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整个屏幕进水有水印怎么办都水印了.好娇气,怎么办

嫡女有毒:特工神医大小姐_起点中文网_小说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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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黛蓝色的夜空笼罩着灯火辉煌的Y城,恍如白昼的璀璨光亮,盖过了天上的星辰,T国的Y城被称为撒旦的天堂,是许多顶级罪犯窝藏的地点。  T国政权连年不断的交替更迭,各党派为了得到国家的掌控权,无暇顾及这些罪犯,甚至有的为了得到利益,不惜和这些各国通缉的头号罪犯合作。各国为了让这些邪恶之人受到应有的处罚,不惜派遣各国的特工隐藏在T国。  夜晚是撒旦出没的时机,也是猎人捕猎的时刻。  绵绵细雨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纷纷扬扬的飘落,夹杂着些许的清冷之气。黑夜之中,帝国大厦的天台边沿,立着一抹纤细高瘦的身影,像是王者一般,俯视着整座Z城。  细雨争前恐后的划过她身上特制的黑色夜行衣,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材。雨滴方一打落在夜行衣上,便立时消失不见,这身夜行衣是Z国采用最先进的技术研发而成,不但防水,而且可以放火,即使在极其恶劣的幻境中也可以让人保持正常的体温。  顾暮烟清丽的脸庞上沾染了冰凉的雨滴,一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垂在背后,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秒针刚刚走过十二点钟,最佳时机。  她勾起唇角,琥珀色的眸子里漾起一抹自信的光泽。手中的军用攀爬绳索慢慢的从帝国大厦顶端徐徐而下,绳索的另一头绑着一枚小小的探测器。  探测器随着绳索坠下,顾暮烟左手握着巴掌大的小巧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大厦外墙,透过玻璃可以清晰准确的看到每一层楼的情况,右手有节奏的放着绳索,轻松沉稳的声音从一张一合的樱桃小口中发出:“一,二,三,四,五,六,七。”  屏幕里蓦地闪现出璀璨如白昼的光亮,灯火辉煌的大厅里是最顶级豪华的装修,几名身穿黑色西装的保安在室内来回的走动安检。  一名黑衣人步履稳健的朝玻璃窗走来,抬头外向玻璃,顾暮烟手中的绳索蓦地一顿,将绳索的方向一转,闪过透明的玻璃,靠在了水泥墙的外侧。  屏幕里漆黑一片,只能照射到水泥外墙,播放器里传来对话的声音。  “怎么了?你没事站在窗前做什么?”流利的T国语言清晰的传出。  “没什么,最近可能是太累了,刚才出现了幻觉,老觉得有一条蛇才玻璃上晃动,不过再一看,什么都没有。”  “这可是帝国大厦的九十八层,四百多米的高楼,别说是蛇,就算是苍蝇都飞不上来!等会儿老大们就要来了,千万不要胡说,小心小命不保。”  学会各国的语言是一个特工最基本的技能,顾暮烟听完两人的对话,不动声色的一笑。  和她设想的一样,到达帝国大厦的九十八层只需七秒。她灵巧的将绳索的固定环扣稳稳的扣在了帝国大厦边沿栏杆之上。  琥珀色的眸子一凝,顾暮烟双手握住腰间的绳索,翻身跃下帝国大厦的顶端,身形恍如是矫捷的黑猫一般,顺着军用绳索,迅速的降落在了第九十八层的外墙。  她的身子紧紧的靠着坚实冰冷的水泥外墙,脚上的作战靴一抬,灵巧的找了一个支撑点,停靠稳妥。  凌冽的寒风掠过身侧,一头乌黑的头发在空中四下飞扬,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车水马龙看起来像是蚂蚁一般微小。  顾暮烟的身子微微倾斜,长长的睫毛恍如蝶翼般闪动,琥珀色的眸子从玻璃窗户的边侧望进去,犀利的眸光,将室内的情景尽收眼底。  五名保镖,分别站在客厅的东西南三个方位站立,这些保镖已经站立了一整晚,此时想必已经放松了警惕。  今晚这间客厅内要进行一笔价值数十亿的军火交易,而她的任务就是除掉今晚出现在这间客厅里的所有人。  先前出现在探测器里的那名保镖又走向玻璃窗前,顾暮烟闪身躲过,轻薄的脊背紧紧的靠着冰凉的外墙。  室内响起一声不大不小的T国语言,“你怎么又走到窗户那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你?”  顾暮烟耳蜗里隐藏的窃听器‘吱’的一声,真切的响起室内的声音。  他揉了揉眼睛,纳闷的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头。”  “你在开什么玩笑?先前看到人头,现在又看到人头?四百二十三米的高空怎么可能会有人?”  “你说的对,看来我真的是眼花了。”  “不要疑神疑鬼了,打起精神,要是被老大发现吃不了兜着走。”  对讲机嗤嗤啦啦的声音响起,里面传出一个声音道:“做好准备,老大到达。”  “收到,收到。”  顾暮烟从腰间的黑色腰包内掏出一把尖利的军刀,锋利的刀刃在月光的反射下散发出一阵寒芒,她握着刀刃划向玻璃,完美的划出一个圆圈,然后用刀尖一带,这块玻璃稍稍的出来了一寸。  顾暮烟利落的收回手中的匕首,一切都只等到目标出现,将微型炸弹扔入室内,就可以轻松的解决一切。  厅内的屋门被打开,鱼贯而入两名保镖,紧接着是一个大腹便便,一身白西装的威严男人走进客厅,矮小的身材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是R国人,他身后跟着一个蓝色西装的精壮男人,高耸的鼻梁上驾着棕褐色的墨镜遮住了特有的蓝色眼睛。  两个人走到沙发前坐下,直奔主题,白西装男人声音略显嘶哑,掷地有声的说道:“那批军火我已经准备好,钱到货到。”  西装男人蓦地哈哈一笑,“爽快。”  他微微一扬手,身后的几名保镖立时将手中提着的几只箱子依次放在桌子上,利落的打开。一排排码的整整齐齐的美元静静的躺在箱子里,散发着诱惑的光泽。  白西装男人的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目光,他不动声色的一笑道:“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蓝色西装的男人眸子一凝,声音低沉了几分道:“哦?不妨说来听听。”  白色西装男人神秘兮兮的一笑,身后的保镖立时呈现上一只古色古香的红木匣子,他小心翼翼的接过匣子,匣盖朝向蓝色西装男人道:“这可是我费劲了人力物力,千辛万苦从Z国的古墓里盗取的宝物。”
  顾暮烟的神色一紧,凝神静听,她虽是看不到室内的情况,却也知道这事关自己国家的宝物,定是非凡之物,要不然一个军火商人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寻找,而且里面的军火商人是R国最大黑社会组织头目山口崇史。坐在他对面的则是掌控者几个战争国家武器买卖渠道的斯坦森。  两个人都是联合国头号通缉罪犯。  他一面说着一面徐徐的打开红木匣子,红色的天鹅绒布上是一枚散发着金光的珠子,流韵婉转的光韵在珠子内流转,似是一条金龙在万里层云之上御风飞行。  室内的白色光芒瞬时被遮盖,只余下这颗珠子散发出夺目璀璨的光彩,吸引所有人的眸光。  蓝色西装的男人蓦地一愣,随即脸上的神色发生剧烈的变化,颤抖的伸出双手,想要拿过红色匣子,“这是……龙珠?”  山口崇史得意的看着对面的人流露出了自己想要看到的表情,唇角挂着一抹笑意,却是将红木匣子收回,“果然识货,想必你也知道这龙珠意味着什么。”  顾暮烟努力的搜索脑海中关于龙珠的资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一无所知,难道这龙珠真的是神秘特殊的存在?  斯坦森沉声道:“一亿美元。”  山口嘲讽的一笑道:“你是在说笑吗?一亿美元买给你,还不如我自己留着,你也知道得到这龙珠意味着什么,一口价十亿。”  “十亿?”斯坦森犹疑了一下,眸色一沉道:“成交。”  顾暮烟的眸子一眯,折射出锐利的眸光,让斯坦森出价十亿美元的宝物到底是什么?不过无论是什么,这原本就是属于Z国的宝贝,也一定要安全的带回国家。  任务临时发生了变故,她不但要除掉目标任务,还要得到这颗龙珠。  在执行任务中,任何变故都会随时出现,而作为一名合格特工的要求,就是要在发生这些变故之时,随时做出调整,他们服从命令,却也有绝对自主的权利。  顾暮烟的左脚一使力,猛地一蹬,身子蓦地晃荡到另一侧的阳台,她身手利落的抓住阳台的栏杆,一个翻跃,悄无声息的落到了阳台之上,解开了腰间的绳索。  这阳台正是那间客厅的隔壁,通往山口的卧室,顾暮烟用一根铁丝轻巧的打开阳台的门,如一只黑猫般闪身走进卧室,卧室里一片漆黑,只能借着窗外的月光看清室内的摆设。  顾暮烟极快的走到卧室的门口,客厅内原本有五名保镖,加上后来进来的四人,一共有九名保镖,加上山口和斯坦森,一共十一人,要一时将这配备着最为先进武装的十一人一时消灭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顾暮烟深吸了一口气,神态反倒是轻松了几分,她右手握住卧室的门锁,左手握着一枚小巧的烟雾弹,只有一次机会,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她戴上特制眼睛,猛地拉开卧室的木门,同一时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出了左手的烟雾弹。烟雾弹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散发出浓烈的雾气,一直之间伸手不见五指,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  室内的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瞬时被烟雾包围,因为无法判断敌人和自己人的位置,并不敢随意的开枪。  顾暮烟趁着这一瞬间的混乱,躲闪过几名保镖,利落的跃到山口身前,山口死死的将红木匣子抱在怀里,顾暮烟扬起手中的银色匕首,手起刀落,一道银光闪过,山口的十根手指齐齐的断落,鲜血瞬时漫过了匣子。  不待山口喊叫出声,顾暮烟瞬时扬起匕首划向了山口的喉咙,一道血珠从细如发丝的完美切割中喷涌而出。  山口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息,他瞪着一双眸子,临死之前连敌人的脸都没有看到。血腥味在空气中国蔓延开来,斯坦森察觉到异样,顾不得许多,急忙从腰间摸出手枪,胡乱的朝着面前开枪。  却只觉得身后一道疾风闪过,脖子上一凉,深蓝色的瞳仁蓦地放大,瞬时失去了气息。  任务目标已经除掉,四周的烟雾渐渐消散,顾暮烟将红匣子一扔,只拿着金色的龙珠,急奔向窗户。  她扔下一枚微型炸弹,身子微微蜷缩,没有任何犹疑的撞向窗户,坚实的玻璃在顾暮烟的撞击下,发出巨大的响声碎裂开来,顾暮烟夹裹着玻璃碎渣,整个人飞到窗外。  保镖纷乱的喊道:“抓住她!”  室内蓦地想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顾暮烟身形一展,像一只翩然垂落的蝴蝶,优美的从帝国大厦上坠落。她按下腰间的按钮,背上的滑翔伞却是迟迟没有打开。  顾暮烟眉头微皱,不禁有了一丝紧张,她覆又按了几次,背后的降落伞却是迟迟不曾打开。是她太掉以轻心了,竟然忘记检查滑翔伞是否正常。  天空飘落的雨越下越大,冰冷的雨水冲刷着顾暮烟清丽英气的脸庞。  她的身体因为没有任何减缓速度的装备,急速的朝地面坠落而去,顾暮烟望了一眼手中的龙珠,因着雨水的浇灌越发的明亮夺目,像是一颗坠落的星辰一般耀眼,最后的遗憾怕是没有将这颗龙珠带回国家。  不过纵使是不能将这颗稀世珍宝带回国家,也断然不能再让这颗龙珠落入其他人的手中,她眸子一凝,毫不犹疑的一口吞下龙珠,冰凉的寒意划过喉咙。  她摸出腰间的微型通话器,打开开关,用尽最后的时间和力气对着通话器说道:“任务已完成,特工X向国家最后一次敬礼!”  说罢,顾暮烟缓缓的闭上眼睛,抬起右手,极其郑重的敬了一个礼,随即拉响一枚炸弹。  伴着一道巨大的电闪雷鸣,一朵绚烂的烟花登时在Z城的夜空中绽放。街道上的行人纷纷驻足,疑惑的望向帝国大厦半空中的爆炸,还有熊熊燃烧的九十八层。  特工的最后一条信仰,即使死也不能留下尸首,被任何人发现身份。  ‘轰隆’一道响雷蓦地劈开天空,大雨倾盆而下,哗啦哗啦的雨声像是倾盆而倒的冷水,一刻不停的打在灰白色的屋瓦之上。  长如蝶翼的睫毛轻轻的抖动了一下,顾暮烟只觉得浑身上下恍若是被熊熊烈火炙烤过一般,热的难受。
  龟裂的嘴唇一张一合,轻轻的蠕动了几下,发出几不可闻的声响道:“水,水……”  “小姐!小姐!您醒了?!您终于醒了!”  耳边响起阵阵悲坳的哭泣声,激动的摇晃着自己的手。顾暮烟想要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皮像是被强力胶粘合住了一般,丝毫睁不开。  干涩的喉咙滚了几下,覆又发出细微的声音道:“水……水……”  “小姐,您等着,我这就去给您倒水。”耳边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纷杂的脚步声渐渐离去,覆又回来。  这一瞬间似是很短暂,却又像是很漫长,顾暮烟就像是沉浸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灵魂漂浮在某个地方,却是迟迟没有降落。  头被一双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轻的托起,唇边划过一丝冰凉触觉,温热的白水划过口腔,缓缓的流入腹中。  她只觉得那人将她的头覆又放回透着凉薄的枕头上,端着一只碗离开。  这碗水仿似是一抹阳光般,霎时照亮了顾暮烟眼前的黑暗,她缓缓的睁开了乌黑的眼眸,映入眼睑的是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  紧密如织的雨滴仿似是断了线的珠子,斜打在棉白的窗户纸上,映出了点点水印。窗户的一角有一个细小的破洞,一阵阵的凉风夹杂着丝丝的土腥气闯入了室内,弥漫在略显昏暗的室内。  顾暮烟微微侧了一下头颅,望见破旧的桌上昏暗闪动的烛火,一明一暗之间出现了一丝的恍惚之情。  她是活着还是死了?  这里是哪里?地狱还是天堂?  只觉得头中嗡嗡的作响,所有的一切都似是一团杂乱的麻线,没有头绪,却是越缠越紧。  “小姐,您终于醒了!”  顾暮烟这才看清一直在耳边说话的人,一袭碧绿的棉布衫子微微一折,似是将身子半蹲下来,圆圆的清秀脸庞略微显得有几分营养不良似得黄色,脸上满是横亘纵横的泪水,澄澈的眼眸下是沉陷下去的黑色眼圈。  头上束着的双环髻略微有些松散不堪,有几缕突发直接垂顺下来,遮住了脸庞。顾暮烟心中一惊,这到底是什么打扮?瞧着倒是有几分像是古人。  拍戏?古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顾暮烟以为自己在做梦,缓缓的闭上眼睛,覆又睁开,眼前的场景依旧如初,没有丝毫的变化,她的眸子从眼前的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脸上移开,警惕的扫向周围的摆设。  棕木色的横梁支撑着整间屋舍的称重,四周是刷着深棕色漆墨的木墙,窗户上皆是糊着棉白的厚纸,室内的摆设倒是简单,只有一张略显破旧的桌子,一左一右摆放着两张太师椅。  她用特工的直觉判断到,这个屋内所有的一切都不像后天做旧,而是经过岁月成年累月的侵蚀,留下了时间的痕迹,才会出现眼前这副模样。  小姑娘看到她神智清醒了一些,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着暗淡的光泽,圆溜溜的眸子一转,眼眶里又流出扑簌扑簌的泪水,她一边用帕子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激动的说道:“您真的是彻底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夫人!“  顾暮烟虽然身体行动不便,但是特工的敏捷度还在,她抬起手,一把握住小姑娘的手,喉咙滚动了一下,细微的出声道:“别走,这里是哪里?”  小丫鬟微微一愣,身子颤抖了一下,眼眶一红,落下泪来,她眸含忧伤的望着顾暮烟,心疼的说道:“小姐,您怎么成了这幅模样?夫人一直在正厅前跪着,我现在就将夫人找回来。”  说罢,她轻轻的一拂顾暮烟的手掌,急匆匆的奔出屋门,拉门开门间,一股清冷之气蓦地涌入,吹的顾暮烟又清醒了几分。  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碾压过一般疼痛,那样巨大的爆炸还能留下一副完整的身体已经实属不易,不过落进了这个奇怪的地方,只是不知道组织知否可以顺利的找到她。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自己从帝国大厦坠落下来之后,引爆了炸弹,在生命的最后一秒,她明明记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  她斜眼睹见床头上放着的一面铜镜,身子微微抬起,伸出手臂摸向铜镜,铜镜冰凉的气息蔓延到手指之上,她握着铜镜移到眼前。  昏黄的铜镜上显示出一张完全陌生的容貌,乌黑澄澈的眼眸,眸含秋水,仿若是带着点点的光泽的星辰,闪动着流光溢彩的光芒,白皙透薄的肌肤恍若是冬日里的薄薄白雪,带着一丝苍白,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淡粉色的小嘴。  好一张典雅貌美的绝世容颜,纵使是放在现代也是少见的倾国倾城之貌。  柔顺光滑的长发披散在后背之上,雪白的脖颈上紧贴着雪白色的棉布中衣,这张脸看上去也就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  顾暮烟震惊的望着铜镜中的人,镜中陌生的人满是震惊的望着自己,她的一颗心似是被狠狠地揪了一下,久久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或许,她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一个极其陌生的国度!  不待她多想,门外响起纷杂的脚步声,虽然身体暂时行动不便,听力却保留了做特工之时的灵敏,任何细微的动静都无法逃脱她的耳朵。  她侧耳细听,青石板上的雨水被踩的清脆作响,一前一后的两个步伐急奔而来,呼吸急促不稳,心律跳的极快,那走在前面的步伐有些熟悉,正是那小姑娘的脚步声。  如果没有猜错,这两个人应该就是那小姑娘和她口中的夫人,顾暮烟乌黑的眼眸一转,急忙将手中的铜镜放回原位,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数。  如果说上天眷顾她,却偏偏不让她复活,反倒是让她重生在异世的少女身上,心中一时犹如汹涌澎拜的波涛翻滚,眼前像是罩上了一层播散不尽的迷雾,没有答案,没有指引。  如今只能且走且看,再作打算。  屋门被推开,寒风蜂拥而至,翻卷起床上挂着的帷幔,顾暮烟侧脸望去,当先的是一位穿着云雁细锦衣的夫人,清秀的容颜看上去约莫也就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模样,倾盆的大雨早已将她整个人浇灌透顶,头上挽起的髻发也早已看不出是什么形状,被雨水冲刷开来,散乱服帖的附在脸上。
  夫人急忙脱下身上披着的暗红色云纹斗篷,顾不得许多,只是扔在地上,几步走到窗前,惨白的脸色带着浓浓的寒气,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紧紧的望着躺在床上的顾暮烟。  她擦了擦沾满雨水的双手,清丽的眸子里瞬时萦蕴出一层水汽,点点泪光在眼眶里打转,她极力的隐忍,一双手极其小心地捧起顾暮烟纤细白皙的手指,彻骨的冰冷随着那个女人的手指一点点蔓延过来。  顾暮烟的手指微微蠕动,却终是没有抽回手指,不忍再在眼前的悲凉的女人心上狠狠地补上一刀,更何况她若是告诉她,自己并不是她的女儿,而是来自未来,又有谁会相信呢?约莫也只会认为她得了失心疯。  顾暮烟放弃了挣扎,任凭她紧紧握着手指。看得出,面前的女人的确很爱自己的孩子,而她,自小便是孤儿,此时一颗心微微摇晃,竟也能体会到一丝温暖的母爱。  做特工的这些年来,她的感情一向淡薄,向来没有大喜大悲,只有完成任务时,心间闪过的一丝轻松之情。可是如今,这种席卷而过的浓烈悲伤之情,她也判断不清到底是她,还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的感应。  苍白如纸的嘴唇一张一合,似是有千回百转的话语要说,抖动了几下,终是喷薄出了颤抖的两个字,“暮烟……”  暮烟……这一声低沉的叫声恍若是隔世,恍若是从遥远的远方依稀而来,顾暮烟的眸底涌上一层水雾,她自小便是孤儿,从未听到一个女人可以这样柔情,可以满含母爱的轻唤自己的名字。  这两个字却恍若是咒语一般,毫无防备的萦绕在顾暮烟心头,一片悲凉之情瞬时袭上心间。一时之间,她也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谁。  那心底徒然的伤悲,到底是在为眼前的女人悲凉,还是为自己的遭遇唏嘘难过。  这副身体的主人也叫暮烟?冥冥之中,命运早已将两人的命运交缠在了一起。  眼前的女人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最为宝贵的女儿却不自知,却带着满心的欢喜错认了一个陌生人,一个同样叫做暮烟的陌生人。  是喜是悲?是忧是伤?还是应该责怪老天爷的戏弄?  而她呢,却被困在了一具几千年前的身体里,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却无力挣扎,逃脱不得。  床前的女人自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已不是自己的女儿,只看到暮烟眼中闪过的一丝光泽,满是动容之情,更是没有丝毫的怀疑之情。  她低头哽咽了一下,唇角硬扯出一丝笑容,抬起手轻抚了一下顾暮烟的脸颊,轻柔的说道:“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眼前的夫人身子微微一晃,毫无防备的一头歪倒在了床前。小丫鬟几步奔向前来,急忙扶住夫人,声音里带着哭腔,不知所措的焦急喊道:“夫人!夫人!”  顾暮烟眸子一凝,强撑着身体的虚弱,翻身从床上下来,沉稳的指挥小丫鬟说道:“你先将她扶到床上,想必本身身体柔软,又淋了雨,加之急火攻心,所以才会一时昏厥。”  小丫鬟微微一愣,似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镇定的顾暮烟,眸子里满是惊异,这可不像是平日里唯唯诺诺,什么事情都没有主见的小姐。  顾暮烟看着小丫鬟发呆,不免提醒说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将她扶上床?”  “是,小姐。”小丫鬟蓦地反映过来,手忙脚乱的将夫人扶上床。  顾暮烟几步上前,拭了拭夫人的额头,额头滚烫如烧开的铜炉,她略一沉吟,覆又转眸看向小丫鬟,“你们这里有退烧药吗?”  一听这话,小丫鬟眼眶子里的泪水扑簌扑簌的滴落,“正是因为咱们院子里没有药,也没有大夫前来治病,小姐您又卧病不起,不曾醒来,所以夫人才会去正厅跪着求老爷,找个大夫来给您瞧病。可不成想,如今您的病倒是好了,可是夫人又倒下了!”  顾暮烟不耐的问道:“这个家里这样穷?连大夫都请不起?”  小丫鬟蓦地一愣,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看向顾暮烟,她支支吾吾的说道:“小姐,你真的都忘了吗?自从您的外公,也就是当朝的太师大人,在朝中失事,被关入天牢以后,咱们在这个家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  说罢,小丫鬟呜呜的哭了起来,顾暮烟听到这没完没了的哭声心情烦躁,她皱了皱眉头,略一思索道:“别哭了!眼泪是弱者的武器,从来都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既然没有大夫和药,那你可是有姜?”  小丫鬟忙不迭时的点了点头道:“有,咱们院子里小厨房就有。”  顾暮烟点了点头道:“你去小厨房熬一锅姜水来,给夫人灌下,找出几床厚厚的棉被,盖在夫人身上,剩下的事情,我在想办法。”  小丫鬟听从顾暮烟的吩咐,急急忙忙去做这些事情,待到完成一切以后,也已经到了后半夜。  顾暮烟灌了夫人三碗姜汤,逼出了大部分的寒气,身上滚烫的温度也稍稍退了几分,暂时算是稳定了下来。  可是这也不是办法,发烧这种病本就可大可小,还是要请个大夫,抓上几副药吃,才能彻底的医好。  顾暮烟缓步走到院子里,倾盆大雨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停歇,雨后的夜空格外的晴明澄澈,轻薄的黑云渐渐消散,漫天的繁星映现在黛蓝色的天空之中。  她站在清冷的院子中央,抬眸望向天空中的一轮明月,眸子里是消散不掉的迷雾,她为何会重生在这里?难道真的只是机缘巧合?那颗龙珠是否已经随着爆炸消失了?  耳边响起了脚步声,顾暮烟脚下的步子不动声色的一挪,警惕的微微侧身。  小丫鬟拿着一件硕大的斗篷走过来,将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劝解道:“小姐,您怎么站在这院子里?今夜实在是太冷了,您大病初愈,还是要好好将养才是,若是您再倒下了,奴婢可怎么办!夫人可怎么办!”  顾暮烟侧眸看向小丫鬟,缓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又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眸,莹润的泪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道:“小姐,您到底怎么了?我是绿萝呀!您连我都忘记了吗?”  顾暮烟眉梢微挑,面上流露出一丝忧伤,她扶了扶额头,悲叹了一声道:“可惜我一场大病忘记了许多事情,如今只觉得一回想过去的事情,就只觉得头疼欲裂,心中烦闷难当。”  说罢,顾暮烟一把握住绿萝的手,眸含真切的望着她,绝美的脸颊上满是真诚,恍若真的是深陷失忆的痛苦之中。  如今没有其他的出路,只能先凭借暮烟的身份生活下去,正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她已经死了一次,断然不能白白的浪费了这第二次的重生。  绿萝瞧着小姐这副模样,一张小脸满是悲切之情,她反握住小姐的温润的手掌,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小姐,您受苦了,那些事情忘了也好,忘了也好,以后就是新的开始。”  顾暮烟看着绿萝欲言又止的模样,这背后定是有许多故事,只是她初来乍到,颇为疲累,也无心向绿萝探知更多,来日方长,日后有的是机会了解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微微一笑道:“幸好暮烟身边还有你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小丫头,要不然处境会更惨。”  她这句话是真心有感而发,既是出自她口也是代替暮烟所说。如若没有这样一个小丫鬟忠心耿耿的跑前跑后打理,想必这对母女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绿萝抽泣了一下鼻子,挤出一抹笑容道:“小姐,您不要这样说,奴婢定是要跟随小姐生生世世。”  顾暮烟感慨了一声道:“古代的空气可真是新鲜,天空也着实明亮澄澈。”  顾暮烟拍了拍绿萝的肩膀,璀璨的一笑,她抬起眸子望向黛蓝色天空,不知道那个人留给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生,还是一个难以收拾的烂摊子。  顾暮烟伸了伸懒腰,做特工的工作太久了,精神一直处在极其紧张的状态,这一下子放松下来,反倒是觉得有几分惬意,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缓慢的生活节奏。  夜风乍起,拂动顾暮烟额前的碎发,眸子里的光泽沉了一沉,既来之则安之,有些事情只能暂时静观其变。  月亮渐渐的落下,极目远望的东方显现一抹白色的光泽,红霞霎时之间爬满了天际。一大清早,绿萝便敲响了屋门,火急火燎的喊道:“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顾暮烟警觉的睁开乌黑的眸子,折射出一抹锐利的眸光,她翻身跃下床,只觉得今日这副身体比昨日更加轻盈舒适了几分。  她几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房门,绿萝焦急的站在门口,额头上渗出了一层层的汗珠,她语无伦次的说道:“小姐!夫人不好了!您快去看看!”  顾暮烟的眸子一沉,即刻抬起脚步奔向卧房,绿萝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进入卧房,顾暮烟依照昨日的记忆,熟门熟路的走到床前。  夫人的脸色滚烫,两颊布满了红晕,一双黛眉紧紧的皱成了一个川字,似是深陷在痛苦之中不可自拔,额上的白色棉布浸润的水渍似是只是一瞬间便会被彻底蒸发。  顾暮烟暗道,情况不妙,看来不请大夫来瞧一瞧,夫人的风寒怕是难好,何况暮烟也正是因着发高烧而惨死,她才会借尸还魂,如今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母亲也这样死去,最起码不能欠她的人情。  顾暮烟沉声问道:“你说的那个老爷在什么地方?”  绿萝想了一想道:“这个时间老爷定是在东南的正厅里饮茶,小姐,您莫不是要去找老爷吧?我看您还是不要去了,夫人足足在正厅前跪了几日,也不见老爷心软,派大夫来医治夫人,如今又怎么会答应您呢?”  顾暮烟眸子里闪过一丝阴寒的光泽,一字一顿的说道:“对付没有人性的人,定然要用非常手段。你好生在这里照顾夫人,我定然会将大夫带回来。”  顾暮烟又问了几句,没有一刻拖延,闪身离开,绿萝呆愣的望着如旋风一般离开的身影,目瞪口呆,刚才那个人真的是萧家的大小姐吗?  那个文文弱弱,怯弱无比,从来遇到困难总是会哭哭啼啼,不会有主意的大小姐,这一次醒来竟真的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顾暮烟从小院里出去,无暇欣赏周围的山水风景,一路奔行前往东南的正厅。不得不说这所府邸的面积极大,修建的富丽堂皇,处处山水假山,风景秀丽。她所居住的小院只不过是最狭小的一处偏院罢了,想必是这府邸最破落的地方。  顾暮烟在这具身体上重生以后,身手虽然没有以前利落敏捷,但是二十几年的特工训练,却早已刻在了灵魂里,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作战,所以只要是强加锻炼这副身体,恢复之前的矫健身手只是时间问题。  行至一处小桥之上,顾暮烟将将踏上小桥,便被桥上站立的两人生生地拦住去路。  站在前面的女子穿着一件明亮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黑发挽起的垂云髻插满了晃眼的步摇,她立马当先的横立在桥上,趾高气扬的俯视着顾暮烟,行动之间耳垂上带着的流苏珍珠坠一摇一晃。  顾暮烟一眯眸子,谨慎的打量着这面前看似战斗指数完全为零的女人,步态雍容华贵,行走之间气息略微不平,带着微微的气喘,想必是经常不运动的缘故。  她从头到脚的繁复装扮,似是要将所有的珠宝都戴在身上,让顾暮烟蓦地想起现代的圣诞树,也是这般花花绿绿,只不过前者更加招人厌烦。  那女子得意的瞧着眼前的顾暮烟,冷嘲热讽道:“吆,我刚刚还当这健步如飞的人是谁呢,这走近了才瞧得清楚,竟然是咱们萧府的大小姐,这许久未见,怎得这身体还倒是越发的好了。”  多年的特工经验,使得顾暮烟在听别人说话之时,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筛选对方说话中的有用信息。  她这才知道原道是自己姓萧,也就是这副身体的主人名叫萧暮烟。
  在这趾高气扬的女人身后站立的小姑娘微微屈身上前,脸上一副颇为奉承的表情,她穿着一件和绿萝一般的棉布衫子,想必正是这女子的丫鬟。  只见她嗤笑一声道:“四小姐,您别忘了咱们这位大小姐可是一脚踏入阎王殿的人,要不是又活了过来,想必现在咱们正给她烧香呢,定然不是咱们这些凡人能比的。”  顾暮烟眉梢一扬,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之情,小小年纪就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语,这下人果真和主子是一副德行。  不过她没有心情和这两个看起来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惶逞什么口舌之争,何况眼前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顾暮烟几步走上小桥,准备从这四小姐身边通过,谁知那四小姐不依不挠的站在桥中间,这小桥原本就不宽敞,若是桥中间站着一个人,恰好将这座桥的去路全都堵住,两旁余留的缝隙无法通过。  四小姐趾高气昂的望着顾暮烟,双手掐着腰,声音尖利了几分道:“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就走呢?你要是想从这座桥上过去,就跪下来求我,兴许我还会心软放你过去。”  她身后的丫鬟叫嚣道:“我们四小姐还没教训你呢!快点给我们小姐跪下磕头,要不然你就只能从这桥上游过去!”  顾暮烟澄澈的黑眸里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没想到这古代还有如此弱智愚蠢的女人,要是在以前她早就痛下杀手,不过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能轻易出手。  顾暮烟唇角一勾,上下打量了四小姐一眼,清朗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说道:“好狗不挡道,识相的就快点让开。”  四小姐得意洋洋的冷哼了一声道:“我就挡着你了,你还能怎么着?有本事你就从我面前过去!”  那丫鬟唯唯诺诺的上前一步,小声谨慎的提醒道:“四小姐,她骂你是狗。”  四小姐反映了一下,方才竟然没有听出萧暮烟在拐着弯的骂她!她的脸色一变,精致的五官蓦地扭曲到了一起,眸子里升起滔天的怒火,她厉声说道:“萧暮烟,你竟敢骂我是狗!”  顾暮烟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眉梢一挑,不冷不淡的说道:“我可没有说你是狗,是你的丫鬟如此说,你何必又往自己身上套呢?”  四小姐浑身气得发抖,她万万没想到萧暮烟竟然敢骂她!她所认识的萧暮烟,何曾如此嚣张,如此大胆!原本还想对着她撒气,如今反倒是越发生气!  她愤怒地说道:“萧暮烟,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我就不姓萧!”  说罢,四小姐扬起手就要打向顾暮烟的脸庞,她这一巴掌落下的速度,在顾暮烟的眼中,简直是迟钝缓慢。她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待到那巴掌快要落下的瞬间,脚下的步子灵巧的一移,闪身就从四小姐的身边滑过,站在了小桥的另一头。  只听身后‘噗通’一声,四小姐跌落进了寒冷的湖水之中,小丫鬟慌里慌张的站在桥上,朝着在湖中挣扎的四小姐道:“四小姐!四小姐!”  顾暮烟轻轻地摇了摇头道:“自作孽不可活。”  她不再理会这如小丑一般哭天喊地的主仆二人,头也不回的大步奔向正厅。正厅坐落在萧府的中间位置,若是从萧府大门进来,一眼便可王导,只不过萧暮烟所居住的地方偏远无比,所以通往这正厅,要行走一段时间。  顾暮烟踏上通往正厅的三十几阶台阶,映入眼睑的是正厅敞开的六扇红木大门,门边镶嵌着金箔制成的牡丹,高耸的门厅之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书游龙一般的豪迈大字:忠义。  好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  顾暮烟不得不承认,纵使是在现代也极少见到这般奢华的建筑,而且这正厅透着一股子由内而发的贵气,定是萧家几代人传承下来的气韵。  厅内的面积极其宽广,除却上首的两个主位席,下首左右两端分别摆放着三张座椅,皆是清一色的上好红木雕花镂空椅,椅子和椅子中间摆放着一只雕刻精美的茶几,简洁却又不失大气。  顾暮烟不由得停下脚步,细细的大量厅中的人,以判断到底哪一个人才是萧暮烟的父亲,应对起来也好有所准备。而且察言观色,以相识人,也是特工所要必修的一项技能。  灵动的眸子一眯,放眼望去,厅内端坐着两个人,上首的主位席上坐着一位身穿暗棕色锦缎袍子的中年男人,四四方方的国字脸上自带一股威严之气,面色黝黑,身材健硕,一双剑眉直飞入鬓。  那双端着青瓷白底茶瓯的手指,皮肤粗糙,虎口处布满老茧,手掌的关节处有三个消磨不掉的厚茧,手腕处有一道经年累月的磨痕,呼吸之间沉稳有力。  可见此人常年习武,而且惯用的兵器应该是力量沉稳的刀,而且如果判断不错应该是双刀,因着他的左手右手都是几乎一样的老茧。  只不过奇怪的是这男人的内力似乎很不寻常,并不是一个正常习武之人所拥有的内家功力,反倒像是一股灵气在体内。  难道这男人修炼了什么异乎寻常的功法?还是自己不了解这古代的武功?只有在以后慢慢打探,眼前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找到一个大夫。  这中年男人黝黑的脸庞看上去成熟稳重,有种几经沙场的锐利之气,但是喝茶之间的动作略微急促,捏着茶瓯的手指极其用力,似乎并不喜欢慢慢的饮茶,可见此隐藏的性子暴躁阴郁,且有些反复无常。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萧暮烟的父亲,而她从绿萝那里得知,这男人正是当朝的萧天逸萧大将军。  萧家三代为将,到了萧天逸接手萧家之时,是最为鼎盛的时期。  对付这种人万万不能以硬碰硬,否则并不能坚决事情,说不定还会被这个男人杀死,纵使是只用软的也不行,萧暮烟的母亲就是前例,在雨中跪了大半夜也丝毫没有得到这个男人的一丝心软。
  顾暮烟覆又看向坐在下首第一个位子的男人,看上去也就只有二十岁左右的模样,白皙的面皮上是一双桃花眼,转动之间流露出一丝狡黠猥琐,他穿着一件宝蓝色滚边金丝袍,单单看那袍角的金丝滚边,和袍子上绣着的繁复金丝百花,就能看出来这人是一个彻底的自恋狂。  或许这个人可以加以利用。  顾暮烟心下有数,水汪汪的眸子灵动的一转,眼眶里瞬时盈满了泪水,眼白微微发红,她急匆匆的跑进正厅,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下子落了下来。  进了厅里之后,脚下的步子几个踉跄,奔到了坐在主位的萧天逸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他的面前。  顾暮烟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悲戚的抬起一双眸子望向男人,“爹爹!”  那年轻男人见到噗通跪下的顾暮烟,一双桃花眼流露出震惊之色,转而化作了好色的光泽,以前只是知道这萧府有五位千金,也只见过其中的二位,虽是极其美貌,却断然不如眼前的这一位,原道是萧府中还有一位这般美若天仙,恍如仙子下凡的绝世美人!  这美人虽是只有十五六岁,不过已经出落得这般出艳绝尘,惊为天人,怕是到了十七八岁,说不定这美貌会超越那苍龙国的皇后陵光凌歌,成为这大荒第一美人。  萧天逸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不争气的萧暮烟会突然出现在正厅之中,见到眼前的女儿,眸子里划过一丝惊异,面上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原本还以为她已经奄奄一息,待死不活,如今看来倒是活了过来,命可真大!  他极其厌恶的皱了皱眉头,粗糙的双手一紧,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瓯,冷眼望着眼前的女儿,仿似是陌生人一般,冷声斥责道:“不懂礼数!没看到有贵客在吗?赶快滚下去,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顾暮烟心中冷笑一声,这男人果真足够无情,萧暮烟好歹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就算是再不受待见,也不至于到如此地步。  不过这一星半点的训斥又岂能将她吓跑?她神色未变,乌黑的眸子直愣愣的望着男人,豆大的泪珠一滚,扑簌簌的落下来。  她哽咽了一下说道:“女儿也不想打扰爹爹,只是我娘亲怕是撑不住了,所以女儿才会冒死前来,求爹爹您开恩,叫个大夫去给娘亲瞧上一瞧!”  作息要做全套,说罢,顾暮烟连带着磕了几个响头,额头每一下触碰地面,都能感觉到坚实冰凉的地面,她虽是心中不愿意这样做,不过这样也算是代替萧暮烟进了孝心。  她在赌,赌面前的这个男人心肠到底有多硬,更何况还是当着外人的面,就算是为了面子,也定然会松口。  萧天逸看了一眼顾暮烟,眸子都懒得抬起道:“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不是你吗?为何又成了你娘?”  顾暮烟擦了擦眼泪,垂下一双眸子道:“娘亲为了求爹爹找个大夫来给我瞧病,昨夜在倾盆大雨中跪了一夜,怕是老天被她这番赤城所举感动,我的病反倒是好了,只是娘亲却因身子柔弱,昨夜生生的病倒了,直到今日依然是高烧不退。”  萧天逸不但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反倒是厉声说道:“你的命果真如算命的所说,克父,克母,克夫,是名副其实的废柴之命!现在连你娘亲都连累!”  顾暮烟眸色一沉,挨千刀的算命之人,竟然说出如此耸人听闻的话语,若是让她遇到,定会狠狠地处置!  她拽了拽男人地袍角,一双眸子满是哀求的望着他,哽咽的说道:“爹爹,求求您,救救娘亲吧!纵使是女儿不招人喜欢,可是娘亲却是您的妻子,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您救救娘亲吧!”  坐在一旁的男人桃花眼一转,若是没有猜错,这位小美人定是传闻中的萧府大小姐,因着体质羸弱,不能修炼灵力,是名副其实的废柴大小姐。  此女正是被太子退婚之人,如今看来,他在心中倒是为太子唏嘘感叹一声,可惜太子没有见到这大小姐的容颜,错失了如此的绝世美人,倒是便宜他了。  对于他来说,能不能修炼灵力并不要紧,也不是他所关心之事,更不会害怕因着顾太师被关进天牢而受到牵连,他自有明哲保身之法,最重要的是这小美人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着实让他心疼。  他沉吟了一下,终是忍不住开了口道:“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我自是不该插手你家的事情,不过我看这位小姐也是可怜,大病初愈,又遭到了母亲病倒的变故,想必是受了不小的打击。萧将军,纵使她有再大的过错也大不过人命不是?要不然您还是……”  他笑了一笑,狡黠的眸子不动声色的上挑,看向萧将军的脸色,这后半句话却留在了喉咙里,说话的艺术就在点到为止最好,有些事情他说的太过直白,反倒是会让萧天逸觉得没面子,纵使是真的因着自己的话语请了大夫,未免也会在心里记恨于他。  萧天逸沉吟了一下,他原本想要借此机会和这母女两人彻底撇清关系,就不用受到牵连,死了反倒是一了百了,让皇上看看他的赤诚之心。  不过谁承想半路杀出个魏纪白,这人原本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如今在朝廷里的地位极高,万一处理不当,自己不给妻女治病之时传了出去,怕是要在勾陈国落下一个铁石心肠,没有人性的罪名。  何况这魏纪白开了口,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卖他一个面子才成。想到这里,萧天逸的唇角扯出一丝笑意,他看向魏纪白道:“魏大人所言甚是,是我考虑不周,因着顾濂溪那桩子事情,末将一心装着皇上,反倒是重在一时意气,不予理会这顾家的所有人。”  魏纪白一笑道:“唉,这就是萧将军你的不对了,正所谓是虎毒不食子,更何况这萧夫人和萧大小姐也是无辜者,又何必要牵连其中。我相信皇上一定会体谅萧将军的左右为难之情,也定是信任您的忠君爱国之心。”
  萧将军看似豪爽一笑道:“一切还要仰仗魏大人才是。”  顾暮烟却分明从这笑声中听出了趋炎附势之音,魏纪白从位子上站起,几步走到顾暮烟身边,“小姐莫要在哭泣,你这每一滴眼泪都灌进了我的心里,让我着实心疼。你赶紧从这冰凉的地上起身,萧将军定是会请大夫去医治你的娘亲。”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欲将她扶起。顾暮烟只在心中森冷的一笑,这魏纪白不过也是好色之徒罢了,她岂会让他占了便宜,不禁巧妙的躲闪开魏纪白伸出的双手。  魏纪白的手指划过空气,尴尬的停滞在空中,眸子里闪过一丝恼怒。顾暮烟微微后退一步,眨动着一双美丽清丽的眸子,楚楚动人的望向魏纪白,盈盈的一笑。  虽然心中十分鄙夷魏纪白,不过寄人屋檐之下,她还没有权利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更何况初来乍到,多一个朋友总比好过多一个敌人。  顾暮烟垂眸浅笑,轻声轻气的柔声说道:“多谢魏大人的恩情。”  这倾城一笑何止是让魏纪白眸底的那抹怒意消散,身上的骨头都苏了,像是被炙热的阳光烤化了一般,他急忙收回手,微微一笑道:“大小姐客气了,客气了。”  两人寒暄之间,门口的一个身影晃了一下,四小姐拖着湿透的襦裙,在丫鬟的搀扶下,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萧天逸不禁皱了皱眉头,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萧暮姿比萧暮烟还要丢人现眼,还偏偏都是当着这魏纪白的面儿,尽是丑态百出。  一路上所行过之路,皆是留下了一道蜿蜒的水痕,四小姐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被打湿的衣裳紧紧地贴在玲珑有致的身材上,隐隐约约的竟能瞧见里面的中衣,衣衫外侧挂着湖中漂浮的青苔,头发散乱无比地服帖在头皮上,脸上是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表情。  她看到魏纪白也在厅内,不由得一愣,她原本从湖中爬出之后,便打算直接来这正厅,可以第一时间和父亲告状,重重的惩罚萧暮烟。  谁承想这里还有一个外人,还是一位长相俊秀的公子,她的脸色微微一红,羞怯的望向魏纪白千娇百媚的一笑。  可是这从头到脚的装扮怎么看起来都更像是毫无美感可言的女鬼!魏纪白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惊异的望着萧暮姿,好半天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嫌弃的笑了一笑,算是回应。  魏纪白心中却在惊叹,这两姐妹站在一起一对比,更加承托出萧暮烟无与伦比的容颜。一个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不染人间烟火,一个却是那地上的肮脏的污泥,让人心生厌恶,根本就不想去触碰。  云泥之别,立竿见影,不由得又对萧暮烟生出了几分好感。  这四小姐萧暮姿原本就是庶出,生母是萧天逸的一个小妾,在家中本就没有什么地位,虽然不像是萧暮烟那般让父亲厌恶,可是也丝毫得不到青眼相加的眷顾,在这萧府之中,就恍若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萧天逸不免有些头疼,这一个个的儿女都不省心,若是传出去了,着实丢人,他的声音陡然一冷,厉声斥责道:“暮资,你这又是出的哪门子洋相?还不快快回房更衣!”  呵斥声未落,萧暮姿抽泣一下,声泪俱下的指着萧暮烟控诉道:“爹爹!您要为女儿做主!女儿被这个贱人一把推进了寒冷的湖水里!她想要谋害女儿!”  顾暮烟冷笑一声,面上却流露出一丝噤若寒蝉的惊恐,她下巴微微收起,眼角渗出几滴泪水,“妹妹怎能如此信口开河?方才我满心急切的寻找父亲,半路上却遇到了妹妹在桥上百般刁难,作势要打我,要不是四妹你那一巴掌下手太过狠厉,想必也不会落入湖中。”  萧暮烟轻轻地几句话,便将这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哪怕是萧暮姿恶人先告状,也能让众人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魏纪白听到这里,眸子里升腾起一抹火焰,这落汤鸡似得丑八怪,竟然敢欺辱他心目中的小美人,不过以他的身份还是不便过多的参与萧天逸的家事,只是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以表达心中的愤懑。  萧天逸也立时明白了几分,他虽然不喜欢这两个人女儿,不过对于几个女儿的性情却是颇为了解,这萧府的大小姐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草包,唯唯诺诺,成日里受人欺凌,哭哭啼啼的废柴。  可是这老四虽是年级小,又是不受待见的小妾所生,不过那小妾甚是会为人,平日里因着跟二小姐和三小姐要好,也没受到什么欺辱。  这样一想,加之萧暮烟的一袭话语,便能分辨出这事情的原委。  萧暮姿一听这话,顿时呆若木鸡,谁成想一向是任人欺凌,柔弱不堪的萧暮烟还有如此巧舌如簧的时候,她焦急的辩驳道:“爹爹,您千万不要相信萧暮烟的一面之词!女儿被泡了一身的湖水,才是真真切切的证据!”  萧天逸原本就不想掺和这闲庭内院之事,加之还当着魏纪白的面,今日可真是好好地让他瞧了笑话去了,心中不免有几分阴郁。  萧天逸的脸色阴沉严酷,似是黑云遮面,他沉吟了一下,“你们两人休要一大清早在这里吵吵嚷嚷,内院之事一向是卫娘主理,这件事就交给她处理了。”  萧暮烟心中疑惑,这卫娘的名头听起来颇为陌生,转念一想,既然是掌管内院之事的女人,定然是这萧府真正的女主人,或许正是绿萝无意中提起的二夫人。  若是真的能去会一会这二夫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最起码可以用最快的时间摸清楚这二夫人的脾性,日后也好对付。  萧暮姿一听到这卫娘的名字,却是没来由的浑身一个激灵,她要是这副模样出现在卫娘面前,定是会被那几个眼高于顶的姐妹嘲笑的体无完肤,日后也定是会成为她们茶余饭后的笑柄。  更何况她的娘亲在这府中原本就是地位卑贱的妾室,而且娘家也没有什么背景依靠,不过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才会被萧天逸看中带回了府中。
  自从这萧暮烟病重以来,那几个人无人作弄,大有将她划归为萧暮烟之列的趋势,言语之间不免冷嘲热讽,已经逐渐显露排挤自己的势头。她今日在桥上拦下萧暮姿原本就是为了将这些时日所受的怨气发泄出来,谁成想却成了眼前这副模样。  如今断然不能真的让卫娘去裁断这件事情,哪怕最中的结果是自己取得最大的利益,让萧暮烟受到惩罚。  想到此处,萧暮姿的语气微微波动,她急切的说道:“女儿哪里也不去,但求爹爹能为女儿做主!”  萧天逸的眉头又皱了几分,冷酷的眸子厌恶的看向萧暮姿,反倒是那个废柴萧暮烟,气定神闲在立在一侧,自方才将事情的原委都说清楚以后,便不吵不闹的安静站着,大气得体的多。  萧天逸不知不觉间心里的天秤微微倾斜,而且身旁的这魏纪白是何许人也,他可是皇帝身边的人精,定然已经看透了这件事情,所以不能让他看到自己不分青红皂白,昏庸判断。  萧天逸权衡利弊,沉声道:“萧暮姿,这件事情原本错就在你,暮烟救母心切,若不是你事先拦住她的道路,想必你也不会自食恶果,落入水中。你既然让我为你做主,我就告诉你答案,李福!”  声音一落,一个身穿灰白色长衫的男子,立时跨过门槛,脚下的步子不疾不徐,恰到好处的在萧将军身边站定,一眼望去在普通不过的一张脸,唇角带着一丝谄媚的笑意,声音略微有些嘶哑道:“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萧天逸冷淡的瞥了一眼萧暮姿,吩咐道:“将四小姐带下去,禁足三天,这三天之内哪里都不许去。”  萧暮姿一听这话,立时浑身瑟瑟发抖,一双眸子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光泽,面如死灰,微微泛白的嘴唇一抖,“爹爹!我没有错!错的是萧暮烟!”  这话一出口,厅内死一般的静寂,魏纪白狡黠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嘲讽的眸光,好死不死的补上了一刀:“萧将军,真真是教女有方,在下佩服佩服!”  萧天逸的脸色一滞,怒声说道:“禁足一个月!”  “是,老爷。”李福笑着应下,脊背微微弯曲,低眉顺眼的后退,脚下的步子却是利落的到了萧暮姿身前。  他望着瘫坐在地上的萧暮姿,低头一笑,倒是带着几分恭敬地笑道:“四小姐,您还是自己走吧,可别折煞了奴才,万一奴才动手,冲撞了四小姐岂不是难堪?”  萧暮姿早已吓得毫无知觉,她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身旁的丫鬟绿昔倒是眼明手快的将她从地上搀扶起来,那袭因着湖水的浇灌紧紧贴在身上的明黄色衣衫,皱皱巴巴的拧在一起,冰凉的地上是成片的水渍。  萧暮姿站起身,腿脚发软的厉害,穿堂的冷风一过,撩动她身上的衣衫,蓦地就是一个激灵。她在丫鬟的搀扶下,跟着李福离开。  李福脚下的步子飞快,笑意盈盈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萧慕烟,这张脸毫无特点,仿若是一张普通的白纸,而现在在这张脸孔上呈现的一切,都仿似是虚伪的假象,越是外表普通的事物,越是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李福,仿似是带着一张虚伪的面具一般,只是顾暮烟一时摸不清楚,这面具底下到底隐藏着一张怎样的真实面孔。  她从未有过失误的判断,但是这个李福却仿似是一枚沉寂在幽潭深湖里的黑石,瞧不清也摸不着,竟是让她瞧不清了。  顾暮烟不动声色的看着李福三人离开,看来这萧府的水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深,连一个小小的家丁隐藏的都如此之深,日后不能轻易忽视任何一个人。  魏纪白微微一笑,拱手道:“萧将军,真真是教女有方,在下佩服佩服!”  这句话虽是重复方才的话语,不过顾暮烟却依然听出了不同的声音,刚才魏纪白说这几句话时,语气里分明带着几分嘲讽之意,不过现在却带着几分真情实意。  顾暮烟唇角一扬,脚下的步子一挪,朝着萧天逸微微躬身道:“爹爹,女儿心中惦记着娘亲的身体,若是没有什么事,女儿先行告退。”  萧天逸沉声道:“下去吧。”  顾暮烟转身离开,魏纪白瞧着她离开的背影,喉结滚动了几下,终是将到嘴边的话语生生地咽了回去,化作了唇边的一丝狡黠的笑容,来日方长,这萧府大小姐他势在必得。  顾暮烟感受到背后一股炙热的眸光一直追随自己,她自然明白这魏纪白的心思,现在还摸不清这魏纪白的底细,不过既然能成为萧天逸的座上宾,想必在当今朝中也有一定地位,不能轻举妄动。  不过若是这个小白脸想在自己身上占到任何的便宜,也是妄想,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提升自己的实力,要不然不但无法在古代以萧暮烟的身份生存下去,哪怕是这如狼似虎的萧府,也很难活下去。  顾暮烟的眸子闪过凌厉的光泽,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几分,已经将走过的道路熟记于心,只不过这条道路曲曲绕绕,饶过水榭小桥,只可惜这白日里,顾暮烟不敢显露自己的身手,只能按照寻常的速度前进。  一踏进居住的兰园,绿萝欣喜的跑到她的面前,眸子里闪耀着晶莹的光泽道:“小姐!老爷已经让大夫瞧过夫人了,您这一趟果真没有白跑!”  顾暮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她前脚刚刚离开正厅,大夫反倒是比自己来的速度更快?而且这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其他人,难不成这大夫是走了近路?  顾暮烟略微沉吟一下道:“那大夫是何人吩咐前来的?”  绿萝怔愣了一下道:“我听那大夫说是李管家告知他前往这兰园为夫人医治。”  顾暮烟点了点头,这个李福的确是会做人,怪不得看上去年纪轻轻便能做到萧府的管家之位。只不过他这样做,几分是为了做好老爷交代的事情,又有几分是卖给自己面子,或许日后此人可以加以利用。
  顾暮烟眉梢一挑,掩盖住了墨眸里的一闪而过的锐利光泽,“大夫如何说?我……娘亲的病可曾和缓一些?”  绿萝点了点头,乖巧的说道:“大夫说夫人身子羸弱,加之急火攻心,昨夜又感染了风寒,所以才会高烧不退,他给夫人扎了几针,还给夫人抓了药,并且说夫人只需将养数日便能痊愈。”  果真如她所料,不过不得说,这古代女子的身子实在是太过羸弱,她不自觉的握了握纤细嫩白的手指,虽然这副身子不是自己的,不过如今自己的魂灵既然已经落到了这副身子上,又逃脱不得,日后也要做好打算。  或许她穿越到这不知道何年何月的古代,却非偶然,更何况既然能穿越回来,说不定也能再次回去,倘若真的有机会回到现代,便是最好的结果,所以在那之前,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绿萝看着小姐的眉头微微皱起,不明白小姐在想什么,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小姐这次醒来之后的变化实在是太过诡异,毕竟她自小和小姐一起长大,虽然是主仆的关系,对自家这位小姐亦仆亦友,可谓是颇为熟悉。  绿萝却只觉得,这两日却是越发的看不懂了,恍惚之中,在某一个瞬间,她甚至认为眼前的小姐除了外貌没有改变之外,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人,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顾暮烟略一思索,抬眸之间看见绿萝盯着自己看的疑惑神情,知道这丫头虽然单纯和善,不过她毕竟一直和萧暮烟朝夕相对,更何况身为一个奴仆,察言观色的本事自是比一般人要犀利几分。  顾暮烟微微一笑,试探性的问道:“怎么了?绿萝?”  绿萝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她讪讪的一笑,犹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道:“小姐,不知道为什么,绿萝总觉得您哪里不一样了,可是绿萝也不知道您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哦?是吗?我毕竟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而且对于许多事情都不记得了。”顾暮烟抬起手指慢慢的抚了抚心口,明颜之上显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她声音低沉了几分道:“而且我只要略微想回忆起那些遗忘的事情,便只觉得心疼。”  顾暮烟的余光瞥了一眼绿萝,只见绿萝一双大眼睛里浮上一层水雾,唇角慢慢的向下弯曲,作势就要哭出声来。她的演技一向最好,自做了特工以来,还未有一个人识破这亦假亦真的演技,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顾暮烟一把握住绿萝的手指,眸子里流露出恳切的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绿萝,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感伤的说道:“绿萝,你告诉我好不好?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何又变成了这幅模样?”  绿萝吸了吸鼻子,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柔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哭腔道:“小姐,奴婢看您还是不要知道了过去的那些事情,忘了就忘了吧,总好过想起那些坏人要好。”  顾暮烟心中掠过一丝动容之情,这小丫头对待萧暮烟的确是真情实意,只可惜她还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小姐早就在那一场大病中香消玉损。  顾暮烟的唇角划过一丝苦涩的笑意道:“绿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想想,难道我这一辈子只待在这兰园之中,不踏出这兰园一步?一辈子坐这兰园的宿头乌龟。更何况纵使我什么都不做,也难保那些人再来害我们不是?难道你想要眼睁睁的看着我被那些人在害死一次吗?”  绿萝抿了抿嘴唇,眸子里的翻腾的泪水渐渐消逝,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大小姐,您的意思是?”  顾暮烟眉目流转,眸光坚定道:“我要知道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当今朝廷的一切,只要是你知道的,都要详细的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有把握对付那些坏人,有把握保护你和夫人,有把握和那些人斗下去。”  绿萝诧异的望着眼前的萧暮烟,眸子里只剩下对小姐的一片怜惜,像是小姐一般的大家闺秀,原本只要待在深闺里琴棋书画,养在闺中,等待着有朝一日嫁给当朝太子,成为荣耀无比的太子妃。  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太师被关进天牢,夫人又卧床不起,现在连小姐都被逼的变了一个人,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吗?谁又能争得过老天?谁又能敌得过命运?  绿萝重重的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说道:“小姐,无论您做出什么决定,奴婢都会倾身相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暮烟笑了一笑,点了点头道:“傻丫头,我不需要你赴汤蹈火,你只需要将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变好。”  凉风袭过,撩动顾暮烟身上的浅薄衣衫,她眸子一沉道:“走,咱们进屋慢慢说。”  回到屋内以后,绿萝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逐一详细的告诉了顾暮烟,顾暮烟现在才算是对着这未知的大陆了解了几分。  听完之后,不禁心下怅然,原本以为哪怕是自己穿越到了古代,而且这里的人穿着打扮,颇有几分汉风之气,也不过就是回到了汉朝或是宋朝之类的朝代,如今才知道哪怕是自己倾尽了所有的历史知识,也不可能真的知道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朝代。  这片大陆被称为大荒之境,这片广袤的土地一共被六个国家占据,分别是苍龙国,白虎国,朱雀国,玄武国,腾蛇国,勾陈国。前四个国家原本是这大荒之境实力最为强劲的国家,也一直把持着大荒之境的丰盛的资源,尤其是苍龙国是这些国家中最为强盛的,大荒之境第一大国。  而顾暮烟身处的萧府便是勾陈国的土地,萧天逸是勾陈国的一等大将军,家族里的先辈也是世代为将,在勾陈国中拥有无限的风光。  原本勾陈国和临近的腾蛇国同属于最为弱小的国家,实力自然是不能和那四大国相比,不过近十年间,勾陈国的国力却忽然上升,不但是高手倍增,连国库也充盈无比,粮草丰盈,几近赶上其他国家的实力。
  一旦有新的国家势力崛起,就免不了新的战争,近几年来各国的边境不断摩擦,纷纷扰扰大小战役不断。勾陈国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滋扰其他四大国,不过邻近的腾蛇国也是遭了央,三五不时的就要应对。  不过幸好其他四大国皆为氏族大国,国力稳定,又有神兽镇国,四国皆有联姻,利益休戚相关,所以大荒之境整体相安无事,一派祥和太平之景。  不过这太平盛景之下,却早已是暗流涌动,颇有一股势力重新划分之势。而且这大荒之境向来信奉的是以武为尊,所以无论是武力强劲的国家还是高手都能在这片大陆上一崛而起。  最为重要的是这片大陆的高手,不单单是要有一身的功夫,而且还是修灵者,除了平民以外,世家的族人都会修炼灵力。一来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而来也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  每个国家的灵力都有所不同,根据灵力的划分,代表着不同国家的身份。苍龙国主修木灵,白虎国修金灵,朱雀国修火灵,玄武国修火灵,实力低一等的勾陈国则是修风灵,而那日益没落的腾蛇国修的是土灵。  不过她这个萧府的大小姐萧暮烟,却是连最基本,最低阶的风灵也无法修习,因此单凭这一点,从小到大也是豪门贵族之间的笑柄,成为勾陈国口口相传的废柴。  只不过那身为太师的外公顾濂溪还未落马之前,她和母亲顾漫诗还有依靠,如今则真是落入了地狱。  而绿萝这小丫头自然是对这天下大事没有那么上心,对于一名萧府的小小丫鬟而言,最为重要的便是能和自家主子平平安安的度过这平淡的富贵日子。  只可惜,太师落马之后,这萧府上下再也没有了最后一丝顾忌,就连那当朝的太子也借此由头,取消了定下的娃娃亲,转而要和萧府二小姐订亲。  萧暮烟遭受了一重又一重的打击,有一日又被几位小姐奚落,锁在柴房里关了一天一夜,被救出来之后便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这绿萝哪里知道,她口中的那些坏人终究还是得逞了,萧暮烟已经早已不存在于这个世上,有的只有她这个替代品。  不过这世上又哪里有绝对的好人,绝对的坏人?不过都是为了获得各自利益,而耍尽手段的人。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大荒之境,无所谓好,无所谓坏,只有胜者才是最后的裁定者。  哪怕是在历史书上读得的历代君王,也只不过是赢得江山之后,用手中的铁腕权力,改变史书的编撰,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心意编写。  只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来到了这片连史书都不曾记载的古代大陆,看来这一次和在现代一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留下。  只有档案中的特工X,只有大荒之境的萧暮烟。  顾暮烟缓缓的从房中独踱步而出,撇开了屋内的沉闷,闲散的走到小院中。来到这古代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欣赏到无尽的优美风景,呼吸到澄澈如风的清爽空气。  如墨的水眸浮上了一层淡薄的愁雾,一丝无力的感觉在心中蓦地蔓延开来,纵使是在前世的特工生涯,可是她却能如鱼得水的执行各种各样艰难的任务,在每一次的任务中得到一种活着的快感,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此生会一直以特工X的身份过下去,直到自己的特工生涯结束。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又能预料到这命运的变数?自己的特工生涯结束的这样仓促,又开始了一段完全把握不住的新的人生。  她抬头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碧蓝如洗的广阔苍穹,连一丝白云淡雾都不曾存在,干净的如同不曾被人触碰。  只可惜这片一尘不染的碧空,却见证了世间的变迁,时间的流逝。无论是在现代社会生活,还是在这一无所知的大荒之境,这个连历史书都不曾出现过的大陆,唯一的真理便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只有变强,拥有让别人忌惮的实力,才能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萧暮烟,你是不是正在天上看着我?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会帮让你安心的闭上眼睛,不单单是为了帮你报仇,还为了能够继续以萧暮烟的身份活下去。  从今日起,她就是萧暮烟,也只能是萧暮烟。  无论是哪个暮烟,她如今没有任何退路,只有双眼望着前方,不能回头,大步朝前走。  清凉的风拂过白皙如雪的肌肤,留下了丝丝的凉意,耳畔的散碎发丝被撩动飞扬,清香的兰花香气阵阵袭来,围绕在她的周围。  一片凋落的兰花花瓣被冷风扬起,从她的眼前飘然而过,凌厉的眸子一闪,纤长的手指一起一落,再摊开掌心之时,淡蓝色的花瓣静静的躺在掌心之中。  萧暮烟慢慢的握住手指,无论是这眼前飞舞而过的兰花,还是那未知的命运,她都要紧紧的握住。  傍晚时分,顾漫诗喝下了苦口的汤药之后,竟是慢慢醒转,萧暮烟也不得不佩服这顾漫诗的身体虽是柔弱,不过精神却是无比的坚强,遭此一重重的打击,一个大家闺秀却可以强撑到现在,若不是精神力强大,想必早已活不到现在。  她一醒来,便紧紧握住萧暮烟的冰冷的手指不放,清丽的眸子只是轻轻的一眨,眼泪仿若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在眼眶中轻漾,扑簌扑簌的滚落下来,一张惨白的脸颊像是寒冬里飘落的鹅毛雪花,冰凉到毫无生机。  萧暮烟随想劝阻这名义上的娘亲,话到嘴边,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要如何相劝。毕竟在前世之时,她是杀伐决断的特工,感情丝毫不会拖泥带水,向来是利落干脆,也从未安慰过或是遇到过顾诗漫一般的女人。  或许顾诗漫实在是压抑的太过长久,哭出来反倒是一种发泄,总比埋藏在心中转换成抑郁的病症要好得多。  她轻轻的拍了拍顾诗漫的手指,不禁皱了皱眉头,她从小到大从未落下过一滴泪水,哪怕是小时候最为艰难的训练时期,也都是咬牙撑过去。
  萧暮烟正想着想些什么话语安慰伤心欲绝的顾诗漫,这位娘亲却止住了眼泪,用一张帕子拭了拭垂在脸畔的泪珠,握着萧暮烟的手掌又加重了几分力气道:“暮烟,娘钱失态了,不该在你面前失态,只是娘亲一时忍耐不住。”  萧暮烟心中一叹,这顾诗漫果真是堂堂太师府的大家闺秀,哪怕是在最落寞的时刻,在最亲的人面前,也不往保持一种骨子里生成的优雅端庄。  她摇了摇头,轻轻的一笑道:“娘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女儿见到娘亲醒过来高兴还来不及,只要娘亲高兴,做什么都好。女儿现在只是一心盼着娘亲能早日康复,别无他求。”  顾诗漫听到这话,眼眶一红,又要落下泪来,她几近隐忍,终是将眼泪憋在了眼眶里,化作了喉咙里的一声叹息,“虽然我们母女暂时脱离了病重折磨,可是你外公现在还关在天牢里,也不知道他那副年迈的身子骨是否能撑下去,如今树倒猕猴散,咱们顾家兴盛之时,无数的人踏破门槛,可是事到如今,这朝中竟是没有任何一人肯为咱们顾家出头,全都为了不惹祸上身,纷纷划清关系。”  她哽咽了一下,覆又低头垂泪道:“怕是你外公也只有在那天牢里度过余生。”  萧暮烟眼波流转,心间立时有了主意,既然这顾濂溪被关在了天牢里,她或许可以前往天牢探视这素未谋面的外公,如果事情还有回环的余地,说不定还有挽救顾家的机会。  哪怕是紧紧只能将顾濂溪解救出天牢也是好的,也算是替萧暮烟进了一份孝心。更何况她向来不喜欢坐以待毙,等待机会的降临,对于她而言,机会是自己搏出来的。  萧暮烟笑了一笑,轻轻的拍了拍顾诗漫的手,覆又将她的手放入了被子,小心翼翼的塞了塞被子,劝解道:“娘亲,您不要多想了,一切都好的。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您要修养好身子,咱们才能有下一步的打算。”  萧夫人深深地望了一眼萧暮烟,这一眼像是在打量她一般,最终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疲乏的点了点头,随即缓缓的闭上眼睛。  萧暮烟在床前做了一会儿,知道萧夫人彻底睡去,她才蹑手蹑脚的离开。从屋里出来,太阳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落下,披星戴月的夜幕爬上了天际。  萧暮烟抬起澄澈似水的眸子,望了一眼黛蓝色的天空,淡白色的月光笼罩着寂静的兰园,耳畔响起蟋蟀响彻的叫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破静寂的波澜。  萧暮烟的唇角一勾,眸子里的星辰如天上的灿星一般闪耀,夜风微凉,月朗星稀,倒真是一个适合打家劫舍的好日子。  她活动了一下手脚,身手利落的做了一个后空翻,漂亮的身姿仿若是一道银光在空气中滑过。这副身体虽然不如自己的身体灵活,却也轻盈灵动,想必日后勤加修炼,定会日渐功倍。  哪怕这萧暮烟真的不能修炼灵力,也定要将这最基本的防身本事炼就的出神入化,最起码遇到危险时,能完好脱身才能自保。  萧暮烟和绿萝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的离开兰园。想要在夜里行走,最起码要有一套适合在夜里行走的行头,而且前往天牢还需要一些防身的用具。萧府的东北方向的一角是所有仆人居住的地界,而且这萧府的柴房,浣衣房等等都聚集在那个方向。  看来自己要寻找到这一套行头,也只有前往那里试试运气。萧暮烟估摸着现在也就是晚上八九点的时间,不过古人既没有电灯也没有夜生活,晚上用膳的时间很早,习惯早睡早起,闭不出户,所以萧府已是一片静寂,只有走廊上悬挂的昏黄灯笼在夜风的摇曳之下,一摇一晃。  萧暮烟脚下的步子一用力,助跑几步,脚后一噔,身形一跃,轻巧利落的跃到了墙垣之上。如果按照寻常的路行走,曲曲绕绕实在是太浪费时间,反而从这墙垣之上行走可以最快的到达东北角的目的地。  萧暮烟恍若是一只在黑夜里行走的矫捷黑猫,踩着皎洁的银白色月光,奔走于墙垣之上。站在墙垣之上,可以俯瞰整座萧府,如此才会发现这萧府原道是比她想象中的面积更加宽广。  整座萧府坐落在勾陈国的王城的绝佳位置,往东南的方向微微一眺望,便能看到皇宫的墙宇楼阁。  萧暮烟脚下的步子飞快的掠过一道又一道的院墙,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东北角的院落。来这里之前,萧暮烟已经从绿萝哪里了解了一二。  这处地方坐落着大大小小共五个院落,一个院落为一些干杂活的男性奴仆居住,因着萧府的奴婢和老妪一般跟随着夫人小姐住在各自的院子中,没有单独的院落。  几个浣衣的奴婢就直接居住在了浣衣房里,另外三个院落分别是柴房,武器库,和一处存放杂物的地方。  这衣物自然是要到浣衣房偷取,一踏进浣衣房的院子里,映入眼睑的便是满院子洗好晾晒的衣裳,想必是要明日一早才收。  萧暮烟随手顺了一身黑色的粗布麻衣衫,虽然这衣袍略微有些宽大,不过也总比自己身上的亮色衣裙要好,可以极好的隐藏在黑夜里。更何况这男装的下身是一条肥大的裤子,比起衣裙来说,不知道要方便多少倍,最起码穿着这衣裤可以行动自如。  萧暮烟用一根带子绑在腰间,将宽大的衣袍紧紧的扎在身上,以便于行动。换好了行装,将一块黑色的布蒙在脸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观察四周的情景。如今还差两样基本的夜行工具,一是防身的匕首,另外则是一条可以用的顺手的麻绳。  她在柴房转了一圈,又去撬开了武器库房的门锁,仅仅只找到了一根尚合心意的麻绳,武器库里满是刀剑弓箭之类的武器,并不能找到匕首之类,可随身携带的防身利器。无奈之下,萧暮烟只好先带着一柄长剑离开。
  萧暮烟从武器库出来,隐约之中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她这脚步声步履匆匆,而且极其轻缓,若不是在如此静寂的黑夜之中,哪怕是掉根针都能听的真切,加之她本身接受过特工专门的培训,耳朵极为灵敏,一点点细微的响动也不能逃脱她的耳朵。  不过这脚步声的主人极其小心,虽然在黑夜里奔走,却能将自己的动作幅度降到最小,只是发出最为轻微的响声,可见此人的轻功极为高深。  萧暮烟眉梢一挑,这个时辰出现在这里,而且行事如此小心,不是刺客就是家贼。  这萧府看上去一派太平祥和,暗地里却早已暗潮涌动,也不知道这萧府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值得这样多的人惦记。她虽然不想理会这黑夜中的高手,也不在乎这萧府的安危,不过还是要摸清这高手的方向,既然暂时不想惹麻烦上身,就要巧妙的避开此人才行,万一遇到了,她未必是对方的对手。  萧暮烟缓缓的闭上乌黑晶亮的眼眸,止住了呼吸,全神贯注的凝神静听,判断着那脚步声到底来自何方。那细碎的脚步声自东南方向的假山之处传来,自己只要避开假山,绕着出这萧府,想必不会那么倒霉的相遇。  想到此处,未免夜长梦多,萧暮烟立即动身,朝相反的方向行去。脚下的步子急奔了一段路程,突然身后的黑影一闪,脖子上掠过一道冰凉之气。  萧暮烟站稳了身子,镇定自若的瞥了一眼修长的脖颈上架着的一柄银晃晃的匕首,唇角竟是闪过一丝嘲弄,自己心心念念的匕首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真真是可笑之极。  而且这人的脚步声,就是方才那在假山附近之人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位高手竟是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这运气倒霉到了极点。  萧暮烟犹自稍稍垂眸,侧脸印在了明晃晃的匕首之上,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在脸上照了一块黑布,要不然定是会被身后之人看清楚面容。这匕首大约有三寸长短,微寒的匕刃锋利无比,是一把少见的上好匕首。  这匕首的主人极有分寸,握住匕首的力道适中轻缓,倘若是他多用一分力,这锋利的匕刃定是会一下子就划破她的脖颈。  在特工生涯中,有无数次和敌人面对面对峙之时,不过这匕首明晃晃的架在脖子上,还是第一次,背后之人的身手深不可测,快到让她毫无躲避之处。  一阵清风从身后掠过,撩动她额间的发丝,鼻息间传来似有若无的淡淡的清冷香气,这香气似是繁花盛开飘散而来,又像是身后之人身上浑然天成的味道。  一时之间,萧暮烟无法判定这香气到底是什么花的味道,也无法判别这夹杂着神秘气息的敌人到底是谁。  耳畔传来低沉轻缓的声音,淡薄的气息喷涌在耳际,“你不怕吗?”  萧暮烟面色波澜不惊,声音却是粗重了几分,装作男人的声音,莞尔一笑道:“怕?怕一个没有丝毫杀意之人?”  轻薄的唇角扬了一扬,低沉沉稳的声音如冬日里破开的寒冰,清冷魅惑,却是毫无感情道:“你怎么能笃定没有杀意之人就不会杀人?或许是因为我杀人如麻,眼中的人命贱入草芥,毫无感情。”  说话间,那柄阴寒的匕首又靠近了白皙的脖颈一寸,只要身后的男人在移动一丝一毫,她的脖子立时便回鲜血直喷。  萧慕烟乌黑的眸子一沉,判断着自己所处的形势,这男人左手持刀抵住自己的脖子,右手垂立在身侧,身高约莫比自己高出一头左右,下巴正好触碰到她的发丝,他语气淡然却透露着一股掌控所有事情的自信,身形高瘦健壮,身姿飘逸,速度极快。  如果没有猜错,她在这个男人眼中,不过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待宰猎物,再高明的猎人面对一个柔弱的猎物,反而会放松警惕,不如借着他神经放松之际,从他手中逃脱。  萧慕烟估摸了一下自己和男人之间的距离,她微微握住拳头,倘若自己用这拳头重击身后的男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机会只有一次,必须在最为恰当的时机,一击即中。  她不动声色的笑道:“我人就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只是这临死之前,你总归是要我死个明白,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夜闯萧府,胆大包天!”  身后的人的胸腔起伏颤动,他沉声一笑道:“小贼,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夜闯萧府的人是你,将死之人也是你,你又是何人?”  萧暮烟乌黑的眸子一沉,难道说身后之人是萧府之人?她毕竟才到这萧府没有几日,认识的人也并不多,并不能判定身后之人到底是不是萧府之人。  而且身后之人行事鬼祟,神出鬼没,哪怕真的是萧府之人,做的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或许这其中有诈。  萧暮烟淡粉色的唇角微微弯曲,眸子里闪过森冷幽暗的光泽,她不疾不徐的说道:“你如此想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我就告诉你,我是……”  萧暮烟趁其不备,猛地一抬头,脑后的头盖骨不偏不倚的朝男人脸上撞去,紧握的拳头齐齐的挥舞出去。那男人的眸子一惊,反应也是极快,手上的匕首一撤,身子往后一移,脚下的黄土激起阵阵灰尘。  这男人的速度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快,竟然没有攻击到他,萧暮烟眸子一凛,长腿一扫,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力道十足的攻击男人的胳膊。  男人回手一抽,只觉得手腕上一疼,手中的匕首一下子滑落,朝地面上坠落。萧暮烟如同一只迅猛的豹子,不待匕首落到地上,黑色的身形一闪,立即将匕首稳稳地握在手中。  男人的脸上也遮着黑色的面纱,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惊异的望着她,这双眸子虽是沉稳内敛,却流露出一丝年轻的朝气,加之他的挺拔身姿,身体极其精壮,约莫也就是个少年。  那双静如潭水的眸子探究的望着萧暮烟,似是要识破她的身份一般。
  萧慕烟眸眼一弯,乌黑澄澈的眸子灵动的一转,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她一点都没有要逃跑之意,只是素手一扬,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寒芒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圆弧,镇定的说道:“谢谢你的匕首。”  说罢,她当机立断,趁着少年愣神的间隙,闪身跃上墙垣,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少年轻薄的唇角微微一扬,未成想这不起眼的小毛贼倒是个厉害角色,竟有如此惊人的贴身搏击的功夫,而且招招利落,下手稳准狠,若不是他速度极快,想必已经被这小毛贼得手。  他揉了揉被击中的手腕,闪身朝小毛贼离开的地方追赶上去,方才他可以抓住那小毛贼,不过却故意放了他,就是为了一探究竟,这小毛贼的真实身份。  直到出了萧府,萧暮烟才敢放缓脚下的步子,四下观察了一番,确定那少年暂时没有追上来,才敢再一次前行,却没有朝着既定的天牢去,而是胡乱的在勾陈国的王城里乱窜。  方才那少年明摆着故意放她一马,不过依着她的经验,越难以揣测的敌人,越是会用高明的手段追捕猎物,或是从猎物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少年显然是一个智商极高的猎人,纵使是演技高超也骗不过她的眼睛和她赌下一次次性命换来的经验。  他没有追上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对自己没兴趣,不想探知她的身份。二是那少年隐藏在暗处,只是在等待最佳时机再次现身。  显然那少年是后者,而且喜欢神出鬼没,所以今晚不能贸贸然前往天牢,只能改日行事。在这一无所知的古代行事,一定要做到事事万无一失,不可以出现任何的差池,因为此时此刻她冒不起任何的风险。  萧暮烟身形一跃,眸子里闪过一抹戏谑的光泽,既然你想斗,那么就看看谁更厉害,她可是反跟踪和跟踪的高手,向来没有失手。  萧暮烟扬了扬唇角,纵身一跃,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未可知。  萧暮烟玩心一起,来了这几日,还从未出过萧府,更是没有见过这古代街市的古朴繁华,定是要好生瞧瞧,她就像是一只四处游荡的黑猫一般,在王城里乱晃,哪里热闹就往哪里钻,东看看西瞧瞧,像是一个没见过市面的市井小人一般。  乱逛了大半日,不过第六感却时刻提醒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始终有一抹影子在不近不远的地方,定是那少年依然不依不挠的跟在她的身后。  萧暮烟心下一沉,果真是小瞧了他,如此有毅力,想来是不追查到底誓不罢休,如此一来也不能折返回萧府,也不知道他和萧府到底有何关系?  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便是将这执着的少年甩掉,要不然自己休想脱身。萧暮烟脚下的步子一滞,耳边传来莺歌燕语的嬉闹声,低眸之间,映入眼睑的是一座灯火辉煌的棕红色建筑物。  这幢棕红色的木质结构建筑物虽是只有三层,却是建造的精巧绝伦,正对着街道的一面是三层长廊。每一层只用大红色的栏杆绕住,上面挂着明晃晃的红色纱织的大红色灯笼,里面的六合扇门大开,一眼便能望见里面纸醉金迷的奢靡景象。  门额上悬挂着一块牌匾,用柳体写着三个飘逸若风的大字:红秀阁。不知道这题字之人是何人,这三个字倒真真是与这奢靡之地匹配。  小楼门口,杨柳细腰的美女或是两两成双,或是三五成群,摇晃着手里大红大绿的帕子,莺莺燕燕的对着街道上的人招手,嘴中竟是一些吉祥话,招揽着过路的大爷。  萧暮烟灵动的眸子一转,这古代就是好,原道是还有这样一处合法的地方可以供人消遣,如此一来,她便可以明目张胆的进这青楼,彻底甩掉身后阴魂不散的影子。  萧暮烟蹲下身子抹了一把墙垣上的黑灰,毫不犹疑的摸到脸上,随即掀开面上罩着的黑布,一张脸在黑夜里越发显得黑漆漆,像是黑乎乎的胎记一般,遮住了半张脸,瞧不清楚脸上绝美的五官痕迹。  她脚下的步子一起,身形灵巧的落到了街上的一棵粗壮的榕树下,恰好遮住了自己的身形。她消无声息的从榕树后走出来,正大光明的在街道上行走。  眼波流动的美眸四下查看,寻找着可以让自己下手的羔羊。  迎面而来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富商,大摇大摆的模样,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大青蟹,横行跋扈的走在街道的正中央。  那目中无人的态度,浑身上下所显示出的暴发户的气息,正是萧暮烟所寻找的最佳猎物,她脚下的步子急奔,身子重重的向前倾斜,蓦地撞到了富商的身上。  她慌慌张张的退到一侧,低头垂眸,连声道歉道:“对不起,大爷!小的实在是太急了,这才冲撞了大爷!”  那富商横眉冷对,厌恶的看着萧暮烟,粗声粗气的说道:“臭乞丐!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连本大爷都敢撞!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非要教训教训你不可!”  说罢,扬手便要打向萧暮烟,她瑟缩了一下身子,娇小的身子灵巧的躲过去,身形一闪,像是一条滑溜溜的泥鳅,霎时间开溜。  富商身形肥胖,走起路来已经气喘吁吁,哪里追得上逃跑的萧暮烟。他望着萧暮烟消失的身影,不觉气的直跺脚,大吼大叫道:“臭小子,下次别让本大爷再遇见你!”  萧暮烟甩掉了富商,脚下的步子一转,转而朝向红秀阁行进。还未靠近红秀阁的正门口,迎面走来一个装扮的花枝招展的三十多岁的美妇。  她一下子挡住了萧暮烟的去处,一双含笑的眸子上下一翻动,极快的将萧暮烟从头到尾打量了一圈,尖细的嗓音一扬道:“吆,这位小哥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看眼前的女人装扮应该是这红秀阁的老鸨,约莫是瞧着自己像是没钱,所以出来阻拦。萧暮烟面不改色,脸上露出一抹痞子似得笑容道:“本大爷当然是要去这红秀阁,怎么?还有出来拦路的不成?”
  美妇摇着手里的团扇,一扇一摇间发出阵阵香风,她笑着说道:“徐妈妈我可不是要拦小哥的去路,只是小哥要明白,这有的地方该去,有的地方可是不该去。只怕是硬闯就会有去无回。”  萧暮烟明眸一转,佯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道:“敢问徐妈妈一句,您这阻拦乞丐也就罢了,我可没瞧见还有人阻拦财路的,您这也是独一份儿。”  说罢,萧暮烟掂了掂手中的金丝钱袋,钱袋中发出沉甸甸的金子相撞的悦耳声音,徐妈妈的眼睛露出贪婪的光泽,她的一张浓妆艳抹的嫌弃冷脸,立时一变,挂上了一抹谄媚的笑容。  徐妈妈乐开了花似的一笑,脸上的褶子皱起几条,她手中绣着蝴蝶的彩娟一挥,扫过萧暮烟的脸庞,浓郁刺鼻的胭脂香气扑面而来,萧暮烟不动声色的移了移脚步。  萧暮烟粗声粗气的说道:“本大爷现在是不是能进你这红秀阁?”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大爷可是我们红秀阁的贵客,徐妈妈我保管您在我这里玩的开心。”  徐妈妈忙不迭时的点头,一只手就要去拿萧暮烟手中的金丝钱袋,萧暮烟反手一躲,不禁笑道:“你急什么?本大爷虽然是有钱,可也不是冤大头,我自然要在你这红秀阁里舒心,被姑娘伺候好了才能给钱不是?”  徐妈妈的眼中心中全都装着萧暮烟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哪里还顾得了别的,她一边谄媚的笑着,一边拉扯着萧暮烟的胳膊,奸细的嗓音一扬,对着阁内的小厮喊道:“来人呐,快将这位大爷迎进阁内,好生伺候。”  话音未落,阁内立时跑出来一个伶俐的小厮,那小厮见到萧暮烟微微一愣,瞥了一眼站在她身旁的徐妈妈,徐妈妈朝她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即明白了几分,点头哈腰的一挥手,声音洪亮的喊道:“大爷!您里面请!”  萧暮烟笑了一笑,这嫌贫爱富的风尚果真是从古至今从未变过。她眸角余光斜睨了一眼不远处的阴影,一抹修长玉立的身影隐在其中,似是闲适的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萧暮烟弯了弯唇角,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对着小厮道:“带路吧。”  “得嘞,大爷请!”小厮朗声一叫,小碎步一起,不紧不慢的在前面领路,萧暮烟昂首挺胸的走进红秀阁。  红秀阁的姑娘见到来了新的客人立时扑了上来,不过看到萧暮烟面貌丑陋,衣着寒酸,眸子中不免流露出几丝厌恶之情。  萧暮烟打开腰间的金丝钱袋,摸出一锭金子扔给小厮,唇角一勾,朗声说道:“把你们这里最好的姑娘都给本大爷叫来,本大爷今晚可是要好好享受享受。”  小厮眉开眼笑道:“得咧,大爷,您就瞧好吧,小的保准让您满意!”  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一瞧萧暮烟这副出手阔绰的架势,立刻笑开了花,一个个温如软玉似得贴了上来,嘴里的声音酥酥麻麻的叫道:“公子,您真是英俊潇洒。”  那群姑娘一边簇拥着萧暮烟,一边将她带到了一旁的雅座上。萧暮烟像个粗犷的男人一般,豪爽的坐在蒲团上,面前的长长棕褐色小几摆着几样还算是看得过眼的吃食,和一只白玉瓷瓶似得酒壶。  坐在她旁边的姑娘,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面上带着盈盈的笑意,纤纤素手端着那杯酒送到萧暮烟的唇边。萧暮烟唇角一扬,仰头喝下那杯酒,爽朗的夸赞道:“小美人就是贴心,本大爷重重有赏。”  说罢,萧暮烟潇洒的将一锭金子抛到小美人的怀中,她瞧着怀中的金子急忙收起,放进袖中,浑身上下像是柔软无骨一般,温软的依靠在萧暮烟的肩上,“公子,奴家真真是被您的风采迷住了。”  其他姑娘一见这副架势,纷纷敬酒献歌,极尽所能的讨好萧暮烟。她一派市井好色之徒的做派,与身边环绕的美人嬉笑怒骂,时不时的揩油占便宜。  一双眸子灵动的转着,不忘观察红秀阁内的一举一动。每个雅座都用垂下的红曼青纱相隔,恰到好处的形成了一道屏障,形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空间。  红秀阁门口熙熙攘攘,喧嚣热闹,无数的人进进出出,不过直觉告诉萧暮烟,那个跟随在身后的少年并没有进来。不进来却不代表已经离开,寻个合适的时机,彻底甩了他。  正想着,门口响起一阵热闹,徐妈妈亲自应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人走进来,男人的身后还跟着无数的仆从侍卫。  萧暮烟细细的打量远处的男人,只见他身上穿着一袭紫色暗纹金线刺绣袍,袍子的下摆绣着繁复的如意吉祥纹,一头乌发用金子镶嵌的白玉冠束起,线条硬朗的面上剑眉星目,长得颇有几分英气。  萧暮烟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疑惑,这少年的眉眼竟是看着有几分眼熟,不知道这样赤裸裸彰显自己身份,而且大张旗鼓来着红秀阁的傻子到底是哪家的公子?  萧暮烟眼神带着几分饮酒之后的迷离,她盯着那位公子,慢慢的开口问道:“这暴发户是谁?”  她身旁的小美人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萧暮烟说的是刚刚进门的那位公子,脸上的表情微微变化,急忙极其小声的说道:“公子,您小点声,那位的来头您可惹不起。”  萧暮烟意味深长的回道:“哦……”  小美人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几乎是附到萧暮烟的耳朵上,轻声说道:“那位公子正是勾陈国第一将军萧天逸萧将军的三公子萧暮泽。”  萧暮烟眸子里闪过一丝丝的差异,面上浮上一丝哭笑不得怪异表情,原道是这样的纨绔显富略带杀气的官二代竟然是自己的同父异母的弟弟,这是何等的缘分。  也不知道这萧暮泽脑子里想的什么,如此大张旗鼓,带着一堆家丁侍卫,岂不是破坏了来红秀阁的雅致,这个弟弟真真是让人无语。  不过若是细细观察他的表情,竟有几分无奈和踌躇,加之那抹眉眼间的英气,倒不像是来这红秀阁消遣的好色之徒,反倒像是来寻人的。
  萧暮烟静静地坐在雅间之中,静观着外面的一举一动。徐妈妈挥舞着手里的描绘着美人图的团扇,极近谄媚的说道:“萧公子,今日是什么风把您这位贵客给送来了,您可是从来都不来我们红秀阁,今日我定当让那些姑娘好生侍候您,保管您流连忘返,日日都想住在这里。”  他身后的一个家丁微瞪眸子,怒斥道:“休得在这里胡言乱语,我们来你这红秀阁是来找人的!”  徐妈妈可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什么刁钻古怪,飞扬跋扈之辈没见过,她蓦地一笑,媚眼如丝,嬉笑着说道:“幺,您瞧这位爷说的,来我这红秀阁的哪个人不是来找人的?而且各位大爷不都是来找姑娘的不是?”  话音一落,周围看客轰然大笑,皆是看笑话一般的看着他们。那方才说话的家丁面色微红,一时之间面红耳赤,心中升起一股怒气,刚要开口,便被萧暮泽拦下。  萧暮泽淡淡的开口,话语之间带着几分客气道:“我们的确是来找人的,而且这要找的人也是一位姑娘,只是不知道这位姑娘是否在这红秀阁?”  徐妈妈一听这话,不免拍了拍胸脯,打着包票说道:“在咱们勾陈国,就属我这红秀阁的姑娘应有尽有,但凡是公子想找的人,我这里都有,只是不知道公子要找的是何人?”  萧暮泽的眸子闪过一丝期盼的光泽,盯着徐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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