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宰执天下怎么增加获取红颜几率在哪里升级红颜技能,找不到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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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大小:140.99 MB
更新时间:
支持语言:中文
开发厂商:mili huiai
当前版本:v1.7.01
编辑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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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单机破解版是一款非常好玩的官场类手机网游,小编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单机破解版,游戏已经完美破解内购,而且可以无需联网就可以愉快的玩法,体验从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变成权倾朝野的大臣,享受当官的快感。
宰执天下游戏介绍:
宰执天下是一款当官养成游戏,宰执天下原创的剧情,精彩的官斗玩法。以官老爷为第一视角,生动的为玩家展现不一样的官场生涯。宰执天下在格局上并不拘泥于常见的官员生活,大到处理政务小到子女联姻,以独特的视角为玩家呈现了险恶丛生、暗潮汹涌的官场世界观。
宰执天下单机破解版功能:
程序员大大呕心沥血破解了程序
无需联网,无需流量就可以玩游戏啦
进入游戏即送 金币元宝+9999999,银币+,大经验卡+999
宰执天下游戏特色:
游戏中,你将有主角一生的时间来进行游戏。
升级门客发展经济
养成模拟系统,每一个新地图,你都可以自由安排行程。
生儿育女、娶妻纳妾、争风吃醋&&超高自由度的后宅系统。
科举考试、治理领地、破解血案、治疗瘟疫、抵抗蛮寇、朝堂政斗&让你真实感受做官的精彩之处。
丰富的剧情安排,每一位NPC都有属于自己的情感。
18位妾室,33个独立结局,还原属于你的古代为官生涯。
宰执天下新手指引:
大人门下所有门客的属性全部加起来,再算上红颜系统里的技能与大人子嗣的属性(大人记得,子嗣联姻增加势力也计算在内哦~),就是大人在游戏中的势力值啦~
2.四种属性
嘻嘻,说说四种属性吧~
武力--关卡战斗中的重要属性,武力越高,关卡就越好打哦~
智力&智力属性的高低决定大人每次经营商产获得的银两数量哦~而银两就可以用来培养你的门客哩~
政治&政治属性的高低决定大人每次经营农产获得的粮食数量~而粮食主要用来招募士兵,关卡战斗同样也是需要士兵的哟~
魅力&魅力属性就是影响大人每次招募士兵获得的士兵数量啦~
3.门客资质与属性的关系
大人门下每个门客都会携带四种资质的书籍,不同门客资质点的高低区分了门客之间的特长区别,资质越高,门客升级获得的属性越多哦~
门客的书籍是有星级区分的,随着星级越高,书籍升级难度也会越大,但收益也越大,升级成功获得的资质与星级数相同,所以各位大人要好好利用好手里的强化卷轴喔~^_^
4.衙门论战
大人想上衙门逛逛,就必须满足拥有十五名门客,然后大人就可以进入衙门与全服官老爷口舌之战一番嘞~衙门玩法多多,社交气氛多多,是不是很有期待感呢?
5.如何获得更多门客
大人放心,只要完成主线任务或升官进爵,自然就会有更多门客跟随大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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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手游辅助官人我要红颜技能升级攻略[多图] - 新手攻略 - 嗨客手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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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人我要红颜技能升级攻略
类型:角色扮演大小:98.6MB评分:10平台:标签:
红颜技能怎么升级?红颜经验有什么用?嗨客胖Z给大家带来官人我要红颜技能升级的内容。
红颜经验是用来给红颜的技能升级用的,如上图所示。
红颜的技能会对对应的门客进行属性的加成,最高是加成100%。
红颜的魅力值影响红颜经验的产出,所以魅力值尽量弄高一点。
以上便是红颜技能升级的内容,更多官人我要攻略,请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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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Thomson,1900 &br&1900年 开尔文 《在热和光动力理论上空的19世纪的乌云》&br&&br&Anyone who is not shocked by quantum theory has not understand it .&br&如果谁不曾对量子论感到震惊,他就根本没有理解它。&br&
————Niels Bohr
原子物理学奠基人——尼尔斯·波尔&br&&br&Is that a theory of physics , or a philosophy?&br&是物理,抑或是哲学?&br&&br&Dispersion of the Triangulae Prism
三棱镜色散实验
&br&Young's Two Slit Interference
杨氏双缝实验&br&Poisson's Spot
泊松亮斑&br&Blackbody Radiation
黑体辐射&br&Photoelectric Effect
光电效应&br&Compton Effect 康普顿效应&br&&br&Wave, or particle? &br&波动性,还是粒子性?&br&&br&[ h=6.63×10^-34J·S 世界是不连续的. ]&br&Max Planck
马克斯·普朗克——新法则先行人&br&&br&[ λ=h/mv 很简单,波即粒子,粒子即波。]&br&L.V de Broglie
德布罗意——不务正业的公子哥&br&&br&[ pq-qp=h/2m 科学领域真有绝对的必然性?]&br&Max Born
马克斯·玻恩 ——被放逐的反战者&br&&br&[ Not even wrong 你的论文连可证伪性都不具有。]&br&Wolfgang E.Pauli 沃尔夫冈·泡利——实验装置的破坏者&br&&br&[ To be or not to be , that is a question. 或者还是死去?这是个问题。]&br&Erwin Schrodinger 埃尔温·薛定谔——闭锁猫箱观测者&br&&br&[ A declaration, not a interrogation. 我拒绝回答。因为他刚才说的是陈述句。]&br&Paul Dirac 保罗·狄拉克——秋水文章不染尘&br&&br&[ He lies somewhere here. 我长眠于此,但我已在别处。]&br&Werner Heisenberg 韦纳·海森堡——无定所的幽灵&br&&br&[ God does not throw dice. 玻尔,上帝不掷骰子。]&br&Aibert Einstein 爱因斯坦——穷途末路的元老&br&&br&[ You can't know for certain the outcome of any experiment.爱因斯坦,别去指挥上帝该怎么做。]&br&Niels Bohr 尼尔斯·玻尔——哥本哈根掌门人&br&&br&[ The great ocean of truth lay of before me all undiscovered. 对于浩瀚的真理之海,我仍一无所知。]&br&Isaac Newton 艾萨克·牛顿&/blockquote&&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50/v2-fd56b7d798dae85ebcf9aa2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233&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50/v2-fd56b7d798dae85ebcf9aa2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8bdcffb13daf40e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241&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8bdcffb13daf40e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50/v2-07b417e1156bdecc8bad4c0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255&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50/v2-07b417e1156bdecc8bad4c0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0d629bc062cb806e0295b5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25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0d629bc062cb806e0295b5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6b8835efeafa4a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252&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6b8835efeafa4a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2f6d69e4d4ffaeafcb13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25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2f6d69e4d4ffaeafcb13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8ef89ba9bff8ff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255&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8ef89ba9bff8ff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50/v2-4eeb0ee65daae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269&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https://pic4.zhimg.com/50/v2-4eeb0ee65daae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50/v2-5bf6a6d9a5a510e8df6d8e48ed963eea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256&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50/v2-5bf6a6d9a5a510e8df6d8e48ed963eea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3.zhimg.com/50/v2-b79eb3c8ea768a5840bbe01f6d44ac59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247&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https://pic3.zhimg.com/50/v2-b79eb3c8ea768a5840bbe01f6d44ac59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50/v2-bae9e50c17e35ce89e282_b.jpg& data-rawwidth=&580& data-rawheight=&250&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580&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50/v2-bae9e50c17e35ce89e282_r.jpg&&&/figure&&figure&&img src=&https://pic2.zhimg.com/50/2b4a8bc0cafbed2feb858b_b.jpg& data-rawwidth=&2126& data-rawheight=&1104&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2126& data-original=&https://pic2.zhimg.com/50/2b4a8bc0cafbed2feb858b_r.jpg&&&/figure&&br&&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50/v2-aed411bbeb_b.jpg& data-rawwidth=&849& data-rawheight=&402&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849&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50/v2-aed411bbeb_r.jpg&&&/figure&&a href=&//link.zhihu.com/?target=http%3A//www.bilibili.com/video/av1730302/& class=& wrap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燃向】物理界的大神决战量子之巅_科技人文_科技_bilibili_哔哩哔哩弹幕视频网&/a&
The beauty and clearness of the dynamical theory ... is at present obscured by two clouds. 在经典物理阳光灿烂的天空中,漂浮着两朵乌云。 ————W.Thomson,年 开尔文 《在热和光动力理论上空的19世纪的乌云》 Anyone who is not shocked …
从前初三的班主任,三十出头的年轻男性,教语文。虚伪,自以为是,主观臆断,不认真教我们,各种奇葩。&br&
长话短说,开学第一天他就让我们要上交日记,美其名曰“心灵的交流”。从没写过日记的宝宝当然不愿意,于是在他讲完这件事后问了一个问题“一定要用中文写吗?”&br&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我们天真无邪的班主任估计也就把我的话当做一个青春期骚年哗众取宠的说法而已。所以,故事现在正式开始了。。。。&br&
在班主任作了这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死后,我就走上了与他作对的漫长道路。&br&
由于经过他的许可,日记不一定要用中文写,机(zhong)智(er)又不想跟班主任进行“心灵对话”的我就用如尼文写。过了几个星期,班主任在班上批评某个同学(当然是我),说他日记不好好写,尽是些火星文,是一种十分幼稚的行为,希望大家好好完成任务之类的。&br&
啥?你问我在干什么?此时我正趴在桌子上偷偷笑呢。&br&
又过了几个星期,班主任看我还在写“火星文”,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鄙视,问我日记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是正值晚自习,我葛优趴(把葛优躺翻过来)地趴在桌子上看课外书,听到他的话,慵懒地歪斜起头,75°角向上抬头,眼神就像梁逸峰那样欠打,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他:“啊,就是如尼文啊。”&br&
我们博学多识忧国忧民的班主任当然不会关注到这种中世纪的文字,听到我的回答,他一脸懵逼:“如....如什么文?”&br&
我脸色平静的如一壶常温常压下不发生任何化学反应的一氧化二氢,逼格满满地告诉他:“如尼文。”&br&
敬爱的班主任怔了怔,最终什么都没说,走了。&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以为这就完了?并不。掌握了如此黑科技的苯宝宝怎会满足于如尼文?从此我的日记里篇篇是密码,行行是密码,字字是密码。什么藏头啊,栅栏啊,猪圈啊,跳字都是一起用。到最后来,指环王里精灵的昆雅语也加入了苯宝宝豪华日记。听课代表说班主任曾经很认真地破译过我的密码,可惜失败了。不过他也必须失败,因为我的日记全是吐槽他的话,以及反动言论。&br&。&br&。&br&。&br&。&br&。&br&。&br&。&br&。&br&。&br&。&br&。&br&。&br&最后,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智商,他选择不看我的日记。&br&&br&港真,怼老师第一次怼得这么爽。&br&&figure&&img src=&https://pic4.zhimg.com/50/ca2f9d3b367ad513f6a02_b.jpg& data-rawwidth=&181& data-rawheight=&168& class=&content_image& width=&181&&&/figure&&/p&
从前初三的班主任,三十出头的年轻男性,教语文。虚伪,自以为是,主观臆断,不认真教我们,各种奇葩。 长话短说,开学第一天他就让我们要上交日记,美其名曰“心灵的交流”。从没写过日记的宝宝当然不愿意,于是在他讲完这件事后问了一个问题“一定要用中…
人人上一篇,待会用电脑加链接 怪说的不清楚,这不是我人人上的一篇,而是一篇人人上很火的日志,&b&这不是我写的,但是我找不到人人原版了!。。。。原作者看到,或者有人知道原作者还请给我说一下。。。。&/b&&br&&br&
我有一个大我两岁的表哥,以前曾在三中上学,不过一年前发生了一些事,导致他就被校方扫地出门。三中有两个广为人知的禁地:庆之塘和储藏室。庆之塘是行政楼前的水池子。此处环境优雅,但所有校领导都蛰伏在那座大楼里,虎视眈眈地注视这一隅之地,所以这里就变得人迹罕至了。&br&
一年前,我的表哥拿着鱼竿在庆之塘边垂钓,边上还有一台放着京戏《击鼓骂曹》的老式收音机。确定他不是在搞某种行为艺术后,两名保安将他架走。第二天,此事轰动全校,各种版本众说纷纭。表哥没有解释什么,心安理得接受了留校察看的处分。 &br&&br&一个礼拜后,处分改成了开除。因为周六表哥潜入储藏室,试图拿回他被没收的鱼竿。&br&&br&表哥在一周之内,在太岁爷头上动了两回土,前无古人。于是他干脆利落地走人,留下一个盛极一时的传说。&br&&br&我升学考进三中时,表哥的传说还在高年级之中余音绕梁。他就像一块石头,沉入入三中这潭死水里,只留下泛起的涟漪,这涟漪终会随时间平复。&br&
可谁也没有料想到,这潭死水很快将迎来惊涛骇浪。&br&&br&&br&
一&br&&br&三中和所有的市级中学一样,高高的围墙中,同样高高在上的领导和老师,外御如狼似虎的家长,内镇群魔乱舞的学生,每年年中死死盯着Excel里的升学率长吁短叹。&br&&br&事实上,在这样一个满是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的环境里,连空气里都能闻到浓重的荷尔蒙的味道。&br&
只要学生还没有被阉掉,就永不可能放着身边青春洋溢的异性不管,一心一意地去对付概念和公式。&br&&br&而就在这里我遇见了子耶。&br&
所有校花都有一些共同的特质,漂亮,高贵,骄傲,像孔雀时刻保持最佳的开屏状态。而子耶则更进一步,她好比是《仙剑奇侠传》里的赵灵儿和《逍遥游》里姑射仙子的综合体,永远穿着纤尘不染的校服,纤弱的身体和天鹅般的脖颈,马尾辫束得很低,流畅地从背后披散下来。几乎没有男生能够抵抗她楚楚动人的睫毛下那清冷的眼神。&br&&br&&br&&br&可惜和多数故事里不同的是,我恰好有那么一点抵抗力。
我固执地以为,子耶美则美矣,却时常给人拒人千里的感觉.&br&
“缺少了那么一点鸡蛋灌饼的气质。”后来我灵光一现,这样对明仔解释道。&br&
明仔全名齐舜明,南方人前后鼻音不分,于是大家都叫他顺民。&br&&br&在和明仔结识以前,我的生活无聊透顶,除了偶尔和一个叫做子若的女孩打情骂俏外,基本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br&&br&&br&
子耶在我们的隔壁十二班,每天下午放学,她就从自己班出来,到我们班门口等她的妹妹子若。此时走廊上一定是人声鼎沸,所有男生都齐刷刷地向她行注目礼。&br&
子若坐在我的斜对桌,她迫于无奈,只好出去帮姐姐分担一部分压力。最后,这对姐妹花就会在或欣赏或垂涎的目光中离去。&br&&br&有时候我设身处地替她们想象一下,都会不由得前列腺一紧。&br&&br&而在那天下午,一个大侠横空出现,打破了一些规矩。 &br&
当时我正好从教室后门往外走,妄图绕过汹涌的子耶子若粉丝大军。&br&
身后突然有人喊道:“让一下!麻烦!”&br&
撇开这句话的语序错误,大侠雄浑的丹田气还是震到了大家,于是明仔隆重登场。&br&&br&而我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循声望去:&br&&br&一个个子挺高的憨厚小伙从人群里挤出来。在明仔的首秀中,他穿着一双皮凉拖,顶着毫无特色的寸头,标志性的国字脸上写满了羞涩,手边还有一束来历不明的鲜花。&br&
明仔走到子耶面前。 &br&&br&&br&&br&于是一个穿凉鞋的国字脸土鳖,面对着一个同样穿着凉鞋,脚趾在阳光下如暖玉般的女子,就这样出现在夏日午后的学校走廊上。我望着这幅荒诞的画面,有一丝恍惚。&br&&br&大侠略显呆傻地看了她一眼,又深觉即使这样看上一眼,也是对自己女神的亵渎。于是他低下头。&br&&br&给你。”大侠令人大失所望地说,“这个。” &br&
毫无意外地,子耶捋了捋自己完美无瑕的发丝,牵着子若与大侠的鲜花错身而过。&br&
“乡巴佬!”有人嘲讽道。明仔短暂拙劣的表演就此谢幕了,人群很快逐渐散开,从来来往往黑呼呼的脑袋之间,我幸灾乐祸地瞥见他站在原地高出人群的上半张脸。&br&
那时他的眼睛里写满茫然无措,像海浪中不会沉没也不能靠岸的一块木板。&br&&br&&br&&br&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也许,甚至还算不上故事。&br&&br&&br&&br&&br&二&br&&br&&br&&br&在我看来,子若和她姐姐子耶只有一个共同点——她也是一个漂亮姑娘。&br&
子若有一副校服都掩饰不了的火爆身材,鹅蛋型的圆脸,生动活泼的嘴唇。我中意她那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性格,指着鼻子骂我都挺赏心悦目。当然,不可否认,我最中意的其实还是她的罩杯。&br&&br&子若是那种让人一眼看见,就能想象出十年以后她穿着超短裙和丝袜成为夜场女王的女孩。所以在单纯的少年们心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要比她这妹妹更撩人心弦。不过即使如此,她仍然有一个庞大的追求者队伍。 &br&  但是出于我无从得知的原因,她居然指定我做她的秘书,帮她整理每天的情书。 &br&
帮美女做事让人心情愉悦,何况我本来就闲得两条腿打晃。&br& 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上了大当。我得把那些给她的和托她转交给她姐姐的书信区分开——除了数量惊人,还有一些更棘手的问题:首先,有些哥们儿表意不清,光看信封委实看不出他到底要和谁“今生三万六千日,一夕携风牧月去”;其次,那些少年们在篮球场上如风似电,可是坐下来写的这些字让人实在不敢恭维。&br&
不凑巧,我有一个当语文老师的老妈,养成了我忍受不了难看字迹的习惯。而且不知谁起得头,很多情书干脆把火辣肉麻的山盟海誓写在外面,让我读之如坐针毡,寒毛倒竖。&br&&br&我被折磨得心情沮丧,叫苦不迭。这引起了子若的注意,她恩威并施,穿着V领 T恤坐在我对面,然后把我的胳膊掐得一片青紫。 &br&
子若一再强调,子耶的书信必须交到校花手里,而给子若自己的那些,则统统拿去喂楼下的垃圾房。“书信亲启,这是原则问题!”某次我正在消极怠工,她伏下身,情绪激动地冲我强调。此时她的领口便现出一片白花花的旖旎风光。&br&
我看了个饱后,感觉自己也不算吃亏,于是强打精神,继续埋葬在那些狗屁不通的绵绵情话里。&br&&br&&br&&br&明仔并不打算在他的战场上悄然隐退。他一次又一次地向高不可攀的子耶发起了冲锋。&br&&br&他不是一个大侠,他是一个壮士。&br&&br&&br&&br&某个周六中午放学,我照常背着一书包香喷喷的情书下楼处理,却正好撞上一对情敌。&br&
准确地说,是齐舜明和他的头号对手。&br&&br&在那时,如果问有谁最有机会赢得子耶的芳心,那就是明仔面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张伦。&br&&br&张伦似乎是招生办有意要塞进三中,好拿来和子耶相配的。他是那种用男生的眼光去挑刺,也显得完美无缺的人。一流的皮囊,一流的成绩,一流的谈吐,超一流的声线和球技。&br&&br&最让我心生恐惧的是,去年张伦的满分作文原稿被当做典型,贴在橱窗供人瞻仰。&br&
屁颠屁颠跑去拜读后我发现,无论是在子若那边的情书,还是子耶交到子若手里让她帮忙一块处理掉的情书里,都没有一封的字迹能与他的相媲美。&br&&br&我记得我妈说过,一个能写出流利行书的男人心里,一定藏着一只猛兽。&br&&br&顺理成章的,子耶面对他的追求攻势,态度就要比对明仔那种炮灰暧昧得多。&br&&br&此时正是张伦展示他胜利果实的时刻。他站在楼道边,并不刻意插兜装酷,只是简单地错开脚,手提单肩包。&br&&br&完美的动作,绝对完美。&br&&br&而明仔的表现依旧不济,怎么看都像是刚从收容所逃出来的盲流。他手里提着一塑料盒,里面的东西黑黢黢的,看上去像是要送给子耶的礼物。幸而看见子耶下楼后,他脸上那灿烂的傻笑给他挽回一点分数。&br&&br&不过,我叹了口气,无济于事啊。&br&&br&子耶晃了晃子若的手,然后同她分开,走向张伦。&br&&br&我时常自诩是个狼心狗肺的混蛋,可是还是没有狠下心来去看当时明仔的表情。这是一个极度黑暗的瞬间,对他而言。&br&&br&子耶同张伦肩并肩走开了,留下他们各自的追求者队伍在身后痛心疾首。从始至终,两人都没有看明仔一眼,好像傻不愣登矗在那边的,是一截冬天没来得及刷漆的木头。&br&&br& 那时我对明仔尚且一无所知,只晓得世上又添一对神仙眷侣,多一个傻逼到家的可怜情种。不过,这样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甚至,还算不上故事。&br&&br&&br&
三&br&&br&接下来的,才算故事。&br&&br&子若随后出来时,人群基本已经散开了,只有几个男生还在对她纠缠不清,妄图与美人共度周末。我看完热闹,打算拍屁股走人,以免惹祸上身。&br&&br&可惜还是晚了一步:&br&&br&“小南瓜!”她用意式热可可一般发腻的声音招呼我。&br&&br&我大名陈唐,和那种黄兮兮的食物没有半点关系,只是去年我帮表哥雕万圣节南瓜,然后挂在西安街的路灯上,正好被这妮子撞见,从此便落人口实。&br&&br&“小南瓜,我周末一个人好可怜的,你收留我嘛。”&br&&br& 我不为所动,对着垃圾房清空我的书包,情书前赴后继,带着少年的情怀淹死在里面。&br&&br&子若凑到我旁边,她那种不知是香水还是洗发水的气味就顺势钻过来,&br&&br&“陈唐,明仔追我姐姐都一年了。你要有他一半决心,我就非你不嫁。”&br&&br&我嗤笑一声,这类话对我毫无作用,鬼知道她用这些把戏调戏过多少男生!&br&&br&“明仔?”我头一次听说他的名字,饶有兴趣地反问,“那个傻子?”&br&&br&他还站在原地,沉没在自己的悲伤之中。&br&&br&子若白了我一眼,风情万种的那类,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我一直无法理解的怪事。&br&&br&她把我们相互介绍给对方,然后对我下命令,要我帮他追子耶。&br&&br&当时我说,我操。&br&&br&&br&&br&明仔的确来自农村,但是并非我所预料那样,是那种要拼了命才能考进城市的偏远地区。相反,明仔的父母是当地有名的农民企业家,靠种水仙赚了不少钱。&br&&br&可是他们的儿子还是单纯得像南方雨后的天空。&br&&br&我对子若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深恶痛绝,可是一个姑娘一边眼泪巴巴地看着你,一边拽着你的胳膊往她胸口蹭,作为一个行不端坐不正的流氓,精虫上脑的你又如何拒绝?&br&&br&一个小时后,我载着一个一米八的傻大个,艰难前行在往西清村的小路上。&br&&br&我听说,接纳一个人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把你的秘密展现给他看。为此还曾被子若调戏:“小南瓜,我把咪咪展现给你看,你愿意接纳我吗?”&br&&br&但是我能感觉到,明仔,至少此时的明仔,是值得信任的。&br&&br&&br&&br&我们在远离村庄的一座库房前停了电动车。&br&&br&&br&&br&我拉起半掩的卷闸门,伴随着一阵尘土和吱吱嘎嘎的噪音,展现在明仔面前的景象,我打包票,他绝对,绝对没有任何办法想象到。&br&&br&&br&&br&在我表哥刚被开除的那段时光里,他每日无所事事,在城里肆意释放自己的奇思妙想,前面提到的万圣节南瓜灯,就是那时的杰作。&br&&br&接着他在烟花厂做起了组装工,日薪五十五,每天要把5000个子筒装进母筒。让我诧异的是,以他的为人,这份工作他居然干得很起劲,没有丝毫撂蹶子的迹象。&br&&br&这就像一个衣食无忧的人,吃硅藻土吃得特别开心一样不可思议。&br&&br&直到有一次周末,他和我妈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我来到这间库房,拉开闸门,对我说: &br&
“我要做烟花。”
&br&&br&为此他已经跑遍了全城的大小市场,还特意去了一趟义乌,加上从自己厂里“顺”出来的原材料,把化学发色剂,牛皮纸,各种重金属和硝石硫磺统统塞进这间屋子,乱糟糟地堆作一团。而在我眼里,表哥本人也同一百七十年前那个叫做诺贝尔的疯子重合在了一起。&br&&br&但是我不能无动于衷,实际上,我被这个疯狂的计划所感染了,因为他接着说:“不是原先,嗖嗖嗖,砰砰砰的那种烟花。”&br&&br&我问,是哪种。&br&&br&表哥那张曾迷倒数不清少女的脸上,展现出一个十八岁孩子不该有的狰狞笑容:“是哗哗哗,嘭!!哗嘭嘭嘭嘭嘭刷刷刷嗖嗖嗖轰轰轰轰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时百花杀那种。”&br&&br&&br&&br&而此时出现在明仔面前的,除了表哥,还有一个皮肤白净的眼镜男,他叫司马乾。&br&&br&司马乾是我的死党。我们的友谊起源于我对作业资源的需求——他是一个纯粹的理科狂人,他将我从数学课本中的牛鬼蛇神里救出来,为了报答他的恩德,我带他引见了我的表哥。&br&&br&那时我光顾着抄他的作业,却没听他提起过,表哥是他的偶像。&br&&br&司马乾在初三时听说,三中有个猛人,钓了庆之塘的鱼。于是他以此人为自己的精神信仰,发誓要追随表哥,以扎实的理论知识,去钓资本主义的鱼。&br&&br&所以他们的合作就顺理成章了。&br&&br&我对这些技术活一窍不通,而司马乾和表哥狼狈为奸,进展神速,迄今为止,他们靠着从学校实验室搞来的材料和表哥那些半吊子原料,已经弄出来三种新式烟花。&br&&br&司马乾曾自吹自擂道,都是国家专利级别的,能赚大钱啊!&br&&br&&br&&br&此时库房墙壁上银钩铁画,布满火药熏出的痕迹。而在明仔发愣思索时,表哥和司马乾已经从里面钻出来了。&br&&br&“怎么才来!”司马乾骂骂咧咧地往外走,“硝酸钠比例有问题,炸膛炸膛炸膛,都快被炸死了!这乡巴佬是谁?”他对明仔点点头,问我。&br&&br&司马乾是个官二代,说话总带着惯性的高傲,我刚想介绍,他就把话又抢回去:&br&&br&“哦!”他发现新大陆般指着明仔,”我想起来了,那个那个那个,上个礼拜,追子耶被张伦那群狗腿子胖揍那小子!”&br&&br&我不忘提醒他:“今天子耶跟张伦走了。”&br&&br&吧唧。&br&&br&齐舜明手里的塑料盒掉在地上。&br&&br&表哥替他捡起塑料盒,打开看了看,是一盒酱黄瓜。&br&&br&这个傻逼,居然想用酱黄瓜泡妞。我腹诽道。&br&&br&表哥把盒子塞回明仔手里,然后问:“吃饭没?”&br&&br&&br&&br&这就是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全体成员的第一次会面。&br&&br&&br&&br&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成立于当年7月3日,我高一暑假前的最后一个周末。&br&&br&表哥以自己的钓鱼传说,摘得“渔”的称号。&br&&br&樵是司马乾,我和表哥同他打魔兽的时候,被他的人族农民海砍光了全地图的木头,这货实至名归。&br&&br&明仔家世代为农。&br&&br&我妈有一架子好书,所以我成了“读”。&br&&br&&br&&br&我们就帮助明仔追求子耶达成一致,并将这一目标的优先级提到烟花制作工程之前。这倒不是出于积善成德的伟大心理。而是我们三人一致认为,明仔击败张伦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br&&br&而生活在十六七岁的天空下,奋不顾身地去追索那仅剩的一丝可能性,对我们来说是如此地摄人心魄。&br&&br&&br&&br&我的老妈算得上新时代女性的杰出典范,她没有一般语文老师那种酱坛子里捞出来的迂腐。在她那一代中,她是唯一给表哥好脸色,甚至对他青眼有加的长辈。所以当暑假里,表哥向她保证说,带我去乡下体验生活时,她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br&&br&那时我看着我妈,一个三千青丝已落霜的温婉女子。回想起十年前那个猪狗不如的男人抛下她远走他乡,心底的那丝苦涩和自嘲一划而过:&br&&br&我的血管里流着那个男人的血,想必我也会变成那样的人吧。&br&&br&所以只有我能够如此铁石心肠,把媲美酷刑的锻炼任务一项一项地压在明仔身上。&br&&br&表哥和司马乾为明仔制定的“科学”日常计划如下:&br&&br&四点五十起床。晨跑五公里,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五十个仰卧起坐,早餐十分钟。背书三个小时。两小时篮球训练。午餐十分钟。练吉他两小时,一百个深蹲,背书两小时。晚餐十分钟。学习辩论一小时,学习唱歌一小时,测试两小时,背书两小时,十一点半,睡觉。&br&&br&此外,凡是定量任务,比如晨跑和深蹲,每天增加百分之五的强度,以此累加。&br&&br&这张计划表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感觉明仔是赤身裸体地,被他们扔进了冰窖里。&br&&br&&br&&br&我把一摞一摞的书运往西清村。子若赞助我们一张子耶的玉照。我将它贴在日常计划下,以此激励二杆子明仔。之后的一个多月中,齐舜明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br&&br&我和明仔每天的活动范围很大,篮球场和运动馆都在镇上,其他活动则基本在西清村完成。由于表哥和司马乾给出的残酷运动量,明仔起初的锻炼举步维艰。一次晨跑的时候,我骑着车,悠闲地与他并行,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好像一头牛被打中了气管,眼看要支撑不下去了。&br&&br&我将计划表后面的照片亮给他看,我说:“别忘了你在做什么,为了什么坚持。”&br&&br&一向温顺的明仔从腹腔发出一声怒吼,然后发足飞奔。&br&&br&我记不清类似的情形出现了多少次,但是这个单纯的乡下少年,第一次向同样幼稚的我,展现出人的身体,在情感的驱动下能爆发出的力量:&br&&br&每个清晨,我骑着电动车,看他在黑暗里狂奔。&br&&br&每个早上,他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br&&br&每天下午,明仔吃完三大碗饭,渐渐弹出能让表哥都点头的和弦。&br&&br&每天夜晚,听他细论中外改革史的大势所趋,听着一个月前还主宾不分的他对着墙背《离骚》,司马乾批改的测试卷分数越来越高。&br&&br&每天深夜,在他沉沉睡去后,我整理着他看完的摘完的甚至是一字不落背完的那些书:《春秋》,《古都》,《双城记》,《蜀梼杌》,《联邦论》《万有引力之虹》……&br&&br&&br&&br&至于表哥和司马乾在库房里搞的动作,除了经过那里时偶尔传来的爆炸和火光,我毫不知情。&br&&br&&br&&br&&br& 四&br&&br&&br&&br&暑假一晃而过。&br&&br&明仔仍然憨憨傻傻,但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他的特有气质。我们相信,很少有姑娘能够抵挡明仔现在的修长身形和深沉谈吐。还有藏在憨笑中白净的两排牙齿。&br&&br&
可惜,明仔还是失败了,&br&&br&
这一次,子耶把他的电影票和情诗推回他手里,对他说:“你不用再来找我了,你只是个傻瓜。”&br&
明仔觉得此情此景应当说些什么,于是他说:“‘瞧,我厌倦了我的智慧,就像蜜蜂收集了太多花蜜,我需要别人伸出手来拿他。’”&br&&br&&br&&br& 子耶和张伦用看一只狒狒抽烟一样的眼神看着他。&br&&br&
明仔解释道:“《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br&&br&&br&&br&
我和司马乾躲在走廊拐角处观察这一切,我们大失所望,如丧考妣。&br&&br&
司马乾说,他曾经花六个小时解一道微积分,最后的答案还是错的。当时的感觉和现在如出一辙。&br&&br&
我领着明仔去库房找表哥,表哥哼着京戏,他对这一结果好像毫不在意。&br&&br&
那天周六,明仔第一次没有参加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的聚会,他说他要回家静一静。&br&&br&
等明仔走后,表哥关上收音机,对我和司马乾说:“她配不上他。”&br&&br&
我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烟花设计图,对上面的数据一阵头大:“对对对,他配不上她,现在连你也这么说了。”&br&&br& 我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动静,表哥踢开所有阻挡在我和他之间的杂物,向我猛扑过来。我就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羊羔,被他高大的身躯撞翻在地,然后毫无悬念地无法动弹。&br&&br&&br&&br&
他用膝盖死死压住我的胸口,我只觉天旋地转,呼吸受阻。他单手掐着我的脖子,语气疯狂而平静:“她,配不上他。”&br&&br&我望着他的眼睛,终于领会了那恐怖的意味。&br&&br&然后,表哥松开手,我们两个心有灵犀的疯子,一齐狂笑起来。&br&&br&司马乾被吓得呆立在一侧,不知所措。&br&&br&&br&&br&
后来我开始玩速写,子若自告奋勇要做我的模特。&br&&br&
某次我对着她作画时,她突然说起齐舜明的情况,她将明仔的失败归咎到我头上,并声称要同我断交。&br&&br&
我实在吃不准这妖精的想法,生怕她又闹出别的动静来,只好一边下笔不停,一边向她服软,说小的辜负了党和组织的期望,没有完成攻坚任务,恳请太后责罚。&br&&br&
子若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说:“明仔是个好孩子。可惜姐姐不知道。”&br&&br&
我靠着后桌,心烦意乱地冲画纸上打线条,一边讥讽:“女人啊,看得到男人的优秀,看不到男人的奋斗。”&br&&br&
子若突然拿那双祸国殃民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吓了我一大跳。&br&&br&
她说:“小南瓜,当我男朋友吧,玩玩那种。”&br&&br&
我心里咯噔一下,如临深渊。然后痞子气瞬间冲上了头,不知为何,脑海里闪过的是十年前,那个男人摔门而去的一幕,母亲的哭声犹在耳边。&br&&br&
我划下画上最后一道阴影,干脆利落地签上名,揭下这页纸,亮到她面前:&br&&br&
“玩玩?”我瞅瞅颇为满意的肖像画,又抬头瞅瞅面前神气活现的画中女孩,猥琐地说,“行,大爷陪你玩。”&br&&br&&br&&br& 此后的日子平静如水,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这是极好的。明仔振作精神,加入了我们的烟花制作计划。事实上,我和他对整个工程一窍不通,只能打打下手,做做苦力。&br&&br&司马乾和表哥很快研制出几种新的品种,其间事故不断,一次明仔的眉毛被撩了一半。我只好从子若那里借来画眉笔替他补救。&br&&br&而子若也很识趣,我跑去参加渔樵耕读委员会例行会议的时候,她从不过问我们几个在搞什么飞机。所以我也乐于偶尔陪她逛街看电影压操场。&br&&br&&br&&br&随着工程的推进,司马乾与我的关系渐渐疏远,反而和表哥形同兄弟。子若开始接替他的位置,给我应付作业提供便利。而子耶与张伦,似乎一直保持着刚开始交往的那种状态,不亲不疏,不清不楚。&br&&br& 开学后的两个月,一切如常。&br&&br&&br&&br& 五&br&&br&&br&&br&这潭死水,仿佛回到了开始的模样。&br&&br&&br&&br&平静在一次偶然的例会上被打破了。表哥将我们召到库房中间,然后司马乾将一摞有些陈旧的资料放在桌子上。&br&&br&我取过一张,&br&&br&是三中当年的建筑设计图。&br&&br&我打了个寒战,明仔问:“这是什么,哪来的?”&br&&br&司马乾说:“我通过城建局的叔叔,从档案馆抽出来的。陈唐,顺民,我们的烟花样品已经造完了。现在,要找一个最合适的地方,”&br&&br&“试飞。”表哥说。&br&&br&“在三中试飞?”我大感疑惑,“要试的话,门口就可以。这东西太危险了。”&br&&br&司马乾对我的质疑很是不满,但他看清了问题关键:“对了,我们的烟花有一个最重要的特点。”&br&&br&“一处点火,四面开花。”表哥说。&br&&br&“只有同时引燃,才能体现他们的效果。所以我们把大量的时间花在改进传统引线上,我调试了二十八中接驳器的连接方式,找到了安全系数最高,燃烧误差最小的接线系统。此外我们还给引线配备了一个断路器外挂,能够在烟花释放的同时造成释放点的停电事故,最大化烟火效果,最小化火灾风险。”&br&&br&他看了一眼表哥,有些忐忑不安,表哥示意继续。&br&&br&“我们计划在一个月内,完成第一次烟火的实地测试。此次投放量为目前我们手头全部的二十七束共七种新型烟火。预计发射点两到三个,从同一个点火点引燃。我们需要从三中设计图中规避所有引线可能经过的电路系统和高危断燃点。此次燃放预计持续时间在一分钟内,绝不会造成过大恐慌或其他影响,用断路器造成的停电可以通过接驳保险丝快速恢复。”&br&&br&司马乾一口气说完,然后坐下,观察着我和明仔的反应。&br&&br&“反对。”我们俩异口同声。&br&&br&&br&&br&这是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第一次产生分歧。我从没想到,他们在小屋里鼓捣出了这样的计划——用烟花把学校炸上天?&br&&br& 这种只出现在小学生顺口溜中的奇景让我对表哥大失所望。也许他对三中存在着极大的不满,但是用这种方式来宣泄,我不可能认同,同一个地方点燃,然后在三中全校升起烟花,那的确是壮丽且浪漫的事。可惜我与这学校并无恩怨,只想一帆风顺地混满三年,然后拍屁股走人。而不是像他一样,惹出什么大麻烦来,然后让我妈气急攻心。&br&&br&&br&&br&第二天返校之前,表哥一反常态,提议去喝酒。&br&&br&我和司马乾硬拽着明仔赶赴大排档。&br&&br&&br&&br&除了表哥,我们都是第一次过酒瘾。司马乾声称,这是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在烟花工程搁浅后的替代方案——大醉一场。&br&&br&于是他得偿所愿,在不知深浅的情况下,我们喝完一瓶白酒,一个个七荤八素,晃晃悠悠地冲学校走去。我们三个学生旷掉了下午的课,返校的路上正好遇到放学出来的人潮。&br&&br&面对此景,表哥似乎已无法想起,他早已不属于这里。&br&&br&司马乾搭着表哥和我的肩,我搀着脚下打晃的明仔。司马乾问:“渔樵耕读接下来的活动,是什么?”&br&&br&表哥破天荒地话多起来,他大喊道:“在路上随手找一个中意的姑娘,牵着她的手,往前跑!”&br&&br&我大脑胀痛,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地跳着。&br&&br&明仔听闻此言,突然挺起胸膛,夸赞:“好,好主意!!!通过!”然后,黑影一晃,我只觉得自已右边剩下凉风阵阵。模糊的视线里,表哥和明仔两个人,向迎面而来的学生们跑去。&br&&br&此时我只觉豪气贯云,天地之间,唯我独尊。&br&&br&
一排女生从一号楼下来,与我擦身而过,银铃般的笑声如同春药。&br&&br&我稀里糊涂地凑到她们中间,在一片尖叫声里,捏起一只温暖柔软的手,然后向操场方向踉踉跄跄地跑起来。&br&&br&我早已晕头转向,顾不上司马乾在何方。&br&&br&在渐渐西沉的日暮下,我只知勉强操控自己彷如中风的身体,抓着手里的软玉,向人群的反方向前进。我只依稀瞥见,越来越多的男生效仿我们的做法,随手牵起附近的女孩,跟在表哥和明仔后面。&br&&br&我的前方已近形成了方向一致的人群,规模恐怖。&br&&br&而一个不知是表哥还是明仔的身影正在远处攀爬学校主席台。&br&&br&身影爬上主席台后,又把自己胡乱抓来的姑娘抱了上去。那个身影抱着姑娘,一手还拿着我们早喝空了的酒瓶。&br&&br&他摇头晃脑地高喊起来:“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义之所当,千金散尽不复悔!”&br&&br&“好!”台下的学生喝彩道。&br&&br&他接着说:&br&&br&“情之所钟!世俗理法如粪土!”说着他狠狠亲了身边女孩一口。&br&&br&人群已几近沸腾。&br&&br&他被自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所幸女孩扶住了他,他支撑起身体,声嘶力竭:“兴之所在!与君痛饮三百杯!”&br&&br&
言毕,他将酒瓶一摔,抱着女孩跃下主席台。&br&&br&下面的人群伸手接住他们,然后跟随这一对男女,如潮水向前方继续涌去。众星拱月。&br&&br&这是彻底的疯狂,无可救药的疯狂。&br&&br&所有的学生都疯了,在一个本该平静的傍晚。&br&&br&&br&&br&我只能在理智的最后一点点残留中,依稀拣起那天剩下的记忆:&br&&br&牵着那个我甚至还没看清相貌的女孩,混在人群里,我不知跑了有多久。最后她轻轻挣开我的手。&br&&br&我晕乎乎地回过身,啊,是个样貌清秀的女孩,江南女子,太典型了。&br&&br&她有些胆怯地后退几步。我促狭地眨了眨眼。她低下头,看不清是不是脸红了,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啊。&br&&br&然后我又晃了两下,因为她从包里拿出一支笔,拉起我的手——记不得是哪只手了。我只感觉手心一阵奇痒难当,痒得我一度恨不得把那只手砍下来。&br&&br&女孩又退回原位,我抬手看了看,手心处好像有一串数字。&br&&br&我一时没有明白这数字的意义。&br&&br&她紧张地说:“有机会,有机会给我打电话。”&br&&br&然后她就像我每天中午倒进垃圾房的那些情书一样,转身融合进人群里,消失不见。留下我神志不清地呆立原地。&br&&br&当时我想:这样的故事,在这个傍晚的三中,到处都在发生,甚至,这还算不上——&br&&br&突然,我看见子若正向我飘然靠近。&br&&br&我歪着脑袋,一阵犯晕。然后子若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打得我醒了一半。酒劲像便池里的水,猛地浅了下去,接着又快速地涌上来,将我彻底淹没。&br&&br&我依稀觉得有人轻抚着我的后背,子若天籁般的声音骂道:“禽兽,瞒着老娘采花!”&br&&br&然后我把脸埋在她瘦削的肩上,嘈杂的人声缓缓淡去,我抱着她,彻底睡着了。&br&&br&&br&&br&司马乾是一个特别的人。你不能武断地说他猥琐或是大气。他看上去,应该是算没有我坏得那么彻底,又没有明仔好得纯粹。至于当初他为什么肯让我抄他的作业,我始终没有答案。&br&&br&作为一个纯粹的坏人,我始终相信,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作业答案。&br&&br&想不明白,就不想了。&br&&br&&br&&br&我不情不愿地睁开眼。酒精的作用没有丝毫减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态势。在一片模糊中,我感觉自己好像抱着一个暖和得发烫的东西,有片昏黄的光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br&&br&在视线状态好转了一些后,我依稀看到子若细致的五官。这似乎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地观察她的样子。&br&&br&她的长发似乎披散在身下,迷离的眼神无声地向我发出信号。&br&&br&&br&&br&我感受到手心接触到的细腻的皮肤,脑袋中一阵阵发胀,几乎要爆炸开来。&br&&br&在我失去理智的前一刻,那个声音占据了脑海,反反复复:“玩?爷陪你玩!”然后我把她压在下面。&br&&br&我只记得她一直在喊痛,猛敲我的背,好像这样就能把痛苦转嫁给我。我骂了一句娘。接着又嘟哝道:“若若乖,若若乖……”&br&&br&………………&br&&br&&br&&br&&br& 六&br&&br&&br&&br&我几乎是神经反射般一跃而起,窗外宣泄进刺目的白光,在失去视觉的短暂时间中,我感受着身体的各个机能。&br&&br&脑袋还是痛得要命。又渴又饿。&br&&br&还算不错,我想。&br&&br&我摸索着下床,等到能完全看得清东西时,发现自己赤身裸体地站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显然,是个女孩的房间。也许还不算最坏,我想,至少——我回头望去,妈的!床上一片狼藉,甚至还有血迹。即使子若已不知去向,我也知道自己过界了。&br&&br&我迫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用床头的电话给老妈报了个平安。&br&&br&&br&&br&子若的家里空无一人。看上去她根本就是独居。像她这样过分独立和成熟的女孩,这也实属正常。换个角度看,这恰好省去我逃脱她家人追杀的麻烦。&br&&br&我穿上自己的衣服,上面有我吐过的痕迹。&br&&br&
我安慰自己,无所谓,情况已经不会更坏了。&br&&br&我知道自己迟到了。从子若家出来,打车赶到学校。在车上,我瞥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发现左手手心还有一点圆珠笔的痕迹。&br&&br&到了学校,我才发现,对学校来说,情况还要更坏一些。&br&&br&今天根本没有上课。整个校园仿佛刚被不入流的山贼洗劫了一般,到处都是垃圾废纸,甚至还有不知哪个倒霉蛋的鞋子挂在旗杆上。几个警察在学校广场上来来往往,还有一些学生探头探脑。&br&&br&后来我知道,那天以后,学生中的情侣比例突然暴涨,看来昨天的狂欢失控得比我料想还要严重。&br&&br&&br&&br&对我来说,最严重的后果,是表哥被请进了局子。&br&&br&尽管有不下十个学生跑去找校方和警方,声称自己才是昨晚在主席台发表激情演说的人,妄图以此一举成名,可是而见到表哥爬主席台的人太多了。何况,他延续了自己两年前的传说。&br&&br&没有人比校领导更恨他,也没有人比学生们更崇拜他。&br&&br&在表哥被抓后,有人在公告栏贴上大字报。说他是“无尽黑暗里最后的烟火。”&br&&br&而这点烟火,很快要完全熄灭,然后冰冷彻骨了。&br&&br&&br&&br&表哥揽下了所有的事,何况那天涉及人员太多,学校不可能一一清查,所以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br&&br&第三天清晨,表哥被放了回来,我在学校门口与他见面。&br&&br&短短几天,表哥变得神情颓废,他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我们站在早上五点半的三中门口,天还没有亮全。他拍了拍我的肩,恢复到了原本的沉默寡言。他点燃嘴边的烟,然后把打火机塞到我手里。&br&&br&我说:“为什么喜欢听京剧?”&br&&br&他没有回答。&br&&br&我说:“为什么要去庆之塘钓鱼?”&br&&br&他冲三中大门扬了扬下巴,不无鄙夷地说了一句话。&br&&br&这句话,让我高中三年,唯一一次,彻彻底底地热血沸腾。&br&&br&他说:&br&&br&“唐子,你看,我只需牵着一个姑娘的手,就能冲得他们片甲不留。”&br&&br& 我蹲下身,然后说:“我们干!”我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句:“我们,把他们炸个底朝天!”&br&&br&&br&&br&&br&
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来不及了。&br&&br&&br&&br&表哥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只是说,明天,他就要按照家里的安排,坐火车去北漂了。然后他把烟丢在地上,再一次拍了拍我的肩。&br&&br&他拦了一辆黑车,远去。&br&&br&我手里拿着打火机,后来我再也没有见到表哥。&br&&br&&br&&br&学校复课后,我又见到了子若,一切如常,我们心照不宣。随着那个耳光的痕迹在我脸上消失,似乎再没有证据去证明那件荒唐的事情。我还得埋头整理那些不死心的情书,偶尔接受她的暴力对待。&br&&br&然而,放学后,明仔心情激动地找上我。&br&&br&“大唐!”他开门见山地说,“你还有什么可以教给我!”&br&&br&我试图向他解释,即使他文武双全,上天入地,子耶也不会回心转意。&br&&br&但是我最后说:“速写,书法,刻章,学不学?”&br&&br&明仔狠狠点头:“学!”&br&&br&&br&&br&在我从三中毕业后的这么多年里,我很多次回想起当时的动机。但是我始终无法清楚地解释,为什么会领着明仔,为了触碰一个不可能的目标,在那条明知没有终点的路上狂奔。&br&&br&可笑的是,那甚至是除了子若以外,能够留给我的最温暖的回忆。&br&&br&&br&&br&尽管表哥走后,司马乾对我们的态度不冷不热,但他还是为明仔制定了新的计划表。&br&&br&这一次明仔没有吃更多的苦,每个周日清晨,我带着他跋山涉水,去山区寻找不为人知的美景。我们平排坐在山野中,享受秋意微凉带来的好处。齐舜明取景天马行空,不落俗套,下笔果毅,线条简约,没过一个月,就连偶尔一同来郊游的子若,看着他的画都赞不绝口。&br&&br&&br&&br&
某天在学校,我把一本字帖和几把刻刀扔给他,然后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是一个天才,一个肯吃苦的天才,比我要强百倍。比那个叫张伦的,肯定也要强。&br&&br&而明仔只是看着我,憨憨地傻笑,说:“大唐,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比你强。你是我师父啊。”&br&&br&我怒其不争地哀叹一声,说:“接下来一个月,每天读帖一个半小时。一个星期刻一个章。”我想了想,又补充说:“别影响学习。”&br&&br&此时,司马乾正站在教室门外,我从他镜片后面那聪明绝顶的眼睛里,看到一些不太明了的内容。&br&&br&&br&&br&表哥走后一个月,明仔完成了一副画。&br&&br&画中的主人公自然是校花子耶,飘然如仙,无与伦比。&br&&br&&br&&br&子若观后,为此大吃其醋,反复抱怨我当时给她画的是个残次品。&br&&br&&br&&br&然而这幅让我这个半吊子老师大为折服的佳作,被子耶退回后,又被张伦撕毁。&br&&br&据说,当时张伦正气凛然地走入明仔的班级,将残骸撇在画家桌上,然后说:“不经过别人允许,你就可以随便画吗?!”然后他俯下身,揪起明仔的衣领,露出一个几乎所有人都没见过,但是帅得足够让女生尖叫的表情,“何况她是我女友,你最好不要三番四次试探我的底线!”&br&&br&&br&&br&大家都以为,到此为止了。&br&&br&明仔却呼地站起来,几乎与他针锋相对:“我师父说,你不是我对手。”&br&&br&“我,我不是你对手?”张伦有些张皇失措,他后退两步,然后重新戴上自信的面具,他笑道,“我不是你对手?!好!”他说,“今天放学,用男人的方式。敢不敢来?”&br&&br&后来我听说张伦当时的表现,对他大失所望,不就是打架嘛,还扯什么男人的方式。雄性为了争夺交配权而彼此撕咬,再正常不过了。&br&&br&&br&&br&&br& 七&br&&br&&br&&br&而这场架发生的那天,是我的耻辱日,明仔的光荣日。&br&&br&事情的经过简单无比。&br&&br&张伦带着他的死党们,向那个无数次失败的壮士涌去。很快,迎击而上的明仔和司马乾就被团团围住,齐舜明一马当前,放倒一个,但很快便被拳脚淹没,而司马乾则在前一刻倒下。对方踢打一通后,张伦补踹地上的明仔一脚,鄙夷地扫了不远处的我一眼,得意洋洋,示意收工。&br&&br&从头至尾,我都站在一边,冷眼旁观。&br&&br&我提过,我是一个混蛋,但我没提过,我是一个懦弱的混蛋。&br&&br&&br&&br&而子耶正孤零零地站在一旁,谢天谢地,我掩耳盗铃般心想,子若没在。&br&&br&张伦以绝对胜利者的姿态向他的战利品迎去。我想他是决心用最残忍的方式,给地上的明仔致命的最后一击。&br&&br&&br&&br&可是子耶像半年以前,对第一次见面,手持鲜花的明仔那样,从张伦身边飘然而过。她急促地走到明仔跟前,推开还包围着两个失败者的人群,她将明仔从地上扶起来,然后轻拂他脸上的灰尘,明仔像太阳一样傻笑着。&br&&br&这战争的最后胜利者,在心上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他的战场。&br&&br&最讽刺的是,我们的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在彻底破碎的前一刻,完成了它最伟大的使命。这样的故事也许发生过,不过我想,不多。&br&&br&&br&&br&我记不清那天,司马乾和我是谁先离开现场的,我所清楚的一点,是我们之间的友谊走到了尽头。&br&&br&也许是牵扯到子耶和张伦,而司马乾家里背景深厚,所以这次事件校方仍然没有大动作。&br&&br&事件过后几天,子若突然跑来找我。她说,司马乾的电话,好像有什么事要跟我说。&br&&br&我自己没有手机,所以他要通过子若找我。&br&&br&可是他又怎么会有她的号码?&br&&br&在我接过电话的一瞬间,我便明白了;司马乾在电话里平静地问我:“她凭什么喜欢你?”&br&&br&我的思绪瞬间回跃到与司马乾结识的第一天,从那天开始,每当子若在场时,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br&&br&原来如此。&br&&br&我轻笑道:“你为什么不去问她?”&br&&br&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无限的恨意:“我哪里比你差?!我的成绩,人品,家境!陈唐,你想想,这半年来,我做了多少事!是我发明了那十一种烟火,是我跑去实验室偷器材!是我出的所有点子!是我给顺民写了那两份计划表,你的表哥,他只是个有些想法的疯子!还有你!还有你!你什么都没做!你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可你每天带着她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而我只能陪着笑脸,像条狗一样!!!你,你为什么要反对我们的计划!!如果我的烟火能在三中发射,全校都会知道,这是我的发明!!!这是我的唯一机会,你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对不对!!!你知道,所以你要阻止我!!!你怕我抢走她,一定是了。你这个垃圾!!你看看那天,原形毕露了吧?你看看,打架那天,怕得就像个小姑娘,你连小姑娘都他妈不如!!!”&br&&br&我知道,这是彻底的结束,所以其间我一言不发。&br&&br&等他发泄完了,我问他:“司马,你说我表哥是你偶像,这也是假的吧。”&br&&br&“当然……”他颓然道,“当然,那蠢货,我的偶像?!我只是为通过你接近子若,找个像样的理由罢了。怎么样?你们不是都相信了吗?”&br&&br&我说:“那好,再见吧。”&br&&br&“等一下!”司马乾极其神经质地说,“我还想知道,陈唐,一年多了,你有没有那么一会儿,把我当做真正的朋友?”&br&&br&他先前那些话搞得我气血上涌,我本想撒个谎最后反击他一下,但是最后我还是诚实地说:“有。”&br&&br&电话那头传来歇斯底里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陈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可我没有。”&br&&br&他挂了电话。&br&&br&&br&&br&打架事件后,齐舜明同子耶的关系突飞猛进,很快就手牵手在老师无法遇见的地方散起步来。而与之对应的,明仔几乎也不再同我来往。&br&&br&我知道很多事情的不可挽回,于是便不去在意。&br&&br&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彻底分崩离析后,我去了一趟西清村的库房。所有的东西都蒙上了一层细灰。我望着那些外人眼中的垃圾,想起曾为之激动不已的每一束烟火,想起明仔狂奔时,从他心底涌出的那匹野兽,想起这个荒诞的组织,在这里度过的夜晚和白昼,想起那个荒唐夜晚,子若美妙的青春洋溢的身体。&br&&br&我拉下卷闸门,骑上车,手里捏着一张银行卡,里面是我这几年积攒的零花钱。&br&&br&我发动车子,踏上了回家的路。&br&&br&&br&&br&表哥走了,子耶真正地名花有主,似乎不再有什么,能够破坏三中的平静了。&br&&br&可惜,事与愿违。&br&&br&表哥走后两个月,一个女生因为私自堕胎,被送进医院。&br&&br&我甚至能够深切地感觉到,在经历了这一切风波以后,这件事,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br&&br&因为女生承认,孩子是在那起“群体性事件”的晚上怀上的。&br&&br&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和子若心虚地对视一眼。&br&&br&这事没落到我们头上,说明我还真是个走运的混蛋啊。&br&&br&&br&&br&三中迎来了那时大字报上写的黑暗时刻,迫于家长和社会的压力,学校决定秋后算账,彻底清查那起群体性事件,学校立即进入全封闭管理,并成立一个最新的稽查部门,对所有有早恋倾向,反动倾向和其他怪异行为的学生进行排查。&br&&br&我和子若当然也在审查目标内。&br&&br&面对稽查部领导的当面质问,子若拍案而起,发表了让我叹为观止的精彩言论:“您说我早恋,你有什么证据?我每天都让我同学把情书拿去丢掉,您还诬陷我早恋!还要把我抓走?你们是老师还是警察?警察抓人还要逮捕证,你凭什么抓我!还有!”她从自己的座位欠身过来,一把抓过我的领子。&br&&br&我故作痛苦地站起身,唯唯诺诺。&br&&br&她继续她的旷世反击:“老师您看看,您说这是我男朋友,就这个怂货,我男朋友?怎么可能?”(我很配合地摆了个猥琐至极的表情)&br&&br&然后她放开我,做了个故作矜持,实则妩媚异常的动作:“我要找,也不会找他嘛,您说是吧老师。”&br&&br&我顿时大为折服,恨不得当着所有稽查部老师的面,跪下来冲她五体投地,六体投地,表达我的崇拜之情。但这样一闹以后,我和子若只好暂时断绝来往,以避锋芒。&br&&br&子耶明仔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倒是张伦因为风流韵事太多,被带去查了一顿。而其他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br&&br&越来越多的情侣被挖出来,那件事中认识的,那件事之前认识的,一视同仁,写检讨,处分,无非是老一套。&br&&br&可是有一天,有个消息传出来:稽查部打人了。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br&&br&三中老师偶尔有体罚的传统,但从没有那时那么凶。我们这些学生只感觉,学校在外部和内部压力的压迫下,进入一种畸形的疯狂之中,之后接受调查的男女,无论清白,就没有不挨打的。接着稽查部找来一群社会人员,组成安保队,日日巡视教学楼。这些人更是无法无天,看见教室里一个男生和女生说了几句话,就冲进来,说是嫌疑对象,直接拖去稽查部办公室。就连我这样的“良民”都被二进宫挨了几板子,调查员反复确认我的确没有什么不良记录,才极不甘心地放行。&br&&br&除此以外,打游戏机的,用手机的,带小刀的,不交作业的,交头接耳的,上课睡觉的,但凡是能想到理由抓的,他们都不放过。&br&&br&有人说:“学校按抓的人数给他们发钱。一个十块。”&br&&br&学生敢怒不敢言,尤其不告诉家长。一旦自己挨抓挨打被家长知晓,那就坐实了自己有罪,检讨处分留级一块上,立马完蛋。&br&所有的人都开始像我一样,唯唯诺诺,夹起尾巴做人。即使如此,仍然惴惴不安,恐怖气氛格外浓重。 &br&&br&安保队深谙此道,愈发肆无忌惮。&br&&br&学校对此心知肚明,但们们在乎的,是要把所有潜在的表哥一网打尽,把每一个和那起事件有关的都排查清楚,把所有不稳定因素彻底扼杀。&br&&br&三中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死水时期。可惜,表哥这束唯一的烟火已远走他乡。&br&&br&&br&&br&那段时期,每个人都感觉,天上好像有一张看不见的大幕,它以极缓慢地速度下降,下降,压得每一个人喘不过气,而且这种感觉日甚一日。&br&&br&鲁迅先生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br&&br&但是我们心里都清楚,我们玩完了,在往后的日子里,不会再有爆发了,等待我们的只有灭亡。&br&&br&在那张大幕下,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压抑和黑暗。&br&&br&&br&&br& 八&br&&br&&br&&br&而这一天,则是其中最黑暗的。&br&&br&早上,我照例背着一个满满的大书包去上学。在黑暗时期刚开始的时候,子若偷偷问过我,见我上学时书包塞得很满,里面是什么?&br&&br&
我解释说,学校全封闭管理,食堂吃不惯,从家里带了饭。子若神往地说:“阿姨手艺这么好呀。”&br&&br&然而这天我碰巧遇见了明仔。&br&&br&
也许是我太久没有和人说话,这次我大大咧咧上前去:“明仔!”&br&&br&齐舜明没有转过身,而是等我赶上他。&br&&br&
在我走到他身侧的时候,他用一个寒冷的声音对我下了,他的最后审判:&br&&br&
“陈唐,子耶叫我离你远点,抱歉。”然后他快步走开了。我呆立在原地。明仔也许不知道,我已同子若彻底断绝联系,而我对他说的,是我这一个月来说过的唯一一句话。当然他也不需要知道。&br&&br& 众叛亲离,这正是我所渴望的,一个坏人能受到的最好的惩罚。&br&&br& 真希望,那个男人也能受到这样的惩罚啊。 &br&&br&&br&&br&
那天夜晚第一节自修课下课,我从自己的教室往外走。我看着外面的夜空,初冬的寒风迎面而来。真是黑啊,我心想。&br&&br&&br&&br&
太黑了。&br&
我低下头,沿着走廊向大楼另一侧走去。&br&&br&此时对面的楼道上,两个安保队员正在追捕猎物,一个女生徒劳地尖叫逃跑。&br&&br&&br&&br&我走到尽头,旁边的班级里都是我不认识的学生,他们把我当做稽查部的人,惴惴不安地打量着我。&br&&br& 我沿着楼梯走下楼。&br&&br&从我教室所在的三号楼,走到东南面的逸夫楼。&br&&br&逸夫楼里夜晚无人,只有惨白的灯光做着无用功。路过一楼大厅,我看到镜子里是一个形销骨立的少年,因为长期熬夜,双眼乌青。&br&&br&就像个鬼一样,我自嘲道。&br&&br&我戴上校服里那件卫衣的帽子,把自己的眼睛遮蔽在阴影下。对,今晚,我就是鬼。&br&&br&我听到一些声响,抬头,对面是逸夫楼B座,本应该同样寂静无人,此时却有两个熟悉的身影。&br&&br&子耶和齐舜明,在二楼一侧的阳台上戚戚我我。这真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因为我看见一个安保队的人正悄悄地转过一楼的楼梯,向上走去。&br&&br&我低下头,走上逸夫楼的A座。&br&&br&有人在我身后。我微微一转头,就知道了,张伦。今晚还真热闹。&br&&br&我不知道张大帅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盯上我的,我也无从得知,他怎么会对一个夜色里的普通男学生感兴趣。&br&&br&但是我只确认一点,他没有认出我来,这就足够。&br&&br&因为今晚,我是鬼。&br&&br&我有节奏地向上走。他有节奏地尾随我。&br&&br&&br&&br&黑暗的气息如此浓烈,令人窒息。我看到对面大楼,明仔惊慌失措地拉着子耶,在安保队的追捕下开始逃亡。&br&&br&如此徒劳无助,就像那天,那个单纯的少年,手捧家乡的鲜花,站在心仪女子前的模样。&br&&br&我走到这段楼梯的尽头,迅速转弯,在从张伦视线里消失的瞬间,发足狂奔。&br&&br&张伦似乎察觉到端倪,紧随而来。&br&&br&沿着明亮的走廊,我的脚步轻盈迅捷。此时,逸夫楼B座三楼走廊上,那对情侣正向另一侧奔跑,而那个安保人员,已经死死地尾随他们,随时都会露出致命的毒牙。&br&&br&张伦速度更胜我一筹,我毫不怀疑,在他够得到我的时候,就是我被一拳击倒的时候。&br&&br&不过,这不会发生,因为,今晚,我是鬼。&br&&br&我冲到走廊中段的楼梯口,转身而上,顺手掏出表哥留下的打火机。&br&&br&张伦紧随其后。明仔与子耶暂时消失在我们的视野中。&br&&br&当张伦顺着楼梯来到三楼时,他也胸有成竹,因为他知道,无论我是谁,都已是瓮中之鳖。&br&&br&他再次锁定并未跑远的我,然后追了上来。&br&&br&我早已收回打火机,转头瞥了一眼对面的状况。子耶与明仔被赶进三楼尽头的死角,无助地拥抱在一起。追捕者步步逼近,也许是女猎物的美色更激起了他的欲望,他映在墙上的影子好像一只怪兽,正要吞噬两个可怜的小动物。&br&&br&而张伦比我预料中还要迅速,他已近在咫尺,只消一个冲刺后的下摆拳,就能将我彻底击溃。而我自打上三楼以来,一直默念的倒数,终于接近尾声:&br&&br&五,四,三,二,一。&br&&br&天上那张大幕,终于带着不可战胜的权威,彻底压下来。&br&&br&一切结束了。&br&&br&一切。&br&&br&开始了。&br&&br&上帝关了他的灯。&br&&br&两座逸夫楼,同时一片漆黑。&br&&br&整个三中,瞬间一片漆黑。学生们的喊叫随之而起。我凭借记忆摸到了上楼的扶梯,顺步而去。&br&&br&&br&&br&我望向窗外天空,现在我终于能看见,原来他不是黑色,而是墨蓝色的。&br&&br&&br&&br&谢谢你,天空,你是一张完美的画布。&br&&br&&br&&br&张伦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冲上来:“站住!站住!”&br&&br&不过接下来,是鬼的时间了。&br&&br&&br&&br&我沿着四楼的走廊往回折返。&br&&br&对面的安保队员已经适应了停电带来的黑暗,一边在手机里呼叫帮手,一边继续自己的抓捕计划。而明仔撸起袖子,他可不打算坐以待毙,他要为了自己爱情,再次战斗。&br&&br& 我放心地回过头,继续新一轮即将完结的倒数:&br&&br&五,四……&br&&br&张伦再次赶上,向我伸手抓来。&br&&br&……二,一。&br&&br&这是一号:表哥叫她:人面桃花。&br&&br&伴随着凄厉的尖啸,三十六支粉色烟火从三中四个角落分别升空。&br&&br&三十六道轨迹,如同一个硕大无朋的鸟笼将这片黑暗之地笼罩,在学生们的叫喊中,她们同时四散爆裂,洒下一片粉红色的细丝,将光明布满了天空。完美的作品,司马乾,你他妈真是个大天才。&br&&br&张伦吓了个趔趄,坐倒在地。&br&&br&我继续我的倒数:&br&&br&五,四,三,二,一。&br&&br&二号,银河战舰&br&&br&四支恐怖的白色光柱直冲霄汉,旋转,怒吼,爆裂出一串接一串炽裂的光芒,洒向大地。&br&&br&我终于接近了最后的目标&br&&br&三号,刘邦斩蛇&br&&br&对面教学楼中一片沸腾,学生们齐声欢呼着表哥的名字,从黑暗中冲出来,走廊上,广场上,操场上,到处站满对这场盛宴的朝圣者。&br&&br&很好,很好。&br&&br&我终于站在学校储藏室门前。&br&&br&四号:娥皇女英。&br&&br&烟花发出的凄凉叫声盖过了学生的欢呼,至于老师和那些稽查队的叫喊?谁在乎?&br&&br&我依照表哥留在设计图上的备注。找到了他当年留在铁门上的拉线。我把司马乾制作的接驳器缠上拉线。咔嗒。门再一次开了。&br&&br&接下来,是五号,是我们四个的最爱。他叫,&br&&br&黄金甲。&br&&br&一百零八发金色的母管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向着那无尽的黑夜冲去。他们一起向天发出震人心魄的狂野怒吼,他们撕裂了天空最后的黑夜,破开了引力最后的束缚。&br&&br&去啊,去啊,孩子们,我喃喃道,你们心中的猛兽,让他们出来吧,怒号吧。&br&&br&在升到世界的极限时,七十二发子管从每一发母管中向着每一个方向彻底宣泄出来。七千七百七十六发,每一发,飞行距离都足以贯通三中。七千七百七十六道金色的璀璨轨迹,每一道,都能在空中停留至少三十秒,他们相互交织,交织,再交织,一张金色的大幕,在这墨蓝的画布上铺开。最纯粹的金色,无与伦比,无可匹敌。天空,已比白昼还要光明。&br&&br&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br&&br& 我推开蒙灰的铁门,抬脚进入。&br&&br&&br&&br&&br&&br& 九&br&&br&&br&&br&张伦过了良久才从震惊中回复过来,我无从得知他的心境,但是我进去不久,他就尾随而至。&br&&br&他大喊大叫,窗外烟花平息,令我得以听见他的恐惧:“你在哪,你出来!!我抓住你了,跑不掉了,你要被开除了!!”&br&&br&窗外的黄金甲将储藏室照得通亮,他在里面四处搜索,可惜,我不在那。&br&&br&他猛然惊觉,意识到大事不妙。&br&&br&可惜来不及了“呯!”铁门关闭,咔哒,重新上锁。&br&&br&我取下接驳器,毫不理会门里面他徒劳的喊叫,咒骂和捶打。我不由自主地哼起京戏来:“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br&&br&此时对面B座四楼走廊上,只留下一个昏迷在地的安保队人员。很好,很完美。&br&&br&&br&&br&我走出逸夫楼,混入狂欢的人群里,天幕中的黄金甲逐渐消散。&br&&br&我从人群里匆匆走过,没人注意我,因为今晚,我是鬼。&br&&br&你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br&&br&帽檐下,表哥那狰狞而邪恶的笑容爬上我的脸颊。&br&&br&第十一号,火龙出水,献给庆之塘。&br&&br&一个月前整理库房时,我发现了司马乾和表哥的这个额外作品。太绝了,招招致命。&br&&br&庆之塘中,火光裹狭着水柱,正向上空呼啸肆虐。&br&&br&好像有人把曼妥思丢进了满是可乐的学生群中,他们发疯一样高挥双手,嘴里癫狂地叫喊表哥的名字。&br&&br&然后是第二组,盛宴的正餐。&br&&br&除了原有的四个发射点,庆之塘也被我加入第二组设计中。&br&&br&这一个月里,我瞒着老妈,搬到西清村,为了搞明白他们留下的设计图,产品式样,计算出最合理的引燃点与发射点,我几乎没有睡过一觉,购买十一种烟火的原材料,制作,调试他们,几乎耗费了我所有的心神和财力。每天早晨,我以自己带饭为借口,背着满满一书包的烟火和引线来到学校,掩人耳目,悄无声息,把所有的道具布置在这个舞台那些合适的角落。最后了我来到逸夫楼,用表哥的打火机,点燃了那根唯一的引线。我已竭尽全力,我已接近干涸。&br&&br&我想起明仔暑假训练时,那种可以摧毁一切的眼神,在这一个月里,我与那时的他,共用一个灵魂。&br&&br&今夜,是渔樵耕读互助委员会的光荣日,我替他们,完成了这第二个,无限接近于绝不可能的目标。&br&&br&所以,尽情享受吧。&br&&br&第六号:鲲鹏展翅,&br&&br&第七号,夸父逐日;第八号,弹指红颜老;第九号……&br&&br&&br&&br&我悠闲地哼着歌,挤开人群,在漫天璀璨里,向学校外走去。&br&&br&现在,我去完成对我的最终惩罚。&br&&br&&br&&br&校门外,正有警车向这个完全瘫痪的混乱之地驶来。&br&&br&而这与我无关,没有人能发现我,记得吗,今晚,我是鬼。&br&&br&除了一个人。她,她一定能发现我。&br&&br&我在公用电话亭边,给她打了个电话。&br&&br&我当然记得子若的电话号码,即使我从没打过,她也不许我忘记。&br&&br&“喂,”我说。&br&&br&“小南瓜!”那边的声音有点嘈杂,不过她还是立刻听出了我的声音,子若无比兴奋,冲我说:“小南瓜你看到烟花了吗,他们说是你表哥放的,是真的吗真的吗,你表哥不是走了吗?太帅了太帅了太帅了,爱死了爱死了爱死了!”&br&&br&“我看见了。”我在这边微笑着说。&br&&br&然后我说:“若若,我们分手吧。”&br&&br&一阵可怕的沉默。&br&&br&最后有个声音回答我:“好。没事,我一点也不伤心。反正我们只是玩玩而已嘛。”&br&&br&我平静地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若若,将来你要找个好男人,然后,千万别让他和你玩玩而已。”&br&&br&又是良久的沉默,我听见她的哭声,第一次深切地明白自己有多禽兽不如。&br&&br&她断断续续地说:“我姐姐和我说打架那天你的事情了。可是陈唐!!!你知不知道,哪怕你是最最没用,最最混蛋,最最废物的懦夫,我也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可是……哪怕……你真的连,连喜欢我一下,都不敢吗……”&br&&br&我听着她的哭声,听着她最后挂了电话。&br&&br&我一丝不苟地放回听筒,从身后的三中正飘来渺远的烟花与欢呼。&br&&br&我俯身拾起表哥的鱼竿,它被我从储藏室拿出来时,还蒙着世俗的灰尘,好在现在已焕然如新了。&br&&br&我把它扛在肩上,哼着表哥最爱的歌,向灯火通明的城市走去。&br&&br&&br&
完 &br&&br&&br&
剩下的话: &br& 一个礼拜前我写完这个故事,感觉自己的脑袋被掏空了。 &br&我描述的,是一个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加上自己渴望过的高中的故事。&br&&br&当然,其实只是看上去是一个高中故事罢了。&br&我希望你们能在故事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或者是自己喜欢过的人的影子。 &br&这是一个拖欠了足有六七年的故事。之所以现在才写,是因为我觉得我有了这样的资格 &br&故事的灵感来自于高中的一个同学 ,曾与我一起策划“二中升国旗仪式上钓鱼计划&,以及某位大叔的神作《铁杆箭迷》(&a href=&//link.zhihu.com/?target=http%3A//blog.renren.com/blog/Fbfrom%3D& class=& external& target=&_blank& rel=&nofollow noreferrer&&&span class=&invisible&&http://&/span&&span class=&visible&&blog.renren.com/blog/27&/span&&span class=&invisible&&770191?bfrom=&/span&&span class=&ellipsis&&&/span&&/a&) ,以及其他许多朋友同时也是我的忠实读者的帮助。这些并不是客套话,没有你们,就不会有这个故事。 &br&子耶与子若名字取自西施的故乡若耶,当然也是我的家乡,这个故事发生的地方。这两个女孩分别代表女性反向延伸的两极。&br&&br&庆之塘取自白袍将军陈庆之,并无其他特殊含义。 &br&文中的两句诗出自同一首诗,即唐末黄巢的《不第后赋菊》。(和电影《黄金甲》没有必然联系) &br&我无法解释自己通过故事妄图表达的东西。我问过几个人,每个人看到的内容都不一样。可能正因如此,我才觉得,自己终究写了一个好故事。&br&&br&
就是这样。 &br&&br&PS:太喜欢子若了!
人人上一篇,待会用电脑加链接 怪说的不清楚,这不是我人人上的一篇,而是一篇人人上很火的日志,这不是我写的,但是我找不到人人原版了!。。。。原作者看到,或者有人知道原作者还请给我说一下。。。。 我有一个大我两岁的表哥,以前曾在三中上学,不过一…
&figure&&img src=&https://pic1.zhimg.com/v2-852dbd5c1ee810a17c820c_b.jpg& data-rawwidth=&1024& data-rawheight=&768& class=&origin_image zh-lightbox-thumb& width=&1024& data-original=&https://pic1.zhimg.com/v2-852dbd5c1ee810a17c820c_r.jpg&&&/figure&1.&br&大雷音寺,如来向观音沉声问道“那个孽徒近来有何动静?”&br&&br&观音菩萨垂首道“三藏前日大闹地府,掀翻了十八层地狱便向峨眉金顶绝尘而去,我看这次他心意已决,恐是难有手段令他回头了。”&br&&br&如来一脸阴鸷,低声道“我就知道这个孽徒要去找他的好徒弟,哼,一个走火入魔的金蝉子和一个五百年前便已名存实亡的齐天大圣,谅他们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孙悟空五百年前自灭心魔,现已是我佛门斗战胜佛,这世间早已没有齐天大圣,这个孽徒居然去找他来反我,真真是异想天开。”&br&&br&说罢这句话又自言自语的嘀咕道“该死的,怎生她就死了呢?平添这许些烦恼!”&br&&br&&br&2.&br&峨眉山。&br&&br&一身褴褛,双目赤红的唐三藏站在孙悟空的道场前,手中禅杖上血迹斑斑,头上青碴突兀,再无昔日半分神态,他抬眼看向石门上“斗战胜佛”四字,眼中恨意陡生,飞身一杖便将门匾打个粉碎,扬声道:“孙悟空,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师父?”&br&&br&少顷,石门中传来一声长叹,孙悟空的声音传出石门:“阿弥陀佛,取经虽已完成,可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岂有不认你的道理。”&br&&br&唐三藏冷哼一声:“既然认为何不开门?是被如来老儿吓破了胆,还是舍不得你斗战胜佛这个名头?”&br&&br&孙悟空念声佛号道:“师父你为何来找我我心知肚明,我明知你走的是歧路,自是该劝诫你回头,可你现在心魔太甚,想来劝诫也是无用,你一意孤行,倘若我开门迎你,恐怕佛祖怪罪。”&br&&br&唐僧哈哈大笑道:“可笑至极,曾经大闹三界,杀神灭佛的齐天大圣,居然会怕佛祖怪罪,孙悟空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不开门当我手中禅杖就不能打破你的石门么?”&br&&br&孙悟空在门内道:“五百年前我自灭心魔之时,齐天大圣就已经死了,而后护你西去雷音的只是孙行者,至于现在,就只有斗战胜佛,齐天大圣不提也罢。”&br&&br&唐三藏怒极,不再言语,猩红双目乖戾横生,双手持杖,向石门击去,石门应声而破,孙悟空又是一声长叹,尘土飞扬间缓步走了出来,只见他袈裟披肩,手持念珠,慈眉善目,宝相庄严。&br&&br&他抬头看了看门外的唐三藏,念声佛号道:“终究还是痴迷不悟,终究还是躲你不过。”&br&&br&3.&br&五百年前,灵山。&br&&br&两位猴王凤尾金冠,你来我往,金箍棒碰撞之声不绝于耳。&br&&br&孙悟空边打边问道:“我除妖卫道,取真经修正果,有何错?你何故阻我?”&br&&br&那妖猴却哈哈大笑道:“什么是妖?什么是佛?什么是真经?什么是正果?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br&&br&孙悟空被问的一阵迷茫,被那妖猴一记铁棒打个趔趄,退出几十丈,那妖猴欺身而来边打边喊道:“我等生来自由,是谁教你定下的妖佛之分,你那如来老儿之所以是佛祖不是因为他最慈悲,而是因为他本事最大,倘使山精海怪本事比他大,那他便是妖。枉你号称齐天大圣,三界众妖以你为荣,你竟以身事佛,取什么劳什子的西经,如此齐天大圣,不要也罢!还不如死在我手中,免得让花果山蒙羞。”&br&&br&孙悟空张口结舌,无从辩解,节节败退,那妖猴却气势节节攀升,一个追着打,一个退着接,终于打到了大雷音寺。&br&&br&那妖猴嗤笑道:“已退到雷音寺,我倒要看你还能退到哪里,五指山下五百年竟让你变得如此不堪,打将不过便找靠山,真真羞煞,也罢,我就顺便把这雷音寺也一并挑了,省的下次还得再翻跟头。”&br&&br&孙悟空被他嘲笑,满脸通红,所幸本就生的一副红脸,倒是瞧不出来。&br&&br&4.&br&那妖猴一棒将孙悟空打进大雷音寺,只撞的众罗汉东倒西歪,惊的八大金刚瞠目结舌,如来捏着念珠的手也不自觉指骨泛白,他眼神阴沉,道:“大胆妖猴,谁给的你泼天的胆子,让你大闹灵山。”&br&&br&妖猴站在诸佛中间,神色怡然,笑道:“胆子自然是自己给自己的,我倒想问问你,是谁借你的胆子,让你自称佛祖,独占西方极乐。”&br&&br&五百罗汉色厉内荏,大叫:“妖猴放肆!”&br&&br&八大金刚神色忌惮,叫到:“猴头好胆!”&br&&br&如来摆摆手,诸佛立时禁声,他指指旁边的孙悟空道:“五百年前他也曾这么质疑,被我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后,便不再质疑了,你姑且也可以试试。”&br&&br&孙悟空自跌入雷音寺便状若痴狂,目光呆滞,这时听得如来说话,忽然指着妖猴大叫道:“不对!不对!我便是他,他便是我,我即是齐天大圣,齐天大圣便是我!”&br&&br&那妖猴眼神晦暗难明,没有出声斥责,只是看着如来,寒声道:“试试便试试,咱们这次五百年来的新仇旧恨一并了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br&&br&话音未落拔地而起,金箍棒兜头便向如来砸去,如来站起身来,挥袖成风,只听金鸣之声,霎时风起云涌,只把罗汉跌倒了七八,菩萨吓退了两三,而孙悟空则神色痴迷,无视眼前争斗。&br&&br&5.&br&两人兔起鹘落,打了个昏天黑地,明暗难辨,如来久战这妖猴竟然未见上风,心中真是三分焦躁七分忌惮。&br&&br&妖猴一棒挥出冷笑道:“怎的不用你的五行山了?是不是只有站到你手上你才能压住?老杂毛,你心机深沉,五百年前欺他不识神通,假借打赌名义将他骗入五指山下,忒不要脸,这次须让你不得,拿命来!”&br&&br&如来听他识破计谋,脸上一阵无光,怒道:“妖猴休要猖狂,你当我西方极乐当真便只有那一般神通么?”&br&&br&当即挥手招来一件法器,那法器是一个金钵,乃上古神器,有镇压万物之威,轻易不会动用,如来想要立威,本不想依仗法器制服妖猴,怎奈这妖猴实是了得,无奈只得动用金钵镇压,妖猴持棒相撞,怎料那金钵越变越大,越来越重,仿若三山五岳都压在了金箍棒上,一时竟然动弹不得,如来趁机翻手使出五行山神通,连钵将妖猴生生封在了掌下。&br&&br&尘埃落定,如来一身狼狈,念珠碎了十好几颗,袈裟也破了好几处,灵山更是被搅了个天翻地覆,众罗汉和金刚更是不堪入目,一念至此,心中又恨又怒,挥手召回神通,那妖猴在金钵下法力全失,看到如来却仍是怒目圆睁,嗤笑道:“本事不行法器来凑,我今日败在你手下,一死便是,可你要是想让我屈从于你,那是不用想的。”&br&&br&金刚和罗汉被他丢尽了颜面,对他恨得牙根痒痒,在旁边鼓吹道:“杀了他!杀了他!”&br&&br&如来眼神一凝,看向神色复杂的孙悟空,微微一笑道:“悟空,此乃六耳猕猴,和你一般属四灵猴之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且善聆听,万事皆知,故本领与你无二,他阻你师徒取经,既然被我制服,便交给你处置了。”&br&&br&罗汉和金刚们听得如来这般说辞,心中暗赞这借刀杀人的计谋真是够妙够毒,既能兵不血刃的杀了这妖猴,还能给今日灵山之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对如来更是畏惧,赶忙低头齐声道:“我佛慈悲。”&br&&br&孙悟空听得此言真若五雷轰顶,神色凄然,望向金钵下的“自己”,双手提起金箍棒缓缓走去,只几步的距离却仿佛有几千万里。&br&&br&那妖猴听了如来的说辞在金钵下哈哈大笑道:“够妙够毒,合该你如来老儿称霸西方,这般毒妙的计谋除了你别人还真是想不出来。”&br&&br&随后看向孙悟空道:“来吧,死在你手下倒是比死在这些老杂毛手下又好一些,以后你便好好取你的西经,修你的正果,再不会有人能阻的了你了。”&br&&br&孙悟空天生石猴,生便无泪,此遭却双目赤红,两行血泪滑落而下,神色凄厉,高高举起金箍棒,一棒将那妖猴毙在了金箍棒下。&br&&br&6.&br&一千年前,西方极乐。&br&&br&一日,金蝉子突然被如来召去聆听佛法,讲的是割肉喂鹰的故事,这个故事佛门弟子无一不知,无一不晓,因此金蝉子甚是迷惑,便问道:“佛祖何故讲此事,弟子虽不才,却也青灯黄卷许些年,遍阅佛经,佛祖慈悲以身喂鹰乃是大造化大功德,只是,弟子愚鲁,不知佛祖说于弟子何意?”&br&&br&如来看着金蝉子,笑着问道:“假使让你牺牲性命,割肉喂鹰,以保全鸽子,不知你会作何抉择?”&br&&br&金蝉子听了低下头思索半晌,好一会儿后才抬起头对如来说:“弟子也不知,弟子修行不够,恐没有佛祖那般慈悲。”&br&&br&如来笑了笑道:“无妨,只是论道而已,不必当真,你且退去继续参禅去吧。”&br&&br&金蝉子虽满头迷惑,却也未曾留意在心,便退了出去,继续参禅去了。&br&&br&“他果然还是不太愿意。”金蝉子出去后,如来面沉似水,对着空荡荡的讲经阁说道。&br&&br&观音菩萨从角落走出来道:“天庭有蟠桃,散仙有人参果,可灵山却无此长生灵物,只有金蝉子的肉身食之可长生不老,您坐下有四大菩萨,八大金刚,五百罗汉,三千揭谛,数不清的比丘尼比丘僧,倘若不啖其肉,恐怕千年后,灵山势微,极乐难乐。”&br&&br&如来五指紧握,眼中燥意凛然,沉声道:“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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