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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我的雅努斯》他们始于一见钟情,却没能快速地发酵成..

雅努斯(Janus),罗马最古老的神,一头双面,一副看着过去,一副眼望未来。就像处于爱情里的我们,一面陷入过去的伤痛,一面紧握未来的幸福,每一面都矛盾,却都是真实的自己。

遇到左言后,洛佳发现,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爱情,它不是一道计算题,不是1+1=2,不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们在一起。它是一道逻辑题,我们打破自己的思维定式,不断地认识自己,定义对方,却也无法推出那个最合逻辑的答案。

这种感觉,始于一见钟情,却没能快速的发酵成爱情,它参杂了试探、犹豫、害怕,直到经历了天长日久的陪伴,相知相惜,才初成爱情的模样。

也许,我们没有在最初笃定这份感情的意义,却并没有浪费,因为我们依然拥有彼此,而你给了我一份更完整、更优美的感情——那是朋友的信任与默契,亲人的依赖和踏实,以及恋人的激情和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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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已经和左言、仲兮哥“同居”半年了,连我自己都想不通当初自己怎么下的决心搬出宿舍和他们一起住

今天和小颖一起从LA回来,我们俩人都累惨了,结果在地铁上睡过站了。不过身体上的累也不算什么,就是那帮盛气凌人的老板、制片人的太太太...气人了,son of a bitch!!想不到在美国也有这么赤裸裸歧视女性的人,说什么“找你们公司的男人来和我谈”,当时真想说脏话,还好憋住了。

这件事让我俩一路都憋着气,面试也没成功,我真的想不通,那电影里小小小小的一个配角,连台词都只有一句,挑三拣四真的有必要吗?而且小颖确实很有潜力。

不过今天也有件有意思的事,去LA一个星期,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里乱七八糟的,衣服扔的遍地都是,尤其厨房惨不忍睹,到处都是煮废掉的面条,却没有人,给仲兮哥打电话,他说左言周五吃不到我煮的乌冬面就一直抓狂,晚上睡不着觉,一直在不停的煮面,还逼他吃,结果一直折腾到昨天身上起了很多红色小疹子,被救护车拉到医院去了。

好笑,我都能想像左言顶着蜂窝头,光着脚在厨房一遍一遍煮乌冬面的郁卒样子。

基于人道主义精神以及舍友间的基本关怀,我煮好了乌冬面带去医院看他。他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两个黑眼圈特别明显,我感觉脸都瘦了一圈,旁边还吊着葡萄糖,看左言这幅惨兮兮的模样,我实在是忍不住笑(虽然有点没人性),但想到他平时飞扬跋扈的样子,这一刻却特别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这种视觉冲击力才够强。

想不到我唯一会的一道“料理”居然有这么神奇的魅力!

现在是凌晨2:10,又做噩梦了,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这样,我想大概是最近工作不顺利又复发了。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肩,虽然知道那粘着鲜血的獠牙不过是做梦,但眼泪、疼痛、恐惧都是那么真实。

天空闪过一道银色,我想大概是要打雷了。

想起在家时,每到打雷的晚上,妈妈都会陪我一起住,搂住我,帮我堵住耳朵,而现在..

我又开始犯起矫情的毛病了,我也想潇洒地说,我不后悔,我拿得起放得下,但是我做不到!我后悔,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只是我没办法把这后悔告诉爸妈,尽管他们替我扛下了一切的非议责难,我那矫情的自尊心仍然说不出,我错了,我后悔。

听到敲门的声音,还有左言鬼鬼祟祟的声音,忘记了,他最希望看自由女神像被雷劈,反正也睡不着,我决定出去。

今天小颖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叫Bobby的独立制片人,是个美国白人男孩,人很阳光,也很专业,他建议我们跟他一起做做独立制片的工作,说这样可以积累经验和人脉。

左言很感兴趣,我想到拓展下人脉可以让小颖多些机会,也有些动心,但仲兮哥兴趣缺缺,他还是喜欢写剧本,自己拍短片,和别人打交道,管别人要钱这种事情他是完全不会去做的。

无论如何我们三个还是很开心的,决定买啤酒庆祝,三个人坐在小区后面的草地上,刚下过雨,地面还有些湿。


昏黄,仲兮哥给我们讲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关于S市温暖又嘈杂的记忆。

他高中毕业来美国念书,住在姑妈家,一个异乡生活又“寄人篱下”的孤独男孩。他说自己其实不喜欢国外的生活,更怀念家乡的点点滴滴。

我在脑中勾勒他说的那些平凡的吃食,倚坐藤椅的老人,在他低沉的嗓音里,都挂上了清寥的味道。

不过仲兮哥累坏了,喝了两瓶酒就倒在草地上睡着了,我和左言默默地喝着酒,突然就没了话可说。想起来,他似乎并没有讲过自己的事情,他的父亲、朋友,都在对我来说陌生的西雅图,模糊又空洞,而我似乎也没有开口讲述的欲望,我只是深深的觉得疲惫。

但是这一刻又是恬静的,我们坐了十几分钟,居然有一户人家在窗帘上投影看电影。白色的薄窗帘清晰的倒映着《面纱》,我们俩不禁相视一笑。

有瑕疵的完美爱情,这种严肃木讷的男人,大概几年前的我,也是不会喜欢的,可是现在,我多期待有这么个人陪在我身边,我能确定他百分之百的待我。

可是即使真的有,我大概也是不敢要的,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没有百分之百了。

“她为自己哭泣,她曾经是活泼可爱的少女,却变成了世界上最孤独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她为自己不感受爱情,也没机会付出爱情而哭泣。

花花公子对女主耳边低语,说出了这句话。我想即使是我,也会被这样的情话打动。

我忍不住看向左言,他的神情放松而专注。

像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回望我,目光幽暗而平静,“女人为什么都觉得自己特别?这种套在所有人身上都试用的假话,你们也信?”

“也许她不是因为这句话而爱上这个人,而是因为爱上了这个人,所以愿意相信他的话”,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黑暗中游走,我望着他安静甚至带着一丝乖顺的表情,“女人未必像你想得那么笨,她只是因为爱情,愿意变笨”。

我看到他的表情滑出一丝哂笑,“这就是真的笨”,然后目光又回到了窗帘幕布上。

我想他或许是对的。可是爱上一个人,你就愿意放下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像左言这样的男人,大概永远不会为了谁放下骄傲,他永远会是一段关系里的甲方,强势而自我。

左言与我,相互是不了解的,却分享了一片共同的时光和空间。这种感觉,就像你在地铁上遇到了一个陌生人,你们或许不是在同一站上车,却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也许你们会在同一站下车,或许还会徒步分享一段路程,那么目的地是不是一样的,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还有半年仲兮哥和左言就要毕业了(虽然他俩同年生日,但仲兮哥拿,左言已经是博士学位了,而且还是在以硕博经济系专业严苛出名的纽约大学,这方面他确实是个天才),他们决定回国发展,去S市,这个决定仓促但又那么坚定。

我来纽约大学也三个学期了,但我从未找到归属感,或许因为,我从未将自己交付。

这所我曾经梦想的大学,梦想的专业,变成了我逃亡的避难所,我几乎无暇感受梦想照进现实的温暖,也从未享受这本该属于我的恣意与奔驰。

因此我做决定也几乎毫不挣扎,我决定跟他们一起毕业。

洛佳目光平稳安静望向窗外,12楼的高度望出去,环绕的商业大厦,都被氤氲的雾气包围着,白缈缈若浮云,似流动又似乎静止。但往下,仍然看得清盘杂错乱的公路,或走或顿的汽车及行人。

S市,真是一座奇妙的城市,她现实市井,却又浪漫小资,在这里,你也许生活得无比卑微,却仍可以拥抱虚幻的美梦。

洛佳穿着及膝的白色包臀裙,复古红色丝质衬衣,妩媚但干练的10厘米黑色细跟皮鞋,美妙的嫣红勾勒出优雅但带着讽刺的嘴唇。

静默的环境,她却觉得耳边嘈杂无比,那些残破、羞耻的往事像涨潮一样,一声袭来、一声落下。

这个世界的事,永远这么老套俗气,除非它发生在你的身上。然而庸俗也罢,至少别这么讽刺。

杂乱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咚咚,咚咚”,熟悉的两声短促,随即门被打开。洛佳没有回头,但耳朵却被身后的声音牵引。

皮鞋踩在月牙色地面上,声音果毅、自信又温柔,然后是布料摩擦紫色皮沙发的声音。洛佳可以想像,男子落座后,会悠然地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然后左臂支起歪着的头,整个人靠在沙发上,姿势放松但优雅,而他,只会在她这里这样随意,出了门,就是另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模样。

洛佳转过身来,男子正如她预料的一般安坐,但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还是让她产生了丝丝不爽。尽管她知道这一天不可避免要到来,可是派自己的好友,与自己不堪面对的前男友商谈,还是乙方的低微姿态,就是一件这么无所谓的事情吗?

洛佳没说话,在沙发主位上坐下,一脸嗔怒又带着审问的表情看着眼前的人。

洛佳心里默数,数到10的一瞬间,男子果然放下腿,正襟危坐,两手切换到十指交叉的状态放在膝盖上。

“生气了?”男子挂着标志xing试探讨好的表情,左边眉毛翘起,左边嘴角微扬。

洛佳心里有些无奈,又有些甜暖地打量眼前的男人。

白皙清俊的脸,眉目清朗分明,优美xing感的眼角,干净的眼睛,看似深情专注,像泛着迷人的水波,然后是英挺秀气的鼻子,红润饱满的嘴唇,左侧嘴角旁边,一个小小的酒窝。笑起来的时候,这个酒窝让他显得乖顺温柔,毫无杀伤力,所以在外面,他总是牵着右边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漠的邪笑,显得冷静魄人。

心里那一点不舒服,就在左言讨好的表情下消失殆尽。

“仲兮哥下个星期就到了,还记得吧?”

左言看洛佳回话,就知道她气消了,于是又放松的回到了刚才的姿势,整个人倚在了沙发上。

“嗯”,紫烟是三人以前常去的酒吧。

“对了,我提前替菲奥纳谢谢你挑的项链”。左言歪着头打趣,以免她又说自己不知道知恩图报,说自己经理的身子秘书的命。

洛佳瞥一眼无视了他无聊的道谢。

蓝卷画传媒股份有限公司是左言、洛佳、邱仲兮三人回国后注册的公司。虽然成立才短短6年,但影视传媒行业,原本就是个井喷式成长的领域,只要你抓准市场脉象,就可以一夕窜升。

公司的第一桶金,就来自卖掉剧本赚得的5万美金。

这之中,三人分工明确,洛佳担任江黛西的经纪人,负责她的行程及公关,同时负责公司的电影投资项目。邱仲兮负责江黛西的营销及宣传,开发新的电影项目,早期就是对症中国电影市场写剧本。

而左言负责市场,总的来说,就是管别人要钱,再算着如何花钱。

发展到现在,公司已经完全盘踞在电影产业链条上,业务涉及电影制作及宣传、发行,有独立的摄影棚和大片影视拍摄场地,同时签约艺人、导演、制片人、编剧,但主要集中在艺人经济及电影项目制作两块。既投资外边的可赢利项目,也自主开发电影项目。

邱仲兮4年前年就离开公司,回到美国继续读书,现在已经拿下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学位,到

当讲师去了。他负责的公关部,包括电影宣传发行以及公关,已经交给左言原来的特助靳铭负责。

洛佳最开始是负责制作部及艺人部两个部门,但艺人经纪的膨胀速度过快,她很快就抽身只负责制作部,而艺人部挂在她名下,却已不负责日常事务了,除了江黛西的行程仍直接归她负责。而大佬左言只负责一个东西——钱。

他主管市场同时把握公司不同阶段的大方向,主要是确定合作及投资项目。

其他后勤部门,比如策划、人力、后勤各个部门的主管,都是公司逐步完善后,由洛佳招进来的。

大Boss左言是绝不愿意在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上花费精力的,他不负责招人,只负责裁人,策划和后勤的负责人都先后被他裁掉,而洛佳负责再招。对此他的解释是,“你负责开头,我负责结尾,而结尾,通常都比较有分量”。

说到公司的签约艺人,除了已经是一线的江黛西,还有从别的公司挖角的大牌黄郁歆、吴临北、李倾之外,还有二线艺人二十一名,新人三十五个,但总体是女多男少,除了吴临北一个大咖是男性外,二线艺人全部是女性。

这种结果则归责于洛佳,因为公司除了常规性部门招人,每个踏进公司大门的人,都必须经过她的同意,而她对这个结果的解释是,“我缺乏看男人的眼光”。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在公司发展过程中,的确是个软肋,尤其是自主项目宣传中,艺人xing别不均衡,使得几个公众人物的协同效应差很多,而左言也默认了现状,因为他对艺人部向来是敬而远之,从不关心。


今天是蓝卷画成立六周年,所有艺人和经理级以上的员工都会参加,几十家合作关系紧密的企业高管都会应邀参加,还开放了部分媒体拍摄,所以格外重要。

洛佳换上了香槟紫人鱼造型的礼服,齐踝长度,完全塑身的流动面料,深U型前开至凶部下方,大胆地露出双风深沟线条,肩膀各一朵娇艳的玫瑰造型,冷艳而性感。

早几年洛佳绝对不相信自己会穿这么大胆姓感的衣服,可渐渐她知道了,实力固然重要,包装却同样重要。

那句俗话是怎么说的,没有人有义务在你丑陋的外表下发现你美丽的心灵,同样的,也没有商业伙伴会被你深埋在弱爆装扮里的专业性产生兴趣。

洛佳端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化妆师在给她化妆,她则闭目听助理邓齐汇报几个电影的拍摄进度。

邓齐生性腼腆内向,虽然跟了洛佳两年,已经是相当成熟的职业人,却也是第一次目睹自己的顶头上司穿着暴露闭目坐在他面前。

即使盯着洛佳的头顶,余光也总能瞄见她凶前那一片雪白和明显的线条。

因此虽然表情镇定自若,却还是有丝丝红晕。

左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瞥一眼气定神闲的洛佳,挪揄道,“礼服很漂亮,就是有些暴露”。

他转向化妆师,“还有备用的礼服吗?”

化妆助理红着脸,低头从睫毛上方瞄向左言,“有,但这件是洛总定制的,昨天刚从米兰运来”。


出他宽阔的肩膀、精细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Berluti 深棕色方头皮鞋,蓬松柔软却整齐干净的头发,整个人自然随意,又一丝不苟,帅得一塌糊涂。

“换一件?”左言面色平和,盯着洛佳问道。

小助理还是第一次这么近接触总裁,平时只捕风捉影到他疏淡的高冷,遑论他对下属这种征求的语气,不禁有些手下粉刷不稳。

洛佳侧目看她一眼,对她的反应了然,却又有一丝对其不专业的不耐烦,“手上稳着点”。

洛佳看着落座在身旁,毫不掩饰盯着她凶看,却又一脸坦然冷静的左言,不禁觉得好笑,“好看吗?”

左言闻言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一脸“你懂的”耸耸肩。

洛佳觉得换件礼服也没什么大不了,而且左言目光的赤裸裸,让她觉得可能这身礼服确实有些过火了,都是黛西说她穿禁玉的职业装都穿出了修女的气质,让她大胆一次。

她抬头望向邓齐,“让服装部拿几件礼服过来”,她语气加重到,“保守点的”。

最后洛佳换上了完全贴合身材的黑色礼服,样式简约,面料垂坠,齐颈设计,身前线条浮动却完全包裹,后面露出一片背部曲线。

左言满意的笑笑,起身拿起电话,“舒里,把我桌子上的项链拿过来。”

洛佳已经基本收拾完毕,她简单的往自己的手包里装东西,“你不去接你的女伴,在我这里瞎晃什么?”

左言望着她后背优美的弧度,“我就是来接我的女伴啊!”

洛佳回望他,表情是why(为什么)

“蓝卷画成立周年庆,这种荣耀,属于我们,所以这个日子,我们两个一起过才有意义。”

左言表情淡然,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却听得洛佳心神微荡,原来还有一个日子是只属于他们俩的。但她的理智很快回来,刚想反驳说,这份荣耀里还有邱仲兮,就被敲门声打断了。

助理舒里将手里精致的黑色实木烤漆盒子递给左言,就退身出去。

洛佳看着他手里那个有点眼熟的盒子。

“换上这个?你的项链设计太朴素”。

因为原定的礼服样式华丽,所以洛佳选了条样式简单的项链,现在换了黑色的裙子,这条项链就有些不搭了。

她看着左言打开项链盒子,拿出那条她亲手选的项链,就要为她带上。

她一股火气窜了上来,向后退了一步,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你让我带你女朋友的项链?!”

左言显然没意识到这个行为有什么不妥,他只是觉得洛佳的项链和礼服不搭,而他手上的这条项链设计华丽优雅,觉得跟她很配。

“so what (有什么问题?)”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她又有什么特别的,心里自嘲,有种被人扇了耳光的感觉,“不用,我不喜欢这个设计,而且觊觎别人的东西太不礼貌了”,她顿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尖酸的说,“谢谢!”

左言对她的态度有些不解,眉头微蹙,“不喜欢你为什么挑来送给菲奥纳?”

洛佳觉得他们俩根本处在两条逻辑线上,说的根本不是一件事儿,提起裙角,“我就这样,不满意下次别让我买”,说罢向外走去。

左言松怔一笑,对自己刚才的较真儿也觉得莫名其妙,他把项链放回盒子,快走两步,将洛佳抓着手包的手臂穿过自己的,“take it easy, my princess. (轻松点,我的公主)”

洛佳佯装瞪他一眼,便配合他的脚步走向电梯。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只闹过一次别扭,其他时间都是转身就好了,虽然都是左言让着她,但她也从未对他不依不饶。

两人刚从停车场的电梯里出来,便看到左言的现女友菲奥纳从自己的保姆车里出来。

她是个明艳漂亮的女明星,裸粉色抹xiong小礼服,黑色卡腰丝带长垂至脚踝,妆容也是粉嫩诱人。

虽然洛佳一直觉得,左言历任女朋友都跟眼前的女子一样,手术刀加化妆的大眼尖脸,大/xiong/脯长美腿,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是很可人的,只是...配在今天是主角的左言身边,这样的“女主人装扮”嫩了点,有些不妥当。

粉色萝莉看着面前两人亲昵相挎的手臂,大概是挣扎了一下称呼,才扑扇着盈盈的大眼,“左哥哥,洛总”。

左言和洛佳没想到她会来一句“左哥哥”,两人都微僵一瞬,洛佳早习惯面对左言的N任女友,从容的将手臂抽出,淡笑,“你好”。

回头对左言说,“你的女伴到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就好”。

洛佳话音刚落,菲奥纳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抱住了左言的手臂。

洛佳淡笑,左言也无奈的笑,侧目对身边的树袋熊,语气淡淡,“我今天的女伴是这位漂亮的女士,可以松手吗?”

菲奥纳微微送了下环抱的力度,却依然没有松手,“人家虽然今天不是你的女伴,但...可以一起去吗?一个星期没看见你,我想你了…”语气里充满了小女儿的娇羞,语气婉转留情,洛佳看她就差轻点一只脚尖了。

左言淡淡望她一眼,“sorry,我今天不想看到你,明天晚上我有空,可以一起吃饭”。

洛佳和菲奥纳的嘴角同时一抽,我今天不想看到你这种话是可以直接说出来的吗?这种通常应该诉诸行动好么…

果然,菲奥纳轻轻松开手臂,却似揽非揽的挎着,委屈的看着左言,然后又看向洛佳。

洛佳看着这年仅20的小姑娘,耍痴娇嗔含泪告白玩儿了个遍,这圈里的女人,就有一道心思演成百转的本事,了然含笑,“没关系,一起去吧,大家一起热闹。”

洛佳坐在H6加长悍马里,看着对面闭目的左言,和身旁一会儿打量车内奢华的构造,一会儿偷瞄身边英俊男人的菲奥纳。

刚才左言有些不爽,因为在他坦诚了这一天的意义之后,她却邀请一个已经被他拒绝的女人同去。

黛西的电话进来,那边叫嚣着她听说精心准备的礼服被洛佳拒穿,声讨着她的保守与食古不化。

“这么喜欢你可以穿”,洛佳打趣到。

“我想啊!可是一个年会我穿得这么夸张,还不知道被记者写成什么样!真难办,又要艳压那群撕逼的女人,又不能露肉,麻烦!”

洛佳轻笑,那头又状似随意的问道,“左言见过你穿那身礼服没啊?”

洛佳抬头,见菲奥纳轻扬下巴在左言的脸颊一吻,男人倏得睁开眼睛,对上了洛佳的眼睛,然后面色平淡地回头,又转过来,继续闭目。

“嗯”,洛佳有那么一丝丝小心塞,含糊答道,“现在流行轻性感、小俏皮、清纯风”。

左言睁眼,没什么情绪地看她,那边江黛西也问道,“你和左言在一块?”

洛佳实在不喜欢这样,她不想让左言感觉出自己一点点妒意,可是话到嘴边,实在来不及包装,脱口而出,有些后悔,有些不甘,又有些窘迫。

而他面无表情的打量,总让洛佳觉得自己像握在他手里的小丑,可笑又无能为力。

洛佳抽回相对的视线,轻轻应答,“嗯”。

菲奥纳则完全没感受到这厢的电光火石,她只是私揣着,左言没有拒绝她,说明他不讨厌她,她还有希望!

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就能自行繁衍,洛佳依稀还记得几年前,左言为了筹措资金四处奔走的画面,眼前却为了一场公司纪念酒会,在S市最寸土寸金的地段,挥霍自如。

左言喜欢低调简洁的风格,却知道展示财富的意义。

这次的年会选在S市最金贵的会馆举行,Art Deco与现代建筑风格交融,灰色墙壁专红窗棂,全部建筑和内部装饰都是真正的古董,记录着这个城市的历史与奢华。

整个party由全国最大的会展公司承接,风格奢华质感细腻,一应酒席用品都是

提供,杯盏灯台都是极致的高端简洁。

而宣传是由蓝卷画自己的宣发部门负责,虽然这个部门由靳铭负责,但还涉及到艺人运作,比如入场顺序、落座、发言等,所以洛佳还是提早一点到场。

会馆内外都已准备就绪,红毯记者以及大量围观影迷,场面不像是公司年会,反而像是电影节。

洛佳甚是不喜欢穿过红毯受人瞩目的这个过程,眼看着悍马就要开到会所门口,已经隐约可见攒动的人头晃动了,她不禁蹙眉。

菲奥纳已经很激动的开始盯着窗外,她毕竟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艺人,连三线明星都算不上,这种阵仗难免紧张又期待,她掏出化妆镜检查仪容,然后兴奋又骄傲地看着左言——这个能给她带来荣耀和瞩目的男人。

洛佳自然是能理解她这种心理的,所以盘算着左言和菲奥纳两人下去后,让司机给她开到后门。没想到快开到的时候,左言一脸平静又理所当然地说,“我要陪我的女伴,已经送你到目的地了,你自便。”

菲奥纳难掩受伤,她目光有些幽怨地看一眼洛佳,无奈对方是手握蓝卷画所有制作项目的高管,不敢表露自己的不满,但还是柔滴滴的说到,“左哥哥,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不能陪着我吗?”

洛佳实在讨厌这种电灯泡的感觉,尴尬又心塞,于是别过头对司机说,“红毯停完去后门”。

她是完全没觉得自己接话这个档口有替左言回答的意思,但男人轻扯唇线,“我本来想明天分手,但你的’哥哥’实在让我心烦,酒会你照旧参加,分手的损失我让助理打给你,慢走!”

车停稳,左言敏锐地换到了洛佳一侧,迎宾拉开车门,就只看到对面一脸惊诧面色惨淡的菲奥纳,她也算反应快,挤出一个笑容,就拉着裙角迎着闪光灯走去。

毕竟从加长悍马走向红毯,接受摄影机与影迷的目光洗礼,与她,已是难得的机会,当然要

车稳稳开动,洛佳望向身旁一脸恶作剧成功的左言,吐出二字,“渣男!”

左言耸耸肩,表情比刚才三人的车厢轻松很多,“你以为我想,这些女人很麻烦!”

“女人本来就是很麻烦的动物,你如果没那个耐心,又何必去招惹她们”,这句倒是洛佳的肺腑之言,无关个人情感。

她了解左言,他是一个对人亲切又疏离,怕麻烦,对别人毫不关心,几乎可以说冷漠的人。

这种毫无结果的速食恋爱,和他以往目的性极强的作风,非常不搭,只会徒增烦恼。

左言望着洛佳的侧脸,她的侧脸柔和优美,鼻梁小巧又挺阔,红唇微翘,却带着一丝倔强与脆弱,左言轻笑,“谁叫我要跟最麻烦的那个女人当朋友!”

洛佳不满,“谢谢夸奖!麻烦代表我对生活有要求。”


晚上七点半,奢靡的紫色、橘色灯光一路照亮红毯,两侧人潮涌动,闪光灯伴随着欢呼声此起彼伏,蓝卷画的合作伙伴——几大电视台长、影视公司老板、知名导演、制片人相继走上红毯,随后公司旗下的导演、明星、编剧相继走上红毯,江黛西无疑是万众瞩目的压轴人物。

人气男星吴临北牵下从车上款步而下的江黛西,她唇挂浅笑,双足落地站定一瞬,才弯着吴临北的手臂,款步向前走,接受大家羡艳追逐的目光。

江黛西妆容精致细腻,眉眼含笑却又有一丝不可亵玩的高贵与疏离,漂亮圆润的双眼眼尾轻翘,似有化不尽的柔情,却又清明闪亮。

漂亮的女人太多,可迷人却是有级别的,江黛西无疑是女人中的极品,她柔弱知性,美丽有风情,举手投足都是女性化的优雅,是男人女人都趋之若鹜的尤物。

当然——这一切要靠包装。

用洛佳的话说,不能让她连着说十句话,不然准露馅。

这样的场合江黛西早已游刃有余,湖蓝色西装式礼服,上身是面料挺立又质感细腻的中款紧身西服,齐臀长度,设计简易的十字蝴蝶腰带,

出细致的腰身,中束口设计的雪纺长裙,从臀部到膝盖是紧贴腿部设计,小腿以下是敞开的摆尾,优雅又干练。

这样的装扮,既凸显她的品味和气质,又自然同那些靠礼服出位博眼球的女星甩出几个街。

人是健忘的动物,此刻光芒万照的江黛西,早已忘记那个被人随意轻贱、拒绝、辱骂的江小颖,早已忘记忍受羞辱和疼痛,还要婉转承欢时的绝望和怨恨。

她早已是深入骨髓的江黛西,仿佛从始至终都是明媚如花的女王。

她只是,渐渐不知道,什么话才是她的肺腑,哪些反应才是她真实的感觉。只在

,她有一丝不知所以的慌乱,她得到了一切,为何依然恐惧与空虚。

但是灯光和目光追逐下,她仍然是这世上最美好、最一尘不染的风景。

虽然开放记者拍摄,左言却对会场内部严防死守,不许任何媒体进来,只允许蓝卷画的公关部拍摄照片,发放媒体通告。

因此记者虽然心有不甘,十几分钟也就尽数散去,等待party结束后再开工。

内场,清扬的钢琴声伴着小提琴,各位圈内的大咖们品酒闲聊,左言与洛佳各自与众人寒暄。

八点半,在某知名主持人的郑重介绍下,左言走上舞台,为今晚的纪念酒会讲话。

挺拔清俊的左言信步走上舞台,清冷分明的双目在迷蒙的灯光下,愈发显得性感迷人,白皙清秀的脸庞,却因着从容自如的气魄,多了几分傲视与疏离的气质。

他环视台下五光十色的男女,心里并没有因此刻的荣耀激动半分,短短的六年,他和洛佳从零站到了行业顶端,他也从对成就与赞美感到过一丝欣喜。

如果真的有什么是让他觉得满足,坚持到今天的话——

左言视线捕捉到站在最前面的女人,黑裙黑发黑眸,仿佛遗世独立的公主。

他冲她的方向灿然轻笑。

感受到他的目光,洛佳也会心一笑,他说过,今天是他们的日子,这样的时刻,他的目光,就是在与她分享此刻的荣耀。

身旁江黛西顺着左言的目光,浅望一眼洛佳,随后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表示相知。

“我不会说一堆废话来耽误大家的时间,让我简短的分享一下,从三个人走到一万一千人,我们仍然不忘初心的原因。”

现场气氛轻松,不论行业泰斗还是中流砥柱,都面容轻松自如地看着台上俊秀聪明的年轻总裁。

“我觉得是梦想。大家也许会说,这么俗气的玩意儿,你还好意思拿出来,一本正经的分享。是的,我好意思。”

“我知道每一个行业,每一个企业的最初,大概都是由几个热血青年,一份不成熟的梦想开始。可是当他们快速的在行业扎根,甚至开创出一片新天地的时候,大多数的开创者,就开始变得身不由己。

他们身负成千上万人的责任,肩负带领企业走向最好的目标,他们拥有越来越多的无可奈何,市场的需要、同行的竞争,自我的鞭策,于是那个更大、更强的自己,变成了他们的目标。

每个人,都变成了这部巨大机器里的

,做着被拆分的七零八碎,再也看不到成就感的工作。

于是,没有人再记得他们为何开始,那个也许只是喜欢讲故事的演讲师,从分享的愉悦变成了说服别人的技巧,他们忘记了最初的自己。”

蓝卷画的普通员工,也许并不了解左言,他们只能靠办公室的留言以及网上的八卦,捕捉自己老板的行事人品。对他们而言,那个信息渗透所有部门的洛佳,掌权人的形象也许更为立体。

但真正的高管,尤其是在总部跟左言有过交集的人,才知道是谁才是真正的控制者。

是他在快速膨胀期,大刀阔斧地砍掉所有看似有利可图的旁枝,只纵深发展艺人经纪与电影横向产业链;是他从没被运转缓慢的机制束缚,变得保守而困顿,却敢孤注一掷的投入有潜力的项目;是他以近乎残暴的苛刻和无与伦比的信任,让所有的人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到极致。

所以此刻这群年轻的领导者,无不因为左言的表现而心声激荡——尼玛原来大boss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啊!

“我很幸运,认识一个人,她推翻了我以前的理论,当梦想照进现实,当爱好变成谋生工具,却依然可以保持纯粹的勇气和执着。”

“她也会为理想走弯路,却从未丧失热情,是她让我相信,梦想,可以像孩子的理智与天真——既能恣意的陷入幻想,又能清楚的将之与现实世界区分开来。”

尼玛,洛佳嘴角一抽,她当然分得开了,因为她只管做梦,左言负责摆平一切现实问题。

“因此在蓝卷画,我们不相信有达不成的理想,我相信我们会坐到行业领头者的位置,但那从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只是在拼凑自己的梦想轨迹,做到最极致最无悔的自己。

即使前路有荆棘,无论是失败还是诱惑,我们都能自省己身,这种自省不仅是自发行为,更是我们的机制,让蓝卷画的每个人,朝那个最初的梦想、最初的自己探索,绝不停止。”


因为决定半年修完剩下两年的课程,这两个月过得格外忙碌,但几天很特别,我早早就从学校回来,买了红酒、啤酒、蛋糕,这会儿火鸡在烤,抽空写个日记。

我们的剧本得奖了!!!这简直是

最令人兴奋的礼物,整整5万美金,我难以抑制狂乱的心跳以及想嘶喊的冲动,现在的笔迹也在日记本上凌乱的急走。

我想这大概会成为我们回国发展的启动资金。

门响了,我想大概是他们回来了,晚点再补全日记

现在是3:54,我觉得日记难以继续,但如果不写下来,又失去了仅存发泄的出口。

这个晚上太过荒诞,也许是奖金的刺激,也许是酒精的,也许是我们从未进行过这么深入的谈话。

其实我从未想隐瞒,只是觉得疲惫,觉得无从开口,可是今晚,我把自己最肮脏,最不堪的往事,告诉了我的合作伙伴。

我要如何开口呢,说14岁的自己喜欢上无耻的恶棍,辍学,离家出走,吸~du,被人栽赃肇事伤人吗?

说我被好朋友背叛,跟…那个男人偷情吗?

说我为人师的父母,被同事、邻居指指点点,最后被害家属找到学校扔鸡蛋,被侮辱吗?

这些为什么是我的生活?为什么不是狗血的电视剧?

关于这种闹剧一样的过去,我几乎不觉得耻辱,我只有强烈的后悔与怨恨!

但有一点,我觉得羞耻,我甚至羞耻把它说出来,就是那个男人,跟我在一起的一年里从未碰过我,然而我却看见他们在我每天躺着的床上纠缠。

我清楚的记得,白色碎花床单,被他们弄脏了,那个破旧的,咯吱咯吱响的破床,也没能盖过喊叫和呻银。

而今天晚上我到底干了什么?我借着酒精,对他们讲述我的不堪,以那么歇斯底里的方式。

邱仲兮的反应,那么明显的僵硬,眼神不自然的闪烁和质疑,甚至还闪过一丝受伤。

左言呢?他的反应那么平淡,只是看了我一眼,就继续喝酒。只是善于掩饰如他,大概也会对我产生一丝鄙夷和廉价的同情。

于是我喝的更凶了,后面的发展完全超脱了我的控制,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发生的?

左言喝得不省人事,我和邱仲兮扶他回房间,中途邱仲兮自己忍不住吐跑回了一楼的厕所,我一个人扶着他。

我把他扶回房间,放在床上,帮他拖鞋,松领带,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可是就那一瞬间,他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压到了床上。

我毫不怀疑他喝醉了,他的眼神喝平时不一样,但他那么温柔,就这样吻了下来。

浓烈的酒味从他的嘴唇传来,有些苦涩,有些腥甜,我根本不想拒绝。

我想大概源自记忆里的羞耻感,被一个男人嫌弃的耻辱,让我想寻找一个出口。

我的大脑和身体因为酒精和眼泪,变得眩晕且无力,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预知到自己要下坠的小鸟。

他温柔又热烈的亲吻我的身体,像是一种安慰。

我能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所有的反应都生涩但强烈,我不想要理智,哪怕是片刻的欢愉,我也在所不惜。

那一瞬间,强烈而敏感的刺激,伴随着疼痛,淹没了我心里的愤怒,我觉得我的心那么空,甚至听得到回声,但我却感觉到了平静。

我的眼泪留得顺其自然,我分不清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还是心里的释放。

而他看着我,脸上带着醉酒以及用力的潮红,我隔着满眼泪水,看不清他眼睛的内容,那双漂亮得过分,却清冷分明得眼睛。

然后他低头亲吻我的眼泪。

结束之后他就昏昏沉沉睡过去,我看着他干净的睡脸,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荒诞的梦,我并不爱他,而他也不爱我,我不希望这一切破坏我们的合作关系。

我起身帮他清理身体,穿上衣服,还好刚才我们的身下压着我的衣服,床单并没有弄脏,我抱着衣服,离开了他的房间,我希望,这一切不被他知道,悄悄地过去。

窗外的大雪丝毫没有停歇的预兆

我几乎没有睡觉,早上7:30,我和仲兮哥准时在楼下吃早餐,他跟我结束说昨天喝多了,在厕所吐着吐着就睡着了,幸好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吃了一会儿,左言突然顶着乱发和昨夜的衣服冲到了饭桌前,用一种混乱又迷朦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心抑制不住地咚咚跳,但我仍然表现的很平静。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紧盯着我质问。

我只好装出一脸茫然,还无辜地看向仲兮哥,“发生了什么吗?就是我们都喝多了啊”,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弱的颤抖。

“我们…”我听到他的声音迟疑,但整句话几乎呼之欲出。

“你喝得不省人事,我和小佳把你扶回房间就回去睡觉了啊,怎么了?”我忍不住看了一眼仲兮哥,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说谎,为什么帮我解围?

左言深呼一口气,整个人松弛下来,但眉头依然紧锁,“是吗?我大概是喝太多,做春梦了。”

我彻底无语,只好佯装质问,“你的幻想对象不会是我吧?”

他彻底放松了,微笑答道,“谁让我最近就认识你一个女的呢”。

我只好顺应着白了他一眼,继续吃饭。

窗外的大雪已经停止,我想,我们会迎来更温暖明亮的未来。

洛佳七点到紫烟时,邱仲兮已经坐在以前三人常做角落里,斜前方的舞台上,纤瘦高挑的黑人女歌手,沉醉慵懒的唱着爵士。

声音飘引至落地窗外,江边摩登感十足的金融大厦,暗墨的夜里依然闪耀,奢靡如同月下碎钻。

洛佳会心的微笑,走过去与邱仲兮拥抱落座,一杯清爽的Pinot Grigio,安静的听着歌,并不急着续两年不见的琐碎,仿佛一切自然如常,充满默契,大家不是久别重逢,而是日常小聚。

“还是我们最合拍”。邱仲兮声音入水,带着丝丝清冷,就像他的人一样,文质彬彬,白皙硬朗,温柔自持。

洛佳了然一笑,是啊,左言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久别重逢,他一定是热情的喝酒聊天,哪会有这种悠然品味的心情。

晚上十点,左言依然没有出现,好在邱仲兮两人也已经习惯,慢慢地聊着过去的趣事,现在的生活现状。

三个人曾经形影不离,邱仲兮念大三的时候,洛佳念大一。虽然专业不同(左言学金融,洛佳学电影,邱仲兮学国际政治),但三人都是中国人,又都很喜欢电影,熟悉后就一起写剧本,拍短片,送选各种电影奖项,

现在想来,在纽约那段时间,似乎是最开心的日子,虽然缺资金、缺设备,偶尔被人歧视,但却单纯、有拼劲,那种为了爱好的单纯,和之后以它为生的拼搏,截然不同。

洛佳上大二时,三人在皇后区艾姆赫斯特合租一套两层公寓,并由此开始了将近6年的合租生活。左言出钱最多,住在了二层采光最好的房间,洛佳住隔壁,邱仲兮住一层。

本来以为有女生同住,生活质量会改善很多,无奈18岁的女生除了焖米饭之外,就只会煮个简单的乌冬面,但好在清新爽口,窝个荷包蛋,也很是满足。

回忆那时候,两个人都格外开心,那时候好玩的事特别多,刚住一块的时候,洛佳总觉得和左言共用一个厕所是件很尴尬的事情,尤其是房门隔音不好,只要听到脚步声,洛佳就上不出厕所,而左言睁开眼睛就要马上去厕所,所以他不得不每天早上拉开房门,风一般地直冲到楼下厕所。


三人商量,觉得做电影还是回中国,活动空间才更大,亚洲人在

可选择的,远远比预期要狭窄,于是洛佳提前两年修够学分,与左言、邱仲兮一起回国。

“你知道在美国的时候我喜欢过你吗?”邱仲兮被酒精催着薄红的脸问到。

洛佳微微诧异,摇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大概因为自己是唯一的女生,日夜相处,邱仲兮有些心动而已。

“记得我们喝多了的那次吗?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对左言说谎的”。

提到喝多了的那次,洛佳头脑一冷,是的,那次她说了谎,而他也帮自己圆了谎,而洛佳却因为尴尬,从未提及过那次“默契”的说谎。

在她看来,那个意外毫无存在价值,那天三人合作写的剧本被买下,赚到第一桶金,太开心,喝了太多的酒。

“对不起”,邱仲兮的声音淡淡地飘过来,洛佳不解,对不起什么?

“那时候的你,漂亮,聪明,独立,我很难不动心,但是那天你坦白了之后,我发现自己居然接受不了你的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特别的人,但却是个凡夫俗子,我的感觉很复杂,对自己的鄙视、无力、懊恼,所以那天我才会疯狂喝酒。”

邱仲兮轻晃着酒杯,红色柔迷的灯光洒进金黄色的酒水中,闪着奇异凌乱的波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也许只是想让自己好受些。

他是一个向往单纯正直的人,希望自己的人生是热情而纯净的,他没办法一个人藏着那个龌龊的自己,他希望表白并得到原谅。

对他来说,洛佳的原谅,才是他原谅自己的钥匙。

听到这些话,洛佳的心里不是没有一丝酸涩,但好在只有一点点。

她一直知道邱仲兮的为人,他正直甚至有些死板,理想主义但却十分务实,他曾经是她最棒的合作伙伴之一,他们共同经历了奋斗的酸苦,他们拥有共同的理想和目标,他们平等而互相尊重,而此刻,他在坦白曾经对她的看不起。

不过她很快的敛去一丝不自然,打趣到,“你认为我那时候漂亮聪明独立?这让我现在情何以堪?”

邱仲兮看洛佳并不介怀,也就释然,“你现在不只这些,还添了些从容和剔透。”

洛佳微笑点头表示认同。

她环顾四周,清音萦绕,却不充斥霸道,男女无不优雅从容,笑容得体,只闻乐声,不闻人语。她渐渐地就被当成这其中一员,以精致的细节,得体的举止,时刻扮演一个普罗大众向往的上流阶级。

“我这次回国,除了学术研讨,还要准备结婚。”邱仲兮的声音不期然飘至。

“真的?恭喜!”洛佳由衷高兴,她相信对方一定是个学识修养都出类拔萃的女人。

邱仲兮笑容真诚,“谢谢”,看得出来很幸福,“你和左言的感情生活都怎么样?”

洛佳的心早已不会因为这种突然而至的拷问而有所颤动,她故作揶揄的摇摇头,“左言的女朋友凑在一起,都够办一场选美大赛了。”

邱仲兮一脸不可置信,左言那个怕麻烦的万年禁欲男,会交这么多女朋友?

洛佳对邱仲兮的不相信深有同感,如果不是这两年亲眼所见左言怀里莺莺燕燕,大概会觉得他的转性是得了什么绝症,准备潇洒走完人生最后一遭呢。

“他的女朋友都是二三线的明星,长则一个月,短则一个星期,必换,算起来,这两年,也有十几二十个了吧。”

邱仲兮听了只能当是玩笑话,左言是什么人,一个22岁就拿到博士学位,6年时间,就能建造一座市值300亿媒体帝国的男人,怎么可能流连声色。

更何况他们相识多年,深知左言性情淡薄,无论事业还是生活都果断凌厉,连一同拼搏的自己跟他提起,准备不再创业回美国读书时,他都只是沉默一瞬,答一声“好”,没有任何挽留和不舍。

这么果断凌厉,一看看得到终结的男人,会玩这种令人乏味又疲惫的感情游戏?邱仲兮摇摇头,“那你呢?”

洛佳俏皮地笑笑,“我嘛,还是享受工作带来的满足,你们男人太麻烦”。

话至此处,洛佳想起了那天的纪念酒会。

左言的发言,自然配合着那张脸一同蛊惑人心,结束时掌声雷动。

到开舞时,左言走下舞台,走到她的面前,虽然她穿了将近十厘米的高跟鞋,却仍然只到他的肩膀。洛佳看着他目光放松却坚定的俯视自己,伸出修长分明的手,笑容清淡柔和,“有没有这个荣幸?”

把手交给他的那一瞬间洛佳想,他会不会是为了和她跳第一支舞,才不允许记者进场的呢?

因为他只到她有多不喜欢引起公众注意力,知道她不喜欢成为众人的中心。

但终于,她也只是把那片刻的幻想,埋进了朋友间的友谊里


洛佳是被手机铃声吵醒,对方是娱乐新闻网站的主编李思思,“洛姐,黛西的新闻到底报不报?”

洛佳坐起身来,揉了揉像被塞了浆糊一样胀痛晕眩的脑袋,环顾了一下周围,左言的房子,昨天喝多了——是左言喝多了,她送他回来,顺便就睡在这了。

“不报,再等等”,洛佳的声音如常清醒,对方根本听不出女人现在连眼睛都闭上了。

“行,我知道了,可是她合约快到期本来也不是秘密,这么多家媒体盯着呢,要是曝光过度,到时候可达不到咱们要的效果了”。

娱乐圈的新闻就是这么回事,每一个爆料的媒体乃至“知情人士”,看似随意,但都不会是空穴来风,后边必然跟着一个团队的炒作和包装,让它在最完美的时间点,达到最有爆炸性的效果,时机和内容都非常重要。

有时看似普通的新闻,不过是晃点,为了将大众的关注度吸引到另一件事情上来。

洛佳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她是两年前和左言结束纯洁的同居关系,搬进了内环边上的公寓里,而左言还住在以前两人“发达后”在中心金融圈买下的高级公寓里,才一百平,却价值不菲。

其实她也不明白左言为什么不换个大点的房子,而窝在商业精英住宅区最狭小的一间房子里。毕竟蓝卷画已经上市,估值超过300亿,作为最大股东的左言身价也有90亿。

环顾一圈,除了洗手间传来洗澡的水声,整个房间散发着独居男性的气味——清冷、随意、简洁,除了柜子里多出的几件衣服,几块

,几本书,内部构造跟她搬出去的时候如出一辙。

这两年虽然左言走马观灯似的换女朋友,但除了窗台边上一株红色的

,看不出一点女xing的亮色,而那株植物,还是她扔下没带走的。

洛佳走到餐厅,这里与厨房是想通的空间,只有一个

隔开了两室,从冰箱里拿出冰水坐在吧台,狠狠的冲刷着喉咙,在泠冽的刺激下,头脑才清醒一些。

她喝酒,就是越喝越清醒,但第二天难受无比,而左言是喝喝就醉,第二天却毫无异常。

她神情呆滞的听着洗手间的流水声,想起以前两人同居时,她习惯晚上洗澡,完了两人就窝在那个从旧家搬过来的红色棉布沙发上,讨论工作或者看电影。

而他习惯早上洗澡,总是早起健身,从外边买回早餐,去洗手间洗澡的时候她醒来了,然后就一脸呆滞的吃早饭,等里边的人出来了,她也吃完了,就轮到自己用洗手间,所以他们虽然在一起住了很多年,却很少有机会一起吃早饭。

正想着,洗手间的门打开,左言光着上身就走出来了,他的皮肤属于男性化的细腻,肌肉线条柔和饱满,头上的水珠还不停的往下掉,一滴一滴地砸在光裸的皮肤上,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毛巾擦着头发。

这曾经让洛佳十分不习惯,睁开眼睛就受这样香艳的刺激,对头脑运转的清醒作用,比闹钟、美食好用多了。几次跟左言沟通都无果,他还会很无辜的说,“我在家习惯全罗的好吧,穿上一条裤子已经是我的忍耐极限了”。

听到这句,洛佳又不禁脑补了,穿上一条裤子的话就是外面这条运动长裤,那里面是不是......

洛佳正盯着他胡思乱想,有段时间没有看到穿这么少的他了,虽然经常到他家来,但都是正常状态,吃饭或者讨论工作,正想着,左言走过来,宠溺地揉了揉她乱糟糟的长发,“早饭在厨房,拿过来吃”。

,两杯热豆浆,两人沉默地吃着早饭,安静但温馨,洛佳想,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真好啊!但显然左言没跟她处于一个感觉纬度里,因为他说了句非常煞风景的话,“我失恋了,心灵很空虚”。

洛佳当时就幻想了在脑子里狂抽他的画面,而且他就是光着上身,而她的鞭子就落在他干净的皮肤上。

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频率和天安门升旗一样规律,但却是洛佳最不想面对他的时刻,为什么呢,尴尬!

自从洛佳与他分居,左言就保持几个月谈一次恋爱,每次恋爱不超过一个月的记录。虽然他在穿衣举止兴趣爱好各个方面都很有品味,但上帝显然忽略了他看女人的品味。

他的历任女友,单调得如同复制粘贴,一定是女明星,但绝不是自己公司的,无一例外的长腿、大胸脯、大眼睛,笑一眼甜死人,说句话腻死人。

在整容技术日益繁荣的今天,如果这些漂亮的女生不是名字不同,洛佳有时甚至分不清她们细微的差别。她甚至怀疑,左言只记住了她们的名字,而从没看清她们的脸,不然为什么每次他的女朋友,都长得一样,而他没看出来呢。

但他分手这件事,无论经历多少次,对她都不是件好事,因为这意味着,她不得不花大量的时间,在没有任何名分的情况下和他独处,洛佳觉得,极其不方便!

好在这阵仲兮哥回国,学术研讨和准备结婚,应该会逗留一阵子,搞不好能待到他找到下一任。

洛佳“哦”了一声表示了解,左言放下筷子里的

,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吃完饭去洗澡,乱糟糟的”。洛佳一听,赶紧狗腿地应了句“好嘞”,左小爷心情不好的时候,习惯性的批评“乱糟糟的”,比如“这文件、这剧本怎么乱糟糟的”,“你看起来怎么乱糟糟的”云云,这时洛佳就自动切换为秘书模式,殷勤又恭顺。


第六章 你的天下(上)

今天是我和左言“同居史”上新的一天!我们终于找到了房子。

仲兮哥已经很多年没有和自己的父母住了,所以他搬回了S市的老家享受天伦,而我和左言这两个外地人,在经历了半个月惨绝人寰的青年旅舍,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其实关于两个人住合不合适这个问题,我也短暂地纠结过,结论是完全没困扰。我们找到的是郊区一栋一居室的房子,一个卧室,一个客厅,小小的厨房和厕所,价格也十分合适,如果各自租房子,成本反而增加。考虑到未来可能头脑风暴的N个夜晚,这样住也是最方便的安排。

至于我和他那个莫名其妙的夜晚,早就Gone with the Wind了。

一段关系的参与者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但如果知情权完全掌握在一个人手里的话,她就决定了故事的走向!

我们从二手家具市场淘了很多东西,一个很吵的冰箱,一个折叠式单人床,一个旧式的棉布沙发,用一块新买的酒红色布整个包裹,还有台灯、凳子之类的。

我独占卧室的使用权(哈哈~~),左言就睡在刚买的单人折叠床。

回国的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相当顺利的,小颖很快通过了一部电影女二号的试镜,导演也是国内现在很先锋很受瞩目的新导演。

虽然未必卖座,但对国内观众树立知性、有内涵、有个性的形象还是相当有利的,只要明天最后通过投资人那关就可以了。

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有种不真实感,许多电影的画面在我眼前闪过。

我望向走廊的尽头,手术的灯亮着,但我仿佛就看见医生护士簇拥着被推出来的一张床,躺着的人苍白无力,带着一丝死亡的荼蘼,绝望而诱惑。

,演员跟制片人,导演发生肉~体关系,几乎是一个人尽皆知的

。在这个圈子里,年轻、靓丽,各型各款的男人女人多得是,绝没有哪个角色非谁不可,因此为了抓住机会,你必须付出某些代价,让你比别人更有资格被选上。

这些,我和小颍都是知道的。

或许是那时候我们从未获得有价值的机会,让她付出相应的代价。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来的那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来不及准备。

那天在洗手间里,哗哗的水流声填满了一室空间,她握着我的手,神情柔弱、慌乱又带着一丝坚定。

“你觉得这个机会值得吗?”她望着我,仿佛我是十字路口的指向牌。

我不能肯定这是个必赢的机会,我们对这部电影所有美好的预期,都只存在于尚不成熟的计划中,也许,它将和其它成百上千部电影一样,没来得及灿烂就默默地消失。

但我还是点了点头,没有显露一丝的犹豫与愧疚。

我只是神情淡漠的,看着依然保有纯真的女孩,面色苍白的握着房卡消失在电梯之中。

而此刻,她正无助地被人像牲口一样,在手术台上摆弄,她的心境该是何等的苍凉。

而我只能在被告知怀孕这个事实时,冰冷地告诉她,“做掉,在银幕前,你必须永远是清纯的初女,一尘不染,像一朵洁白的雏菊”。

愧疚吗?只有一点吧,因为她今天的隐忍,终将换来他日的骄傲和瞩目。

但我还是想在这片我自己的世界里,对你说,小颍,对不起

洛佳进办公室的时候,江黛西已经坐在沙发上,晃动着手里的墨镜等着她了。

这些年,洛佳推掉了几十支赚钱的广告,从不为她接钱多人气快的电视剧,只为了维护江黛西高端的影后形象。

她够幸运,第一次演女二号就能拿下香港、台湾地区有分量的最佳女配角奖,然后片约纷至沓来。

但洛佳只为她选择一线导演的商业片与小成本的精良制作,交替拍摄,既赚人气和关注,又攒口碑与形象。

洛佳没有看错,江小颍是个很有演戏天赋的演员,尽管她并不算聪明有心计,也从不懂经营自己的事业,但却完全按照洛佳的规划走。

洛佳说,你要低调,要神秘,不要恋爱,不要娱乐节目,对待粉丝和工作人员,不要有一丝不耐烦,但要有性格,要懂得拒绝他们。

你要骄傲,像一只孔雀,你要明丽,像一只

,专心演好江黛西,其他交给我。

因此江黛西的角色,有清纯,有冷艳,有知性,有市井,她从不高高在上,但也从不俯就在你身边。在片场,她勤奋敬业,从不用替身,对人温和、大气。生活中她热爱摇滚、攀岩,生活单调神秘,却从不沾染花边新闻。

她的崛起,迅速又理所当然,仿佛是尘埃中一块被发掘的璞玉,珍贵而耀眼。

但只有她和洛佳知道,为了这一切她们付出了多少。

“李思思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劝你早点把新闻放出来。”江黛西一边说,一边起身锁上了办公室的门,从洛佳的抽屉里拿出烟,优雅地点上一根,才慢慢地吐出来,才满足地看向开电脑的洛佳,她只有在她面前,才像真正的自己,闲适又带些浅薄。

看着洛佳一脸平淡,江黛西俯身双手压住桌面,将一口烟圈呼在了洛佳脸上,“要不要我跟吴临北和米染说说一起走,我觉得他俩都挺有意愿跟着你的,解约金我可以想办法”。

洛佳扇了扇烟雾,仍然一脸平静,“不用,本来我们就是要成立江黛西工作室,吴临北根本不可能愿意,而且跟老东家合约到期还带走别的艺人,对你的形象也不好”。

“行吧,算我多管闲事儿了”,江黛西将烟掐死在烟灰缸里。

“你现在越来越无趣了,随时随地都一张别人欠你钱的脸”,江黛西顿了顿,有些刻意地说,“要是没有左言,我看你很快就忘了笑要牵动哪几块肌肉”。

洛佳闻言抬头看了看她,心理默默叹了口气。

现在的江黛西容颜精致却又不刻意 ,神情淡漠又优雅迷人,最让人动容的,是她身上那淡淡的脆弱,让人无力招架。

如果说这个公司里还有谁跟她相濡以沫的话,也就只有江黛西了。

因为她们这样强烈地彼此依靠,唇齿相依。

江黛西笑笑,“听说我们公司下一部片子《折戟》准备让你的老情人来演?你可以啊,在制作部一手遮天,还这么大公无私,低声下气地找那种渣男,你是想跟他旧情复燃吗?”

江黛西对她说话一向刻薄,此刻这些话不过是气愤不过。

“反正等电影正式启动的时候我也走了,无所谓。”

“呵~自个心气儿不顺,可没人知道”。说完就施施然地出去了。

洛佳表情淡下来,想了一下,便按下电话叫自己的助理邓齐进来。

邓齐是典型的商业精英,做事严谨忠诚,效率极高。洛佳对他十分满意和信任,除了一点。

“洛总,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朱小离现在C市爱优私立医院当护士,她的老公叫张袭,在市政府做采购员,两个人刚贷款买了房子,朱小离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洛佳闻言,不禁冷笑,想不到她过得这么幸福,这么…平静。

“邓齐,你知道在政府和医院工作的人都害怕什么吗?”洛佳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拿江黛西的烟,想了想又放下了。

“我明白了”,邓齐跟了洛佳三年,聪明严谨。“邓总,《星棋》那边儿跟了三个月,拍到了一些照片”,说罢放在洛佳面前,无非就是搂着某个三流明星进酒店的照片。

“继续盯,告诉那边不要只跟花边新闻,其他有蹊跷的地方多注意下”。

“邓齐你是知道这个圈子的,利益关系庞杂,大家习惯健忘、见风使舵、落井下石,要想让一个人再也起不来,靠几条桃色新闻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要的是一张网,环环相扣,让人无处遁形,还要等一个时机。”

洛佳听着邓齐简短又整齐地回答,忽然就忍不住笑了,想着别人都说我死板,真正死板又无坚不摧的人在这呢。

虽然邓齐工作死忠,却总是跟她保持了些距离。

她就对这一点不满。“你这惜字如金的,以后跟我说话,每一句不能少于10个字啊。”

邓齐一愣,顿了两秒钟,答道,“好的,我明白了,洛总经理”


第六章 你的天下(下)

和所有膨胀式发展的娱乐公司一样,蓝卷画在业绩增长和未来发展方向选择上遇到了瓶颈。

完善产业链条是大势所趋,在国内,有华谊兄弟这样电影制作起家,成熟后发展院线,为自己在别的城市拓展疆土,进行一系列活动提供便利。

也有如万达集团,房地产起家,由院线做起,进而发展投资业务。

目前蓝卷画的主营业务全部盘踞在电影行业,但艺人经纪又要求更为全面的业务支撑。不是每个签约艺人都像江黛西一样,只以电影为业就能维持巨额收入以及足够的关注。二线、三线乃至刚刚入行的新人,需要维持足够的曝光和话题,因此他们需要电视剧、电视节目、广告以及各种商业演出混脸熟。

而另一方面,将自己旗下的艺人想尽办法安插进自己投资的电影里,也不是一项十分高明的做法。尽管这样可以节约成本,增加旗下艺人曝光度,但过于家族式的“捆绑销售”会降低市场的期待,并且不能因人制宜。

因此进一步拓展业务是唯一选择。基本来说,在传统

链条上发展,蓝卷画有完善宣传发行业务以及发展终端院线两种选择。

公司虽然也有负责宣发的公关部,但主要负责发行,即与全国各大院线搞好关系,力求在排片量与影院内的电影宣传做到最好。

毕业的靳铭年纪轻轻,但在处理公司与艺人的公关危机上十分擅长,手腕强硬、花招百出,几乎从无败笔。

而宣传业务,包括电影宣传及艺人宣传,以往都是找个大城市本地的专业宣传公司来做,他们都在控制着当地强大的媒体资源。

这是蓝卷画可以努力的方向之一,完善所有一线城市以及主要二线城市的分管业务,掌握媒体资源,雇用专业人才来完善宣传业务。这在

,传统传播僵化,新型媒体转型的阶段,是至关重要的,可以说成功了,就是一项全新巨额利润。

而另一个发展方向,就是完善终端院线。中国已经进入了商业电影的黄金期,虽然主要电影票房来源依然来自一线城市,但二三线城市的电影业务,仍然有巨大发展空间。

但建设影院投资巨大,而且资金回笼周期长,整体建设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对于蓝卷画这样主营业务比较单一的公司,没有其他非相关业务的利润支撑,这样大规模的投资其实并不合适,容易造成资金紧张,进而影响到核心部门。

但电影院的优势之处在于,它对公司在一个城市的基础作用是十分牢靠的。有了影院就相当于有了大本营,因此目前蓝卷画在S市也有两家影院。

但这与大规模拓展影院业务又是两个概念,它们的建设目的就是为了其他业务的宣传之用,增加公司知名度及形象。

因此今天的会议,就是为了确定最终的结果。

各部门主管落座后,左言一脸漠然走进会议室,完全不同于洛佳早上见到慵懒清贵的模样。

“开始吧”,一声低沉有磁性的男声结束,市场部的主管南邢站起来发言。

“相信在做的各位已经知道,公司目前面临后产业链条完善的方向xing选择问题。关于这一点,总裁已经有了最新决断。”

他话锋一顿,声音带些激昂的调,“蓝卷画决定进军影视主题乐园建设,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听到这一句,洛佳跳脱的神经一紧。主题乐园是什么意思?

不完善宣传发行,不投建院线,反而参与需要大量资金投入的主题乐园?这在国内甚至只是一个才露尖尖角的板块。左言在打什么牌,他们早上还在一起,而他甚至没说一个字。

洛佳看向首位的左言,他依旧神色淡漠,盯着自己左手食指的戒指,并不停地用大拇指转动,一如这场会议风暴的中心,平稳安静。

“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冒险?毕竟落地项目并不是我们公司的强项,而且主题乐园需要投入巨额资金,相关配套建设也很冗杂。”靳铭提出了洛佳的疑问,也可能是在座十几个高级主管的疑问。

“关于这一点,毕竟宣发和院线是传统影视链条的路线,虽然有必要完善,但利润空间狭小,所有的影视公司发展到我们这一步,都会这样走。发展主题乐园,可以

的非关联业务,开发相关产品,如果建成的话,也可以规避影视行业风险。这是个新兴板块,在国内还没引起太多关注,我们可以先人一步。”

“可是我们公司目前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启动大量资金,可能会影响制作部门运作”,靳铭继续补充。

南邢了然一笑,带些崇拜地看了一眼左言,继续长袖善舞,“关于资金,总裁已经同几间兄弟银行谈过了,他们会给予我们大力支持。”

是以至此,各个主管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大老板已经认定了这个项目,并且做了完全准备。

,左言做的决定绝不会因为别人的顾忌就有所改变,他擅长在混乱的局势中,看清最有价值的目标,并且坚定不移的执行。

因为几乎没有过败笔,所以在座的个人虽然有不解,但也能安心推进项目。

“关于这一乐园的初步构想是,将复原数百个经典电影场景、服装、道具,游客不仅可以参观,更可以自己尝试拍摄,将自己的全息图像扫描进原版电影中,演绎自己的经典;

此外,将一年有三百天保证国内外知名的影视导演、演员来园参与主题活动,也就是说,只要你来,就能和明星近距离接触,不仅是合影签名,更可以体验一日经纪人、

此外,乐园配备艺术影院,全年播放世界经典,甚至绝版电影。

更有始终备置世界最先进设备的影厅,让观众享受最前沿的观影体验。

还有定期的电影主题日,如

日,观众来园可以租借服装并免费化妆,参与party、游戏、游行等等。

乐园还将承办电影节,电影展。

最先进的影视DVD商店,数十万部电影资源,原声带,海报出售,更有明星签名,同款服装、背包、化妆品等。”

在座所有的人,无不心声激荡。

他们几乎都是对这个行业有热情的,左言为他们勾勒的这幅远景,是庞大而充满野心的。如果成功了,蓝卷画将成为中国影视届,乃至世界娱乐产业文化领域里,一个被歌颂的传奇。

但,饼画得够大,实施难度也是空前的,蓝卷画究竟有这个实力吗?

因此,洛佳并不认同这个决定,可能是太突然,她想到的都是这个庞大计划涉及的风险,可是她又没有合理的理由否定这个计划。

“陪我去新办公楼看看?他们告诉我基本装修好了。”左言脸色淡淡,挂着微不可见的笑,叫住了洛佳。

“有个片子的预算出了问题,我要去找…”

左言不是个霸道的人,但心情不好时,却不容许别人拒绝。


第七章 心动的暧昧(上)

最近左言变得很暴躁,起因是我不让他在家里全~裸。

前几个月没发现,两个人居住和三个人居住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之前我和左言一起住二楼,仲兮哥住一楼,但除了在公用

这个问题上发生过分歧外,并没有什么摩擦。

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住在卧室,而左言在客厅,他的居住空间也是两人共同的活动空间,我去厨房厕所都必须经过他的地盘。

但他显然没把我当成女人,洗完澡居然就光着出来了,而我还在客厅看电影!

尽管不是没看过他裸~体(呃~我为什么要回忆这一段),我都觉得自己要长了,但怎么跟他说都没用,他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跟我说,“我需要空间自我释放,你看习惯就好了”。

我觉得我的人格和性别都收到了极大的侮辱和歧视!

还好我想出了杀手锏(哈哈哈!连我都不禁佩服自己的智慧),他只要光着在我面前出现,我就用自己那台用了3年的破相机对着他猛拍,然后洗出来贴在门口,随身带着,甚至威胁他从窗户撒出去。

但也产生了一定副作用,我总是听到熄灯后,他光着脚在客厅走来走去,偷偷开门缝看,发现他居然又是全~裸,而且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悠悠地飘过来,“你不能再剥夺我的乐趣”。

我赶紧关上了门,算了算了,我还是给他留点“释放空间”吧,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室友憋成精神病,最后受害的还是我自己。

今天左言带我去见一个姓郑的投资人,他有意向投资仲兮哥的剧本,虽然只有三百万,但毕竟是第一笔几乎敲定的机会,所以我们要请对方吃饭,做最后的公关。

不过看到那个人第一眼我就不喜欢,小眼大耳,整个人看上去猥琐又油腻,我一进门就用腻歪的眼神上下打量我,说着洛小姐年轻漂亮又能干的话。

我努力地控制着脸上的不自然,但觉得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幸好左言“英雄救美”(呃~他算不算英雄我不知道,反正我没办法自称美女~),他自然地搭上了我的肩膀,食指绕着我的长发,神色冷淡但语气热络地说到,“小佳年纪还小,以后有不足的地方,还请郑经理多多包涵”,然后就开始敬酒。

那男人约莫相信我们是情侣,后面也就不再对我不依不饶,但眼睛还是在我身上扫来扫去,让我觉得浑身不舒服。

吃完饭已经十一点多了,因为跨年路上人特别多,也不好打车,我们就慢慢地在街上踱步,左言有些喝多了,脚下有些浮,但还没有完全醉。

他无言,我也没什么心情说话,但看到路上一张张欢乐的脸,那么点闷气也就散了,刚走过临江大桥,随着洪亮的倒数计时“10、9...3、2、1”结束,对岸一排排绚烂的烟火簇然升天,人潮开始爆发出感叹和欢呼声。本来就明亮的夜被渲染地更加艳丽。

我的心情也顺着升腾的烟火,灿烂而清明。

我拉上左言的手臂,对他说新年快乐。

他一把抽出手,搂住我的肩将我带着怀里,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拍着我的背对我说,“以后再不让你因为钱受气了,这是我的新年礼物”。

感动和那么点小忧伤让我一滴眼泪流了出来,他抬起头看着我,温暖又无奈地笑笑,摸了摸我的头发。

谢谢你的新年礼物,那我以每周五不加口水的乌冬面当作新年礼物好了。

黛西的电影开机了,因为要帮她打理各种琐事,所以变得格外忙碌。

剧组的工作人员虽然不乏专业而平易近人的,但也有很多势利眼。黛西虽然在美国也拍过几个小角色,但在国内进组是第一次,我也是个新手,两个人都挺紧张的。

别人再看我们年纪又小,没有大公司背景,也就各个方面都挺轻视的,服装啊、化妆啊,还有排戏场次都是最低等级。

不过这些倒也挫不到我们,兴奋和紧张压过了其他。

今天有一件让我心气儿不爽的一件事,就是晚上5点,左言告知我,他的初恋女友会来我们这借助几天,5点半到。

我真的无语了,质问他,“你就不能提前告诉我吗?”

他一脸坦然地对我说,“她5点半到,我已经提前通知你了啊?”

这人是跟我生活在一个次元吗?

不过他的前女友倒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叫Cindy,美籍华人,不会说中文。

说实话,我倒是没想到左言的女朋友会是这么爽朗又“野”的女孩子。

她,风吹日晒让她皮肤是健康的麦色,眼睛大而清澈,笑起来声音“咯咯”的,瘦弱但是不单薄,我对她印象很好。

她辞掉了摄影记者的工作,独自跑来中国徒步旅行。

她进门的时候给了左言一个热情的长时间拥抱,两个人看起来很熟络。

她眸子热情地看着我,却只是和我握了握手,还说了句很诡异的话,“Lis你看起来很眼熟,很有亲切感”。

好吧,这种话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她扫了一眼我们的居室,眼睛里难掩一丝惊异,“here is so small”(这儿真小),转头看像我们,“but warm”(但很温馨)。

她带着一丝搞怪的了然表情挑着眉毛看我,我知道她可能误会我们是同居的男女朋友了,但我要怎么解释,她又没问出口。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Dane的房间,他讨厌红色”。她环视着室内暗红色的木门,大红色的沙发和西瓜红条纹的窗帘。

是吗?我忍不住看向左言,他带着笑意回看我,耸耸肩,他没说过啊,但想想看他的衣服颜色,无外乎黑白蓝灰冷色调。

今天是周五,我们像往常一样在11点钟吃乌冬面,只不过今天是三碗。

Cindy看着左言吃面样子,又露出诧异的表情,“你讨厌一切面条”,她停顿一下,似乎是想通了一样,表情豁然开朗。

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她坚持不肯和我住卧室的大床,而左言也没有劝她,难道就是因为误会我们的关系么?

最后左言只要和我住卧室,他打地铺,把客厅的折叠床让给了Cindy。

虽然已经“同居”很久,但这样住在一个屋子里,感觉也挺诡异的,我多少有点尴尬,躺在床上装挺尸,但不是觉得这不舒服就是那不舒服。

我调用全部的与想调试姿势的欲.望做斗争,突然就听见地上悉悉索索地声音,他爬了起来。

感觉旁边的床陷下了一块,我虽有些疑惑,但知道他肯定不是相对我做什么。

果然,虽然我闭着眼睛,但还是感觉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床又恢复了原样,他起身了。

我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原来他是想裸.睡。

NO!我可不想在白天睁开眼睛看到他的肉.体。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黑夜里飘出,像游魂一般,“你介意我开灯写日记吗?”

感觉声音一顿,他躺回了地板,不语。

看他郁卒的样子,搞笑。


第七章 心动的暧昧(下)

今天黛西只有夜间戏,白天有空陪着Cindy在S市逛,她很诧异这里的时髦和繁华。

我发现她是个很爽朗的女孩,热情还有些咋呼,但并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我们逛街的时候,她从不挽着我,过路口的时候她都是拉我一下就松开了。

Cindy跟我讲了很多左言的事,我那时候才发现虽然和他认识有三年了,但是对他的家庭和成长完全不了解。

他们两家父母在北京是邻居,感情很好,但Cindy家在她还没出生之前就移民到美国了,左言是在小学毕业才搬到西雅图,两家又搬到了一块。

左言的父亲是个生物医药学家,母亲是名舞蹈演员。到了美国一年多,左言的母亲就去世了,这段Cindy讲得很笼统,我想大概是有些很私密的原因。

左言14岁就从家搬出来一个人住,他一直是学校和众人的焦点,聪明、英俊、风趣又平易近人。

我觉得他确实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但是他的平易近人反而是跟别人保持距离的工具,因为他永远对你谦谦有礼,不对你提要求,不告诉你他的喜怒,那么又有谁能走进他呢?

或许Cindy曾经就做到过。

当我提出自己的疑问时,Cindy摇摇头,跟我说,“我和你一样,知道他的喜怒哀乐、喜好起居,但从未真正了解他,他有一个”。

“或许左言是自恋的纳西斯,他爱上了自己的孤独”,她打趣地说。

我看着她描述左言的样子,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熟稔,但却不太像是“前情侣关系”。

“你们为什么分手”,我没来得及控制,这句八卦就脱口而出。

她笑笑,“我们相互喜欢,但绝对不是你想像的那种男女关系。在那个周围朋友都荷尔蒙分泌过多的年纪里,我需要有段正常的感情关系,他需要有个挡掉一堆女孩子投怀送抱的盾牌,这才能让我们看起来是正常人”。

我有些诧异,“你们看起来很正常”。

她露出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表情,“相信我,能当左言朋友的人,都有点不正常”。

我又感觉自己的心咯噔一下,有种被针刺的跳动疼痛。

但想像,这也算是一种夸奖?因为我通过了“成为左言的朋友”的标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已经喜欢上这个漂亮聪明的女孩子,她明天就要走了,我们留了电话和电邮。

开车的路上,两人基本无语。关于这个平地而起的计划,他没提过,这很反常,她就不知该如何问起,毕竟还有三个月,她就准备离开了,问与不问,好像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中午道路不算堵,两人开了40分钟就到了蓝卷画准备搬入的新办公楼,一座位于城市西南角郊区的工厂式办公大楼。

洛佳下车,银灰色的7层办公楼,看上去斑驳而诡异,充满现代建筑的钢筋感,蓝卷画的核心部门——制作部和艺人部会搬到这里来。

左言停好车拉住她的手往里边走,洛佳并没有在意两人牵起的手,对于一对比普通夫妻相处时间还要长的朋友来说,这种程度的接触,已经无法激起她的反应。

办公楼比她想像的还要棒,虽然只有7层,但底部和顶部楼层都有6米高。

一楼水泥墙面上有巨幅油画,的楼梯、电梯和办公隔板,色彩斑斓的,以红、黄为主调,颜色明亮活泼,使做旧的内部显得明亮而充满科技感。

洛佳顺着左言来到7楼,一路上满足而惊喜地四处打量,“这里太棒了”。

左言也神秘地淡笑,“还有更棒的”。

7楼也同样是开放式办公间,以红色为主调,但开出一片阳台作为休息区。左言拉着她一直往里面走,推开一扇办公室的门。

进门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这里是左言为她准备的办公室。

这里并不大得夸张,墙上挂着她喜欢的油画,色彩夸,又神秘流畅,仿佛诉说着奇异的故事。

不同于外面的彩色硬塑桌椅,这里是深沉的实木办工作,但造型并不典雅生硬,反而憨直笨拙,一看就是精心设计的。

迎门左手边是一个低矮的红色沙发,舒适地躺在一片灰色地毯之上,桌子上摆着一束白紫相间的鸢尾兰。

洛佳感觉心脏剧烈地一跳,仿佛整个嗓子都被塞得满满的,甜蜜、酸涩、羞愧的情绪一拥而上。

左言在她的身后,俯身贴在洛佳的耳边,用低沉温柔的声音说到,“我记得你喜欢朱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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