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刚听说台球厅装修效果图打架的事,有知道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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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查找的资源可能已被删除,已更改名称或者暂时不可用。第二十五章 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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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阅读到这里十多年的漂泊一无所获,打工的意义在哪里?
每当我想起十多年流逝的青春、进过的工厂以及那些难忘的故事,心中总是感慨万千。
2006年2月,绿皮火车将我和一百多名老乡带入了离家两千六百多公里的广东。
16岁的我拿着哥哥的身份证忐忑不安地走上了打工路途。我们来到东莞的一家塑胶厂,正好工厂大量缺人,当天就顺利办好入职手续,我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下来。等管理员分完宿舍已经晚上十点多,我们的宿舍是上下铺,可以住12个人。
经过两天两夜的长途跋涉,我们都已经显得疲惫不堪,将就着用衣服做枕头、被子,倒头就呼呼地睡了。次日清晨,上夜班的大刘回到宿舍看着我们横倒竖卧,知道我们都是第一次出门,友善地带我们去食堂吃饭,去商店买生活用品。从此宿舍就是我们的家。
同事之间关系都很好,也挺像一家人的,因为我们都很普通、来自农村、都在努力地融入这座城市,都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家中穷苦的生活。
图片来自网络
记得第一次上夜班,就让我刻骨铭心地体会到了生活的不易。
当我和老乡阿强、阿龙、阿刚走到车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隆隆作响的机器声,紧接着一股塑胶味扑鼻而来。组长将我们带进车间,给我们每人安排了一个师傅。我的师傅叫王强,湖南人,三十二岁,善良的他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我俩开一台半自动机器生产手机外壳,每天的产量是1200个,技术员提前将机器每小时产量定为105个,也就是说,我们必须不停地操作这台机器,才能完成当天的产量。为了确保机器正常生产,到了饭点我们都是轮流换班。
刚上班两个小时,我和师傅就热得满身流汗。尽管有大风扇对着我们吹,但吹来的风没有丝毫的凉爽,还带着温热。
吃饭时间到了,我慌忙地打卡并跑出车间,跟着大家排队吃饭。夜班的饭菜真是难以下咽,大多都是白天的剩菜,有水煮豆芽、清炒黄瓜、萝卜,我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去,就匆匆走出食堂。
在不远处,阿强向我招手,我走过去,只见他买了两盒泡面。他对我说,饭真它妈难吃,我们回宿舍吃泡面。他就像我的老大哥,有吃有喝总会记得我,这让我很开心。
我跟他一口气跑回宿舍,把面泡好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回头一看时间,还有六分钟就要上班了,因为时间紧急,我们连吃泡面的饭盒都顾不上洗,又匆匆跑去上班。
我一边跑一边抱怨说,打卡迟到要扣钱,这真是太坑人了。
后半夜,我的睡意来袭,这种状态下操作机器非常危险。师傅说,前几年有人因为打瞌睡,胳膊让模具压断了,听得我心惊胆战,不敢有丝毫马虎,强打着精神与疲困抵抗。后来实在坚持不住,师傅就让我去洗把脸清醒清醒。
工作半小时后,瞌睡又来了,师傅再让我去洗脸,这一夜下来就洗了七八次脸。终于熬到早上八点下班,我就像打了败仗的伤兵,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又累又困的我呼吸了一夜的塑胶味,现在连饭都不想吃。回到宿舍,我心里难受极了,特别想家,想大哭一场。我想躲在被子里哭,又怕别人看见,等我真把头放在枕头上,竟一会儿就睡着了。
我的朋友们都和我一样,非常讨厌这个工厂,但又不能离开这里,因为我们每人交了900元给老家的中介,才来到这里工作。更何况我怕我不在这里干了,去别的地方又进不去厂,一是我才16岁,拿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证,二是我们都是第一次出远门,身上又没多少钱。
几个月过去了,我们都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同时泡面也成了我们必不可少的食物。
我每月的工资八百多,除去零用,每两个月可以存一千,我会把这一千块寄回家,这让我非常开心,我想远方的父母收到钱也和我一样。
南方的夏天是最难熬的,车间热、宿舍热,热得我们无处躲藏。那时我们下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外面的大超市享受空调,直到晚上11点超市关门,再每人买一瓶水出来。
回到12人一间的宿舍更热,就像待在温棚一样,虽然屋顶有一个旋转风扇,但我们也往往等到凌晨1点钟才能入睡。
我原以为能这样顺利过完夏天,谁知在天气最热的时候,我们的全身都起了痱子,奇痒难忍,就像几百只蚂蚁在咬一样,我和同去的伙伴无一幸免。
我们买了痱子粉、花露水涂上,但效果并不好,直到去医院打针才起作用。但打完针半个月后,痱子又开始复发。在长痱子的痛苦时光里,我们的心情都特别不好,尽管如此,当母亲问我长痱子了没有,因为怕她担心,我直说没有。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千真万确。母亲一直惦记着我,一听说老家有人要来我们厂,她走了十几公里路把两公斤蜂蜜给那人,让他给我捎来。我和伙伴们分享了蜂蜜的甜,但在遥远的家中,谁又能分担母亲的愁苦呢?
母亲个子矮小,身体瘦弱,经常又忙地里又忙家务,真是苦了她。每当我想起母亲时,她挑水的背影就出现在我的脑海中,那画面像看电影一样清晰。母亲穿着一件深灰色外套,用尽全身力气挑着两桶水,在足有二百多米的陡坡上艰难地往家走。
下雨天,道路泥泞坑坑洼洼。下雪天,陡坡极其难走,挑水或往上拉东西都不方便,不过,小朋友倒是把它当成了滑滑梯。就算是晴天,父亲挑水都会气喘吁吁,满身大汗,更何况是瘦弱的母亲。
想到这,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中五味杂陈,想立刻回到母亲的身旁。但想起家中那漏雨、透风的瓦房,我还是得坚持!我和老乡一样,甚至决定过年也不回家,希望能早点为家里盖上新房子。
每天做着相同的事,一眨眼,八百多个日夜悄悄溜走,我的心中莫名伤感。
2008年四月的一天,我发高烧,全身冷得发抖。下午去厂内医务室做检查,量完体温,医生说低烧38度5,建议休息一天。
我拿着医生开的病假单和药,去找领导请假。领导看了看病假单,态度强硬,说我开机做的产品明天就要出货,如果今天不做出来,明天到了交货日期,厂里就是违约,给合作方赔钱。领导命令我吃完药,赶快去上班。
工作到后半夜,我的喉咙像是起火了一样。我一杯接一杯喝温开水,感觉双腿发软,快站不住了,总算是熬到下班。
我的好哥们阿刚来找我一起下班,他看我脸色发白,头上冒着冷汗,站都站不稳,吓得目瞪口呆,连忙问:“你怎么病成这样了?”他扶着我立刻去了医务室。医生量完体温,吓了一跳,乖乖,都40度了,让我赶紧去医院。
我慢慢失去了意识,勉强走出厂门就再走不动,阿刚背起我向外面诊所跑去。
医生先给我打了屁股针,我清醒了点儿,因为血管烧得找不到了,护士忙了十多分钟才给我把吊针打上,现在感觉身体舒服了一点。
医生看到我嘴上有血,问我怎么回事。我说是自己咬的,不咬就睡着了。医生长叹了一口气说,要是我真的晕过去了,他们还真不敢接受我,我的情况非常严重,是肺炎,最少需要打一个星期的针,再看情况。
这时,我才意识到,健康要排在人生的第一位,工作可以排第二,而无情的领导在我心中失去了位置。
十天后,我的病好了,也不想再在这儿干下去,我立即去辞职。一个月后,我愉快地坐上回家的火车。
与父母有两年多不见,回到家中,母亲总是想方设法改善我的伙食。全家人坐在一起聊着家常,清贫而快乐,幸福流淌在锅碗瓢盆里,欢声笑语飘荡在屋檐瓦角下。我已经给家里盖上了新房子,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在家待了两个多月,我又踏上了去往工厂的列车,这次去惠州。
我在惠州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工作轻松,工厂环境也很好,厂里有商店、台球厅、酒吧、理发店、溜冰场、篮球场、图书馆、网吧,其中最吸引我的就是图书馆了,我的大部分业余时间都在那儿度过。看着自己喜欢的书,内心十分充实。
心灵不种植鲜花就会长杂草,如果每天只与隆隆作响的机器为伴,久而久之,空虚的心灵就会出问题的。我不但从阅读中体会到了快乐,还给心灵吸收到了营养,我也不像从前那样抱怨生活,这让我很庆幸。
我阅读的习惯就是在这时养成的,当我看了十几本书以后,突然有一种想给家人写信的冲动,于是,就给父母写了我打工生涯中的第一封信。
当父亲收到我的来信时,严厉的他笑得合不拢嘴,刚开始父亲还以为是我托别人写的,当知道是我写的,顿时对我刮目相看,他兴奋地把信念给串门的人听,如获至宝一般。信得到大家的认可,父亲满脸的骄傲与自豪。
我细细想来,这是一封普通的信,写着我打工生活的收获与喜悦,表达了儿子对父母亲的思念,父亲赞赏这封信应该是觉得初中文化的我竟能写出如此感人的信,再者他也非常地想念我吧!千里之外的一封家书,父亲把它当成了最珍贵的礼物。
2008年11月份,受金融危机影响,工厂倒闭,我开始漂泊。
我和阿龙去广州朋友那里工作,发现他们工厂也开始裁员。随后听上海的朋友说,他们那儿影响不大,我们便追星赶月般地去往上海。
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上海,我们两个月都没找到工作,身上带的两千多块钱花得干干净净。幸好朋友有份工作,在我们山穷水尽的时候能帮我们一把。最后我找到一家小印刷厂上班,每月1200块的工资,朋友找了一份商场保安的工作,每月1400元。
在2009年的上海,每月1200元工资,不管吃住,只够人勉强活着。三个月后印刷厂也倒闭了,当时特别绝望,打工为什么这么难啊!
无奈之下,我独自一人去投靠在兰州的老乡,他在永和豆浆餐饮店工作,我也顺利成为那儿的一名厨师,管吃管住,一个月900元的工资,这就是当时北方的工资标准,没办法只能干了。
半年以后,我根本没存到钱,无奈,只能跟着哥哥去工地上班,虽然辛苦,但工资确实很高。工地在新疆伊犁,从家里坐火车要72小时才到,那儿蓝天如洗,棉花地一眼望不到边。几十公里的路上见不到一个人,感觉特别荒凉。
进入工地,农民工的生活让我大开眼界,我感觉自己也像《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进入了揽工时的情景,进入工地的第一件事就是铺床,大家就地取材搬来砖头,再加几根方木条,拿一块胶木板往上一放,一张床就搭好了,工地上经常是七八个人睡一个通铺,大家齐心协力,一个多小时就铺好七个人睡的大床。
早上六点,我们喝点稀饭吃点馒头,开始干活,直到中午1点开始吃午饭。农民工吃大锅饭都是争先恐后,因为实在是饿急了。吃完饭,休息半小时,又开始干活。我干的是抺灰工,按平方算钱,多劳多得。
新疆的天气很奇怪,晚上11点,天才黑。干完活吃完饭11点多,大家累得头刚挨上枕头就睡得又香又甜
新疆冷得很早,刚到中秋节的时候就下了一场大雪,活也干不成了。农民工要工资是最麻烦的,哥哥有事先回家了,我和其它工人等着要工资,从中秋节一直等到了农历10月份,天气在零下20度时候,我们只能睡电热毯,根本感觉不到温暖,房子像个大冰窖,等最后要上钱的代价,就是白白浪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手脚都冻肿了,耳朵冻得起了水泡,等回到家一个月才彻底好了。
这半年时间,挣了三万块,但我一直身体瘦弱,这种高强度体力活,也只能从此画上句号了。
2012年,我待在北京,2013年在内蒙,2014年在深圳,2015年到2017年在广州,2018年在新疆哈密。世界那么大,十年间没有一个城市是我长久的归宿,我不知道自己的脚步何时才能停歇。有人羡慕我走了那么多城市,但我并不喜欢无休止的漂泊生活。
2017年,当我离开广州的时候,我已经再也不能从事夜班的工作了,我希望我在打工的生活中失去的只是时间,没想到失去了更宝贵的健康。
我希望我不要再像从前一样流浪,在工厂能与相爱的人撞个满怀,在喜欢的城市中有一个家,可我在打工的路上就像一个独来独往的旅行者,迎着风或冒着雨,行走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城市的万家灯火没有我的一盏,我的那盏灯火在我一眼望不到的家乡。
我时常想自己这么多年为何停不下漂泊的脚步,我内心的声音诚实地告诉我,工厂只能让我活着,只能给我生存,却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我的漂泊是为了寻找生活中更多的可能性。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漂泊在城市,并在心底思念着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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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搜狐热点父亲追凶17年: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心里好受点
有一次有人告诉我,在悉尼桥下的咖啡馆看到像是何某达的人,我立刻就坐飞机过去了,在那里待了一周也没看到。但直觉告诉我他来过了,我迟了一步,那种感觉很强烈。
8月22日,王国华与前妻拿着儿子的遗照。新京报记者赵蕾 摄
文|新京报记者赵蕾
编辑 | 滑璇 校对 | 陆爱英
?本文约3903字,阅读全文约需8分钟
再过四个多月,王国华将迎来六十大寿。同时代外出闯荡的福清人多数已身家不菲,他却多次向亲戚举债,显得穷困潦倒。
他的白发一茬茬爬上鬓角,眼睛向下沓拉着,几乎不笑。随身携带缓解腰痛的药物,一天要抽三包烟。
亲戚朋友称,儿子林宇被杀后,身为父亲的王国华始终无法走出阴影,天天念叨着要抓住何某达,精神状态起起伏伏,“脑子多少有点不灵光了”。
日中午1时左右,在福清市读高二的林宇在一家台球馆内被人连刺数刀,因失血过多身亡。犯罪嫌疑人何某达逃离现场后再未出现。
本在日本打工的王国华急匆匆赶回来,丢下工作,踏上17年的追凶路。他的足迹遍布国内十几个城市,以及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
2017年夏天,他打听到何某达在广东打工。经多方印证后,他将信息告诉了福清市公安局。那年9月30日,在深圳布吉街道开电脑维修店的湖南道县籍男子朱某洋被抓获,后经证实为何某达。
王国华的代理律师陈建华称,据民警描述,林宇被杀的当晚,何某达就逃跑了。后来何父和何某达去了广东、湖南,并在湖南道县给何某达办了一张朱某洋的假身份证。近几年,何某达在外结婚生子,再没回家。
目前,何某达因涉嫌故意伤害罪被提起公诉,何父因涉嫌窝藏罪被提起公诉。福清市人民法院将择日开庭审理此案。
王国华始终开心不起来,“孩子没了,我不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但他还是松了一口气,觉得完成了毕生心愿。
去日本团聚前被刺死
剥洋葱:孩子是怎么出事的?
王国华:回国后我从孩子身边同学处了解到一些事发时的情况。日晚上,我儿子林宇和三个同学在向高街的星球台球厅里打台球,在楼梯间,何某达冲着其中一位女同学杨某说“长的挺漂亮啊”。女生把此事告诉了我儿子等人,双方产生一些争执。9月6日中午一点多,何某达带着十几个朋友来台球厅找他们几个,林宇吓得躲在台球桌下。何某达注意到后,便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果刀上前捅了我儿子几刀,随行的几个伙伴也用桌球杆、椅子击打林宇。林宇立刻就倒地了。
8月22日,向高街上 “章飞一流”广告牌处就是曾经的台球馆。新京报记者赵蕾 摄
剥洋葱:事发时你在做什么?
王国华:1988年起,我就在日本东京做装修建筑生意,很少回家。他妈妈正好回家看他,打算接他来日本。9月6日下午五六点,我带着团队忙装修上的事,接到家里亲戚电话,说儿子出事了。
剥洋葱:当时是什么心情和状态?
王国华:不能接受吧。我就这一个小孩,听到说孩子没了,眼前一片黑就晕过去了。第二天亲戚给我喂了点米粥,我醒来一会眼冒金花又昏厥了。再醒来发现两边头发白了许多,到第四天我才被姐姐搀扶着送回国。
剥洋葱:回国后,你做了些什么?
王国华:看儿子最后一眼,送他一程。我记得他躺在棺材里,我去摸他,他的身体是冰冷的,从那以后我每天哇哇地哭。清醒一点后我去了公安局,知道嫌疑人是一个18岁的高三学生叫何某达,有点痞,还有个绰号叫“雷达”。但公安局的民警说他跑了,暂时没有侦查到行踪。
剥洋葱:当时有什么打算吗?
王国华:当时什么事都做不了,脑子里面都是我儿子的模样。我拿着警方通缉他的照片,每天都带在身上反复看。我还听说他手上有伤疤,我就琢磨着,这样自己就可以去找他了。
剥洋葱:警方已经在调查了,为什么还要自己追凶?
王国华:觉得对不起孩子吧,希望自己能找到他,再协助公安抓人,不然心里过不去那道坎。而且我怕公安局办案人员手里案子太多,时间久了就没人重视这事儿了,自己来找心里踏实。
剥洋葱:出事前,你和儿子的关系如何?
王国华:孩子六岁时候我就出国打工,最近一次回国还是1994年,平时电话联络得多。我儿子胆子很小,他妈妈喊他吃饭,拽他胳膊都会脸红。他话也少,偶尔和我撒个娇,让我回国看他。1989年我给家里买了别墅,每次他妈妈回家,我都买一堆新衣服、零食带给孩子,他拍了照片我也洗出来带在身边时常看一看。虽然不在身边,还是很心疼小孩的。
剥洋葱:本来打算一家人到日本团聚吗?
王国华:2001年8月他妈妈回去就是帮他办理入境证,证件都弄好寄回福清了,我想带他在日本逛逛。他如果适应东京的生活,我们考虑让他在那里读书,安家。这样一家人再不用分隔两地了。
追凶之路遍布全球
剥洋葱:处理完孩子的后事,你就开始寻找嫌疑人了?
王国华:是的,从2001年到去年,从未间断过。
林宇小时候的照片。新京报记者赵蕾 摄
剥洋葱:你是怎么找到嫌疑人的线索的?
王国华:我把警方通缉何某达的照片打印出来,让朋友捎给全球各地的福清老乡。我告诉身边的所有人,你们帮我扩散出去,如果有一点线索就给我打电话。我还去了何某达老家的村子,时不时过去蹲守一阵子,从村民、他家族的朋友的口中打探他的信息。
剥洋葱:为了找到何某达,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王国华:太多了,现在记不太清。国内的话,河南、河北、湖南、广东、新疆等,国外也去过美国、加拿大、哥伦比亚、缅甸等至少七八个国家。虽然我不怎么会英语,但是当地都有老乡,工会什么的接待倒不算困难。
剥洋葱:在那些地方发现了什么踪迹或线索吗?
王国华:只要别人告诉我看到长得像的人,我都会去找找看。可能听起来是大海捞针,但有一丝希望我都不想错过,所以都去。有一次有人告诉我,在悉尼桥下的咖啡馆看到像是何某达的人,我立刻就坐飞机过去了,在那里待了一周也没看到。但直觉告诉我他来过了,我迟了一步,那种感觉很强烈。
剥洋葱:叫王国华是隐姓埋名方便追凶吗?
王国华:那倒不是为了避讳什么,我父亲姓王,8岁时他去世,我跟着继父改姓为林,林宇离世后,我就改回原名了,福建这边有传宗接代的风俗,讲究这些。
剥洋葱:何某达改名字生活在别处的事,你是否知情?
王国华:有朋友猜测到这种可能。我曾通过一些办法要到了他全家人的照片,唯一的办法就是靠照片认人。
剥洋葱:何某达和他的家人知道你在找他们吗?
王国华:应该不知道。他们家之前在广州荔湾区的黄沙水产交易市场开了一家水产铺。何某达出事后,他父亲出现过一段时间,我经常在那附近转悠,盼着何某达回来。我会带几身衣服每天换,也会戴墨镜,学着伪装自己,不让人起疑心。有一次我和何某达母亲隔着十几米擦肩而过,她没有任何反应。但我没看见何某达出现过。
剥洋葱:最难熬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王国华:每年过年。我基本不在家过春节,也不敢待在家里,怕触景生情。一般腊月二十八,我一个人就跑出来了。我担心何某达因为思念家乡和亲人回到福清来,所以有时去他们村里,或者黄沙水产交易市场附近待着,寻找他的身影。大年初一到处放着鞭炮,空中的烟花很美,但街上没什么人。我一个人走走停停的,眼泪就下来了,觉得心里很苦涩,那几天特别难熬。
王国华在黄沙水产交易市场。受访者供图
剥洋葱:这17年里,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王国华:有一两次想到放弃,都准备了结自己性命。那大概是孩子死后第四年,何某达和他父亲都失踪了,他家人也好一阵子不出现在黄沙水产交易市场。我不知道他们为何忽然消失,非常着急。也是快过节吧,那天晚上广州暴雨,我淋了一身,走到一个河边的桥上,想哭哭不出来,雨水浇到头上,我看着下面黑乎乎的河水,想一头栽下去算了。内心挣扎很久,还是念着要给孩子一个交代,转身走了。
没有一刻不想孩子
剥洋葱:你靠着什么坚持了17年?
王国华:信念吧。因为小孩很无辜,忽然被人捅死了,这种手段太凶残。我当时也不在身边,不能保护他。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原谅自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就当是在救赎自己。
剥洋葱:这些年梦见过儿子吗?
王国华:也不怎么睡得好。倒是每天一睁眼,小孩十几岁的样子就浮现在眼前。手里也有他的照片,但我不怎么看,觉得受不了。
剥洋葱:对于你追凶的事,家里人怎么看?
王国华:妻子也非常伤心,她理解我的做法,但两三年后我们离婚了。我让她回日本生活,自己在国内找孩子。她当时也有40岁了,不能再生育了,我们最后讨论了一下,和平分手。其他亲人开始都很支持我,后来包括母亲也会劝我放弃,早点开始新生活。但我听不进去,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剥洋葱:跑了这么多年,钱从哪里来?
王国华:以前我在日本挣了不少钱。孩子出事后我无心工作,拿着半辈子的积蓄去追凶。2004年我把家里的别墅了卖了70多万,前几年钱又花光了,现在向家里姐妹借一些。
8月22日,王国华以前家里的别墅。新京报记者赵蕾 摄
剥洋葱:追凶的日子里,你的生活状态怎么样?
王国华: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路上。以前交通不便,我坐大巴到处跑,有时候借用朋友的车,晚上睡在车里,一两点也睡不着,都习惯了。四处奔波时,一天也想不起来吃一顿饭,饿了路边随便买碗面填饱肚子。我一个人,也不讲究什么。
剥洋葱:身体和精神状态好不好?
王国华:现在经常感觉说不出话,也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和别人讲话会忽然走神,脑子着魔一样,时时刻刻都想着儿子的事。一想到何某达没抓到就难受,大脑一片空白,就想抽烟。
我以前身体很好。现在除了腰疼得厉害,需要带着药吃,其他我也没管,不清楚。
剥洋葱:与何某达的家庭有过正面接触吗?
王国华:从来没有,他们到现在也没有给我们道歉,这也是我不愿原谅他们的原因。
希望严惩凶手
剥洋葱:最后你是怎么发现何某达的行踪的?
王国华:具体不能透露。我有自己的一些眼线。
剥洋葱:这17年中得到的线索,你是否会与警方沟通?
王国华:福清市公安局有一两个办案人员一直在关注和侦破这个案件。他们有消息会通知我,我有线索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真的很感谢他们最后抓到何某达。
剥洋葱:抓到何某达时你去了吗,见过没?
王国华:没有见到,是警方抓到人以后告诉我的。我跑到公安局里询问,激动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剥洋葱:何某达被抓后是什么心情?
王国华:那一阵很开心,心里轻松了一些,但还是希望被告人早日被判处死刑。
剥洋葱:这17年里,你觉得自己得到或失去了什么?
王国华:丧子之痛,家破人亡,很凄凉。
剥洋葱:何某达抓到了,有去儿子墓前告诉他吗?
王国华:去了,每年清明都去。有时候我一个人太难过,就自己跑去坐一会。
剥洋葱:今后有什么打算?
王国华:先等案子宣判吧,要让法律对何某达和他父亲进行严惩。如果结果不满意我再上诉。再长远一点,我打算以后离开福清,走得越远越好,不再回这个伤心地了。
你如何看待王国华17年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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