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下了什么私家车跑车软件哪个好,远距离让人感到有东西进入人体,让人体皮肤发热,有烫伤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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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儿黑名单,敲黑板!! 让更多人走出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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剃胎发复旦大学儿科医院中西医结合科教授时毓民:老法认为宝宝满月时剃胎发及眉毛将来会使头发及眉毛长得很密。然而宝宝的头皮和皮肤很薄嫩,婴儿常不配合,容易刮破皮肤使细菌乘虚而入引起感染。其实宝宝到4个月左右眉毛会自行脱落更换,不必刮去。到宝宝6个月后,父母可找有经验的理发师给宝宝剃头。
把尿中日医院儿科主任医师张知新:小孩的脊柱及肌肉、韧带发育不全,较柔软,过早把尿,会对其脊柱造成影响。一般来说,孩子在1岁多左右可根据孩子平时的规律,适当做如厕训练。小孩排尿前是有表现的,大点的孩子可通过询问得知,小婴儿一般吃完奶后30分钟内会有2-3次尿,男孩子有时阴茎勃起也是要排尿的表现。
举高高吉林省妇幼保健院新生儿科副主任杨东梅:小婴儿是一家人的开心果,年轻的父母更是把他们当成大玩具,会和孩子玩“举高高”的游戏。但这可是个危险动作,很可能会发生婴儿摇荡综合征,导致婴儿失明、癫痫、脑瘫、智力受损、学习障碍,严重时甚至会引起死亡。这是一种因头部损伤而引起的综合征,6个月以内的孩子最易发生,很少超过1岁。婴儿脑部重量占体重的1/4,而成人这一比例为1/38~1/40。另外,新生儿颈部比较柔软,没有足够的力量支撑头部,不能有效地控制头颈部的运动,同时大脑体积小于颅脑体积,且漂浮在脑脊液中。所以在高抛、摇荡时,两者发生速度差,形成一种剪切力,使致密坚硬的颅骨与柔嫩脆弱的脑组织相互碰撞,轻者可引起脑震荡,重者发生脑挫裂伤、脑水肿、硬脑膜下出血、视网膜出血、甚至死亡。
抱着孩子坐车小孩子坐车要培养他们习惯坐安全座椅,不要以为抱着孩子就是安全的,在发生紧急刹车等情况时,很有可能孩子就成了你的挡箭牌,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追着喂饭张知新:很多老人希望孩子尽快把饭吃完,或怕饭凉了,就硬喂孩子吃,但即便饭凉了,过后重新热了再吃,也比强行喂食好。因为有的孩子在喂食的情况下形成狼吞虎咽的习惯,咀嚼能力下降,进食超量,长期如此,容易造成肥胖。还有对于孩子不喜欢的食物,大人强制去喂食,会使其厌倦导致厌食。。建议家长在孩子1岁半到2岁时,开始锻炼他们自己进食。很多家长在孩子没饿时就让孩子吃饭,这种情况下进食,往往不容易消化,很可能造成孩子食积。
捏鼻梁让鼻子变挺解放军总医院第一附属医院耳鼻喉科副主任医师周成勇:网传“孩子小的时候捏鼻梁,可以让宝宝的鼻子更坚挺”,但鼻梁的高低绝大多数是由遗传基因来决定的,跟捏没有直接关系!相反总捏会造成色素沉着的,另外如手本身不卫生易捏出皮肤局部感染。
母乳太稀加奶粉在宝宝头6个月里,如果母乳看起来比较稀,别急着给孩子加喝奶粉。“稀”奶其实是前奶,成分大部分是水分,宝宝越吃,母乳越浓,后奶会变得像奶油一样,是给宝宝解饿的。根据宝宝不同的需要情况,每一次喂奶时,乳汁的分泌量、浓度和成分都有所调节。奶粉则是千篇一律的,而且含过多脂肪和蛋白质。所以不要把母乳和奶粉做比较。
纯母乳还喂水陆军总医院附属八一儿童医院主任医师范瑾:纯母乳喂养的孩子不需要额外喂水。母乳既是奶,又是水,和奶粉不一样,所以母亲补充足够的水分即可,而且用奶瓶喂水容易让新生儿产生乳头错觉。孩子每次吃奶,先分泌出来的乳汁比较稀薄,叫前奶,就是给孩子解渴的。夏天母乳会自动变稀,水分更多,因此即使很炎热,也不必加水。
嚼食喂孩子@张思莱医师(原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儿科主任医师):往往孩子感染幽门螺杆菌主要是大人传给他的,例如大人嚼食喂孩子,大人用自己用过的碗等食具给孩子用,造成家人混吃同盘菜等。不健康的喂养方式遗害无穷,喂孩子要用孩子专用的碗和勺。
母乳涂脸治湿疹杭州市中医院皮肤科主任陶承军:在古代,医药匮乏,而母乳中的主要成分是水、脂肪、蛋白质等,有一定的滋润作用。所以,母乳的各种应用挺多。但是,母乳本身并没有抗过敏的成分。湿疹的表现是汗腺炎、皮脂腺炎和毛囊炎,这些问题是因为汗腺口、毛孔堵塞,造成汗液、皮脂分泌排泄受阻,这时候涂抹母乳,有时甚至会加重病情。目前来说,治疗湿疹没有偏方,还是乖乖去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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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学步带与学步车
孩子长期坐学步车,他没有经受爬的训练,很容易以后引发他的感觉失调。另外,孩子坐学步车以后,他全身的重量,压在了下边,虽然他坐着,他走路,但是,他的重量压在两个双脚上,所以我们有的时候,看到孩子在坐学步车的时候,往往是马蹄足的形状走,长期下来后,一个是很容易引起孩子的下肢畸形,另外,孩子也容易养成足内翻,或者是足外翻的习惯。所以我们不建议孩子坐学步车,更何况坐学步车的孩子,平衡掌握得不好,只要他离开学步车以后,他是站不稳的,因为学步车的框框,没有让他经受平衡训练的这种可能,所以孩子不能够坐学步车的
02把屎把尿
开始排便训练的时间建议为22~27个月。不建议宝宝几个月大就开始“把屎把尿”,因为孩子脊柱和髋关节等发育还不完善,长期保持“把”的体位对身体发育不利,容易造成关节松弛甚至脱位。其次,几个月大的宝宝大脑发育不成熟,吃奶后就拉,所谓“直肠子”,这时候不需定时把便。纸尿布(尿不湿、纸尿裤)影响孩子生殖器发育是不科学的说法。很多国家已用几十年也未发现类似问题。倒是传统的"把尿"或"把便"方式,容易造成婴儿脱肛现象,造成痔疮的前提。中国人痔疮发病率高与幼时接受"把尿""把便"有一定的关系。
青春期前尤其婴幼儿女孩是外阴阴道炎相对高危人群,因为阴道和肛门很近,缺乏保护作用的阴毛、阴唇脂肪垫,且缺乏雌激素保护作用。女童最好减少穿开裆裤,纸尿裤勤更换,不用刺激性肥皂,少穿紧身裤,保护好小PP。
04儿童防侧睡枕
近日美国CPSC和FDA警告:不要使用这种保持婴儿特定睡姿(防扁头等)的“防侧睡枕”。这种枕头在过去的15年内导致了至少13名婴儿死亡。此类睡姿定位器的卖点本是保持孩子平卧,防止侧翻后俯卧而窒息及猝死。可事与愿违:侧卧没防着,孩子无意中趴下更麻烦。婴儿最好还是去枕平卧,越简单越好,画蛇添足犯不着。
05宝宝游泳脖圈
脖圈游泳为何不安全?
1、小宝宝脖子很软,套脖圈容易伤害宝宝稚嫩的颈椎;
2、脖圈是塑料的,临床有见宝宝对脖圈过敏或脖圈摩擦过度导致皮炎的;
3、脖圈容易压迫气管;
4、最最危险的是,人脖子上有颈动脉窦,若不小心被压到,可发生压力感受性反射,出现心率减慢血压下降,严重者甚至休克!脖圈就有这个危险!
对宝宝来说,最好的游泳方式,是由大人抱着,用一侧前臂拖着婴儿的臀部。另一只手扶住婴儿的背部,贴紧大人身体下水。在水中,可以试试只拖着宝宝的臀部,或者双手抱住腋下,尽量让宝宝感受玩水的快乐。
06微量元素检查
临床检测人体是否存在维生素D缺乏性佝偻病的风险,参考的既不是微量元素的值,也不是骨密度的值,而是血清25羟维生素D的值,数值小于20ng/ml认为是维生素D缺乏。正常喂养的孩子,只要补充够每日生理需求的维生素D,就不需要额外补钙,也没必要用仪器或者抽血做各种检测。由于钙、锌、铁等元素的生理效应部位不在血液,所以检测微量元素根本没有意义。特别是检测头发更没任何科学道理。末梢血检测,不能保证取血时不被组织液稀释,所以连血液水平都不能代表。微量元素检测会引导家长过多关注微量元素,造成微量元素制剂盛行,从而忽视均衡营养,百害无一利。盲目给孩子补微量元素的危害:1.维生素D和钙过量:高钙血症、脏器组织钙化;。2.锌过量 :胃肠道不适、恶心、呕吐;3.维生素A过量:精神萎靡、呕吐,严重时还可致颅内压升高,昏迷。
07嚼食喂孩子
往往孩子感染幽门螺杆菌主要是大人传给他的,例如大人嚼食喂孩子,大人用自己用过的碗等食具给孩子用,没有分歺造成家人混吃同盘菜等。不健康的喂养方式遗害无穷。提醒:孩子要用自己专用的碗和勺。
08孩子烫伤后涂抹盐水、酱油、牙膏。
孩子烫伤后涂盐水、酱油、牙膏都是不可取的。孩子烫伤后正确的处理方式应是:“冲、脱、泡、盖、送”。这五个步骤缺一不可,顺序也不能乱。
1、冲:直接用缓和、流动的自来水对准烫伤部位冲,越快越好,并坚持20分钟以上。
2、脱:边冲边用轻柔的动作脱烧伤者的外衣。当衣物与局部皮肤粘连在一起时,不要强行剥离,可剪掉粘连周围没有粘牢的衣物,而让粘牢的衣物保持原样。
3、泡:用冷水浸泡创面,大概30分钟左右。
4、盖:用无菌敷料包扎,可起到保护作用,同时敷料还可以吸收创面渗出的组织液体。冷却后,用干净的纱布轻轻盖住烫伤部位。
如有水泡,不可压破,以免引起感染。一般开水烫伤形成的水泡是无菌的,表皮没有破损,此时如果水泡不是很大,不需要挑破。另外,水泡不挑破,皮肤是完整的,细菌不易进入,所以不易发生感染,起泡的皮肤还能起到保护创面的作用。
5、送:尽快送到具有救治烧伤经验的医院治疗。
09红药水紫药水
红药水里面含红汞,如果透皮吸收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紫药水,如果抹在破损的皮肤上面,可能会留下斑点。轻微擦伤的话,不需要用任何消毒剂,用清水冲洗一下就好了。出血的话,可以选择碘伏,碘伏没有刺激,相对比较安全.
10发烧使用酒精擦浴
家庭用酒精擦浴,往往达不到理想效果,其原因是家长不容易掌握到大血管流动的部位,这样退热效果有限,反而增加孩子的寒战放射。因为酒精蒸发过程中会带走皮肤表面的热量,使皮肤收缩出现寒战反应,更不利于体内热量散发。建议家庭内还是采用温湿敷和洗温水澡,这样比较安全。婴儿发烧用酒精推拿,酒精的量控制的不好的话容易引起酒精中毒。婴幼儿出现发烧的状况,我们建议:1、多喝水2、温湿敷3、温水浴4、体温超过38.5度要服用退热药5、最好两种退热药交替使用6、高烧三天不退,一定要看医生,不建议家长自行在家使用酒精擦拭等刺激性较大的方式给宝宝降温。
“蜡烛包”束缚了宝宝的身体,尤其是手和脚,使宝宝在寒冷季节可因减少、容易导致硬肿症等寒冷损伤;如果“蜡烛包”过紧过厚,在环境温度偏高时(有不少农村冬季睡热炕),可能会因为散热不及时而致体温过高,甚至导致宝宝死亡。打蜡烛包会限制宝宝的肢体活动,还可能影响下肢的血供。尤其是它限制宝宝髋关节锻炼,髋关节脱位发生率会升高。如果宝宝的大腿保持撑开,可以使髋关节窝不断加深,从而防止髋关节脱位。调查表明:南方宝宝多背在背上,两腿分开如青蛙,髋关节脱位的发生率确实比长期打“蜡烛包”的北方宝宝要低得多。
不要给孩子吃保婴丹,里面含有苦寒的药物对于孩子肝肾是有伤害的,这样用药是不对的,只能更加重腹泻。很多的中成药都含有一些对孩子身体有危害的成分,像至宝锭、保婴丹,所以无病不要随便乱吃药。保婴丹古方:天麻、犀角、羚角、牛黄、麝香、蟾酥、沉香(牛啊,从小就吃这么权贵的药),现代配方增加朱砂、雄黄、巴豆霜、全蝎、半夏等十多味中药。(这么多剧毒药,真有家长敢给孩子吃?)
猴枣散确实毒性比较大,我们医院中药房专门提醒过。此外,据中国经济网报道,日、7月12日,香港卫生署接连召回多款儿童中成药,“华佗”牌优质保婴丹、万应保婴丹、万应猴枣散等均在召回之列,原因是汞含量、药粉重量超标。卫生署发言人表示急性水银中毒,可引发口部发炎,如长期摄入过量的汞,可引致神经系统和肾脏受损,幼儿尤其容易受危害。
有些婴幼儿服用“小儿惊风散”后会显得安静、嗜睡,中医认为这是镇住了“惊”、熄灭了“风”,家长也以为是药到病除,从孩子哭闹的烦恼中解脱出来,不由叹服中医的神奇和“博大精深”。实际上,服用“小儿惊风散”出现的“效果”正是汞中毒的症状。儿童服用含朱砂的中药后安静的表现并非安神作用,而是中毒导致的精神萎靡......中国现行的四大药品标准中,含朱砂的成方制剂多达300余种,常见如下:小儿百寿丸、小儿至宝丸、小儿金丹片、小儿惊风散、小儿清热片、天王补心丸、牙痛一粒丸、牛黄清心丸、牛黄镇惊丸、牛黄清脑丸、 补肾益脑片。
1、一岁以内,不可给宝宝添加“盐”
母乳或者奶粉中含有的足够的钠元素,已经满足婴儿每日需要,过量的钠会增加宝宝肾脏的负担,如果血液中钠的含量远大于宝宝的承受能力,就可能导致宝宝血液渗透压加大,造成脱水的症状。所以,宝宝在满一周岁前,所有的食物都不可以添加额外的盐,同时也不要成人吃的菜给宝宝尝。一岁以后盐的食用也不可过多。
2、一岁以内,不要给宝宝吃“蜂蜜” 未满一岁的婴儿不宜吃蜂蜜。蜂蜜在酿造、运输与储存过程中,易受到肉毒杆菌的污染。婴儿由于抵抗力弱,食入肉毒杆菌后,则会在肠道中繁殖,并产生毒素,而肝脏的解毒功能又差,因而易引起肉毒杆菌性食物中毒。
3、不要给宝宝喝“鲜榨果汁”
或许很多宝妈会质疑,不是说自己家里鲜榨的果汁营养又健康吗?为什么不能给宝宝喝!
宝宝不适宜喝果汁的原因主要有两个:① 果汁过甜,经常喝果汁的宝宝一般很难再接受喝没有任何味道的白开水,更加容易导致龋齿;② 水果跟果汁不同,当水果榨成汁后,会损坏原有的纤维,而这些纤维是有助消化的,一旦被损坏,糖分也就反客为主了~
4、不要给宝宝的辅食里面添加“糖”
其实我们平时所吃的食物、蔬菜中都含有自然的甜味,所以在给宝宝制作辅食的时候,妈妈们可以添加一些天然蔬菜瓜果之类的,除了为辅食增加不同的味道,同事不一样的颜色能让宝宝有不一样的视觉刺激,让宝宝对辅食更加有兴趣。
5、三岁以内不要给宝宝吃“坚果”
大多数家长都认为已经掰碎或磨碎后的坚果小孩是可以吃的。但据权威专家介绍,儿童的气管宽度很窄,而支气管的宽度就更窄了,因此,儿童如果呛入坚果是很容易被卡到的,无论形态大小甚至咀嚼程度的差异都会导致不同程度的儿童气管异物。而医院每年接到儿童气管被异物卡住的病例不计其数……
6、不要给孩子喂食“巧克力”
不止1岁,8岁以下的儿童,都不建议吃巧克力!目前市面上的很多巧克力为“代可可脂”,含有反式脂肪酸,长期摄入不利于儿童健康。若在睡前吃巧克力,巧克力中可可碱会使儿童神经系统兴奋,造成不易入睡和哭闹不安。
7、一岁以内不要给孩子吃“酱油” 很多妈妈会说市面上有很多的“儿童酱油”,这不就是专门为孩子定制的酱油吗?为什么不能给孩子吃?酱油也含有大量的盐分,摄入过多酱油与摄入过多盐分同理。有人说6个月后的婴儿才可以摄入酱油,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放。至于市面上的“儿童酱油”,有专家称只是一种噱头,与成人酱油没有什么区别。平日奶粉、辅食所提供的营养已经足够!
8、不要给孩子喂食“大人的食物”
很多人会在吃饭的时候,将一些米汤水、菜汤水喂给宝宝吃,其实这是错误的做法。第一是由于大人的食物所包含的盐分是比较高的,第二是米汤水本身营养及能量密度很低,喝米汤水会占用孩子有限的胃容量,影响了其他营养素的吸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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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行走荷尔蒙遇上撩汉女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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痞帅毒舌心善的糙汉刑警
强强互撩×棋逢对手
穿藏途中的一场美丽邂逅
林简和途中遇上的这一队要去的目的地相同,于是决定跟着他们一起走。穿过了蚂蝗区,经历了暴风雨,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陈淮隐藏着一个秘密……
第二天早上,林简洗漱好出来晃荡,见络腮胡扛着鼓囊囊的大背包,看样子是要准备离开了。
林简张望了一遍周遭,都没看到陈淮的身影,昨天晚上还说得冠冕堂皇,就他这德行,能把文物追回来才怪。林简想想还是回宿舍,走到半路果然看到陈淮一脸悠闲地从里面出来。
“人都走远了。”
“我知道。”
林简见他淡定地无事人似的,都说皇帝不急太监急,眼下她就差不多。就他这办事效率,多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算了,就当不知道这事。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关联,努力在心里说服自己,只不过心头还是莫名堵得慌。
上午徐源他们去班级里分发带过来的学习工具,林简一个人随便晃荡到学校背后的山脚边,山腰上悬空挂下一条细长的瀑布,空气里落下不少水珠,打在人身上,凉凉的,让人格外清醒。
林简拿出手机,盯着屏幕发了会呆,又把手机放回到口袋里,林疆依旧杳无音信。
她一个人坐在光洁的大石头上发呆,直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林简转身,看到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小姑娘,十岁出头的样子,神情呆滞脸色略显苍白。
林简摸了下口袋,没有糖果没有玩具,只有空荡荡的裤兜。她正好看到石块边有几朵艳黄色的小野花,林简伸手采过来,绕成一个小小的花环递过去,“小妹妹,送你个花环。”
小女孩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走过来,一把就夺走了林简手上的花环,之后猛地往嘴巴里塞去。
“不能吃!”林简压根没想到会这样,急忙起来伸手去夺,后面已经传来王荣杰的声音,“宁宁,你是不是又淘气了?”王荣杰飞快的跑到王宁宁身边,手脚麻利地把她咬了几口的花环抠出来,对林简道歉起来,“对不起,我妹妹刚才没吓到你吧?”
“我没事,她怎么了?”林简留意到小女孩的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王荣杰手上残缺的花环,轻声问道。
“自闭症。”王荣杰说完后腾出一只手轻揉了下小女孩的脑袋,林简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
“有去专门的医院看过吗?”林简听说王荣杰在这边支教呆了好几年就挺佩服他的,看样子,他一边支教一边还带着个自闭症的妹妹待在这里,她对面前的王荣杰更加刮目相看了。
“看过了,这是先天的,不好治。大城市里车水马龙的,一不小心没看住,更危险。”王荣杰苦笑了下,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宠溺,“不过她很喜欢这里,也很适应这里的气候。”
在他这个年纪,生活在大城市里的男孩子,应该是在考虑买车买房追姑娘谈恋爱,然而在他这里,全都没有,或者是这个念头,他压根就没替自己想过。
王荣杰和林简打了招呼后就带王宁宁回去了,林简抬头望望天空,湛蓝一片,是她印象里见过最蓝的天色。
吃过午饭,林简看到陈淮往宿舍后面走去,她疾步跟了过去。
“王荣杰不会有问题,我觉得你不要把精力花在他身上。”她隐约察觉到他待在这边的用意。
“原因。”
“因为自闭症妹妹喜欢这里,就心甘情愿地在这里待上好几年,这样尽职的哥哥,不会有精力参与其他的事情。”
“难说。”
“我可以替他作保。”
她鲜少会管闲事,这是第一次。
陈淮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转而去裤兜里拿手机。
“怎么样了?”
“陈队,我把人给跟丢了,都怪我,你这么久的心血都白费了。”姚喜报在电话那头自责起来。
“跟丢前最后出现的地点在哪里?”
“他两个小时前抄小路走到布达切波雪山那边,途中发生过雪崩,一转眼我就没看到他了。”
“你先原路返回在山脚下等我,不要贸然行动,我现在就过来。”陈淮说完后就挂了电话。
“络腮胡跟丢了?”林简虽然没听到电话那边的内容,听他应的几句就猜到大半了。
陈淮没有否认。
“现在出发,难道你想晚上进山?”
“下午四点左右就能到。”
“你既然怀疑这里的人,不怕自己前脚一走,后脚这里就有新情况了。”她语气里隐有鄙夷。
“你还在这里,如果有情况你会如实和我反馈的。”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你队员,你未免对自己太自信了吧。”林简耸耸肩。
“因为这里只有我能带你去边防站。”啪嗒一下,他掏出烟来点上,重重吸了一口。
林简猝不及防地愣在那里。
陈淮缓缓吐出烟雾,之后把那支点着的烟打横一转递过来,“最后一支。”
林简看神经病患者似的看了他一眼,而他却是笃定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你本来就欠我半包烟!”她没犹豫,娴熟地接过来重重抽了一口,薄荷的味道,清清凉凉,不是市面上流通的牌子。
她吞云吐雾了一小会,一支烟很快燃到烟蒂,他忽然近前一步,往她耳边凑过来,立马有温热的吐息喷拂过来,在她颈窝的敏感区域四处流窜,还有不知名的热意顺着领口的缝隙一路下滑。
她嫌弃避开,耳边已经传来他厚沉的嗓音,“记住,抽了我的烟,就是我的人了。”
明明是一语双关的警告,却被他说得痞味十足。
林简翻了个大白眼,懒得理会他,转身往现在住的宿舍那边走去。陈淮离开后,林简一个人待在宿舍里睡了大半天的觉。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睡着过。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绵绵细雨,宿舍屋檐上的雨水滴溅下来,发出规律的声响。
她住的寝室是在最靠近出口处的房间,外面走廊上有人走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隔了三个房间的尽头,就是王荣杰的房间。
今天是周六,王荣杰这一天都呆在寝室里,反反复复地教王宁宁学几个简单的称谓。
一天下来,王宁宁没开口说几句话,王荣杰的嗓子明显暗哑许多。在这淅沥错落的雨滴声中,王荣杰的声音听起来,有种久违的温暖。
她躺在被窝里,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的暗沉下去,居然一点都不觉得肚子饿。
雨天最是容易让人回想旧事,也最是容易让人消沉意志。
林简拿出手机,信号全满,电量满格。她看了一眼,又把手机放回到床头,起来从宿舍里搬了张椅子出来,坐到屋檐边上,对着茫茫夜色发呆。
“还没到夏天,你坐在这里对着风口,冷不冷?”徐源过来不解地问道。
林简和他认识的女孩都不一样,她鲜少会笑。
他难得见着一次,还是无意间看到她对着远处山谷间的彩虹唇角上扬,整个人流光溢彩明艳的不可方物,而她自己并不自知,也不理会别人的看法。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来去如风。
“不冷。”林简依旧固执地看着前方的黑夜,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那我陪你一起。”徐源说完后去他自己的寝室里搬了张椅子出来,和林简的椅子并排放好,偶尔侧头过来朝她笑笑,黑夜接纳了他的全部微笑,“你是哪里过来的?”
“杭州。”
“好巧!我就在上海,离杭州很近的,我回去后找你玩。”
林简没有做声。
这一坐就坐到晚上九点多,夜幕更深。
徐源开始哈欠连天,没有精力唠嗑了。
“能不能先借我包烟,改天还你。”林简忽然开口。
“你知道我不抽烟的。”
“可是你买了。”
“你怎么知道的?”徐源难以置信地问道,说完后磨磨蹭蹭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还是女士烟,他今天去墨脱县里跑了好多家店才买到的。
“谢了。”林简接过来,啪嗒一下,点了一支。苦涩的烟味传过来,她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看着烟雾氤氲散开,才把心头的烦躁压下去一点。
“我先回去睡了。”徐源觉得以林简今晚的状态来看,两人也聊不到人生观世界观的进一步状态,干脆见好就收回去睡觉算了。
徐源离开好一会,夜色里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哪里买的?”
“还以为你挂掉了。”
“借支烟压压惊。”他近前开口,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他也不嫌弃是秀巧的女士烟,刚衔上便低头凑了过来。他比她起码高一个个头,脑袋难得垂下来,人蓄无害地像是浅埋在她的颈窝前,也许是仓促赶路的汗水味也许是扑面而来的风雪寒气,被烟火一烤,就成了男人身上最危险的气息。
她察觉到眼前两人略显暧昧的姿势,正打算后仰避开一点,陈淮已经就着她手上烟头的那点星火,用力一吸,他嘴上的那支就被点燃了,他这才迅速归位。
夜色中,只有两粒星火在晃动。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气转晴。
下午林简看到陈淮往学校后面的山脚走去,她也跟着过去。
“找到络腮胡了吗?”
“没有。”
“那你还有空在这里晃悠?”
“有人会找到他的。三天之内。”
“这么自信?”
“当然,尸体总不会走太远。”
“尸体?”林简愣了一下,神色不定地望向陈淮。
他还是淡定地无事人一样,随手捡起一块碎石,往瀑布下面的小水潭里扔去,咕咚一下,原本平静的水面立马波光荡漾,打乱一片寂静。
“络腮胡明显是外行……”林简才说了半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及时打住。
是孙雯雯。
林简知道孙雯雯对陈淮的心思,为免多事她直接往回走了。
不远处山峦叠嶂,山腰以上云雾缭绕,天地浩渺美景当道,言语匮乏,除了惊叹还是惊叹。
周末当地的门巴族珞巴族的小学生都回家了,偌大的校园空荡荡的,林简晃荡了大半圈就回宿舍了。
这里晚上压根没有娱乐项目,林简准备早点入睡养精蓄锐。
有人敲门。
开门后,居然是孙雯雯,“我今晚要睡你这里!”也不知道孙雯雯受了什么大刺激,一进来就不管不顾地朝林简的床位那边走去。
“本人没兴趣和同性睡一起。”林简双手环在胸前,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冷眼看着面前想一出是一出的大小姐。
“果然被我猜中了!异性都睡不过来,当然没兴趣和同性睡一起了!”孙雯雯咬牙切齿地应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和林简有什么深仇大恨。
“神经病!”林简看了眼孙雯雯,她没闲工夫耗在孙雯雯身上,反正她自己的行李傍晚全都已经收拾好了,林简看都没看孙雯雯一眼,直接拎起自己的背包出门右转,往孙雯雯的房间走去。
林简前脚刚走,砰得一下,孙雯雯就把林简的房间门给关上了。
林简走到孙雯雯的房间前面,拧了几下都纹丝不动,没想到孙雯雯的房间门居然是锁上的,亏得她以为孙雯雯耍花样只是想要换房间而已。林简认栽,干脆背着背包往白天去过的学校后面的山脚处走去,水潭边上有块平坦的大石块,铺上睡袋可以将就一晚。
陈淮这几天估计都没工夫带自己去边防站,自己还是调整计划吧。
林简过去的时候想得出神,快走近目的地时才发现大石块上面已经平躺着一个人,天地为席,看样子还挺自在的。
“大半夜的干嘛出来吓人!”林简没好气地出声。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还特意带睡袋过来,月黑风高的,难不成是睡前想做点什么运动助助兴?”他看到林简后一个打挺就坐了起来,右腿屈膝,右手肘支在右腿膝盖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简。
林简不出意料地爆粗口,之后动手去铺睡袋,她刚把睡袋放平,陈淮侧身过来,意有所指,“这么迫不及待?”
林简懒得搭理,俯身下去打算把睡袋的尾部摊平,陈淮长手一伸,就把整个睡袋都捋平了,“这种事,交给男人就行了。”
林简横他一眼,耳边继续响起欠削的声音,“不用这么主动吧?”
林简本来打算把手上的外套折叠好了当垫枕用,她已经忍了一会,突然间把外套朝他身上甩去,他像是早知道她会来这么一手,胳膊一抬趁势轻轻松松接住,“谢了。”说完后动作利索地把林简的外套折成豆腐方块,脑袋后仰,瞬间四平八稳地躺好了入睡的姿势。
林简的背包里还有衣服可以拿来当枕头,她看了眼已经休息的陈淮,明白过来他刚才嘴欠只是为了诓她的衣服垫后脑勺而已,月色下的他坦然平躺,随意翘着二郎腿,这块巨石虽大,但是长度一般,他腿长脚跟快至石块尾部,怎么看怎么碍眼。
“衣服还我!”林简用手去扯被他垫在后脑勺上的外套,她打定主意要拿回外套,去夺外套时不由自主地近身过去。
没想到这外套像是长在他的后脑勺了似的,她捏着被折叠成豆腐块形状的边角,用力一扯居然纹丝未动,她继续俯身过来蛮力去扯,陈淮忽然侧身,后脑勺一挪动,那件外套就被她夺回去了,不凑巧的是她刚才蛮劲使得太大,外套骤然失去着力点,夺回外套的林简整个人眼看就要顺着惯性往巨石的外侧摔去。
巨石下面就是积潭,深浅未知。
她顺着惯性往后仰的时候,另一只手还晓得去攀抓石块,可惜表面光秃秃的,攀抓不到任何着力点。
下一秒陈淮已经侧身伸手过来,求生本能让林简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借着她自己手上的力道,往里面一拉,林简轻而易举地被他拉回来。
两人四目相对,近身不到半尺距离。
“举手之劳而已,你也没必要激动成这样。”他看了她一眼,松手,重新平躺回去以手为枕,仰望苍穹。
林简深呼吸了下,想着反正明天就要上路和他分道扬镳,事实显而易见,在他这里,半分便宜都讨不到。
她不再理会他,默默钻到睡袋里,努力催眠自己不理会旁边烦人的家伙。
林简翻来覆去无数次后,终于进入了睡眠。
迷迷糊糊中,林简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他。
她睡意正浓,没有理会。
旁边的陈淮一骨碌坐起来,用力晃了好几下林简,“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林简无端端被扰了睡意,起床气满满。
“着火了!”陈淮下一秒就把林简的外套扔回给她,语气肃杀地说道:“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观察下现场的来人情况。”
“你呢?”林简看了下宿舍方向,天际边明显有火光在上窜,她刚才的那点迷糊睡意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去看下里面的情况,没功夫管你,别干蠢事!”他撂下一句分秒间就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往水潭里一捞浸湿,呼啦一下,沾水的外套被他大力拎出来,下一秒陈淮就已经朝前面飞奔出去了。
前后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陈淮离开后林简才开始觉得发怵,她顾不得去收拾睡袋,学着陈淮刚才的做法,她把自己的外套也往潭里浸湿捞起来,又从背包里拿了两条毛巾出来。
林简才跑到半路,宿舍那边的热浪就已经扑了过来。林简把自己的背包往绿化带的灌木丛里一塞,之后就往宿舍那边狂奔过去。
也不知道徐源他们有没有逃出来!
火势燃地最旺的是宿舍出口方向的房间,火势冲天,很快就往楼上窜去。
大火滔天,还没近火场中央,温度就已经灼烤的令人受不了。
和旁边新建的教学楼不同,这幢宿舍还是老旧的建筑,里面甚至都没有安装消防栓,里面时不时传来烈火肆虐的声音。
“林简!他们还在里面!”只穿着一条裤衩的章凌波估计是反应及时最先冲了出来,他还赤着脚,可是火势蔓延非常之快,以他现在赤身的状态实在冲不进去,他一看到林简就心急如焚地大喊起来。
“徐源孙雯雯王老师宁宁!”林简冲着火海大喊起来,毫无回应。
“陈淮呢!”
“他、他几分钟前刚冲进去!”章凌波已经乱得六神无主,像是随时都会崩溃。
林简刚听完,把湿外套往身上一披,又把两条浸湿的毛巾捂在脸上冲了进去。
火势最旺的是靠近门口处的林简和陈淮住过的房间,两个房间正面而对,房间门已经被烧得簌簌作响,从这里的楼道穿过,身上立马被烤的汗如雨下。
林简咬牙冲进去,见着陈淮和徐源拼命在踹孙雯雯的房间门。
陈淮的力道既快且猛,三两下,房间门就被踹开了。
“不好!孙雯雯应该困在我的房间里!”咯噔一下,林简就反应过来了。
“她怎么会去你房间?”徐源混乱得很。
“先不说了!你们先出去,我去看下孙雯雯的情况。”陈淮说完后毫不犹豫地往火势最猛的林简房间跑去。
他刚飞奔出去几步,后面的林简忽然拉住他。
陈淮一回身,林简扔了条手上的湿毛巾给他,“你自己说的,别干蠢事!”
他没有应答。
陈淮把外套的领子翻起立着,又把林简的毛巾往口鼻处捂紧了一些,冷声说道,“你们先出去!”
一旦破门,里面的房间获得外面的新鲜空气,火势有很大概率会失控。
但是眼前孙雯雯下落不明,照这个速度下去,过不了多久里面的一切都会化为灰烬。
“王老师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林简跑过去,把自己手上的另一条毛巾捂在王宁宁脸上,下一秒,王荣杰已经背上王宁宁,林简把自己的湿外套裹在王宁宁背上,大家伙朝唯一的逃生口狂奔出来。
林简最末,经过准备徒手破门的陈淮身边时,林简扭头望了他一眼,咬咬牙还是穿越这道火墙跑了出来。
灭火器!林简脑海里混沌的快要爆炸。
“林简,雯雯怎么样了?”外面的章凌波一看到林简出来就跑过来发问:“去教室里找灭火器!”林简吼了一声,飞奔跑到教室里,果然在楼道的拐角处找到了灭火器,她直接拎起来靠着蛮劲去开,好歹也摸索出来把龙头拧开了。
不到几分钟,她们就把这边现有的泡沫灭火器用完,凶猛的火墙才被阻断减弱不少。
里面视线所及之处,被大火烧的惨不忍睹。
林简深呼吸了下,心头莫名沉了下去,幸好陈淮已经背着孙雯雯从渐弱的火墙里跑了出来。
孙雯雯早已经昏迷,陈淮把她平放在通风位置后,和林简轮流给她做心肺复苏。
两人一声不吭交替去做,坚持了大半个小时后,孙雯雯才有微弱反应,而陈淮和林简早已汗如雨下。
幸好先前王荣杰有报警,已经有消防队和救护车赶过来。
孙雯雯很快被抬上救护车,徐源和章凌波跟车过去照顾。随行的一个医护人员见章凌波赤条条的,还特意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让他穿上。
王宁宁和王荣杰身上都有烫伤,他们也一起去了医院。
消防员毕竟专业,没多久就把火势扑灭下去了。细心的消防队员并没有及时撤退,还在现场处理火灾善后情况以及调查火灾原因。
林简从绿化带的背包里拿出仅剩的半包烟,蹲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废墟,默默抽烟。
旁边有脚步声响起,她抬头看了一眼,扔了支烟过去。
黎明将至,天际边隐有光亮,天色还是青压压地让人不痛快。
两个人并排蹲着,全身都被烟火熏得黑乎乎的,还有刚才狂奔时出的热汗,被夜风一吹,那点热汗早已降温成黏人的冷汗。
她没出声,他也没开口。
良久,她起来,掸了掸烤焦的头发,捡起被王宁宁弄丢在角落里的毛巾,在消防员铺的出水口里接了点水擦了把脸。
陈淮也是如此,从裤兜里掏出块熏得发黑的毛巾,在清水下拧了几把后也擦了把脸,原本黑乎乎的脸上至少能看得到五官了。
“改天还你条新的。”他看了下手上黑乎乎的毛巾自觉开口。
“不用了,给你的这条我本来就是擦脚用的。”她慢条斯理开口。
陈淮:……
林简还是第一次在陈淮脸上看到不可描述的郁卒,偏偏还发作不得,她多看陈淮一眼,这几天以来在他身上攒的闷气都消了大半,心情一好,林简就吹起了口哨,嗓音清亮,前一刻的惊心动魄都抛到一边了。
消防员的工作不久后接近尾声,其中一个年轻点的消防员过来询问,两人简要作答,消防员记录后就先准备撤离了。
“可以搭下车去县里的医院吗?”
得到消防员的同意后,林简扛起自己的背包往消防车那边走去。宿舍估计除了她的东西没有损坏,其余人的行李都烧得七七八八了。
林简坐到消防车里后,陈淮也坐了进来,淡淡开口:“确定要去医院?她未必领情。”
林简没有回应。
个把小时后,消防车把林简和陈淮放在孙雯雯被送去救治的医院门口。
他们过去的时候,章凌波和徐源还守在手术室外面。
“都怪我,我见不得雯雯喜欢陈淮,昨天傍晚和她争了几句,我一气之下乱嚼舌根说陈淮晚上会去你的房间睡,要不是我居心不良乱说这些,她也不会想到要和林简换房间,也就不会烧成重伤了……”章凌波说着说着就开始痛哭起来。
“原来这样。”徐源立马明白了孙雯雯无缘无故出现在林简宿舍的缘由,心情略为复杂,他说了一句就没了下文。
再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才打开,有医生出来说道:“生命没有大碍,只是脸颊和手臂上的烫伤会留下疤痕,这边条件相对简陋,建议早点转院。”
“好的,谢谢医生。”徐源点点头,和医生商量转院事宜。他怕自己以后联系不上林简,在林简临走前特意要了她的手机号码存着。
孙雯雯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意识,她虚弱地看了眼站在靠墙边的林简,突然间情绪躁狂起来:“都是你!是你害我烧成这样的!你等着!我要是不来找你我不姓孙!”很难想象烫伤虚弱的孙雯雯还有精力撂狠话。
一直等着孙雯雯被推远了,林简下意识地伸手往口袋里掏烟盒,却发现只剩最后一支了。
先前给孙雯雯做心肺复苏的时候,她就闻到孙雯雯身上皮肉烧焦的气味了。她自己虽然没有伤人之心,但是孙雯雯引以为傲的美貌却是因她而毁。
如果昨晚不是孙雯雯心血来潮提出这个要求,此刻从手术室里推出来面目全非的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了。
林简想到这里,拿出最后一支烟,左手下意识地去掏裤袋,不过什么都没掏出来。
旁边的陈淮突然扔了打火机过来,她手一抬,接住。
林简看了下走廊上禁止吸烟的标志,想想还是把那支烟放回烟盒。
走到医院大门的时候,陈淮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你在那边等着,我现在过来。”陈淮寥寥数语就挂了电话,他离开前问道,“你去哪?”
“回学校。”
“该去哪去哪,这事轮不到你插手去管。”
她没有理会陈淮,转身走到外面街道上拦车,没多久就坐上去学校的车子。
宿舍外面还拉着警戒线,林简一猫腰就进去了。
最靠近外面的两间房被烧得只剩一堵发黑的砖墙,屋里大部分的东西都炭化了,林简看完这片炭化现场,继续朝里面走去。
没多久就走到了王荣杰住的房间,先前都是匆匆逃生,王荣杰的房间门依旧大开着的,被火灾累及,里面的大半物品都被烤黑了。
林简随便进了个里面的房间,风一吹,就把房门给掩上了。她还没打量多久,忽然就近拿了个花瓶在手上,悄无声息地走回到门口背后,林简数着外面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她感受到了。
时隔多年,林疆教她的防身实战技能已经生疏不少。她察觉到自己掌心渗出密实手汗,碰到瓷器花瓶上,手感黏滑,出手容易失误,林简下意识地拽紧花瓶。
外面的脚步声距离林简在的房门半米开外左右,突然停了下来,随即传来轻微的器具校对声,她对这声音并不陌生,林疆以前还特意教过她要领。
林简屏息凝气,握着花瓶的手心微微颤抖。
时间像是静止在了那里,就等着下一秒的生死搏斗。
外面突然传来声响,有人在高声喊叫。
“林简!让你进来拿个东西,一转眼就不见人影了!”遥远的声音没一会就清晰了起来。
林简吞咽了下,高声应道:“我在王老师的房间里,刚才看到有只猫跑进来!”她说完后抬脚把不远处的凳子踢到,发出不小的声响。
“在哪!”陈淮的声音越来越近。
“说了在王老师的房间里!是不是聋了!”林简粗声粗气应道,一边去听客厅里的动静。
果然不出所料,外面的脚步声迅速离去。
陈淮的声音很快清晰起来:“让你来拿东西不是让你来看猫的!”他说完后隔了几秒钟,林简就能听到他渐至王荣杰房间门的脚步声,她这才猛地一把推开门,果然客厅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客厅侧边黑乎乎的窗帘在微微晃动着。
陈淮和林简几乎同一时间往窗帘后面的窗口边跑去,窗外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铝合金窗口边上还有一丁点的泥屑,是那人鞋底上落下的。
死里逃生,林简走到书桌边,把手上的花瓶放回那里。
“花瓶有用吗?”陈淮像是看智障儿童似地瞥了她一眼。
“好端端的干嘛折回来?”林简没有回应他的质疑。
“突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这里了。”
“什么东西。”
没有听到预期的答案。
半晌后,她先开口:“你明知道这里有问题,难道等着这里纵火的证据全都被毁灭?”
“谁告诉你是纵火的?”他一脸肃然。
林简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这是纵容谋杀案的主犯逍遥法外!”
“无凭无据,你断定谁是主犯?凡事讲究证据而不是靠主观臆断,记住了!”他说到末了,语气明显不善。
林简被噎得一愣。
屋里陷入沉默。
林简看不懂这个男人。
明明特意回来救她危急,却不提一字,反倒在这胡扯无关紧要的事情,“消防员检查了是电路老化造成的火灾,宿舍正好盖幢新的,也算是因祸得福。”
“电路老化?”林简耳边听到走廊方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估计他是一开始就听到了,她配合着应了一句。
“还好没有人员死亡,这事就过去了。”
陈淮和林简正说着,门口方向的脚步声已经停了下来,“你们怎么在这里?”手上缠着纱布的王荣杰回来了,身后则是跟着一脸戒备的王宁宁。
“刚才有只猫往你屋里跑,我就跟过来了。”林简随口应道。
从宿舍里出来后,林简问陈淮:“你去哪?”
“布达切波雪山。”
“我和你一起去。”
“怎么改主意了?”
“你不是不希望打草惊蛇吗?如你所愿。”
“无所谓,多个聪明人同行也不是坏事。”
还好这两天没有下雨,他们在当天下午就坐车到了布达切波山。山脚附近时不时会遇到过来祈福朝圣的信徒,行等身叩拜。附近多石路,而这些信徒三步一叩拜,跪拜时整个人都平贴在凹凸不平的石路上。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处村落徒步而来,信徒大都满面尘霜,身上的衣物被磨损脏污地看不出本来的样子,这些信徒叩拜起身时口中大都念念有词,神色平静且从容。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虔诚的信徒,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写着生活的不如意,所以来转山所以来朝圣。
他们至少还有信念可转,而她呢?
她看着那些信徒等身叩拜后把地上的白色泥土装起来带走,林简怔了一会开口,“他们为什么要把白土带回去?”
“据说可以消灾避难。”陈淮随口应道。
他走了一小段路都没察觉到林简跟上来,狐疑转身,正好见着林简从背包里腾出个小塑料袋出来把白土装上,神情虔诚地和那些三步一叩头的信徒无异。他见惯了她平时斤斤计较的模样,还是头一回见着她这样娴静认真的时候,眸光潋滟隐有水雾,像是把这辈子深埋的心事都翻了出来,有几分不合时宜的悲伤。
她在悲伤什么,又是为谁悲伤,无人知晓。
风一起,有些晃眼。陈淮转身,继续赶路。
翻过好几座低矮的石山后就是主峰雪山了,有过之前穿越多雄拉雪山的经历,林简对面前的主峰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视线里白茫茫的,除了她和陈淮之外,一个人影都没有,她的体力已经越来越不济,好在陈淮终于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
“等人。”
“大概等多久?”
他看了下腕间的手表,“半个小时。”
林简已经累得够呛。昨晚半夜救火,身上的衣物不知道被热汗打湿过多少次,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到了雪山寒气开始上笼,里面的衣物越来越潮湿阴冷,她冻得直哆嗦才想起来忘记换套干爽的衣物。这样下去,她肯定会感冒。
林简打量了下周遭,四周除了积雪还是积雪,也没有哪处有明显障碍物的落脚点。更重要的是以她现在的体力和脚疼程度,她也懒得折腾去远点的地方更换衣物。
“我要换下衣服。”她吱了一声就算知会,然后到陈淮的身后位置放下背包。
“换就换,没必要特别通知我,难不成你是想考验下我身为男人的定力?”
狗嘴吐不出象牙!林简在心里骂道。
好在他嘴贱归嘴贱,还是老老实实地背对着她。
林简换好干爽的衣服后,面无表情地走远一些,然后从冲锋衣的口袋里拿出墨镜戴上,就地坐下,望天望雪,不再理会前面的陈淮。
等了好一会,耳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声音,有人过来。
她警觉起来,上午子弹上膛的声音听得她有点杯弓蛇影。
“喜报来了。”陈淮已经起身。
“喜报?有什么喜报?”林简开口问道,她看不出这片人烟罕至的雪地会有什么喜报值得高兴。
“陈队!”随着豪爽的声音响起,林简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傻大个,肤色比陈淮还要黝黑许多,一咧嘴,露出齐整的大白牙。又憨又壮,她脑海里只想得到这四个字。
“陈队,她是谁?”姚喜报刚看到陈淮后面的林简,就收回了大白牙,换成腼腆的微笑,看着很违和。
“林简,姚喜报。” 陈淮简要替两人介绍。
“你好。”姚喜报挠挠后脑勺打招呼。
“路线核实地怎么样了?”陈淮开口问道。
“我按照你模拟的路线,已经走了两趟,结果都是一样,不会再有差错了。”姚喜报如实汇报。
陈淮听完后继续往前走了一小会,再朝外面走去,就是凌空悬挂出来的巨石边缘。林简见陈淮攀上那块巨石边缘往下面打量,她看得奇怪,空手跟了过去,攀爬到陈淮旁边,依样学样地往下面看去,没想到巨石挂出来的下面别有洞天,看着应该是个天然的大溶洞,这样的高度望下去,只能看到黑乎乎的洞口,一旦脚滑直线下坠,肯定会当场送命。
林简目测了下高度,默默地往回挪了一点。
天色已近昏暗,幸亏在全黑前回到了地势平和的小石山。
陈淮找了处避风的地方落脚,这边已经能够接收到信号。
她听到陈淮开始打电话:“估计今晚左右会到,立刻设卡严查。”听语气,像是在和检查站的人通话。
林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处于废材状态,她一坐下就起不来了。
“陈队,那我在这里做饭了?”等到陈淮挂了电话,姚喜报征求他的意见。
得到陈淮的答复后,林简看着姚喜报从大背包里拿出铁锅和土豆,她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姚喜报显然是熟门熟路,去边上找了大石块堆砌,把铁锅架上,又去不远处舀了点积雪融化而成的溪水,扔了十几个土豆进去,之后就开始生火烧了起来。
“把锅都背上了,不嫌重吗?”林简不是很懂姚喜报的思路。
“长期在外,带锅是有必要的。”姚喜报咧咧嘴。
的确,等到土豆煮熟后,林简就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一连好几个入腹,她才觉得半条命捡回来了。
昨晚只睡了几个小时,后半夜忙于救火疲于奔命,今天又翻了大半天的雪山,林简觉得自己的体能快近临界值,她把睡袋拿出来,早早钻进去入睡。
有人在送行至亲,后面跟着一长排吊唁的亲人,而她走在一长排送行亲人的最前面,她胸口发疼,难受得快要死去。
她忽然看到送行的人停了下来,更看到她自己哭得肝肠寸断嗓子全哑。
林疆!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悲恸欲绝的原因。
她在队伍的最前面,为林疆送行。
他才三十出头,风华正茂,可是他还没谈过恋爱没有过上几天安逸的日子没有看到她结婚生子,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
她在梦里撕心裂肺得大哭大闹,就是发不了声。
陈淮忽然察觉到睡袋里的林简那边传来细微动静,他以为她半夜觉得冷,起来把他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的睡袋上面。
然而她还是一直在呢喃着什么,而且在不安的吃力翻动着。看样子,是入了梦魇,他侧身趴下去想要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林疆……不可以……”她断断续续地开口,他一个事外人,都能听出来她在梦境里的不甘。
是真的入了梦魇。
他轻轻推了她一下,她都没有醒过来,反倒在梦境里忽然抓住他袖口的一点面料,像是溺毙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被她抓着的那只手臂瞬间石化,僵在原处一动不动,他不擅长安慰人。
她心里大约藏着什么故人,他并没有想要窥探一二,他只是已经许久没有感同身受过这样无力的悲伤。是的,无力,无可挽救,活生生看着却丝毫做不了什么,那些淡去的场景海啸般的要从记忆深处挣脱出来。
爱即软肋,他看到了她的软肋,尽管只是在她入梦时才看到的。
林简的掌心满是冷汗,他的手腕被她拽了这么一会,就有发凉的寒意从她掌心渗过来,滑溜溜的,直往人的心头深处钻去,所向披靡。
陈淮继续重重推了她一把,林简吞咽了下疼得冒火的嗓眼,还没来得及睁眼,滚烫的额头忽然落下干燥温暖的触感,让人莫名心安。她迷迷糊糊中往那点宜人的体温蹭去。
“陈队,她是生病了吗?”耳边还能听到姚喜报的问询声。
“发烧而已。”借着月色,陈淮都可以看清林简异常潮红的脸颊,他伸手探触了下,果然高烧。
“去烧点开水。”陈淮吩咐起来。
“哦。”姚喜报点点头,言听计从地半夜开火烧水。
好不容易听到姚喜报远去的脚步声,林简正打算睁眼起来,没想到额头重新落下干燥的触感,她浑身都烫得着火了似的,被他掌心的温度覆盖着,的确舒服许多。刚醒时她迷糊着以为是自己鬼迷心窍的错觉,这会却是感知得一清二楚。
这个时候醒来,要多尴尬就多尴尬。林简设想了下待会和陈淮面面相觑的场景,只得继续闭眼假寐。
“陈队,水在烧了。”姚喜报喊了一声。
“再去舀点溪水过来。”
“哦!”姚喜报乖乖应了一声,没多久他的脚步声就越来越近。
随着类似铁盒的哐当声响在边上响起,陈淮原本覆在她额头上的手心跟着抽走。
林简莫名舒了口气,琢磨着待会怎么打招呼更自然。
她还没想好,额上重新覆下来冰凉的毛巾触感,从她的额头轻滑到脸颊处,顺带着连脖颈上也轻沾了下,恍如滔天大火中遇到的那点水源,她咽了下干渴的嗓眼,恨不得立马坐起来喝上大半碗的雪水降温润嗓。
可惜,陈淮擦拭一会后又把毛巾在冷水里浸下重新拧干覆上,如是往复。
装睡并不好受,尤其是在陈淮这样的人面前装睡,格外煎熬。
林简后悔刚才的自作聪明了。
夜风刮过,她忽然压不住喉间的麻痒感,吭哧一下就狂咳了起来。陈淮的毛巾本来还放在她的额上,她侧身捂嘴狂咳,毛巾一滑差点落到地上。
林简咳得满脸通红,好一会后才消停下来。
“你醒了?有没有好点了?这边什么都不怕,就怕感冒转成肺水肿。”任劳任怨当伙夫的姚喜报听到咳嗽声后,迫不及待地跑过来询问。
“嗯,好点了。”林简开口,才发觉喉咙也开始发疼,估计是扁桃体发炎了。
“水烧开了吗?”陈淮问道。
“刚烧开一会。”
“把锅拿来。”
“拿过来?”姚喜报依旧不解,不过还是乖乖照做。
等姚喜报把那口携带方便的铁锅端过来放下,陈淮开口:“喝点开水。”
“嗯。”林简点点头,拿出自己随身带的杯子盛满。夜晚气温低,刚烧好的开水晾了一会就已经能入口了。嘴里淡而无味,她硬着头皮喝了一满杯的热开水,正打算把杯子放回去,陈淮伸手过来拿走她的杯子,接着又倒满一杯,神色寻常,“再喝一杯。”
“我已经喝饱了。”林简皱了下眉梢。
“喜报大半夜起来特意给你烧水,至少要对得起他的劳动成果。”陈淮声音隐有不悦。
“陈队,我没事,就是生火烧水,多大点事。”姚喜报谦逊地摆摆手,只不过对上陈淮威严的眸光,他就默默闭嘴了。
林简看了眼迫于某人淫威闭嘴的姚喜报,又看了下陈淮刚倒满的热开水,接过来赌气似的一口气喝到底。
“喝完了。”她挑衅地把杯子在他眼前晃悠了下,陈淮手一伸就把她的杯子拿走继续倒满。
“抓紧再喝一杯,要不然就变凉了。”他不缓不急开口。
刚才两大杯热开水落肚,林简明显察觉到自己的肚子已经胀了起来,她看了下还剩大半锅的热开水,没好气地应道,“我他妈又不是水牛!”
“我不关心你是水牛还是火牛,我只关心喜报的劳动成果有没有被浪费。”他依旧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地像是在陈述着一件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林简被噎得心头发堵,她抬头,不远处的姚喜报则是一脸同情地看着她。林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随手把陈淮手上倒满的水杯拿回来,一口气喝完。
她只听过喝酒喝死人,还没听过喝白开水喝死人的。
林简喝得略急,开水还是偏烫,等她再灌下好几大杯后,她原本扁平的腹部明显鼓起来,顺便出了身热汗。
后半夜林简几乎没睡长觉,几乎是隔上个把小时就起来去小解。不爽归不爽,事实是早上起来后,林简就觉得昨晚来势汹汹的感冒居然好了大半。
吃完早餐,等到姚喜报把家当都装回到大背包里,陈淮就在前面带路了。
山脚处时不时会看到一些相似的溶洞,不注意的话很容易会迷路出不来。她本来想着早点分道扬镳的念头又被堵回去了。
陈淮显然对任何地形地貌都了如指掌,他在绕来绕去的溶洞里带路,林简和姚喜报只顾着跟紧他。再绕了个把小时后,陈淮在一处阴森森的溶洞前停下,只有洞口上方才有一点光亮透进来。
林简仰头望了下洞口光亮的方向,她怀疑洞口上面对出去的就是昨天在雪山上石块下来的直线落脚点。
也不知道他们特意过来这里干什么。
陈淮拿着姚喜报带的小手电,往溶洞里面的狭窄通道里走去,他走着走着突然趴下来。
“有腐烂气味。”林简对这种气味并不陌生。
“那就对了。”陈淮起身,用手电灯照了下溶洞的整体构造,之后选了其中一处狭窄通道继续往里走,不远处就是汩汩流淌的地下河,沿着地下河的水流方向一路跟过去,到新的溶洞时,前面更加黑漆漆起来。
陈淮用手电照了下四周,林简随意打量,下一秒她忽然出声:“那边好像有人。”顺着她指的方向,陈淮的手电照过去,果然看到有个巨大的浮尸被地下河冲到了拐角处。
溶洞没有雪山上面气候寒冷,又是泡在水里,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发臭。
陈淮像是丝毫没有闻到尸体上的腐臭味,靠近,蹲在地下河的岸边,一边用手电仔细照着尸体身上。被水浸泡后,尸身肿胀变形到令人作呕。
林简硬着头皮望过去,一小会后才勉强认出是络腮胡身上的穿着。
“致命伤应该是脑袋上的颅骨开裂。上千米的高度摔下来,差不多是这种程度。”陈淮没多久就起身,和姚喜报交谈起来。
“都怪我大意,雪崩后在山脚的溶洞附近被他甩开了。后来我按照你说的往山上走,顺着脚印跟到那块巨石边,看到有搏斗的痕迹,这样就全都对得上了。”姚喜报语气有些沉重。
手机铃声响起,陈淮掏出手机:“派几个人到切波拉山脚的溶洞来收尸。”
“只抓到一个?东西有没有追回来?”
“不用过度审讯,先放走盯着,要不然等到猴年马月都清不完这帮人!”
也不知道那边又说了什么,陈淮忽然冷声应道,“出了问题我担着!”
下期连载:
林简跟着陈淮和他的同事去了一家旅店,听说这是有文物贩子接头的地方。林简因此而受伤,手掌心被文物贩子扎了根铁锈钉子,腰也受了伤。陈淮帮她取钉子敷药。两人在拌嘴的同时,林简发现了陈淮不为人知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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