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才能把赛车群的只有群主才能@所有人吗抓.害了很多玩家,家庭破裂

  五月十日。夜。凌晨三点。日本。

  东京都丰岛区飘着靡靡的细雨,深宵寒气森森。

  摩天大楼里黑洞洞一片,只有零落几个窗口亮着灯,照出通宵工作的辛勤剪影。

  满地的废弃画稿,全工作室的人员都在加班。主笔室的灯全亮着,从老板开始没有一个人在出稿前回去休息――毕竟,对于这种重量级的稿子,即便是号称日本动漫界具有“十段水准”的星野冢大师,也是竭尽全力半分不敢马虎。

  当初二十七岁的星野冢,在人才济济的日本动漫界郁郁不得志,最后借了会说中文的便利,不得已去了中国,靠着办漫画培训班谋生。机缘巧合,某日他遇到了一个自称辟邪的男子,在看了一眼他那些画稿后,默不作声地将一本杂志放在他的手中:那是中国发行量最大的《幻想》,上面刚刚开始连载一部叫做《遗失大陆》的长篇稿子。

  他尤自记得那一本登的,是第一卷《海天》的第五章。

  他只看了一章,就被那样恢宏瑰丽的世界击倒。迅速去找来了前面部分,连着看了一个通宵。第二日便飞去了《幻想》的总部,和此文的责编非天联系,通过他,和原作者沉音签下动漫改编权――

  那是一纸神奇的契约,仿佛命运的权杖点中了他的额头,让他的才华得以显现,将他带上荣誉的颠峰。随着十年来《遗失大陆》的风靡世界,他获得的声誉和地位也越来越高,已经被誉为继丰田彦二后的又一国宝级大师。

  然而,从那之后的十年,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交给他第一卷文章的男子――后来得知,那个叫辟邪的神秘男子,便是本文原作者沉音的唯一助手。

  而那个传说中的沉音,更是从未相见。

  凌晨四点,终于改完了手下交上来的最后一页画稿。长长舒了口气,戴着金丝眼睛的儒雅男子从厚厚一堆画稿中抬起头来,对着一边同样满脸疲惫的助手微笑:“好了,完工。一起去对街的中华料理店吃点宵夜吧,我请客!”

  《遗失大陆》最终卷,第二百一十七辑《大荒》终于宣告完成!

  看到老板通过,全体员工发出了欢呼,收拾东西簇拥着走入空无一人的电梯间。助手伊藤阳子拿了黑风衣给星野冢披上,跟在他身侧。因为知道老板和伊藤小姐之间的暧昧关系,所有员工都自觉地远远走开。

,第二百一十七辑后,《遗失大陆》便是完全结束了吧?”走出电梯后,来到空荡的大街,伊藤小姐为他撑开伞,这个十多年前就跟随他的助手,终于忍不住多时的疑问。

  “嗯。”星野冢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原稿就是这样,迅速的完结了。”

  “可是……”伊藤阳子怯怯的问,“那之后,先生有什么打算呢?”

  ――因为十年来将全部心力倾注在了《遗失大陆》上,并无其他作品。所以在获得崇高荣誉的同时,业内就有妒忌的同行诋毁说:星野冢之所以能获得如此声名地位,完全是靠着原作本身的优秀――而离开了《遗失大陆》,他什么都不是。

  夜半的冷雨靡靡扑面,零落有几两摩托车高速掠过,带起雨水――那是都市里的暴走少年们在深夜狂飚。听得这样直接的询问,漫画家脸上却一种微笑,不以助手这样的问题为意。

  ――仿佛,完成了这部耗费了他十年精力的巨作,就如结束了一场生命的跋涉。

  “云荒结束后,接下来,当然要开始画‘属于我自己的世界’了啊。”星野冢微笑着,对着伞下合作了十年的女子颔首致意,“阳子会和我一起来完成它么?”

  冷雨中,他们是离得如此之近,伊藤阳子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

  她的脸红了起来,深深低下头去,结结巴巴:“自然、自然是的――十年来,我、我对先生的心意,先生你……”她眼睛里忽然盈满了泪水,无法说下去。

  “我知道……我知道的。”星野冢满眼微笑,抬起手握住了伊藤的手,接过伞,第一次对着心爱的人轻声解释多年来的冷漠,“只是,我曾经和神签了一个契约,把十年的时间完全给了云荒――为了那个契约、我成了一个工作狂。”

  如释重负的微笑着,星野冢将手探入风衣内袋:“这么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一只素白的钻石戒指,在他手中的黑天鹅绒盒中奕奕生辉。

  “以后,还要继续辛苦你。”星野冢握住伊藤阳子的手,柔声请求。

  忽然,他的眼睛凝结了――

  在阳子纤细的手指上,不知何时、赫然已经有了一枚红宝石戒指!

  伊藤阳子怕冷似的哆嗦了一下,忘了手里撑着伞,仿佛想把手藏起来。手颓然松开的时候,雨伞落下,辗转卷入飙车少年带起的风里。顿了顿,脸色苍白的女子终于抬起了

头,缓慢而低哑:“我……我接受了村上先生的求婚。就在昨天下午。”

  “村上英南?”星野冢的脸色同样苍白,茫然的看着路对面的料理店,喃喃,“就是那个追了你十几年、从家乡追到了东京都的男人?那个中华料理店的老板?”

  “嗯……英南很好,还同意我婚后可以继续现在的工作。”阳子低下头,局促地沉默许久,忽然爆发似地啜泣起来,以手掩面,“我、我已经三十二岁了!星野先生……原谅、原谅我差了一步,无法等到这一刻。”

  没有人可以一直等待。哪怕爱他如她。

  真是巨大的嘲讽――一对相爱的人在一起十年,天天去一个料理店吃饭,却因为某个原因始终未曾表白。漫长的等待中,幸福即将到来的前夜,女子却嫁给了料理店的老板。

  “不可能……不可能!”沉默片刻,星野冢忽然低低吼出来了,一把握住她的手,粗暴的撸下了那只象征了她属于别人的戒指,失去理智地往街对面的中华料理店冲去。

  “星野先生!”伊藤阳子在后面惊叫了一声。

  漫画家充耳不闻,只想着要将这只戒指掷回到情敌的脸上,仿佛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在拖着他的身体,往某个方向走去。

  “星野先生!!”阳子的声音急促响起,已经变成了惊惧的尖叫,“小心!小心!”

  “嘎――”刺耳的急刹车声划破了寂静的雨夜。

  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得飞出三五米,一直撞上了隔离墩。随着身形的重重落地,两枚指环从流满血的指尖抛出,在冷雨里划出一高一低两道弧线,叮的一声落到雨水里。

  那辆摩托车一连翻滚几下才停住,上面飙车少年同样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同伴们看到出了大祸,停下车怔怔看了数秒。领头的少年最先回过神来,呼啸一声,带领所有暴走族一哄而去。

  “星野先生!星野先生!”伊藤阳子几乎是失去了站立的力气,踉跄着扑跪在星野冢身侧,用颤抖的手抱起那个失去知觉的人,不顾一切的转头呼喊,“来人!快来人!”

  暴雨里,三十二岁女子脸上的一切妆容都被冲洗干净,留下苍白而绝望的素颜。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然而绝望的恍惚间,她蓦然听到极远处有细微的歌声,美妙如天籁。

  是幻觉么?伊藤阳子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漆黑的夜,忽然看到了那群在雨夜歌唱着

,成群结队翩然飞翔而来的精灵――这、这是什么……是幻觉么?她来不及分辨,只是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狂乱地呼救。

  然而,没有任何人回应。仿佛,这个世界也死了。

  “星野先生,终于等到你了。”人首鱼尾的精灵对着那个新飞出壳的灵魂微笑,看着京都的冷雨穿过那个虚无的身体,“请跟我们走吧……我们,等了这一刻很久很久。”

  那个灵魂固执地停留在原地,看着那个跌坐在雨里痛哭的女子。

  “霍普森?金先生,已经比你先到了半年。”鲛人的头领继续微笑,对着那个灵魂作出了邀请的姿式,“我们海国,目前非常需要借用您的力量。只需要您一天的时间,请务必帮助我们。”

  虽然听到霍普森?金这个名字的时候动了一下,那个灵魂依旧在原地冷然不动。

  “当然,我们也会帮您。”鲛人首领有着如大海般碧绿的眼睛,深邃神秘,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句。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话,终于让那个固执的灵魂动了。

  冉冉在血泊中升起,飞向高空回旋的鲛人精灵。

  第二日清晨,一条新闻震动了整个日本――

  《遗失大陆》的绘画者、有着漫画界教父之称的星野冢,在完成最后一辑画稿的当夜被暴走族撞成重伤,已经陷入脑死亡状态。

  继半年前霍普森?金在完成《遗失大陆》的电影拍摄后脑溢血而死,又一位和这一巨著相关的名人去世。肇事者当场死亡,而事故的唯一目击者、星野冢的助手伊藤阳子则因为受到极大的刺激而陷入了精神恍惚中,每日只是站在事故发生的街口,对着天空自语。

  “请把星野先生还给我。”她摊开手,对着东京都灰冷的天空,喃喃低声,“我爱他。”

  手心里,躺着那枚银白色的钻戒。

  ――那一夜警察来后,她在街上走了一夜,只捡回了这一枚戒指。

  在他离去后,她接受了他最后的求婚。

  艾美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无尽的蔚蓝。

  清澈,透明,璀璨,宛如最美丽的勿忘我花,最纯净璀璨的宝石。水在她身侧和头顶微微的流动,无声无息。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她居然忘了身在何处,只是被那样的蓝色吸引沉醉,目不转睛地看着,仿佛看到了那种颜色里极远极远的深处。

  无数的精灵,人首鱼尾,在蓝色的最深处飞翔。

  有星星状的高台,五个尖锐的棱角上点着火,台上描绘着一条巨大的龙。台心放着一块巨大的玉石,仿佛一个雪白的蛋。无数的鲛人就围着它日夜歌唱祈祷。

  供奉龙神的金座前,一个带着冠冕的年轻王者抬起头来,他有着天神一样完美的脸。

  “咦?”艾美陡然惊醒过来,一下子坐起――那些幻象在一瞬间消失了。这是什么?方才自己在蓝色最深处看到的幻影,是多少年前、海国祭祀时的盛况?

  坐起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海底的国度。

  身侧是珊瑚筑成的墙,那无所不在的蓝,便是清澈的海水,弥漫了每一分空间。

  不知为何,她居然在水底毫无拘束地行动着,和陆地上一样自由的呼吸。

  “您醒了么?”身侧有温柔的问话,一只雪白的手臂托上了手里的金盘,盘子里装着新鲜的水草和贝类,“请用膳。王会马上过来。”

  “这里是海国么?你们的王又是谁?奇怪……我为什么在水里不会呛着?”已经有了进入云荒的经历,此刻艾美倒并不慌张,只是好奇。那只雪白的手臂柔软地延长,长得可怕,一直将食物托到她面前。

  女萝!艾美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个鲛人女子并非活人,只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女萝。

  女萝微笑起来了,柔声一一回答:“您可以自由行动,是因为佩戴了辟水珠。这里的确是沉入水下的海市岛。我们的王,叫做‘蓝’。除了他,我们都还只是灵体――我们的身躯,还被禁锢在‘紫河车’里。”

  “蓝……”摸到了颈中那颗珠子,默念着那个名字,艾美心里忽然一动,“我想见他。他带我来这里,到底要我做什么?――是不是…是不是让海国复活?”

  “王在神庙里,正和上一任织梦者交谈。”女萝微笑着,声音一直温柔,“您稍稍等待一下,很快王就会来见您。”

  “上一任织梦者?萧音姐姐?”艾美这一回是真的惊讶了,直跳起来,“你们把萧音姐姐也抓来了!――这、这怎么行!”女孩子跳下玉床,一把抓住了女萝,惊慌而急切:“她已经不能动用精神力了!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完了,辟邪会生气的……带我去见海皇!”

  女萝的手臂如一颗冰冷的藤蔓,在被她抓住时迅速萎缩褪去,缩入地面。

  艾美顾不得什么,也不要别人带路,自顾自的朝

着外面跑了出去,想寻找那个鲛人们的神庙,将萧音姐姐带回。

  一步踏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方才位于一个高高的珊瑚礁顶上。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蔚蓝色,微微荡漾。无数海草随着潜流起伏,天光从头顶笼罩下来,依稀可见鱼类成群结队游过,去往远方。

  艾美忽然间呆住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废墟,一望无际。正对着的极远处,隐约有个高台,显然是神庙所在。

  一条平整宽阔的大道直通向祭坛,巨大的石条铺满海底,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显示了这里曾经有过怎样辉煌的文明。大道两侧林立着珊瑚垒成的房子,高达三层,精致玲珑。然而这些艺术品一般的建筑仿佛在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里坍塌,崩裂了一地,在海底静静沉睡着,长满了海苔和水草,成为鱼类的乐园。

  而那条路的两侧,开满了雪白色的花朵。

  那些白色的藤蔓从废墟里发芽,生长,延展,布满了大道两侧。那些藤蔓在道路两侧结成了林带一样的屏障,相互纠缠牵挽,开满了细碎的美丽白花,叶子如鸾鸟羽毛一样美丽。一眼看去,雪白的花海、一直绵延到了尽头的神殿底下。

  艾美的惊呼被冻结在咽喉里――那么多…那么多的女萝和郎藤!

  在远古的那一场大难里,到底有多少鲛人在瞬间死去?

  她猜测着萧音姐姐就在大道尽头高台上的神殿里,然而看着眼前无数林立的苍白手臂,却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

  “织梦者。”忽然间,有个声音微笑起来了,“您醒了么?”

  随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艾美忽地惊叫出声:“Lydia!”

  前日刚刚死去的女职员静静站在废墟大道上,对着她深深行礼。那个穿着酒红色晚礼服死去的女子现在仿佛换了一个人,穿着上古的装束:长袍及地,发上带着雪白的花冠,眉间画着一个奇异的符号。

  “我不是Lydia。”行礼完毕,站在大道上仰首看着珊瑚礁上醒来的少女,对方脸上却有一个莫测的微笑,“Lydia不过只是一个浮生幻影,那个凡俗的躯体也早已死去――我是侍奉龙神的海巫女:凝光,应王的召唤回到海国。”

  “海巫女……”艾美怔了一下,从珊瑚礁顶上顺着洋流掠下,细细看着眼前的女子。

  的确已经悄然变了:深蓝色的长发,碧绿的眼睛,带着女萝编织成

的花冠,拖地的长袍下,露出的不是双脚、而是鱼类的尾鳍。

  “可是……”艾美茫然问,“Johnson呢?他、他怎么办?”

  “他怀着必死之心跃入大海,灵魂已然抵达海国。”说到那个人世的恋人,凝光脸上却依然平静,“他将转生为海国的子民,成为我们的兄弟,从此和我们一起生活在大海。”

  “兄弟?”艾美惊讶地脱口,“他可是你男朋友啊!”

  凝光微笑起来:“没关系。他在红莲中醒来时,会忘记一切。”

  “这不公平!”艾美叫起来了,忿忿看着凝光,“他舍命跳下海,可不是为了当你兄弟来的!你把他引到这里,却不嫁给他,这不是骗人么?”

  “他自己愿意跳下来,”凝光却不理她,径自转过头去,“就如我自己愿意回到海国。”

  “可他不是自己愿意忘记的!”艾美追着她的步伐,在雕刻着图案的大道上奔跑。

  “那你要我怎么办!”凝光忽然站定,回头低声厉喝,失去了保持着的平静风度。

  “嫁给他啊!”艾美指着远处的祭坛,“我陪你去见海皇,和他说,你不做海巫女,要去嫁人了。反正他现在也投胎当了海国的人了,是不是?”

  凝光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有一个苦笑,却没有回答。

  这个才十八岁的织梦者,真是让人羡慕。颈中悬着神之古玉,拥有着天下罕有的创造力,甚至受到神的眷顾。这个拥有巨大精神力的少女受到了良好的保护,一直如此天真纯澈,将所有事情看得简单,忽略了中间过程而直指结果。

  “我不能丢弃我的族人。” 女萝结成的雪白森林里,海巫女静静站立。

  艾美颤了一下,抬头看着遮蔽了海底的尸体丛林。

  “他们已经死了……你……”她鼓起勇气,才让自己没有拔脚就跑。

  “他们没有死!”凝光眼神坚定,轻柔慈爱地抚摩着那些冰冷的藤萝,而那些藤萝也扭曲着缠上了她的手臂,“你来摸摸看,他们的心,还在缓慢的跳跃。”

  “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去’――三千年前那一场天地裂变后,族人们靠着龙神舍身庇佑逃回了海里,却无法生活在当时那样污秽的环境。为了避免在海底窒息,王主持了一场典礼,耗尽了几乎全部的力量,将所有族人封入紫河车,以女萝的形态、在海底沉睡。”

  “一睡就是三千年?”艾

  “是。”凝光微微叹气,看着那些藤萝形状的同族,“真是久远的时间……久远到、他们都以为自己真的死去了,无法醒过来。”

  “让海皇把他们再复苏过来就是啊。”艾美诧异。

  听到那一句话,海巫女的眼底闪现出了无奈的光,叹息着低下头去:“可是我们失去了龙神。而我们的王在那一场巨变里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数千年一直在水晶棺里沉睡,直到一年前感觉到了云荒世界再度剧变,才苏醒过来。”

  ――一年前云荒世界的再度剧变?是在辟邪和萧音姐姐终于放弃了那个死去的大陆时,惊动了海皇?

  “然而,失去了龙神后,以王目前的力量,却无法重新唤醒所有族人。”

  艾美听到这里,终于明白过来:“噢,你们想让我来叫醒他们,是不是?”

  然而想了想,却依旧摇摇头:“不可能――就算无法唤醒蛟龙也罢了,可以海皇的力量、怎么可能不能唤醒族人呢?”

  凝光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往前走去:“跟我来。”

  艾美迟疑地跟着她,一路沿着大道往前,转了个弯,来到了一个海底花园。

  “哇……”她眼前一亮,脱口惊呼起来,吓得一群鱼簌簌的游开。

  那里,开满了无比艳丽的“花”――细细看去,却是海葵和海星,还有说不出名字的珊瑚和藻类。深海里的植物是人世未见的美丽奇特,每一样都让艾美惊讶不已。它们以珊瑚为泥土,在海底茂盛地开放着,中间还点缀着无数细小绚丽的贝壳,开阖着吐出珠光。

  艾美一下子被眼前的奇景惊住,忘了继续询问,只管东看西看,一路走入花园里去。

  这一年来,她跟着饕餮看尽陆上风光,对于水底世界却是一无所知。

  这是一个规模宏大的花园,地面上铺着精心打磨过的贝壳,沿着小径种植着无数深海珍稀植物,摹仿陆上山川地貌,堆叠着假山,用宝石黄金雕刻出飞鸟禽兽的样子,栩栩如生,代表着这个海底国度曾经到达过怎样的文明颠峰。

  在花园的正中,却是一个巨大的池子,上面盛开一种奇特的巨大红莲。

  “啊呀!”艾美叫起来了,“这就是你说的灵魂转生用的红莲?”

  “是。”凝光看着莲花,眼神温和,“是专门为那些不惜一切要来到海国的灵魂准备的。”

  “会有很多人想到海国来

  “嗯……在云荒某个时期,海国是陆地上所有人的梦想。”凝光微笑起来,仿佛在回忆那个全盛岁月,“它代表了财富、艺术、美丽和永生。无数人抱了必死之心,前赴后继的来到这里。然后,在莲花池上醒转,获得新的生命,融入我们民族。”

  “变成和你们一样的鱼尾?”艾美觉得不可思议。

  “是。”凝光看了她一眼,微笑,“鱼尾不好么?”

  “呃,不是不是。”艾美一下子红了脸,低声,“我只是…觉得…很不方便的样子。”

  “在水里,自然是要有鱼尾才方便。”凝光没有和这个年轻的织梦者多计较,只是转头看着莲花池中,慢慢道,“反正王现在还不能见你,我就给你讲一段故事吧……”

  “关于海国和鲛人的事情,我都知道!”艾美以为这个鲛人女巫又要给自己重新上课,连忙分辩,带着一丝骄傲的表情,催促,“我要去看萧音姐姐!”

  “前任织梦者受到了很好的款待。王那样的人、决不会逼迫她做任何不愿做的事情。你尽可放心。”海巫女忽地叹了口气,转身凝视着艾美,握起她的手,敬畏地放到自己额头上,梦呓般地:“织梦者啊,如果命运让我们在万载倥偬里有这一刹相逢的机会,那我想通过你,将那段岁月留给历史。”

  “我要给你讲的,是史书上没有的故事。而知道它的人,又几乎没有机会把它流传下来――可是,我不愿在我死去后这一切被埋葬在深深海底。所以,拜托你,暂时驻足聆听。”

  “啊?”织梦者天性瞬间抬头,艾美的好奇心被激发出来了,支起了耳朵,“你说?”

  “你看到莲花池中间那尊雕像了么?”凝光淡淡问。

  莲花池很大,而塑像只有真人大小,艾美被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那尊白玉雕像并不是鲛人,而是一个陆上的人类女子!

  穿着华丽的空桑式样衣服,长长的衣裾上,绣着白薇花的纹章。在她脚下,同样开放着无数雪白的蔷薇――那是白玉和冰晶雕刻而成的花朵,在数千尺深的海底静静绽放了万年。

  “咦,这是怎么回事?”有考据癖的少女弯下腰去,仔细看了半天,纳闷地抬起了头,“这应该是白族的人啊……”

  空桑白族的女子雕像,怎么会出现在海国的皇家花园里呢?

  望着那尊美丽的塑像,凝光淡淡的追溯:“在海国覆灭之前,历史上最后第二任海皇‘冷泉帝’,曾经爱上了云荒空桑王朝里白之一族的公主。”

  “什么?”从未听说过海国曾和空桑联姻,艾美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她挑了块平整的珊瑚礁坐下,开始用心聆听这一段被湮没的历史。

  “当时,这遭到了全国上下的反对:鲛人向来遵循一夫一妻的古制,如果海皇娶了空桑人,那么就无法保持王室血统的纯洁――这是长老们不愿意看到的。”在荒芜的海底花园里,海之女巫静静地叙述,面色苍白地看着那座石像。

  她的故事平静而漫长,年轻的织梦者在花丛里支起了手肘,凝神倾听。

  在海国历史上九十九位王者里,冷泉帝是平庸的。他浪漫而耽于幻想,优柔内向,缺乏决断和主见,在治国功业上无甚可推许。

  他一生里留下唯一一处与众不同,只是他当时在选择婚姻上罕见的固执。

  他用辟水珠当聘礼,不顾朝野上的反对,迎娶了云荒大地上的人类公主,百般宠爱。为了让她不想念故土,还为她建造了这个摹仿陆地风光的奢华花园。

  然而由于长老们暗中的施法,他们在一起很多年,都没有生下一个孩子。

  于是海国渐渐有传言,说是因为那些曾经死在空桑人手里的冤魂不愿看到王室的血被玷污,所以阻碍了异族皇后的妊娠――毕竟,海国曾经长时间的受到陆上空桑人的奴役,民众对于陆上民族的恨意,几百年来从未消解。

  相对于鲛人长达千年的寿命来说,人类生命是脆弱的――只是过了十年,冷泉帝依旧还保持着天神般俊美的外表,皇后却已经逐渐老去、病弱,不复昔日的美丽。

  然而海皇依旧非常的爱她,并不以外表的摧折消磨为意。对着病榻上病危的皇后,冷泉帝下诏告知天下,为了给皇后祈福,他将出家成为神庙里的祭司。长老们惊慌不已,看着皇后日渐衰弱,生怕流传千年的海皇血脉就至此而绝,终于暗自停止了那个让皇后无法生育的恶毒咒术。

  皇后病情逐渐好转,在五年里先后生下了三个孩子。

  那三个孩子在出生时就异常聪颖美丽,兼具了空桑白族和海国王室的优越血统,即便是最厌恶空桑人的鲛人、都无法对这三个孩子狠起心来。但无论冷泉帝如何想法设法延长妻

子的生命,雪蔷皇后终于在孩子们七十岁的时候到达了人类寿命的终点,撒手离去,被安葬在这个海底花园里。

  “真是幸福啊……”临死时,远嫁的白族公主紧握丈夫的手,微笑,“和你在一起……孩子……这样的一生…我……我……谢谢。”

  皇后死后,冷泉帝仿佛也失去了生趣,他在花园里亲手雕刻了妻子的塑像,每日里只对着塑像自语或发呆,荒废了政务,也不管那三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某一日清晨,在第一缕阳光照到海底花园的时候,侍从发现冷泉帝已然在无数绽放的白薇花中死去。

  那三个失去了父母保护的幼小孩子,在极度复杂的政局中长大,经受着各种诱惑和利用,懵懂地被各方势力拉拢来去。显然,也曾经遭遇了门阀贵族里年轻一代的引诱。

  ――谁都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什么时候发生的,只知道、忽然有一日,那三个孩子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变身”的过程,齐齐出落成三位绝美的公主!

  长老们如雷轰顶――这一来,海国王室血统至此而绝,再也没有了可以继承王位的儿子!

  眼看事情没有挽回的希望,海国之内形势慢慢变得微妙。

  一方面,要求修改祖宗陈规、让女王即位的呼声开始出现;另一方面,那些原本就觊觎王位、又对海皇迎娶空桑人感到不满的贵族们,又开始蠢蠢欲动。

  为了挽救国内动荡的局面,女巫和神官们日夜向龙神祈求。

  龙神悲悯他们,为了弥补没有王位继承者的缺憾,便给予额外的恩赐,答允让他们的女儿可以任意地挑选丈夫。龙神给了三次机会,每个公主可以挑选一次。

  贵族们在得知将有机会成为王夫继承国家后,都暂时压下了叛逆的心思,静静等待三位公主成长。一时间,海国局面平定了下去。

  终于,长公主到了出嫁的年龄。她很像母亲,美丽而热情,有着不顾一切的勇气。在所有贵族的虎视眈眈中,她为自己选择的丈夫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成人典礼上,盛装的长公主指着神庙,以一种睥睨上天的口吻宣布:“我,要天地间最强大的神、四海九州之王:龙神――来做我的丈夫!”

  所有长老贵族大惊失色,为这个渎神者的异想天开而全身颤抖。

  然而神庙里没有声响,也没有谕示着神震怒的雷电。

  仿佛异时空传来一声低沉的龙吟,神庙的门忽

然无声一层层打开,一道不知涌向何处的水流袭来,瞬间卷走了那个胆大妄为的长公主――原来,龙神也无法背弃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只能将这天地间第一个敢于要求成为它妻子的少女带走。

  可是这样一来,不仅无法确立王位归属,甚至连长公主都消失了。

  于是,只有继续的等待。

  十年后,二公主成年。她不像姐姐那样外向勇敢,而更接近于父亲的优柔沉静,每日里,只呆在这个花园里和过往的鱼儿说话,偶尔浮出水面,坐在浮动的冰山上看着天空。大家对她很放心,觉得这样一个安静的娃娃、会成为最好的傀儡。

  各家贵族子弟早就开始钩心斗角,花样翻新地讨她的欢喜。然而,奇怪的是二公主一个都看不上。被缠得急了,便一个人躲到花园里,或者干脆就浮上水面――没有人知道、那样看似宁静的表面下,却有着另一种激烈和绝决。

  她选择了一个仅次于姐姐、同样令全族人惊骇的结果。

  在万众瞩目的典礼上,她对着神庙说出了想要嫁的那个名字:长空。

  长空――那是云浮翼族里才有的名字!那个人,是传说中天空之城的主人、全天下最温柔最动人的男子,有着一双雪白的翅膀,可以自由地翱翔在天地之间。

  大家终于知道当初她为何选择了成为女性,但谁都不知道他们两人是怎么相遇的――或许因为她偶尔一次浮出水面的张望,或许因为他偶尔一次的失速流离,便有了这一场超越了海天的邂逅。

  长老们用尽了各种方法劝说二公主,希望她以大局为重。然而,什么都无法阻止她对着神庙开口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愿。

  就在一瞬间,龙神实现了她的愿望。

  褪去了鱼尾,背后展开雪白的羽翼,她从深海中如泡沫般上升,消失在天空中。

  两次不祥的婚姻,如阴影般笼罩在海国,各方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然而,在长老们的担忧凝视里,最小的公主毅然决然地提前了婚期,不等到典礼时间到来,就主动宣布,下嫁给了当时位高权重的西海候。

  这桩联姻平定了海国动荡暧昧的局势,确立了王位的传承。

  所有人都赞叹小公主的聪明和懂事,却没有人知道她因此舍弃了什么。只知道她婚后就迅速的憔悴了,不到五年,没有留下一个子女,小公主就病重垂危。

  年轻王妃即将死去的时候,她的丈夫

眼睛里的悲伤深不见底。

  曾被封为西海候的海皇比妻子大了一百多岁。英俊、风趣、出身名门,很自然的成了海国里最负盛名的花花公子之一。他也很乐意享受贵族纨绔子弟的一切:醇酒,美人,权力,不停地换着女伴,从一双手臂、流浪到另一双手臂。

  然而那一天,他却被神庙前那个对他伸出手要求婚姻的少女震惊了。

  手握大权多年,羽翼丰满后不满冷泉帝的优柔无能,他对王位早已暗自觊觎多时。原本他已做好了谋逆夺权的准备,却不料这个小小的公主作出了这样准确的判断――在他举起叛旗前,抢先将手递给了他,将冠冕奉上。

  那一刹、让他震惊的不是从天而降的王冠,而是眼前这个女孩祭献一般的眼神。

  那时候,她还不到一百五十岁。完全是一个孩子。

  他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小人儿,隐隐感觉到某种钻入了心底的疼惜――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以前竟然从未真正爱过。握住小公主微微发抖的冰冷小手时,他也对着神殿暗自许下了愿望,要令她成为真正的海国皇后,比雪蔷皇后更加幸福。

  婚后,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主宰这个国度的王,也是海国历史上最后一个海皇:沧溟帝。出乎所有人意料,登上权力颠峰后,这个花花公子反而断绝了和以前所有情人的来往,真正恪守了族里对婚姻忠贞唯一的准则。

  然而,她却一直抗拒,甚至从不允许他进入寝宫。

  他终于想起当年她悄无声息的变身,猜测着她心里到底保留着一个什么样的影子。

  “我的姐姐们先挑走了获得自由的机会――只留下我,不得不为了海国而祭献一生。”她在临死时喃喃说着,眼里不是没有怨恨和遗憾,“其实……如果可以比她们先说出愿望、我也会逃避我的责任。”

  “一百年前,和二姐姐一起浮上海面的时候,第一个看到长空的,其实…是我。”小公主无神的眼睛茫然地望着神庙方向,在死去前还反复喃喃:“其实是我……”

  明明是她先看到他,明明是她先爱上他,却偏偏迟了仅仅一句话的时间!

  尚未成年的小公主在华丽的婚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眼睛却一直望着万丈碧蓝上空的一丝天光,不肯阖起――这个大海最引以为荣的女儿,以处女之身回到了那一片蔚蓝之中。

  在那一瞬间,一直守在病榻前的沧溟帝落下了泪

水。这个野心勃勃、一生自负的男人终于在莫测而强大的命运前低下了头,不敢仰望。无能为力……他痛惜她的命运,怜惜她的孤寂,却始终无法带给她一丝丝的温暖。

  他违反了鲛人的习俗,将妻子的尸体火化。在海面大风扶摇而上的时候,让轻烟将她的灵魂带上九霄――那个她一生深埋心底、却永远无法到达的地方。

  漫长的讲述终于告一段落,珊瑚丛中,倾听的织梦者低下眼帘,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真可怜。”顿了顿,补充了一句:“那个海皇也是。”

  “沧溟帝的一生的确算不上幸运。”站在红莲中,海巫女轻轻叹息,“他在年轻的时候有雄心霸图,然而登上王位后、却连续遭到了一连串的打击――皇后早逝,海皇血脉随之永远中止。诸多权贵趁机发难,指责他没有资格继续执掌海国,内乱随之而来。”

  “然而,就在那个时刻,灭顶之难忽然降临了!”说到这里的时候,凝光陡然一颤。

  千年前那一场浩劫显然在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可怕记忆,转世几次的巫女眼里都出现了畏惧的光。她下意识地伸出苍白细长的手挡在眼前,仿佛抗拒着漫天而落的火焰,声音发抖:“天火……那是毁灭一切的天火!云荒沉没,海国曝裂,一切都完了。”

  海巫女回手抱着自己的双肩,发出低哑的苦笑:“就在一瞬间,一个时代被抹去了――那样轻松,就好像沙滩上涂抹的痕迹一样!这种天地洪荒的力量,连超越人世的神都无法抗拒啊。”

  艾美听得发呆,想起她在“梦”里看到的云荒毁灭的情形,觉得浑身发冷。

  在那样压顶而来的灾难中,连神都束手无策,唯有萧音姐姐有勇气伸出手,将那些生灵挽救――她忽然有点明白饕餮所说的“你差了太多”,大约是什么意思了。

  “可叹沧溟帝没有享受过几日荣华,就要面对这样千年不遇的大难。”海巫女凝光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去,满怀敬佩,“就在那个时候,国人才知道当年小公主没有选错人――在贵族们纷纷自顾自逃离的时候,沧溟帝没有凭着力量自己离开,反而展示出王者该有的勇气,和龙神一起全力拯救着族人。”

  “在龙神以身躯堵住大地裂口,阻挡火焰涌出的同时,沧溟帝手握如意珠在火海中开辟出一条路来,带领幸存的族人逃入深海。然后,又竭尽了最后

一点力气、将所有子民封入紫河车,让他们在沉睡中避过海底这一段无法生存的恶劣岁月。

  “而他自己,最终因为力量的枯竭而倒在了神庙前。”

  艾美听着,脑子却在高速的运转,将所见所闻一一刻录。

  “我明白了……”艾美终于吐出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指着远处的神庙,“现在的这个海皇其实根本不是正统的王室后裔,所以也没有那种靠着血统传承着的力量――他没有足够的力量让龙神复生,甚至无法让族人复苏,是不是?”

  年轻的织梦者有些恍然地歪了歪头,得出了一个结论:“所以你们想要我来帮忙,把这个沉睡的海国唤醒过来,是不是?”

  海巫女拉紧了长袍衣角,不做声地微微点头。

  “咦,不对啊……龙神和海皇为了海国牺牲,可长公主二公主哪里去了?”缜密的思维不肯放过一个细节,织梦者不自禁地脱口问,“祖国遭了难,她们就不管了么?”

  “她们是背叛者。背弃了自己责任、抛弃了族人和国家。就算得到神的庇佑、也是无法获得幸福的。”凝光冷笑,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厌恶和悔恨,“她们会遭到报应的。”

  那样冷酷如诅咒的语气,让艾美打了个寒颤。

  “真是神奇的传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告诉我的这些故事都记录下来的,让这个世界的人都知道――就像《遗失大陆》一样!”听了那样长的故事,艾美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在花园里踮起脚尖,看着大道尽头那座高高的五星祭坛,急切,“我要见你们的王,还有萧音姐姐!快带我过去啊。”

  海巫女点点头,不做声地带路,疾步穿过开满了鲜花的园地。

  “咦,”艾美紧跟着她一路小跑,忽然问,“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呢?”

  凝光忽地停住脚步,回头对着她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有着说不出的悲哀和绝望,让艾美的心陡然间揪紧到无法呼吸。

  海巫女默不作声地褪下了自己的长袍,露出苍白的脊背。单薄的背上,肩胛骨下方纵贯着两道可怕的伤口,深可见骨――仿佛有利刃剖开过她的身体,将什么硬生生斩断。

  “这、这是……”年轻的织梦者在一瞬间说不出话来,指着那可怕的伤口。

  “断翼的刻痕。”海巫女凝光低下头去,抚摩着自己背后,“是从天空之城斩断自己双翅、坠向一般是海水一半是

火焰的故国时,留下的永久惩罚。”

  艾美忽然呼吸得急促,伸出手仿佛想要去触摸那两道伤痕,却终于忍住。

  年轻的织梦者以一种第一次直面历史的激动和局促看着她,结结巴巴:“你……你是,那个飞去了云浮国的二公主?”

  “你……回来了?”艾美惊讶地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她却只是沉默。

  要如何对这个织梦者说起?

  既便她想留下这段尘封往事,却依然不愿意回顾天空之城里的一切。  

  神的力量,可以左右天地一切生灵的命运、却无法扭转人的心。

  抢在妹妹之前说出了心愿,然而抛下一切的她、除了一个虚名,却什么也没有获得。背离了族人和故国,在白云之外那个天空之城里,她拥有的却是名存实亡的婚姻――她的丈夫,甚至从未和她说过话。

  从此后,碧海青天夜夜心。

  后来她才知道,在那道白色的风掠过碧海时,长空第一眼看到的、也是那个刚刚浮出水面的小公主。他们在第一眼时就彼此相爱,却一生无缘相伴。结婚以后,他依然每日都掠过海面,久久地凝望深海里那个遥远的国度――那种眼神,是她毕生都不能得到的。

  每当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就有愧疚和嫉妒交错地咬着。她甚至想过,数年后妹妹成年,如果那时候她借着诺言、提出也要成为天空之城的女主人,龙神又会如何处置?

  然而,很快就传来了小公主下嫁的消息――没有前两个姐姐那样惊世骇俗,她只是平静地选择了海国内最合适的门阀贵族,完成了政治的联姻。在记忆中,那似乎是一个以风流好色著称的年轻权贵,英俊而幽默,手腕灵活,善于玩弄女人和权谋。

  她侥幸地想,或许,妹妹会因为这个婚姻而获得幸福?

  然而,很快就传来了年轻皇后病逝的消息。

  当新一任海皇在风暴中将妻子火葬,灰烬随着狂风卷上天空之城的时候,她忽然明白了妹妹早逝的真正原因。那一瞬间,心痛如绞。

  悔否?身为姐姐的她们,眼里只看得到个人的爱情和幸福,而那个沉默的、单薄的小妹心里,却藏着这样强烈的守护家国的信念,并为此付出了一生的代价。

  海国大葬的那一夜,夜明珠的光芒照彻了海底,无数鲛人浮出海面唱着挽歌,哀悼大海的最小一个女儿,他们的小公主。

  那是一个满月之夜,天空之城里却没有一丝灯光。坐在这座遗落在历史里、早已空无一人的城市顶端,长空凝视了那些深海珠光许久,忽然收拢了双翅、直线地坠入了海里。

  她尖叫着扑出去,却没有拉住他。

  她知道翼族是无法到达海底的鲛人国度的,除非他怀了必死的心跃入大海。

  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过他的消息,不知道他是否就这样死在了碧海深处,还是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了她和这座荒芜的天空之城。

  她只知道,自己的手里已然抓不住任何东西。

  她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一时的懦弱和自私。那一刹的贪心和逃避,换来了三个人悲剧的一生。每一日,她寂寞地在天空之城上遥望着故土,暗自悔恨。

  终于,那个天变地裂的大劫到来了。原本远在天空之城的她可以逃过这一劫,然而在俯视着地面上种种灾难时,她终于站了出来,勇敢地担当了一次。

  她展开双翅,从天空回到大海,在血和火中飞行,将一个又一个族人从火焰中带出。她脚不沾地地飞翔了整整三天,带出了数以千计的族人。第四天日落,她用尽了力气带出最后一个鲛人孩子,再也无力飞翔,掉落在地壳的裂缝中,被岩浆和火焰包围,转瞬熔化。

  “妹妹。”死去的瞬间,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折断了背后那一对象征着罪孽的翅膀,如释重负地喃喃低语,对着天空伸出手去,“妹妹。”

  那一刹那,她化为热气从海面蒸腾而起,飞向蔚蓝色的星空。

  那之后,便是生生世世。

  鲛人并没有转世的信仰,死后魂魄便化为云升上星空。然而她因为神谕跨越过种族的界限,所以获得了转生的机会。她没有再转世在海国,而是忘记了一切,在人世间流离。

  1979年,她转生于新奥尔良,成为一名ABC。22岁获华盛顿大学经济学硕士学位,23岁进入位于纽约的四海国际总部工作,25岁被派往中国大区,同年,认识公司另一部门的同事Johnson。恋爱,同居,计划着结婚和蜜月旅行,甚至,打算要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那种幸福是饱满的,填满她生活的每一寸空间。然而,偶尔还是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闯入她的心扉。每一次仰望星空、每一次俯瞰碧海,她都有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惊诧于自己为何会在这个时间、这个空间,和身边的这个人在一起。

  直到那一日,她忽然看到格子间的瓶中悄然绽放出一枝雪白的女萝,心里那一层封印忽然喀喇一声碎裂。她终于知道自己属于何处――那一夜沐浴时,反手抚摩着背上出生以来就镌刻着的两道深痕,故国的歌声响起在耳畔:那是深海中的王和族人在召唤她的归去,告诉她无数的鲛人还在万丈的海底被困受苦。

  原来,她尚不能解脱。

  几次迟疑,然而对当年那一刹的悔恨、促使她更强烈地有了站出来的念头。她终于舍弃了俗世里深爱的恋人,从百尺高楼顶上飞身坠下――宛如千年前从天空之城坠向大海。

  “我希望,能赎回我的罪过。”海巫女缓慢而低沉地追溯着,将手覆盖在两道伤痕上。

  年轻的织梦者怔怔地望着她,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光。

  “其实……我觉得你也还得差不多了。”艾美叹了口气,真心真意地说,“这一次你肯回来,我觉得……是很了不起的。”

  海巫女苍白的脸上却有一种严苛,侧过头,缓慢:“我是有罪的。”

  “谁都可能有一时的懦弱和非分之想嘛!有勇气面对它,就没有什么可见不得人。偷偷跟你说――”艾美撇撇嘴角,吐了一下舌头,说出了心底里的一个小秘密,“我第一次见到辟邪的时候,还很嫉妒萧音姐姐呢!当时我就想,为什么偏偏她有那么好的运气,为什么不是属于我的?”

  凝光诧然回头,有点不可思议:“织梦者…织梦者的心里,也会有阴暗面么?”

  “当然有啊!”艾美诧异地叫了起来,委屈,“织梦者可不是圣人――就是萧音姐姐,也不是完美无暇。你太苛求了,人只能逐渐变得更好,哪有无可挑剔的――又不是神!”

  顿了顿,艾美摇头:“不对不对。那些神,像辟邪啊山羊他们,更是缺点一堆。”

  凝光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忽地有了一丝罕见的笑容,低声:“这么说来,织梦者,您是原谅我了?”

  “嗯。”艾美想也不想地点头,随即微微惶恐。“我…我没什么资格说原谅不原谅的。”

  “有的,有的……”凝光如释重负般,轻轻吐出一口气,跪在了海底花园中,用额头轻触艾美的脚背,“织梦者凌驾于四海九州之上,和神并列,代表了时间、历史和智慧。向您忏悔并获得原谅的

话,我的罪孽就会减少一半。”

  “有……有这一回事?”艾美惊慌地后退,睁大了眼睛。

  原来,在获得一双看到过去未来的慧眼同时、织梦者还肩负着倾听心灵的职责?

  “织梦者,您会帮助我们么?”海巫女继续深深行礼,恭声询问,“原谅我们没有事先问过,就擅自将您带到了这里――我们实在是对您身侧那个邪魔心怀畏惧。”

  “当然会,”艾美侧头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绵延不断的柱廊,仿佛通向不可知的彼端。

  身后一圈波纹还在不停荡漾离合,露出居中那一个幽黑的洞――那个黑洞,是另一个时空和这个平行时空的接点。集合了众人的力量,凝聚了巨大的念力,她才来到这个被封印凝固的时空。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看到了柱廊尽头的祭坛,静静躺着一具水晶棺。

  而这个柱廊外面,有无数雪白的女萝缠绕,一条条苍白的手臂遮蔽了时空。

  那是……那是千年前死亡凝结成的“界”啊!

  她将手贴在额心,抵抗着快要裂开的剧痛。

  每一步都是缓慢的。在她足尖踏入的地方,地面都起了微微的起伏。仿佛光影随着她的行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些遮天蔽日的苍白藤萝纷纷退开,散落,化为灰土。然而,走到第七十九根柱子前,她终于觉得支持不住,身子一倾,一口血吐出。

  所有一切,在那一瞬,碎裂成齑粉。

  “织梦者!”在她倒下前,有人接住了她,急切地呼喊。

  还是不行么?萧音茫然地想着,睁开眼睛看到那一双蔚蓝的眸子,宛如头顶上无边无尽的大海。周围是空旷的祭坛,五星的五个棱角上,分别坐着几个纯白色的灵体,和她连成连续不断的折线。

  在五个角的中心,一圈奇异的波纹在不停荡漾离合,通往另一个时空。

  嘴角切切实实有血,随着脑中剧烈的痛苦不停沁出,仿佛带走她最后仅剩的生命。

  “第七十九……”她吃力地开口,喃喃,“还差了二十根柱子的距离……再来。”

  “不必再试了。”蓝眸的王者摇头,痛惜地阻止,“等新织梦者来吧。”

  “她、她还太小……”萧音缓缓摇头,按着眉心坐起,“她的心智,在很多地方还不成熟……有力量,却不知如何控制和使用……我怕她去了,有危险。”

  “可你去了,会更危险。”海皇坚持,“你会倒在第九十九根廊柱下,再也不能回来。”

  “既然我答应了来到这里……就没想过要回去。”萧音微笑起来了,眼里有微弱的光,抬起手,指着五星祭坛上各方的灵体,“星野冢先生、霍普森?金先生,都是当世罕有的伟大艺术家,拥有着和我相当的创造力。还有你:海皇……汇集了这样多的力量,怎能不放手一搏、去打开那扇封印着的门?”

  “还缺一个。”海皇依然摇头,“必须等。不能冒险。”

  五星祭坛,象征着鲛人灵魂的归宿,雕刻着巨大的龙的图腾,以及龙神九子的图象。

  如今,五个棱角上有几个灵体静静盘伫,那是海国的鲛人花了数年时间寻觅而来的、具有创世能力的灵魂:星野冢、霍普森?金,萧音……还有新一代的织梦者艾美。

  再加上鲛人之王,便足了五星之数,可开启被封印入沉睡境界的灵魂之门。

  五条折线,将五个灵魂联系。由负担创造了纸上云荒的先代织梦者开始、历经另外两个大师的手,将念力进一步加强,然后经过海之王者的手,传递给当世的织梦者。合所有人的力量,打通两个平行时空之间的门,让年轻的织梦者去往那个被封印的凝滞异界,唤醒沉睡千年的族人。

  这,需要正位和逆位的两个织梦者。

  而这个已然开始衰弱的前代织梦者,却有着如此不顾一切的牺牲精神,竟完全不以死亡为惧。看着这个苍白而脆弱的人类,海皇无奈的摇头,再一次强调:“我们,并不是要你来送死的。”

  “我已经死了……”萧音脸上忽然有了一个苍白的笑容,一闪即逝,“在失去创造力、不能书写的时候,我早已死去了――这次,我不过是来要一个活过来的机会而已。”

  海皇惊骇地看着她,蓝色的眸子里有某种动容。

  “而你们,和我相反,是一直活着的……”萧音微弱地笑着,看着祭坛底下绵延的无尽雪白藤萝,“为什么不让应该死去的人死去,而让应该活着的人活回来呢?――海之王?蓝,你不用顾虑辟邪。他从不会伤害任何生灵,何况……你们是他父族的子民……”

  先代织梦者挣扎着坐了起来,重新闭目凝聚精神力:“再送我进去一次。”

  然而,她集中了念力,其余几个角上的灵体却没有发出丝毫回应。

开眼睛,随即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无论是星野冢还是霍普森?金,都在极力阻拦着她再度进入那个世界!

  他们曾联手向人世展示了一个失落文明的辉煌,各自付出了无数的精力,合作得完美无暇,然而几个人却在十年中从未见过一面。到如今在天人相隔的情况下,居然时来运转地在万丈的水底汇聚。

  可这个时候,曾经合作无间的同伴、却一起默不作声地阻拦了她。

  他们,也不希望她踏上如此危险的境地?

  “如果还有一丝别的希望,就不要把自身当作祭品牺牲――”海皇同样也没有归位,只是凝视着她,缓缓摇头,“因为同时牺牲的,必不止你一人。”

  萧音想说什么,抬起头,却被那双湛蓝眸子里的深沉叹息镇住。

  “啊……”了解前尘往事的她恍然明白,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终于无声。

  “那,我先歇一会儿,”她叹了口气,终于让步,“等艾美吧。”

  海皇微微一笑,俯下身来,将一物放入了她手心。

  彭湃的灵力忽然从手中灌注到全身,让衰弱的身体一震,连割破颅脑般的剧痛都缓解了。萧音吃惊地看着掌心那颗青碧色的珠子:这是,这是――龙神的纯青琉璃如意珠?那个洪荒传说中的神器,海国的镇国至宝!

  “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海皇缓缓摇头,微笑,“不要逞强啊。”

  静默片刻,望着这个人首鱼尾的男子,织梦者忽地笑了起来。

  “蓝,如果在我笔下,你这样的人、是应该获得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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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小玲倘若眼泪无声地掉落在心田,溅起微浪,我愿意捧起这清丽的泪花,任凭愁丝将自己缠绕。倘若有梦,我愿意是急流,追溯曾有的美好憧憬。倘若生活是一首未谱的曲子,我愿意用心的琴弦将她弹奏。夜吟李清照的诗,感晚秋的悲凄,叹“绿肥红瘦”之景已凋零颓败。“浓睡不销残酒”却“海棠依旧”。我,不是诗人,却多愁善感,我应是生活的思索者,仅用自己的单纯回望着心弦上不逝的风景。曾经多少次,在生活中跌倒的我,历经挫折,终又站起,静看青春的潭水有多冷,十月的寒意有多深,以及幽壑奔洌的光,有一种可能触及的悲凉。若生活将我放逐,我也会为自己绽放千朵,繁花,同时述说自己最美的希冀。于是,背负着雨季的泪水,不只一次从神话的蛛网里逃脱,当失败悻悻离去,脸上扬起盈满幸福的微笑,生活便将之谱成和美的乐曲,让每一个欢快的音符在心弦上跳跃。辗转难眠,有一些狂妄的想法在脑中碰撞发响,心久难平静。虚静落下,独享睡眠。不觉入梦,梦中有一幅静美的画面:湛蓝的天为背景,只有一棵权。黄硕的果实挂在枝头,虽无绿叶红花,却更加迷人,这便是秋的诺言――只为结出生命的永恒,这便是奋斗的诺言――只为实现生命的价值。文弱女孩心弦上不逝的风景――奋斗终会成功。梦醒,房中暖阳倾泻……

作文T型台对上帝说感谢湖南省华容县第二中学243班  杨  杨

(一)我热爱大海一样的生活。有潮水,有平静,但是始终一往无前。――《蔷薇岛屿》我的左眼有颗泪痣,所以我有足够的借口来原谅自己的常常哭泣。眼泪本身没有错,错的是怯懦的灵魂,它让我的泪痣一天天的愈加鲜艳,如同绽放的黑色玫瑰,用冰冷的脚尖旋转出大片灰暗的天空。很多个昏暗的日子我总是渴望自己能够成为被上帝宠爱的孩子,可以在迷失的时候被赐予力量,拥有如同大海一般的一往无前,高高在上的为自己的勇敢而骄傲。可是那一切也仅仅局限于渴望而已。我常常像个迷失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角落观望,却丝毫不敢自己迈步。我纤细的手指在风中颤抖,朝前方稍稍触碰便充溢巨大的疼痛。我试着去承受,证明我的

勇敢,可结局总是彻底的泪流满面。于是我一直等待,等待上帝借我一双翅膀,带我去天堂。可是上帝说,那是一段靠自己的双脚才能奔跑过的路程,别人除了观望之外无能为力。我睁开双眼,看见巴顿用撕裂的声音向天空呐喊:“要无畏、无畏、无畏!”然后我奔跑起来,满脸的无畏。泥土在身后一块块破裂,我鲜红的血滴落在缝隙中开始生长,填补出另外一片土地。到终点的那一刻我伤痕累累精疲力竭,抬头却看见上帝在向我微笑,我突然明白自己就是那个被上帝宠爱的孩子,在冥冥之中被赐予勇敢,一往无前。便如同大海。泪痣渐渐淡去。我不懈地奔跑,不再哭泣。(二)光本是佳美的,眼见日光也是可悦的。人活多年就当快乐多年。――《圣经?道传书》我总是怀抱期待,努力寻找快乐。我站在街角寻找,看着大街上闪烁着明明灭灭的繁华,车水马龙面前汹涌而过让我视线模糊。一直到阳光穿透,洒落在每个路人的微笑之上,将天空铺垫成大片明媚的蔚蓝。然后我的眼睛反射出清晰和灿烂。我站在树梢寻找,看着憔悴的落叶铺垫成满地的荒凉,看着雨水沿着我的发线滴落,溅出大朵盛开的寂寞。直到曦风任性地拉着我的衣角,把我牵到一片盛开的麦田,我看到金黄的温暖将我旋绕,然后我触摸到成熟的喜悦。我站在冬季寻找,看着雪花飘落成一片茫然,闪耀着支离破碎的希望,冻结了满怀的梦想。所有的人和我擦肩而过奔向阳光灿烂的春天,留下我一个人在冰天雪地中孤独驻立。直到我低头看见雪缝里的嫩芽,倔强地探头凝视我,然后我手心捧着大把的坚强说感谢。我站在天堂向下看,看见每个人身后都尾随着一个快乐,学会转身的那一刻便会拥抱沁人的清香。上帝说,那叫幸福。(三)请你记得,无论我在哪里,都离你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槲寄生》小璋对我说这句话时我们都是十七岁,一个学会长大的年纪。认识小璋的同时便使我懂得了朋友。我们的默契在于,即使我们不十指相扣,也可以读懂对方微笑中的忧伤。我们喜欢用铅笔在白纸上写干净的文字,喜欢穿白衬衫在阳光下笑得满脸明媚。朋友是多么神奇的礼物,可以给予勇气和快乐,可以在哭泣的时候握住大片的怜爱和温暖。小璋说,记得一个转身的距离。于是我们便有了背靠背的依靠,携手走过明明灭灭的忧伤以及快乐。在那些

黑暗的日子里,我始终没有倒下,因为我相信,转过身去永远有一双肩膀可以依靠。(四)没有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周嘉宁周嘉宁,那个精灵般的女子。她只轻轻地说,我便无可救药地开始喜欢。我总是在黑暗的日子里反复诵念,等待光明。大海般的生活,眼见日光的喜悦,以及转身的距离,这些,总是令我的生命一天天光亮。上帝赐予我勇敢、快乐、依靠,于是我在包裹之下成长。破茧而出的一瞬,我的灵魂也变得有血有肉,充满生气。我骄傲地挺住苦难,告诉自己这便是一切――在苦难之中勇敢,在苦难之中快乐,在苦难之中寻求依靠。阳光明媚的瞬间我似乎明白了生活,也懂得了自己所拥有的挺住便是胜利。我抱着我的赐予,轻轻对上帝说感谢。

那些日子,我照镜子时,总是习惯看手表,走在路上,听着音乐,微笑。镜子站在镜子前,我永远是我!庆幸?失望!每次照镜子都强烈的希望窥探镜子的心,是否清晰,是否纯洁,是否透明?希望窥探到未来,却只看到一脸茫然!一不小心,我照见了岁月,照丢了时间,照出了沧桑,却始终照不清自己,被欺骗的不是眼,是那颗脆弱的心。其实,我一直在照,一直在照我自己。手表我的左手空空如也。我弄丢了手表,哥哥送给我的,要我好好学习。猝然地,不可理喻的无助,无法言语的恐慌,一齐弥漫在我脑里、心里。于是我每天手忙脚乱地撑到“华灯初上”,眼睛发胀,然后按时起床。时间缓慢而有质感,高三的“浪漫”就在这里!正如我一不小心掉了手表一样。没有时间的概念对于我们这些终日忙忙碌碌的人来说,是多大的奢侈啊!我居然掉了时间,掉了哥哥的嘱咐,爸妈的期望,我的理想。混乱。我左顾右盼,挣扎着如溺水的人一样找不到方向,我不想这样,于是我拾捡起白天,黑夜,抓紧时间。梦里,我的笑声震落一地。音乐郭敬明说,音乐是一种很好的镇痛剂。一直以来,我也很爱音乐,爱得排山倒海,天昏地暗,如他一样。成长!尽管我知道“化蝶”须经过蜕变,可仍免不了被粗糙的外壳磨砺得疼痛,我不得不麻木!萨克斯的召唤让我浑身颤栗,长笛的呼啸穿透我的灵魂,扬琴的叮咚敲在心上

,我迷恋于听一个有故事的人浅吟低唱。磁带到头嗄然而止,我明白现实与幻想之间的差别。虽然现实是残酷的,但我必须面对。音乐带我飞,从现实与幻想交织着的缝隙,飞到很高很远的世界。微笑我喜欢笑,喜欢看别人笑,笑着的人都是冬日里的一个小太阳。镜子里,我看着自己笑。躺在沙发上,电视机兀自一个人热闹,慵懒的抱着枕头,眼眯成一条线,看猫儿追逐线团,静静地微笑,倔强的微笑,猫在对我笑,我忘记了烦恼。我坐在古老的藤椅里,两肘平放,十指交叉,指尖放于唇前,头发遮住半边脸,在音乐中迂回到可以浅浅微笑的世界,空气里有檀木香的味道,听见风掠过头顶,响起悠长的鸽哨。其实,没有谁是孤独的,孤独是因为他自己要孤独!我以为,微笑着,并不孤独。很简单,嘴角翘到从未有过的高度。那些日子,照镜子,抓紧时间,在音乐中沉醉,微笑着不再孤单。微笑着,丢掉懦弱,变得坚强,勇敢承担。迷雾散尽/一切变得清晰/爱与痛都成回忆/繁花灿烂在天际/等待已有了结局那些痛的记忆/落在春的泥土里/滋养了大地开出下一个花季/那些日子/让我们取名叫做珍惜。

支 离 破 碎湖南省华容县第二中学256班 王  婷

旧事毕竟是己经过去了,留给我们的似乎只有绵长的记忆:脸上拂过秋风,它跟我说一个新的故事就要开始了;有一个美丽的新世界,它在远方等我,我将把16岁埋藏在童真和幼稚里,留下些支离破碎的思想。一、Have+动词的过去分词注视着书桌上的那张旧照片,照片上那灿烂的,如同阳光般清澈的笑容,让我又想到了林岚,可爱的她,小时候总梳着两冲天辫蹦蹦跳跳地来敲我家的门,拉我去上学,我们俩是形影不离的,仿佛她是红花,我是绿叶,但绿叶也是不赖的呀!因此,我们俩在一起投来许多羡慕的眼光,林岚后来成为了佼佼者中的一个,而我仍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但她总是毫不吝啬的接受老师和同学们赞许的目光,她不顾别人的感觉,她做什么从来不经过大脑思考,总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在怪她,因此,我开始试着甩掉她,自己回家,但她对我的好让我无法割舍下她,我甚至会感到愧疚,因为我觉得我应该懂得珍惜。林岚父母工作的调动,让她转学了,她莞尔一笑说我们合张影吧!

在微微变凉的九月,阳光日渐稀薄,降温降温,原来秋天这么快就到了,冬天还会远吗?在这个充满凉意的秋天,这个风儿轻轻吹,树叶沙沙响的秋天,我和林岚在彼此沉默与孤独中离开。在另一个天气慢慢变凉的秋天里,我成了一名高中生,也懂得了许多人生哲理,也在成熟的边缘不断徘徊,可我不曾忘却她。就在这个秋天里,她回来了,可……她留给我几句话,便匆匆而去,留下的只是一个失落、孤独的我。后来,是考试,没有见面。再后来,是考完,没有见面。惆怅而无奈,物是人非,我留下了什么,带走了什么寻找什么,又得到什么?这,又有什么关系?至少我曾经拥有过,真心笑过,快乐过,那也便别无所求,这张旧照片我依然留着。――回忆就到此为止吧――我笑了。二、关于离开我开始千篇一律的仿韩寒,写一些阴郁、苍凉、昏黑的文字。而这些文字在展示他们的地方――语文试卷上,显然站不稳脚跟。我一向引以为傲的语文,开始呈严重下滑趋势,我着了慌,停止了仿韩寒的愚蠢行为,因为老师说“新概念”的作文你们看了也没用,你们不是韩寒,在那儿打不出天下。从此,我改用自己的话写,没有生涩的文字,没有隐晦的语言,直直白白,还原了我的本色,可是成绩依然。高一的最后一个月,我过了16岁生日,那是特殊的一天――高三的学长学姐们都在忙着他们最重要的高考。在给他们送考时,我哭了,朋友对我说你又长大了一岁,米拉说你又老了一岁,米拉总是这么悲观,他总认为“弄丢了的东西是永远也捡不回的。”不管我是长大了,还是老了,也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我的高一毕竟过去了。我不想过于开心或是过于伤感,心如止水是种很好的状态,我一直在努力。高一在没有来得及思考沉重明天的空隙中溜走,只留下许多叫知识与情感的东西被紧紧地握在手里。当夏天收拾行囊以最快的速度离去,甚至没有一丝留恋的时候,我意识到秋天将以奇特的方式传播萧条。再见了,我的高一在高二的班级里,好学生如过江之鲫,我只知道上高二了,在天气慢慢变凉的秋天,池塘边的榕树上没有了知了,操场边的秋千上落满了尘埃,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三、未知的生活与若现的宿命我已和曾经的自己决别,不再会诱惑于花言巧语,不再会和生命中注定不会相遇的人而黯然,亦不会轻易

哭泣让那年少时的故事永远留在一张泛着青涩微笑的相片里,留在了永远的“曾经”,永远的16岁。未来开始以一种新的形态出现,它已经活在了我的世界里,似乎我们应该为生活在这个年代而欢呼,可又有谁知道我们却在为太多的生活方向而焦灼不安。四天前,米拉问我你的理想是什么?我无言以对。目前,生活给予我的全部是好好读书,上个好大学,简单又单纯,但我偶尔也曾想过不确定的未来,仍找不到答案。因为一次考试的失败,我有些嫉恨现在,于是未来成了我的依赖,分数成了我唯一的满足,同时,我又有一种若现的宿命感围绕我的身心。未来仍是一个希望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我依旧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我依旧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后记物欲横流,物是人非的世界里,青春的那些感慨将成为一辈子珍藏的记忆。青春是一场梦,也是一个谜,如同我的理想一样,理想迷失了,就算它固执地不肯回来,我也不会放弃。


”熏陶我,可我选择了“流行”派音乐。他们送我上舞蹈班,希望我能从中领会“舞蹈”的真谛,而我却选择了“街舞”。气得老爸老妈将我反锁在家学乐器,而我学了近一个月却连简单的“Do―Xi”都不熟练。急得父母痛苦地大叫:“天啊!我们这是犯了什么错?生个女儿怎么这样?”我的安慰是――李宁     一切皆有可能老爸,老妈,我让你们失望了,可我有我的个性,我不愿被束缚,不愿接受那些条条框框。我希望自己活出色彩斑斓的色彩,而不是走上你们辛勤为我铺好的路。我想早点长出翅膀搏击长空,享受暴风雨下的淋漓。请你们不用担心我的未来。李宁说过:“一切皆有可能”,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感到骄傲的,因为,我会踏踏实实地――好踏     

月是那样圆;夜是那样静。此时,月光,花瓣,露珠定格成了永远的美景。站在林间小道上,夜风缕缕袭来,我被吹得面红耳赤,但我却懂得夜是美的;就在那“凉意浸人”的一刻,我深深地爱上了他――夜。“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是啊!夕阳固然是美的,但我更喜欢那宁静的夜空。(一)沉思的夜在那里,我有过无限的沉思――那一幕。中考过后,接到少得可怜的分数,我惊了,爸妈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到底读还是不读,这个问题团团的围着爸妈转,我同村的人都说:“有什么好读的,又不是男孩子。”可爸在斟酌了半天后,终于做出了决定,说:“不管她是男孩还是女孩,她终究是我的孩子,为了她的将来,我们还是应该继续送她读书。”妈显然被父亲感动了,充满血丝的双眼滴下了泪珠。

我静静的看着,感受着,只是默默无语。曾几何时,我明白了。多少次风风雨雨,他们为我挡过,多少个寒冷的夜晚,他们为我盖上被踢翻的棉被,多少次失败,他们仍旧不懈的支持着我,我无语……(二)飘逸的夜在那里,曾有过我对亲人的承诺。多少个夜晚,我无眠。夜风下,身边吹起了爸妈的嘱咐:“××,现在农村经济效益不好,我和你妈供你读书不容易啊!在学校,你一定要努力啊!”我听着听着,眼泪就不争气的流露出来了。在那个夜晚,我对着家乡的月亮,借着温和的春风,吐出心底的话语:“爸、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给我的一切,为了你们,更为了我自己,我一定会努力的。”凭借着飘逸的春风,把我飘逸的心语,传到那两双饱经风霜的耳里,让他们感受到我的期望,让他们的心灵得以慰藉。(三)迷惘的夜在那里,留下了我的遗憾――眼泪。又是一个花好月圆之夜,我的心如波涛汹涌的海浪一般不能停歇。泪水却如泉水般源源不断。 为什么所有的一切都犹“过客”一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从前的“蓝天”到现在却成了被遗忘在小角落里的“云雀”;从前的“辉煌”到现在却成了被他人所痛恨的“耻辱”;从前的一切是美的,不可否认。但那已成为了过去……明月挂在枝头,我从中走过,再多的风景也不曾停靠,只一心寻找着我那遗失的美好!(四)清醒的夜在那里,回荡着我欢快的笑声。也许你会说“冷静会带给你一片蓝天”,但在这个快乐的季节里,我们谁会去刻意保持沉默呢?月光轻轻拍了你的后背,你这才转过身来,像你屋前满树盛开的石榴花,红艳艳的爱上了你。星星点燃了烛光,鲜花吐露着芬芳,所有的一切都在为我歌唱。在那浩瀚的夜空中,虽然我不是最大最绚丽的星,但我相信那颗清澈透亮的定是我。夜是我沉思的地点;夜是我承诺的时间;夜是我无助时倾诉的对象;夜是让我快乐的象征。即使夜就这样持续下去,即使世界变得黯淡无色,我心依然光明,因为我的心灯永远不灭,黑暗淡化不了我的心光。月,仍是那样圆;夜,依旧是那样的静。

“爸,老师又在催学费了,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交呀?”三年前的一个雨天,我带满腹的委

屈与愤怒这样质问着父亲。“看老师那边还能不能暂缓几天,我……我还没凑齐呢?”猪棚那头传来父亲沉重而沙哑的声音。我早料到是这结果,“穷,我们家就是穷,你一辈子就是这穷命!”暴躁的我瞪了父亲一眼,泪水夺眶而出。然而父亲并没有因为我的不懂事而震怒,他只是呆呆地立在那儿,任凭风雨的吹打。透过泪水,我分明看到了父亲那张苍白而无奈的脸。第二天,我漫不经心地走到学校,摸摸空空的口袋,我知道等待我的又是老师不堪入耳的讥讽和同学的耻笑。来到教室,和往常一样,还是熟悉的同学和老师,不同的是,老师没劈头就问我学费的事。我第一次看到了老师眼里的慈光。十分纳闷的我后来才知道父亲已给我交清了学费。我的脸一阵红热,心里充满了自责。真后悔用那样的口气对含辛茹苦的父亲说话。回到家,父亲正在菜园里锄草。“爸,你的钱是怎么凑齐的?”我疑惑地问。父亲兴高采烈地说:“是从银行里贷的,还不用付利息,因为现在国家要发展农村经济,让农民富起来,这钱呀,专门贷给农民的。”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擦汗,竟发现他的脸上挂满了难得的笑容。我从没见他这样高大过,因为他挺直了腰。从此,父亲早出晚归,不辞辛苦地在田间劳作。农作物的生长一出现问题,他便跑到离家十余里的书店,一呆就是整整一上午,宁愿不吃不喝也要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时光流逝,在爸爸的精心料理下,农作物一天天茁壮成长。看着长势喜人的农作物,父亲又笑了,看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笑。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场突如其来的旱灾干得农作物一天天枯萎,一天天接近死亡。父亲这么多日来的汗水全打了水漂。这对他的打击是多么大呀!于是他的脸上不再有笑容,他又沉默了,他皱紧了眉头。田间小路上总闪现着他背着手,一脸茫然,踱来踱去的身影。我真担心,父亲经不住打击会病倒。但,我却错了,我太小看了父亲的毅力,现在的他不再是以前那个被我视为软弱的父亲了。尽管农作物有枯萎的迹象,但父亲认为现在亡羊补牢还来得及。于是他跑到村长家,要求向农田放水,村长答应了。他扛着锄头飞快的跑到田里,又是挖缺口,又是疏沟道。很辛苦,他却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我和妈妈想插却插不上手。经过父亲几天的“浴血奋战”,农作物受到河水的滋润,它们

又重现了往日的生机盎然。父亲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他无从表达,只是更拼命地干活了。看着父亲忙碌的身影,不经意间却发现黑丝中多了几缕白发,父亲老了吗?不,那是他与生活抗衡的最好见证。我的心在剧烈地颤抖,那种不曾在这片土地上有过的感觉,是激动,是敬佩,是震撼,还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在翻腾……在父亲身上,我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我更看到了他那份对生活的坚强与执着,认命与软弱的枷锁被他的精神化为了无形。因此,我也明白了许多,懂得了许多。挑战自我,挑战生活,失去这种境界就只有被生活打败,淘汰的份,坚强一点,乐观一点,执着一点,你定会登上生活的辉煌殿堂,到达成功的彼岸!让那份软弱永远留在记忆里吧!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生变幻莫测,唯有时间永恒。――题记父亲是村里唯一一个读完了高中的人。他下学后很自然的当上了村里的老师。当了两年老师后,父亲做了两个改变他一生的决定:一是娶了个女人也就是我母亲;二是离开讲台,去学开车。父亲在外出车,母亲持拾家务。红红火火的日子,过得让村里人羡慕不已。随着我和妹妹的降临,父亲便更频繁地出车。在记忆中,他总是在母亲焦急的目光中,踏着露水回家的。虽然辛苦,生活却有滋有色,平时还能接济亲戚朋友。可是好景不长。那夜,母亲吩咐我和妹妹在写作业,她就坐在我们身旁给父亲织毛衣,还不时地向门外张望。我知道她是在等父亲。阴凉的冷风,吹得桌上那盏煤油灯的火苗摇曳闪烁,墙上映着母亲的影子也跟着不安分地跳动着。不知过了多久,母亲要我和妹妹去睡,可父亲还是没有回来,母亲还要在那盏煤油灯下织毛衣,等父亲回来。半夜,我被母亲的抽泣声惊醒,只听见父亲说:“明天就走……”后面说些什么,完全被母亲的哭泣声淹没了。第二天,母亲红肿着双眼对我说:“娃,放学后别耍了,早点回。”我不忍心再看母亲那张在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的脸,领着妹妹去了学校。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父亲。后来,我在叔父们闲聊时才知道,原来,父亲那天由于在朋友那多喝了点酒,开车回来时,撞了个人,那人抬去医院不久就死了。父亲走了,去了

外地。几乎是没有和家里联系。直到半年后,父亲才寄了一封信回家,信很简单,只是说一切平安,要家里人安心。母亲按信封上的地址寄去了一封信,可不久,就打回来,原因是没这个人。母亲拿着打回来的信,心情很沉重,颤抖着双唇对我和妹妹说:“你爹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才换了地方,不久就会再寄信回来的。”她只能这样违心的安慰我和妹妹。可事实是这样吗?她的眼泪出卖了她。她那颗支离破碎的心由谁来拿什么安抚呢?后来,父亲一直是音信全无。可是,隔三差五就会有人来我们家,母亲总是一脸的为难与无助。有次,我放学回家,屋前停了辆车,我正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时一个中年男人骂骂咧咧地从屋里走来嚷着:再没有就把这屋给拆了。那人走后,我问母亲:“屋拆了,咱住哪?”母亲摸着我的头哽咽道:“娃,没事,没事。”我知道那些人是来讨债的,可母亲又能怎样呢?她唯一一件拿出来见人的衬衫还是小姨送的,我要2毛钱买一盒蜡笔,她拿着竹条赶我去上学,年关时,买一斤瓜子已是奢侈品。尽管如此,家里那点微薄的收入根本就不够一家人糊口,更别说是去堵那个无止境的窟窿。可是母亲依然坚强地挑起这个家。有次,有个中年妇女来我们家,她脸上涂得很白,嘴唇却红得刺眼。她跟母亲说些邻村有个男人也有个孩子什么的。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的,只知道母亲那晚流泪了,不是流泪,只是单纯的哭。母亲真的很脆弱,却又在我和妹妹面前显得格外坚强。母亲带着我和妹妹在风雨中挣扎了六个年头,也终于有了父亲的消息。是村主任告诉母亲的,他说在外省和父亲照个面,还捎来了信。母亲小心翼翼地揣着信,她哭了,不是哭,只是单纯的流泪,可心头却绽放出幸福的笑。真的,父亲真的回来了,父亲那单薄的身体后隐藏着的辛酸与苦楚,还有感激,只有母亲看得懂,只有母亲才能体会父亲这六年来的苦苦挣扎。过了几天,父亲又走了,带着母亲。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上门堵过债什么的。从爷爷奶奶的笑容里,我知道父母亲都有了一份可观的收入。今年春节,父母亲都回来了。我说:“爹,还会有人来拆我们的屋吗?”我看见母亲的眼睛里有东西在闪烁。父亲拥着母亲,不言语,望向远方,很远,很远……

指导老师:汪坤红绳伴我走天涯湖南省华容县第二中学

无论我走到哪儿,我都带着那根红绳,因为,我知道那不仅仅是母亲绵绵的爱,还是母亲殷切的希望。(一)六岁那个晚上,摇曳烛光之中,我还在乐此不彼的整理母亲给我缝制的帆布书包,尽管其中仅有一支铅笔和两个小字本。这时,母亲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根红绳,说那是从土地庙给我求来的。母亲说它会保佑我好好读书,让我上大学,然后用那饱含怜惜之情的目光久久注视着我。然而,年幼的我心里满是疑惑,不懂……(二)六年之后,我以优异成绩进入镇中学读书。在前往学校的前一天晚上,同样的烛光之中,母亲拿着一根刚从土地庙求来的红绳,叮咛我要好好读书,说土地爷会保佑我的。然后在那满是怜爱的目光之中给我系上。进入初中以后,全镇第一名的骄傲和母亲那一双满是怜爱的目光都在同学们的讽刺、嘲弄、轻视中被击得粉碎。只因为全校只有我一人还系着那样的红绳。终于有一天,我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将一个取笑我的同学暴打了一顿,然后将那饱含母亲殷切期望的红绳扯得粉碎。于是后来我学会了变相地找家中要钱,学会了打扮,逃课、打游戏机,甚至学会调逗女生。有次回家,面对母亲那双饱含怜惜之情的眼睛,我心中泛起些许愧疚,但马上被那“红绳的耻辱”击得粉碎。母亲总是听完我的汇报后,很开心地笑,去做饭,然后很开心地洗衣,很开心地去“炫耀”。偶尔也问为什么不见系红绳,为什么要那么多钱,然而母亲仍是很开心。终于,在毕业会考之后真相大白。毕竟刚及格的分数是无法与母亲心中那个年级一二名的儿子相吻合的。面对暴跳如雷的父亲和欲哭无泪的母亲,我漠然了。(三)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到一所普高去,离开学还有几天,忽然母亲说带我去一个地方。朦胧月色中,一路稻花香,沁人心脾。一片槐树下,是土地庙。只见母亲打开随身带来的竹篮。有鸡蛋、长面和一对香烛、柑桔……只见母亲跪下,很久,忽然轻声说道:“土地爷,您大人有大量,我家的鹤儿年幼不懂事,他才把您赐他的红绳扯了,求求您高抬贵手,保佑他好好读书,这次您让他没考上重点高中。现在他知错了,希望您保佑他考上大学,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听到母亲虔诚的祷告,不禁泪如雨下。原来她一直以为我成绩不好是因为撕了红绳的缘故,而

不是她儿子在校胡来的缘故。母亲和我跪了许久,母亲在土地爷的头上红巾上扯下一条红绳,说道:“鹤儿,你已经向土地爷认错了,他原谅你了,你别再把红绳扯了,好好读书,好吗?啊……”此时我欲哭无泪,自责、悔恨,感动一下子涌上心头。回家时,已是很晚,伴着一路花香,母亲给我讲了许多……夜色之中,母亲那双眼睛之中散发出柔光,暖人心田。怜爱、疼惜、慰藉、鼓励、信任,包围着我,照亮了黑暗中的道路,照亮我的心灵,我的人生。

指导老师:汪坤冬 天 不 冷湖南省华容县第二中学273班  孟思前

遭遇不幸时,还是笑脸相迎好,因为不幸中也会萦绕有幸。我的家是一个残缺不全的家,我三岁时,父亲撒手人寰,在我五岁时,母亲弃女改嫁,我只能与爷爷奶奶为伴。按理,属于我的只有无奈与悲伤。不!我没有!尽管丧父失母给了我一片灰色的天空,可是,生活并没有虐待我,另一种爱让我从创伤中走出来。从此,我变得活泼、开朗。是谁?到底是谁把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呢?是他们!伯父,对我像待他自己的孩子一样,不同情,也不溺爱,而是以父亲的角色引着我走每一步路。暑假,带我到处游览,让风景名胜渗入我的笑容;晚上,人们都累了,而他却在灯下检查我的作业,做对了,他会说,下次也要这样,做错了,用“不愤不启,不悱不发”的原则,教我如何思考,如何寻找突破口,直到做对为止。伯父对我真严,在我的脑海里,留住了伯父与伯母争吵的一页。我在桌旁绞尽脑汁的思考一道数学题,伯父已经开导我两遍啦!伯父给我下了一道“命令”,做不出来别想玩。我又急又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却不敢流下来。突然间,伯母推门而入:“小梦啊,吃水果去吧!走啊!吃完了再做!”“出去,谁叫你进来的?她今天非得把这题做出来。”伯父似乎生气了。“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做不出还压着她做,也得让她放松放松,对她那么严!她没父没母的,你就不能多疼着她点啊?”伯母的嗓子也提高了八度。“我对她怎么了,她是我弟弟的女儿,现要,我弟弟不在了,我当然得对她像自己的孩

一个告诉我,他的开放式的经历

“对开放式婚姻是什么看法?”

一次到国外参加专业培训,一个心理治疗师忽然问我。

在的一家酒店里,我们坐在游泳池边,身边不时经过穿着比基尼的年轻女郎。

他说:“我和我妻子有个开放式婚姻,每周都有一个‘约会之夜’——和情人过夜,第二天会回来一起交流。不过最近我有些麻烦:一个中国女孩和我在一起的时间有些长了。”

Peter是白人,50多岁了,依然保持着让人羡慕的身材。

“我换了好几个姑娘,都忘不了她。是不是中国女孩都很痴情?”

“到底是你痴情,还是她痴情?”

“我们都是学心理的,也许你应该明白怎么做。”

“不不不!”他痛苦地抱起头,跟我摆摆手,走向泳池对面的一个姑娘。

三种开放式婚姻,哪个有好下场?

就是打破“一夫一妻制”对肉体和精神的专有权,肉体、精神都可以“共享”。

做情感治疗这么多年,我遇到过很多“开放式婚姻”的拥趸。

1.主动型“开放式婚姻”:

Peter和妻子都是情场玩家,35岁那年,他们相遇,发现情逢对手,就想试试婚姻。一试就是5年,但现在试不下去了。那天他和我谈过以后,试图勾搭一个姑娘,对方都已投怀送抱,他却忽然意兴阑珊,还是找我聊天。

“什么叫试试婚姻?”我问他。

他说:“我没法真正只爱一个人,也没法长期和一个人在一起,爱到后来,都是日常琐碎和无聊。我想要很多有趣,很多开心,很多兴奋的,可婚姻却会像把野马圈起来……”

“所以你们约定,虽然结婚,但却不必忠诚?”

“我们对忠诚的理解,是更高级的:如果我们喜欢其他人,会第一时间告诉彼此,对彼此透明。”

Peter的妻子来自一个传统特别浓厚的家庭,小时候,她每天晚上都要跟父亲背诵圣经半小时,只有背得一字不差,才能上床睡觉。

Peter3岁那年,父母,他跟父亲一起长大,小时候第一印象就是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父亲和一群人弹吉他,彻夜欢歌。不到10岁,他就被爸爸的一个女友破了瓜。

一个无比厌恶刻板的生活,一个永远生活在高浓度的情感刺激里,他们都有自己的心魔。Peter的父亲最终死于毒品,所以他绝对不沾这玩意,但性却取而代之,可以帮他维持这种高度兴奋的生活。

“你知道,我很厌倦这些情场游戏了,可是不知怎么停下来。我们俩现在已经无话可说,我渴望有个人让我停下来,休息一下,让我觉得安全。所以我越来越爱那个中国女孩,但我害怕。”

“怕一旦我太需要这个人,她会完全控制我。”

其实我们一生都在努力做两件事:

的一生,是围绕着创伤展开的,作为一个孩子,他怎能不需要一个安静的,温暖的家?

但他没有这样的家,必须接受父亲这种永远high到极点的生活,只有这样,父亲才不会嫌弃他。一方面他认同快乐,但在他内心深处,他更需要的是幸福感。

他最需要的是一个母性的环境,让他可以放松的栖息,不用那么多的刺激覆盖他的悲伤:我想有一个家,一个不大的地方,让我容身,让我做自己。

那些开始就宣称要“开放式婚姻”的人,不过是害怕更深度的情感链接,所以才把发展“肤浅”的关系当成遮羞布,因为他们无法面对心魔,才会不断让自己处于游戏和自我麻醉中。

直到有一天,他们玩不下去了,人生的另一面,才会翻转过来——要面对一个重大的选择:

是开始清醒,还是加大麻醉的剂量?

2.被动型“开放式婚姻”:

这样的关系在中国式婚姻中非常常见。

夫妻俩属于所有人眼中的“模范情侣”。

两个人无话不谈,非常亲密。

唯独对彼此毫无性欲。(也许一开始还有,后来越来越淡)

双方或者单方婚外有情人,可以满足其性欲,但没有感情。

这样的关系可以长期维系,但最终还是有“破功”的那一天。

我让其中一对夫妻想象一下:在床上,他们分别是多大?

男方说:“我在床上,好像只有8岁,而她好像是我妈。”女方说:“我在床上好像18岁,而他好像是个孩子。”

总之,在性之中,他们都有非常压抑的部分。

和第一种“性”式的“开放婚姻”不同,他们的做法是把对亲密关系所有的恐惧都放在了“性”的世界。

恐惧的是水与火的相遇。

有一个一直都没法和妻子做爱的男人跟我说,在12岁,有一次被同学欺负,他就扑到妈妈的怀里,本能地去吸吮妈妈的乳房。忽然,他听到妈妈的呻吟声,从此他就一直都很讨厌母亲,他们的关系就此中断。

害怕他自己的欲望,害怕和母亲发生关系。

因为不能接受欲望,同时又渴望和母亲链接,他一直都在亲密关系中自相矛盾,就只能把欲望和亲密扔给两个人。

而他找的妻子也恰好是一个圣母型的女人,她一直都穿着很朴素,几乎让人无法意识到她是个有魅力的女人。

为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

因为她深深懂得,作为一个孩子,在母亲出轨事发以后,被“仇家”堵着门大骂是何等的羞耻。

所以他们都成了“性压抑”的受害者。

他们想把性这种“脏东西”排除在亲密关系之外,这样他们的世界就可以不被破坏,可以一直安全。

但这种“性”“爱”的分离,必然就像是橡皮筋一样,一直紧绷就会有破裂的一天。一旦其中一个人和婚外情人有了“情感的链接”,他们这种建立于“恐惧”的关系就会土崩瓦解。

“丈夫出轨了,他建议我们过‘开放式婚姻’。”

很多人都会面对这样的场景。

1.女方也尝试出轨,只是为了报复丈夫,试试丈夫是否会吃醋。

2.女方也尝试,结果发现那个人才是最好的,但80%的情况下,对方也只是玩玩,所以女方会再次。

3.女方也尝试,只不过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转移情感,但发现,这是徒劳,她的心还是没法容下他人。

其实这种“开放式婚姻”,只是古代“一夫多妻”制的重演,女方很难像男方那样“潇洒”,之所以接受这种“大房制”,只是因为离不开这个男人,无法放弃婚姻。

而且她们试过以后,男人往往有如下三种反应:

无所谓:他很喜欢这种边界感很淡漠的关系。

吃醋:我出轨可以,你不能!关系变得更糟糕。

开心:终于抓到你的小辫子了,这样我就更容易了。

我们需要开放的是我们的心,而不是婚姻

综上所述,我们可以的得出一个结论:“开放式婚姻”不是婚姻的“最终版本”,因为它的亲密本质是关系的“低配版”。

学过我们的《内在小孩训练营》的同学都会知道:婚姻有两个层次。

第一个层次是“保护层婚姻”:保护层婚姻就试图采取各种“保守疗法”。

1.“合理化”:婚姻到最后都是亲情,所以你就“忍滚狠”吧。

2.“毒品化”:既然日子太平淡了,让出轨变成我们的春药吧。

3.“防御化”:既然真心很危险,就稀释关系,就算受伤也不会太深。

坏处是“边际效应”,这些暂时的措施,虽然可以救一时,但却不能救一世。

因为没人愿意半身不遂,没人愿意自相矛盾,没有人愿意被恐惧追着跑。

我们都需要内心的平静,人生的平衡。

第二个层次是“疗愈层婚姻”。

真正强大的是可以帮我们成长,让我们修复过去的创伤,拥有更强大的自己。

很多人到了“爱到绝处”,才安下心实现自我成长。

有些人则没有这个幸运,“一条道走到黑”。

所谓命运,无非在于你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觉悟,停下来,好好反思一下人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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