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我的世界找到队友友,1=3

    大家好,这是长篇小说《存在之缺》系列的第二部,名为《式一三》。  希望大家能喜欢。  《存在之缺》第一部的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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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一  1  天空中满布着灰色棉花一般的云朵,慢慢地蠕动。  快要下雨了。  阴风阵阵,格外透骨。  阮卓音走在路上,不自觉抱着手臂。冷风吹拂着她的秀发。  天气虽然看起来让人沮丧,但她此时的心情却是极好的。  有好几天没能与小林霄见面了呢!真是想念,这几天瞒着她出来,回去一定给她一个惊喜!阮卓音不自禁地在心中喜滋滋的。自己瞒着舍友出来了几天,终于将身体的病症解决了。此时走在返回学校宿舍的路上,心情格外的美丽。  下次我可要光明正大的追求韩帅了哦!阮卓音嘻嘻笑道。  天色已经黑了。  医疗院伫立在城郊。走在周边的路上,没有什么行人,两旁房门紧闭,此时也不见房内有亮起的灯光,只有远处有一些零星的灯光,更觉得寒风吹在身上,毛骨悚然。刚才喜悦的心情一瞬间沉了一截。  没事的,快些走到公交车站吧。阮卓音加快了步伐。  背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什么?  阮卓音回头一看,是一名陌生男子。  她只敢瞥一眼,就立即转了回来。但一眼已经足够,那人看不清面貌,头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身穿着黑色夹克,深蓝色的牛仔裤,一双工装靴,双手插在夹克的口袋里。  感觉不到是好人的气息。  阮卓音暗暗加紧了步子。但是走了一段时间,那名男子还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阮卓音更加害怕起来。  为什么平时觉得还不算太长的路程,现在却没法到达呢?到了公交站之后呢?阮卓音知道,这里地处城郊,平时白日里就没什么人,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公交车估计还有好久才能到达一班。即使到了公交车站,也不见得到了安全区域。  她越想越是惊慌,以前就听说有人在城郊被不知名的类似民工的犯罪分子阻截并强奸,甚至事后再杀害,自己不会就这么不幸地遇上了吧?  那名男子还在身后。  阮卓音偷偷回头看了看,发现那名男子的目光也透过帽沿射了过来。  那个人是在跟踪我!冷静,冷静,要想个办法才行。  阮卓音想起,电视上曾经说过,发现有人跟踪,不要慌忙,适当地忽然转变路线,让对方无从跟踪,再趁机甩掉对方。  城郊道路上有许多小路。阮卓音看了看,道路到了前方又出现了两边的分支。如果要最快的到达公交站点,就只要直行就可以了,但若是拐向左边的一侧道路,虽然迂回一些,还是可以绕回去的,现在的关键是先甩开后面的那名可疑男子。  到了路口,阮卓音果断转向左侧的小道,她走了一段回头一看,那名男子果然也转向了这条小道!  只能采取迂回战术了。阮卓音在心中给自己鼓了鼓气。  卓音,加油,一定能成功的!  小巷中的道口立着电线杆,上方的电线复杂交错,昏黄的灯光下,飞蛾开始聚集。  阮卓音在转入下一条小巷后,一脱离可疑男子的视线,就开始狂奔起来。她的脚上正好穿着运动布鞋,跑起来不仅快速,而且声响也不大。阮卓音绝不朝直线奔跑,在小巷中采取曲折前进,先左拐,到下一个路口再右拐,然后再下一个路口左拐,再右拐,这样下去,大方向保持不变,属于曲折前行,可以让对方找不到自己。  在跑过了几个路口之后,阮卓音回头看,对方没有追上来,内心中泛出小小的喜悦。  不能在此刻大意,先确实地逃出险境才能彻底放松。  阮卓音继续向前奔跑,应该快能到公交站点了。  终于,阮卓音跑出了小巷子,回到了稍微宽阔的大道上,看见了不远处的公交站牌。那是一个孤独的站牌,没有人站在那里,只有一盏泛着白光的路灯陪伴着它。那盏白色灯光的路灯,稍微显示出自己与小巷中昏黄路灯在格调上有着本质的区别。  寒风吹动着地上的落叶。  阮卓音喘着气,抚摸了一下胸口。心还在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是因为刚才的奔跑,还是恐惧?  公交车为什么还不来?  她仿佛能听见可疑男子踱着工装靴,一步一步走出小巷。  他很快就会走到这里的!  但我现在除了等公交车,别无选择了!  这时,一道光线射了过来。  阮卓音迎着光线看过去。希望来了!  是一辆红色的桑塔纳2000轿车。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辆车子的上方顶着一个车顶灯,写着熟悉的公司的名称,挡风玻璃后,一个熟悉的标牌上写着:空车。  太好了!这出租车来得太及时了。  阮卓音激动地伸直了手臂上下挥舞。  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阮卓音打开车门跳上了车子的后排座,报了自己大学的名称。在城郊这里打出租车回学校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但她已经受够了,先回到安全地点再说吧。  司机按下了计价器,启动了车子。  阮卓音回头看了看车后,一片夜色中的黑暗,仿佛能看见那名男子走出小巷后的懊恼与无奈。  阮卓音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身子软软地滑倒在坐垫上。  终于安全了。  这时候,她才想起了拿出手机。  先发一条信息给小林霄吧。  阮卓音打开信息程序,却发现手机一直没有响应。没有信号?阮卓音发现手机上方的信号栏里显示,这里完全没有信号。  怎么会?阮卓音记得,这里虽然是城郊地区,但是现在的手机运营商网络早已经覆盖了这里,况且前几日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异常。  阮卓音举起手机,依旧没有信号,她想要打开车窗,伸到外面去试试,也许那样会好一些。但是当她低头时,心却“咯噔”地震动了一下。  这扇车门的内侧,只有凸出的扶手,却没有摇下车窗的旋转把手或者按钮,阮卓音再一找,竟然连开门的把手都找不到,再看另外的一侧车门,也是如此!  内心中一股森凉之意扩散到了全身。她看到,坐在司机位置上的那个人,此时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带着一双皮制手套,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个人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是刚才尾随自己的那名男子!  阮卓音慌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抑制住想要叫喊出来。  “停一下,我要下车。”她强装镇定地说道。  车子停了下来。  男子回过头来,隔着驾驶员的防护玻璃罩看着阮卓音。黑色的帽檐下,带着一副深色的墨镜,无法看清他的面目。  她忽然用力朝车门踹了过去,想要踹开车门。  “真是麻烦。”前方“咕哝”了一句。这是阮卓音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  那人将手伸过防护玻璃的顶部,递过来了一个瓶子,阮卓音无法看清是什么,就感觉一阵雾气扑面而来。她猛然醒悟,暗叫不好,急忙捂住口鼻,但是已经迟了,脑袋忽然变得异常沉重,世界开始晃动起来,全身的力气渐渐消失。  世界在倾斜……  2  车子继续在开着。  我要起来……不能倒下……  阮卓音无力的躺在汽车的后座上,她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消失,但是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被人下了迷药了,真的遇到歹徒了……  接下来会怎么样?会遇到最不幸的事吗?  最不幸的事?  妈妈说过,这世上最不幸的事是死亡。妈妈告诉我,无论如何绝望,都要活下去。  妈妈……  阮卓音依然残留的清醒意识中,断断续续地晃动着。  她好想哭,但发现如今,竟然连哭都不是自己能够自由操控的事情了。  车停止了。  前方传来响动。是司机下车的声音,然后他由外侧将车门打开。  要来了吗?  阮卓音微睁着眼,看见那个模糊的身影靠近自己,将她的身体拖出了车子。  这是在哪里?她只能勉强判断出是在室外。  “求……你……放了我……” 阮卓音用着最后的力气,微弱地发出求饶。  男子没有应答。  阮卓音看见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一件扯开,丢弃。  “不要……求你了……不要……”她想大喊,但是喊不出,“救命,救命啊……”  当她看到自己最贴身的衣物都被撕扯开时,她绝望了。  男子很欣赏地看着她,看着她想要挣扎却无可奈何的绝望。他是在享受!  男子弯下腰,隐藏在帽沿下阴影中的面容在靠近着阮卓音。  她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烽烟,从你开始。”
  楔子二  1  郑伯在韩府已经有一定年头了。  当然,这不是他的真名。在佣人之中,他的辈分最长,又勤劳尽职,大家都尊称他为郑伯,久而久之,好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本名叫什么。  郑伯做事很有条理,每日清晨起来,都会打扫院落,天亮之后去买一早的早餐食材,回来放到厨房,然后到信箱去收当天的信件。时常都会有垃圾广告的信件,郑伯都会将他们剔除了。先生是不愿意看到这些信件的。  现在的社会,手机已经流行,大家都习惯用手机来交流。在大街上,随时都能看到人手中都拿着一部手机,如果关上手机,一天都无法联系,就会让人担心此人似乎出了事。可见手机早已经深入人的生活,取代了原有的许多生活方式。  郑伯叹了口气,哪像当年,看到手写的字体都会感觉到一阵激动,现在时常也能看见儿子发来的信息,但是自己总是无法喜欢手机这东西。一是好多东西都跟自己年轻时候不一样了,搞不清楚这小东西里居然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功能,还有就是,即使戴着老花镜看着那LED屏幕上的方方正正,码字清晰的字体,如何也感觉不到儿子的气息,与以前拆开信件,看到那些或是龙飞凤舞,或是歪歪扭扭的字体时的兴奋,简直无法相比。  虽然信件少了,但是还是有一些人因为一些事,会使用传统的纸质信件来传递信息,所以每天郑伯还是要去信箱中检索信件。  果然,信箱中又是一堆。但很多都是一些打折促销的广告,郑伯快速将它们过滤掉。  有一封白色的信件,不是广告。郑伯将它放在一旁,继续检索。在快速翻动信件时,他发现有一丝的异样。他把刚才放下的信件又重新拿起,发现信封背面泛出了一些红色。  是红墨水?不,也许不是,因为这封信拿在手上,能闻见一股淡淡的,残留的,血腥味,那是他所讨厌的,人血的味道!  太不寻常了。  信封上写着:韩光国亲启。  郑伯想起以前也有类似的恐吓事件发生过。这可不能直接让先生看到了。他放下了其他的信件,拿着那些信来到了府邸别馆的位置,寻到了郭秘书,将信件交给他。  郭秘书在韩府相当于总管家,先生和夫人都对他十分地信任,大事小事,只要交由郭秘书,他都能安排处理妥当,人人都很敬服他。他的年龄没有郑伯大,因此虽然有些小小的不顺,但是郑伯对于他的能力,还是心服口服的,府邸中有些麻烦事,也都会先来和郭秘书商量,避免无谓地打扰到了先生。  郭秘书看见了那泛出的血印,再翻转着信封检查了一番。郑伯看见他的眉头微蹙,接着竟然撕开了信封的封口。  “这,郭秘书,这不好吧?毕竟是写着‘先生亲启’,若是机密文件……” 郑伯惊慌说道。  郭秘书说道:“这封信有古怪,你看,信封上并没有邮戳,这不是通过邮局寄过来的信,而是寄信人直接将信件投入韩府门口的邮箱的。避开正规渠道,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的信件,现在又看见了信中泛血,如何能给先生看呢?”  “这……”  “你不用担心,责任由我来担。” 郭秘书刚要伸手去掏里面的信件,手忽然停止在信封口边,改为将信封倒置过来,将里面的信件倒出在桌面上。  一张普通的A4纸,折叠在一起,但是却满布血渍。郑伯在一边看着,有些心惊肉跳,到底里面会写着怎样的内容呢?他看不见,他只看见郭秘书将信纸打开,上面布满了用血写成的字。他只能从郭秘书盯着信纸的眼神与表情中看出变化,那是一张惊怖的脸。  “好了,这件事我需要去和先生讨论一下。” 郭秘书将血信件折起,略微调整了一下表情说道,“老郑,这件事你不要对别人说起,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明白吗?”  郑伯看着露出森严脸孔的郭秘书,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便离开了郭秘书的房间。心中依旧对此事耿耿于怀,隐隐觉得似乎会发生什么事。  他的预感没有错,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只是一出系列惨剧开幕的引线。
  楔子三  1  夕阳已经落幕,都市进入了黑夜的世界。霓虹闪烁中,行人快速穿梭于大街小巷,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呢?他们已经忘却了。  已然进入深秋,微风吹在身上,寒意透过风衣直侵入体内,不由得浑身战栗一番。周围的人,感觉都是一些没有感情的生物,不断的从身边划过。  “老板,来一串烤鱿鱼,一串烤肉。”此时已经是下班高峰,我的肚子也泛出了饥饿之感。纵使知道这些食物并不干净,但终究抵不住阵阵香气的诱惑。我将钱递给了路边摊的烧烤小贩。但我的注意并没有放在那诱人口水的烤架上,在小贩将找零递过来时,我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就塞进了钱包内。  透过人群间的缝隙,我的视线锁定在前方一定的距离。那里是路边很简单的一个卖首饰的摊位小铺,没有什么值得我分散注意力的东西,有的只是一个人。  一个女孩。  女孩穿着一件常见的白色长款外套,配以短裙与黑色的裤袜,显出了双腿的细长。顺直的长发披散在肩上,风吹过时,发丝飘动,却不显凌乱。  她正弯着腰站在人行道上,挑选着地摊上琳琅的饰品。  注意她的人并不只我一人。我有意留意路过她身边的男性,发现这女孩的回头率还是颇高的。  “你在看什么呢?”经过女孩身后的一名过路女孩对身边的男孩嗔怒道,脸别过一边,男孩忙做出了道歉赔笑的表情。很显然,那个男孩在女友面前,停留在摊位前的白衣女孩身上的视线量超标了,惹得身旁醋意喷涌。  白衣女孩似乎没有挑选到合适的首饰,直起身子,继续向前走。在转身发丝甩动的一刻,不知是不是我的多心,她清秀的脸庞上似乎露出了一阵落寞的神情。她的身上,散发出的一种别样的带着凉意的气质。  我咬着肉串,边向前走。周围都是匆匆流淌的人类,我混杂其中,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易被她察觉。  她是我的猎物。
  第一章 尾行  1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那时候也是这么皎洁明朗的月光。  已经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喜欢这样,一个人坐在窗前,面对着窗外深邃的远方。月光透过窗子洒在身上。好像小学的时候,老师曾经教过我们这样遣词造句。  他点了一支烟,深深地抽了一口,缓缓地吐了出来。  他的左手中捏着一张纸条。  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他将纸条靠近烟头,纸条很快燃烧起来,连同细碎,飘落在烟灰缸中。  掐灭烟蒂,他拨开笔帽在一张白纸上开始书写。是因为兴奋还是战栗还是其他什么的,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再次深呼吸,这时候可不能出错,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控制住手上筋脉的颤动,开始落笔。  就着月光,一笔一笔,不紧不慢,既不会太轻,也不会太重,配合着均匀的呼吸,没有一丝的紊乱。已经好久没有使用这种方式来书写了,像要雕刻处一件艺术精品,屏息凝神,一刀、一刻,拿捏着下手的分毫轻重,这也是“他”擅长的吧,嘿嘿。  这将会是一场最华丽的演出。】  2  跟踪,也被人称为尾行,听起来就会联想到变态,尤其是像我这样,跟在年轻貌美的女孩身后。  我从小就有一个兴趣,也许称作是癖好吧,就是喜欢跟踪。  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养成这种喜好的呢?大概是小学吧。那时候,学校里有组织兴趣小组,周围的同学,有的选择了绘画素描,有的选择书法,有的作文,有的体育,但我拿着笔在兴趣意向书上却久久无法落笔。我发现,对于那些选项我全然提不起兴趣。最终随意选择了书法班,在米字格里无聊而快速地写着,老师只看那些稍有资质的同学,在那里手把手地教,全然不会来理会我。  我看着窗外,蓝蓝的天上,慢慢浮动的云,好悠闲啊,好想像云一样……操场上,其他兴趣小组的同学在那里活动。我的视线落在了一个人身上,是班主任老师,只见她急匆匆的向着校门走去。现在还是上学时间,她这么匆忙,是要去做什么呢?本来就觉得无聊的脑袋展开了神联想,何不跟着去看看?想定之后,我报告说去厕所,逃离教室,迅速奔至楼下,跟上了班主任。  那个时候出租车在我们那里还不盛行。班主任是用步行的,这样我也就能顺利跟着。出了校门,走上街道,我跟在班主任后面百米左右的距离,穿过了好几条街道,超出了我平时走过的路线范围,周围的环境变得陌生,我却觉得更加兴奋,好像是一种探险。之后,我跟着班主任来到了她的家,没想到她的家是那种在旧房区里的一栋老式房屋,估计那栋房屋里住的不只一户人家。我得以窥见班主任私生活的一部分,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我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把这当作是探险。之后欲罢不能,时常在放学后随机选择一个人作为跟踪对象,然后跟着对方,直到他回到住处。  那时候年纪小,平时走过的地方不多,稍微走远一些,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新的世界,充满了新奇。  班级里有一个我很喜欢的女孩,叫小雨。那时候,如果男生和女生多说了几句话,被人看到了,就会被人嘲笑,我有时候就会跟着其他人瞎起哄,去嘲笑别人,所以深知那种痛苦,更不能让人看出来。平时也基本没有和小雨有过对话,就连放学后暗暗跟踪也不敢,生怕一旦发现了就完了。但是,终于,我还是没能抵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在一次放学后,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后,一开始她和自己的女伴同学一起走,后来分道独自前行,最终到家。是一栋带着院子的别墅,她的爸爸带着笑脸为她打开了门。原来她竟然是一个富家千金!我感觉自己的距离和她更远了。之后便连话都不敢和她说了。  这一兴趣却丝毫没有受到打击,班级里的同学,我基本都摸清了他们的住址和生活情况。对此,我常暗自沾沾自喜。  渐渐长大,活动的范围也变大了。小镇已经被我走遍,甚至是那种老宅深巷。跟踪也已经不再新奇。高中之后有所收敛。  上了大学,来到外地,再次让我感到了无比的新意。我的瘾又犯了。但是跟踪同学就变得没有意思了,最多是回宿舍,出去也不过是逛街,虽然有时候能够碰见对方与恋人约会,会感到一些刺激。我将目标扩大到了陌生人。  在周末的街市上,指定了一个人,便开始尾随着,看着他会去做什么。这可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的,否则听起来还真是一个变态,虽然我什么都不会做。有时候,我会尾随一些摊贩,看他们收摊后的情形,之后我在街上看到那些人卖烧烤羊肉串时,肚子里就一阵反胃。有时会跟着一些在街上行乞的“残疾人”,然后看到他们神奇地站了起来,手臂和脚都重生出来,好像施了魔法一般,当他们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简直和正常人无异,在我眼里,更像是超人又戴上了眼镜,穿上西服。  世界的奇妙正在于此处,当人们认为没有人注意到他时,所表现出的行为与内在的心态,是和在公众面前表现得截然不同的。我得以窥见到了只在小说里出现的,在现实生活中普通人无法想象到的场景。  这一兴趣始终伴随着我,虽然看得多了,也大同小异。  此刻不远处的女孩,正是我的兴趣之一。
  3  夜晚的小区。  “呦,下班回来了啊!”小区口的保安大叔笑着向我招呼。  我也笑了笑,和他客套了几句,斜眼用余光看到了保安室门上的摄像头,走进了小区。  那些摄像头只不过在发生了事件之后用来寻找线索追查用的,只不过告诉人们,这里有记录下你们犯罪所为的证据,但却是不能很有效地完全阻止应该发生的事件。说到底,那只不过是一个事后的评论家。  小区的环境不错,我沿着小道走着,两边是浓密的灌木丛。在草丛里,如果潜伏一个人,这样的夜色,是难以看清的。虽然小区物业安排了巡查的保安,但毕竟保安也是人,巡查不可能如摄像头一般每时每刻都在运作中,只能是定点巡查,只要稍微观察几日,就差不多能将保安巡查的时间与规律大致摸清。  都市中的车辆日益增多,地下车库的车位已经不堪使用,连小道边也车尾接着车头停着车辆,剩余的路面宽度仅余一辆车勉强通过。  这个小区的范围蛮大,我有意从远离我所要到达的楼栋的那个小区口进入,在里面的道路上兜了一个大圈。道旁飘落的树叶,一股轻轻的泥土味,让我感到很舒服。  来到了楼栋的门口,面对着一扇防盗门,上面有一个数字键盘,客人可以拨通这栋楼所在的住户的门牌号,接通之后,通过对话,主人家可以按动家里的开锁键,楼下的门就会应声而开。这是方便客人拜访,同时也是一种防盗装置。 住户自己可以凭借着手中的钥匙开启防盗门进入住宅楼。
  但是,防盗与方便都是相对的。所谓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他人。  我在数字键盘上随意拨了几个数字,是一个陌生的住户的门牌号。音响里响了几声拨号音就接通了,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哪位?”  “不好意思,我是隔壁的住户,忘记带钥匙,麻烦能帮我开一下门。”  “嘀——”“咔嚓”……  防盗门打开,对方已经将话筒挂断。  她已经懒得确认我是否真的是这栋楼的住户。是好心吗?是的,那位中年妇女的确是热心肠,但是在这问题上却是不负责任。因为她并不把这当做是十分重要和值得在意的事情,只是随手一按,帮助了他人,不用受到道德的谴责,只是自我内心的满足罢了。换句话说,即使我是一个外来者,她完全不加分辨,也是会为我开门的。  其实,更多时候,我都不用说话,随意拨通了一家住户的语音通话,他们不加询问就直接开门了。这一栋楼里有许多出租户,人员其实是很复杂的。  楼下的防盗门锁其实是一个虚设。
  但是,防盗与方便都是相对的。所谓方便了自己,也方便了他人。  我在数字键盘上随意拨了几个数字,是一个陌生的住户的门牌号。音响里响了几声拨号音就接通了,传来了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哪位?”  “不好意思,我是隔壁的住户,忘记带钥匙,麻烦能帮我开一下门。”  “嘀——”“咔嚓”……  防盗门打开,对方已经将话筒挂断。  她已经懒得确认我是否真的是这栋楼的住户。是好心吗?是的,那位中年妇女的确是热心肠,但是在这问题上却是不负责任。因为她并不把这当做是十分重要和值得在意的事情,只是随手一按,帮助了他人,不用受到道德的谴责,只是自我内心的满足罢了。换句话说,即使我是一个外来者,她完全不加分辨,也是会为我开门的。  其实,更多时候,我都不用说话,随意拨通了一家住户的语音通话,他们不加询问就直接开门了。这一栋楼里有许多出租户,人员其实是很复杂的。  楼下的防盗门锁其实是一个虚设。
  4  我走上楼。  1404房,是我住的地方。  “回来啦!”靠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在看电视的一个高个子男生朝我招呼了一下。他叫胡新桥,是同住的一名舍友。  在这高层的套房居室中,还居住着两名女生。  我们几个都是在网络上相识,只是为了能够组团租下这一整套高层居室,这样平摊下来,能够节约一些开支。  S市是经济大都市,房价尤其的贵。对于刚毕业的领着微薄薪水的打工者来说,大多都只能选择租住老房子,如果想要租住高层的楼房,就只有那种用木板在原本是三室二厅的一个大套间中硬生生分割出了数个小房间,有的甚至只是木板就隔了一个间,厨房大多都显得多余,也改造成了一个便宜出租的小间。  这些所谓的隔断间,为那些只能负担起低房租的人提供了服务,其中所引来的住客身份复杂和乱也是可想而知。白天去上班,晚上回来可能就发现房间被盗了,甚至找不到可以投诉的地方,报案了也基本是找不回来的。  我可不想遇到遭窃这种事,损失不说,我还无法报案,简直是自找麻烦。  当我想要选定这里成为我的“据点”而在网络上搜索的时候,很幸运的,我看到了这一条招租信息。  是胡新桥登的,他看过《爱情公寓》之后,心血来潮,也想效仿,与陌生的男女舍友住在同一个屋檐之下,每天发生着各种欢乐的事,最后促成美妙浪漫的爱情。  对于这种事抱有幻想并付诸实施,可以看出他本身就是一个颇浪漫的人。  同时还需要两名女生,两男两女是胡新桥认为的比较理想的状态。  他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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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一个很有活动娱乐组织能力的人,为了让我们几个陌生的人能融洽地聚在一起,他组织了几次聚会,在家里(他强烈建议,不只是号召,让我们将之称为“爱情公寓”),爱情公寓里,他也发动大家自己下厨做了几次丰盛的晚餐。我们几个很快就相互认识,并且相处良好。  “今晚要玩牌吗?”胡新桥晃动了一下手中的“三国杀杀”的卡牌。  那是一款桌游,我们那时候蛮流行的,也让我们增进了交流,时常在聚会时,晚餐过后,就是靠这桌游来娱乐。  “不了,今天有些累,想早点休息呢,不好意思。”  “好吧,那下次要参加哦,我可是有新的心得呢。”胡新桥说道。他还真是一个颇为乐观的人。  5  我走进房间,关上房门,将门锁反扣。  这时候可不能让别人来打扰。  这是套间中最小的一间房间,朝北的一个小房间,我来看过房型后,就相中了这个房间。大主卧给了两个女生一起合住,第二大的卧室是胡新桥住。他本来为了促成“爱情公寓”的形成,已经做好了牺牲自我的准备,选择最小的房间,却没想到我主动选择了最小的房间。对我这种举动,他感到既困惑又感激。  我解释,我喜欢一定的清静和归属感,小房间让我觉得比较充实和实在。  这是一半的实话。  但是另外一半,这个小房间没有阳台,没有其他的附属空间,不会有其他租客来借用空间的打扰,比如穿越房间到阳台晒衣服等。  我有不能让人打扰的理由。  另外一点理由,这个房间朝北。
  一般人都喜欢朝南向的房间,有充足的阳光,冬暖夏凉。北面房间的小气候则相对较差。  但是,北面对于我的意义就是,对面“正是”另外一栋高层住宅的南面。  窗户上的窗帘有两道,一道是本来的窗帘,另外一道是我来了之后安装上去的,是遮光窗帘。  胡新桥当时看了后说:“你也是容易醒的类型啊,我也是,晚上睡觉,有一点光就会睡不着啊。”  黑暗的房间中,只有窗外投射进来的光亮,对面楼栋以及更远处楼房的万家灯火。  我拉上遮光窗帘,摸黑走到了开关处,打开了房间的灯。房间靠墙处,是一张1.3米宽的床铺。我将身上的包往地上一扔,外套也随意丢开,蹲下取出了床下的一个黑色的长盒子,拖到窗前,迅速打开,取出了里面的物件,开始组装各个部件。  很快,一架望远镜就立在了窗前。  我又把房间灯关上,房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我将望远镜的镜头从窗帘中间的缝隙伸了出去,瞄准了对面那栋楼。  眼睛对着望远镜的小镜头,开始调整镜架和焦距。  视野里的成像开始渐渐清晰起来,出现了对面楼栋的场景。  一个中年大叔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手抠着脚趾甲,一手抓着旁边的薯片,在看着电视剧,眼中微微含泪,是在看感人泡沫剧吧。  旁边的窗户中,能看到小男孩坐在点亮台灯的书桌前,桌面上摊开着书本和笔记簿,圆珠水笔放在一边,耳朵上戴着耳机,正双手托着下巴,脑袋微微晃动,明显是沉浸在音乐的动感之中。  再一个窗口,房间内闪烁着红色的光,一个老婆婆跪坐在房间正中央的蒲团上,地上放满了符咒,墙上也贴满了黄色的符,嘴唇翕动,房中烟雾缭绕,一股鬼片中阴森的感觉。  都不是我想要看的,我微微调整镜头的角度。  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女孩,顺直的长发披散在肩上。  此刻她正悠闲地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手中托着一本张小娴的书,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机放在窗前的书桌上。上面竖立着一排的书本,从这一侧没法看清是什么类型的小说,但估计应该也是言情心情类的小说或者杂文吧。我这样猜想着,符合她的气质。  房间很简洁。窗前木色的书桌,白色靠垫的钢管椅子,一张白色的床,再远处靠墙是白色的衣柜。都是恬静而安宁的白色。她的心情似乎也是白色的。  白皙的脸庞,宁静的眼神。  她缓缓地翻着书页,时间缓缓地流动。
  6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看着书,慢慢地翻着书页,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很安宁,很美丽,沉浸在故事的世界中,却绝不会想到,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寸肌肤,都被看得清清楚楚。】  7  假如她就这样看着书本消磨一晚上的时光,那么我一直看着也就没有意义了。我开始在记事簿上记录。  宁静,我反复用到这个词语,是很能表现她的气质的一个词语。  她曾在街边的咖啡店,坐在靠窗的沙发里,啜饮着杯中的奶茶,一动不动,表情凝滞地看着窗外。小雨淅沥沥地下着,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形成了一道一道连贯的水帘,落在街边斑驳石块砌成的路面上,顺着纹路流向远方。  很静很静。  街边的人仿佛都不存在,只有那微风吹拂着落叶,沾湿了雨水,贴在清冷的石板上。  我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了,陪着她,傻傻地坐在街角斜对面的小铺中,一个下午……我难得体验到了不用紧捏着时间来精确计算,将全身都放松了的一段时光,真是惬意。
  8  暂时没有再看的必要了,我离开望远镜,用一块黑布罩着它。现在还不需要将它拆卸,待会儿还要再用它来观察一下,直到对面的女孩关灯睡觉。  我打开房间内的灯,然后才打开房门,到浴室去洗澡。出来时不忘了将房门关上。当然,其实我不用太过在意,因为胡新桥和两个女孩,都不是会随便闯进别人私房的人。  客厅中,胡新桥正在玩着游戏,两个女孩在他的后面,他很是得意,尽情展示他在游戏中的华丽技巧。  冲过澡后,回到房间,闹钟显示22:34。冲澡过后也颇为精神,肚子却有些泛空,想想晚饭似乎吃得也少,于是决定出去觅些食物。  小区外的街道边,在道路交叉口处聚集着夜宵摊,热气腾腾,烟雾缭绕,生意红火。我点了一份炒饭,还有几串烧烤,搓了搓手,便在摊前小桌上吃起。  微风的凉意透过外套。我哈着热气,大口地吃着炒饭。  旁边桌上两个人同样吃着烧烤炒面,大声地拉着烧烤的老板一起聊天。  “最近不太平的事情真多啊。”一个稍胖的青年人边咬着烤肉串边嚷道。  “哈哈哈,伟哥你又遇到什么不太平的事了啊!”对面那偏瘦的家伙喝着啤酒啃着鸡翅说道。  “哼,多着呢。”仿佛是要彰显自己,胖子伟哥将咬在口中的肉串吞下,道,“我最近遇到的那些倒霉事就不说了,刚买没多久的自行车,停在公司楼下,锁得好好的,就有一个晚上太迟了,没有骑回去,就停了一个晚上啊,第二天来看的时候,就找不到了,你说晦气不晦气啊,嘿嘿。”  老板回过头来,笑道:“一个晚上,还是停在外面?除非你那车子已经报废了,八成新的基本都别指望啦,我一个朋友,刚买没多久的跑车,咳,自行车,细细的钢圈轮子的那种,人骑上去就好像是专业运动员,尤其酷,小子还在我们面前炫了几次,这不,大中午光天化日,停街边一个小时,就吃了一个饭,出来一看,耶,车没了!”
  “不得不赞,窃贼们的敬业之心,真是永垂不朽啊。”瘦子开始吃炒面。  “听说那场火灾可能是有人蓄意纵火,你们知道吗?”胖子煞有介事地加重语气说道。  “真的?有人纵火?不会吧?”瘦子停止吃面,抬起头来看着胖子,等着他说下去。  “警方似乎还没有公开,我也是听人悄悄说的,在现场找到了一个打火机,似乎着火点就在那附近,但是据称那户人家是不抽烟的,所以平时家里是没有打火机的。”胖子说道。  “是小孩子偷偷学抽烟,带回家里的吧?”瘦子有些不屑道。  “一个单身汉,哪来的小孩?”胖子驳斥道。  “八成是那个人自己把自己家烧着了,怕被追究责任,就谎称自己不吸烟吧?”瘦子一副精明的样子,又猜测道,“是不是把周边人家也都烧着了?”  “你不知道啊?”  “什么啊,快说吧,我只知道附近那里发生了火灾,具体的就不知道了。”  “火起后,引燃了厨房的煤气,结果发生了爆炸,所幸没有太猛烈,只是将本屋中的家具物件都烧毁了,之后很快被熄灭了,并没有蔓延到其他的住户,只是听说楼上那家住户似乎被高温烤了一下,有些家具发热变形了。”  “那还真是幸运啊,居然没有蔓延。”瘦子叹道。  “你好像不太满足的样子。”  “难道我要说,希望火更大一些更精彩吗?”
  “对跑新闻的人来说,可是在心里暗暗希望多出一些事故呢。”  “最近似乎另外一件事让大家关注得比较多啊。”  “什么事啊?”  “嘿,这件事连我都知道呢,凶犯还是没有落网吧?”瘦子道。  “你是说‘变态跟踪狂的杀人事件’吗?”  “现在周边还有其他更变态的凶犯吗?已经有三个女孩被害了啊,真是残忍啊!听说连面貌都还不知道呢,更不用说查出是谁干的了。”  “好像有听说,有目击证人看到是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兜帽的家伙。”  我下意识地将兜帽扶了起来,一阵凉风吹过。  “真是危险啊,晚上还是不要单独外出比较好啊。”  “你不用担心啦,人家盯上的都是漂亮的女孩儿,你是一点危险都没有的,不用担心,没有危险的!”胖子哈哈大笑道。  “那可说不准,万一那是一个男女通吃的呢?”瘦子不认输道。  “哈哈哈!”胖子笑得更欢了,道,“那他的品味也真是忒的低了啊,哈哈哈!”  两人边吃边互相打趣。老板在一边烧烤,顾客嘻嘻哈哈,也其乐融融。  将近吃完时,我抬头瞥见一个女孩,穿着黑色的风衣,走过对面的街道。  “那女孩身材真好,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面走,不怕危险啊?”瘦子说道。  “还是长腿,穿着黑丝呢!”胖子说道。  “哦,原来如此,难怪了……”瘦子若有所思。  “你又知道了?”胖子嗔道。  “那是,用屁股想一想也知道了啊。”  我没有再去听他们调侃,只是看着那个女孩转过街角。  腕表上显示时间是23:09。  这时候,她,不是应该去躺上温暖的床铺准备睡前阅读吗?
  9  不论什么原因,总之对我来说是一个好机会,可不能错过了。如果她总是宅在家里不出来,那我才伤脑筋呢。待她在街角消失了15秒后,我起身很快付了钱,跟了上去,竟然没注意是红灯,险些被冲过的一辆车撞到,还好此时夜深车少,道路空旷,我及时闪避开。  转过街角,一只黑猫忽然飞也似地窜了出来,跳到了我的面前,“喵呜”地长嘶了一声。其眼如明珠一般瞪视着我,如一面凸面镜,我仿佛能从其中看见我的模样。  不舒服的感觉。我快速绕开了它,向前走去。  她走得很是匆忙,不用说会注意到我跟在她的后面了。  这么晚了,她是要去哪里呢?  她走到街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然后远去。  这如何是好?我四下张望。  不久,就又出现了一辆出租车,我立刻跳了上去,但是她乘坐的出租车已经远去,我只记得她到街口向左边大转。  我指示司机先向前开,跟着向左转,先拐上了ZJ大道,向前直行。前面哪还有她乘坐的出租车的影子。  我掏出手机,开启手机地图,同时脑海中飞速运转,她会去哪里呢?  她穿着黑色的长款外套,大腿上配着黑色的丝袜,先是在家悠闲地看书,临近半夜才再次出门,乘坐出租车……这几点结合起来考虑的话……  “用屁股想一想也知道了啊!”我想起了夜宵摊上瘦子刚才说的那句话。  是啊!虽然很难想象,但是只能先如此猜测了!  手机上显示出最近的酒吧聚集的商圈——酒吧街!  “到HS路酒吧街!”我冲司机囔道,“麻烦快一些,我赶时间,尽快尽快啊!”  “到那里不远,路线就一条,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司机边提速边说道。  “拜托了。”我看着前方。她一定也是在这条路上,只要能寻到车的一点影子就够了。她的出租车车牌号我已经记住了。  出租车一路飙前,甩过了一辆又一辆车,劲风从侧窗灌入,很是爽快。  “好技法!”我竖起大拇指。  “安全第一。”司机一本正经地说道。  “OK。”我表示肯定,同时也看到了前方我要寻找的那辆车。“YES。”
  10  在亚登酒吧面前停了下来,我看了看,此时这里依旧人头攒动,不,也许说,现在才是夜晚正式开始才对。  穿着夜店装的妙龄女郎一批一批地向内走去,偶尔有从内出来的,也是傍着一位年纪相比自己颇大的中年男人出来。她们无一不是性感妖娆,脸上脂粉厚重,但的确有着魅惑男人的气息。  她怎么会来这里?  在远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持续了多日,虽然没有和她说过话,但深处的感觉却是仿佛已经对她很熟悉了。  宁静的她与这类场所本应该是没有交集的。  先进去再说。  11  灯光昏暗。  音乐动感。  台下,满座宾客,男女在光影中觥筹交错,大声欢笑,尽情释放。  舞池中,忘我的人。这个世界已经迷失。我不是我,你也不需要是你,尽情摇摆甩动,随着旋律,将全身的力量用尽,然后倒在光怪陆离之中。  她在睥睨着众生,她在轻轻地吟唱。  缘何轻柔的音调却能在这喧闹的噪音中回荡?  她坐在高脚蹬上,右腿翘在左腿上,这个世界便在她嘴前的麦克风中。  我倚靠在吧台上,静静地听着。鸡尾酒其实不适合这样嘈杂的场所,但我依旧要了一杯,指尖轻轻和着旋律敲击着酒杯。  周围的人都在跳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  只有她的歌声。  她到底是什么人?
  12  “一个人喝着闷酒么?”一名女子坐到了我的旁边。  光影炫动在她的涂满脂粉的脸上,显得颇为俏丽妩媚,一袭如夏装一般的黑色单层连衣裙紧贴着S型的身材,胸前领口很低,显露出大片丰满的白色。在她面前,我穿着深秋的风衣,反而显得滑稽可笑了。  “不介意的话,我来陪你解解闷吧。”女子嫣然一笑。  “当然不介意。”我淡淡地笑了笑,继续啜饮着鸡尾酒。今晚的酒很是甜蜜呢,脑袋已经渐渐轻晃晃的了,嘿嘿,这种感觉真不错,举杯和女子的酒杯轻轻碰了碰,“很高兴认识你。”  女子手腕上的银色手链闪动着反射的眩光。  13  “变态跟踪狂……这年头无聊的人还真是多啊。”章小鱼一边看着案件的相关调查报告一边说道。“为什么会想去做这种事呢?真是想象不到他们的脑袋究竟在想些什么。”  “变态呗,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会做什么都有可能,正常人如果能想到,那不是也成变态了?”一边的年轻刑警同样边看着资料边说道。  “那种变态只不过在满足自己的性欲罢了,说白了,只要是性别是女的都OK的吧,完全没有思想与理性上的共鸣与支持。”章小鱼说道。
  “你的爱情观倒是很积极向上呢。”年轻刑警说道。  “小孟,你别说,我还就认为,去除了人的爱情这种情感,女生和男生有什么区别呢?你看,还不是和男生一样的器官,一样的活着?”章小鱼说道。  “你这好像有些强词夺理啊,女生和男生身体虽然说起来就几种器官不同,但就是那关键的几处,整个人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好不好?否则让你喜欢人妖和男人,你会吗?”小孟笑着说道。  “呃……”章小鱼一时有些无以反驳,脸涨红着说道,“我的意思就是,他那种不讲情感和精神地去跟踪女生,侵害女生,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嗯,就是差劲低能!”  “强奸犯还不就是只求欲望的发泄,和野兽动物一样吗?所以我们都说他们如禽兽嘛。”小孟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变态就是变态,哼。”章小鱼不爽地骂道。  “你是在气变态跟踪狂还是气小孟不服你的言论呢?”一旁看着资料的曾不亢静静地说道。  “我……”章小鱼说不出话来。  “好好看资料和文件,上面记录着死者留下的相关信息,不要总是凭着一厢情愿去主观臆断一件事情。谁说变态就没有思想的,就是和动物一样无脑地、只凭着生物本能地冲动行事的?”曾不亢说道。  “只有变态才会这样不断地袭击陌生女子还残忍地杀害她们……”章小鱼说道。  “那我问你,为什么我们还没抓到他?为什么连续杀了三人却没有留下让我们足以找到他的线索呢?”曾不亢问道。  “这……”章小鱼无语。
  “因为犯罪者足够聪明,他的能力已经达到了反侦察的程度了。”小孟接着话茬说道。  “小孟说得没错,正是如此,很显然,连续三次犯案,却没有留下线索,可见是精心预谋的,也足见其智商之高,远非一般禽兽可比。再者,你们已经了解案件了,三名女孩,在生活中没有交集,平时活动也并不在同一区域,且职业不同,年龄不同。经过过滤,她们的共同点只剩下以下几点,”曾不亢看着资料说道,“年轻女性,在S市工作或者学习并生活。”  “年轻女性。”章小鱼说道。  “是的,三名女性生前都遭受了性侵犯,却没有留下线索……”曾不亢说道。  “简直没有人性,那变态竟然将尸体烧焦来湮灭所有的线索!”章小鱼咬牙道。  “那是一个变态,可以是没有人性,但绝对是一个有着犯罪理性的人。”曾不亢说道,“他选择好猎物,采取了精密的计划成功实施了犯罪,并且至今还逍遥法外。既然如此,即使他是变态,世界观与价值观都与正常人不同,也一定有着他自己的思考回路。也许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他所锁定的目标,往往具有一定的针对性,对应着他曾经受到过的刺激。我们要想尽快将其缉捕归案,就需要站在他的精神角度上来思考问题。当我们成功和他站到一线上时,就离抓到他不远了,明白吗?我们现在过滤这些线索,就是在找出其中的共同点,找出其中他的动机,这样就能更接近他了。”  “明白了。”章小鱼说道。  曾队就是靠着这种思考逻辑,才能创造出那么多的破案神话的啊!小孟暗暗赞叹道。
  14  “曾队,你的信件。”  章小鱼将一封中号信封放在曾不亢的桌子上。已经夜晚了,刚才看资料有些累了,他便出去站了一会儿,正好在传达室看到了曾不亢的信件,就顺手拿了来。  “我的信件?”曾不亢拿起面前的信封。  他的第一感觉是,又是电信或者移动通信或者银行来的例行信件吧。这年头,电子通信迅速发展,占据了生活通讯的主流,除了逢年过节的明信片,已经极少收到亲朋好友的手写信了。  如果只是那些商业公司发来的例行信件,曾不亢基本都没有兴趣开拆,只会丢弃在一边,况且现在还在加班忙着案件,趁着空挡喝杯咖啡,稍微放松一下,这么宝贵的时间又怎么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呢?  但这显然不是。  那是一只白色的普通信封。上面用工整的仿宋字写着收件人曾不亢的姓名和地址,却没有寄件人的署名。  “寄给我的?”  曾不亢的脑中冒出了疑问。是谁?为什么不署名?这是他的思维习惯,遇到事情就会问自己几个问题。  他的双手已经将要撕开信封,却戛然而止,先用手轻轻捏了捏信封,里面只有纸页,再将信封对着日光灯看了一番,确认内中纸页大小的范围,然后从抽屉中掏出了一双皮质手套,戴上后,将信封放在一个空的抽屉中,慢慢地撕开边缘,将信纸取出,展开来。  似乎没有什么机关。  他这么做不是无病呻吟。他曾听说过有的前辈就遭遇到寄来的报复信件,里面有时候暗藏沾染了病毒的粉末,有时候寄过来的包裹甚至是炸弹。这种画面可不仅仅只是电视剧小说中的臆想。作为都市的刑警,将罪犯绳之以法,同时也获得了相应的仇恨。人一旦生了复仇之心,理性被抛在一边,那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的。  讽刺的是,有些人在复仇之时却是十分冷静地在算尽机关。  目前自己就在追查着几宗大案,已经锁定了几名疑似嫌疑人,谁知会否狗急跳墙铤而走险,不得不防。  信纸展开了,没有任何的问题,应该说只是表面上。  曾不亢看着信纸上的内容,一时呆愣在那里。  “怎么了?曾队。”一旁的章小鱼不解地问道。  他没有回答,依旧呆呆地盯着信纸。
  15  好吵,怎么周围全是噪音……  胳膊好酸啊,口好干,好想喝水……  力气有些涣散,我是趴在桌子上了吗?  手指渐次弯曲一下,确认力气传递到了最末端的指尖,指关节响动了一声,我抬起了头。  我已经喝了多少了?只是几杯鸡尾酒怎么会让我睡成这样?  是太开心了?还是太累了?  酒吧侍者擦着玻璃杯看了我一眼,就转过头去。我这醉鬼不受待见呢。  刚才的漂亮女孩呢?  头好晕,只记得似乎都是她在说话,我只是听着。这种场景,我只是装出一副老练的样子,其实根本就没有经验。她说什么就应什么吧,虽然大多都不太清楚,反正要喝酒时,喝就是了。  这算是艳遇吗?嘿嘿……不过放眼整间酒吧,这样的女孩真是随处可见呢。那边的卡座里,一中年男人不正搂着一个显然年龄比他小了一半的女孩吗?也是一身的纤薄夏装。再移动视线,随意停留都能看见超短裙的脂粉女孩。  这就是迷乱与金钱的世界吧。  刚才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女孩在前面奔跑,我看不清是谁,但我好像在追着她,可是就是追不上。我也在狂奔着,不仅是追着女孩,后面也有人在追我,是警察!然后我就一直跑,好累啊……警察为什么要追我?难道被发现了?这个梦真是奇怪啊。  “多少钱?”我问侍者。  “刚才的女孩已经为您付过钱了。”侍者礼貌地说道。  “是吗?”我缓缓站起身来,一边暗赞那女孩还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好女孩,一边努力回想到底过程如何,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我猛然一惊,往舞台上看去,女孩已经不在了!已经换成了另外一名女子在舞动着腰肢。  我想起来了,那股穿透身心的轻柔美音已经停止一段时间了。  我急忙起身。身体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有些踉跄,挤开人群,先去上了一个厕所,稍微舒爽了一些。走出厕所时,发现有一道通往室外的门,想着这里比较近,干脆就这里出去得了,也免去了再去人群中挤来挤去的痛苦。  门一开,一股凉风迎面而来,顿时浑身激灵了一下,醒了大半。  酒吧的后门是一个小巷子,有些昏暗。  巷中无人。  我歪歪斜斜地向前走着。  一道黑影忽然跳到我的面前。  一只黑猫!  站在我地面前。  昏黄的路灯下,那双猫眼闪着黄色的光直视着我。  我右手抚着右侧的前额。  好熟悉的猫,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像我来的时候就遇到的一只黑猫,是同一只吗?都是浑身漆黑如夜的猫。  我自嘲一般地笑道,当然是凑巧,黑猫多得是,我哪会记得其他特征呢?  不过一晚上连续遇到两次黑猫,还是觉得不舒服,可不要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啊。  我绕开黑猫,它没有挪动脚步,只是转过身子,一直盯着我看,用它那双锐利的双眼盯着我。  我倒退着远离黑猫,打算绕过前面的小弄到酒店正面的大街上叫一辆的士回家,我可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走下去了。  不远处的小弄里似乎有什么,颤动的光芒已经印在了这条小巷一边的砖墙上。那种闪动的方式,好像是……火光。  现在还有人在烧纸钱吗?
  16  那不是一团小火。  大约一米五见方的垃圾箱中燃着熊熊的烈火,火焰冲天,照亮了整个小弄。  我快速穿过垃圾箱,在经过之时,我猛然看见烈火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竖着靠在垃圾箱的一侧,那个竖起来的“东西”,其中似乎戴着一道手链……手链……手链应该是戴在手上,那么,那个“东西”不就是……  我靠着这一侧的墙壁,猛地胃酸上涌,哗啦啦全呕了出来,嘴上鼻上都是,虽然难受,却是完全醒了过来。  我扶着墙壁走出小弄,来到了大街上。  迎面走来一个人,我急忙将他推倒。  “你干什么?神经病啊!”那人气恼着揪住我的衣领。  我挣脱开他,指着小弄中正在燃烧的垃圾箱,说道:“快叫救护车和报警,那,那大火里面有一个人……”  “你说什么?有人?”那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垃圾箱,还在犹豫中。  “快叫救护车!”我吼道。  “好,好……”那人慌张地拿出手机,笨拙地拨打号码,“救护车,救护车是多少来着……”  必须快点离开。  警察很快会来,但我可不想被当做是目击证人而被盘问。  我此时不能接触警察。
  我来到路边,伸手想要拦一辆出租车,另外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摸钱包。  咦,不见了!我伸手摸遍身上的口袋,都找不到钱包。  丢在位置上了?等一下,手机也找不到了。  我想到侍者说的,那妩媚的女子帮我付了钱。我当时觉得这女孩还真与众不同,竟然不是让我付钱,反而是帮我付了酒钱。光是我喝下了那些鸡尾酒,就不是小数目。现在看来,无疑是她偷了我的钱包,见里面现金颇多,为了让我能迟些发现被窃,直接帮我付了钱。  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只剩下左手腕上的运动手表,似乎并没有被看上而幸免一劫。  看来“艳遇”果然不是什么好事。我会如此醉,估计也是她有意将我灌醉,才好方便她下手的。  此时凌晨一点,身上没有钱,只能步行回去了。无论如何,先远离此处才是上策。  正在这时,我看到路边站着一个女孩,黑色的长款外套,黑色的丝袜。  是我一直注视的女孩,竟然还在这里,似乎在等出租车。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回家了,我也没有必要再跟着了,此时没钱的我也没有能力再跟着她了,今晚就算了吧。  远处一道亮光,朝着女孩逼近。  是一辆出租车。  女孩伸着手,向前走去。  不对,那辆车还是没有减速,车子也依旧是远灯光,看不清车身。  我脑中一丝不祥的感觉闪过。  出租车的车头方向正对着女孩。  来不及细想了。  “苏凝,危险!”我冲了上去,推开女孩。  眼前是一整片光亮,意识已经告诉自己,完了……只觉得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但我却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在白色的光的世界中,只有凉爽的风,然后便是一片漆黑……
  17  【迷乱的灯红酒绿,车灯没有一丝的彷徨,向着前方冲去。即使有人阻碍,也不会有一点的犹豫,没有一点的减速,没有一点的偏离方向。  “咚!”  那清脆的声音就好像是敲响了轻竹一般倥侗的灵音,敲响在心灵的深处,一丝波澜逐渐扩散开来……  他飞了出去。  周围开始尖叫。  都在预料之中。  当然,有一些小意外。  她被推倒在一边,看清了全过程。  真是可惜。  不过,生活中就是要有意外,才会有额外的惊喜,不是吗?  时间虽然不多,但还会有机会的。  车子没有停下,依旧不带一丝的犹疑,消失在黑夜之中。】
  18  又是一名受害者。  曾不亢走进封锁线,看到了垃圾箱里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着脂肪与肌肉组织烧焦的气味。先到的警察以及现场操作人员都在进行检查与清理工作。  “与之前几件案子一样,都是年轻的女性,目前看来,手法与之前的三件‘变态跟踪杀人’的案子极其相似,被害人没有明显的反抗痕迹,应该是被三唑仑或者乙醚之类的迷药迷晕了再遭受侵犯,然后凶手用刀刺中她的心脏致其死亡,最后浇上汽油将尸体焚毁,湮灭证据。”章小鱼向曾不亢报告目前的检查结果。  曾不亢来到已经焦黑的尸体前。  “有留下什么物件吗?”曾不亢问道。  “目前正在勘查现场,尸体处于垃圾箱中,那里本来就堆满了各类的生活垃圾,现在经火一烧,更加混乱了。尸体身上及附近没有有效证明被害人身份的物件,换句话说,女性会携带的钱包之类的东西、手机等物件都没有在附近,估计是被凶犯拿走了。被害人身上的衣物已经全被烧毁,但留下了一件东西。”  章小鱼说着,取出了一个塑胶袋,曾不亢接过来,发现是一条手链,已经被火烧得发黑,但是形状并没有改变。  “被害人被丢进了垃圾箱,由于垃圾箱里面本身有许多垃圾,剩余的空间不大,被害人的左手处于火势的偏外围,灼烧的程度稍轻。那条手链还保持着原有的形状。”章小鱼说道。  曾不亢看着那一箱垃圾残骸,扫视着四周。小弄已经被带来的现场照明设施照亮。小弄不宽,在垃圾箱对面的墙脚,有呕吐的残余物。  曾不亢胃中一阵不舒服。但脑袋却在运转着。  有人在那里呕吐过,正好在丢弃尸体的垃圾箱对面!  曾不亢脑海中重现着现场的画面。  女子是在被迷晕后带来小巷中的,还是在小巷中才被迷晕的呢?
  这里是繁华街道的一处阴暗面,缺少人群的监视之眼,是犯罪者以及见不得光的人喜爱的场所,而普通女性在夜晚本应该是不敢走这种小巷子的,况且还是现在的深夜。  那么先假设女子是在外处被迷晕了才被带来这里的。地点应该不远。如果远,则没有必要选择弃尸在这种地方,完全可以选择郊外一处或者其他更加隐蔽的场所,而不是像在这里一样这么快就被发现。  女子身上的有价值的物件都被拿走了,能标示身份的东西也没有留下,换句话说,凶手依旧十分的谨慎。劫财不是主要目的,但是可以顺手牵羊,顺便销毁证据,阻碍警方的追查。  但是为什么留下那条手链呢?  是因为匆忙吗?时间仓促以至于没法拆下手链?  但是凶手却是一个有时间强奸一名没有意识的女性,然后搜刮其身体,最后再浇上汽油,点火焚烧……  是了,是出现了意外,发生了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曾不亢睁开眼睛。  那家伙本以为万无一失的犯罪现场,却出现了打扰者。  曾不亢看向那堆呕吐物。  有一名喝醉酒的人出现在附近,迫使行凶者不得不仓皇点火逃离。  如果这样推理的话,就出现了一个疑问。那堆呕吐物是在垃圾箱火起之后,才吐落的,那么那名醉酒人很有可能看见了什么,幸运的话,甚至能够看见凶手的面貌。  一名重要的目击证人。  “麻烦将那墙脚的呕吐残留物检验一下,提取成分,对之后的搜查会有用处。”曾不亢对现场鉴识人员说完,朝着停在街边的一辆警车走去。  警车上闪动着警灯。人群聚集着朝封锁线内的现场张望,好像是看拍摄电影的现场一样。  嘿,那个凶手会不会就隐藏在其中呢?曾不亢苦笑了一下。
  他想起了曾经听过的某心理学研究的朋友谈到过,犯罪者大多都有某种想要彰显自己的潜意识。他们只是不想因为被揭发而受到制裁包括他人的鄙夷。假如去除了犯罪的惩罚条件,许多人都会自夸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往往还会带着自豪之感。在这种潜意识的驱动下,有的人更加大胆一些,甚至会重新出现在现场,一方面是看看自己的成果,另外一方面也是确认一下警方是否有查到什么不利于自己的线索。  此案中,目前能搜索到的线索,还无法判定到底凶手犯罪的动机何在。舆论普遍定义为“变态跟踪杀人狂”,连警局内部也基本都认定了这一事实。罪犯只是一名精神病的变态患者,只是在搜寻符合自己目标特征的猎物而已。  但曾不亢却认为没有那么简单。  这一切都好像是一道伏笔。真正的犯罪还没有出现。他的直觉这么说道。伏笔都已经这么惨无人道,那么当凶手实施真正的犯罪时,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箱型的警车。  曾不亢拉开车门,小孟与另外一个警察坐在里面,他们的中间坐着一个穿着普通的男子。那个男人似乎浑身不自在,不时地左看右看。  “那就是现场的第一发现者,也是报警的人。”章小鱼小声地说道。  曾不亢看出了那人的紧张,坐到了他的对面,先例行安慰了他几句,然后切入主题地问道:“你能不能再将你看到的说一次?”  男子看了看曾不亢,依旧带着紧张地语气说道:“真的是太吓人了,没想到会真的看到有人被火烧死……”说到这里时,男子的视线盯着自己的膝盖,他的双手放在那里不断地摩挲着,“那人的手还在火中摆动,好像在求救一样……不久,消防车和救护车等就都到了。”  “你是怎么注意到那里的?”曾不亢想,他就是那个在现场留下呕吐物的人?  “哦,我都忘记说了,是一个男的,我被他撞倒了,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一个神经病呢,一下冲上来把我撞倒在地,但他慌张地让我叫救护车,是了!我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才注意到那个垃圾箱的,我清楚地记得他告诉我那个火中有人,不然,即使注意到那里的垃圾箱着火,我也是看不出里面有人被烧死的,是那个家伙……”  是那个男子!那个人才第一发现者,他才是我要找的人!
  曾不亢开始兴奋起来。果然,那个醉酒者是看到了火中有人的,并且向周边求救了,那么只要找到那个人,一定会有更多的线索。  “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其他的知道的,都告诉我。”曾不亢激动得握住了那人放在膝上的双手。  “那时候我自己也很慌乱,然后就报警了,没注意那人去哪了,周围人本来也很多,发现有人烧死在垃圾箱里时,就更加混乱了。听说后来还发生了一起车祸……”  “车祸?”  “估计是连锁反应吧,现场出现混乱,一不小心,车子就把人撞了。”报案男子说道。  “是一起交通肇事逃逸事件,一辆出租车将一名男子撞飞,出租车并没有停下,飞速离去,现场虽然多人,但是由于事出突然,大家又都被着火的垃圾箱吸引了注意力,目前还没有人表示看清了那辆肇事出租车的牌号。”小孟在一边补充说道,“目前正在调取路口的监控摄像进行排查。”  在连续杀人的犯罪现场正好发生了交通事故,还是肇事逃逸?曾不亢心中咯噔了一下。  “那人现在如何?被送往就近的医院抢救了吧?先帮我问问看那人的相关信息资料,还有目前的状况,一旦可以,我们去一趟医院,见见那个人。”曾不亢指示道。  “明白。”小孟应道。
  19  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美梦吧。  一个不可思议的美梦,一个不会成真的美梦。  我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  她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  她没有回头看我。她不知道我在后面跟着,我也不想告诉她,就这样静静地跟着。  开始时,是在繁华喧闹的市区里走着。周围都是霓虹灯的闪亮招牌,琳琅满目的商品。她没有驻足而望,我没有心缘旁顾。  一路走着。  渐渐变得冷清,渐渐变得黑暗。  世界的灯光在远去。  一望无际的黑色。只有远处依稀的万家灯火。  回头望去,城市已经远离。  我们来到了郊外。  夜色中的两边都是稻田吧。在白天,这里应该是绿色的吧,不,这时候是否该是黄澄澄的一片丰收之景呢?还是已经进入晚秋的萧肃苍凉?  风迎面吹过,有一丝凉意。我们在以多快的速度行走?简直在飞跑。  我们的距离依旧不变。  她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  前面是一路深邃的黑暗。  通向何处,我不知道。她要去哪里,我不知道。  索性不去想了,就一路跟下去吧。总会有尽头的。  前面是一个庄园。  在漆黑之中出现的光亮总是那么的吸引人。  我想,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吧。  女孩走到了庄园前,停下了。  庄园外有一圈篱笆围绕着。门前挂着一对灯笼,并不是什么喜庆的事。那是一对闪动着碧绿色火焰的灯笼。碧绿的幽光闪烁着,照映在人的脸上更加阴深。  这是谁的庄园?
  女孩敲了敲门。  门后传来了脚步声。  没有问话,没有应答,木门“吱呀”地缓缓打开。门后出现了一个老妇人。  女孩笑着进门了。  明明是背对着我,但我却能知道她在微笑着。  女孩进去后,老妇人没有立即关上门。  我在远处犹豫着是否该进去。  “进来吧,我们终于到了,我一直在等你来呢。”女孩回过头来,微笑着对我说。  原来是这样,我开心地走过了庄园的大门,进了里屋。  老妇人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女孩笑着说:“我很欢喜,我一直在等你来呢。”  我也很开心。  原来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其自然,只要向前走一步就可以了。  我抱住了她,她迎接着我的亲吻,并不躲闪,并不抗拒,熄灭了灯,我们相拥着倒在床上,只剩下窗外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好像一层霜。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那是一个如此美妙的夜晚。
  20  那是一个梦。  我能够确定。  因为那是美好的。现实并不是美好的。  我醒过来了。在病房中。从周边的设施,手上插着的针头,连接的导管,以及一边吊着的挂瓶能够判断。  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对于自己进医院似乎并不是很惊讶。也许是因为更加惊讶的事情就在眼前,以至于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是否是另外一个梦境。  女孩就在我的面前,伏在床边睡着。  是梦中的女孩!  我还能记得那个梦,梦中的女主角竟然出现在现实中,让我感到一阵尴尬。  女孩幽幽醒转,看来是没有睡好。  她这样伏在床边睡了一晚上?为了我?废话,我在心里开心地骂道,那是当然的,这里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  “你女朋友真是好啊,陪着你一晚上,都几乎没睡呢,嘿嘿嘿。”旁边的病床上一位大叔笑着说道。  好吧,这病房除了我当然还有别人,这里共有三张病床。我睡在靠窗的一张病床上,那位说话的大叔在靠门的一张床位,而中间的床位则是空着的。  我愣愣的,没有回答。我的女朋友?我完全没有印象。  女孩没有出言否认,问道:“你醒来了,感觉还好吧?”  我刚想说好,才感觉到身体一阵疼痛,不禁皱了一下眉。  “别乱动,你身上多处擦伤,医生为你包扎了一下,所幸没有造成大的损伤,醒过来之后就可以下床行动了。”女孩边说边扶着我的后背让我坐起来。  她柔软的胸部轻轻触碰到我的脸,甜甜的香水味飘进了我的鼻腔。  我依旧木楞在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看到我呆滞的表情,女孩关切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茫然地问道。  “这里是医院,你发生了车祸,但现在已经没事了,医生说你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很快就能出院了。”女孩说道。  “啊……”我摸着缠着绷带的脑袋开始呻吟。  “不要急,请冷静下来……”女孩见我这样,也很是担心。  “你是谁?”我睁开眼看着女孩。  “我……”  “我又是谁?”  “不会吧……”女孩惊恐地看着我。  “我完全想不起来了……”我双手抱着脑袋。
  21  “脑组织没有损伤,只是表皮擦伤而已。”医生看着手中的X光扫描片说道。  “但是我脑中有好多空白,有许多事都想不起来。”我彷徨的说道。  这种感觉,若不是亲身经历,切身体会,是无法想象到的。  记忆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我们的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依据,我们依靠着记忆中的印象,不管是对于自己的,还是对于别人的,乃至是包括周边环境,这个社会,整个世界的印象。我们依靠着这些印象作为判断的依据,来决策我们的行为。  可是,当记忆出现缺失时,对于个人的主体,也就是我而言,就好像这个世界都变得不安定了,没有一丝的安全感可言。  “脑内部没有造成物理损伤,很有可能是精神创伤,大概是因为遇到了事故,过度惊吓了吧?如果是这样,可能就需要看看心理医生了。”外科医生微笑着说道,“但我觉得你可以暂时先回去休息,理论上过不了多久,缓和之后就会恢复了,如果不行,到时候再找心理医生不迟。我就给你开一些镇定的药吧,年轻人遇到一些事情不要那么激动。”
  “还没有好吗?医生,我已经等了好久了。”门外有人开始嚷嚷。  “可以进来了。”医生对门外的人说,然后转过来对我说道,“好了,张先生,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放轻松,没事的。”医生用他那唬人的笑容来安慰我,下了逐客令。  咦?我是张先生?  我瞅见病历上,我的姓名一栏写着“张伟”。  22  “我是因为车祸才想不起来的?”我看着自己的手掌说道,仿佛只要看透手掌上的纹路就能得到想要的解答似的。  女孩和我走出了医院。  十分的幸运,身体虽然多处擦伤,若是脱开衣服,有些惨不忍睹,但毕竟都不是重伤,对于行动完全没有阻碍,虽然走路还有些一拐一瘸,但就没有必要再在医院的病房里浪费金钱了。  说起来,我入院的钱应该都是女孩垫付的,想到她不仅慷慨地为我垫付了钱,还这么关切地照看我,心中感到一阵温暖与感动,同时也涌出一股喜悦。虽然不知道女孩是谁,但是能够和她在一起,我就感到很开心了。  “我想冒昧地先问一件事情,不然总觉得怪怪的。”我说道。  女孩看着我,示意我说下去。
  “你是我的女朋友吗?”我问道。  女孩吃惊地睁大了眼睛,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十分的美丽。然后她嘴角微微浮起,似乎是开心地笑道:“如果是这样,你会高兴吗?”  “嗯,我肯定会非常地高兴的,但我觉得这应该是不可能的。我如何配得上你这么好的女孩呢?”我诚恳地说道。  女孩微笑道:“没这回事,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感觉像是被发了好人卡,不过我此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谢谢你救了我,但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救我?你认识我吗?”  女孩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  “那‘张伟’是我的名字吗?”  “不是。”  “果然,我就觉得把这个名字当作是自己,是那么的陌生,完全没有一点感觉。”我笑着说道。  女孩的表情并没有很大的变化,只是静静地说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医生需要你的姓名和病历,我就临时编了一组,新办了一张病历,现在已经没有用了。”  呵呵,张伟这个名字,果然是大众化到,可以用在临时用户上了。  “我身上没有一点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吗?”  “是的,钱包甚至手机都没了,不知道是不是丢在了事故现场。”女孩说道。  “带我去那里看看,可以吗?也许我能想起一些什么也说不定。”我说道。钱包丢在公共场所,一定是找不回来了,这我并不抱希望,只希望能回复记忆,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了身份,在这个社会,我就相当于被遗弃的可怜虫了。如果找不到原有的归宿,我就必须重新来过,那代价对我来说,太大了。  女孩点了点头,停下了脚步,转过来看着我。
  “怎么了?”我看着她,感到气氛有些怪。  “谢谢你。”女孩忽然正式地朝我鞠了一躬。  “怎么了?我才是要感谢你呢,这样好心地照顾我,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我熟识的人。”确实,当我在病房中醒来,得知她守在我的床边一整夜,又是感动又是欣喜。那个美梦还在我脑中残留不去。我以为这女孩竟然是我熟识的人,并且愿意对我这么好,难道真的是我的女友?这真的是上天给我的好福气吗?  当然,后来才得知她也不知道我的身世,失望之余也没有想得太多,毕竟寄希望于医生能够妙手回天,重拾我丢失的记忆。  现在想来,陌生人对我这么好,要么是善心大发,无私奉献,要么是有求于我这个无名氏,再者,就是我有恩于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完整地告诉我吗?”我说道。  车祸、女孩、失忆、报答……串起来想,那最大的可能就是……  女孩点了点头,将昨晚她所看到的娓娓道来:“昨晚本应该是我被撞才对的,死神是冲着我来的,你忽然冲出来将我推开,自己却不幸被车子撞了……肇事司机逃逸了……我叫了救护车,到了医院后发现你身上没有任何的物品能表明你的身份,于是随意想了一个名字填写了病历。当我知道你没有生命危险时,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要知道你之前可是浑身都留着血……”女孩说到这里,声音有些颤抖,我难得看见她的内心有些微的颤动,心下也微微一动。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要知道你是谁。”女孩说道,“我不认识你,但是,原本的你,认识我。”
  23  此时,夜幕缓缓降临,远处在高楼的缝隙间,能看到天边的红霞,整个世界渲染着深蓝与紫红色的混合。  我看着女孩,不明白她说的意思。  “我很清楚地记得,在被推开的那一刻,你叫出了我的名字……”  那个画面在女孩脑海中重现。眼前的我呼喊着“苏凝,危险”,冲过去推开她……  “你的名字……”  “是的,我叫苏凝。”女孩看着我说道,“我已经回想了不知多少次,我确信自己没有听错,你当时是清楚地叫出我的名字。”  也就是说,我认识她,我认识苏凝。  “但是我却怎么搜寻记忆,也无法想起你是谁,对不起。”苏凝抱歉地说道。  苏凝……我脑海中翻滚着女孩的名字。我认识她!这名字甚至比刚才那个暂定为我的名字的“张伟”更加亲近。这种感觉,我确信我是认识她的。但是她却说不认识我,也就是说,只是我单方面认识她,这是什么情况呢?  想到这里,脸上不禁一红,有些尴尬起来。  那个梦!那个与眼前叫苏凝的女孩亲热的梦。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哈哈,看来是我在暗恋她啊。这样一切就都说得通了,这只是一场单相思,还是对于一个陌生的女孩。见到她遇到危险,于是挺身而出,英雄救美,最后深受重伤,然后女孩感动并且为了报恩而照料自己,日久生情,终于感动,最后两人终成连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啊,这是多么老套的情节啊!不过我却是不讨厌的,如果剧情真的能够如此发展的话。我没受重伤,现在还能走动,已经是万幸了。这是老天在助我吗?那至少先恢复我的记忆吧。没有记忆真的是很逊啊,自己都不知该如何保护和养活,还谈什么保护这么漂亮的女孩呢?况且身无分文,想要充绅士都充不出,打肿脸都打不出几两油,连医药费都要女孩来垫付,感觉真没男子汉的面子啊。  拦下一辆出租车,我们很快地来到了昨晚上发生事故的HS路,来到了我被撞飞的地点。往来的车辆已将车前灯开启。  我看着那些在眼前呼啸而过的车流,看看我躺倒的路边缘石,脑袋一阵疼痛,好像有万千交杂在一起的乱线在脑中盘绕着,想要往外凸出,但线团只是越撑越大,却始终没有一支端头能够破体而出。  “啊……”我忍不住呻吟着,双手抱着脑袋蹲了下来。  是什么东西。大脑想要告诉我什么讯息吗?  “你还好吧?如果太痛苦了,就不要再强迫自己想了,慢慢来……”苏凝蹲下来,靠近我的耳边说道。  走过的行人用狐疑与不解的眼光看着我们。  “感觉就差一点点,但就是想不起来……”我喘着气说道。  “那我们先回去吧,你刚受了伤,体力还没有恢复,先静养一段时间吧,走吧。”说着,苏凝拉着我的臂膀扶我起来。  “回去?回哪里?我连住的地方也完全想不起来。”我痛苦地说道。  “我住的地方。如果不介意的话,就暂时先住在我家,正好有两个房间,只有我一个人住,你觉得如何?”苏凝问道。  我本能地想要推脱,但发现根本无从选择。我没钱,又失去了记忆,只能完全仰仗苏凝的帮助了。  “谢谢,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么拜托了。医药费的事,等我恢复了记忆,我一定会还你的。”我低头说道。  “不,如果不是你挺身相救,现在也许我会伤得比你还更严重。付医药费是我应该的,你不必介怀。当前首要的就是,先想法让你恢复记忆。”  我们再次坐上出租车,前往苏凝的住所。  道路对面的亚登酒吧,霓虹招牌闪烁着动感的色彩。
  24  “我很感谢你这样帮助我,但有一个问题,我还是觉得要和你说……如果我恢复了记忆之后,原来是一个坏人怎么办?让我这样身份不明的男子到你家里,会不会不妥?”  来到了苏凝所在的小区。是一个中高档住宅小区,里面大多是高层的住宅。  “放心吧,至少目前,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坏人,会舍身救我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她说着,回头看着我,发梢随风飘起,“我不会看错人的。”  真温暖。  一路到此,然后下车,进入小区,虽然在我看来,都带着一股新鲜感,但是潜意识的感觉中都带着似曾相识。  苏凝住在C幢楼1304室。是一个套房,两室一厅。我被安排在较小的一间房间。那间房间有着一个大书柜,一张小床,一张书桌。房间装饰简洁无华,却带着一分秀气与清爽。在目前身无分文的境况下能有一处容身之地便已经很满足,想象不到竟然还能住在这样环境的房间里,心下更是感动。  进到屋子里后,苏凝与我的话就变得少了。也许说话的量是多了,但大多是为我安排指示住宿的表面话,并无多的交谈。  想一想,孤男寡女,同在一个屋檐下……脑中不自觉地幻想着曾经在某漫画中见过的类似的桥段,男主角和女主角孤男寡女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虽没有逾越边界,却日久生情而最终牵手的浪漫,不免觉得尴尬莫名。当下也不多言语。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想来苏凝生性不爱多言语,进到自己的闺房关上了房门。  只留下我一人在客厅里,忽然觉得轻松自在了,松了口气,便回到暂住的房间里。苏凝给了几百元现金,用做买一些生活必需品用。于是,下楼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些日用洗漱吃喝用具与一些换洗的衣服,自不必说。  冲过澡后,我躺在床上,将还残留在记忆中的信息在脑海中翻滚了一遍,依旧无法想起其他的有用的信息。
  注意力忽然转到了房间里。脑下,白色的枕头,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苏凝是否在上面睡过呢?我注意到了那个木质的书柜,起身看那柜上摆放的书,是一些古典名著小说,大多是欧美的。另一排上摆放着欧美与日本的一些侦探小说,再一排却是台湾的一些言情小说。我随手抽出其中一本艾米利·勃朗特的《呼啸山庄》,想象着苏凝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安静地拿着这本厚厚的书阅读。  文学少女。  忽然发现了最上排的书柜上一件有意思的物件,我取了下来,是一把双节棍。这不会是苏凝的吧?脑中想象不出那个形象,苏凝一手拿着书本认真地阅读,另外一只手却在甩动着双节棍,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25  在这里住了几日,苏凝白天要去上班。我一人在屋里,睡到自然醒才起,似乎大脑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午餐按照苏凝提供的外卖单,就点了一些午饭套餐,当然,吃完之后,都会顺带着将房间公共部位简单地清理一番。她的房间,没有得到允许,我是万万不敢擅自进入的。闲暇之时,也会打开电视查看本地新闻,期望能得到一丁点的线索。可惜一无所获。  苏凝下班回来,问我今天进展如何。  我只能失望地摇了摇头:“还是没能想起什么。”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她问道。  这确实是目前的一大难题。我该何去何从呢?身无分文,记忆缺失,走出去就好像一位没有生活自主能力的人。假如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也是不能死皮赖脸地赖在这里,难道要她一个大好女子养我一生?即使记忆消失,但我却明白自己不是那种愿意吃女生软饭的没有骨气的窝囊,况且,她也没有养我的义务。  “再过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没有恢复记忆,我就认命了,重新开始新的人生吧,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叹了一口气。  “你可以住在这里……”苏凝轻叹。  “谢谢。”不知该往下说什么,但我已经决定,住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万一我真的开始新的人生,那我一定会出去找一个工作,重新开始自食其力,一定不会给她添麻烦的。心中似乎也想要赌一口气,可不能让她小瞧了。  几日来,我已经发现我失去的记忆,仅是对于身份关系以及发生的事件而言,而智力与常识暂时看来,似乎未受到影响,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夜幕降临,我登上了大楼的天台。  远处的天空从深蓝色渐变为紫红色。太阳已经落了下去。黑暗逐渐笼罩大地。  我盘腿坐在天台上的楼梯间的房顶上。  无法回复的记忆。  大地正在失去光明。  我抚着前额。  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我的失忆并非如此单纯的事件。似乎隐藏着什么,似乎只是一个开始,就像天边落下的云幕。  ——这将会是一场最华丽的演出。  真是可恶!到底是什么呢?  无法知道。  我想不起来……
  26  “张伟?”曾不亢忍不住重复道。  “是的。”外科医生看着电脑屏幕说道,“记录里分明地写着那人的名字叫张伟,没错的。”  曾不亢不再说什么,走出了医师的办公室,当他电话来听说那名车祸的病患已经出院了的时候,就已经心知不妙。  太大意了。  听了现场目击证人的口供,得知车祸之时,受害人被撞得飞了出去,按理说应该没那么容易出院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便是在纵火案案发现场留下呕吐物的人,也就是重要的目击证人。曾不亢得知了那人所在的医院已经在抢救中的消息,于是先去查看了案发现场附近的十字交口上监控探头所拍下的画面,发现了其中出现了一辆出租车十分可疑。车型是红色桑塔纳2000,在案发现场的下一个路口飞驰而过,正好赶在了黄色警示灯亮起之前,在外人看来,就好像只是为了赶在红灯之前加速通过路口一般。  根据案发时间推算,极有可能是这一辆车。  曾不亢调回上一个路口相应时间的录像,却找不到这辆车的踪迹。  再看下一个路口的录像,当这辆红色桑塔纳车头正好经过摄像头所录的画面中心时,曾不亢按了暂停键,并让技术人员放大画面,清晰化了像素,可以看见车前保险杠有微微的凹陷,看来是因为车祸撞人而造成的损伤。能清晰地看见车牌号码。  “排查这辆出租车。”曾不亢说道。他确信这辆便是肇事逃逸的车辆了。从正前车窗看进去,无法看清驾驶员的面貌。  “那是……”小孟指着画面上那辆车的挡风玻璃。  “是遮阳板。”曾不亢回到道。  “大晚上的还把遮阳板放下来,真是奇怪。”小孟说道。  “不奇怪,因为不想让摄像头拍摄到脸。看来他有反侦察意识,知道如何防范不被监控探头拍摄到面部。”曾不亢说道。
  “可惜他没有把车牌也遮住,抓住他是迟早的事了。小鱼已经去查了,结果应该很快就出来了。”小孟说道。  “也许不会。”曾不亢依旧在看着闪动的几个屏幕,同时手中的遥控器不停地在对着不同的屏幕按动,“不会那么简单。”  小孟不解地看着曾不亢。  “这很可能是有预谋的,是谋杀!”曾不亢一字一顿说道。  “谋杀?”小孟的语气开始变了,曾不亢发觉,他那语气不是单纯的惊讶,似乎有一些兴奋。暗叹道,这年轻小鬼,把发生案件当作是一件有趣的事,虽然能够产生破案的热情,但警察应该是不能期待着犯罪发生吧?而是应该去想办法预防犯罪的发生才是。  曾不亢只是脑中一想,重新又盯着屏幕说道:“我翻找了前几个路口相应的时间的录像,却都没有发现这辆车的踪影,很显然,在案件发生了前几分钟里,这辆车并没有经过这几个路口。”  “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这辆车通过这几个路口的时间应该更早,换句话说,在案发的时间里,这辆红色桑塔纳就已经在这一条路段上了。”曾不亢指着一个屏幕上的区位地图,两个路口之间的那段路。小孟发现,那段路正是案发现场的街道,那条街道不过200多米长。  “根据现场群众目击证词,虽然详细的现场调查报告还未出来,但是能将人撞飞出那么远的距离,一定是要有一定的力量和速度的。那辆出租车是在短距离内加速撞人。”曾不亢右手五指并拢,朝前伸直,比了一个朝前猛冲的动作。“那名凶徒已经将车停在路边潜伏了很久了,他在等待,就等着将受害人一举撞飞。”  小孟吃惊得张开了嘴,半天无法合拢。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猜想,这辆出租车八成是赃车,即使根据车牌查到车主,也一定无法查到这名凶犯。”曾不亢说道。  果然,很快章小鱼就打了电话过来,说已经查到车主,不过车主早已经报案,那辆出租车遭窃。又过不久,找到了那辆红色桑塔纳,但是车内并没有人。根据车前保险杆的凹痕,初步判定正是嫌疑车辆,但是车内没有发现能显示凶犯的线索。  “遇到了一只狐狸啊。”曾不亢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了。  为什么要杀那个人呢?  曾不亢思考着。  假定受害人正是纵火杀人案的目击证人,那也是连环杀人案的其中一案,他如果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了,据此反推,肇事的凶手很有可能正与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是同一人。  那么真相很有可能是这样的,连环案的凶手盗窃了一辆出租车作为交通工具,停在现场街道附近。在小弄中杀人后,由于出现了偶然路经的醉酒呕吐者而匆忙离开,却又担心被那醉鬼看见,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开车撞死那个醉鬼,杀人灭口。  现在,那个关键的醉鬼没有死,已经离开了医院,并且我们警方并没有找到。他会是破案的关键因素吗?他本人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吗?那个“张伟”的名字,八成是捏造的。是为了逃避追查吗?还是他入院前已经知道有人要谋害自己了?根据医生的说法,伤者送到医院时,已经昏迷不醒了。根据刚才前面的推断,他应该是偶然目击了现场,没有可能事先就隐藏身份的必要,这之后就陷入昏迷送至医院进行手术,时间上没有可能交待旁人登记假的姓名。但他在苏醒之后不久就离开医院,没有向警方报案。按理说,正常的人遇到了交通事故,如果是受害方,都会去交管部门或者警局报案,关注调查的进展,以便索要赔偿或者将犯人审判定罪等。  此人的选择是默默离开。  他是在逃避。  他在逃避什么呢?要么是凶手,要么是警方。莫非他同时也是一名犯罪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那个杀人凶手知道警方并没有从那名关键的目击者那里得到讯息吗?假设他或者她也不认识那名醉鬼的话,那么接下来,谁先找到那名叫“张伟”的醉鬼,便是分出胜负的一步了。  曾不亢握紧了拳头。  这是一场和犯罪者之间的竞赛。  此时的凶手,到底是从容的呢,还是焦急万分呢?  如果我是他,下一步,我会做什么呢?曾不亢摩擦着下巴的胡渣。
  27  昏黄的路灯,黑暗的小巷。  电线在道口上交叉纵横。  一名男子在仓皇地奔跑着。能听到他大口的喘息声。  他在逃跑。  远处的野鸦在啼叫。完全不理会男子此时的惊慌。一声接着一声,节奏平缓,叫声凄凉。  纵使在全力奔跑,男子还是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仿佛身后有恐怖的东西在追逐着自己。  如鬼魅,在飘动的乌云掩映的月光之下,毫无声息地跟在男子的身后,好像没有脚的幽灵。  “不要……不要啊!”男子绝望而惊恐地叫道,终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回过头时,身前的月光已被遮挡。  一道黑影。  “求你了,放过我吧,你,你要什么,要什么我都给你,可以吗?我有钱,都给你,都给你……”男子从地上撑起上身,掏出身上的钱包,摸出里面的钞票,央求道。虽然此时的样子屈辱难看,但是活命才是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顾了。  “你的命。”黑影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再没有声音。  只有枝头野鸦的哀叫。  周边人家早已经习惯,就着这黑鸟啼叫而眠。  枝头晃动。  野鸦振翅扑飞起来。  地上又多了一摊腐肉,供野鸦食用。  男子到死都没有再发出一丝声响,空瞪着双如死鱼般的眼。  死不瞑目。  他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但已经没有机会说了。想要叫,也叫不出了。只能看见那黑影终于远去。  无法动弹。为什么起不来?  野鸦啃食着他的身体。他想要赶走它们,他想要叫,他想要活下去。  都不可能了。  他所能做的,就是睁眼看着自己的死亡。  月下,是冷的。  “你们的命。”远去的黑影,口中发出喃语。
  第二章 垂成  1  又是那个梦。  在黑暗中的道路上走着,周围是蒙蒙的雾气。奇怪,做梦时也能知道自己身处梦中吗?  来到了庄园前,碧绿色火焰的灯笼,已经不是陌生的居所了。我推门而入。  苏凝站在里屋的门前,笑盈盈地看着我,拉着我的手向里走。  身后的门吱呀地关上了。小屋里的烛光在摇曳着。晃动的光影中,苏凝的轮廓更觉分明,曲线的身材的影子投射在墙上。  她靠近我。一股淡淡的少女体香,混合着房间里熏香的气味。  “苏凝……”我有些犹豫,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这和我的幻想有些不同。但这却又是我的梦,不正是我脑中所幻想的吗?  “在害怕什么?”苏凝淡淡地微笑。  我在害怕什么?既然是我造出的梦,为什么不是一个美好浪漫的环境,却是这样古旧阴森的场所呢?  烛火熄灭。月光安静地洒在房间的地面上。  她的唇微微翕动。  她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  是一个数字!  但我听不清楚。为什么我又知道她说的是数字呢?因为这是我的梦!是我在对我说话,是我的潜意识,借着梦中的苏凝的口对我说,说一个数字。  那数字是什么?  忽然一道劲风“啵”地刮开破窗,灌入屋中,凛冽刺骨。
  2  我喘着粗气坐起,身下是那片洁白的床单。  窗子没有关,深秋清冷的夜风吹了进来,凉飕飕的。  刚才的梦还在脑中残余回荡。那本应该是一个美梦,怎么我还会如此的紧张?  一定是心虚造成的。  寄宿在女生的家中,居然还做这种幻想的春梦,虽然不至于沦为禽兽,但也真是下流啊。我给自己下了定义,用右拳击打自己的右脸颊。  “啊,好痛!”我捂着脸,稍微清醒了一些。  别再乱发这种无谓的幻想了。我奉劝自己。如此优秀的女孩又怎么能垂青到我这样没有优点,又失忆又没钱没势的男人呢?我苦笑一声,越想越是可怜,今后的路如何走,真是没有任何的想法。从我所穿的衣服来看,并非什么富家子弟。而且我如今仅是对于身份相关的记忆缺失,但智商与常识目前暂时没有看出有受到损害。我稍微自我试探了一番,发现我的思维方式并不见得很高明,可见我失忆之前也并非什么伟大人物,至少连那种英明决策的领导或者是青年才俊都算不上吧。  苏凝浑身却透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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