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抽的第一个金皮觉得我可以抽到金皮啵,单抽两紫皮

  林琪从林瑜房间里出来,打算去姥娘屋里。


  可刚一进到院子里就吓了一大跳,院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摆满了许多的红色的礼盘和木箱,上面还都贴了红纸。红箱子都打开了,红礼盘上面的锦布也掀开了,各种各样的物品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林琪对古代的定亲成亲的礼仪是一概不通,就挤在人堆里听别人谈论,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古代的议亲很麻烦,有自己的一套规则。并不象后世一样,两个人看对眼了,谈了恋爱后,往各自父母跟前一带,一起吃顿饭就ok了。
  这个社会要成亲,需要经过六大程序,这叫“六礼”。
  所谓的“六礼”,就是分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步。
  纳采:就是男方看上谁家姑娘,派个媒人去提个亲。
  问名:就是在女方同意后,男方派媒人去问女方的名字、生辰八字。
  纳吉:就是找个算命先生合合八字,看看双方是不是犯冲什么的。
  纳征:就是民间所说的定亲了,也是今天林瑜和丁俊安所进行的步骤了。主要活动就是男方来送聘礼,如果女方收了,这亲事就成了,不能反悔了。
  请期:就是男方到女方来商量结婚的日子。
  亲迎:毫无疑问,就是新郎去迎娶新娘了。
  搞清了这些,林琪就明白了,这院子里放的漆红箱子,敢情都是丁家下的聘礼啊。
  既然是下聘,怎么也算是林瑜的终身大事,林琪仗着人小,就挤到了人前,仔细观看丁家送来的聘礼。
  这聘礼倒并不象林琪想象的那样,都是绫罗绸缎,衣服首饰之类的,而是形形【色】色什么都有。
  有尺子,有梳子,有镜子,有绣花鞋,有秤,有算盘,有剪刀……简直象个小杂货摊。
  当然了,绫罗绸缎也是有的,都是整匹的,整整齐齐的放在箱子里。
  还有首饰,有金的有银的,还有玉的,一件件摆着,大概有十几件。
  林琪从到这个世界以来,还没接触过这个世界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所以也说不上来这些东西有多昂贵。
  不过她虽不知道,但她有办法能弄明白了,她专往那些四五十岁的妇人们堆里钻,听她们对聘礼的评头论足,没一会儿,倒还真让她听出点门路来了。
  好多个妇女都说,丁家给的东西是好的,可惜样式老了点,这要是倒退十几年,都是好东西。
  还有几个妇女说,这绸缎大概放的时间有点长了,虽保养的很精细,不过细闻有一点淡淡的霉味。
  当然了,更多的是赞叹丁家出手大方,金银珠宝一应不缺,看得出是个有家底的好人家。
  林琪听了众人的评论,心里不由咯登一下,这个丁家,不会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富足吧?
  就比如说,真正有钱的人家,长子嫡孙行聘这种大事,肯定会拿当下最流行的衣服首饰来下聘的,而不会用十几年前的老样式。
  行聘这回事,不仅是对自家财力的体现,也是给女方面子的事。
  如果给的聘礼很少或不体面,女方不仅在亲友面们抬不起头来,男方也会被人鄙夷。
  可现在,丁家给的聘礼,看上去富足,实则都是十几年前的旧物,这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
  林琪看了一会儿就退出来了,聘礼如何,没有她这个六岁孩子插嘴的余地,她也只有听了三姑六婆的议论的份。
  回到姥娘屋里,才发现屋子里的人大概都到外面看聘礼去了,竟然只剩了朱七娘和朱姥娘两个人,倒是难得的清净。
  朱七娘正在红着眼圈抹眼泪,朱姥娘正在劝她:“丁家的聘礼这么多,对大丫这个孙媳妇还是很看重的,大丫能过上好日子,你应该欢喜才是。再说了,今天是大丫的好日子,你这擦眼抹泪的,若让你大嫂知道了,又该生气了……”刚说到这里,见有人进来了,朱姥娘赶紧住了嘴。后来虽然看到了是林琪,不过朱姥娘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朱七娘擦干了眼泪,问林琪道:“五丫,你刚才去哪了?”
  林琪还没有傻到当着朱姥娘的面就直说送礼金的事,只得避重就轻道:“去院子里看聘礼去了。”
  一听林琪提到看聘礼,朱姥娘就怂恿朱七娘道:“你也去看看,这毕竟是大丫的终身大事,你这个当娘的,也应该掌掌眼才是。”
  朱七娘听了老娘的话,这才穿鞋下炕。
  林琪赶紧随她走了出来,将她扯到一个没人的角落,低声道:“娘,大姐说让你随一两银子的礼金,随多了,那钱也到不了她手。”
  听得出大女儿还在为她着想,朱七娘忍不住又要落泪,好在旁边走过去一个妇女和她说了一句话,这才让她把眼泪憋回去了。
  “五丫你去告诉你大姐,礼金的事让她别担心,我总不会给她丢人就是。我毕竟是她亲娘,随礼金本就应该比别人厚重。这钱虽到不你姐手里,可也能替她得个好名声,不管谁谈起来,都会说生她的娘家并不是穷到掉渣的人家,就是到了婆家,也会让人高看一眼。还有,我要是随的礼金多,你大姐在你大舅母面前,也能抬得起头!”朱七娘的态度十分坚决,看得出,这二两银子,她是随定了。
  林琪真是彻底无语了,不过是比别人多一两银子罢了,就能抹杀掉自家比别人家穷的事实吗?林瑜巴不得和这个穷家摆脱关系呢,哪里又会对婆家人说起什么生母之类的话?还有大舅母,鄙视他家都成习惯了,肯定不会因为朱七娘多给一两银子就对他家有所改观吧?
  到了最后,林琪恶意的猜想,朱七娘一定要随二两银子的礼金,一方面是为了林瑜着想,另一方面未免不是是存了炫耀的心思在里面。
  能出比别人多一倍的礼金,不管谁提起来,估计都不会再嘲笑朱七娘穷得什么也拿不出来了。
  朱七娘这是想借这点礼金,一舒多年的闷气了。
  林琪虽然猜到了朱七娘的心思,不过她没有点破,反正自己是分了银子的,只要她不花自己的银子,那随便她好了,何况看这样子,自己的劝阻,十有【八】九是不会起作用。
  朱七娘去外面看了一趟聘礼,自觉十分满意,从心里对女儿能嫁到一个富足的好人家感到高兴。
  而林琪,则得了朱七娘的指示,将糖果都放到盘子里,端去客厅给新姑爷和丁家来的亲属吃。
  由于林琪太小,还不到七岁,所以没人要求她避什么男女之嫌,就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客厅。
  客厅正中,坐着朱大舅,对面坐了一个穿红色喜服的年轻男子。
  借着往桌子上放糖的功夫,林琪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未来的姐夫。
  个不高,但也不低,不胖,也不瘦,身段细长,身姿美妙。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倒是个好相貌,只是他看人时,那眉角总不经意的往上一挑,流露出无限风情,看起来轻浮了一些。
  林琪以前上班的时候,也接触过许多的人,但象这位这样,从头到脚,从眉到眼,都写满了风流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人,应该是极得女孩子们喜欢的人,再加上家里有点钱,看来,以后林瑜有得忙了。
  林琪给这张桌子上摆了糖,又往丁家亲戚的桌上去摆糖,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丁俊安。很快,林琪就发现了这丁俊安有个毛病,那就是他似乎有多动症一般,从她进来就没看见他稳稳当当的坐着过,虽然屁股是沾在椅子上,可不断的挪来蹭去,似乎椅子上有钉子扎着他一样。
  如果是在家里,这无所谓,十七八岁正是好动的年纪,他就是上窜下跳也没人管,可今天毕竟是定亲的大日子,而且他还是第一次登岳家的门,难道连这半天的时间都坐不了吗?如此不能约束自己,这让林琪不由对他低看了几分。
  出得门来,朱七娘就迎了上来,把林琪拉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急急问道:“你姐夫长得咋样?”
  林琪回答道:“很好看,我就没看见过长得这么俊的人。”林琪本想把丁俊安坐不住的事和朱七娘说说,后来想到丁俊安正处在年轻的时候,爱动也无伤大雅,就提也没提。
  见女婿真如大嫂所说的家世好,模样也好,朱七娘是彻底放心了,拉着林琪,就回屋给朱姥娘报喜讯去了。
  中午的时候,大家自然是在朱家吃的,林琪是第一次吃古代的筵席,觉得这菜的味道虽没后世放了各种调料的菜美味,但实打实的都是食物原来的味道,也算是相当不错了。所以放开了肚子吃,吃了来到古代后的第一顿丰盛的好饭好菜。
  在吃饱喝足,新姑爷告辞后,朱家人也就都散了。
  林琪一家回到家中,朱七娘高兴的和林守平描述着丁家的聘礼和女婿的长相,林守平虽然亲自看见了女婿的模样,但看着妻子这样高兴,识相的没有打断她。后来朱七娘又说到当她给大嫂二两银子的礼金时,大嫂欢喜极了,竟然破天荒的冲她笑了笑,还有一些亲戚,一看到她拿出的是二两银子,看向她的目光都变了,特别是当大家得知那些糖果也是她家的以后,好多人都上赶着和她说话示好……
  林琪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和朱七娘是活在了不同的两个世界里。
  在朱七娘看来,多随了一两银子的礼金,是在亲朋好友中提高了自己的地位,是非常有面子的事。而在林琪看来,这就是一种非常傻缺的行为。有那一两银子,给林瑜留着当私房钱多好啊,何必为了面子非得白白送给大舅母呢?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更。发不上来?我再试试。

  林瑜的事情过去了以后,林琪一家又恢复了卖糖的生活。


  午饭后等林家父子出去卖糖了,朱七娘也睡午觉之后,林琪会搬了凳子去门口坐一会儿,等着小胖子越越来找她玩。
  小胖子越越在吃到林琪的糖后,会时不时的来林琪家报到,林琪也见到了他的书童小成子,一个风风火火的小男孩,比小胖子越越要外向很多,很爱说话,而且小嘴甜的好象抹了蜜一样,只和林琪待了一中午,就让林琪心甘情愿的送给了他一包糖。
  见自己的福利被书童夺走了,小胖子越越委屈了好几天,后来索性就不再带小成子过来了,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来,从林琪这里拿几块糖,就匆匆离去。
  林琪对越越的印象是很好的,这个孩子天真又善良,自己撞树那天那么脏还满头的血,他一点也没嫌弃,可见他是个禀性善良的好孩子。对于这样的好孩子,林琪是不吝于几包糖的。
  在林瑜定亲十几天之后,林琪家竟然来了两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这两位客人是朱大舅带来的,其中一个大概四十来岁,长得胖乎乎的,带着满脸的笑。还有一个,竟然是穿着一件湖绿绸衫的丁俊安!
  林琪一见他来了,竟然有些楞住了。
  不会吧,这位姐夫来干吗来了?
  林瑜已经过继给大舅家了,他要拜访岳家,也应该去大舅家,而不是来自己家呀。
  朱大舅对林琪道:“五丫,你爹和你娘在家呢吗?”
  “我爹没在,我娘在呢。”林琪一边说着,一边打起门帘,把他们让进了客厅。然后去向卧室内招呼朱七娘:“娘,来客人了,我大舅来了。”
  朱七娘答应着就出来,当看到客厅里还有别人时,朱七娘还楞了一下。
  “七妹,过来。”朱大舅爽朗的笑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俊安的族叔,你就叫六哥吧。”
  朱七娘款款行礼道:“林朱氏见过六哥。”
  丁六赶紧回了礼,热情笑道:“冒昧来访,还请七妹见谅。”
  朱大舅又对丁俊安道:“贤侄,这是你七姑。七妹,这是瑜儿的未婚夫婿,你大概还没见过吧?”
  一听这是林瑜的未婚夫婿,朱七娘赶紧仔细打量了几眼,见他长的确实很俊俏,满意的点了点头。
  丁俊安今天倒没有上窜下蹦的犯多动症的毛病,而是规规矩矩的对朱七娘行礼道:“侄儿见过七姑姑。”
  “这孩子,礼仪可真好,快免礼,免礼了。”朱七娘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爱看,心里那喜悦劲,忍不住就变成了笑容,一直挂在了脸上。
  “五丫,快去端点糖果来。再沏几杯茶过来。”朱七娘一迭声的吩咐林琪,生怕对未来女婿照顾不周了。
  林琪听话的端来了一盘子糖,然后去厨房烧水去了。
  一边烧水,她一边倚在厢房的门口,听着正屋客厅里的谈话。
  几个寒喧过后,朱大舅直接说明了此行的来意:“七妹,丁六哥此次来访,主要是想和你谈点生意。”
  朱七娘诧异道:“和我谈生意?我家哪有什么生意啊?”
  丁六却笑道:“七妹,实不相瞒,自从上次俊安定亲,在朱老弟家吃过那糖果之后,我家那孙子孙女就一直对糖果念念不忘。我寻思既然孩子们爱吃这个,我名下还开有几间铺子,所以我来和七妹谈谈生意,看你们能不能不要零卖了,而是将这糖全都卖给我。”
  林琪听到这儿就明白了,敢情这丁俊安六叔是想垄断这糖果生意,现在来自家搞批发来了。
  朱七娘沉吟了好长时间,才轻轻说道:“丁六哥,不是我不答应你,实在是这事儿,不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主的。这样吧,你容我们夫妻商量商量,过几天再给你答复行吗?”
  见妹妹没有痛快的答应女婿的族叔,朱大舅顿觉面子受损,沉声道:“这有什么商量的,妹夫还不都是听你的?你先听听丁六哥给你的价钱,要是合得上,看在亲戚里道的份上,你答应就得了。”
  大哥都这样说了,朱七娘哪能不给大哥面子,只得问道:“那丁六哥,你是打算怎么买这糖果呀?”
  丁六大概打听过了糖果的价钱了,张口就道:“咱这是在大批购买,价格肯定是比你们零卖要便宜一些的。比零卖的价格低三成,如何?”
  林琪一听,低三成?那可是低太多了。
  成本本来占就三成,他们零卖,利润是七成,好家伙,丁六一开口,这利润就拿走了将近一半,合着白给他忙活了。
  她正在琢磨呢,又听得朱大舅道:“七妹,丁六哥是俊安的族叔,咱都是一家人,你要是能合得上本钱,就卖给丁安哥得了,还省得妹夫和外甥们天天走街串巷了。”
  听到这里,怕朱七娘碍于大哥的面子当真答应了,林琪赶紧叫道:“娘,你快来,我烫手指了!”
  朱七娘听到女儿的叫声,立刻就到厢房来了:“五丫,快给娘看看,烫的严重不严重?”
  林琪见朱大舅他们没跟来,拉住朱七娘小声道:“我没事。娘,让三成利绝对不行,他要是买个二三十斤,咱看在亲戚的份上,让他三成利还可以,若是长久的买卖,三成利就太多了。”
  朱七娘为难的说道:“有你大舅在中间,还要看在你姐夫的面子上,我怎么好意思张嘴驳他呀?”
  “他都好意思张口要你让这么大的利,你怎么不能张嘴驳他了呀?你就说咱这做糖的本钱太高,如果让他三成利,咱就不赚钱了,他要是真心想买,让他一成利,这还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
  朱七娘低低道:“一成也太少了吧,咱总得顾着你大舅和你姐夫的面子啊。”
  林琪真恨不得出去替她谈这生意去,管保他们连一成利都拿不去。这做水果糖,除了她还没别人会做的,独一家的买卖,就算抬价都会有人买,何况还让利一成呢。
  怕朱七娘真让给人家三成利,林琪耐心的给朱七娘解释道:“娘,我就这样给你说吧,比如说今天我爹卖了十两银子回来,丁六叔说的要便宜三分利,就是白给了他三两银子,你自己就剩七两了,这七两里,还包括了咱们做糖的成本,也就是说除掉咱们三两银子的成本,咱们本来应该赚七两,现在得赚四两了,明白了吧?三成利你听着不多,可如果他们要的糖果多的话,这一年下来,盖几十间房子娶好几个媳妇的钱你就都白给人家了。”
  朱七娘听女儿这样形象的一说,顿时就明白了,丁六哥这是狮子大张口,纯心想占自家便宜来了。
  “五丫,那你说咋办?”见女儿这样明白事理,朱七娘不知不觉中,就把女儿当成了主心骨。
  林琪不紧不慢道:“娘,你就说做糖成本太高,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最多只能让纯利的一成,多了咱就太吃亏了。他要还说让你便宜点,你就说前些日子已经有人打探过糖果的消息了,你看那人象是外乡人,没和他谈。那人说回去拿钱了,要给现钱直接买糖。然后你再和丁六叔说,咱家等着银子给哥哥们盖房娶媳妇呢,让他给现银,好去盖房子。”
  朱七娘一个劲的摆手道:“不好吧,和亲戚谈钱,还当着你姐夫的面,这怎么好意思。”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林琪恨不得把朱七娘那脑袋掰下来重新给她洗洗脑,自家穷的叮当响,还不好意思谈钱了?
  那丁六若真的把他们家当亲戚了,根本不会提这么黑的条件好不好?
  林琪恨恨的跺了跺脚道:“娘,你就按我说的和他们谈去,保证咱家不吃亏。你要是真让了他三分利,那以后我也不做糖了,反正赚不了钱,我白给别人忙活干吗呀?有那空我还不如睡觉呢。”
  见女儿生气了,朱七娘这才陪笑道:“好好,五丫别生气,娘听你的,这就按你说的去和他们说。”
  林琪嘱咐她道:“我在这儿听着,你若应付不了,就再找个理由过来,我再给你出主意。”
  朱七娘答应着去了。
  回到客厅以后,朱七娘小心翼翼道:“丁六哥,我家的糖没有那么大的利润,三成利肯定是不行的。这样吧,既然大哥和俊安都来了,咱亲戚里道的,我就让出一成利,委实不能再少了。”
  一听朱七娘的话,林琪郁闷的直拍脑袋,这一成利,和一成纯利,可是差着银子呢啊,这个傻娘亲,就这样一说,一年得少多少银子啊!
  都一成利了,朱大舅还不满意呢,对朱七娘道:“七妹,再多让让,丁六哥来一次不容易,你就少赚几个呗。”
  丁六也道:“是啊,七妹,你就多让我一点吧,银子总得大家赚,才能赚得快嘛。我有门路把糖果卖到京城去,到那时候,一天不知要从你家取多少糖呢,你们薄利多销,赚的也不少的。”
  朱七娘没有出声,大概是又动摇了。
  林琪在厢房狠狠的咳嗽了一声,朱七娘这才又道:“丁六哥我和你说实话吧,前些日子有个操着京城口音的人,已经来我家问过价了。说愿意原价买我家的糖果,就是有一条,这糖果要是卖给了他,就不许再卖给别人了。我说要现钱,他就回京取钱去了,临走前一再嘱咐我,让我千万别再答应别人了。我现在把糖果卖给你,已经是对不起人家了,何况看在大哥和姑爷的份上,我还让了一成利给你。丁六哥,就这价钱吧,你看着要是合适,咱就定下来,要不合适,你们喝杯茶再走,咱不能因为这个伤了和气。”
  林琪在厢房听得直点头,朱七娘这谎话编得比较圆满,听起来蛮象那么一回事的。
  丁六大概没想到朱七娘一个妇道人家会撒谎,就把这事儿当了真。
  在纠缠了几句后,见朱七娘一直不松口,只得答应了朱七娘的条件。
  在林琪又猛咳嗽了两声后,朱七娘又不好意思的说道:“丁六哥,那啥,你能不能每次都现银付帐啊,我家孩子们都大了,就等着钱盖房娶媳妇呢,可是赊不起账的。”
  林琪还没听到丁六说什么呢,忽然感觉厢房里的光线一暗,她抬头看去,却见那风流俊俏的丁俊安站在门口,对着林琪展颜一笑,那灿烂的笑容几乎闪瞎了林琪的双眼。
  “五妹是不是嗓子不舒服呀?要不,丁哥哥带你去看看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送到。第三更要下午了,还没写完呢。

  丁俊安言语温柔,说话时尾音上挑,再加上那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听起来好似在和小情人*一样。


  不过林琪现在不过是个六岁的小女孩而已,所以不存在调不*的问题,由此可以看得出,这丁俊安在平时说话的时候,应该是习惯了用这种语调。
  这个习惯相当的不好啊,在他不经意间,不知就得挑动了多少青涩少女的思春情怀。
  这人,是少不得有桃花债在身的。
  见林琪很长时间没有搭理他,丁俊安笑眯眯的踏进了厨房,对着林琪家这简陋的厨房四处打量。
  衣着华美的翩翩美少年,和这烟熏火燎的厨房显然不太搭配,林琪对他说道:“你别往里走了,这里油烟大,小心蹭你身上。”
  丁俊安伸出手去在林琪的小脸蛋上摸了一把道:“人不大,心眼挺多。刚才咳嗽的那么厉害,现在怎么不咳了?”
  想不到这人不仅相貌灵秀,心思竟然也如此灵动,自己不过是咳嗽了几声,竟然让他发现了端倪,看起来这人果然象三舅母说的那样,不仅长得好,也聪明的很。
  见自己的小把戏被他拆穿了,林琪有些尴尬的脸红了,不过随即她就想到,自己正常谈生意,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呀,说出来的话也理直气壮了:“你那六叔张口就要三成利,这是来抢钱的吧?”
  林琪说的话太过直接了,有点不太中听,但丁俊安却是一点也没恼,用手拽了拽林琪垂在耳畔的头发,象是大哥哥哄小妹妹一样,柔声道:“你该怎么卖就怎么卖,别看我的面子,我和他已经出了五服,不算太亲了,不过是他求到了我家,我不好不陪他来罢了。”
  五服,林琪还是懂的,就是往上数五代,他们共同的祖宗是同一个男性,而出了五服,就算是不太亲的同姓人了。
  林琪借蹲□去添柴的机会,摆脱了丁俊安拽她头发的魔手,对丁俊安道:“你倒是两面讨好了,当真是个玲珑心肝聪明人。”
  丁俊安听了林琪的话,却是毫不顾忌的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的极为开心,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夸奖一样。
  “五丫,你可真有意思,说出来的话,完全不象个小孩子。”丁俊安一边笑着,一边又用手摸上了林琪的小脸蛋。
  虽说他这抚摸不带什么【色】情的意思,大概是象摸小猫小狗那样的爱抚,但林琪总归是二十几岁的心理,被一个美少年摸来摸去,总觉得有点尴尬。于是她腾的站起身来,拎起冒了热气的水壶道:“水开了,我沏茶去。”
  丁俊安却是将那水壶抢过去放到了一边,笑嘻嘻的说道:“沏什么茶呀,来,咱俩说说话,我很久没看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孩子了。”
  林琪心里忽然一动,试探问道:“喂,你见过我姐吗?就是你未婚妻。”
  丁俊安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纸扇,刷的一下就打开了,在手上摇来摇去,笑着回道:“没见过。”
  林琪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撇撇嘴道:“盲婚哑嫁。”
  “盲婚哑嫁?”丁俊安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忽然又笑了起来,用扇子在林琪的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道:“五丫,你才是聪明人哪。你要是个男孩子,再读上几天书,我们这些庸才就都得靠边站了。”然后他又喃喃低语道:“盲婚哑嫁,果然妥贴。”
  林琪心虚的抹了抹脸上的汗,心道,这四个字可是随便拿来用的,她哪有那本事,想得出这么好的成语啊。
  丁俊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又用扇子在林琪的小脑袋上拍了一下道:“要是你姐有你这么聪颖,盲婚哑嫁我也认了。”
  林琪想了想林瑜,识相的保持了沉默。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丁六的喊声:“子平,你在哪?咱们要走了。”
  “子平?”林琪很好奇的嘀咕了一句,谁叫子平呀,自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呀,难不成家里又来客人了?
  “子平是我的字,以后五丫可以喊我丁哥哥,也可以喊我子平哥哥。”丁俊安在林琪光滑的小脸上又摸了一把,然后才向林琪挥了挥手,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林琪随着他的脚步走出来,把他们一行三人送走了,母女二人这才回了屋。
  朱七娘高兴的对林琪说道:“五丫,你说让一成利,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同意了。五丫,你可真聪明,一下子就帮咱家省了不少银子。”
  一成纯利让她说成了一成利,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呀。
  不过林琪没打算说出来,已经成了定局的事儿,再说出来只会让朱七娘懊恼罢了,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他们说什么时候定文书了吗?”林琪换了个话题问道。
  朱七娘道:“你大舅说明儿个他们拿着文书过来,让我今晚也和你爹商量商量。”
  林琪嘱咐朱七娘道:“明天不论你想什么理由,都把文书拿过来我看看。”
  “你看?五丫你啥时候认字了?”朱七娘疑惑的看向了林琪。
  林琪心下一惊,自己怎么把五丫不认字这茬给忘了啊,眼珠一转,赶紧圆谎道:“我不认字,找个认字的帮我念念还不行啊。”
  这个理由也成立,朱七娘也没往深里多想,只是发愁道:“让谁给你念呀,咱家可一个认字的也没有。我是认得几个字,写写名字还凑合,这读文书,肯定是不行的。”
  林琪随口感叹道:“这年头,不识字不行啊,等咱有钱了,让哥哥们都念书去,考个状元什么的,也给娘挣个诰命夫人回来。”
  朱七娘扑哧一声就笑了:“快拉倒吧,我做梦都梦不到这种美事,我可不象你奶奶,想瞎了心,一心想当诰命夫人呢。你五叔考了十来年,有什么用?连个秀才都没考中,咱还是老老实实过日子吧。”
  母女俩说笑了几句,就又去做糖了。
  晚上林守平回来后,朱七娘将今天的事儿和他说了说,林守平是个没主意的,和他说没说没什么两样,他仍是那一句“你拿主意吧”,就把朱七娘给打发了。
  第二天午后,朱大舅和丁六还有丁俊安又来了。
  文书是写的现成的,只等朱七娘按上手印就能生效了。
  朱七娘知道林琪想听文书的内容,把林琪也叫去了客厅,以自己不识字为由,让朱大舅给念了一遍文书的内容。
  林琪听了听,找个由头,把朱七娘叫到外面,又加了几条对自家有利的条件,让朱七娘去和丁六说。
  母女俩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丁俊安意味深长的看了林琪一眼,当然是洞穿了林琪的小把戏。
  林琪懒得理他,就低眉顺眼的站在朱七娘身后,看他们签文书。
  丁俊安轻咳一声,引去了林琪的注意力,然后向她勾了勾手指,又用手指了指外面,见林琪大致明白后,他自己先站了起来,轻轻的走了出去。
  林琪本不想理他,可一想到自己若不去,这家伙万一耍什么花招,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所以她只得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丁俊安正站在厢房的屋檐下,等着她出来。
  见林琪磨磨蹭蹭的出来后,他站到林琪的北面,用身形隔绝开了林琪和屋内人,伸手从腰带里摸出一朵淡黄色的珠花,帮林琪戴在了头上,轻声笑道:“小姑娘就应该打扮的水水灵灵的,这才漂亮哪。”
  林琪可不敢收他的东西,赶紧把那朵珠花摘下来,又塞回到他手中:“我不要,我有戴的。”
  丁俊安却又将那珠花推了过来:“要不我去和别人说说,你家根本不是你娘说了算,是你说了算?六岁小孩会当家,虽不是奇闻,但也算得上饭后谈资了吧?” 他虽然笑的很和煦,可那语气怎么听都是没怀好意。
  林琪虽然明白他即便和别人说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事儿,他这话不过是吓吓小孩子罢了,不过她到底是借尸还魂的,还是有点心虚的,只得把那朵珠花接了过来。
  输人不输阵,林琪嘴里却不饶他,恨恨说道:“小人!”
  被冠以“小人”名号的丁俊安,又哈哈笑了起来,似乎看到林琪生气,让他十分愉悦。
  又用手拽了拽林琪的头发,丁俊安心满意足的回客厅了。
  林琪摸了摸被他拽疼的地方,心中暗道,这个家伙脑子有毛病,以后一定要离他远点!
  定好文书,约定了十日后来取第一批货,丁六就带着丁俊安告辞了。
  而那朵珠花,被林琪扔到箱底去了,一次也没戴过。
  有了丁家的订货,林守平父子就不再出去走街串巷的卖糖了,而是天天在家里熬糖。
  由于丁家的订货量大,林守平不得不又砌了两口灶,教二三四柱熬糖,以加快制糖的速度。
  林家父子不出去了,林琪也不好天天去门口等小越越了,而且为了赶第一批货,林琪也忙个够呛,就暂将小胖子越越放到脑后去了。
  这天中午,林琪去靠近院门的墙角抱柴,忽听得门口传来一声小小的呼唤:“琪琪,琪琪……”
  一听琪琪这个名字,林琪就知道是越越来了。
  好些日子没见这小家伙了,林琪也怪想他的,就扔下柴,去了门外。
  十几天没见,越越看上去又长高了一些,眉眼也长开了些,不过眼角有点发肿,似乎是被谁打过一样。
  “越越,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挨打了?”林琪仔细的查看他的伤口,见伤的不太重,没有打坏眼睛,这才松了口气。
  越越浑然没有把这点伤放在心上,反而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没事,他们伤的比我还重呢。”
  见他白皙皙的小脸上添了一块不和谐的青色,林琪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虽然知道孩子们在一起是肯定要打架的,可林琪就是看不得越越受欺负。
  依林琪对越越的了解,觉得他不可能主动去惹别人,想来肯定是有孩子欺负他,才逼得他不得不还手。
  被动挨打不是林琪的性格,林琪皱着眉想了想,方才问道:“越越,你只有下午去书塾,那上午干吗呀?”
  “默书,练字。”越越很乖巧的回答。
  知道越越家家境不错,林琪给越越出主意道:“越越,不如你请个武术师傅学点武功吧,你要是有武功在身,就谁也打不过你了。”
  大概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越越,小家伙眉开眼笑道:“好。我回去就和娘说,让她请个武术师傅,我要学武功。”
  林琪怕他学不几天就半途而废,率先给他打预防针道:“你可别学不几天就喊累,然后说什么也不学了,那样我会看不起你的!”
  越越攥着小拳头,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不会喊累的,你等着看好了!”
  “好,越越你好好习武,等你厉害了,就可以保护我了!”林琪笑眯眯的引导着越越小朋友走上了文武双全之路。
  激发了小朋友斗志的林琪回到屋里,拿了好几种口味的糖,包了一大包,递给越越道:“以后我家的糖不在外面卖了,你以后要是想吃糖,就来找我要。”
  越越猴急的先剥了一颗糖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回道:“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了,真不容易。
  谢谢仍在捧场的亲们,也在此谢谢扔地雷的同志们。

  林琪送走了越越,就要转身回房。


  刚走到大门内,忽然从旁边窜出一个人来,气势汹汹的叫道:“五丫,你竟然敢和坏小子在一块玩,快说他是谁!”
  这突如其事的声音,吓了林琪一大跳,待她稍定神魂看到眼前的人时,不由怒道:“四哥,你吓死我了!”
  四柱过来拽着林琪的袖子,就将她带到了林琪的房间里,还贼头贼脑的把门关上了,然后继续审问林琪道:“五丫,快说,那小子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啊?”
  林琪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感觉有点好笑,不过看在他是关心妹妹的份上,还是对他解释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时候我头磕破了,就是他找人救的我……”
  听了林琪的解释,四柱这才说道:“哦,既然是救命恩人,那我就不和爹娘说了。下次等他来了,我也和他一块玩好不?”
  四柱是林家兄弟里最漂亮的一个,小小的巴掌脸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很象卡通漫画里的小小美少年,若单论相貌,就是小胖子越越也比不上他的。不过以前的时候,破衣烂衫一直埋没了他,没有显出他多出彩来,现在林家生活好一些了,穿的也好了,吃的也好,卫生也好了,四柱就逐渐的显出那漂亮如画的底子来了。
  林琪是小女生的心态,最爱漂亮的东西,所以对于四柱,林琪一直是有点偏爱的。
  对于四柱这个不算要求的要求,林琪当然不会拒绝:“好。下次等他来了,咱们一起玩。”
  四柱疑惑道:“他下次什么时候来呀?他家住哪呀,离得近不?”
  林琪笑道:“他家住在净安街那里,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
  整天穿大街走小巷卖糖的四柱,自然是认识净安街的,立刻说道:“净安街?离咱们这里好远的。”
  林琪道:“他在一秤街柳先生那里读书呢,去书塾的时候正好从咱家门口过。”
  一听到越越在上书塾,四柱就沉默了,低着个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琪很少见他如此深沉的样子,不由碰了碰他的胳膊,问他道:“怎么不说话了?”
  四柱这才抬起头,眼光躲躲藏藏的,似乎有点不太敢说,再林琪的一再追问下,他才小声说道:“五丫,我也想读书。”
  林琪的第一反应就是:“读书是好事啊,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和咱娘说说去,找个师傅就学去呗!”
  现代的孩子们,都不喜欢上学,家长又接又送的还不好好去呢,现在四柱竟然主动要求去上学,林琪觉得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四柱却愁眉苦脸道:“娘不会让我去的,读书要送夫子很多银子的。”
  林琪这才惊觉这里不是后世人人都上得起学的社会,现在的学生上学,是要给老师交一大笔学费的,叫做束脩。教识字的启蒙老师会便宜些,越是有名气的老师,要的束脩就越多。
  “四哥,你知道夫子们都要多少束脩吗?”
  四柱大概打听过这件事了,很快回道:“城里有名的夫子有三位,最年轻的靳夫子一年收八两银子,张夫子收十二两银子,一秤街上的齐夫子,一年收十两银子。”
  一听这束脩的价格,林琪立刻就知道四柱为什么不敢和朱七娘说要读书了,也明白为何古代要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了。
  尼玛,这贵死人的学费,哪是平民百姓消费的起的呀,看来这读书还真是为有钱有权的人准备的啊!
  怪不得说电视上小说上都说一些读书人家里如何如何穷了,光束脩就够掏光家底的了,难怪有些读书人家里穷的丁当响了。
  林琪现在有点明白林家为何这样穷了,有林五叔这个读了十来年书的败家仔在,一年要送出去十来两银子,这对一个土里刨食的农村家庭来说,实在不能承受之重。
  不过现在话又说回来,林琪家卖糖已经赚了不少钱了,供个学生上学还是供得起的吧?
  林琪掰着手指算了算,从三月底开始卖糖,一天至少卖七十文钱,现在是六月底,卖了三个月了,林琪家赚了应该有六七两银子,特别是后面这个月卖水果糖,挣的更多,所以这三个月收入应该就有八两左右。朱姥娘给过五两,朱六舅给过一两,扣除二两礼金银,朱七娘手里现在应该有十二两左右的银子。
  算完这笔帐,林琪就知道,四柱读书的事是要泡汤了,朱七娘是不可能拿出全部的积蓄,让儿子去读书的。
  “名师咱别指望了,这城里就没有一般的先生吗?只教认字的那种,你上学肯定是先学认字的,那种启蒙先生,束脩应该要的不多吧?”
  四柱摇摇头道:“不知道,等我再打听打听。”
  就上学的问题,兄妹俩就先讨论到这里了。
  四柱蔫蔫的去厨房了,林琪则在盘算自家要赚多久的钱,才能供得起一个学生。
  过了没几天,林琪家赶制出了丁六订做的第一批糖果。
  丁六爽快的付了现银,把几箱子的糖果拉走了。
  这一次,性情多变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丁俊安没有来,听丁六说,大概是上学去了。
  这一批糖,由于只是试探市场,所以制作量不是特别大,银货两讫后,林琪家得了八两多银子。
  抛去成本二两多,林琪又拿走了二两多,朱七娘手里就剩了三两多。
  朱七娘看着拿着银子傻笑的小女儿,有些不舍道:“五丫,你还太小,拿那么多银子丢了怎么办,还是娘先给你存着吧。”
  林琪嗖一下抱着银子就窜出去了,只留给了朱七娘一句话:“我藏的严实着呢,你的丢了我的都丢不了……”
  朱七娘对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收了银子,去和林守平商量熬制下一批糖果的事儿。
  林琪手里有了钱,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东西,打算先装扮装扮自己那简单的小屋。
  每次看到林琪买东西回来,朱七娘都心疼的直磨牙。
  不过她也知道,如果没有这个聪明的小女儿,自家是过不上好日子的,所以只劝过几次林琪不要瞎花钱,就没有真的往回要银子。
  晚上临睡觉的时候,朱七娘不止一次的和林守平讨论过,为什么五丫小小年纪会这么聪明,还这么能赚钱。
  如果林琪仍是和他们睡一个屋的话,听到这话题肯定会心惊胆战的,可惜和朱七娘睡在一个屋的不是林琪而是林守平。
  一向老实本分,从不瞎想的林守平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高兴道:“我们老林家的人都聪明,五弟在五丫这个岁数,都会背几十首诗了,五丫这么聪明,肯定是随五弟了。”
  一听丈夫提起五弟,朱七娘立刻横眉立目的骂道:“林守祖又不是五丫的爹,五丫随他干吗呀?就他那考了十年连个秀才都考不来的脑袋,哪里有咱们五丫聪明?”
  林守平见妻子这样贬自己的五弟,不由辩驳道:“五弟哪里不聪明了?他考不上是因为咱们没钱在县里打点,五弟的学问,就连夫子都称赞过的。”
  朱七娘见林守平向着林家人说话,火气更盛,连连冷哼道:“哼,考得上考不上咱不说,林守祖那么聪明,替家里挣过一文钱吗?要不是连年给他往外掏束脩,你们家能那么穷吗?我的五丫才是真聪明,小小年纪就能挣钱,肯定是随我们老朱家了!”
  一提到双方的家庭,俩口子拌了大半夜的嘴,至于林琪这么小能赚钱的问题,俩口子不但谁也没去深究,反而争相承认女儿是得了自家的好遗传。
  所以,关于林琪与众不同的聪颖,就被这夫妻俩在战争中忽略了。
  对于爹娘的战争,林琪是一点也不知道,她天天的日子过的很充实,白天熬糖做糖,有空的时候去逛逛街买点东西。偶尔心血来巢,会搞点小发明小创造,但她并没有又往外抛新产品,而是想等过几年再说。
  水果糖技术含量并不是太高,如果真有人想做,多试几次应该也能做得出来,要知道,中华民族的模仿技术从古至今都是最高超的。所以林琪打算在别人家也能做出水果糖后,才再推出新产品,那样自己就是一直走在市场前端。无论哪个社会,有新产品才赚大价钱,都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啊!
  四柱自从知道林琪有个在上私塾的小恩人后,就天天午后陪着林琪在门口等着他。
  也不知道越越这几天是没上学,还是他转了上学的路线,有好几天都没从他家门口过。
  一直等了七八天,才终于让林琪和四柱把他盼来了。
  这一次,越越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他的小书童小成子。
  越越见林琪身边还坐了个漂亮的男孩,小脸上立刻就写满了不悦,嘟着嘴问林琪道:“他是谁呀,你和他坐这么近?”
  那嫉妒的小模样,赤果果的毫不掩饰。
  林琪拉他坐到凳子上,笑眯眯道:“这是我四哥林修礼,四哥,这是越越,上次我头破了,就是他找人救我的。”
  越越一听这个漂亮男孩是琪琪的四哥,立刻换上了灿烂的笑脸,主动自我介绍道:“我的大名叫方清越,你可以叫我清越。”
  四柱居然也象模象样的说道:“多谢你救了我妹妹。我叫林修礼,你可以叫我修礼。”
  两人叙了叙年纪,才发现他们俩个加上小成子竟然是同岁,全是八岁了。
  四柱是正月二十一生日,最大,小成子是七月初六生日,方清越最小,十月初十出生的。
  所以越越很痛快的和四柱叫起了四哥。
  小成子自知是书童,只在旁边坐在吃糖,除了和林琪说几句话外,基本不搀和越越和四柱的谈话。
  而越越和四柱两个人,哥哥弟弟的乱叫一气,只一会儿就混熟了。
  四柱特意问了越越一些上学的事情,越越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详细的给四柱解释了。
  两个人就这样说了一晌午的话,要不是林琪怕越越上学迟到,催促着他快走,恐怕这两个人说起来就没完了。
  在四柱依依不舍的挥手中,越越和小成子跑去学堂了。
  待他们都转过街角了,四柱才扭过头来对林琪道:“五丫,我要去和娘说,我也去读书!”
  小小的少年眼中,闪动着耀眼的光芒,那是对读书无比的渴望……。

  晚上吃罢了晚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包糖果。


  四柱一直心不在焉,一会儿就抬头看看朱七娘,然后赶紧低下头去,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看,然后又低下头去,来回几次,却始终没有敢向朱七娘开口说话。
  由于朱七娘总在家里大吵大闹,一生气还会打他们的缘故,这几个孩子,就没有不怕她的。这导致了林家男孩子的性格,都偏向于软弱。
  林琪在一旁看着都替四柱累得慌,不由放声道:“娘,四哥有事和你说。”
  朱七娘没有停下手中活,只是转过头看了四柱一眼,问道:“什么事?”
  四柱被朱七娘一看,吓的赶紧跳开了眼神,仍没敢说话。
  林琪伸手使劲推了推他,他怯怯的看了林琪一眼,见妹妹眼中满是鼓励,这才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大声说道:“娘,我想去读书!”
  “当”一下,朱七娘手里的糖就掉桌子上了,朱七娘转过身来凌厉的看了四柱几眼,然后她大声的拒绝道:“不行!老老实实在家给我待着,读什么读?你五叔读了十几年书,结果还不是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赶紧给我息了这心,我有钱买房买地,绝对不让你们读那没用的破书!”
  被她一吼,四柱如被霜打了的小草一样,顿时蔫了。
  林琪见四柱眼里有泪水不停的在打转,不由对朱七娘道:“娘,四哥既然想读,就让他去吧,咱家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的,束脩会给的起的。”
  朱七娘却气呼呼的大声道:“随便你们干什么都行,读书的事,没得说!”说罢,她站起身来,绝决的走了出去。
  见妻子出去了,林守平低声对四柱道:“四柱,听你娘的话,你娘都是为你好,为这个家好。”
  这话还真出乎了林琪的意料,林琪一向以为林守平因为五弟读书的原因,会赞成四柱读书的,却没想到,林守平竟然也不想四柱去读书。
  见爹娘都发话不让他去读书,四柱紧咬着嘴唇,尽量的想让自己不哭,可愿望受挫,四柱觉得十分委屈,眼中那泪是怎么忍也忍不住,哗哗的还是流下来了。
  林琪拿来布巾给他擦泪,那泪却怎么也擦不干。
  看着四柱那伤心欲绝的样子,林琪除了低低安慰,实在是帮不上别的一点忙。
  看来,五叔林守祖读了十几年书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的事实,已经让林守平夫妻对读书避如毒蝎了。
  不想让四柱整天胡思乱想,朱七娘加重了给四柱的活,让小小的孩子整天烧火抱柴,熬糖包糖,忙的一点空闲时候都没有。
  四柱本就伤心,再加上如此劳累,没有几天,人就憔悴了不少,精神也不济了。
  林琪看在眼里,是疼在心里。
  每天只得多做一些有营养的饭菜,努力让四柱的身体不垮下来。
  四柱的事情还没完全解决,林琪家就又有人来了。
  当林琪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大伯林守业时,顿时有了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在村子里住了不过那短短一个多月,林琪对如蛆附骨的林家人,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现在大伯一登门,林琪就知道麻烦事要多起来了。
  如果林家人知道她家在城里赚了钱,估计都得一窝蜂一样粘过来占便宜。
  一想起林家人干的那些恶心事,林琪心里就犯堵。
  堵归堵,礼不可少,林琪客客气气的把林守业迎了进来,对着厢房大声喊道:“爹,娘,我大伯来了。”
  林守平率先从厨房跑了出来,一看到大哥,立刻亲热的迎了过来,嘴里不住声的道:“大哥,你咋来了呢?大嫂没来?大虎二虎他们呢?”
  林守业一边打量着房子一边说道:“他们都没来。三弟,你这房子不错呀。”
  “这不是我的,是租的。”
  “嗯,不便宜,这前两年租金,是七娘的几个哥哥给我们出的,要不我们哪有钱租这么好的房子啊。”
  兄弟俩一边说着,一边就进了客厅。
  林琪闪身进了厨房,只见正在熬糖的朱七娘那脸黑的和锅底差不多了。
  见女儿来了,朱七娘愤愤道:“刚过两天舒坦日子,又找上门来了,以后别想过消停日子了。”
  林琪在旁边听着,知道朱七娘的心情和自己是一样一样的。
  “五丫你先熬着,怎么说他也是兄长,我得去看看才对。”朱七娘嘱咐林琪熬完这一锅糖,自己洗了洗手,去客厅里去了。
  林琪一边熬着糖,一边伸着耳朵听那边的谈话,可惜林守业说话声音小小的,根本不和朱大舅一样是大嗓门,所以林琪把耳朵都伸长了,只零星听到“草”“回家”之类的几个字眼。
  看着糖的火候差不多了,林琪把糖都盛出来,放到了专门订做的铁盘里。
  由于打算长期做糖,家里在铁匠那里订做了好多专门用的工具,这样使用起来更方便了。
  林琪把糖端到水池里降温,熄了灶里火,这才去了客厅听闲话。
  刚走到客厅门前,就听林守平道:“五丫,快去包点糖,让你大伯拿回去给你奶奶你大伯母你四叔他们尝尝。”
  林琪看了朱七娘一眼,见她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去拿糖去了。
  包了三包糖,林琪拎到了客厅,刚把糖放到了桌子上,只听林守平又吩咐道:“五丫,桃子不是还多呢吗,你找个篮子装点,让你大伯拿点回去给你爷爷奶奶尝尝。”
  林守业虽然一个劲的推辞,但林守平却是一个劲的催促着林琪去拿。
  林琪看了朱七娘一眼,见她脸上似有不悦,不过仍没有反对。
  林琪只得又回到厢房,找了一个空篮子,装了半篮子水果。
  将那三包糖也放到篮子里,看到篮子都满了,林守平才满意的笑道:“大哥,你回去和娘说,我们过的很好,让她老人家放心。过几天等这批糖做完了,我就回去看她去。”
  林守业站起身道:“行,我回去和娘说去。你尽快回去,要不地里的粮食都让草给吃光了。”
  一边说着话,一家三口就将林守业送出了门。
  回来以后,朱七娘倒没说什么,只是吩咐林琪道:“你去找找二柱他们,就说家里水果不够用了,再多买点来。”
  林守平在旁边道:“够用了,不用再买了。”
  “娘,那盘子糖该切块了,要记得切。”林琪心知朱七娘不过是心里不舒服,想找个由头发作罢了,把活计交待好后,赶紧三两步窜出了家门,生怕被朱七娘的怒火波及到。
  林琪是很了解朱七娘的心理的,东西给了,她不心疼,毕竟在这个社会,老人还是要孝顺的。朱七娘担心的是,林守业回去和家里人一说,三弟一家在城里挣了大钱了,以后那麻烦事可就源源不断了。
  当然了,这也是林琪担心的。
  时间正是午后,这大热的天,街上行人稀少,连摆摊的都无精打采的。
  林琪懒得顶着烈日矫阳去找二柱他们,就找了个背荫的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歇着。
  在古代逛街,其实没什么意思。
  这个时代的商品远没有后世那么丰富,初来时的新鲜过后,再来时就只剩下索然无味了。
  以前逛街想买件衣服,各种各样的衣服摆那里任人挑选,逛一天都不带重样的。可这里基本没有成衣,不是买布自裁自做,就是去裁缝家订做。要想象后世一样一天买几件合适的衣服,那是想都别想。
  什么都没有,逛街就没啥意思了。
  林琪正坐在石头上胡思乱想,忽然看见一个小男孩抹着眼泪,从街口走了过去。
  一身白色的小衣服,看着很象越越,林琪连忙追了过去。
  “越越!”见他走的有点远了,林琪就喊了他一声。
  等那孩子回过头来,还真是哭的满脸泪痕的越越。
  看见林琪过来了,小家伙赶紧手忙脚乱的擦掉了脸上的泪,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对林琪道:“琪琪,你怎么在这儿呀?”
  林琪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身上,衣服很干净,没有脏,白嫩嫩的小脸上也没伤,看来没有动手。
  见他身上没伤,林琪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问他道:“你哭什么呢?”
  在比自己还小的小女孩面前,越越是不愿承受自己没骨气的在哭的,故作坚强道:“我没哭啊?我眼里掉沙子了,磨的我眼睛不舒服,才掉的泪。”
  这小谎话说的,还真象那么回事。
  为了维护小男孩那小小的自尊心,林琪没有揭穿他,只是拽着他走到路边一棵大树下,问他道:“这些日子你怎么没去找我玩呀?我四哥可想你了。”
  越越巴不得林琪不再提他哭的事儿呢,赶紧回答道:“这些日子我忙呀,没时间去。”
  越越左右看看,见不远处有一块不大的石头,就跑过去气喘吁吁的搬了过来,还掏出一方手帕在上面掸了掸,对林琪道:“琪琪你坐这儿,我擦干净了。”
  见这小家伙这样会照顾人,林琪笑呵呵的就坐下了。
  越越蹲在她旁边,这才说道:“我让娘请了个武师,我现在天天学武哪。琪琪,学武可累了,疼的我半夜腿直抽筋。”
  半夜腿抽筋,这是缺钙的表现啊。
  小孩子身体长的快,身体里的钙供不上,就可能导致抽筋。
  “你回去了,让厨房天天给你熬点骨头汤喝,多吃豆腐,以后就不会抽筋了,还会长得很高很高哟。”林琪一边指导着越越补钙,一边想道,自己也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也应该补补钙了,要不个头长不高,那可就悲催了。
  越越一如既往的乖乖答道:“好,以后我天天喝骨头汤。”
  林琪见他今天又是一个人出来的,问他道:“小成子呢,怎么没跟着你?”
  越越大概蹲累了,站起来蹦了几下,顶着薄薄的一层汗道:“在家呢,我没让他来。”
  “呀,现在是你上学的时候,你今天怎么没去上学呀?”林琪见没有小成子的事,那肯定是越越在学校受了委屈,不由用话将他往那里引。
  一提起学堂的事,越越就不高兴了,噘着小嘴道:“我才不去了呢,以后再也不去那个破地方了,哼!”
  小家伙还挺气愤呀……
  “我知道了,你和同学生气了,是不是?”林琪做出猜测的样子,其实孩子的事嘛,既然没动手,肯定是拌嘴了。
  越越气呼呼的说道:“他们最讨厌了,天天偷我的糖吃,被我抓住了还叫我小气鬼,讨厌,讨厌,讨厌!”一连三声的讨厌,可以想象得出,小家伙心里是多么的愤怒!
  作者有话要说:抽风的39章一直没显示出来,我再发40章,看看能不能顶出来~

“砰砰砰”一阵阵大力的捶门声从阁楼传来,夹杂着方小鱼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李云芳,你个老女人快开门,放我出去!”

门外,继母李云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嘴里却假装好意相劝:“小鱼啊,你弟弟现在被逼得有家不能回,你就不能答应做这一次吗?”

方小鱼知道继母为人,完全不吃这套,立马怼了回去:“你们别做梦啦!你那儿子已经渣得无药可救了,休想把我也拉下水!”

“你个小贱人,跟你那不要脸的亲妈一样,哼,你就嘴硬吧,不答应就别想出来!”

李云芳啐了一声,快步走下阁楼,不再理会被关在门内的哭喊。

方小鱼听见李云芳离开的脚步声,一脚狠狠的踹在门板上,颓然地瘫坐在地上,不再说话,压抑许久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滴落。

从小,她在继母的打压下长大,父亲病逝之后继母更是变本加厉,现在为了给她那个宝贝儿子方千豪还赌债,居然逼迫她去给一个比她爸爸年纪还大的老头子援交,简直是做梦!

这种无耻之极的要求,她方小鱼就是死也不会答应的。

只是她没想到,李云芳这次竟然真的下了狠心,两天两夜了还没放她出去,更没给她一点吃的或者喝的。

方小鱼虚脱的靠着墙壁,原本饱满莹润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她的眼睛落在头顶的透气窗上,这是她最后的一线生机了,就是摔死,她也不会让那母子两如愿的。

她要逃走,去找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唐奥飞,再也不回这个所谓的家。

趁着夜深,屋里安静下来,估摸着继母已经睡下。

紧紧揣着兜里仅剩的十多元钱,方小鱼爬上了阁楼顶的透气窗,使尽浑身力气推开了那扇早已锈蚀的玻璃铁窗,在满屋遍布灰尘的杂物堆里找到了以前用过的几张破窗帘,卖力打了几个死结,做成一条逃生绳,借着它翻出透气窗,小心翼翼的滑到了后门。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她舒了口气,这才觉得手上一阵钻心的疼,手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窗口的玻璃和铁锈划出了几道口子,鲜血一滴滴的留下来。

方小鱼疼的一阵龇牙咧嘴,伸出双手,学着那个讨债鬼弟弟平时对她的样子,冲早已熄灯的继母房间的窗口比了个中指,心下暗恨:“李云芳,总有一天,本姑娘会要你好看!”

说完,再不敢停留,一口气狂奔到路边,伸手拦下一辆的士。

的士费花光了她兜里仅剩的钱。

但是抬头看着20楼窗口透着的光,知道奥飞还没有睡,方小鱼的心里满是希望,更涌起一阵心疼和甜蜜。

她被关进阁楼,手机也被收走,奥飞肯定是这两天联系不到她,所以担心得这么晚了还睡不着。

想到这里,方小鱼迅速坐上电梯。

她要告诉奥飞这两天经历的一切。

告诉他,从此以后,她就只有他了……

“叮”的一声,20楼到了,方小鱼来到唐奥飞家门口,门竟然没锁,一缕暧昧的幽光透过门缝照射出来。

大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缓缓打开了,方小鱼的眼睛扫过门口那双金色的尖头高跟鞋,心头一慌,这,不是她的鞋子。

尽量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方小鱼慢慢的走进客厅,往卧室走去。

然而卧室里隐约传出来的声音告诉她,她害怕发生的事情,已然成真。

“唐哥,你轻点儿…….哎呀……嗯啊…….”

娇喘一声声的入了方小鱼的耳,更碾碎了她的心。

她站在卧室门口一动不动,只觉得头嗡嗡作响,原本空虚的胃部一阵翻腾,几欲作呕。

“啊……唐哥你坏……哎,你那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还没开窍,还没让你碰吗?”

“嗯……”是唐奥飞的声音:“宝贝儿,好好的提她做什么,那丫头太死板,非说要结婚那晚才给我,哪像你这么迷人,啵~”

最后那声不知道亲在女人哪里,又引来女人的一阵娇嗔。

这样的对话就像火引一样点燃了方小鱼这颗炸弹,她怒不可遏大力推开门,冲进来房间。

满房暧昧靡靡印入眼球,床上两具交缠的肉体刺激着方小鱼的神经,击碎了她的心,泪水瞬间噙满眼眶。

床上的两个人被突然出现的方小鱼惊了一大跳,慌忙缩进被子里,裹住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

“小……小鱼,你怎么来了?你妈不是说你跟同学出去玩了吗?”唐奥飞抱着被子,惊讶又慌张地看着赫然出现的女友。

“我出去玩了,你就逮着机会在家玩鸡?!”方小鱼哽咽,带着浓重的哭腔,怒不可遏。

方小鱼攥着拳头,恨不得上去把这对狗男女往死里揍一顿。

然后,她就真的这么做了。

——方小鱼脱下逃跑时已经弄得很脏的小皮鞋,一把砸在唐奥飞的脑袋上,正中靶心!

“哎呀!”唐奥飞头被中伤,叫得嘶哑咧嘴。

“喂,你干嘛打人啊!”旁边缩在被子里的女人出来维护唐奥飞,一边不知真情还是假意的揉着唐哥被砸到的头。

方小鱼看着那个顶着一头杂乱黄色大卷发的女人,看着她脸上已经残花的浓妆,更是火冒三丈:“哪里来的野 鸡,我不但要打他我还要打你!”

说完脱下另一只鞋朝那女人砸去。

这次没砸中,却让那女人变得理直气壮起来,冲着方小鱼说:“就你这样的泼妇,谁敢要你,又土又low,难怪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好!”话落还对方小鱼翻了个白眼。

方小鱼气急,冲上去就要甩她几个耳光,被唐奥飞一把抱住:“方小鱼!别打啦,差不多得了啊,别太过分!”

“我过分?”方小鱼推开唐奥飞,那赤-裸的怀抱碰到自己真觉得恶心,被倒打一耙更是气愤,她指着唐奥飞控诉:“你背着我出轨你还说我过分?唐奥飞,你还要不要脸!你…….”

“行了!”唐奥飞看着方小鱼,一个不可理喻的泼妇,哪里比得上身边温柔知趣的情人,他不耐烦地打断方小鱼的话,“我们谈了这么多年,你都不让我碰你一根手指头,还得留到新婚夜,实话跟你说吧,我还没玩够呢,压根不想跟你结婚,你如果还想跟我在一起就拿出诚意,让我上了你,等过几年,我在外面玩够了说不定真会娶了你。”

方小鱼真不敢相信,这样不要脸的话,会从自己深爱的初恋男友嘴里说出来!

泪水终于不听使唤的涌出,她呆滞了几秒,走上前,狠狠地甩了男人一巴掌。

“唐奥飞,算我瞎了眼!”

方小鱼咬牙说完,赤着脚转身走了出去,地砖再凉,也凉不过她的心。

是怎么离开唐奥飞家的,她已经记不清了,走了多远、到了哪里她也不知道。

为了跟唐奥飞在一起,她放弃了远方的重点大学,成绩优异却甘愿填报了本地一所三流大学,为的就是跟他大学四年相守在一起,两人说好毕业结婚,现在刚毕业就……

如今一切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傻,傻到愚蠢!

天空下起了夜雨,方小鱼想笑,笑自己的痴傻,嘴角扬起了弧度,眼泪却跟着流了下来。

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在深夜街头走着,突然一股重力朝她扑来,方小鱼重心不稳,一下栽倒在地上。

“谁这么不长眼……”方小鱼摔疼,费力爬起来就要怒斥始作俑者,“睛”字还没脱口而出,就看出了眼前这个人不对劲。

这是个高大英挺的男人,下-身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裤,修饰出欣长的双腿,纯白衬衫衣扣解了一半,露出麦色的结实胸肌,脱下的西装外套随意拎在手上,眉头紧蹙着,面色醉红,表情痛苦。

沐攸阳酒会途中,突然觉得头晕发热,出来走走,没想到症状不减反重,一时不辨方向,撞倒了人,刚想道歉。

“喂,撞了人不知道说对不起吗?懂不懂礼貌啊!”方小鱼正一肚子怒火和委屈没地发泄。

“闭嘴。”沐攸阳急促不耐地冷语,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

他抬头看着眼前大胆放肆的人。

只是药力太强,眼前女孩的面孔有些模糊,倒是那喋喋不休的小嘴粉嫩饱满,似甜如浸蜜。

方小鱼见男人只顾盯着她,不由恼怒的伸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我跟你说话呢,听到没?!”

体内一阵阵热浪汹涌,眼前的景象刺激着沐阳的感官,冷峻深邃的黑瞳中炽热的火焰肆虐。

说完,沐攸阳不再压抑,一把抓住眼前喋喋不休的人儿,猛地揽进怀里,品尝起那玲珑樱唇的滋味。

方小鱼还没反应过来,一股强势的压迫感迎面袭来,嘴唇被炙热的堵住。

C市,华延顶级皇家酒店顶楼,豪华大套房。

套房内淡黄色灯光温柔醉人,里间正中心的圆形大床上两个胴体交织在一起,用身体演奏着爱欲的篇章。

“奥飞……不要离开我……不要走……”

“奥飞,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恨你!”

“唔……我爱你奥飞。”

床上的女人不时胡乱说着什么,抱着她的男人丝毫没有理会,继续着身下的动作。

平日的理智、冷傲孤桀统统不见了踪影,此时只想任自己彻底沉沦在身下这个女人曲径通幽的秘密花园之中,享受着一叠高过一叠的极致快.感。

刺眼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来,方小鱼努力睁开眼睛适应光度,揉了揉沉重的脑袋,看着眼前的景象——宽大的落地窗上掩着咖啡色的大窗帘,四周的摆设简单而奢华,色调和装潢既像酒店,又像一套豪华讲究的私人公寓。

方小鱼费力在床上坐起身,觉得整个身体都像散架了一样,浑身酸痛。

她仔细打量着身处的陌生环境,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

从家里翻窗逃出后,就去了唐奥飞家,然后看到……

捉奸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回想起来,方小鱼的心一阵发痛,如果那是梦该有多好!

离开唐奥飞家,一路昏昏沉沉,不知道走到了哪里,然后好像撞到了一个人……

方小鱼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嘴。

遇到个变-态,突然被吻,方小鱼当即一阵眩晕,又饿又累的虚弱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方小鱼用力摇了摇头,想记起之后的事情,可无论如何也没有任何印象。

她懊恼的起身,赫然瞥见洁白的床单上那抹刺眼的深红,浑身一个激灵!

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

理智和意识都回来,满地散落的衣物和床上的嫣红,直白的述说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冰冷凝固了。

方小鱼顺着床沿滑坐在地板上,低着头抽泣,然后又立马发疯似地收拣着地上自己的衣物,然后一件件穿回自己身上,好像想竭力把昨晚的事情抹去。

刚穿好衣服准备离开,门铃突兀的响起来。

方小鱼彻底慌乱了,怎么办!现在想逃都逃不掉啦!

门口的人等了半晌也不见开门,掏出门卡打开了房门。

方小鱼惴惴不安地看着进来的人,一身整齐的制服,是酒店的服务生。

“小姐你醒啦,这是跟你一起的那位先生留给你的。”年轻的服务生彬彬有礼,眼里却有掩饰不住的讽刺,说完,递过来一张金色的银行卡。

“这是什么?”方小鱼懵然不知所以。

“那位先生说是给你的酬劳,为昨晚买单。”

那个该死的男人把她当什么了!

“我不要,你还回去吧!”

“可是那位先生说务必亲手交给你。”

“我说了不要,你出去!”方小鱼气急,给服务生下了逐客令。

服务生悻悻地正准备转身出去,又被方小鱼叫住。

方小鱼把自己全身口袋掏了一遍,只翻出个昨夜打车找的一元硬币。

她把硬币递给服务生,说:“把这个一并给那位先生,就说是我为他昨晚付的酬劳。”

不顾服务生一脸呆滞不解,方小鱼离开了那个承载着肮脏过去的房间。

Y城市中心的盛世沐天集团大楼顶层,总裁沐攸阳正坐在光洁的黑棕色大办公桌前翻看资料,坚毅俊朗的脸上淡然从容,不时提笔签署下文件,看得出对这些事务得心应手。

突然门被推开了,梁卫礼走了进来。

对于突然被打扰,沐攸阳显得有些不满,幽深的眼眸冷了下来,利剑般的双眉微蹙,却没有理会来人,继续翻看文件。

梁卫礼见沐攸阳没理自己,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哎,沐大总裁这么忙,我又来热脸贴冷屁股咯!”

说完,一屁股坐在对面的转椅上。

沐攸阳面无表情,依然没有抬头看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不看也知道姓梁的小子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沐攸阳一向是出了名的冷面总裁,一般人都会害怕他强大冷傲的气场,唯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梁卫礼敢在他面前稍稍放肆。

因为梁卫礼的父亲是盛世沐天集团的开国元老之一,年轻时就跟随沐攸阳的父亲沐承继打江山,忠心耿耿,功劳苦劳无数,也是沐攸阳极少数尊敬的长辈之一。

梁卫礼以为自己成功挑起了沐大少的兴趣,颇有些得意。

立马从兜里掏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和一枚银色的硬币,放在了沐攸阳面前的办公桌上。

沐攸阳认出了这张银行卡,这是今天早上让梁卫礼去打发昨晚那个女人的,怎么又拿回来了?

梁卫礼看出来沐攸阳的疑惑,哈哈一笑,说:“有意思吧,人家又给你退回来了,喏,还倒付了你一块钱的床费。”边说边指了指那枚闪着银光的硬币。

沐攸阳心中一凛,冰冷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解和恼怒,隐隐还透着一丝玩味。

梁卫礼看着沐大少捉摸不透的表情,赶紧凑近露出一副八卦脸。

“我说哥,你一向是不近女色的呀,这回怎么想开了玩点儿荤腥呢?”

这冷面寒冰的发小跟自己可不同,自己乐得情场得意,彩旗飘飘,他沐大少要啥有啥,就是不交女朋友。

虽几年前也谈过恋爱,也都是过眼云烟,那女人早就跑出了国跟他断了联系,他以为他会就这样一辈子等下去,谁知他昨儿个不知怎么突然就想通,愿意睡别的女人了?

梁卫理心里好奇的直冒泡。

沐攸阳却冷酷的戳破了他心里的泡泡:“说完了就滚出去。”

看着沐攸阳温度愈发低的冰块脸,梁卫礼不敢再造次,只得按捺住内心八卦的欲望,赶紧滚出了总裁办公室。

沐攸阳放下签字笔,把玩着那枚硬币,回忆起了昨晚的点滴。

昨天出差去C城,晚上结束了与CN公司的面谈,又在对方的盛情邀请下去参加了酒会。

酒过半巡,他只觉头晕发热,身体非常不舒服,就出去透透气。

谁知透气也没用,还越来越热,这不是醉酒后该有的感觉,沐攸阳徒然明白了什么,但为时已晚,此刻他只想找到一个倾泻之口,解了他一身炙热。

然后就撞见了那个女人。

沐攸阳闭上眼睛,仿佛昨晚那种香甜微醺的气息还在身侧。

药性发作后,他双眼已经模糊的看不清那女人的脸,唯独事后那落在被单上惹眼的砂红点进了他冰冷的心。

清晨醒来,沐攸阳看着背对自己沉睡的女人,想起一夜的荒唐,立刻起身洗澡收拾好离开了房间,回了Y城,回程前留下了那张金额颇大、足以让所有爱钱的女人心动的金卡。

谁知,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沐攸阳回过神来,将金卡随意收进办公桌的抽屉里,却看着那枚银色硬币犯了难,踟蹰几秒,长手拿起硬币放进了口袋。

Y城市中心的一座商业写字楼中,一派繁忙的景象。

小方格里的员工都在忙碌着自己的工作,偶尔有几个人穿梭其中。

靠落地窗边的一个小方格里,传出一阵阵敲击键盘的声音。

方小鱼端坐其中,一身干练得体的深蓝色工装短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好身材。

忙碌了一整天,临近下班,方小鱼瞄了一眼时间,打开手机发了条语音:“亲亲,今天不加班,不要睡觉等我哟~”

说完,开始正美滋滋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突然就瞄到大腹便便的经理从办公室晃出来,像掐着点儿一样。

方小鱼吓的够呛,正准备关电脑的手一抖,点到了重启键。

一轮惊吓还没过去,经理再次公布了噩耗:“今天晚上就辛苦大家加个班吧!争取本月的业绩再冲一番!”

说完,不管身后哀嚎着的员工,又晃回了办公室。

方小鱼看着重新亮起来的电脑屏幕,心下不由一阵恼怒和叹息。

自从三年前进了这家公司,加班就成了方小鱼的家常便饭,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加班费。

但是没办法,为了生活她只能努力工作,幸好后来业绩突出,经理也渐渐有了提拔她的意思,谁知自从上次经理约她吃饭,她拒绝了之后,升职的消息渐渐就没了。

方小鱼不由的有些丧气,点开闪烁着信号灯的手机,刚刚的发出的语音已经收到回复,是一个兴高采烈的跳舞的Q版小人的表情。

看着表情,方小鱼都能想到那人开心的样子。

叹了口气,方小鱼抱歉的再次发了条要加班的语音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回了个垂头丧气的Q版小人的表情。

方小鱼看的一阵揪心,却只能无奈地打开文件开始工作。

加完班已近十点,方小鱼一直心绪不宁,脑子里都是那个垂头丧气的小表情。

她看了看经理办公室,按耐不住站起身,敲响了经理办公室的门。

“经理,我想问下主管一职到底什么时候定下来?”

“小方啊,不要心急嘛,你的业绩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时机到了自然就定下来了。”经理慢悠悠地喝着茶,跟方小鱼打太极。

“经理,我来公司也好几年了,工作上我自认十分努力,如果换不来对应的晋升和发展空间,我只能考虑另谋出路了。”

“咳咳……”经理脸色一变,清了清嗓子,起身绕到方小鱼的身后,一只粗皱的胖手有意无意的在方小鱼圆润挺巧的屁股上拍了下。“小鱼啊,这世道,女人在职场竞争可不容易,不过呢,方法还是有的,就看你懂不懂得变通了。”

方小鱼一个激灵,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没想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反手就是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响亮的拍在经理猥琐的脸上。

“你个老流氓,还想性.骚扰,真恶心!”

经理的眼镜都被方小鱼打歪了,捂着打蒙圈的脸,气急败坏道:“我这是看得起你,方小鱼,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谁怕谁啊,信不信,我现在就出去说你猥亵我。”

说完,方小鱼胡乱抓了几把头发,然后作势要解开自己上衣的扣子,做出一副刚经历激烈斗争的委屈状态,嘴里开始喊:“来人啊,经理耍……”

一向假正经的经理哪里见过这架势,生怕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面具被撕破,赶忙拉住方小鱼,服了软。

“哎呦,别嚷嚷,别嚷嚷!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以为这丫头会用这事要挟自己,坐上主管的位置。

没想到,却听见方小鱼说:“我要辞职,明天就把辞呈递上来,你给我批了,把该我的工资尾款结清给我,不能拖欠一分。”

经理有些诧异,继而赶紧点头——他实在是不喜欢也留不住这样硬气又不顾上司脸面的女人。

得了肯定的回答,方企鱼匆忙离开公司,却没有往家赶,而是去了家附近的一所全托幼儿园。

夜晚的全托所没了百日孩子们的欢闹声,显得过分安静。

“你可来了,他等你等得睡着了。”

全托所的老师已经习惯了这个每天最晚来接孩子的妈妈,轻手轻脚的将她带到孩子们的休息室。

方小鱼在众多小床中,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家 宝贝的那张,疼惜地看着床上睡梦中那个小人儿粉扑扑的脸和小手上紧紧攥着的手机,温柔的轻抚了下他额前的碎发,然后轻轻把他抱了起来,跟老师道了别,回家。

夜晚,一室一厅的公寓房里,厨房的炉上正煮着面,方小鱼熟练的关了火,端着面来到客厅。

加完班饥肠辘辘,正准备开吃,突然听到房间里的儿子似乎有动静,她立刻起身去查看。

床上,一个西瓜头的小萌娃睡眼惺忪地坐着,粉嫩软白的小手揉着圆溜溜的眼睛。

方小鱼坐到床边,理了理他身上睡得皱皱的海绵宝宝睡衣,轻声问道:“宝贝,乐宝儿,怎么醒了?”

“妈咪~~乐宝做噩梦了,因为今天托儿所的小朋友笑话我了,他们说我没有爸爸,妈妈也不来接我,你们都不要我了。”

乐宝儿瞌睡没醒透,迷糊的小脸露出委屈的表情,撇着糖果般水润的小嘴,小眉头轻皱着,大眼睛里也弥漫起了水光。

方小鱼心下一阵酸楚,她凑上去,安慰似的亲了亲儿子肉乎乎的小脸。

乐宝儿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因为加班,她每天很晚去接他,渐渐的就让他产生了自己会被抛弃的不安。

“乐宝儿,别听别人瞎说,你是妈咪的宝贝,妈咪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方小鱼心疼地将儿子抱到怀里安抚,“妈咪明天不用上班,一整天都陪你,好不好?”

“真的吗?!”乐宝儿脸上的委屈一扫而空,高兴得在床上跳了起来,“耶耶!”

方小鱼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毕竟是小孩子,瞬间就开心起来,刚才的委屈散得太快,瞬间不见了踪影。

真不知道那委屈的小模样,是不是小家伙为了让自己多陪陪他而装出来的。

方小鱼不由的心下一乐,难道她生了个心机宝贝?

辞职后,方小鱼好好陪了乐宝儿几天,但是银行卡上的存款数令她不得不尽快找到工作。

在翻找了几家大公司的招聘消息后,方小鱼把目光投到了盛世沐天集团旗下的歌洛莉娅服装设计公司。

这家公司不仅国内首屈一指,在国外市场也地位尊崇。

面试当天,方小鱼先送乐宝儿去了全托所,再回家换上了自己最贵的一套正装。

精心打扮了一番后,方小鱼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面试公司。

也不知道这司机师傅是怎么回事,老是在后视镜里盯着她看。

导致二十几分钟的车程,出租车司机愣是开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到。

方小鱼心急地催了一句,师傅才收起目光,加速行驶。

方小鱼踩着高跟鞋,蹬蹬噔的往大厦跑去,哪知突然手机响了。

她边跑边掏出手机,一看号码,是全托所老师的电话。

“方妈妈,你赶紧过来,你家方天乐发烧送医院了!”

“怎么回事?早上我送他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呀。”方小鱼一个急刹车,险些撞上大厦的旋转门,脸上的焦急溢于言表。

“昨天就有一个小朋友感冒,估计是传染给方天乐的。”

“什么?哪家医院?!”

来不及多想,方小鱼转身往回跑,突然意识到靠脚力根本到不了医院,她赶紧打了车飞奔过去。

到了医院,一番好找,终于见到了躺在小病床上挂水的乐宝儿。

小家伙蔫蔫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活力,平时水灵灵的大眼睛也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小脸紧绷着,殷切的盯着病房门口。

直到方小鱼出现在门口,小家伙因为发烧而红彤彤的脸上,才终于舒展了笑颜。

乐宝儿向方企鱼张开小手求抱抱。

方小鱼心疼得紧,赶紧迎过去。

“妈咪,刚才打针,我都没有哭哦!”小乐宝儿歪着小脑袋,邀功似的。

“宝贝真勇敢。”碍于手上打着点滴,不便抱起孩子,方小鱼把乐宝儿揽在怀里,亲吻着宝贝儿子的头发。

一旁送乐宝儿来医院的托儿所老师,看着这一大一小温情的身影,不禁感叹。

年纪轻轻就成了单亲妈妈,独自抚养孩子在异乡打拼,事业家庭都尽全力顾及着,她这旁人看了也不免为之心疼。

“方妈妈,你别太担心,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普通感冒引起的发烧,在医院挂水观察几天就好了。”

“嗯,那就好。李老师,谢谢你。”方小鱼说着站起身,朝李老师认真的鞠了一躬。

李老师连忙扶起她,嘴里连声说着“没事没事。”

方小鱼看了看手表,离面试时间只剩15分钟了,再看了看床上精神好了许多的乐宝儿,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李老师开口:“李老师,能不能麻烦你再照看下乐宝儿,我今天有个重要的面试,时间快要赶不及了。”

“没问题,你去忙吧。”李老师连忙应允。

方小鱼连声道谢,在走回床边,满怀愧疚地看向神情一下子黯淡下来的小宝贝,温声道:“宝儿,对不起,妈咪很快赶回来陪你好不好?”

“嗯嗯。”小家伙抬起头,虽然不舍的妈咪走,但还是懂事地点头,“妈咪快去吧,乐宝儿知道妈咪是去赚钱给乐宝儿交医药费,乐宝儿会乖乖的。”

说着,白嫩小手一边还做出催赶的动作。

重重地在乐宝儿额头啵了一下,方小鱼赶紧往面试现场赶。

快来不及了,快来不及了……

方小鱼心里万分焦急,以自己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从医院门口飞奔而去。

快出医院大门口时,她一边掏出简历,一遍再次低头看了下手表,只剩12分钟了。

“咚”的一声闷响,方小鱼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堵高大的人墙,手上刚拿出来的面试的资料简历飞满一地。

真是越着急越出乱子,方小鱼顾不得骂人,飞快蹲下-身捡着地上散落的资料。

最后一张纸被一只锃亮光鲜的皮鞋踩在脚下,方小鱼不禁抬起头道:“哎,我说你这人,撞了人不帮忙捡下东西就算了,能不能把尊脚挪开,我赶时间啊!”

沐攸阳皱着眉,冷眼看着刚刚撞了他满怀,现在又在他脚边咋咋呼呼的小女人,神色莫名,脚下丝毫不动。

方小鱼见他半天不动,腾的一下站起身,刚想说话,就见男人的眼神吓到。

男人双目灼灼的看着她,一双深邃幽暗的黑瞳看不见底,线条坚毅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一块千年寒冰。

方小鱼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沐攸阳看着眼前的女人,回味着她刚刚撞进他怀里的感觉,为什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位小姐,我们好好的走路,是你自己撞过来的好吗?”梁卫礼看着眼前这个冒失且凶悍的女人,又看看刚刚被女人当街胸咚的沐大少,开始打抱不平。

想他们沐大少日理万机,难得百忙之中抽点空,来自家旗下的医院看看正在疗养的沐老爷子。

没曾想,一进医院大门就被人迎头撞上,撞人者还倒打一耙。

沐大少何时这样被人冒犯过。

“咳咳咳……真是抱歉啊,我赶时间没看到你,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知道自己才是理亏一方后,方小鱼立马认怂,她一边道歉,一边把手举到脑袋边,做出一点都不标准敬礼的怂样。

“哈哈哈……”梁卫礼被她的这个样子给逗笑了。

一转头,居然看见沐攸阳唇边也微微扬起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我靠,沐大少这个面瘫冰渣子居然笑了,是幻觉吗?

“走吧。”沐攸阳扫了了一眼正用力揉眼睛的梁卫礼,不再理会眼前的女人,径直朝沐老爷子所在的高级疗养部走去。

方小鱼看着那个不苟言笑的冷面男人离开,男人挺拔的背影,让她有一瞬的失神——虽然这男人面容冷酷,但确实是个极其英俊好看的男人。

晕死,她在想什么呢!她的面试啊!

方小鱼捡起刚刚被男人踩着的最后一张纸,火急火燎地赶到歌洛莉娅服装设计公司的人事部,面试已经快要结束,方小鱼正巧排了最后一个号进去。

站在面试的房间门口,方小鱼小心的拍了拍胸口。

谁知一进去,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面试官席上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那张曾经熟悉的面孔,方小鱼恐怕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居然是她面试官之一!

方小鱼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有这个渣男在这里,她的面试肯定是没希望了,但是来都来了,总要面完了再说。

“各位好,我叫方小鱼,很高兴能有机会坐在这里……”

方小鱼稳了稳心神,开始自我介绍,她的表情从容语调笃定,一亮相,整体外形和气质,就得到了面试官们的一致好评。

唐奥飞愣愣的看着侃侃而谈方小鱼,愕然了足有半分钟。

方小鱼?这还是他记忆中的方小鱼吗?

曾经那个穿着廉价素净衣裙,留着齐肩学生头,已然不见了踪影。

眼前这个女人,衣着打扮时尚,年轻性感又不失端庄干练的气度,皮肤姣好,双唇更是饱满诱人。

他的眼里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艳。

接下来的各个环节和问题,方小鱼也都一一完美应对。

这让面试官们都松了一口气——折腾了一天,看了各种简历和应聘者,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直接略过筛选环节,面试官一致当场决定聘用方小鱼。

顺利通过面试,方小鱼松了一口气。

刚进门因为突然看见渣男,走神了一会儿,幸好她很快找回了状态。

想到还在医院的乐宝儿,方小鱼赶紧收拾心情回去陪儿子。

谁知刚走出办公室,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想起。

方小鱼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转身后随即换了一个礼貌性的微笑,“唐部长有事?”

陌生客套的表情和语气,唐奥飞知道当年的事情方小鱼并没有释怀,他惊喜的开口:“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真是缘分啊。还有这五年你去哪儿了,我一直在找你。”

说着伸出手,想要去牵方小鱼。

方小鱼退后一步,避开了他的手,脸上的嘲讽一闪而过。

“小鱼,你还不能原谅我吗?”唐奥飞尴尬一笑,脸上的表情更加诚恳,“那时候我太年轻,禁不住外面那些女人不怀好意的诱惑。你走后,我非常后悔,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我到处找你都找不到,这几年你去哪儿了?”

方小鱼看着激动悔恨得几乎要流出眼泪的前男友,心里毫无波澜,这种虚情假意的嘴脸,职场这些年她见多了。

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听几句甜言蜜语,就天真的相信一切的傻姑娘了。

“谢谢唐部长关心,这几年我过得很好,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见面是难免的,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免得尴尬。”

说完就要走,却被唐奥飞一把拉住。

“唐部长自重!”重重甩开。

“小鱼,你要知道!这次面试要不是我是面试官,你以为你能这么顺利的通过?”

方小鱼简直要被他逗乐了,看来这渣男不是脸皮厚,而是压根儿不要脸了,他以为他是谁?还能左右整个面试?

“唐部长,哦不,唐副……部长,我记得你只有一票权,这次的设计师最终选择谁,是正牌部长和总公司督管拍板的,你赏识我我谢谢你,但不要过分往自己脸上贴金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说完,洒脱的转身离开。

唐奥飞被她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怀好意阴鸷地看着方小鱼离开的背影。

牙尖嘴利的贱人,不识好歹,以后有你受的。

此时的儿科内人仰马翻,医生护士手忙脚乱地在各个病房角落焦急的寻找着什么。

方小鱼不解地抓住一个护士。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护士满脸焦急的说:“7号房的小病人不见了。”

方小鱼百米冲-刺奔到乐宝儿所在的7号房,果然,里面空无一人。

方小鱼一瞬间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发抖。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慌忙掏出手机,颤颤巍巍拨通了李老师的电话。

她临走前明明把乐宝儿托付给了李老师的,会不会是李老师带他出去玩了?

“你好?”电话接通了。

“李老师,我是方小鱼,请问……乐宝儿现在和您在一起吗?”方小鱼紧紧的攥着手机,压抑着嗓子里的哽咽。

“方妈妈是你啊,乐宝儿没和我在一起,刚刚我家里突然有事情,看乐宝儿睡着了,就先回家一趟了。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李老师也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方小鱼的心口一窒,再也承受不住般跌坐到病床上,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呜呜……乐宝儿……不见了!”

“什么!我刚走没多久啊,怎么会这样……喂喂……喂”

电话里再说的什么方小鱼已经听不见了。

她几步冲出病房,失了理智似的,在其他病人惊诧的目光中,一间一间的推开病房的门,大声的喊着乐宝儿的名字,搜寻着那个小小的身影。

可是几栋楼都找遍了,仍旧不见乐宝儿的踪影。

方小鱼犹如被抽离了灵魂一般,双眼空洞,脸色惨白的在医院里游荡。

不知不觉间,来到一栋颇为独特的矮楼前。

这栋楼与院内其他住院楼不同,更像是一幢低调简朴的独栋别墅。

方小鱼脑子里一片杂乱,想起乐宝儿一个人跑了出去,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危险,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脚下更是一软,跌坐在了矮楼前的石阶上。

都怪她,要不是她为了面试抛下了乐宝儿,乐宝儿怎么可能不见。方小鱼一下又一下,泄愤似的锤着自己的脑袋。

“哈哈!老爷爷你输啦!这次该我吃咯!”

突然,一个稚气而又万分熟悉的声音从矮楼第二层的窗口传来,方小鱼好似被惊醒一般,惊喜的抬起头。

听到儿子的声音,方小鱼立刻弹了起来,就要往楼里冲。

刚到门口就被一个身形高大的保安拦住了。

“小姐,这里是专人疗养区,外人禁止入内。”保安一脸严肃。

方小鱼根本顾不得他说了什么,一个劲的就要往里冲:“让我进去,我儿子在里面!”

“你是什么人?”保安拦在她身前,表情依旧严肃。

情急之下,方小鱼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脱口而出:“我是我儿子的妈!”

方小鱼真是急糊涂了,但一时又想不出该怎么描述自己的身份,支支吾吾干着急,“大哥,你让我进去吧!我儿子真的在里面!”

“让她进来。”一个低沉而又冰冷的声音传来。

这个声音……在哪里听过……

方小鱼抬头,对上了一双冰傲幽然的眸子。她诧异道:“是你?”

眼前的男人正是上午在医院门前撞到的那个冷面男人。

“方天乐是你儿子?”沐攸阳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只是冷冷问道。

“对对对!”方小鱼激动回应。

沐攸阳看着眼前面色焦灼的女人,她姣好的小脸苍白,一双星眸闪动着未干的泪珠,眼皮微肿,看得出刚哭过,此刻却闪着希冀的光芒,他眸光一闪。

语气平淡漠然,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听起来不像邀请,倒更像是命令。

方小鱼没有在意,遵命地跟着沐攸阳上了二楼。

矮楼看起来有三层,里面很安静,装潢色调以白色和浅棕色为基调,大部分铺以昂贵的大理石材料,整体光洁亮堂,十分大气,身处其中人身心开阔平和,果然是个疗养的好地方。

沐攸阳带方小鱼来到二楼一间房门口,里面传出的嬉笑声更加清晰。

推开门,宽敞的房间干净得一尘不染,陈设十分简单,唯有房间正中放着的一张大病床很显眼,方小鱼一心找寻的乐宝儿就坐在床上。

看见方小鱼,乐宝儿愉快地飞奔过来,扑在方小鱼怀里,环住她的脖子。

失而复得,方小鱼紧紧抱着儿子,喜极而泣。

“你个臭小子,为什么要乱跑,你知道妈咪刚刚多着急吗?!”

嘴里怪着,手上却抱得更紧,生怕再次失去。

“妈咪~~你弄疼我了。”乐宝儿扁扁小嘴,抬起小手,安慰似的摸了摸方小鱼的头顶,“妈咪不怕,乐宝儿在呢。”

方小鱼听的心下一算,眼里的泪水又要忍不住了,她赶紧松手,紧张的上下检查了一遍乐宝儿,确认完好无碍,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刚才乐宝儿听到你跟楼下保安说话的声音,非要下去找你,我可舍不得放他走,就让我孙子去迎你了,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妈能养出这么可爱的好儿子呀!”

说话的是个鹤发童颜的老爷爷,刚才跟乐宝儿玩耍的就是他。

白发白须的耄耋老人,精神头十足,脸上透着年老的慈祥和孩童的狡黠。

“谢谢您帮忙照顾乐宝儿,给您添麻烦了。”

方小鱼满怀感激的给老人鞠了一躬。

“哈哈,不碍事不碍事,我这个老头子,终日待在这个地方,一点意思也没有,乐宝儿机灵可爱,正好给我解解闷。”

老人宠溺地看着面前的西瓜头小人儿,眼中是满满的喜爱慈祥。

看了看身边的沐攸阳,又气不打一处来的说:“你呀,三十岁的人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结婚都是没影的事,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乐宝儿这么可爱的重孙哦!”

说完忍不住摸摸乐宝儿的小脑袋,仿佛只有眼前的萌娃才能让他聊以慰藉。

一旁的沐攸阳面无表情,面对老人催婚催生的抱怨,只是冷目微微一垂,并不做辩答。

沐攸阳从来都是这派冷傲无畏的作风,却是个孝孙,绝不会对沐老爷子忤逆,对这些抱怨,只得受着。

方小鱼气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宝贝,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妈咪~~我刚才到病房楼顶上,差点摔下去,是这个叔叔救了我。”乐宝儿小手一指沐攸阳,看向沐攸阳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崇拜,简直都快溢出来了。

方小鱼心一紧,“宝贝,你跑到楼顶去干嘛?那里很危险的!”

“老师说,站得高看得远,乐宝儿想站高点说不定能看见妈咪。”小家伙看到方小鱼紧张的表情,知道自己惹妈咪生气了,一双小手不安的绞在一起,小脸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方小鱼心疼,赶紧道歉:“对不起宝贝,妈咪不该凶你,以后别到危险的地方去好吗?妈咪不希望你受任何伤害。”

看到乐宝儿郑重其事地点头答应,方小鱼才安心下来。

眼前的母子温情,似乎掸落了沐攸阳心中某个满布尘埃的角落。

这样的画面对他是陌生的。

自幼丧母,他习惯了独立,无论是生活还是家族集团事务,他都能冷静果决处理。

唯有对感情。要么波澜不惊,任何女人都无法让他起涟漪。

要么爱定了,就无法回头。脑海中不经意掠过一个人的身影,一闪而逝。

他看着这个方小鱼,声音:“他说不出病房号,我就暂时把他带过来了。”

为了躲避沐老爷子的催婚念叨,他专门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抽烟透透气,没想到却碰上了一个小东西。

小东西站在顶楼边缘,双手紧紧的抓着架子,一顶西瓜头被吹得乱七八糟的,他还以为小东西是想跳楼,走近一看,才发现他是爬到顶楼边缘的架子上不敢下来了,只好出手救下。

“我要怎么感谢你呢?”方小鱼谢意诚恳。

帅哥你颜值这么爆表,我以身相许也是可以滴……

连忙按下这个该死的念头,方小鱼有些忐忑道:“那个,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沐攸阳没有丝毫犹豫,点头:“好。”

这答应得太爽快了吧,方小鱼一时都不知道怎么接词儿了。

“咳咳……那什么,你想吃什么?”方小鱼心里打鼓,看这人模样绝对是个土豪级的主儿,可别提豪华大酒店、满汉全席什么的要求,她实在囊中羞涩啊……

没曾想沐攸阳冷语利落:“随你。”

这人说话真精简……不过既然都好,那就省钱为上!

“那我们去吃麻辣烫吧!”

方小鱼愣住,一旁的沐老爷子却是看好戏似的瞧着两个人,心中纳闷: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三人拜别了老爷子,往夜市走去。

刚入夜,Y市的街头夜市十分热闹,人头涌动。

人群中,方小鱼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身边男人身上散发的冷气都快把她冻僵了,还沉默寡言,一起吃饭不说话会不会太尴尬啊……

不过幸好有乐宝儿在,才不至于太过冷场。

“叔叔,你看那里,有小金鱼。”

“好大的棉花糖,叔叔你看。”

“叔叔,这里在捏泥人呢!”

一路上乐宝儿被沐攸阳抱在手上,一张小嘴就没停过,碰到有趣的东西,还不忘分享给沐攸阳看,看得出小家伙十分喜欢这位救命恩人。

臭小子,才认识人家一天,就一口一个叔叔的叫得那么甜,连自家亲妈都不要了,真是白养你个小东西了。

方小鱼吃味地看着乐宝儿有说有笑地牵着沐攸阳的手。

沐攸阳表情还是万年不变的冷峻,幽深似海的眼眸中却有星星点点闪过。

他是向来不喜小孩的,觉得吵闹烦人不可理喻。

可是对乐宝儿,他竟没有丝毫厌恶,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熟稔喜爱之感。

“额,那个,我叫方小鱼,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呢?”方小鱼努力打破尴尬。

沐攸阳不想说全名,以前因为他的身份引出的不必要麻烦太多了,更何况眼前的女人今天过后,也不会再见了。

“穆先生,今天真是谢谢你啊……”方小鱼不知道是哪个沐,只是直觉的选择了一个,开口道谢。

沐攸阳淡淡的睨了她一眼,点点头:“嗯。”

这也太惜字如金了吧,又冷场了……

幸好三人已经走到了吃麻辣烫的店,方小鱼先一步跨了进去,转身招呼那一大一小进来坐下。

乐宝儿小脚蹬蹬蹬的,欢快地跟着妈咪进店。

沐攸阳站在门口,剑眉微蹙,眼光挑剔地打量眼前的弹丸之地。

他并不打算光顾这样一家小店,一开始应允方小鱼的邀请,只是为了躲开老爷子的催婚催生咒。

本想出了疗养院就直接回公司的,却没想到一路上被乐宝儿紧紧拽住衣角,根本脱不开身。

一说要走,小家伙就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泫然欲泣的样子,看着可怜极了。

不忍拂了小家伙的期待,他只好一路跟着两人来到了这里。

“叔叔~~叔叔~~进来吧,很好吃的。”

乐宝儿看沐攸阳踟蹰不前,立马噔噔噔地迎出来。

小手拽着沐攸阳的手指,仰起头嘟着萌萌的小脸看着他,眼里满是诚恳和期待。

沐攸阳眉目微转,长腿跨进了店门。

这家店地方不大,却装修得颇具特色,典型的中国古风设计,别有一番风味。

沐攸阳身材欣长,坐在店里小桌旁显得有些局促。

方小鱼麻利的点好了吃的,这会儿一大碗吃的已经上桌了。

她饿了一天了,看到热腾腾的美食就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

身边的小乐宝儿也学着妈咪的样子,一点点的挽起自己的小袖子,开心吃着。

忽然瞧见对面的叔叔坐着没动,他夹起一个鱼丸就往沐攸阳嘴里塞。

沐攸阳被突如其来塞进嘴里的异物愣住,冷冽的双眉瞬间紧蹙,眼里泛起恼怒。

正要发作,却看见乐宝儿小手举着筷子,扑闪着睫毛如扇的大眼睛,一脸期待认真地望着自己。

怒气值瞬间降到火线以下。

沐攸阳心中怅然,试着咀嚼嘴里那不知能否称为“食物”的东西。

乐宝儿兴奋询问:“好吃吧?好吃吧?乐宝儿最喜欢吃了。”

“嗯,好吃。”沐攸阳答,他浑身袭人的冷意,在乐宝儿面前总会收敛许多。

不过这东西,确实好吃……

得到想要的好评,乐宝儿心花怒放,又往沐攸阳碗里夹了不少鱼丸虾丸。

沐攸阳从容动筷,一举一动透着风范和修养。

方小鱼看着这一大一小吃的开心的样子,不由吐槽道:“丸子有那么好吃吗?”

她一向不爱吃鱼丸虾丸这类食材,但是乐宝儿吃过一次之后却是每次必点,只是没想到沐攸阳也好这口。

酒足饭饱,方小鱼领着乐宝儿回家,小家伙却死死拽住沐攸阳不放手。

“我还想跟叔叔一起玩……”乐宝儿小嘴嘟得老高。

“都这么晚了,叔叔该回家了,听话啊。”方小鱼耐心劝说。

沐攸阳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小乐宝,正嘟着小嘴在跟方小鱼据理力争,一时不知该如何撤退。

一向毫无波澜的冷酷俊脸上,出现了一丝迟疑。

面对十几亿的合同签署问题,他都没有如此迟疑过……

“不嘛不嘛,我要叔叔陪我。”小家伙开始耍赖,还一边绕到沐攸阳身后躲起来,伸出半个小脑袋看着妈咪。

“方天乐小朋友,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好说歹说不管用,方小鱼开始出绝招了。

每次只要方小鱼一生气,乐宝儿就乖乖听话了。

“不要!”谁知这次并不管用,乐宝儿清脆地抗议一声,立刻整个人躲在了沐攸阳身后。

这个小东西,敢在外人面前跟你老娘叫板,看我不收拾你!

想着,伸手就要去抓乐宝儿。

奈何中间挡了个一米八几的结实人墙,方小鱼整个人显得小巧玲珑,根本无从下手,只能绕着沐攸阳左右去逮乐宝儿。

沐攸阳一向有洁癖,非常不喜欢陌生人靠近,见她扑过来,果断地退了一步。

方小鱼突然重心不稳,身体猛的前倾,整个人摔在沐攸阳的怀里。

结实宽阔的胸膛,领口露出的麦色肌肤,线条坚毅性感的下巴……

上一秒还沉浸在英俊魅惑的男人怀里,下一秒方小鱼就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呼痛。

“你干嘛呀!很痛喂!”

突然被沐攸阳的大手推开,方小鱼柳眉紧皱,脸蛋涨红,不满的控诉。

“别碰我。”沐攸阳语气森冷的警告,脸上是不掩饰的厌恶,眼底的冷意涌起,面如冰霜。

方小鱼几乎被他冰冷的表情冻住,打了个寒颤,低声抱怨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坐在地上不敢再吱声,心下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小就没怕过谁,怎么看到他这副表情就不敢申诉了呢。

沐攸阳感觉到什么,低头见乐宝儿关切又防备地望着摔倒的方小鱼。

知道小家伙是想去扶她,又怕被她强行带回家。整个人左右为难地撇着小嘴,攥紧小拳头,红扑扑的脸蛋儿都急红了。

沐攸阳心中低叹一声,走上前,弯腰朝方小鱼伸出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声音低沉道:“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绅士举动,让方小鱼摸不着头脑。

她木然地握住男人的手起身,微凉指尖的触碰,掌心的温度,让她心湖似微风拂过,涟漪浮起,不觉多握了几秒。

“你可以放手了吗?”男人没有温度的声音陡然响起。

方小鱼尴尬地收回了手,他这么过分,自己怎么能轻易被他的美色所迷惑呢!

沐攸阳揉了下乐宝儿的头,对他说:“听话,回去,明天一起去看爷爷。”

面色语调一如既然的淡漠,却不冰冷,甚至还蕴着丝丝暖意。

这话立刻得到了乐宝儿利落清脆的应允。

小家伙郑重地点点头,牵起方小鱼的手,“妈咪,我们赶快回家吧,乐宝儿要赶快睡觉到明天!”

自己好说歹说不管用,这厮一句话就让乐宝儿乖乖听话了?

在心里愤愤一通后,她拉过了那个小小的始作俑者,负气道:“方乐天,回家。”

理也没理还站在原地的沐攸阳,倒是乐宝儿一脸不舍和期待,不住地回头对沐攸阳挥手道别。

第二天一早,方小鱼就带着乐宝儿来医院挂水。

医生说,孩子昨天已经退烧,再打一天消炎就好了。

方小鱼也宽了心,刚好明天自己要正式到歌洛莉娅上班了。

整个挂水过程乐宝儿都很亢奋,满心期待打完针去老爷爷那儿去看叔叔,一点儿都不像个感冒生病的孩子。

一旁的方小鱼又好气又好笑,对这个小萌包一点办法也没有。

终于拔了针,乐宝儿迅速穿好鞋袜,一路拉着方小鱼来到昨天的疗养矮楼处。

沐攸阳应该已经跟门口的门卫打过招呼,这次进楼,门口的保安没有阻拦。

“老爷爷,老爷爷!”还没进门,乐宝儿就欢喜的叫了起来。

沐老爷子正在给窗台上的几株小植物喷水,一看到乐宝儿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飞过来,笑逐颜开地放下水壶,半蹲下张开手臂迎接小家伙入怀。

屋内干净亮堂,阳光正好。

方小鱼放下手中刚买的果篮,抱歉的笑笑:“实在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了,乐宝儿一直惦记着要过来。”

“哎呦,没事,我的小乐宝儿乖得很呢,老爷爷想死你了!”

沐老爷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慈爱,哪有半点被叨扰的样子啊,欢喜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方小鱼在一旁看着,瓷白的小脸上不自觉的挂上了一抹微笑。

自从五年前逃家后,她开始一个人的生活,几个月后竟然查出怀孕了,她也曾一度考虑过要不要这个孩子,最后还是决定留下他,这个和她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乐宝儿出生后,她就和他相依为命,没有亲人走动,有时候难免会感到孤独。

没想到乐宝儿会和这个老人家如此投缘,也算是好事一件。

方小鱼看那两人玩得高兴,会心一笑,在沙发上坐下,自顾自翻看起了入职时要准备的资料。

一老一小玩了一会儿,乐宝儿忽然低头,嘟起了小嘴。

沐老爷子看在眼里:“怎么了乐宝儿,不高兴啦?”

乐宝儿抬起小脑袋,圆圆的大眼闪着一点泪花,表情委屈极了。

“昨天晚上叔叔跟我约好,今天一起来看老爷爷的,可是……”小家伙第一次被那么喜欢的叔叔放鸽子,难过极了。

心里还在暗暗思考,是不是叔叔不喜欢自己了……

沐老爷子向方小鱼问清了原委,立刻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道:“这小子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说完,拿起电话,换了一副威严的姿态,对着电话那头吩咐道:“让大少爷现在到我这儿来一趟。”

挂了电话,立刻恢复了慈爱可亲的模样,讨好似地对乐宝儿说:“好啦,乐宝儿别难过了,叔叔一会儿就过来。”

Y市,盛世沐天集团大楼,顶层会议厅。

沐攸阳神色淡淡的坐在上首,集团董事们悉数到场,分作两侧,正在商议着如何拿下与S集团的重大战略合作。

秘书轻手轻脚走进会议厅,附在沐攸阳耳边低声道:“总裁,老爷子来电让您过去一趟。”

沐攸阳面不改色,沉吟一下道:“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

转头吩咐身边的下属:“梁伯,S集团那边,您负责接洽,注意下萧氏和宋家动作。”

被称作梁伯的,就是梁卫礼的父亲梁涛国,一位五十多岁富态儒雅的男人,他坐在最靠近沐攸阳右手边,这个位置足见此人在集团的地位。

父亲沐承继常年带着继母黎青,以及同父异母的弟弟沐俊尧在国外,年轻有为的沐攸阳在沐老爷子退位后就成了沐家家主。

梁涛国一直辅佐沐攸阳,看着他一步步走来。

Y市的市场势力,原本是盛世沐天集团、萧氏集团和宋氏集团三足鼎立,势均力敌。

沐攸阳接手集团事务这几年,盛世沐天在他的带领下,一跃成为了Y市最强大最有实力的集团。

这个年轻人魄力十足、眼界非凡、高 瞻远瞩,连他这个经久沙场的老将也常常不免自惭形愧。

看着沐攸阳,又想到了自家那个成天不务正业、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儿子梁卫礼,梁涛国不禁一阵头疼。

散会后,沐攸阳带着秘书走出公司,坐上了早已候着的阿斯顿马丁。

沐攸阳并没有忘记昨晚与那个软萌可爱小家伙的约定,虽然那个约定跟几百亿的大生意比毫不重要,但不知为何,沐攸阳却格外在意。

只是萧氏和宋家都在觊觎着S集团的实力,都想与其合作,好增加扳倒盛世沐天的筹码,尤其是最近两家动作比较多,沐攸阳不得不趁早商议对策,才有了今晨临时的董事会。

当初商战,沐攸阳没有赶尽杀绝,给萧氏和宋家都留了一条活路。

几年过去,两家势力均有抬头之势,若不趁早打压,恐怕不久又是一场恶战。

沐攸阳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开始闭目养神。

秘书下车,毕恭毕敬地为沐攸阳打开车门。

一进门,沐攸阳就看见乐宝儿和沐老爷子在玩耍。

两人不知玩了什么游戏,沐老爷子明显占了下风,脸上贴满了纸条,乐宝儿脸上则是干干净净,脸上闪着小得意。

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正在认真翻看着资料,姿态端庄,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印在她的侧脸上,画面恬静美好。

这女人只要不说话,倒还挺像个淑女。

看见沐攸阳进门,乐宝儿立马抛弃了沐老爷子,朝他飞奔而来。

方小鱼也看到了沐攸阳,本想站起身打个招呼,一想到昨晚被推倒在地的画面,余气未消,干脆继续坐着看资料,装作没看到。

沐攸阳将小家伙抱起来,走到沐老爷子面前,微微颔首招呼道:“爷爷。”

沐老爷子点头,丝毫不介意地顶着满脸小纸条,笑逐颜开:“啊,来啦,坐坐坐。”

沐攸阳坐下,把乐宝儿放在自己腿上。

乐宝儿本以为叔叔不喜欢自己,所以放了自己鸽子。

没想到他突然出现,还第一次抱了自己,别提多高兴了,坐在沐攸阳腿上,小脚欢快地摇晃。

“这阵子在忙什么呢?”

沐老爷子一张一张,缓缓摘着脸上的纸条,不温不火地询问。

沐攸阳不漏痕迹地给乐宝儿理了下衣领,回答:“今早跟梁伯他们召开了董事会议,商量跟S集团合作的事情。”

“哦~”沐老爷子停顿了一秒,若有所思:“那两家人怕是又不消停了吧。”

“是,我已经吩咐梁伯特别留意了。”沐攸阳不得不佩服老爷子的洞察力,即使久不在其位,依然对市场现状洞若观火。

人家说年纪大了老糊涂,他家老爷子似乎年纪越大反而越发睿智敏捷,只是比年轻时淡泊了。

大智若愚,怕也就是如此了。

“我听说,S集团董事长苏洛尔的女儿Michelle近期就要回国了?”老爷子喝了口茶,悠悠道。

“是的。”沐攸阳点头。

为老爷子身体着想,自打住进疗养院,沐攸阳极少对他提起集团家族纷扰的事情,担心打扰老人安稳。

没想到老爷子依然能大隐于市,耳听八方。

“你派人好生安顿这位Michelle小姐,她这次回来估计是为了彻底考察市场,好确定合作对象,虽然S集团有意与我们签约,论实力和背景,萧氏和宋家加起来都比不上咱们,但商场瞬息万变,不怕明面斗就怕使暗招,切不可掉以轻心。”

沐老爷子嘴里说着牵涉整个城市,甚至是整个东南地区经济市场大动向的事,语气却轻松随意得如同拉家常,手里还拿个小玩具逗着乐宝儿。

沐攸阳若有所思,点点头道:“孙儿知道。”

既然萧宋两家不知好歹,非要以卵击石,他会让他们知道,他沐攸阳并不介意彻底搞垮他们,独享整个东南大区。

老爷子看了看他的神色,又道:“你父亲常年在外逍遥,还有你那只知花天酒地的废物弟弟,哎,咱们沐家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这次他们来者不善,我决定搬回家住,遇事也好给你拿拿主意。”

沐攸阳心中有喜有忧,面色依然沉冷道:“知道了。我这就让人安排。”

正准备打电话通知管家安排,又被老爷子拦住。

“等等。”老爷子笑了笑,“小鱼啊,你也带着乐宝儿一起搬过来吧。”

原标题:我去丝芙兰挑了8样无限回购的好物,竟然只花了500块

我们办公室有一个听起来很好吃的猪蹄子

就是花小钱却能在大牌里淘出性价比无比高的那一挂

却被我听到她在公司和别的同事在“赌博”...

今天我就让她给大家讲讲她到底在干啥

对了文末还会有抽奖哦,不要眨眼睛!

【本期实力种草:蹄蹄】

大家好,我是给你们实力种草的蹄蹄

前两天我们大家一起在公司吃午饭

哎呀妈耶现在还能不能好好生活了

我只不过点了个加了三只虾的沙拉就要50多

真不知道现在500块还能做点啥哭唧唧…

身为种草小能手的你蹄10086个不认同这话

于是对丸纸说: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500块

我甚至可以把你日常要用到的化妆品买个齐!

在和同事们签订了“买不到5件以上双倍赔付”

我就拿着的丸纸满怀“双倍赔付”希望的票子

直奔「全球化妆品零售权威之最」

丝芙兰虽然是化妆品集合店

产品超级丰富,包括各类化妆品到化妆工具

今天我就只在丝芙兰自家的产品线里寻找好物

用实力证明500块还是能买很多好东西的!

最低只要29喔,你确定不来看看?~

站在丝芙兰门口迎接路人质疑我拿500块炫富的眼神

请丝芙兰爸爸看到找我要支付宝二维码谢谢

文末有抽奖,宝宝们要看到最后喔~

丝芙兰自家的这只唇釉虽然冷门,却超好看

这只唇釉本身不算太轻薄

基本上涂一层就能达到颜色完全饱和的状态

不仅遮瑕力好,持久度也超级赞

其他还有好多颜色也敲好看,色号又多

很多国外博主都已经all in了

要不是身上带着500块的赌约我也早就all in了

哑光丝绒的质地,很丝滑好涂抹

上嘴也很高级,显色度很棒

打啵、喝水照样蹦跶一天

就是比较难卸,容易卸不干净

100块不到可以买到这么纯正持久的颜色

网上比较火的色号还有偏橘的砖红色25号

特别适合秋冬,而且不会很干

这两款适合平时在上学上班的小仙女们

如果还有其他好涂的色号

你们记得挖掘好了一定要来告诉我!

总之这只唇釉不火真的没天理啊!

2.丝芙兰混搭魔方面膜套装

2.丝芙兰混搭魔方面膜套装

丝芙兰家的面膜大家应该都有用过

五颜六色的又不贵,让人有很强的购买欲

不过这面膜说实话作为日常补水还可以

你要说有什么功效性我自己目前没太大感觉

不过也算是平价中的战斗机啦

这次在丝芙兰逛的时候我发现了这款果冻包装的面膜套装

我用了下现场可以试用的小样

感觉补水能力很棒质地又细腻

买回家先用了可可的清洁泥膜

打开之后一股浓浓的巧克力很想一口吃掉

洗过之后脸部皮肤很舒缓完全不紧绷

之前用过很多种清洁面膜都没有这个舒缓

可能清洁效果没有那么好但是用起来真的舒服

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有试过

等试过了再来向大家汇报

对了这个果冻面膜是可以单独买的

一个好像20块钱左右大家可以先买单独的试试

也可以像我一样买个魔方混搭套装试一试

等测试好自己适合哪种功效了之后

再多购入适合自己的单品

丝芙兰的指甲油真是没事就喜欢去撸两瓶

颜色纯正而且只要30几真心值当

扁平的有弧度,超适合我这种小指甲

但喜新厌旧的我却觉得5ml刚刚好

而且指甲油很容易挥发,常换常新不心疼

颜色做的可圈可点,不少颜色都很耐看

她家大红色系做的非常正

不过因为我自己有很多正红色的指甲油

这次就入了一个很特别的灰沙色

这个颜色很好搭衣服,而且在阳光下显得很高级

不喜欢我推荐的这歌个色也没关系

你可以去专柜慢慢试,慢慢卸

颜色真是要上手试试才知道

对了这个上手真的很快干!而且持久度很好

谁都很讨厌半天不干的指甲油对吧

最重要的是,小小一瓶,带出门也不占地方

一天一个色美美的涂起来吧~

4.丝芙兰柔和面部眼部卸妆水

这款卸妆水的话有丝芙兰的独家成分狭叶、番泻籽多糖

所以卸妆的过程不刺痛很舒服

而且不像一般的卸妆水卸完妆以后脸上

这款卸妆水是水油分离的一款卸妆水

什么防水防晕染、持妆唇釉都可以卸的干干净净

我在丝芙兰涂了一手臂的试色

并且这几款都是比较难卸掉的哑光质唇釉

然后我也只用丝芙兰的这款卸妆水擦了一下

所以难卸的彩妆你也根本不用担心

对了这款卸妆水敏感肌也可以用

丝芙兰的卸妆水之类的都会有一点味道

就是它们家主要成分的那个味

这个压缩面膜纸和别的面膜纸最不一样的地方:

化妆水直接倒进果冻盒泡开就行

而且容器不大不小刚好能泡开一个压缩纸

这样就很省的你再去找容器泡面膜

可以说是居家旅行的懒女孩必备了

对于我这个水膜狂热爱好者来说

有很多面膜纸泡不开、泡不均匀或者不够服帖

这些拉低了做水膜的效果的产品在我这里统统要

而丝芙兰的这款纸膨胀快、掉水少

且纸本身够轻盈简直深得我心

29块21粒的价格,平均每个也就1块钱

这个化妆棉片其实就是丝芙兰专柜给大家试用的化妆棉

圆形的棉片自带萌感,摸起来非常柔软

沾湿了上脸也柔柔软软的特别舒虎

基本上是我的无限回购了

225片39元的价格,性价比高到飞起

说到这儿我要点名diss下之前很火的

虽然是很省水但是真的很扎脸

每次涂一次水简直要刮掉一层皮,难用难用难用

7.丝芙兰大眼睛随身眼影盘

99块6个颜色确实很划算

而且基本可以满足约会、出游、日常

眼影盘巴掌大,随身携带也方便

而且粉质细糯,不飞粉,方便上色

里面的六个颜色也是标准的大地色

基本上怎么用都不会出错

除了四个阴影色是哑光之外

其他两个颜色都有珠光效果

这个价格,这个质量真的美好

在丝芙兰这种彩妆迭代很快的地方趁还在

8.丝芙兰速净头发干洗喷雾

我在丝芙兰门店里试的时候是真的很好用

喷完头发的油光消失了大半

粉质也很细腻,不会在头发上坨成一块

用了一次,第二次再用喷头按不下去

价格虽然不贵却只有75ml,再加上喷头跑气

相当于一次性… 真不如同样平价的碧缇丝!

这种一次报废的喷雾大家去丝芙兰千万别买

以上推荐的这几样都是这次实实在在我从丝芙兰

手机还有好多我在现场记录的照片

宝宝们可以放心大胆的买买买

如果你还有什么私藏的好用物欢迎留言告诉我哦~

最后向大家公布一下结果

有账单为证,整整500

我硬生生买到了8!样!好!物!

如果你喜欢我的这次探店,就留言告诉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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