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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阅读:文学类文本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后面题目。(20分)信梁实秋早起最快意的一件事,莫过于在案上发现一大堆信——平、快、挂,七长八短的一大堆。明知其间未必有多少令人欢喜的资料,大概总是说穷诉苦、琐屑累人的居多,常常令人终日寡欢,但是仍希望有一大堆信来。Marcus Aurelius 曾经说:“每天早晨离家时,我对我自己说,‘我今天将要遇见一个傲慢的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一个说话太多的人。这些人之所以如此,乃是自然而且必要的,所以不要惊讶。’”我每天早晨拆阅来信,亦先具同样心理,不但不存奢望,而且预先料到我今天将要接到几封催命符式的讨债信,生活比我优裕而反来向我告贷的信,以及看了不能令人喜欢的喜报,不能令人不喜欢的讣闻等。世界上是有此等人、此等事,所以我当然也要接得此等信,不必惊讶。最难堪的,是遥望绿衣人来,总是过门不入,那才是莫可名状的凄凉,仿佛有被人遗弃之感。有一种人把自己的文字润格订得极高,颇有一字千金之概,轻易是不肯写信的。你写信给他,永远是石沉大海,假如忽然间朵云遥颁,而且多半是又挂又快,隔着信封摸上去,沉甸甸的,又厚又重——放心,里面第一页必是抄自尺牍大全,“自违雅教,时切遐思,比维起居清泰为颂为祷”这么一套,正文自第二页开始,末尾于顿首之后,必定还要标明“鹄候回音”四个大字,外加三个密圈,此外必不可少的是另附恭楷履历硬卡片一张。这种信也有用处,至少可以令我们知道此人依然健在,此种信不可不复,复时以“……俟有机缘,定当驰告”这么一套为最得体。另一种人,好以纸笔代喉舌,不惜工本,写信较勤。刊物的编者大抵是以写信为其主要职务之一,所以不在话下。因误会而恋爱的情人们,见面时眼睛都要迸出火星,一旦隔离,焉能不情急智生,烦邮差来传书递简?Herrick有句云:“嘴唇只有在不能接吻时才肯歌唱。”同样的,情人们只有在不能喁喁私语时才要写信。情书是一种紧急救济,所以亦不在话下。我所说的爱写信的人,是指家人朋友之间聚散匆匆,暌违之后,有所见,有所闻,有所忆,有所感,不愿独秘,愿人分享,则乘兴奋笔,借通情愫。写信者并无所求,受信者但觉情谊翕如,趣味盎然,不禁色起神往。在这心情之下,朋友的信可作为宋元人的小简读,家书亦不妨当作社会新闻看。看信之乐,莫过于此。写信如谈话。痛快人写信,大概总是开门见山。若是开门见雾,模模糊糊,不知所云,则其人谈话亦必是丈八罗汉,令人摸不着头脑。我又尝接得另外一种信,突如其来,内容是讲学论道,洋洋洒洒,作者虽未要我代为保存,我则觉得责任太大,万一庋藏不慎,岂不就要湮没名文。老实讲,我是有收藏信件的癖好的,但亦略有抉择:多年老友,误入仕途,使用书记代笔者,不收;正文自第二页开始者,不收;横写或在左边写起者,不收;有加新式标点之必要者,不收;没有加新式标点之可能者亦不收……因为有这样多的限制,所以收藏不富。信里面的称呼最足以见人情世态。有一位业教授的朋友告诉我,他常接到许多信件,开端如果是“夫子大人函丈”或“××老师钧鉴”,写信者必定是刚刚毕业或失业的学生,甚而至于并不是同时同院系的学生,其内容泰半是请求提携的意思。如果机缘凑巧,再加上铨叙合格,连米贴房贴算在一起足够两个教授的薪水,他写起信来便干干脆脆的称兄道弟了!我的朋友言下不胜欷歔,其实是他所见不广。师生关系,原属雇佣性质,焉能不受阶级升黜的影响?书信写作西人尝称之为“最温柔的艺术”,其亲切细腻仅次于日记。我国尺牍,尤多精粹之作。但居今之世,心头萦绕者尽是米价涨落问题,一袋袋的邮件之中要拣出几篇雅丽可诵的文章来,谈何容易。【小题1】“信”在本文中有哪四个别称?(4分)&&&&&&&&&&&&&&&&&&&&&&&&&&&&&&&&&&&&&&&&&&&&【小题2】第2、5两段中画线词语在文中的含义是什么?(4分)朵云遥颁:&&&&&&&阶级升黜:&&&&&【小题3】作者收藏信件应符合什么样的要求?请结合文中第4段内容,用自己的话概述,不超过20个字。(6分)&&&&&&&&&&&&&&&&&&&20【小题4】从本文可以看出梁实秋的散文具有什么样的独特风格?请试作探究。(6分)&&&&&&&&.书、简、函、尺牍4分。每点1分。&
本题难度:一般
题型:解答题&|&来源:2013-南京市高三年级第一次语文模拟考试语文试卷
分析与解答
习题“现代文阅读:文学类文本阅读下面的作品,完成后面题目。(20分)信梁实秋早起最快意的一件事,莫过于在案上发现一大堆信——平、快、挂,七长八短的一大堆。明知其间未必有多少令人欢喜的资料,大概总是说穷诉苦、琐屑累人的...”的分析与解答如下所示:
本题难度不大,只要浏览一下全文,根据前后意思,找到书、简、函、尺牍这四个书信的别称还是较容易的。试题分析:首先在文中找到要理解的词语,结合所在句子的上下文的具体语境来解决词语中的关键词。如“朵云遥颁”,其上下句的具体语境是“你写信给他,永远是石沉大海,假如忽然间朵云遥颁,而且多半是又挂又快,隔着信封摸上去,沉甸甸的,又厚又重”,从中可知,“朵云”指书信,遥,指时间久远,颁,发下,这里指来书信。整合即隔了很长时间来了一封书信。后一词语也应如此分析。考点:体会重要语句的丰富含意,品味精彩的语言表达艺术。能力层级为鉴赏评价D。【小题3】试题分析:根据题目的要求,先从文中找出相关的段落,也即确定答题区间。相关内容在文章的第四自然段,不过内容俱是讲哪些信不收,所以需进行转换并且加以概括才成。考点:分析作品结构,概括作品主题。能力层级为分析综合C。【小题4】试题分析:本题要求探究梁实秋的散文具有什么样的独特风格,难度较大。首先要了解,文章的风格主要是体现在哪些方面,它常指向文章的艺术表现形式方面,诸如语言风格,表现手法,内容特点等。考点:对作品进行个性化阅读和有创意的解读。能力层级为探究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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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 宋月笙微微按了按眉心。很多航空公司空运宠物都因为发生意外情况而上过新闻板块。再说, 从W市到X市即使飞机不晚点, 也至少要一个小时的旅程。
  周鹭不是真的狗, 呆在航空箱里一小时, 还要接受飞机的上下颠簸,她能受得了吗?而且,去了X市他也是待在酒店外的时间比较多。周鹭要是跟着他, 还是逃脱不了一个人被寄存在酒店的命运。
  宋月笙斜靠在座椅上, 觉得这真是个非常大的难题。
  “宋总?”小张见宋月笙沉默不语, 只好出声提醒他道, “您看, 能不能尽量早做决定呢, 剩下的头等舱似乎不多了。”
  宋月笙沉吟了片刻, 点头说:“帮我定明天的。”
  “好。”小张记下来,很快拿着小本本离开办公室。
  小张走之后,宋月笙仔细想了想关于周鹭的归属问题。他最喜欢的方式当然是带她一起去X市, 但是出于实际考虑, 这条恐怕不能通过了。
  如果不带她去,寄养在谁家好呢。
  要是不知道小狗崽是周鹭, 宋月笙一定毫不犹豫地把她送去宋菁家里。可是现在知道了,再把她俩凑一起,宋月笙怕自己回来的时候会发生一人一狗互相对峙的人间惨案。
  算了……别给她们添堵了。
  宋月笙的手滑过自己下巴上刚长出来的一点胡须,觉得还是等回家问问小狗崽的意见好了。
  他拿起桌上的笔,刷刷刷地在文件上签下自己大名, 然后捏捏鼻尖,继续面不改色地办起公事来。
  到了下午,宋月笙准时下班。进入九月初的W市,终于以缓慢的姿态躲过了一年中最炎热的夏季,不过前一阵连着下了几场雨,导致地上还都是带着痕迹的水印。
  宋月笙到家把车停好后。因为心不在焉,差点一脚踩进了一个泥巴坑里,虽然及时收了脚,但是飞起的泥巴星子还是溅到了一点在他裤腿上。
  宋月笙拿餐巾纸擦了半天仍是有抹不去的印记留在上头。洁癖犯了的他有些烦躁地打开门,然后就见到一个活泼乱跳的小狗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进来他怀里。
  昨天刚给她洗了澡,触感毛茸茸、软乎乎的,闻着也奶香四溢。
  宋月笙烦躁的心慢慢软下来。他摸摸小狗崽的脑袋,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下,发现这家伙明显是刚偷完嘴,嘴边的毛上还沾着一点牛肉渣。
  他勾了勾唇,忍俊不禁道:“这么喜欢偷吃啊。”
  周鹭睁着小狗眼炯炯有神地望着他。
  就是因为偷吃东西时吃到一半,宋月笙回来了,她这才作势假装扑过去。其实……是想借着动作把嘴里最后几口牛肉努力吞咽下。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周鹭抬起爪子,歪歪扭扭地挠了挠脸,想以此掩饰脸上的尴尬之色。
  宋月笙一眼看穿了她的用心,他握起她的爪子捏了捏,语带笑意:“别害羞。”
  谁害羞了,奇怪得很。
  周鹭默不作声地离他远了两步,觉得无论宋月笙知不知道她和胖团的事,他都是个危险人物。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能带上几丝“少女怀春”的味道。
  小宋爷不去当第二个莎士比亚,只当个子承父业的总裁可真是屈才了。
  周鹭肥厚的爪子瘫在地上,脑袋垫在爪子上,她把离她最近的一颗小红球用乳白色的指甲尖戳走了,眼神也随着越滚越快的球越伸越远。
  忽然,红色球被一只大手拦住了。他修长的五指扣着小球,又把它滚回了小狗崽的爪子边。
  周鹭可不想陪他玩来回滚球的幼稚游戏,毕竟她从昨天开始就打算做一条“端庄的柯基”了。端庄的柯基会去捡球吗?不,傻狗才会!
  周鹭微微斜眼看宋月笙,心里补充道:“傻人也会”。
  宋月笙没听到小狗崽心里的腹诽,也很难猜到。他摸了会儿小狗崽的脑袋,决定在寄养的事情上先打电话给赵传译试试水。
  赵传译因为前几天出去和别人飙车,被他老爹叫回家亲自驯养了。有个爹看着,他办起事来要相对靠谱得多,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宋月笙边听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声边想。
  “喂,小宋爷。”电话通了,赵传译大喇喇的声音清晰入耳。
  宋月笙坐在地毯上,拿沾水的纸巾仔细擦了擦裤腿上的泥巴印。他开口说:“赵兄,最近忙吗?”
  赵传译自从飙车之后,很久没出来“忙”过了。他可怜兮兮地和宋月笙诉苦水:“哪有忙的呦,每天在公司不知道多闲。不是哥们给你夸张啊宋爷,再憋下去,我真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宋月笙莞尔,耐着性子与赵传译沟通了半天,然后才缓缓进入主题:“我明天要去X市出差,有没有什么特产想要的,我带点回来给你解闷。”
  还不等赵传译回话,趴在地上做冥思状的周鹭听到后心里率先咯噔了一下。她摩擦着小肚皮,一点点挪到宋月笙腿边去。
  那什么,出差带我吗?
  周鹭蹭蹭宋月笙裤腿,她一爪子巴上他裤子,委屈巴巴地张大眼睛凝望他。
  宋月笙安抚性地顺了顺她的背毛,继续与赵传译道:“你也知道,胖团一直养在我家里头,我出差总不好还带着它。最近,我姐又忙得无暇分身,我这脑袋一动啊,很快想到了赵兄。”
  “不知道传译有没有空。”宋月笙见小狗崽的毛炸了起来,几根手指细细地在她背上来回滑动,动作温柔地尽力安抚。
  赵传译犹豫了一下,没马上答应,也没拒绝:“月笙,不是哥们不讲义气。你也知道我现在和我老头住一起,我得问问他的意见。”
  意料之中的事情,宋月笙点头:“好,我等你消息。”
  赵传译:“行叻。”
  宋月笙挂掉电话,埋头却见小狗崽扬着脸撅着屁股,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脸上活灵活现的表情可以说是非常丰富多彩了,不愧是影后,附在狗身上这表演天赋都没浪费。
  宋月笙把她屁股上乱成一团的毛拿梳子理了一下,小狗崽因为受不了这酥酥麻麻的感觉,几次呜咽出声。但一想到宋月笙要把她寄到别人家里去,还是一只和泰迪属性差不多的男人家里,周鹭就不由鼓着腮帮子,十分愤怒。
  宋月笙每梳一下毛,她就情不自禁地蹬了蹬肥肥的小后腿,但是生生忍着呜咽。等宋月笙梳完,周鹭晃晃悠悠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四只爪子并用地把他踢开了——泥走!
  宋月笙揉揉小狗崽的小短尾,已经熟知了她这动作后的深意,他弯着眼问:“怎么了,忽然闹起别扭?”
  周鹭的粉肚皮一动,给毛茸茸的脸换了个边,不再正眼看他。
  宋月笙正准备着再说几句话安慰她时,手机却响了起来。这回不是电话声,是微信消息,手机屏幕显示发来信息的人正是赵传译。
  赵传译:我爹跟我发的【图片】。
  宋月笙点开图片一看,发现是一张赵传译和他老头的聊天记录截屏。
  赵传译先发了段近30秒的语音过去,大概是在陈述自己能不能帮忙养狗的事情,然后赵父直接发了段链接过来,链接名字简洁明了:“被公/狗/强/干身亡!”
  宋月笙:“……”
  幸好小狗崽扭过了脸,没看到。宋月笙头次因为女孩和他生气而感到庆幸。不过,赵传译这边肯定是彻底泡了汤。
  他叹口气,先放下身段去哄了哄小崽子:“胖团。”
  周鹭继续挺肚皮,又将脸扭到了另一头去。
  宋月笙只好抓起一个肉骨头喂她,试图讲道理:“我去X市是出差,要是去旅游肯定带你一起。而且,你跟着我坐飞机还只能空运,到了酒店我也不能陪着。出差多苦呀,哪有在家里享福。”
  宋月笙撸着小狗崽的毛。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只有皂角香和一点淡淡的烟草味,沁进周鹭鼻子里的也是一股清凉难忘的滋味。
  周鹭像只青蛙一样后爪缩着,前爪摊开地趴着。虽然还是有不开心,但至少起起伏伏的肚皮终于停止了鼓动。
  宋月笙见自己的安慰初见成效,终于把一直埋在心里的那个人选说了出来。他拖长声调,手指缓缓滑过小狗崽头顶上方的呆毛:“我给邓黎打电话,他能好好照护你。”
  听到“邓黎”,周鹭内心的排斥果然小了一点。其实邓黎本来就是最适合的人选,撒丫子的赵传译不靠谱,宋菁又太过古板认真,只有邓黎,原本就有丰富的养狗经验,又喜欢胖团。
  可就是因为他有养狗经验加上喜欢胖团,宋月笙才把他放到了候选名单的最后。
  宋月笙觉得,真不能怪他防备兄弟。毕竟当初胖团就是被邓黎寄养到他家,才会发生这一系列稀奇古怪的事情。
  而且,邓黎之前养过拉布拉多,养过马犬,养过边牧,养狗手法一直都很专业。要是给他养一阵,等自己回来,这小胖鹭过惯了好日子,不愿和自己走了可怎办?
  宋月笙见小狗崽脸上神色放松了点,终于不情不愿地怀着百感交集的心情给邓黎打了通电话。
  希望老邓能像赵传译一样拒绝掉,宋月笙暗搓搓地想。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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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黎是和达令刚潇洒完, 在回家路上接到宋月笙电话的。自从那次从宋月笙家里离开之后, 两人就一直没怎么联系,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宋月笙”几个字, 他犹豫了好几秒才接通。
  这群孙子现在都是一样的德行, 无事不登门,尤其类似宋月笙。别的兄弟找他可能还存在着想叫他出去嗨皮的潜在原因,宋月笙找他, 这部分原因也被自然排除了。
  邓黎晃晃悠悠地按下手机的接通键:“小宋爷, 啥事?”
  宋月笙坐在自家客厅地上, 边撸着小狗崽的毛, 边犹豫地开口道:“你这几天有空没。”
  邓黎翘着腿, 想了想说:“要看做什么了, 撩妹有空, 别的视情况而定。”
  好一句视情况而定。
  宋月笙面无表情地抬了一下眼皮,手指轻敲着瓷砖说:“我明天要去X市一趟,你要是没空, 我就把胖团请别人养一阵。”
  邓黎闻出点味来, 他撩了撩额前的头发,转着脖子说:“所以你是要把胖团拜托给我, 我可以这么理解吧。”
  “就几天时间。”为了避免邓黎想出什么花招子,宋月笙没正面回答他的话,并且直接将自己的归来日期说得很清楚,“我最晚周五回来。”
  “周五那也得三天呢。”邓黎翘着腿说,“可想我胖团小宝贝了, 你今晚就把它送来呗。”
  宋月笙脸色一黑,没理会他的提议:“明天早上吃完早饭,我把它送去你家。”
  “还等吃完早饭,你怕我虐待它啊。”邓黎不满地说,“胖团以前在我这儿养的油光水滑,在你那儿才老出事。”
  宋月笙把他的谴责自动转换成了一阵“BBBBB”的盲音。说到这个,他又接着补充说:“你注意点,别在它面前上演少儿不宜的情节。”
  邓黎人五人六地道:“啥少儿不宜啊,胖团再过个半年说不定就该发情了,我正好提前给它科普一下。”
  宋月笙很想拿一榔头锤死他,还发情,还科普。一想到要是让周鹭看到邓黎和他达令在床上腻腻歪歪的那种场面,宋月笙就恨不得把邓黎的作案工具给缴了。
  他埋下头,正看到小狗崽昂着脑袋一副嗷嗷待哺的样子,他戳了下她缺着的那块乳牙处,然后在小狗崽合上嘴巴之前,敏捷地又将手指缩了回来。
  宋月笙皱了皱眉,回复邓黎道:“你要这样想的话,我还不如把胖团放到托儿所去,那儿的人和狗没准都比你纯洁。”
  宋月笙口吻一本正经地,让人听不出他到底是认真地,还是在讲玩笑话。
  邓黎只好收起笑意,点头说:“行了行了,不逗我们小宋爷了。胖团在我这儿,那肯定是公主的待遇。我再没节操,也不能当它面脱裤子,老子还怕自己家伙被咬一口呢。”
  邓黎最后一句说的义愤填膺,音量也不由加大了点。好在他自己开车,没人能听到,不过趴在宋月笙腿边的小狗崽,倒是竖起了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周鹭吐着舌头,闻言后本能地瞟了眼宋月笙,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他三番两次在自己面前光着上本身走来走去的场景。
  邓黎骂你在,听不出来吗?笨蛋!
  周鹭想到自己屡被调戏,不由吭哧吭哧地探着小爪子,高贵冷艳地拒绝了他的抚摸。
  宋月笙的脑电波明显正和小狗崽的处在同一频道上,他挂掉电话,走到小胖团身边去,压低声音说:“想到什么了。”
  周鹭的脸红成一团,她撅着屁股,嘎吱嘎吱地咬着磨牙棒似的大骨头。
  胖团的小身子本来就胖。无论是养在邓黎家里,还是宋月笙家里,从来都没受过什么苛待。哪怕之前得细小或者农药中毒时受了点折磨,一旦回归到金主家,这小家伙就胡吃海塞,拼命补充营养。
  她团成团缩在地上时,四条小短腿都被掩到胖身子底下,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乳白指甲。
  尤其是那块拥有曼妙曲线的面包屁股,宋月笙每回把视线转移到那里时,好悬才能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要是邓黎也和他一样,宋月笙好怕自己回来的时候,小家伙屁股那块毛都被摸秃噜了。
  宋月笙的目光定格在小狗崽身上,他教她做坏事:“要是老邓摸你屁股,你就咬他,知道吗?”
  周鹭翻身打了个滚,她用爪子一把扒拉住宋月笙的外衣——那你呢,你每天摸一下,我都没咬你。
  宋月笙握握她肉嘟嘟的爪子,分外有腔调地开口说:“我不一样。”
  都一样,对于胖团来说,都是衣食父母。
  周鹭挠挠脸,小狗眼扫过宋月笙有些瘦削的下巴。
  自从变成胖团,她和宋月笙几乎把这几年里空缺的见面次数都一一补上了。早上起来睁开眼是他,晚上睡觉前闭上眼还是他。
  宋月笙要真去出差了,她说不定还会不太习惯呢。
  刚才一阵嬉嬉闹闹,现在空气猛然安静下来,周鹭曲折的脑回路终于豁然开朗,心里慢腾腾升起了一阵舍不得。
  她凑过香喷喷的小脑袋,轻微地在宋月笙衣角上蹭了一下,蹭完之后,她扬着头望他,乌黑瞳孔里冒的全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那啥,早点回来接我,记得带礼物哦。
  周鹭的粉耳朵动了动。
  宋月笙被她看得内心一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眼尾绵长地好像入了鬓一样,他眼睛弯起来,语气像一瓶陈年老酒,又醇又柔:“舍不得我吗。”
  小狗崽伸出舌头,吧唧一下轻轻舔了口他的手。
  宋月笙笑了笑,轻快地说:“周五肯定回来。”
  他最后摸了摸小狗崽圆滚滚的小屁股,轻轻叹了口同样不舍得的气。
  第二天,宋月笙起了个大早床。他把家里的小球球,骨头棒子以及一些馋嘴零食一股脑全塞进了后备箱,等周鹭醒了之后,他又将她睡惯了的婴儿床和小被褥也一起放进了车里。
  周鹭趴在地上默默看着,因为刚醒,她还睡意朦胧地砸吧了几下嘴。等宋月笙全部清理完之后,她才叼着一个羊奶布丁,慢吞吞跳上了车。
  宋月笙的飞机是下午一点的,把周鹭送到邓黎那里去之后,他还要回来清一遍自己的行李,然后再赶往机场。
  仿佛是察觉到了要离别,今天的小狗崽比起往常要显得格外粘人些。他开车的时候她都委屈兮兮地缩在他怀里,一碰上等红灯,她还知道图表现,骄矜地挪了挪身子,把小屁股凑了过来。
  宋月笙十分暧昧地捏了一下她的尾巴:“我一下飞机马上就去接你,别舍不得了。”
  周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做人的时候都没这么腻歪过。大概是困在狗的身体里实在太闲,生活里一旦少了一个宋月笙,好像剩下的□□子里,无聊地只余消遣了。
  到了邓黎家里之后,邓黎留宋月笙吃了顿早饭。他见宋月笙大包小包地往他家搬东西,眼睛都瞪直了:“你搬这么些个来做什么,还有婴儿床,根本没必要。我家有笼子的。”
  邓黎觉得宋月笙是太久没人陪,真把胖团当成下辈子的伴侣来养了,谁家养狗费他这个心啊。
  “月笙,以前我挺佩服你的,这年头心里有人但是照嫖不误的大把有,你确实是身心如一的汉子。可是吧,移情别恋你好歹移到个人身上,移到个狗身算咋回事。”
  认为自己早已洞悉了一切的邓黎,不忍心看兄弟走歪路,终于在悬崖峭壁的独木桥的边缘,伸手拉了宋月笙一把。
  “我知道我们胖团可爱,那再可爱也不能和人比啊,这回去X市,你要不还是找个机会开开荤吧。”邓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宋月笙肩膀,替他出谋划策。
  听到开荤二字的周鹭,气鼓鼓地昂着脑袋盯了邓黎一眼。本来她对被老邓摸下屁股没什么特别想法的,听闻此话后,她决定一定严格按照宋月笙的指示办事,咬!
  宋月笙也凉凉看了他一眼:“好意心领了。但是我这么大一个人,做事心里有数,你照护好自己和胖团就行。”
  邓黎听他这口气,就知道自己一颗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他挥挥手道:“我也心里有数。”
  “胖团不爱睡笼子,婴儿床我都带来了,你就让她睡上面,她自己能爬上。”宋月笙安好婴儿床,郑重其事地再次嘱咐。
  邓黎觉得眼前的事好像情景再现一样。一个多月前,他也是这样满含着感谢之情把自家闺女寄养到了宋月笙家里,结果回来,闺女的爸爸就换了人。如今风水轮流转,不知道等宋月笙回来,他闺女会不会又变成他的了。
  想到这里,邓黎笑嘻嘻地将内心想法与宋月笙进行了交流。宋月笙伸手摸了摸小狗崽乱动的脑袋,替她擦了擦沾着布丁屑的嘴巴:“说不定真会这么巧。”
  要真那么巧,就说明他的小鹭也要回来了。
  宋月笙记起自己这段时间存的每一个黑历史和小短腿几回爬床的记录,不由微微勾了勾唇。不知道小鹭知道会是什么反应,怪期待的呢。
  周鹭见宋月笙忽然牵起一抹得意又欠扁的笑容,一言不发地迈着小短腿,撇开他“蹬蹬蹬”跑远了。
  无事像狐狸,必有猫腻。
  周鹭眯了眯眼,盯着他狡猾的笑容,内心预感越来越不好。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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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两人各自心怀鬼胎的时候, 时间慢慢地一点点流逝, 离别的脚步越来越近。
  宋月笙吃完早饭刚好是十点, 如果要赶下午的飞机, 他差不多也到时间要和小狗崽与邓黎说再见了。
  一想到小胖鹭即将要在邓黎家里开始一段他见不到她的日子, 宋月笙不禁弯着腰,仔细撸了几下她头顶的毛。
  “乖乖地,别给邓黎捣乱。不过, 他要是欺负你了, 一定咬回去啊, 回来有我给你撑腰。”宋月笙的眉目间尽显柔和。只要不乱放电, 他一双眼弯起来的时候, 好像总有点点星光在里面, 写满了专注与深邃。
  周鹭险些迷失在了他的眼波里, 她用自己鼓鼓的头顶蹭了蹭他的手,一时将刚才的防备丢到了脑后去。
  邓黎就在跟前没羞没躁地看着,一点都没有自己正在发射十万伏特的自觉。
  等小狗崽与宋月笙演了出十八相送后, 邓黎才悠悠插话道:“你还赶不赶飞机, 再不走黄花菜都凉了。”
  宋月笙最后用手背蹭了蹭小狗崽肉乎乎的小下巴,这才抬脚出了邓黎家里。
  周鹭晃荡着胖身子, 跟着他在外面走了好几步,直到宋月笙发动车子,在后视镜里和她挥手。周鹭才垂下脑袋,依依不舍地回到了家。
  宋月笙走的第一秒,有点想他, 这个时候要是有个布丁吃就好了。
  周鹭迈着小短爪,“汪汪汪”地跑到邓黎身边乖乖坐好。她歪着头,先采取怀柔政策向邓黎卖了个萌。
  邓黎见小狗崽的眼神直直飘向宋月笙打包来的一大袋零食里,摇头拒绝说:“现在不行,你才吃了狗粮,再吃你要得肥胖症了。”
  “十二点再吃啊。”邓黎很有技巧性地拍了拍小狗崽胸脯,诱哄道,“乖胖团。”
  周鹭努着嘴巴。虽然邓黎拍胸的手法确实比宋月笙专业,但是填饱肚子才是关键啊。之前在人身上她想着保持身材,不敢乱吃乱喝,在狗身上难道也要受这种限制了吗。
  周鹭丧气地垂下短尾巴,宋月笙一走,她忽然有了好日子到了头的觉悟。
  这一个下午,周鹭果然在狗生里体会到了从所未有的无聊感。邓黎在家里不出去也就算了,他还不离胖团太远,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提电脑远程监控公司的一举一动。
  导致小狗崽只能纳闷地在地上来回翻滚,偷偷遛到客厅里去开个电视都不行。
  宋月笙走的第八个小时,好想他。
  周鹭无聊地打着哈欠,她舔舔自己爪子上黄白相间的毛,懒洋洋躺在婴儿床上进入了梦乡。
  邓黎的公司是开发APP的,本来就成天和电脑打交道,小生活过得格外悠闲。心血来潮的时候他去公司报个道,没心情便干脆躺在家里,任由那些职业程序员大展拳脚。所以小狗崽被寄养在邓家的第二天,邓黎依旧没有出门。
  周鹭无聊地已经悄悄摸把老邓家所有角落转了一遍,以前咋没看出来,邓黎的潜意识里居然是个宅男。
  这小日子比宋月笙上班去的时候,她一个人待在家里还要难受。零食被人看着,连偷个嘴都不行。
  她趴在沙发的角落里,因为牙齿痒,偷偷地把沙发脚咬的稀巴烂。
  闲不下来的周鹭觉得自己已经要待疯了,如果邓黎再不允许她做点娱乐活动的话。
  到了晚上,邓老爹终于在百忙之中聆听到了可怜的小胖鹭的心声。既然知道胖团的三针疫苗打完了,吃完晚饭后,邓黎直接牵着狗绳带小狗崽来到了离家最近的一个小广场上放风。
  邓黎这是第一次养小型犬,他以前养的狗普遍偏力量或者凶悍型,每到放风时候一个两个自娱自乐地可顺溜了。邓黎像对待往常的狗一样,先帮胖团把狗绳子解掉了,他理了理她脖颈上的粉红蝴蝶结。
  “和你的狗兄弟们玩一玩吧。”邓黎摸着小狗崽的头说。
  这片小广场上最多的犬种就是泰迪,哈士奇和萨摩耶。如今养狗越来越大众化,泰迪因为体型小一直受人喜爱,雪橇三傻也因为多个“雪橇三傻”的名号,在人群里的脸熟度很高。
  按照邓黎多年的观察,大型犬爱和大型犬玩,小型犬喜欢和小型犬玩,互相之间很少串门。
  他见胖团一副有点抗拒的样子,一想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首次出来。邓黎抱起肉嘟嘟的小狗崽,把她放的离几只小泰迪近了一点:“别怕。你不能做只孤僻狗。”
  小胖鹭撅着嘴巴,她战战兢兢地探着前爪,始终与几只泰迪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这几个家伙看上去比嘉一家里的大古牧还要傻一点,不能靠太近。
  周鹭在心里告诫自己。
  然而,她不过去凑热闹,却自然会有狗看着小短腿新奇,跑过来想要一起玩耍。
  周鹭前两天才洗了一个奶香四溢的澡,小屁股本就亮眼,因为没怎么运动,现在全身还有点隐约的奶味浸在毛里。
  几只泰迪昂着脑袋一闻,立刻“蹬蹬蹬”地争先恐后跑过来,其中一个公的,凑过去就要闻小狗崽的小屁股。
  周鹭如临大敌,她弓着身子,小短尾卷成了一只小球状。之前和宋月笙一起时,哪怕小狗崽打完了三针疫苗,也没见他有要带她出去玩的表示,所以这还是小胖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面对狗群,还是泰迪群!
  即使不了解狗的种类,泰日天的鼎鼎大名周鹭也是听过的。见好几只泰迪一同向她冲过来,周鹭双耳一动,呲溜地迈着灵活的短腿,吧嗒吧嗒跑远了。
  邓黎看小狗崽一点没有流露出要和狗友和平共处的意思,糊里糊涂地给泰迪助攻道:“胖团,你是狗狗,它们也是狗狗,你和它们玩玩啊。”
  周鹭晃着脑袋,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她迅速抱住邓黎的脚踝,先将自己的小屁股挪到了邓黎皮鞋上藏好。
  哦,别舔我!
  周鹭对一只公泰迪怒目而视,看它还有靠过来的趋势,周鹭放开嗓子,鼓着小狗眼,凶狠地“汪汪汪”了好几声——走开!
  她的背部紧绷成一条线,小屁股上软软的肉都变僵硬了。邓黎见小狗崽正襟危坐,是真的一副“别惹我,我很凶”的样子,这才伸出援手,把它抱起来放在了怀里。
  “你宋爸从来没领你和狗玩过吗。”邓黎合上小柯基缺了几颗牙还努力扮凶的嘴巴,振振有词地说,“这样不行的,不过这主要不是你的问题。小宋爷那怂人,把你都带怂了,等我回去好好教育他。”
  嗤,你才怂。
  周鹭从鼻子里喷气,觉得邓黎这纯属空口放白话,到时候谁教训谁可不一定。她扭了扭屁股,见邓黎已经走远了,这才转头对刚才几只小泰迪“略略略”地做了个大鬼脸。
  邓黎刚好低头看到这一幕,不禁失笑,他百无禁忌地拍了下小胖团的屁股:“你就狐假虎威吧。”
  周鹭被打得一弹。想起宋月笙的叮嘱,她先低头用爪子理正蝴蝶结,在邓黎怀里打起了一肚子坏水。
  邓黎带着小狗崽刚到家,宋月笙就如同长了一双千里眼一样,掐着点打了个视频电话来。
  X市的事情说起来并不麻烦,不过是陈知行拿了几个老板的回扣,现在陈知行下了台,这些人怕大树倒了,有几分消极怠工而已。
  宋月笙了解了事情的突发原因,处理起来也就变简单了,都是几顿饭便能解决的问题,今天才周三,周五回W市带小狗崽走的承诺必能如约兑现。
  他这才有底气打这通电话。
  不知道小胖鹭在老邓家过得好不好。
  宋月笙电话里与邓黎说不到两句半,便直接单刀直入地问起了胖团。邓黎嗤笑道:“胖团又不会讲话,你有什么事问我吧,我是它代理人。”
  代理你个大头!
  周鹭在瓷砖地上,撑着短腿努力往上跳,希望手机镜头能够分给她一点。在邓黎家待了几天,她对宋月笙的思念达到了从所未有的高度。
  果然是有对比才知道什么叫好日子。
  周鹭抱着门框,极力挥着胖爪爪,“嗷嗷”对着手机嚎不停。
  邓黎见这两人当着他面上演“牛郎织女”,而自己仿佛成了不近人情的“王母娘娘”,终于受不了地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叽叽叽的小狗崽。
  “那,看吧看吧。”邓黎配上画外音。
  X市因为是临海城市,起雾的时候早晚温差大,比还处在夏季温度的W市要冷上一些。宋月笙坐在酒店的电脑桌前,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配他里面的酒红色衬衣,相得益彰地越发英挺。
  宋月笙取下鼻梁上的金属框眼睛,绽放出一个介于闷骚与风骚之前的浪漫笑容,他弯着唇,语气轻轻地:“想我了吗。”
  周鹭拿爪子碰碰屏幕,她抽了抽鼻子,嘤嘤嘤地,标准的被寄养在亲爹家里,却被后妈虐待了的小可怜样。
  宋月笙清了清嗓子,声线愈发柔了下来:“后天我就回了,别委屈啊。”
  周鹭“嗷呜”了一下,她耷拉着脑袋,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将自己的小屁股对着摄像机露了出来。
  小屁股在回来的路上才被邓黎打了几下,因为时间太仓促,邓黎也没给它梳毛,所以一眼看去,法式面包般的屁股上的那块毛还是乱糟糟的,明显被人蹂/躏过。
  卧槽!
  看到胖团这副诉委屈样子的邓黎都惊呆了。他不停摇头,心里有三个字在来回重复—心机狗!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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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月笙眼尾一扫, 看着小胖鹭后面杂乱不堪的毛, 轻叫了句:“邓黎。”
  邓黎听到召唤, 再看到小狗崽这副样子, 立刻明白了什么。他忽然生出一种“女儿大了果然不由爹”的挫败感, 他给自己找台阶下:“月笙,你得相信我啊,这……不是我弄的。”
  邓黎磕磕巴巴地解释说:“我刚才带胖团出去玩来着, 你是没见到胖团魅力多大, 简直就是‘万狗迷’, 它这大部分都是被那些泰迪弄的, 和我没多大关系。”
  宋月笙目光一顿, 极具穿透力的眼神通过手机屏幕折射过来:“你让她和狗玩了?”
  “没玩多久。”邓黎早把自己回来之前说要教训宋月笙的理直气壮丢到天边去了, 他活灵活现地展现出了一个“怂亲爹”的形象, “主要胖团不太爱搭理别人,不过那些泰迪倒是挺热情的,有几只还追着它跑……”
  邓黎本来说得正热闹, 结果猛地一抬头, 却发现宋月笙的目光愈来愈冷,他自觉地把后面“胖团被舔了一口”的话, 干巴巴地咽进了肚子里。
  他有种自己越描越黑的错觉。
  果然,宋月笙在那边轻敲了敲桌子,声音有点沙哑:“你是傻的吗,老邓。”
  “她有没有被欺负。”宋月笙看着地上蜷成一团的小狗崽,沉声问。
  邓黎据理力争道:“有我在, 谁欺负它啊。”
  宋月笙舒了口气,可是脸色看着还是不大和缓,直到一颗小狗头挤开邓黎,再次凑到屏幕边上去,他才按了按眉心,放松语气说:“乖,我争取明个就回来。”
  你缩的,憋骗人!
  周鹭得到这句保证,立刻兴奋地摇了摇尾巴。要不是隔着手机屏,邓黎毫不怀疑它会冲破层层阻碍扑上去。
  以前是真没发现这狗有这股粘人劲啊,他把它送去宋月笙家的时候,怎么没见到它露出这仿佛生死离别的表情呢?!
  邓黎很不甘心,觉得自己在狗身上吃了次闷亏。
  周鹭却很开心,宋月笙明天就回来!!柯基仗人势的生活能再次开始了!明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小狗崽激动地摇头晃脑,想到明天的山羊奶布丁和肉骨头,活像是吃了“**”一样,晃晃扭扭地爬上了婴儿床。
  为了避免邓黎对她刚才视频中的行为做出打击报复的举动,小柯基爬上婴儿床之后,迅速用爪爪给自己盖上小被窝,先把纷纷的肚皮和肉多的屁股遮住了。这两处都是关键地方——肚皮没毛,打起来疼,屁股一直是高危部位,谁都爱摸上一摸。
  等做好了防御措施,周鹭这才慢慢吞吞地伸出了一粒脑袋,探寻起邓黎的位置来。
  邓黎拿着一个刷毛的梳子,慢慢靠近她。他见小狗崽歪着一对狗眼,耳朵高高立起来,明显处于高级警备状态中的样子,邓黎不禁好笑:“干嘛,怕我打你啊,你不是会告状吗?”
  周鹭哼哼唧唧,迅速用肉爪子蒙住狗头。
  邓黎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它梳着毛,嘴里念念有词道:“小胖团,我不和你计较呢,是我大方。但是像你这样,不爱和狗玩,碰到事情还爱告状的狗,在狗界最容易被孤僻的。”
  末了,邓黎想到今天好几只泰迪狂奔的情景,又补充一句道:“别仗着你有小屁股就恃萌行凶。”
  周鹭懒洋洋地,只有被梳到了某些□□的部位时,才会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嘤嘤”。她就像是正被唐僧教训的孙猴子一样,头上虽然戴了紧箍咒,但是内心依旧无法无天。
  邓黎看她眼睛半睁不睁,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到对话上面,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觉得自己简直化身成了教导主任,而熊孩子根本没把他的叮嘱放在心上。
  “你就皮吧,要是你宋爸不要你了,我可也不会收留你。”邓黎恶狠狠地下诅咒。
  周鹭浑不在意地翘起爪子挠了挠脖颈,对于宋月笙不会不要她的问题上,有种莫名的自信感。
  邓黎梳完毛,最后还是嘴硬心软地帮她铺好了床单,还把她露在外面的一点软肚皮也给盖上了。
  第三天下午,“大宅男”邓黎终于打算出家门了。他新找的达令在一家酒店做客房经理,现在刚好要接近她的下班时间,邓黎打算先去酒店接她,然后两人再一起共进一顿烛光晚餐。
  就在他鼓弄自己的时候,嗅到什么气息的敏感小狗崽,乐颠颠跑了过来,凑到他腿边蹲着,完全忘记了自己昨晚背后捅人一刀的阴损事儿。
  邓黎在“踢开它与不踢开它”之间犹豫了好久,最后才摸着下巴,不情不愿地把它抱上了车。
  他的新达令也是爱狗人士,应该不大会介意,而且这小胖团像个土匪一样,又不爱住笼子。谁知道把它一个人关家里,会发生什么火山爆发的举动。
  邓黎的车开到了前进路上,距离酒店大约还有一公里的地方,现在正是下班的堵点,前方红绿灯路口在进行交通管制,一公里的路能活活开上一个多小时。
  他找了个路边的小区,把车开进去停了,决定剩下的路程和小狗崽徒步过去。
  这是所新建的小区,环境干净适宜,还有不少空房没卖出。因为地面干净,小区内又没多少人,邓黎便没给胖团牵狗绳,任由小家伙晃着颗系着蝴蝶结的脑袋,在空地上自由奔跑。
  周鹭本来正玩得无忧无虑,是闻到一阵很可疑的木香味时,才耷拉下了头,非常谨慎地在四周闻来闻去。
  如果没有记错,上次这股味道出现的地点在仁爱医院。时间则是,她与胖团刚刚换过来,周鹭本身被打了过量肾上腺素的时候。
  她眯起狗眼,循着味道仔细闻了起来,连自己什么时候完全离开了邓黎的视线都没发现。
  周鹭闻得越来越起劲,借着胖团敏感的狗鼻子,她撒着蹄子,一点点靠近到这股木香最浓郁的地方。
  邓黎本来在前头领路领得好好地,结果感觉脚步声越来越轻,他还有点奇怪小狗崽今个怎么不作妖了。结果扭头一看,好嘛,哪还能见到胖团那肥硕的小狗影。
  他先是连叫了几声“胖团”的大名,发现不仅没狗回应他,一路上连个狗毛都见不到,邓黎这才真急了,赶忙地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找。
  他走得急,身后却似乎有人更急。
  “嘭”一下,一个行色匆匆的男人忽然撞到了邓黎的背部。邓黎正因为小狗崽的乱跑又急又恼地,见男人撞了他一声道歉都没有,顿时扯着嗓子对男人的背影喊了起来:“没长眼睛吗!”
  男人回头,他留着标准的板寸发型,整张脸上戴着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展现出了后天养成的凶悍之意。
  男人的眼神不似一般人,视线里涌动的有不少好战因子,明显是个硬茬。邓黎这“凶在其外,怂在其中”的人被这样一瞪,呐呐地先往后缩了缩。见男人一溜烟走远了,邓黎才挺直腰板,不知自己在怕什么劲。
  他装腔作势地理了理衣摆,这才继续边叫胖团,边四下寻找起来。
  邓黎有养狗经验,知道狗更多的喜欢往阴暗潮湿的地方走,所以他沿着屋檐走了一会儿,便钻到了小区的小巷子中去。
  小区里僻静,安全意识够足,小巷口专门设了一个监控摄像头,可惜不知道是哪个手欠的家伙往上面盖了一个“高帽子”。要不是这高帽子太显眼,邓黎都发现不了此处居然还有监控摄像。
  见小巷口黑黑的,还有点深,邓黎往里粗粗望了一眼,便打算返回了。胖团虽然胡闹,到底本性还是个爱干净的“美少女狗”,应该不会自己无聊跑到这处脏地方来。
  他抬脚刚准备离开,却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撕心裂肺”般的汪汪声,邓黎扶住墙,脚步一个打滑,毫不犹豫地迈开腿往巷子里面冲去。
  巷子里,只有一个胖团瘫倒在地上,它用前爪扶着肚皮,见到邓黎后断断续续地“嗷嗷呜”了一声。
  邓黎掰开它腿边上歪着的一辆电动车,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胖团的鼻子,说话的气息都在颤抖:“哪里受伤了。”
  小狗崽的脑袋委屈地动了动,它的眼神移向正在抖擞不停的小短腿。
  邓黎轻轻上前用手摸了摸,有血。
  他脱下衬衣外套,在小短腿受伤的地方上打了个结,然后才打电话给了最近的一家兽医站。
  邓黎的裤装口袋里装了几个羊奶布丁,本来是打算吃晚饭时候,如果胖团不乖,再拿出来吸引它注意力的,现在这些布丁仿佛已经没了用武之地。
  他撕开包装袋,将布丁挤出来喂进小狗崽的嘴巴里,边喂边心疼地诱哄说:“我们吃个布丁,就不疼了,别哭,胖团。”
  小狗崽抽抽鼻子,她伸出舌头先舔了口胸前的蝴蝶结,然后才将布丁放进嘴里咀嚼。
  最后,她的意识终于在肠胃里一片香甜的奶意中逐渐地模糊。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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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鹭记得自己是在小巷子的一个单元楼里见到的金发女人。女人面容憔悴, 眼下有一对老大的黑眼圈吊在乌黑的眼珠下。面上的妆容即使精致仔细, 但是一张脸上仍然缺少机灵的生气, 一看就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周鹭的视线很快锁定她, 单元楼外有个大铁门, 女人在里面着急地来回踱步,手上还紧握着一部电话,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
  女人急, 周鹭更急。这应该是她离凶手最近的一次了。金发女人身上虽然有与仁爱医院里如出一辙的木香, 但是她并不认识她, 也有可能是周鹭自己心思过敏, 怀疑过度了。
  要真想知道女人有没有害她的嫌疑, 就得看她是为谁办事。
  周鹭屏着鼻息, 她借着小狗崽身体小的优势, 趴在角落里的一辆电动车旁边,与女人一同静待另一个人出现。
  等了约有两分钟,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才气喘吁吁地跑来。他走进单元楼前全程很谨慎, 一直低着头, 导致周鹭只能望着他的背影痴痴发呆。
  他拿着带芯片的门卡刷开了单元楼的大门,然后一只脚抵着铁门, 示意女人出来。金发女人好像一下找到了主心骨,迈着步子跑了过去。
  同时,隐藏在暗处的小狗崽也从电动车旁钻了出来,她贴着墙根,伸长耳朵听两人谈话。
  可惜, 这一对男女都很当心。女人偶尔情绪不当,还会有控制不住嗓子,声调放大的片刻,男人则是明显做坏事经验丰富,何时都知道要保持戒心这个道理。
  哪怕是小狗崽的听觉比人类要敏锐,周鹭也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
  她越听越揪心,忍不住探了一颗脑袋出去,想要再仔细看看男人的样子。没想到探脑袋的时候爪子一滋溜,直接从墙上滑了下来,“啪”地一下打到了地上的大石块上。
  听到声响,女人怕得往后一缩,周鹭则是直接绷紧了后背,她本能性地想跑。周鹭快速收回脑袋和爪子,还没跑远,就忽地被人抓住脖子拎了起来。
  男人拎她的手法和宋月笙与邓黎都不一样,不具备丝毫感情,像是在拿捏一只蚂蚁一样随意。
  男人盯着小狗崽的时候,周鹭也在看他那双冷血的眼睛。
  在如今的和平社会里,这双眼里的冷肃感比平常人强上太多。周鹭有把握,如果自己见过,就算做不到过目不忘,也一定会有印象。
  可是没有,周鹭遍寻记忆,敢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个男人,至少没见过男人这副样子。
  她的思维在冷胡同里打了一个死结。
  男人倏然开了口:“宋月笙,139xxxxxxxx。”
  他正在拿小狗崽脖颈上蝴蝶结旁挂着的狗牌看。
  这个狗牌是宋月笙给她戴蝴蝶结时以前戴上去的,以免她走丢,还写了名字和联系方式在上头,没想到男人眼尖,一眼看到了。
  他念完这一串,似乎想到了什么,冷冰冰笑了笑:“宋月笙,听着熟。哦,想起来是谁了。”
  男人很快把小狗崽按到墙上,玩味地说:“既然有缘,我再送老板一份大礼。”
  周鹭眯起眼。
  男人悠悠地将小狗崽放在巷子无处可跑的角落里,然后发动起电动车,预备向她冲过来的架势。
  再然后,周鹭发出了本能的尖叫,电动车轧到了胖团的短腿。因为察觉到跑过来的邓黎身上铃铃作响的钥匙声,男人迅速弃下电动车和女人一起冲进了单元楼里面。
  昏迷之前,只有痛楚和男人的那双眼睛还在她的脑海里清晰荡漾。大概又要换回去了,挺对不起胖团的,周鹭半闭着狗眼,迷迷糊糊地想,
  宋月笙回到W市的那天晚上,迎接他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X市的事情完全处理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本来打算让助理订第二天早上的飞机,没想到电话还没打出去,邓黎的“节哀”电话先播了进来。
  那边的胖团闭着眼,一向鲜活的脸上还有干了的泪痕。邓黎说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养不好的话,后腿可能会留下点问题。
  宋月笙心一揪,难受顺着五脏六腑往上冲到了喉咙口。他紧急回酒店收拾好了行李,直接坐了一趟红眼航班回来。
  因为雨势大,宋月笙到兽医站的时候半边胳膊和半天裤腿都湿了,额前的刘海也湿哒哒地粘在一起,看上去有点像长大了的三毛。
  虽然他造型感人,但是自知理亏的邓黎倒没拿他这副尊荣开玩笑。邓黎递了杯热茶给他,将胖团出事的经过讲了一遍。
  宋月笙听到重点,他怜惜地抚摸着小胖团的脑袋,偏头问:“她是自己跑掉的?”
  “对啊,我去接我达令下班,胖团和我一起,然后在小区里自己跑掉了。刚才医生说,它的腿是电动车轧的,可我去的时候,凶手已经肇事逃逸了。”邓黎摇头说,“现在的人啊,撞个狗都逃,一点王法都没有。”
  宋月笙握着茶杯的手一紧,脑子里不知在思考什么重要内容。他倏地又侧头望了望小狗崽,缓缓开口说:“我去趟仁爱,胖团这边要是有消息了,你再告诉我。”
  “诶?闺女不要了?!”邓黎没想到在胖团受伤的关头,宋月笙居然还“重色轻女”,不满地喊了句。
  宋月笙脚步没停,语气倒是不犹豫地:“都要。我先去仁爱看一眼,没意外我就回来。”
  邓黎耷拉着头,只好继续扮起含辛茹苦的爸爸角色。
  这样来回地一折腾,宋月笙到仁爱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这个点的道路很空旷。疾风暴雨终于缓下了阵势,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地面湿滑,宋月笙的车速堪堪维持在60码左右。从邓黎那语焉不详的叙述里,他只能慢慢拼凑成一个破碎的过程,真相本身恐怕还是只有躺在医院的周鹭清楚了。
  上回胖团表现异常的时候,也是从兽医站开始。如果他没多心,那再次醒过来的胖团,或许就是真的胖团了,至于小鹭……不知道她是否也能尽快苏醒。
  宋月笙掌着方向盘,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医院里。他早上七点起来,在两市来回奔波,不由有点头昏脑涨。走路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就有头重脚轻的感觉。
  他轻轻推开病房门,周鹭仍然处于昏迷状态里,病房只有一地清辉的月光。
  来都来了,宋月笙脱下西装外套,就着湿了的衬衣衣角,躺在陪床上睡了一晚。
  周鹭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徘徊在即将当机与已经当机了的损坏边缘,头有点炸裂得疼,和针扎似的。她似乎在进行一场漫长的“冬眠”,这场冬眠从春季延续到了秋季,中间虽然偶有清楚的片刻,但与昏迷的时间比起来,也真的只是片刻。
  周鹭闭着眼,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手指是修长且冰的,细细感受起来却又觉得掌心似乎有点热,还很温暖,好像一道阳光,一下敲开了她冰封着的冬眠裂缝。
  小巷里幽闭的记忆忽地涌了上来,电动车冲过来时的后怕让她一阵毛骨悚然,猛地惊醒了。
  醒来时先是加速不停的心跳,仿佛是肾上腺素留下的后遗症,紧接着才是昏迷久了带来的天旋地转。
  周鹭难受地想要扶住床头柜,一双手却先一步扶住了她。
  休息了一晚上,宋月笙比起昨晚,明显显得更加精神奕奕。他换了身新衬衣,头发也不知去哪吹了个造型,鼻尖上有点汗,金属框眼镜被擦得锃亮,桃花眼似笑非笑的。
  见周鹭回头看他,宋月笙的眼睫无意识地轻轻眨了下。
  从前看宋月笙,周鹭老觉得这是个“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或许是现在心态变了,再看他,才看出了那么一点“富家公子”的骄矜和修养来,忽然觉得看久了其实还算赏心悦目。
  宋月笙不说话,周鹭也不知道该怎么先开口。她现在该让自己代入哪个身份呢。是在宋月笙家里养了大半个月的“小柯基胖团”,还是“三年没联系过的旧爱影后”?
  哦,而且在宋月笙的认知里,旧爱还是给他戴了片“大草地”的。周鹭尴尬地撩了下黑色的头发。
  宋月笙仿佛没有觉察出她的尴尬,他的手握着她的胳膊,轻声说:“我叫医生来看看。”
  周鹭点点头,她忽然一手抓上了宋月笙胳膊,情急地说:“你家狗有事吗?”
  宋月笙像大尾巴狼一样笑了起来:“没生命危险,邓黎在那边看着,还没醒。”
  周鹭这才稍微放下点心,但是想到胖团代替她出了那么多苦,难免还是过意不去。
  宋月笙轻车熟路地替她倒了杯水喝,语气悠哉,他没追究周鹭怎么一醒来就和开了天眼似的知道胖团出事了,而是另辟蹊径。
  他张嘴道:“两次来看你,你都很关心胖团,是想和我争抢主人权吗?”
  “不是的。”没底气的周鹭回答地很局促。
  宋月笙一手敲敲床板,与她四目相对,嘴唇勾起幅度:“那是为什么呢,小鹭?”
  最后一声“小鹭”被叫得连转了几个音,周鹭紧张地直着背,觉得此刻的她活得还不如之前的胖团。
  至少胖团从没碰到过这么让人措手不及的局面。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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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月笙轻轻一笑, 因为刚才起身倒水, 所以他现在的姿势几乎是居高临下的。他轻车熟路地放出一句调侃:“没来由地紧张什么。”
  周鹭盯了眼宋月笙的身影, 觉得自己刚才对他的判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这人即使打扮整齐, 骨子里却还是那个“披着人皮”的“大尾巴狼”, 和什么斯文修养哪里沾的上边。
  周鹭正被逼在墙角,想强行说点什么圆过去时,病房门被人一下推开了。
  来的是周鹭的母亲, 宋月笙需要努力讨好的“岳母”——周梅婷。
  宋月笙看到来人还有点楞, 周梅婷和他见过的大多数中年妇女都不大一样。不仅穿戴时髦, 脸上甚至连法令纹都很少见。要不是在网上先看过这位知名设计师的照片, 宋月笙真无法迅速反应过来这是谁。
  周梅婷和宋菁一样, 留着一头短发, 在多年前流行的波波头基础上烫了点卷, 发色则带着微微的酒红。如果不是她讲话时,眼角似有若无的鱼尾纹,真让人看不出她已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妈了。
  见周梅婷注意到自己, 宋月笙理理自己衣服, 很快进入了状态。他清清嗓子,收起刚才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 笑得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周阿姨。”
  周梅婷被人叫惯了老师,好久没听到有人称呼自己“阿姨”了,她愣了愣,点头道:“你好。”
  宋月笙自觉地开始自我介绍:“我和小鹭是朋友,刚好和仁爱的医生熟, 所以过来看她。”
  周梅婷对他笑了笑。
  宋月笙看周鹭和周梅婷彼此间的表情不大自然,想到自己调查出的某些“母女不太合”的传闻,只好先把他和周鹭的事情先放一边,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他人高马大,衬得西装笔挺,一表人才的样子。周梅婷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内心对“这位朋友”还是比较满意。
  周梅婷年轻的时候醉心于设计,在打拼出她自己的设计品牌的一路上,难免对女儿疏于关心,所以从小周鹭都和父亲要更亲一点。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是婚姻问题上的过错方,周鹭也不会在他们俩离婚的时候选择跟着母亲了。
  可惜的是,婚姻的失败并没让周梅婷生起回归家庭的心,带着周鹭去了米兰之后,周梅婷比原来更拼了。这才导致周鹭参加完父亲的葬礼,宁愿选择在国内陪着年老的爷爷奶奶,也不愿再回到周梅婷身边。
  要不是周梅婷偶然在电视上看到周鹭的影子,她恐怕连自己女儿走上了电影道路都不知道。
  进了娱乐圈以后,周鹭也比学生时代忙,一年都难得出国一次,算起来,从上次分别至今,母女两人几乎两年没见面了。
  周鹭那位还只是牙牙学语的小弟弟,也已经从嗷嗷待哺的年纪长成了蹒跚学步。
  比起周鹭的不自在,周梅婷的感觉更甚。上回周鹭醒过来的时候,周梅婷正在赶一个关键的设计稿,结果稿子还没出来,女儿又出事了。
  这回听王主任打电话说周鹭醒了,周梅婷放下笔便从家里打了个的士过来。人一旦老了,心开始会变得越来越软,承受力也随着年龄的变化越来越差。宋月笙觉得周梅婷看着已经很年轻了,但事实上,这几个月,她比原来要苍老了好多岁。
  周梅婷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因为宋月笙才坐过,所以椅子背部和坐垫都还是温热的。她拿起床柜的果篮,先削了个苹果给周鹭吃。
  周鹭其实不太想接,没记错的话,这个果篮是半个多月前,宋月笙还是路星舟拿过来的。虽然苹果的颜色还是看着鲜艳,但是放了那么久……
  周鹭犹犹豫豫地拿过来,在周梅婷的注视下,犹犹豫豫地咬了一口——有点酸,但还是脆的。
  周鹭的心放回胸口,好险没坏。
  同时,周梅婷终于找到了话题:“刚才那位年轻人是你娱乐圈的朋友吗?”
  周鹭摇头,回答道:“是圈外的。”
  “看着还规矩。”周梅婷说。
  规矩吗?
  周鹭没把这句反问问出去,她想到宋月笙刚才见到自己妈之后那一秒钟的急速“换脸”,觉得他简直比自己小时候玩的变装游戏还要速度。
  “听说你腰椎也有损伤,你们现在年轻,腰椎这部分的复建一定要仔细做好,不然老了落个劳损过度,苦的可是自己。”周梅婷想到之前王主任和她说的周鹭腰椎压缩性骨折二分之一,不由出声提醒。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经过这次事故,周鹭尤其明白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腰部,点头说:“我知道。”
  说完了事业,又粗粗聊了聊病情,母女俩相对无言,都不知道怎么把话题接下去。周鹭不可能把自己被人暗害的事讲给亲妈听,周梅婷也不可能在女儿刚醒来的时候,就告诉她自己再过半个月不得不回米兰的事情。
  两个人各怀心事,周梅婷只好将上次她没能来的误会解释了一下:“八月的时候,妈是打算赶完客户的设计稿就过来,结果一拖再拖,时间就这么没了。”
  周鹭望着手上被咬了半边的苹果,缩在被子里的脚趾头无意识地揪了起来,嘴里还如平常一样道了句“没关系”。
  周梅婷常年没有和女儿相处的经验,新增的那位不到三岁大的儿子又是一位会哭会闹,极能表达自己情感的主。她真以为周鹭的这句“没关系”就是“真没事”,还没心没肺地笑了下:“这几天,妈妈要是没事,就多来陪陪你,好吗?”
  周鹭弯了弯大大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点头。
  等周梅婷走了之后,周鹭心里难免有些难过。不是那种大风大雨势的难过,就是如细小雨滴点在心头上,很轻,但是密密麻麻地,更难过的是连这雨滴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她都不知道。
  周鹭埋着头,听到房门处有动静,她又抬起脑袋,本来以为是周梅婷去而复返,结果是刚才以“帮忙过问周鹭病情”为理由的宋大尾巴又溜溜达达地回来了。
  周鹭不想被人看到这方面的情绪,她本能地调整了一下状态。没想宋月笙不知是眼神太尖,还是太了解她,仍然察觉出了端倪。
  宋月笙皱着眉,觉得周鹭这副“我很难过但是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很难过”的倔强样子,实在是比她之前受伤躺在床上的时候还要招人疼,比撅着屁股的胖团也要招人疼。
  他见床头柜上还剩下半边苹果,先拿苹果说了事:“吃东西怎么吃一半,怕我给你下毒吗。”
  周鹭道:“这是半个月前的,里面长虫子了。”
  “瞎说。”宋月笙温和地反驳,“我今早刚买的。要是半个月前的,哪还能留着给你吃,老鼠兄弟们早帮你解决掉了。”
  周鹭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对蟑螂老鼠这种生物有本能的恐惧意识,缩了缩脖子问:“医院有老鼠啊?”
  “你怕老鼠做什么,”宋月笙闻言一笑,意味深长地弯着唇说:“狗不是会抓老鼠吗?”
  狗……狗会抓老鼠关她什么事!!奇、奇奇怪怪!!!
  周鹭觉得自己好像现在又变成了胖团,全身的汗毛有如小柯基的胎毛一样,以一种酥爽的姿势整个炸开了。
  她张张嘴,话没说出口,却先被宋月笙半途截了下来。他一手点点膝盖,翘着腿道:“想说什么,难道每天用小短腿爬我床的不是你吗?”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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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喂喂, 泥, 泥憋乱说!
  周鹭被宋月笙这句话说的脸红脖子粗。不知道是该先反驳自己不是小短腿, 还是先反驳她并没每天爬床……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宋月笙这是, 真的知道了胖团其实是她, 她其实是胖团的意思吗。
  周鹭的大脑处于无限的当机状态,本来就颅内出血,被这么一惊, 感觉不仅出了血, 还出了点豆腐脑来。要是摇一摇, 说不定还能听出几声豆腐脑来回晃荡的声音。
  宋月笙看她的脸涨成了完全的猪肝红, 不禁笑了, 他十分坦率地把所有胖团的糗事都点了出来:“爬床的不是你?如果爬床的不是, 那‘吧嗒’流口水的是吗。”
  他摸着下巴, 一点不给周鹭考虑时间,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哦,还有第一天来我家随地尿尿的, 是你吗。”
  随地尿尿……“轰轰轰”, 高级警报来了!
  周鹭拼命摇着头,脱口而出说:“不是, 那不是我!”
  宋月笙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他张了张嘴,给人下套:“所以,你不否认我前面说的事都是你做的咯?”
  周鹭:“……”
  苍天啊, 她只是说了一句话,为什么宋月笙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家伙是逻辑性太奇怪,还是真的开了天眼。此时此刻,被困在死胡同里的周鹭连再问一句都不敢,生怕又哪里说漏了嘴,被人抓住小尾巴。
  得不到想象中的反应,宋月笙觉得有点无趣。他将缰绳放松,给周鹭足以充分活动的空间:“小鹭,算起来,我们认识也好几年了,难道我还不够让你信任吗?”
  不是信任的问题啊大哥,你别偷换概念,承认了我做过这些事,脸要往哪里摆!传出去影后都不要当了!!
  周鹭吸吸鼻子,两只小脚在被窝里用左边的拇指蹭蹭右边的,觉得这可以称得上人生最艰难的十大瞬间了。怎么这种尴尬时刻偏偏让她碰到!
  宋月笙看周鹭还是闷不做声,手欠的爪子开始闲不住了,他戳戳周鹭放在床边摊开的手掌心:“小鹭,我连澡都帮你洗过了,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吗?”
  泥……
  周鹭觉得这人简直好不要脸,她收回软软的手心。因为处在弱势,她底气不足地说:“你是帮胖团洗澡,不是帮我。”
  哗啦,猎物成功入套。
  宋月笙眼放绿光,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所以你还是知道我帮胖团洗澡的事。既然你知道,那就是你,对我而言没有区别。”宋月笙彪悍的强盗逻辑上线。
  周鹭眨眨眼睛,随着一颤一颤的卷睫毛,终于从这千丝万缕中分辨出了一点头绪来。可惜有点晚,因为理出头绪的周鹭这才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辩驳的余地了。
  她咽下一口心酸的口水,嘴角漾着“还在继续坚持”的笑容,决定先把宋月笙之前说过的话反驳一些:“我也没有每天爬床……就,就爬了两次的。”
  周鹭的声音伴着宋月笙锋芒毕露的笑容越来越小。
  她的视线与宋月笙穿透镜片的目光遥遥相视,在他那“编,你接着编”的神情里,上过好多大场面的影后周忽然面对一个男人失了声,紧张地连下面说什么都忘记了。
  宋月笙取下眼镜,用纸巾擦了擦不知什么时候变得有点迷糊的镜片。他也是头次见到周鹭被问到这样哑口无言的样子,太多次见面都是伶牙俐齿的。首回看到周鹭这撅着嘴圆鼓鼓的表情,还觉得新鲜呢。
  宋月笙剥了一瓣新鲜的柚子给她,逗道:“吃点水果,柚子可以去火的。”
  周鹭不接,内里多少有点使性子的意思,宋月笙道:“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除非有一天胖团会开口说话了,不然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不相信我吗,小鹭?”宋月笙的视线一软,声线也跟着变柔。
  周鹭望着他稍微打理过的黑发,觉得宋月笙实在太会玩了。他一边迫不及待地揭开自己的柯基面目,一边又迫不及待地放出温柔陷阱,让她陷在两边的“居心叵测”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承认不好,不承认恐怕又不行。
  真是宁可做回不会说话的胖团,打个滚就能遮盖过去了。
  做人好难,做个当过柯基的人更难,做个被寄养在宋月笙家里过的柯基·影后简直难上加难。
  周鹭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把自己的智商回炉重造一下,她觉得这已经不是正常人类会经常面对的问题了。
  为什么宋月笙还能应对地如此得心应手?!!
  周鹭靠着床板,好想现在再来个什么突发症状,让自己能赶快晕过去。
  周鹭不讲话,宋月笙这回也耗上了,手里拿着一大瓣泛着香味的柚子,等着她给回复。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周鹭用两指抓了抓头发,动了下眼珠子,终于先耐不住寂寞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求知欲就是好事。
  看周鹭难得打开了话匣子,宋月笙的目光纹丝不动地盯着她说:“好早。你和胖团后来再换回来的时候,就猜到了。”
  他一手指了指自己脑袋:“靠这里。”
  宋月笙暂时还不想暴露存了太多秘密的手机,那是个王牌,要放在后来关键时候用。
  他提起之前带小胖鹭去过的雷声会所:“换回来之后,我抽空去了趟雷声。你在那里跑掉过,记得吗?”
  周鹭想了想,点头。
  “会所里有监控,我找到负责人,花了点钱,把那天的监控又调了出来。”这都是宋月笙在小胖鹭不知道的时候,为了更加肯定自己内心的想法,偷偷采取的手段。他说,“拿到监控后,我特地注意了胖团单独在走廊里的动作,发现它之所以会碰到沈蕴,是因为这一路上,跟着的全是明星,而且全部和你有过交集。还有更有趣的发现,胖团进洗手间之前,居然会分辨男女厕所的标志,你说奇不奇怪?”
  宋月笙扬着下巴,把在监控中的所见所得所漏无疑地讲了出来。
  时隔有点远,周鹭记不太清了,但是分辨男女厕所的标志确实是她做过的事情。
  宋月笙简直是个观察力太过敏锐的变/态,周鹭觉得他可以去演真人版名侦探柯南了。
  她心口一滞,偏了下头说:“所以,后来你都是有意调戏我的。”周鹭瞪圆了眼睛,好难才找回主动权。
  宋月笙重新戴上眼镜,桃花眼散发的目光汇聚成一道独特的多情风景:“怎么能叫调戏,这个词太随便了,我都是在认真施展魅力。”
  宋月笙话音顿了顿,才接着说:“小鹭,那回处理陈知行和沈蕴的事的时候,我带你去姐姐家,说的话并不是在诓人。”
  话题一下从原来的侧轨走向正轨,周鹭今天格外迟钝的脑神经过了好久,方反应过来宋月笙所谓的说的话是哪些话。
  要……要表白吗,先让我缓缓。
  周鹭眨了眨眼。
  “这回你受伤,我才觉得那句话说得对——‘珍惜眼前人’。人生要是走进了不同的岔路,再想在路上碰面,太难了。”三年的分离,让从前那位高高在上的富家子终于肯自己走下台阶,对这位早就想珍惜的女孩,说说萦绕在心头的话。
  宋月笙道:“趁还有机会,我们复合好吗,我想多照护你。”
  周鹭抬起头,看着宋月笙。他身上的疏狂好像真的随雨打风吹去,之前夹裹在他脸上的傲气只淡淡地存在眉目之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广阔的温柔。
  周鹭抿了抿唇,感觉鼻子好像有点酸,尤其是在经过刚才周梅婷的事情。她往后一倒,靠在了床头,不想承认自己几乎要在这片眉目里神魂颠倒了。
  宋月笙在周鹭的注视下,心里起了一个细小的涟漪。他笑说:“想多看我,有很多机会,光明正大地看。包括你曾经用胖团爪子偷偷摸过一把的胸肌,也能光明正大地摸。”
  他用认真的语气一丝不苟地说。
  周鹭:“……”
  糟糕,刚刚好不容易拿到的主动权转眼间又没有了。果然爪子不能乱打滑,苍天怎么连爪子都不放过。
  周鹭往上扯了扯被子,好想干脆把整个脸都遮住。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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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月笙看着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一点沦为罪魁祸首的自知之明都没有, 他进退有度地终于把手上的柚子给了出去。
  周鹭接过金黄的柚子皮里包着的白嫩果肉, 鼓了鼓腮帮子, 这才觉得哪里不对。
  刚才是宋月笙说想要复合的吧?她是被追求者啊, 为什么还这么怂!有什么好怂的,该怂的是他小宋!
  周鹭宛如大雪压青松的腰杆终于在自己的鼓舞打气里,慢慢有底气地直了起来。
  她捂嘴打了个哈欠。
  宋月笙见她仿佛恢复了原来的慵懒和机灵, 屈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敲了一下, 他微笑:“小鹭, 心里有答案了吗?”
  宋月笙用的力度不大, 但是敲到人手背上后, 还是让她感受到了一阵酥酥的麻意。
  周鹭的后脑勺枕着墙, 顾左右而言他:“你不介意我给你带过绿帽子了?”
  宋月笙目光一顿, 没想到周鹭会主动提及起这件事情。
  那回邓黎问起,他在说的时候就在仔细观察小胖鹭的反应。见她时而打滚,时而厥倒, 内心本来起了一个“也许周鹭并没去过那间房”的疑问。既然周鹭主动说了, 宋月笙注视着周鹭的眼睛,顺水推舟地问道:“你做过吗?”
  周鹭一声轻哼, 想到宋月笙向邓黎描述时那斩钉截铁的语气和神情,轻轻地说:“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
  “小鹭,我承认三年前我确实怀疑过,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件事情就给我判死刑啊。”宋月笙的声音娓娓动听,“那时候, 你风头大盛,姓路的又常做让人误会的事情。不问你就私下定论,是我做的不妥。但是在我姐去找你的事情上,你不是也没有询问过我的意见吗。”
  周鹭掰下片柚子放嘴里,因为没觉得自己错,她回答地振振有词:“我怎么询问你。难道你让我向你诉苦,说你姐姐看不上我吗?”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和她一样,心里也是这么的想呢。”
  周鹭说到后来,语气逐渐低沉了下去,像是一只离开了羊群的走失小绵羊,不知道究竟谁是同类,谁是异类。
  周鹭上了电影学院之后,年迈的爷爷奶奶便相继去世。那时候她性子倔,骨子里还有点叛逆在,觉得自己已经成年,不需要再靠着米兰的周梅婷养。反正相比起自己这个女儿,周梅婷实际上更关心的本就是她那些不会说话的设计图纸。
  所以哪怕母亲是知名设计师,周鹭也没想过要靠着周梅婷的这个名头给自己脸上增光。
  在外人看来,她那时候就是一个没家世的孤零零北漂族。不过是仗着运气和宋月笙的帮助,才有了从底层混到影后的机会。
  不说是宋菁,周鹭刚混出来的时候,娱乐圈一样有很多人对她又妒又恨。是到后来,高质量的影片和周鹭不耍大牌又不爱与人发生摩擦的性子才真正让她在这个娱乐王国里站稳了脚跟。
  在站稳之前,宋月笙作为金主,当然有资格看不起她,宋菁作为金主的姐姐,也一样有。所以,让她怎么敢问呢。
  宋月笙看她眼里有股失落,伸出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握住了她放在床头的手心。
  当周鹭还处在往事的迷雾里,就听到宋月笙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她听到他再开口时,声线缓和地像一台老式收音机,沙沙沙地。
  “我哪会这么想。小鹭,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是一个执着在门第之见的人吗?”
  宋月笙的目光缓缓地转向她,他睫毛一颤:“在我心里,你比胖团屁股更可爱。”
  周鹭:“……”真是好清新脱俗的表白。
  而且,为什么她听到了居然还这么开心?想到自己做胖团时,宋月笙三五时地摸下她屁股的行为,周鹭忽然想在心里诡异地“嘻嘻嘻”一下。
  她脸色回暖,干脆道了句:“群星大酒店,2018号房,我没去过。我就去过三次群星酒店,三次都是因为艺星的周年庆活动,所以,不存在什么绿帽子。”
  宋月笙的一双桃花眼几乎快要笑出鱼尾纹来了,他噙着笑点头:“其实我上次就相信你没去过了。但是,听到你这么老实地和我说,我很高兴。”
  周鹭:“要不是你上回把房卡拿出来,我连我兜里有这个东西都不知道。”
  “陷害,有心人的陷害。”宋月笙眯了眯眼,一手在床单上写了个模模糊糊的字。
  周鹭从他一提笔就看得出,那依稀是个“路”字。周鹭囧了囧,她在艺星的那几年,路星舟确实也是在全力捧她的,不然她不会次次有资源得以和名导合作。
  不过,这个关口,周鹭并没傻到替路星舟说话,她玩着柚子皮说:“房卡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
  宋月笙望着她:“什么?”
  周鹭粗粗地把她在胖团身体里出事前的经过讲了一遍,反正**也被人剥地干干净净了,也不存在到底是只露个屁股还是露全身的问题。
  “那一对男女没有我认识的。他们对话里的关键信息不多,我不敢断定我见到的女人到底是不是那晚来病房的假护士。”
  周鹭说:“但是,男的当时看了眼我……看了眼胖团身上的狗牌,还把你名字念了出来。我觉得很大可能他是在看到‘宋月笙’三个字后,才兴起的念头要撞我……撞胖团。”
  一句话里两个口误,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周鹭嘴里的“我”和“胖团”区别已经不大了,但是她还是在说错之后执拗地纠正了过来。
  好在宋月笙都能听懂。
  他挑了挑眉,没想到胖团出事,远在外地的他居然还参与了关键戏份,他抿了口茶:“你认为,几次害你的是我的仇人?”
  周鹭其实不是要把整个锅都让宋月笙背的意思,只是说到后来,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话里的指向性太强。
  她一手挠了挠脸,声音清朗地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把我那天碰到的事告诉你,方便你做分析。”
  宋月笙握着暖手的茶杯,条缕清晰地说:“我们分手有了三年。如果真是我的仇人,那应该是三年里消息非常闭塞的人,不然不会间接报复上你。”
  宋月笙这个大闷骚,保密工作一向做得好。多少人以为他是“万片花丛不沾身”的人,再不济也会在他诸多绯闻女友中选出来一个意淫做真爱。
  周鹭和宋月笙的事情算起来将近起始于五年前,五年前的周鹭名不经传,并没有占据真爱的一席之地。
  所以要真是和宋月笙有仇的,再去曲线报复周鹭,那这人通的至少是二十多线的“村网”。
  被宋月笙这样一说,周鹭觉得这个可能性好像瞬间被排除了。
  宋月笙接着道:“你说那人的原话是‘我再送给老板一份大礼’,有‘再’字吗?”
  事关重大,人的记忆也会受心理作用而骗人,周鹭不敢肯定:“应该有。”
  “如果有‘再’字,那只是碰巧这人看不顺眼我,主要目的并不在我。这对男女要真是帮凶之一,很明显他们背后的人,既和你有仇,也和我有仇,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见。”宋月笙敲了敲茶杯,皱着眉说。
  他们俩一个混迹娱乐圈,一个混迹商场。宋月笙的产业又多是在房产上面,虽然偶尔会去投资几部电影,但那都是小打小闹。房产上有争执很常见,但是他几乎没有在投资电影的问题里和人发生过冲突。
  宋月笙放下茶杯,一手搭在了椅背上:“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性。这人啊,确实是知道我们的过去。因为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有意撞我的狗,想给你也带来点负面影响。”
  周鹭要被他的几种可能性给说糊涂了,不过听来听去,幕后黑手好像都是知道他们过去的。她疑问道:“所以,要从五年前我就认识的人里面开始筛查吗?”
  这样算起来,原本的重大嫌疑人,姚依茗几乎可以排除在外了。姚依茗是因为《锦绣权》才与周鹭熟悉,五年前姚依茗应该还在读书呢。
  宋月笙说:“道理是这么讲。这里面,沈蕴也可以完全去掉了。我的人跟了她快一个月,不三不四的男人倒是发现不少,阴谋论完全不存在。”
  周鹭现在听到他提沈蕴,已经非常心平气和了。大概是亲眼看到宋月笙如何教训了陈知行,就冲他有洁癖这一点,周鹭也相信他没碰过沈蕴那样的女人。
  想到剩下的一个杨梦寻,周鹭微眨了下眼睛,她说:“我觉得杨梦寻的嫌疑也不大。那天我在你家看她的访谈,感觉她前几年的精神劲都要没有了,整个人看着很衰败,但又不是会报复社会的衰败。总觉得买凶这种事情,不像她做的。”
  宋月笙听她自己一个个把可能有作案动机的人都排除掉了,简直不该说什么好,是该说她太善良还是太天真呢?
  “小鹭,”宋月笙开口,一手捏了捏她的掌心一下,“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好人,不然你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
  他摸着下巴,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宋月笙低低地说:“不然在找到真凶之前,我陪你过来睡。”
  “免得又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他找的借口非常严肃。
阳光温暖,被心疼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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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鹭没有会过来, 为什么本来好端端地在讨论阴谋论, 宋月笙的脑子却能忽然活络到陪/睡问题上, 而且还用这种十分官方的语气。
  好像她不答应错过了天大个宝贝似的。
  周鹭眨了下眼睛, 戳了宋月笙胳膊一下, 避而不答刚才的问题,试图把话题引回去:“你觉得,这件事要报警吗?”
  “现在报警还不是时候。”宋月笙接受了她这个生硬的话题转折, 侃侃而谈道, “出事之后我问过邓黎, 他说小巷里的监控摄像被人盖住了, 什么都拍不到。你所见到的男女还是通过胖团的眼睛。既然人证物证都没有, 你又是公众人物, 这关头报警, 警察那边能不能查出什么不说,传出去了对你声誉也有很大影响。”
  周鹭见他是真为自己考虑,不禁弯了弯唇, 可惜唇角还没完全弯上去, 就听到宋月笙紧接着补充了一句:“所以,在没有警察的情况下, 晚上我可以过来做你的私人保镖啊。”
  宋月笙的目光从一旁准确移到了周鹭身上去。周鹭看着他,只觉得这人在“正经”与“风骚”之间的转换真的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好比刚才,他脑门上皱起的抬头纹明确显示他在有条有理地做分析。可是到现在,宋月笙摇身一变,足以入画的脸上又好像明白写着“晚上欢迎睡我”几个大字。
  究竟是怎么练成这样利落的本事的, 让一届影后都甘拜下风。果然做胖团时候体会到的那些,都不过是小宋爷的初级手段,真正的大招恐怕她还没见过呢……
  周鹭终于直视上这个问题:“你不是在病房门口都安排了人吗?而且,仁爱离你家和公司都远,还是算了。”
  宋月笙会说话,周鹭这几年也不是白混的。
  宋月笙闻言笑笑,好整以暇地一手搭着椅背说:“最近我主要是忙X市那边的事情,遥控指挥也方便。不过你要是觉得不好,那就算了。”
  听到宋月笙说“那就算了”,周鹭本能性地愣了愣,怀疑自己是不是颅内又出血了,不然怎么幻听地这么厉害!
  宋月笙这是放弃了吗?就这么简单地放弃了?不符合他一向的风格啊。
  周鹭一手擦掉鼻子上出的一点细汗,顺着他的话说:“我觉得确实不好。”
  宋月笙摊摊手,表示十分理解:“既然这样,我尊重你的意见。”
  “我等会儿去找那家小区入口处的监控看一下,如果能在入口的监控里成功找到那个女人,再和医院里那天晚上的做个对比,看看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宋月笙说。
  “至于杨梦寻和姚依茗,她们俩身边一直有我的人跟着,以免万一,还是先不撤掉。”宋月笙道,“小区那边我也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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