无计可施,高明只有死死抱住小偷的腿等待好心人的求助.    眼看高明被他打倒在地,雨轩跑过来助阵用力的撕扯歹徒的衣领不停的捶打,不料被他用力一推倒在花坛.泥巴般的高明死缠着他不放,一气之下小偷用脚狠狠的跺在他的头上,咕咚咕咚两三下,高明的头剧烈的撞击在地砖上,瞪着粗大的眼眶,然后他的手慢慢下滑,眼睛慢慢合拢,顷刻间倒地不醒全身抽动    刚买回饮料的云翔透过栏栅隐约看到雨轩抱着血淋的高明无助的哭喊,小偷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旁边围观的人群熙熙攘攘,大家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麻木不仁的匆匆闪躲,小孩子看戏一般的说他血溅的头颅像一颗红萝卜,终于有位还算善良的大伯拿出手机报了警就慌张而过    医院病房里护士们推着重病的心秀匆忙的电梯慢慢合拢,日航和丽娟在门外焦急的祈祷,医生前脚刚踩进手术室的大门,又一个伤者奄息弥留亟待拯救,昏迷的高明被护士们推向手术室,身后紧随的云翔和雨轩,渐渐关紧的大门他们默默地祝福    看着两个熟悉匆忙的背影,丽娟不知所措,坐在椅子上的日航一片茫然,云翔和雨轩看到他们在这里也是一头雾水,但彼此双方都似乎感觉对方缺少什么,于是大家心照不宣,彼此沉默    艰难的手术过后,心秀脸色煞白的就像一张白纸,由于体态虚弱不能受别人打扰,医生只能让亲人隔着玻璃观望,丽娟看到心秀又一次被病痛折磨,心痛的捂住嘴巴沙哑的哀愁,旁边的日航拍拍她的肩膀给他安慰:"相信她会没事的",丽娟苦恸的依靠在日航的肩膀,但如他所愿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她希望的映衬:"恩,希望如此",真是患难见真情,心秀看到此时的他俩,用自己的毁灭却换来他们的缔结,也是另一种愈合,她通过玻璃递过来一个微笑,带着浅浅的泪花    这边,从昏迷中苏醒头上缠满纱布脆弱的高明看到期待在玻璃门外的云翔和雨轩对于自己的醒来欣喜若狂的喜极而拥,他的唇角翕动着,可是隔着厚厚的氧气罩,他俩听不到自己说话,他伸出手臂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为他们祝福也给自己加油    校园的操场上丽娟和日航无心的散着步,心秀住院的这段日子日航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为他排遣孤单.望着渐渐垂挂的夕阳,两个哀伤的少年彳亍着,任凭晚风的摆布信马由缰.久而久之,丽娟也习惯了有日航陪伴的日子,但那也只是简单朋友的交往,她虚掩的心门半开半合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为他敞开.    丽娟回想,也许云翔说的没错,爱情是不能勉强的,与其那么痛苦的恋爱着天上遥不可及的云朵,不如低头俯视身边的坚实的小草,不过这碧落与黄泉之间的漫长还需要一个过度.远去的夕阳,半寸余晖软软的映衬着人的每一个部位,因此每个人的轮廓都清晰可见,他开始留意起身边的日航,但她只能看见他健拔的骨骼,他的身心丽娟依然看不清,只感觉眼前一片浑浊,丽娟试着走向他的内心和他交往    青石台阶上留下两行幽怨的脚印,云翔和雨轩爬上白云阁,盛夏的白云阁在耀眼的阳光下金碧辉煌.自从高明受伤以后,云翔喜欢经常来到这里幻想,扶着栏杆有种登高跳远的感觉,站在阁顶倾听桥下的流水,远处苍翠的树木尽收眼底,涓涓的流水静静的流淌,是无可奈何花落去它竟无语凝噎在那里感伤    下楼梯的时候他们四人偶然的相遇在转弯的路口,大家互相对视并含以微笑:"这么巧啊!"云翔用手搔搔后脑勺别扭的羞怯不言而喻。."巧啊!"日航把所有的目光聚集在旁边的雨轩身上,等待着她难堪的收场.雨轩将一半身子影藏在后,瑟缩着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前面一双质问的眼光,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这种场合,老师朋友她艰难的抉择    抬起头台阶前面那个自己想忘却又忘不了的面孔,他白皙的脸孔长长的睫毛,浓浓的眉头中间歪斜黒小的美人痣,丽娟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云翔的俊俏更是他的善良,偏偏在自己想忘记的时候不断回旋.日航看出了丽娟的纷乱,心理莫名的哀伤,她终究忘不了云翔,云翔触碰到雨轩紧张发颤的皮肤,拉起她的手从丽娟身旁走下楼梯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心秀已经并无大碍,于是被安置在医院的住院部修养,偌大的病房里零星的送来一个个受伤的病人,也只是短时间的停留,这里只不过是他们暂时的中转站,在外面疯狂散漫惯的心秀难忍这等囚笼的摧残,刚结识了一些病友可以听自己瞎掰,可不久就陆续出院了,寂寞难耐,耳机里永远重复着早已陈烂的曲调,丽娟和日航偶尔有时也会来看自己,可毕竟每天要上课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所以他们每次来看望自己临走之后,心秀就倍感孤单,再这样无聊下去她怕自己别生枝节再起祸端,    五天之后,沉闷的心秀躺在休息室的病床上发呆的望着天花板,医生推开房门,把高明转移到病房,当听丽娟他们说高明也不幸住院了,她在心里暗自窃喜:苍天,大地,这是谁替我出的这口恶气    看到一向健壮的他如今也会破败成这样,忍不住的仰天大笑,准备讥逗一番,看到昔日的老对手终于可以让自己消遣,心秀积压在心中所有的烦闷终于可以滔滔不绝黄河泛滥,刚张开口,伸出舌头又闭塞的缩回去,高明可是自己先前的死对头,她才不会主动和他说话,以免将自己公主的身份大打折扣    接下来的两天里,心秀和高明彼此都没有说话,在心秀看来高明就是一块烂石头,他是不会主动找自己说话的,虽然这样心秀却不感到孤单寂寞,每天脑海里都在设计着怎样去嘲讽他.休息室里她一会儿大声唱歌一会儿双手不停的拍打墙壁作为音乐的伴奏,想以此激怒高明让他和自己说话,好让自己有机可乘出师有名    高明才懒得理他,就当有人吃饱了没事撑着,实在被吵得受不了,他伸出脚起床准备到隔壁走廊活动活动,看到他穿的袜子上的露出的两个可爱的小猪,没想到这么大的他还弱智般的迷恋着漫画,心秀彻底崩溃忍不住大笑:"哎呀!猪!"    "骂谁呢"高明怒气冲天    "我骂猪呀!"    高明的脸开始涨的通红,心秀指着他的脚:"哎呦!太可爱了,长的太像你了"    高明这才意识到她的寓意,可是从她嘴里蹦出变相的辱骂,他的脸开始变紫:"我说你是不是找茬!"    心秀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着分辨:"不是,我的意识是,你长的太像它了!"    这下高明紫黑色的脸完全变成铁青,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心秀绕来绕去也没能把自己绕出来,但好不容易大家有了开口说话的机会,她不想继续纠扯这个话题,怕惹怒高明以免弄巧成拙,于是转变话题:"可怜啊可怜,你住院了云翔他也不来看你,什么狗屁朋友!"    高明躺下背过脸依然不为所动,翻开一本自制用线串联的手抄版小说自顾自的看着,心秀终究秉性难改,爆发出自己的大小姐脾气,走到高明身边一把把他的小说夺下:"问你话呢,我看你们也只不过是貌合神离,现在云翔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兄弟情谊"看到小说的封面署名是云翔,心秀蔑视着:"呀!就他还会写小说啊,我一直还以为他只会几句,啊!大海啊,你为什么那么深沉,啊!高山啊!你为什么那么莫测"    高明算是彻底无语了,被她烦得五体投地:"你呢还不是和我一样,云翔也经常过来看我,只是你没看到,我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千金大小姐,不需要人整天跟着伺候,还说我,我怎么没见到丽娟来看你"    没想到自己的小聪明却成了别人制约自己的笑料,心秀不甘心就此收场,依然鼓噪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你对丽娟又了解多少,你知道她背后的宿命吗"    高明卧起身子:"那你对云翔的背后成长又了解多少"    心秀算是哑口无言,高明看她可怜的愧疚和即将吐露的真情,嘴角略过一丝得意舒心的笑意,借此机会为了去除她打心眼里对云翔的偏见,高明准备去化解这段不该有的积怨:"有兴趣听我给你讲个故事吗"    急不可耐的想听听一个在老师同学们心中乖乖虎的背后,也不乏是一种趣事,这对于一个长舌妇来说当然是可遇不可求,她挺着脊背等待高明悉数娓娓道来.    接下来这些都是心秀从高明口中获悉的:原来云翔和高明都来自安徽偏远的山村,云翔的父母有八个孩子,而云翔排行最小,他的前面是七个姐姐,这些都是旧社会遗留的重男轻女的坏风俗,翔父今年都已经63岁的高龄,而翔母也快花甲之年,云翔的爸爸以前是武汉一所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因为文化革命时期青春期固有的倔强和血气方刚,愤世嫉俗的他组织了几次学生运动运动,运动失败后就被发放到安徽农村插队,那时候刚好也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盛行,文化革命风波过后他没有回到武汉继续休学而是继续留在农村,因为在安徽乡下结识的翔母已经身怀六甲,他不忍抛离他们母子于是从此在安徽扎了根,后来他就在安徽一所普通的本科院校修完了本科学业并顺利考上了土木系的研究生,毕业后就在自己的母校任教,接着一场学生运动运动,为了迎合广大学生的意愿,他领导他的学生展开了运动风波也算是为民请命,不料后来这场运动发生了质变,衍生成学生暴动,政府派兵镇压,于是他锒铛入狱后又被流放南京,风波平息过后他再次回到安徽被分配到偏远的山区支教,杯水车薪,微薄的工资养不活一大家子,于是他干脆辞掉工作在家种地,离开了社会的纷争,过起了男耕女织的生活.计划生育政策推出以后那时候执行力度还没有覆盖到偏远的农村,于是他们才有了一时的喘息,政策严厉的高峰阶段,那时候云翔当时已经负赘在母亲的肚子里,于是全家人开始了和政府军的游击战,颠沛流离,终于尾大不掉中途遗失了一位娇小的公主便是云翔的五姐,从此与家失去联系,中间几年的劳顿那是可以想象的    时隔多年,等到云翔上小学三年级全家才有了正式户口,很难想像一双种地的父母用他的铁锹不停地刨地,八个孩子就是八座大山,他用犁铧将他们雕琢成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尽管中途不慎陨落了一束,但一家人总算结束了暗无天日的东躲西藏.    云翔从小就很懂事,毕竟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以前在学校成绩也是名列前茅,但高二那年和云翔一直青梅竹马暗恋他多年的艳芳就在云翔准备放手去爱时却在一次意外中身亡,从此他开始沉沦,成绩也一落千丈,开始判若两人的郁郁寡欢,高考一时间的失足他落榜了,但如今渐渐衰老的父母就在云翔准备放弃继续学业之际他们悄悄为他收拾好行囊往他口袋里塞了一万块钱让他重操自己的梦想,也是后续着父亲未了的愿望.    建筑学不是云翔的本愿,无意间他爱上了文学,但在开学选专业的表单上,为了实现替补父亲的前缘,他责无旁贷的选择了土木专业,在利用同学上网玩游戏或者拉着女朋友的手瞎逛之余,他在每个漆黑夜晚昏黄的灯光下追忆自己似水的年华,他曾说过,不管未来怎么样,文字他始终永不言败,非文学专业的他,文学道路对于他来说艰辛漫长,但他依然相信未来就在不远的前方~~~~~~~~~~~~    听着高明说书的道白,心秀早已经伴着他血泪的催眠恬淡的入睡,往事的记忆漂浮在高明的嘴角涤荡在整个房间,却深沉的刻画在心秀梦中捕获的荧屏,平淡的呼吸,她在睡梦中笑了,笑的那么温馨那么无邪    空气停止了流动,驻足品味,知了的心碎了,从今天开始长达几个月无休止的恸哭,天边的残云拥抱住一片多情的阳光,扼腕叹息.晚风紧紧勒住杨柳发狂,池塘里的水正一天天干涸,供应不了南昌这座伤感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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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蓝色天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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