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离家数月老公不找三个多月了,昨晚梦到她回家,她在一套狗窝一样的房子里住着,我骂他了,她哭了

《俊鬼压床》作者:傅渝(完结)


她每日做梦,都梦到一俊俏郎君和她巫山云雨,极尽缠绵……
直到俊俏郎君变成了她的上司……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待定 ┃ 配角:待定 ┃ 其它:待定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所属系列: 2016年
《他的秘密/丈夫的秘密》《报恩/猎夫记》《重生之囚鸟》《傻春》《小妖,别跑》《家丑》
《美人香》《春分》《娇娃》《囚宠》《豪夺》《小谢》《强娶》《破镜》《重圆》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死人。而她,每天都能见到死人。
  那是一个平常的一天。
  邹桔第十三次从美梦中惊醒过来。
  楼下机器轰隆隆地响,震得整个楼都在动一般。
  楼下自从搬来了新公司后,已经连续装修快半个月了。
  从现状来看,并还没有停歇的打算。
  噪音影响到邹桔一点好心情,她从床上弹起来,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脸还滚烫着,身体也发烫得厉害,只是心里空空的,莫名空虚。
  她又做了那个同样的梦。
  最近,她总是梦到同样的情景。
  有一个俊俏郎君,总是日日到她梦里来,和她极尽缠绵。
  邹桔在网上查了,这种迹象叫做春/梦,很平常。
  但平常人不会连续一个月做春/梦。
  尤其是,这个梦是如此的真实。
  在梦中,她不但能清晰看清俊俏郎君的脸,甚至他的动作,他身上滴下的汗水,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更不要说那被占据的充实和满足,真实得她第二天醒来身体仍然有酸胀的感觉。
  她又在网上查了一下,这次页面跳到了一个灵异页面,里面的人告诉她——她被鬼压床了。
  嗯,严格来说,是俊鬼压床。
  像这种长得好看的好色/鬼——
  好像并没什么好怕的。
  而且,因为这个俊鬼,她这个月的睡眠质量是她这辈子最好的。
  只是,好景不长,自从楼下搬来了新用户后,她的美梦结束了。
  再次被吵醒美梦的邹桔恶向胆边生,做了这辈子最勇敢的一件事情——她把楼下的新邻居投诉了。
  原因是噪音污染,影响了民众的日常休息。
  投诉后没几天,楼下声音果然消停了不少。
  邹桔第一次感觉到了胆量的重要性,她不过是言辞中肯地写了一封信给市长信箱,没有想到效果这般好。
  看来,公务系统的工作人员也没有网上说的那么无所事事,拿着工资天天喝茶看报纸嘛。
  不过邹桔得意太早了。
  那天,她拎着一大袋生活用品朝家里走去的时候,刚上楼梯口,就看见楼下门口,杵着一个铁塔般高大壮的年轻男人。他手指粗长,目光犀利,见到她,叼着烟的嘴一抿。
  邹桔“做贼心虚”,害怕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也顾不上和这位铁塔打招呼,拎着一大袋东西往楼上辛苦地爬去。
  老旧的小区,电梯承受不起负荷多次罢工。不巧,今天邹桔就遇见了。
  尽管邹桔已经很想降低自己存在感,但铁塔男人还是喝住了她。
  “我不是……”邹桔惯性摇头,典型此地无银三百两。
  男人铜铃大眼一眯,了然道:“果然是你!是你投诉的我们的!”
  男人又高又壮,黑压压地朝她逼来。邹桔吓了一大跳,这人难道要秋后算账?
  邹桔脑子乱哄哄的,身体没控制好,脚下不稳,也没来得及抓住栏杆,然后身体一沉,猛地摔下了楼梯。
  疼痛袭来,她的意识有片刻的清明,但很快变得模糊。
  周围,似乎有一个惊叫的女声,“铁塔,你他妈的干什么?”
  坠入黑暗的邹桔,心里只来得及想一件事情。
  原来,那个男人还真的叫铁塔。
  醒来之后,邹桔在医院。
  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正装丽人,唇红齿白,大眼水盈盈的,见她醒来,冲她嫣然一笑。她自称朱丽,是楼下公司的秘书。
  铁塔是公司的员工。
  朱丽诚心诚意道歉,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邹桔也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一开始没和楼下沟通就直接打了电话投诉的人,是她。
  果然,与人相处,还是应该以和为贵。
  就这么小小一摔,居然还摔断了腿。
  不过,她已经习惯了。
  从小长到大,她都带衰。
  后来,不光是她,就连靠近她的人,也跟着衰。
  最后的最后,她的身边就没任何人了。
  朱丽他们离开后,邹桔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
  一开口,电话那头就是不耐烦的声音。
  “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不是让你不要给我打电话吗?”
  邹桔咬咬牙,“那个……我受伤了……”
  邹桔还没开口,那头已经冷笑道:“就知道要钱,真当我是欠你的呀!”
  说完这句话,电话就挂了。
  邹桔一点不意外,只是断了腿,她囊中羞涩,上个月微薄的稿费还没到账,那边的生活费又一拖再拖,她实在没钱请护工。
  正苦恼的时候,朱丽的脸出现在门口,她拎着一个保温盒,笑嘻嘻地看着她。
  “你们不是走了?”
  朱丽没答话,走到她的身边,打开保温盒,“你饿不饿,这是番茄猪肝汤。今天时间太赶了,明天再给你炖大骨汤。”
  邹桔受宠若惊,朱丽把满满的一碗猪肝汤盛在她面前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声音沙哑着和她道谢。
  “不用客气。是铁塔那混蛋不懂事,居然对一个弱女子动手!”
  说起来,朱丽还有几分义愤填膺。
  邹桔想了想,还是替铁塔证明了清白。
  “不关他的事情,是我没站稳……”
  “真是个实诚的孩子。”
  朱丽一脸“慈爱”看着她,“别管了,你尝尝这猪肝汤好吃吗?这可是我们老板亲自做的!”
  不,这个形容词……太单纯了。
  邹桔瞪大眼睛,圆圆的眼里闪着幸福的泪水。
  她好久没有吃到这样好吃的番茄猪肝汤了。
  虽然只是平凡的食材,但番茄的鲜味成功地掩盖了猪肝的腥味,简单的汤品里,浓浓的番茄味道铺面而来,酸酸可口,好吃得让邹桔连吃了好几口,话都说不出来。
  朱丽倒是一点不意外,笑眯眯地说道:“我们老板没什么优点,就厨艺还过得去。”
  这那里是过得去!这简直就是难得一见的美味珍馐。
  最后,邹桔吃完了一整盒猪肝汤,仍然意犹未尽。
  她恨不得把盒子都吃下去。
  舔着唇,邹桔和朱丽道谢。
  “帮我谢谢铁塔。”
  “铁塔?”朱丽愣了一下,“那个大老粗可做不出来这样的食物。当然,他也不是我老板啦。”
  楼下的不知道干啥公司老板,性别不详,长相不详,会做菜,但无端端让邹桔多了一丝好感。
  果然,还是应该和邻里保持良好和谐关系的。
  邹桔没什么亲近的人,又住在楼上,加上受伤或多或少和铁塔有一些关系。
  所以,出院后,朱丽就主动负担起照顾邹桔的重任。
  久了,两人混熟了,邹桔才知道楼下的公司是一家调查公司,也就是俗称的私家侦探社。
  “我们刚搬到深城来,以前在港都那边。”阿丽轻描淡写,“对了,我明天要和铁塔出差半个月,恐怕不方便照顾你。所以……”
  “没关系,我……”
  邹桔还没说完自己照顾自己的话,阿丽已经拍着大腿做了决定。
  “所以,我决定让我们老板亲自照顾你。”
  原来,这个公司,除了铁塔和朱丽,就只剩一个老板了。
  莫名的,邹桔有些愧疚。
  早知道是这么一个小公司,她就应该少吃几块猪肝,少啃几口骨头。
  最初,邹桔以为所谓的“照顾”,不过和往日一样,三餐的时候,有人送上来就够了。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小桔子,我们老板不喜欢出门。而且,他一个人住,我怕他会犯病。这样吧,你搬下去住好不好?反正楼下被我们装出来了,可以住好多人……”
  “这样不会不方便吗?”
  “方便,怎么不方便。”朱丽笑眯眯道:“最方便了。”
  第二天,朱丽就推着邹桔下了楼,铁塔跟在后面,把她狗窝里的东西一顿快速打包。
  邹桔吃了人家好几天的猪肝汤、猪蹄汤、大骨汤,还第一次见到这些美味的制造者,顿时心里有些紧张。
  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哀求的声音。
  “求求你,告诉我女儿在哪里好不好?她叫沈晓蓉,她是个好孩子……”
  是一个老妇人,穿着深蓝色老式衬衣,手腕挎着一个碎花的布包。
  见到她,朱丽走上前,“老人家,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过了么?你女儿已经没有在这边上班了。我们不是福兴家政公司,我们是迷途调查公司。”
  “那我的女儿……晓蓉呀……她去哪里了?”
  “老人家,我已经帮你报警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的。”
  阿丽给铁塔递了一个眼色,铁塔把老妇人带了出去。
  屋内,宽大的桌子后坐着一个人,他埋着头,在一堆文件中奋笔疾书。
  因为面前挡了太多的文件夹,邹桔一时之间看不到对方的样子。
  除了他宽阔的肩膀,就只有他的声音了。
  声音很慢,有些久久不说话刚开口的沙哑。
  “嗯,这几天,就麻烦老板啦。”阿丽笑吟吟说道,同时推着邹桔往前走去。
  “来,认识一下我们的小桔子吧!”
  慢慢的,越来越靠近,朱丽神秘的老板出现在邹桔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尝试写悬疑。大概会有些慢。
  年终,估计更新也不太会太稳定。
  希望,新的一年,在故事的设置、人物的塑造、情节的进展上会有新的进步。
  嗯,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么么哒。
  邹桔傻乎乎地盯着面前的人。只见他面如冠玉,一双眸子又黑又亮 ,见到她,他的黑眸闪了闪,一丝情绪从脸上很快越过。
  他长了一张极其年轻的脸,邹桔没有想到朱丽的老板这么年轻,而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春/梦对象,居然变成了真人版。
  梦中的画面太美,邹桔不敢看下去,别过了脸。
  朱丽似乎没有看出她的异样,笑嘻嘻地拍着她的肩膀,在老板面前全无手下的样子,说道:“老板,我和铁塔要回港城半个月,小桔子就麻烦你了。”   
  “嗯。”年轻男人点了点头,和手下相处起来十分随意的样子。半晌,他低下了头,继续钻研桌子上的资料。
  朱丽速度很快,很快和铁塔把邹桔的行李打包过来,甚至她那台陪伴她六年多的老电脑也搬了下来。
  邹桔觉得十分不好意思。她和朱丽他们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犯不着这么照顾她。
  但朱丽执意,“不管怎么样,你是在我们门口摔伤的。我们有责任把你照顾到痊愈。”
  话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大错。
  只是就这么开启和男人同居时代,邹桔哪里都不适应。
  尤其是,她在前几天的梦中,还和他做过那些羞耻的事情。
  邹桔的心,太心虚了。
  搬下来后,邹桔才发现以前那些烦人的噪音是怎么弄的。因为这里不但是一个公司,还是一个家。
  公司进门是大厅,大厅进去是几个排列的房间,但都被改成了套房。难怪动静这么大,应该是把整层都买了下来吧。
  每个小套房都是外面的办公,里面的房间睡觉。
  他们的茶水间还改成了一个小厨房。虽然小,但是很干净。
  总的来说,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朱丽说老板叫李丞汜(si)。
  嗯……算是好相处的一个人……的吧。
  最后,朱丽对上她小白兔一样的眼神,败下阵来,“算了,也不瞒你了。我们老板很奇葩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奇葩为什么还要把她和他放在一起?
  “因为我们才开业,还没接到单子,经费不够请保姆呀。”朱丽的理由十分正当。
  很快的,邹桔就知道了什么叫算是……好相处的吧。
  朱丽走的第一天,李丞汜在自己的房间呆了一天。
  邹桔睡了一个大白天,居然没有做梦。
  她心中略奇怪,以前大部分是噩梦,少数时间是春/梦,但总归都是要做梦的。
  明明想摆脱这样的困境,但当有一天真的改变了,她却变得十分不自然起来。
  睡得很香甜,却熬不出肚子饿。
  厨房什么都没有,李丞汜房间也一片漆黑,她推着轮椅到了冰箱,找到了自己的一盒泡面。
  冰箱里面食物倒是很多,胀得满满的,大部分都是新鲜水果蔬菜,她那两盒泡面,在一**萝卜番茄土豆大白菜中,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邹桔给自己加了一根火腿肠做了一个比较豪华的泡面。
  嗯,三分钟,刚刚好。
  她正准备大快朵颐,忽然啪地一声,屋内的灯开了。
  灯光大亮,刺得她眼睛有些不适应,吃泡面的动作也僵硬了。
  她已经尽量放低声音了,还是吵醒他了吗?
  李丞汜穿着米色家居服,见到她傻乎乎的样子,眼神一动。
  邹桔的脸上烧了起来,“那个,你要吃吗?”
  李丞汜没有回答她,但表情明显很鄙视。
  邹桔自讨没趣,加上她胆子本来就小鸡胆,被一吓,立刻勾下了头。
  呲的一声,火苗冒了上来。
  邹桔含着面条,发现李丞汜把一罐东西放到了锅里。
  很快的,锅里水开了,他从冰箱里拿了一个番茄,一个土豆,又拿了小块腌好的肉。
  他的手指修长,在菜板上飞跃,明明是普通的动作,却做出了弹钢琴一般的优雅。
  不知何时,邹桔碗里的泡面已经泡胀了。
  她低下头,看着碗上浮起的一层油腻,胃口全无。
  就在这个时候,一碗热腾腾的面推到她的面前。
  邹桔抬起头,不敢置信。
  “住到我的房子,就应该遵守我的规矩。”
  虽然不知道李丞汜的意思,但邹桔点头很快。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白天不起来吃饭,晚上连泡面也别想吃。”
  邹桔又脸红了,她是习惯白天睡觉的,李丞汜来叫了她几次,都没有叫醒她。
  她含着面条,面红红地点头。
  就算是为了美味,她也要克服自己,准时起床。
  相对先前“豪华”泡面,李丞汜做的面条才是名副其实的豪华。
  不知道熬了多久的鸡汤,浓郁的汤汁里面既有番茄的香甜味道,还有土豆的清香味,刚刚到味道的鸡肉丝,好吃得让邹桔连汤都喝光了。
  她的动作取悦到了李丞汜,他站起来,冷冷地甩下了一句话。
  “碗放着我明天洗。”
  “我……我来就好……”
  邹桔结结巴巴,最后音消在李丞汜冷漠的眼神下。
  你的房子,听你的。
  吃完饭,各回各房间。
  李丞汜自然要回房间睡觉,不过对邹桔来说,她工作的时间才刚刚开始。
  不过,今晚她准备继续回床上睡觉。
  因为她很期待,明天的菜色。
  临到门口,她忽然听到那个已经进了门的男人,掉头问道:“还有,梦郎是谁?”
  邹桔打死也不会说,她是按照金庸小说中的梦姑梦郎取的她的春/梦情人。
  更不会说,李丞汜和她的春/梦情人长得一模一样。
  她在以前明明没有见过李丞汜,可是却连续做梦和他……
  或者说是,长得像他的男人。
  梦郎,比李丞汜要开朗许多,尽管他很多时候只是埋头苦干,但眸子中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没有李丞汜的这么冷。
  这一刻,邹桔好像被戳破了秘密的刺猬,全身刺都警惕地张开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说了什么?”
  李丞汜偏偏停下了话题。抿着唇,眸子闪过一丝困惑。
  片刻之后,他扔下一脸懵逼一头雾水的邹桔,进门了。
  关门,熄灯,一气呵成。
  邹桔却是心如鹿撞,她到底说了什么?
  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做梦会说梦话。
  难道以前,她做噩梦的时候也会吗?
  邹桔满心忐忑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本来就睡不着,现在更加难眠了。
  蒙着头,心头乱糟糟一片。很多情绪想要倾诉,最后却发现没有一个倾诉的对象。
  没办法了,邹桔又重新起来,开始坐在电脑面前画画。
  很快的,直到满屏的嗯嗯啊啊,不堪入目情节跃入眼帘后,她才浑身松懈下来。
  果然,画黄/漫和做春/梦,一样有解压功能。
  想到第二天的菜单,想到未来几天她还要在这个房子里和冷面梦郎共处一室,邹桔决定乖点。
  她关了电脑,爬上了床。
  浑浑噩噩,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睡着了。
  这一次,她做了一个噩梦。
  她已经习惯在梦中回去很奇怪的地方,这一次,她入目的尽是黑暗,只听到耳边轻轻的滴水声。
  她顺着声音走了过来,面前越来越亮,最后,她走到了一个房间。
  房间很亮,天花板的灯射得她眼睛都无法直视。周围贴着白色带蓝色条纹的瓷砖。她环视了一眼周围,发现这是一间浴室。
  而水滴的声音就是从浴帘后面传来的。
  按照经验,浴帘后面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是在梦中的她,好像不受自己控制。
  她看见她的手,慢慢地掀开了浴帘。
  邹桔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早上八点了。
  额前密密麻麻一层冷汗,她擦了擦,却发现李丞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
  白天的他,穿得颇正式。
  一件休闲的衬衣下,是一条极修腿型的牛仔裤。他长腿傲然站在那里,看着她,冷静又直接地开口:“做噩梦了?”
  李丞汜没多说,扔下一句。
  今天的早餐是荷包蛋,还有煎牛排。
  她发现李丞汜的早餐和她不一样。
  他的盘子里只有一块面包,旁边还有一些煮熟了的西兰花。
  李丞汜明明很瘦。不但很瘦,还很白。
  那种,没有见过太阳的白。
  邹桔慢慢理解朱丽的话了,她的老板大约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他很喜欢熬汤,鸡汤,猪骨汤,番茄猪肝汤,但他却不吃里面的肉。
  李丞汜吃饭的姿势很优雅,慢吞吞的嚼着西兰花,那丰神俊朗的模样让邹桔都有些垂涎那看着没什么味道的西兰花了。
  他话不多,很多时候只是专注吃自己碗里的东西。
  大约是她的目光很放肆,他终于抬头,眉目有了一丝困惑,“你要吃?”
  相比蔬菜,她还是更爱吃肉。
  就在她用行动证明她更爱吃肉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那个,请问你们是调查公司吗?你们能帮我找到我的女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算是工科男吧。爱好做饭和赚钱。
  写悬疑好费脑子,经常感觉自己智商不在线……

  邹桔回头,却见门口站着那天见到的老妇人。
  她依然穿着那套老旧的深蓝色衣服,手腕上的碎花包染上了一些污泥,她显得疲惫又不堪,脸上甚至出现了一种绝望的死态。
  邹桔给老妇人端来茶水的时候,她哆哆嗦嗦从碎花包里倒出一些东西。
  邹桔一看,是一些零散的钱,还有一堆硬币。
  有些硬币落在地上,她勾下腰去捡,颤抖的手指和僵硬的身影让人觉得心里十分酸涩。
  邹桔不忍看下去,勾下头准备帮她捡起那些逃走的硬币,只可惜她的腿不太方便。
  最后,一只干净的手代替她捡起了面前那些散落一地的硬币。
  “他们说……你们可以帮我找到女儿……这些钱,够么?”
  老妇人捧着那堆散乱甚至是脏污的钱币,一双干涸的眸子中闪着微弱的水色,还有祈求。
  从他开张以来,就没做过这么小的案子。
  老妇人眼中的光迅速的熄灭下去,整个人有了油尽灯枯之势。
  邹桔见状,眼神忍不住看向李丞汜。
  李丞汜根本没有接受到邹桔的“谴责”,他的目光直直落在老妇人颤抖的双手上。
  半晌,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沙哑,“不过刚开业,我可以给您一个比较好的折扣。”
  邹桔数了一下桌子上的钱。
  一共是四百九十八元三角六分。
  她找来吃光的糖果盒,把钱小心翼翼收了进去。
  李丞汜的办公室,老妇人拿出了一张捏得发皱的照片。
  “这是晓蓉。我的女儿。沈晓蓉。”
  邹桔摇着轮椅,见老妇人杯中已经没有热茶,正准备去给她添上的时候,眼睛瞄到了那照片。
  顿时,她脸色迅速变得苍白,整个人泡在冰水中一般,战战兢兢,就算外面阳光明媚,也化解不了她浑身的冷意。
  李丞汜看了她一眼,但似乎没有看出她的异样。
  他继续问道:“她失踪多久了?”
  李丞汜看了一眼照片,照片上的女子有一双大而明媚的眼睛,鹅蛋脸,穿着一条水红色的长裙子,在油菜花田里,笑得灿烂明媚。
  “你说过她刚满二十岁。这样漂亮的女孩,正是年轻好玩的时候,两个月不算一个很长的时间。”
  言下之意,可能是外面工作,还有其他事情让她没有和家里联系。
  老妇人摇摇头,“不会的,晓蓉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她在家政店上班,每个月工资才三千,就要寄两千五给我……我一个老婆子哪里用得到那么多,我和她说了很多次,让她留着自己用……可是她还是每个月执意……两个月前……她说接我来这边玩……我觉得太费钱就说不来了,晓蓉说来接我,可是……两个月了,她……”
  老妇人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两个月了,她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问了好多人,也花了好多钱……找到了城里,但晓蓉却不见了……我给警察说了,可是没有一点用……晓蓉……”
  李丞汜没有再问下去,只是看着照片上的人,若有所思。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李丞汜简单做了几个家常菜,还很有心情地做了一个水果大杂烩。
  芒果苹果火龙果切片榨汁,奶油和鸡蛋做成布丁,最后颜色奶黄的汁液淋在布丁上,酸酸甜甜,格外爽口。
  美食当前,邹桔的味道却不是太好。
  李丞汜洗完碗,见她还有一口没一口地吞着甜点,脸色微沉,“味道不好?”
  “不是!”邹桔摇头,立刻否认,“很好吃!只是……我刚刚吃的太饱!”
  她找了一个拙劣的借口,然后三下两下吞完布丁,迅速溜回自己房间。
  李丞汜看了她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桌子上剩下的一份布丁上。
  酸酸甜甜的,味道还行。
  只是加了苹果,颜色略暗淡了些。
  白天本来是邹桔的休息时间,可这天她却一丝睡意都没有。
  她一直熬到了晚上。
  她拿着一本书,许久都没有翻一页。
  外面起了一丝风,风吹起书页,她猛地惊醒过来。
  她摇过去,准备把窗子关上,但她见到了沈晓蓉的母亲。
  她在垃圾桶翻东西。见到过路人好奇的目光或者楼上的人过来扔垃圾,她就十分不好意思退到一边。
  陆续有人把垃圾扔进了垃圾桶,她每次都等那人走了,才小心翼翼走到垃圾桶边,继续先前的动作。
  路灯把她的背影照射得更加佝偻矮小,她蹲在角落,慢慢地翻动着那些臭气熏天的垃圾。
  邹桔想到她白天从碎花口袋翻出的那些有味道有脏污的纸币,心中翻腾着不忍不舍的情绪。
  最后,她却只能关上窗,也把那些让人心酸负面的情绪,全部关在心门外。
  出门喝水的时候,李丞汜还在忙碌。
  她见他在看沈晓蓉的照片,故作轻松地走过去。
  “有查到什么东西吗?”
  李丞汜看了她一眼,然后把一小叠东西递给她。
  那是沈晓蓉的生平。
  她自幼丧父,母亲含辛茹苦把她养大、。
  她十八岁来城里打工,一直在福兴家政上班。
  没有男朋友,没有存款。
  工资不高,定期把大部分工资打给沈母。
  两个月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福兴家政老板因为警察频繁问话和沈母的纠缠,加上公司经营不善,已经搬走了。
  沈晓蓉的生平很简单,简单地像一张白纸。
  除了沈母提供的那张照片,李丞汜还找到了一些沈晓蓉的照片。
  照片上的沈晓蓉言笑晏晏,目光温柔,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但那样美好的未来,已经不属于她了。
  李丞汜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后,才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
  邹桔看了一眼,挑了一个最安全的说:“她的裙子很好看。”
  李丞汜放下水杯,“当然,这条裙子色彩明媚,剪裁合理,更重要的是,它还是Dolce&Gabbana的去年款。”
  “她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所以这就是问题了。一个工资不到三千的打工妹,给母亲每个月寄2500的生活费后,还能消费起一条相当于她三四个月工资的裙子。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
  “女人果然是最了解女人的。也是最直观的。”
  李丞汜指着照片,微微蹙眉。
  “她应该有个条件不错,但也不算很好的情人。起码,在家里掌握不了太多经济权利的情人。”
  “那人……是谁?”
  “明天就知道了。”
  李丞汜放下照片,揉了揉酸痛的肩膀,“你还不睡?”
  逐客之意很是明显。
  她眼睁睁看着天色从黑变亮,隔得不远的房间渐渐有了声音,不但如此,她还装成刚睡醒一般,睡意朦胧地揉揉眼睛起床。
  李丞汜今天煮的早餐是中式的小米粥加上小馒头。
  小馒头被做成兔子的样子,还点上了两只红红的眼睛。
  邹桔拿在手上,不舍得吃。
  “中午我不回来,会给你叫外卖。”
  话完,邹桔觉得自己好像和他的关系太亲近了,就像妻子对待即将远出的丈夫一般,实在太过亲昵,于是又放缓了声音。
  “那个,我反正没事……要不要一起去?”
  李丞汜目光落在她打石膏的腿上,最后漠然点了点头。
  虽然很不合情理,但李丞汜还真的带邹桔出门了。
  但令人尴尬的是,他是抱着她上车的。
  并且,还是公主抱。
  李丞汜身上有一股青草的香味,不知道是不是喷了香水。
  她没好意思问,也没这个时间。
  因为全程,她都只顾着面红耳赤加羞涩羞耻了。
  怎么办?被梦郎公主抱了?
  车上,也是李丞汜的味道。
  淡淡的青草味道,邹桔本想打起精神,但在这种好闻味道熏陶下,她居然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醒了之后,李丞汜正在驾驶室啃面包。
  见她醒来,他扔给她一个面包和一瓶水,面色如常。
  她居然睡了一上午,而且还睡得肚子饿才清醒过来。
  邹桔一边啃面包,一边沉思。
  春/梦、噩梦都没有。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她抬起头,情不自禁看向旁边的李丞汜。她这样的位置,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还有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
  她心里那个疑团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是因为他的原因吗?因为李丞汜在身边,所以那些噩梦都离她而去?
  啃完面包,李丞汜发动车子了。
  休息了一个上午,邹桔的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早上查出什么了么?”
  “这就是接下来要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写悬疑,发现还是有很多细节问题。
  案子不会太复杂,还是以谈情说爱为主。
  谢谢小天使的地雷。
  深城大学是深城最好的学校,在全国也能排到前十。此时,深城大学的校门外,路边正停着一辆黑色的沃尔沃。
  邹桔见李丞汜停下车没打算进去,反而拿出了随身带的电脑。
  “我们不进去吗?”
  李丞汜头也不抬,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动作着。邹桔无意识瞄了一眼,在屏幕上看到了一个名字。
  “宋雅莉?怎么是她?”
  李丞汜这次回头了,看了邹桔一眼,“你认识她?”
  “算是认识吧。”邹桔摸了摸鼻子,不自然地别过头,“以前,她好像来我家吃过饭。”
  宋雅莉是这边宋氏企业的小女儿,母亲还是深城供电集团的高层。这样人家出来的女儿却在邹桔家里吃过饭,让人忍不住怀疑邹桔的身世。
  但李丞汜好像根本没有在意这疑点一般,他啪地一声合上电脑,“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李丞汜回头,胸有成竹,并心情很好的对她勾了勾唇角。
  这是邹桔第一次见李丞汜笑,和梦中俊俏郎有点像。邹桔脸红耳赤,莫名觉得心跳加速,然后无法承受地转过了头。
  “你要我干什么?”
  宋雅莉和李丞汜电脑调出的照片有些不一样。
  照片上的女孩虽然长得算清秀,但肯定不是面前这个容光四射的大美女。李丞汜推着邹桔往前走。
  李丞汜长相和时下流行的小鲜肉类似,皮肤白白,个子高高,面无表情更舔几分禁欲,惹人注目。加上面前推着邹桔这个半残废,在人来人往的校园,更是引人注目。
  宋雅莉原本和旁边的同学不知道在说什么,见到两人,忍不住停了下来。
  邹桔一愣,她绞尽脑汁还没想好怎么主动勾搭上宋雅莉,宋雅莉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是宋**……啊……”
  轮椅在这个时候适时地打滑了一下,轮椅撞上了宋雅莉。
  宋雅莉抱着的书掉了一地,手机也落在了地上。
  “抱歉,宋**……”
  看到身后的李丞汜,宋雅莉笑了笑,宽容又温和,微笑的样子真美。
  她蹲下/身来捡自己散落一地的书本,冷不防一双手把那只镶钻的手机递给她。
  英俊男人笑得温柔有礼。
  宋雅莉觉得自己的心莫名跳得厉害,被男人那双黝黑的眸子肆无忌惮的盯着,丝毫没有觉得对方无礼,反而觉得格外有挑战。
  回去的路上,邹桔一句话也没有说。
  直到李丞汜开始抱她下车的时候,她才别扭着来了一句。
  李丞汜没理会她,直接抱她下了车。
  “我没时间容忍你的任性。”
  一句话,蓦地让邹桔回过神来。
  也是,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就算李丞汜用美男计调查,那也是他的做事手段。
  和她没有半毛关系。
  邹桔深吸了一口气,很快调整过来自己的情绪。
  “那个,宋雅莉和沈晓蓉有什么关系吗?”
  李丞汜一进屋就换了衣服进厨房,“想吃什么?”
  “炸鸡?”邹桔舔了舔嘴唇。
  “换一个。”李丞汜看了一眼她还瘸着的腿上,冷漠拒绝。
  李丞汜果然很随便地做了一个香菇鸡丝面,香菇切成丝,绊着入味的红油鸡丝一起炒,红白黑极致的眼色铺垫在白亮的面条上,惹人垂涎不已。
  李丞汜又把一颗焯水小白菜放到了邹桔的碗里,见邹桔不自觉蹙眉,说道:“福兴家政这种中小型家政公司,一直有稳定的客户源。这两年,沈晓蓉一直在宋雅莉的别墅中工作。”
  邹桔咬了一口小白菜,意外的,白菜裹上鸡丝,居然挺好吃的。
  她嚼着小白菜,脑袋歪了歪,还是不理解,“可你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反而要用美男计。
  李丞汜没有回答,反而拿出自己的手机,长指在上面按了几下后,递给了邹桔。
  邹桔一看,脸色大惊。
  “你……你侵入了她的手机?”
  “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帮那个花痴捡手机!”
  邹桔累觉不爱,宋雅莉那种美女在李丞汜面前露出一丝羞涩的表情他都认为她是花痴,那她这种动不动就意/淫他,好像还挺明显的……算什么?淫/棍?
  邹桔不敢想,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什么了?”
  李丞汜看了一眼手机,宋雅莉的手机里真的没什么东西。太干净了,倒显得有些不同寻常了。
  照例说宋雅莉这样青春活泼的年纪,自拍软件又这么盛行,怎么着手机里也应该留有本人的一些照片吧。
  可宋雅莉的手机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所有的迹象,都和宋雅莉那张网红脸不相匹配。
  “有意思。”李丞汜随手逛了一下,发现宋雅莉的生活还意外简单,逛淘宝刷微信然后在微盘下一点资料。
  “你喜欢把重要的资料收在哪里?”
  忽然,李丞汜问了邹桔一个问题。
  邹桔想了想,认真回答:“手机里?”
  “还有呢。手机的容量是有限的。”
  “移动硬盘,或者网盘?”移动硬盘和网盘都可以存储大容量的东西,但对邹桔来说,她还是更喜欢方便的网盘。
  不用随身携带,也不怕搞丢。
  李丞汜登了宋雅莉的网盘,果然发现一些被删除的痕迹。
  李丞汜没有回答,手指飞快动作起来。
  宋雅莉的秘密慢慢浮出水面,让邹桔意外的是,她删掉的居然是一些视频。
  当李丞汜在电脑上把视频恢复后,她看着视频中的人,脸色大变。
  视频的内容,邹桔看了几分钟就看不下去了。
  这一刻,她想到了楼下捡垃圾的沈母,为了女儿,背井离乡,吃尽苦头,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被这样对待,会无法承受吧。
  “去帮我倒杯水。”
  李丞汜的目光落到视频上。尽管是不堪入目,但他却表情专注地把它从头到尾看完了。
  邹桔不想看这样让人恶心的画面,转身离开。
  等她回来的时候,李丞汜已经合上了电脑。
  她把水递给他的时候,发现他在纸上写着一个名字。
  那个男孩,或者说是禽兽的名字。
  “陈季礼是深城大学的大三学生,家境也不错。奔驰亚太地区总裁的儿子,和宋雅莉是微信朋友,不过手机里没有聊天记录,应该是删除了。”
  渐渐的,那些消失的内容慢慢出现在邹桔的面前。邹桔只看了前面几页,就看不下去了。
  这些年,她见过无数死人。也见过不少死者的家属,除了极个别的,他们的表情无一不是哀恸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晓蓉和宋雅莉比起来,简直是云泥区别。
  宋雅莉什么都有,金钱,家世,外貌……却为什么这么执意的毁掉别人的人生。
  李丞汜翻出了沈晓蓉的照片,又仔细看了看。
  照片上的女孩笑容依旧灿烂,但逐渐看下去,她的眼中却被一层浓重的阴霾笼罩。
  “我们要报警吗?”
  末了,邹桔张开了干哑的嘴唇。
  有这些证据,应该让陈季礼受到法律的惩罚吧,只是……
  曾经鲜活的生命,再也回不来了。
  “还没找到人,不急。”
  李丞汜放下照片,盯着手机看了看,然后他啪啪打了一条留言。
  然后很快又删除了这边的聊天记录。
  没一会儿,那边就说话了。
  看来陈季礼还嫩了点,随便一激,就坐不住了。
  “不是说,最近别联系了吗?!”
  李丞汜指尖动了动,打了一句。
  “宋雅莉,你还想怎么样?上次我们说好的六十万买断!”
  李丞汜打下两个字后,就退出了微信,顺手点了几个病毒放到了宋雅莉的手机中。
  李丞汜揉了揉肩膀,“太晚了。我要休息了。”
  “可是,刚刚才探出一点消息……”
  李丞汜还是那句话,“我要休息了。”
  邹桔捏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她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副漂亮的身体躺在浴缸里,她的腹部已经空了,血红的水和她白净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见邹桔不动,李丞汜把她推出门外。
  “我要休息了。”他再次强调。
  邹桔恍若没有听到一般,被李丞汜推到了自己临时的房间,才蓦地反应过来,她抓住了李丞汜的手,语气急切地说道:“到底,他们谁是凶手?!”
  话完,她抬头,果然看见了李丞汜古怪的眼神。
  她心中一沉,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重温以前的电视剧。
  我记得以前洪欣演的那个什么魔刀奇侠还是什么的,好美。
  洪欣挺惨的,好像被义父还是什么的强  bao了。
  太久了,都记不清楚剧情了。只记得那个义父好像喜欢洪欣的妈还是谁的。。。
  ps:撒花的小伙伴你们去哪里了?
  从她记事开始,她总是隔一段时间就做噩梦,并随着年纪的增加,噩梦越发的频繁。
  最开始的时候,她不过以为这是巧合,谁家少女不做梦。
  只是她的梦,过分血腥了点。
  每次做梦,她都梦到死人。
  死状千奇百怪,有温柔一刀的,也有暴虐残忍的。
  这些人千奇百怪的死状在年幼的邹桔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害她此生都不敢看恐怖片和任何血腥的片子。
  那简直,感同身受。
  但更让她害怕的是,当某一天她发现她梦见了她认识的人。
  当然,在梦中他也死掉了。
  不久之后,现实中,警察出现了,带来了这个人的死讯。
  多次之后,邹桔更加害怕了。
  她每次做梦看到的死人,原来不是主观臆想,也不是巧合。
  从小,邹桔都不敢说出这个秘密。
  她不想周围的人以为她是怪物。
  但渐渐的,纸是包不住火的的,在无意帮了警察破了她同桌被虐杀的案子后,她明显发现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不对。
  她不是神童,不是天赋异禀。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邹桔舔了舔干裂的唇,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李丞汜看了她一眼,直接越过了这个秘密,他问道:“她的死状如何?”
  他好像已经笃定她知道什么,浓墨一般的眸子牢牢盯着她。
  她心口发颤,全身都在发抖。
  她可以撒谎的,就像以前一样,被拆穿之后那么笑着,可怜虚弱地笑着。但奇怪的,这一次,她说不出谎言来。一直以来,因为这个秘密,她失去了近乎所有……
  是啊,都失去了所有,还怕有其他更多的东西失去吗?
  邹桔抿了抿干涩的唇,过分的渴水让她有些难受,但她依旧开口了。
  “很可怕。她被掏空了腹部,应该……应该是盆腔……泡在浴缸里……”
  “掏空了盆腔?子宫被切了?”
  邹桔闭上眼睛,脸有些白,“大概吧……”
  邹桔嘴唇动了动,在她的视线,能透过窗户,看到楼下的垃圾堆边。
  执拗的老妇人依然日复一日地守在原地,希望自己女儿回来。但她不明白,她希望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努力了很多次,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直到肩膀上一暖,李丞汜垂眸看了过来,他的眸子中带着一丝前所未见的温柔,整个人好像在谆谆诱导她一般:“说不出来也没关系。你可以画出来。你不是画家吗?”
  她只不过是一个小透明漫画家,平时爱好画黄/漫,但因为和谐因素,只能自娱自乐。
  见她不答话,李丞汜收回了手。
  “太晚了,你去睡吧。”
  随即,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灯很快熄灭,好半晌,邹桔看着那黑洞洞的房间,蓦地反应过来。
  他的反应很平静,没有嫌恶?没有害怕?一丝一毫都没有。
  第二天,李丞汜敲门的时候,门先一步开了。
  邹桔现在已经开始用拐杖,虽然走路不太熟练,但起码比轮椅好。
  早餐是鸡蛋卷饼,焦香的培根,被卷在软嫩鲜香的鸡蛋皮内,点缀嫩绿色的生菜,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邹桔喝了一口暖呼呼的牛奶,顺便把手上的画板递给李丞汜。
  自从那次后,她再也不能和其他人说当时的场景了。
  但庆幸的,她能画出来。
  李丞汜看了一会儿,眉头微微蹙起,最后,他放下画板,赞叹了一句。
  邹桔咬着鸡蛋饼,满眼惊愕。
  她没见过有人在这个时候夸奖她的。
  不过,莫名有点小开心。
  李丞汜没问她怎么知道的。
  又或许,他已经心知肚明。
  “现在,我们怎么办?深城大学那边,我们还去查吗?”
  “按照伤口的处理方式和杀人的手段,是那个学生的可能性不超过5%,陈季礼专业不是医学类,家里也没有医生。”
  “不能雇凶杀人吗?”
  邹桔想,陈季礼家里那么有钱,完全有这个可能。
  “从宋雅莉和那小子的通话记录来看,雇凶的可能性也不超过5%。毕竟他们的争执还在钱方面,既然钱能解决的问题,那么就犯不着铤而走险,赔上一生。”
  邹桔被搞糊涂了。既然不是宋雅莉和陈季礼,那他们又这么遮遮掩掩是为了什么。
  抬头,她看到李丞汜的目光落到画板上——沈晓蓉的腹部,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顿早餐吃完,李丞汜又要出门了。
  邹桔一瘸一拐跟了上去。
  李丞汜转身看了她一眼,没多少,抽走她的拐杖,示意她拿着,然后蹲下/身体抱起了她。
  唔,又是公主抱呢。
  其实邹桔已经能走了,只是走得不太方便了。但李丞汜这张脸,真是太有迷惑性。
  邹桔面红耳赤+羞涩恼怒等等情绪在脸上尽数展现后,李丞汜已经把她抱到了车上。
  车开到路上,邹桔才发现他们并不是去深城大学的路上。
  而是拐向了沈晓蓉工作的别墅**,他带着她,在别墅区转了好几圈。
  “你在车上等我,我去买点。”
  李丞汜下车了,邹桔在车上百无聊赖,拿出手机来一局消消乐的时候,车窗被敲了敲。
  “你好,你能把车挪一下么?你挡住了出口。”
  邹桔收了手机,摇下车窗,发现一张憨厚老实的脸出现在车窗外。
  见到这张脸,她愣住了。
  “**,可以帮我挪下车吗?”
  “哦……”憨厚男人的再三催促,让邹桔猛地反应过来。她十分抱歉地摇摇头,“抱歉,我,我不会开车。而且我的腿……”她点了点她还打着石膏的腿。
  憨厚男人很抱歉的一笑,“抱歉。可是我真的赶时间,你能让司机回来开一下么?就一下。”
  邹桔还真的没李丞汜电话。
  就在这个时候,物业的保安看到了,匆忙走了过来。
  “抱歉,张老板,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了。对了,你太太今天没来吗?”
  憨厚男人微微一笑,“她身体不好,最近在家休息。我就是来给她拿药瓶的,没想到堵在这里……”
  保安看了一眼韩后男人,又看着眼巴巴的邹桔,“**,你不能联系你男朋友吗?我刚刚看到他下车的。”
  “……他……他不是我男朋友……也……也没他电话……”
  “那不行呀,本来你们停在这里就是违规的。这样吧,我来开车,把车挪到旁边。”
  “……好。那行。”
  车挪动了,憨厚男人冲两人抱歉一笑,很快开车离开了。
  “这张老板真不错呀,人也温柔,对老婆也好。所以说这话说得好,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看张老板多厉害啊,白手起家,才四十岁就能在这里买别墅,真是厉害。”
  “是吗?”邹桔笑了笑,跟着保安聊了聊,“他做什么生意,这么赚钱?”
  “不知道呀,好像开什么洗衣店,还是保洁呀……”保安拍了拍手,“对了,我想起了,他是搞家政服务,这边别墅区好多都是找的他们家呢……”
  “是嘛……那还真是挺厉害。看他样子,好像很低调,而且好像很疼老婆的样子。”
  “可不是嘛。张老板太太我见过,长得还不错,就是病怏怏的。真是可惜了……”
  李丞汜回来,不知道哪里给她弄了一杯蜂蜜柚子茶。
  她喝了一口,柚子茶酸酸甜甜的,蛮爽口了。
  侧头,她见李丞汜拧开一瓶矿泉水在喝,“你不喝这个?”
  李丞汜放下水,发动车子,似乎不经意地说道:“问出什么了?”
  邹桔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他是见到了他和保安在聊天的事情。
  “是吗?我以为你遇到了福兴家政的老板会很惊讶。”
  这个人,是长了背后眼吗?什么都知道。
  邹桔抿着唇,“他,他实在像一个好人。”
  “你也说了,只是像。”李丞汜勾起唇,难得多说了一句,“这世界,长得像好人的人太多了。”
  “他对她老婆也很好。”邹桔又加了一句。
  “就凭一个保安几句话?”
  “也不是。只是感觉他面相……”
  “面相?”不知道她说错了什么,李丞汜的声音突兀地冰冷起来,倏地扔了矿泉水瓶,“我最不信的就是面相。”
  随后,李丞汜不再说话。
  车上,蔓延着一股压抑的低气压。
  可怜的邹桔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什么,还是做错什么,怎么他说翻脸就翻脸。
  她顿时想到朱丽对李丞汜的描述。
  脾气不好她现在还真的不敢说,不过阴晴不定,倒是真的。
  车驶出安静别墅区,忽然进入了滚滚车流。
  李丞汜打着方向盘,径直往深城大学驶去。
  “不是说陈季礼不是凶手吗?为什么还要去深城大学?”
  “难道你不想知道,陈季礼最后又对沈晓蓉做了什么吗?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孩……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想,还是去申请个榜单。嘿嘿。
  ps:第一次写这种剧情,虽然看电影和电视剧多,但基本上很少看悬疑小说……
  不知道情节进展会不会过快,和没有逻辑?
  感觉还是写狗血言情,更加适合我呀……

  不怪邹桔太惊讶,实在是李丞汜扔下的这个□□太大,炸得她快灰灰湮灭了。
  “上次调查,不是说她没有男朋友?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邹桔弱弱地问。她看过沈晓蓉的简历,十分简单,周围除了一**大妈同事,别说男朋友了,就连男的也没有。
  邹桔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那张憨厚老实的脸。
  “沈晓蓉是没有男朋友。不过,这并不影响她怀孕。她身体机能正常,完全能孕育一个孩子。”
  李丞汜口气淡淡,好像说着一件极其平常的事情。
  “可是……孩子的爸爸是谁?”邹桔脑门疼了,沈晓蓉没有男朋友,唯独接触的就是陈季礼这个禽兽……
  “可能吧。”李丞汜淡淡道:“不过这样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陈季礼要给宋雅莉给钱了。大约,是宋雅莉告诉他沈晓蓉怀孕了吧。”
  李丞汜打着方向盘,忽然直直驶入这边的停车场。
  “那,你怎么知道她怀孕了?”
  李丞汜停好车,见她还傻乎乎地问,声音低了几分,嘴角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不过是看到她的腹部空了,觉得很奇怪。随手诈了那小子一下,不想,他倒是一下子承认了。”
  “哈……?”就这么简单?
  和想象中不一样,陈季礼是一名外表很俊秀的少年,带着斯文的黑框眼镜,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了视频,邹桔一定不想会相信,这样俊朗阳光的男孩会做出那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见到他们,陈季礼表情多了一分警惕,“你们是谁?”
  “我们是您父亲那边的人。”
  李丞汜眼也不眨地撒谎。
  “你骗谁呢!他才不会管我。”陈季礼第一时间反驳,但脸上的警惕之色却慢慢卸下了。
  “是吗?”李丞汜不慌不忙喝了一口矿泉水,同时招来了服务员,点了一份牛排套餐,然后没有看眼巴巴的邹桔,又点了一杯橙汁,一杯咖啡。
  他这么淡然,垂眸抿唇的样子好像真的只是来这里吃饭的人,莫名让对面的少年怒气膨胀。
  “他找你们来干什么?我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他管。”
  “陈少爷前几个月零花钱一下超支太多,是花在了不需要的地方吗?”
  刚刚还愤怒的小狮子现在立刻冷静下来,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一边的杯子,却被另外一只手截了过去。
  “这是我的。”邹桔弱弱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陈季礼如炸毛的猫一般,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沈晓蓉已经失踪两个多月了。”
  “不可能,我前几天才给她十万……”
  陈季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看向两人,又忽然明白过来,咬牙切齿,“宋雅莉这个臭□□!”
  在愤怒之下,陈季礼把全部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他和宋雅莉因为家境相当的原因,算是朋友。平时也有几个狐朋狗友一起玩。
  宋雅莉家境不错,人也特别能玩得开,没多久,两人就混熟了。
  宋雅莉的父亲给宋雅莉在山上买了一套别墅,他们偶尔玩得晚了就去那边过夜。
  和沈晓蓉的事情完全是意外,他虽然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但究竟不是纯粹的混蛋,这样想想,宋雅莉完全就是挖了一个坑让他跳。
  “我就说那天不对劲,一定缠着我喝酒……我喝了晕乎乎的……后来……”少年的脸上露出一丝害怕和愧疚,“我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那个女的已经在我床上了……我当时很害怕,宋雅莉就说她只不过是这边的小保姆,给点钱就行了。”
  陈季礼喝了一口咖啡,没有想到很烫,他疼得呲牙裂嘴,怒骂了一声,“我草!”
  “当时我就给了她十万,听说她只有一个妈妈,她妈妈身体还不怎么好,她倒霉,我也是倒霉……”
  “但是……”陈季礼捂着脸,声音懊恼,“我真的没想到她会怀孕……我才大三,哪里能养孩子,而且……这样的孩子,我也不想要……宋雅莉说她能给我搞定……可是后来她就一次一次威胁我……妈的,那个**,肯定一切都是她干的!”
  “这么说,从那天后,你和沈晓蓉都没见过面吗?”李丞汜把上来的牛排套餐推给了邹桔,自己只吃面前的那盘西兰花。
  “没有。”陈季礼摇头,“我本来想去找她的,可是宋雅莉不给我们联系方式……我也不想见到那个女孩……”
  “那为什么不选择报警?”
  邹桔切着牛排,刀叉在光洁的瓷盘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报警?”陈季礼的声音突兀地尖锐起来,“我会坐牢的!我才二十岁!我不要坐牢!再说了,能用钱搞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牺牲我宝贵的时间来赔!”
  邹桔觉得面前这个男孩莫名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她正要说话,李丞汜已经淡淡说道:“快吃东西。”
  不得不说,他真是厉害的人,三言两语居然让陈季礼真的相信他们是他父亲派过来的人。
  就陈季礼这种智商,难怪会被宋雅莉利用了。
  不过,想起来,相比于陈季礼,宋雅莉明显更加可怕。
  明明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为什么有这么多可怕的心思,为了一己私欲,害了那么可怜的一个女孩。
  回程的路上,邹桔面色一直不是太好。
  她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迅速退去地街景,忍不住低叹一声,“其实,我也是在深城大学读的大学。”
  “我没这么复杂可怕的同学。”
  “或许,只是你自己没看到而已。”
  邹桔沉默了下去,良久,她才点点头说道:“那也是,那个时候,她们怕我还来不……”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东西,邹桔突兀地闭上了嘴。
  李丞汜看了她一眼,忽然在下一个路口转弯了。
  “我们不回去么?”
  “既然来都来了,去学校逛逛。”
  李丞汜一脸坦然,她倒是替他害怕起来。
  “宋雅莉还在学校呢,要是被她撞到了……对,还有陈季礼……”
  “那熊小子能干什么?”李丞汜口气淡然不过,“智商是硬伤。”
  莫名的,邹桔发现自己也一同被鄙视了。
  在学校,邹桔不好意思李丞汜再抱自己。
  尤其是李丞汜看着挺瘦弱的。
  她很坚持,一定要自己走。
  她杵着拐杖走得很慢,李丞汜悠闲地走在前面,两人隔着一米左右的距离。这样看,她发现李丞汜背有点驼,大概是因为高,又时常趴在电脑边的原因。
  正当邹桔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惊喜地叫住了她。
  “教……教授?”邹桔惊讶不已。
  教授一如既往地带着那副标志性的大黑框眼镜,见到邹桔,他很是惊喜,但看着邹桔杵着拐杖的腿上,又蹙眉了。
  “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教授看了一眼邹桔,眼里掠过一丝心疼。
  前面的李丞汜等邹桔停下来后,也跟着停下来了。
  教授虽然独居多年,但年轻人之间的门门道道见得多了,也多有了解。
  他了然的目光落在李丞汜身上。虽然瘦了点,模样倒是不错,眼睛沉沉的,看起来没什么花花肠子。就是好像不太体贴……
  邹桔还不知道教授的心里绕了很多道了,她还担心教授问她工作之类的。
  毕竟他们班上,她现在是混得最差的吧。
  不过,虽然一直都是。
  教授这一出口,吓得邹桔所有的顾虑都没有了。
  “哈……不……不是……他……他只是我……”
  到底是什么?邹桔急得满头大汗,慌忙摆手,“不是……教授你……你误会了……”
  她怎么可能有人喜欢?!
  她慌得都忘了自己还杵着拐杖,冷不防手松了,整个身体失去了依靠往地上摔去。
  但,身体一歪,却歪到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李丞汜扶着她的腰,他的手沉稳有力,就像梦中的“他”一般……
  邹桔又开始无限遐想了。
  很快的,腰间那只手松开了。李丞汜把拐杖递给她,声音冷得可以滴下水,“东西掉了。”
  回头,他很坦然地迎上了教授八卦的目光,说道:“我是她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嗯,谢谢大家的支持。哈哈哈莫名感动呢。
  每次写新题材就会很纠结……
  总觉得自己掌控不好……
  谢谢土豪的地雷么么哒
  “我什么时候……成为你的下属了?”
  月光凄凄,拉得前面男人的身影又瘦又长,一段寂寞的路,有了身边这个人的陪伴,倒是显得不那么冷清孤寂了。
  直到晚上,那人从厨房把新出炉的酸奶紫米露端出来递给她的时候,才回答了她的问题:“从你开始画沈晓蓉死状的时候。”
  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煮好的紫米。
  碗里浓白的眼色点缀紫色,看起来它没有原装的酸奶那么浓稠。
  见她不答话,李丞汜把勺子递给她,目光淡淡,“你不愿意?”
  她哪里不愿意,她简直求之不得。
  就凭每天这么好吃好喝的,她就一百万个愿意。只是短短的一周时间,她都快忘了那些年,吃过泡面的日子。
  吃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紫米酸牛奶,邹桔满足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短暂的人生中,有限的记忆,这段肯定是最幸福的。
  片刻之后,邹桔脸色忽然变得惨白。
  “我……我什么……”
  在那个家的时候,他们都叫她灾星。他们毫不避讳地说她败坏了整个家族的风水,甚至连姓都让她改掉了。很小的时候,家里的生意一度很差,所有人都对她恶言相向。后来,她搬走了,家里的生意却是蒸蒸日上起来。
  她从来就是一个不详的。
  如果她真心为一个人好,她不应该是靠近他。
  “我什么都不会……”
  “五险一金双休加年薪二十万。”
  邹桔下巴一缩,这个价钱,她简直想都不敢想。
  “这……这太高了……”
  “那行。一个月八千保底。有案子就提成。”
  等邹桔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答应了李丞汜。
  不但如此,李丞汜没有继续给她反悔的机会,他拿出劳动合同放在她面前,“签字吧。”
  如果邹桔愿意,她可以瞒着李丞汜,他不过是红尘俗世中一个陌生人。或许今天和她合作,明天就搬走了。
  但她不愿意瞒着他。
  动笔之前,她停下了。
  “李丞汜。你大约不知道,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李丞汜点头,眼神了然,“我是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你有一双过目不忘的眼。”
  邹桔没有想到李丞汜对她的评价居然是这样,好像特异功能。
  “你自己好像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对其他事情观察力很一般,但对人物,几乎是过目不忘。”
  邹桔仍然一脸震惊。
  李丞汜把画板递给她。
  “还记得张正国吗?现在画出他的样子。”
  邹桔犹豫了一秒,接过了画板。
  手下的笔好像没收她的控制一般,脑海里空空一片,但下笔之后,张正国的样子却出现在画板上,她甚至连他下巴有一颗小小的痣,都清晰地画了出来。
  李丞汜拿过画板,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所以——你觉得我会养没用的人?”
  这大概是邹桔听过的最正面的一句鼓励。
  她低下头,蠕动着红嫩的嘴唇,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谢谢。不过……遇到我的人都挺倒霉的……以前……”
  李丞汜的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情绪,但很快消失不见。
  “我命硬。要不,试试看?”
  “嗯。好。”良久,她才低下头,轻轻吐出两个字。
  明明没有爱情,却面红耳赤,心跳如擂鼓,如那些从午夜梦回中醒来的夜晚一般。
  只是,和那些时候不一样的是,她的心,不再寂寞清冷,而是被很多复杂的情绪胀得满满的。
  她可不可以奢望,她的人生从此开始走向幸福的方向了?
  这晚上,邹桔又做梦了。
  搬下来的这段时间,她没有做过梦。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她难得有了好几天好睡眠。
  这晚上,她又做梦了。
  这次,又是一个迤逦的梦。许久没出现在梦中的俊俏情郎和以前一样,来到梦中,和她翻云覆雨,大干一场,只是两人以前都是身体上的交流,语言上从来没有交流。
  这一次,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
  因为男人在事后,忽然握住了她的脸,冲她邪魅一笑。
  是真的邪魅一笑,也是因为这一笑,才让邹桔明白过来。梦郎虽然有一张和李丞汜一模一样的脸,但真的不是李丞汜。
  他握着她的脸,笑得分外邪气。
  “怎么,这么快就喜欢他了?”
  梦郎忽然说话,吓坏了邹桔。
  他连声音都和李丞汜一模一样,暗淡带着一丝沙哑。
  只是,性格没有李丞汜这么冷漠,带着一丝轻佻?
  邹桔吓得大口大口喝水压压惊,大半杯冰冷的水下肚了,她才平复下来。
  为什么她会做这么奇怪的梦?用李丞汜的脸,用李丞汜的声音,在意/淫?
  她捂着脸,陷入了自我纠结中。
  窗外,狂风暴雨,风卷着窗户啪啪地响。
  她怕摔坏玻璃,立刻走过去把窗子关上。
  这样的雷雨天,在深城是常见的,但莫名的,这一次的雷鸣闪电,格外让人心颤不已。
  邹桔关上窗子,把外面嚣闹的雨声关在外面,才松了一口气。
  抬头,却发现李丞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
  “你走路怎么不带声音?”
  李丞汜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奇怪地看着她。
  这样的李丞汜太奇怪了,整个人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邹桔心中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想绕过李丞汜回到自己的房间,却见他抬起手,忽然摸了摸她的脸。
  她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见鬼一般瞪着李丞汜。
  却见李丞汜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好像在留恋刚刚的触感一般。
  邹桔没见过大场面,丝毫不知道李丞汜在搞什么?但他这个样子,还真的挺让人害怕的。
  就在她缩着身体,以为李丞汜要继续什么动作的时候,他甩了甩手,回房了。
  第二天,又是一个晴朗好天气。
  唤醒邹桔的是煎得两面焦黄的香酥肉饼,切成三角形,摆在白色的大盘子上,旁边还切着几块兔子状的苹果,还有几颗红嫩可口的圣女果。
  真是天堂一般的生活。
  咬着肉饼的邹桔,目光是不是落到对面的李丞汜身上。
  和平时一样,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样子,似乎昨天困惑又有点不安的样子,只存在在她的梦中。
  饭后,邹桔真心不好意思了,白吃白喝了这么久,她抢着去洗碗。
  李丞汜没有推迟,甩手回办公室了。
  邹桔一边洗碗,一边想,难道真的是梦?
  可是窗台上那几颗吹得歪歪倒倒的仙人掌,花盆中松软被大雨淋打的松软泥土,都昭告着昨晚上那场暴雨的袭来。
  邹桔洗完碗,发现李丞汜已经拿了车钥匙。
  邹桔自动自拿起自己的小包,跟上了李丞汜的步伐。
  李丞汜头也不回:“带你买衣服。”
  店里上了不少新款,有几个穿着精致的人正在里面挑选新上的裙子。
  邹桔看着自己的白色T恤加九分牛仔裤,莫名觉得自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正想往后退的时候,李丞汜已经把她一把推了进去。
  “喜欢什么自己拿。钱从你工资扣。”
  邹桔看着那动辄好几万的裙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李丞汜,她能不能不选。
  她习惯了穿牛仔裤加T恤,不习惯这些花枝招展的裙子。
  耐不住李丞汜的冷艳,邹桔拿了一条最简单最素色的裙子。
  她本来想选黑色的,但店员大概找不到她地方夸,就各种夸奖她的皮肤白,试穿今年流行的柠檬黄和樱花粉都挺好看的。
  架不住店员突如其来的热情,邹桔拿着两条裙子出来。
  刚脱下裤子,就听有个店员在八卦。
  “那个张太又来了……”
  “去把去年旧款素色的拿出来,张太最喜欢了。”
  “嗯,那是当然。不过我听说张太家里挺好的,父亲以前还是开医院的,老公好像也挺有钱的,为什么每次都买过季货?”
  “谁知道呢。反正去拿出来吧。不管她买不买过季货,她也算是厉害了,身体那么孱弱,老公还对她如珍宝,连买衣服都陪着。”
  “那也是。他老公上次还来给她挑了一件花色鲜艳的过季款呢。”
  “就是去年春季出的海报款,很多明星也穿的。刚好换季还剩最后一件,被张先生买去了。”
  “其实张太偶尔穿点鲜艳的可能还好吧,好了,衣服都拿出去了,别闲聊了,还有客人呢。”
  邹桔微微一动,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但很快逝去,她甚至来不及捕捉。
  因为心中藏着事情,所以邹桔也没管她身上的裙子,穿上就走了出去。
  直到感觉到了周围不对劲的眼光,她才蓦地反应过来。
  她从来没穿过这么鲜艳的裙子,是不是很难看?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和谐了,要换个文案来着。
  “是不是很难看?”
  邹桔不自然地拉着裙子,小心翼翼看着李丞汜,低声说道:“我从来没穿过裙子。”
  “不……还不错。你比我想的白多了。”
  李丞汜没有说谎,他的确没有想到平时男孩一般的邹桔居然有这么白净细腻的肌肤,还有……凹凸有致的身材。男人看女人都直截了当,第一看脸,第二看胸。
  面前的女孩子尽管还是过耳的短发,拉着裙子的动作也略显几分尴尬,但她从背面看,已经是一个漂亮的淑女。
  尤其是那玲珑有致的身材,很吸引人,嗯,一个男人。
  想了想,李丞汜上前一步,低头拿过那架在她小脸上的黑色框架眼镜。
  失去了眼镜,邹桔不自然地往前要抢回自己的眼镜,但李丞汜提高手,并不准备让她拿到,他低头,看着她浓墨一般的圆黑大眼睛,问道:“既然不近视,何必戴眼镜?”
  费了一点力气,邹桔才把眼镜抢回来戴上。
  一边的店员已经快步走了过来,送上迟来的夸奖。
  “**你真漂亮,果然很适合这个颜色呢。你皮肤这么白嫩,我觉得黄色挺衬你的。这边还有水红色,**再试试红色吧,红色也是我们今年的主推色。”
  还要试?邹桔不太想动了。她求助的目光看向李丞汜,却发现他的目光轻轻落到门口的两人身上。
  之前,邹桔一直不懂为什么李丞汜要带她来试衣服,直到她抬头,跟着李丞汜的目光看了过去。
  真是好巧,那人正是福兴家政的老板张正国。
  此时,他的身边牢牢地依靠着一个娇小瘦弱的女人。感觉到她的目光,女人一愣,微微冲她一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张太?
  她看她皮肤蜡黄,尽管嘴唇上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但依然没有让她有多少精神。此时,她瘦弱的身体被张正国拢在怀中,随时随地好像就要摔倒一般。
  张正国显然没认出她,他正认真地给老婆挑选裙子。
  他身边的店员拿起一件白底

“亲爱的,这样的你真美!”

男子低沉的赞美,和女人婉转的浅笑,像利剑一样,刺在叶知秋的心头。

她站在别墅客厅的中央,大睁着眼睛。

看着一对亲昵的男女,在她的家门口,在她的面前,肆无忌惮的相拥相吻。

顶级红酒的味道,从门外飘来,很明显,男人醉了,醉的很厉害。

即使是这样,他高大的身躯依然挺拔有力,弥散着尊贵而又冷冽的气息。

“呵,枫,有人在看着我们呢!”容颜妖娆的女人搂着男人精壮的腰,精致的侧脸从他的怀里探出。

女人也醉了,看着客厅里发呆的叶知秋,痴痴的笑。

“别担心,只是我家的佣人。”

强烈的醉意,暗淡的灯光,让他没有看清那个女人,只是隐约看到了一个朴素淡雅的影子。

妖娆女人缠上凌慕枫的身,忽略了观众的存在。

叶知秋那一身老土的打扮,的确与佣人差不多。

凌慕枫将怀里的女人抱起,摇摇晃晃的往卧室走去。

“砰”的一声,卧室门合上,一对饮食男女进了房。

只留下客厅里,看的呆住了的叶知秋。

“那是,我的卧室……”

叶知秋捂着嘴,赤着脚,惨白着脸,从别墅里跑了出去。

深夜的月光下,她沿着空疏的道路,茫然的奔跑,没有目的地。

——难以想象,她的丈夫,居然会带着女人,出现在她“隐居”的别墅。

而且,还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场“好戏”!

凌慕枫,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虽然,这只是一场商业联姻,没有感情。

然而,在婚礼的那天,看到在人群中傲然独立的凌慕枫,她还是心里懵懵懂懂的憧憬着,要好好的和他过下去。

虽然,两年前的她形象不佳,略有些小胖的身材,随意的马尾,还带着一副深度眼镜,十足十的读书娘。

然而,她已经改变了,为他改变了自己,付出了不知多少努力。

结婚整整两年,两人只在婚礼当天见过一面,她就像被打入冷宫的妃子,被所有人遗忘在半山别墅。

好不容易,她适应了这种生活。

没想到,第二次见面,他竟然把她认成了……佣人!

凌慕枫,你怎么能这样……

叶知秋奔跑在别墅区的盘山公路上,一转弯的时候……

刺目的车灯,像是黄泉路上的引魂灯,瞬间冲进她的脑海深处。

倒地的一刻,她看到从黑色的车子上,下来一位温润如玉的年轻男人,关切的看着她……

当叶知秋再次回复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睁开眼,入目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一转头,是两个护士小姐,笑容温和的看着她。

“叶小姐,你醒啦。昨晚两点,秦先生送您过来,说是他的车撞倒了您。”

一位护士解释道,“我们已经给您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您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腿上身上磕破了皮,我们已经给您上好药了。秦先生一直等到您的检查结束,知道没有关系之后,有事先离开了。这是他的名片,若是您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找他。”

护士说着,将一张名片递给了叶知秋。

叶知秋看了一下,上面除了一个名字与一个手机号,别的什么都没有。

“叶小姐,住院费秦先生已经付了,您可以再休息一下,有什么事再来找我们。”

两位护士说完,静静的离开,关上了门。

叶知秋坐在病床上,眼睛还有些失神。

略一回想,心,立刻疼了起来。

为什么,丈夫拥抱着情人,占据了她的房子,她却要流落在外?

凌慕枫讨厌这场婚姻,她又何尝不是其中的受害者!

脸上的泪痕逐渐干涸,叶知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不由庆幸,自己居然被车撞了还没死。

昨晚的事故完全怪不了车主,她简单整理了一下,便出了医院。

这儿本就是别墅区的疗养院,距离叶知秋的“家”不远。

她一个人又沿着盘山公路,慢慢的走。

那所清冷别墅里,平时只有她一个人住。只有到了周末,才会有钟点工来帮着收拾房间。

虽然这已经是六月末了,但是上京郊外的半山区,吹着山风,还是很冷的。

她只穿了睡衣就跑了出来,不知道该去哪里。

回别墅?再去看她的丈夫和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缠磨?

回娘家?——如果那还算得上是娘家的话。

事实上,自从两年前她嫁到凌家来,就再没有跟他们有联系。

名义上,她是叶家的小姐,但很多人都知道,她在叶家连佣人都不如。

在她三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她跟着母亲一起过。

一场车祸带走了母亲的生命,她也重新回到父亲身边。

而父亲,当年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她的母亲,娶了富家千金。

两年前,父亲又为了利益,把她嫁给了凌慕枫,上城最有财富,也最风流的男人!

叶知秋本想拒绝这个婚礼的。

可父亲却没有给她拒绝的权利,只说了一句——我生你养你,供你读书,你不答应,我的公司就不能更进一步。

为了公司更进一步,竟然牺牲亲生女儿?

好吧,那就用婚姻和下半辈子的幸福,来成全父亲的事业吧。

叶知秋裹紧了衣服,却感觉冷到了心里……

她不想回到别墅,但今天是星期天,帮她打扫的吴妈,应该就要来了!

到时候,吴妈打开门,看到的却是凌慕枫和那个女人,该怎么办?

叶知秋气喘吁吁的跑回家,看见院门大开。

她心一凉,想了想,还是上前敲开了门。

“知秋。”内里,正在清扫的吴妈抬起头来,见来人是叶知秋,便轻声打了一下招呼。

叶知秋点了点头,向周围看了两眼。

她卧室的门虚掩着,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

吴妈看到叶知秋的样子,怯怯的问了一句:“你是在找……凌先生么?”

叶知秋眼皮一跳,苦笑着道:“你都知道了?”

吴妈点点头:“刚刚,是凌先生帮我开的门。”

她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凌先生和那位女士已经走了。”

叶知秋听到这话,缓缓的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感到无比虚弱。

揉了揉太阳穴,她缓了过来,很是疲惫的问了句:“他们是什么时候走的?”

“嗯,十点。”吴妈停下了扫帚,“我刚来,他们就准备走了。”

吴妈想了想,又小声问道:“那位凌先生,真的是您的丈夫?”

叶知秋笑了笑:“你看我和他像夫妻么?”

吴妈哑口无言。许久,才继续挥舞着扫帚。

叶知秋道:“今天麻烦您了,帮我打扫一下卧室。要从里到外,彻底清理。”

吴妈有些疑惑,也像是已经清楚了。她来这里打扫的两年内,叶知秋从来没有让她进自己的卧室打扫过,她也从来没有看见过叶知秋带回一个男人。

吴妈在这里打扫了两年,对叶知秋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这么好的女人,却遇上了那样的丈夫。

吴妈很是同情,不由气愤道:“这个凌先生也太过分了!两年时间,他把你丢在这里不闻不问也就算了。可是,他居然敢带女人回来!知秋,不用怕他,告他重婚!”

在这个上城,谁有那个本事!

等到吴妈全部打扫完毕,叶知秋才有如散了架一般,飘荡回了自己的卧室前。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没有打开这扇门。

只要一想,昨天晚上,是她的丈夫,带着别的人到自己的卧室里,她就觉得脏,觉得恶心!

两年了,这个婚姻困住她,已经两年了。

再次躺倒在沙发上,叶知秋觉得一根指头都没力气了。

她直愣愣的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终于下定了决心。

—— 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力量,走出去!

一瞬间,叶知秋整个人精神了起来。

没有人注意到,也不会有人去注意,半山腰的别墅里少了一个女人。

叶知秋回到市区,用自己不多的存款租了一间小屋,然后开始寻找工作。

“苏秋!”冷冰冰的女声,高声喊着。

“到!”叶知秋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她身边,不少面孔精致,身材妖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用不屑的目光瞟了她一眼。

一个穿着土气的女人,竟然应聘总经理助理,在她们眼中实在是不自量力,可笑。

叶知秋微微苦笑,跟着前面穿着黑色职业套装、脸色严肃的女人,走了过去。

这一个月里,因为她这一身穿着,已经失败了太多次。

穿成这样她也不想,可谁叫她的衣柜里,只有几年前的衣服呢。

而改名苏秋,一方面是为了避开凌慕枫与叶家的注意,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缅怀母亲。

在回到叶家之前,她随母亲的姓,一直叫苏秋。

到了面试房前,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站着道:“就是这里,进去吧。”

叶知秋点点头,敲门道:“我是苏秋。”

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请进。”

五分钟以后,叶知秋迷迷糊糊的出来了。

负责面试的人统共只问了几句话,而且都是普普通通的问题。

这个面试怎么这么儿戏,肯定没有被相中吧。

叶知秋郁闷的回到了出租屋,没想到很快就接到了R公司人事部的电话。

她被录取了,成了——总经理助理。

放下电话,足足好几分钟,叶知秋都没有回过神来。

R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里,一个温润英俊的男人,看着一份求职简历。

那份资料上,赫然是叶秋的照片,名字则是苏秋。

男人眼中闪过一抹深思的光芒,眉头微皱,把简历放在了桌上。

一个多月前,他开车撞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苏醒后自己离开了医院,一点没有纠缠赔偿的意思。

本能的好奇让他调查了一下病人资料,得知这个女人名叫叶知秋。

而叶知秋这个名字,上城几乎无人不知,还是住在西山别墅区,毫无疑问,她就是传闻中,那个从未露个面的凌夫人。

凌慕枫的妻子竟然来R公司求职,还用了假名,难道是凌慕枫的什么阴谋?

不过,以凌慕枫的实力,应该不会用这么低下的手段,况且,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妻子。

同一时间,比R公司大十倍的写字楼里。

凌慕枫站在总裁办公室的窗前,冷冽的目光少有的带着一丝迷惘。

最近,他总是莫名的想起一个淡雅的影子。

无论他怎么回想,都想不起那个影子的清晰容貌,甚至想不起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一个女人。

叶知秋带着满心的疑惑,来到了R公司报到。

当她进入总经理办公室,看到大班椅上那个男人的时候,不由大吃一惊,“是你?秦先生!”

这个男人,她说不上认识,但却见过一次。

正是一个多月前,把她撞到的车主。

当时在医院,他虽然提前离开,但却留下了名片。

秦亦书温润微笑道:“是我,苏小姐,真巧啊。”

“是,是。”叶知秋尴尬的笑了笑。

她知道自己当时的模样,是何等的狼狈。

尴尬后,叶知秋试探着问道:“秦先生,昨天的面试,你是因为撞车的原因,所以……”

“这的确是一个原因,不过更重要的,是你比其他人优秀。”

秦亦书好脾气的笑道,“首先,你的学历很好。虽然文凭并不代表一切,不过,我更愿意相信头脑聪明的人。其次,我看过你的简历,你是一个沉默寡言,踏实做事的人。这第三嘛……就是你已经结婚了!”

“啊?”叶知秋惊呆了。没想到结婚也会成为选择她的原因。

“因为你已经结婚了,所以没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我这里是办公的地方,不是那些女人的化妆室。”

秦亦书说着,忽然脸色一沉,批评道,“苏小姐,我希望你明天上班的时候,能换上一套正式的服装。这里毕竟还是办公室,不是大学。”

叶知秋一低头,就看见自己依然还是T恤衫牛仔裤平底鞋,脸色不由得有些微红。

秦亦书又恢复了温润笑容,伸手道:“苏小姐,欢迎加入R公司,合作愉快!”

苏秋愣了一下,这才伸出手去。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

人事经理进来,按照总经理的安排,带着叶知秋熟悉公司各个部门。

门一关,秦亦书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

眼中,泛上一缕难以捉摸的深意。

他倒要看看,凌慕枫的妻子来到他的公司,究竟有什么目的!

叶知秋来到商场,咬咬牙,花费了她剩下钱的百分之八十,终于买下了两套那家商场里最便宜的套装。

穿着黑色职业套装,带着黑框眼镜,穿着细跟高跟鞋,盘起长发的叶知秋,再一次出现在公司,全公司的人都震住了。

难以相信,这个气质冷凝的职场美人,会是昨天那个土里土气的学生妹。

就连秦亦书都苦笑着道:“苏小姐,你也不用如此……”

叶知秋平静的道:“秦总,您说过了,‘这里是办公室,不是大学’。”

秦亦书也笑了:“好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有需要了会叫你。”

上班的日子很累,但叶知秋却从未有过的快乐。

很快,她就熟悉了公司秘书的日常工作,还展现出了超强的业务能力。

而这些,让秦亦书惊叹的同时,又暗自多了几分警惕。

一转眼,到了八月下旬,七夕节。

下班后,叶知秋坐进了秦亦书的最新款奥迪。

“苏小姐,真抱歉,今天是七夕,我还叫你出来办公。”秦亦书一面打着方向盘,一面抱歉着。

“公事为重,反正我也不用和什么人一起过这个节日。”叶知秋淡淡的道。

“哦?苏小姐这么漂亮,你丈夫居然不陪你过七夕?”秦亦书再次试探。

“总经理这么优秀,今天不也没人陪吗?”叶知秋反问。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轻松愉悦。

秦亦书打开了车载音乐,轻柔的曲调放出来,是贝多芬的小提琴协奏曲《春》。

叶知秋闭目欣赏着:“嗯,《拉华彩》乐章,很是有春天的气息啊。”

“你也喜欢古典乐?”秦亦书有些诧异。

“现在听这些的,已经不多了。”秦亦书笑笑。

车子在马路上飞驰,不久便到了目的地,CBD中心区的华夏大厦。

这座大厦下面七层是著名的商场,据说也是凌慕枫名下的产业。

七层以上才是高档写字楼,C公司就在其中一层。

洽谈很顺利,谈妥后,秦亦书与叶知秋乘上观光电梯,缓缓下行。

七夕之夜,大厦广场里,搭起了一个大舞台,正在举行一个盛大的活动。

观光电梯来到下层,秦亦书忽然说道:“哟,那不是新晋蹿红的歌星霍蔷儿吗?”

叶知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猛然一震。

因为她发现霍蔷儿身边,站着一个男子,正是她的丈夫凌慕枫!

而那个什么霍蔷儿,嗬,不正是那天晚上凌慕枫带回西山别墅的美女吗?

霍蔷儿一脸温柔的站在凌慕枫身边,笑得风姿绰约。

而凌慕枫穿着西服打着领带,帅气逼人。

叶知秋的手,猛然抓紧了。

而秦亦书,也微眯着眼睛,观察着身边的女子。

一出电梯门,叶知秋就能听见主持人笑着问:“今天是七夕节,霍小姐来参加我们‘缘定一生’公司的珠宝展示会……”

叶知秋本想走,听到台上主持人的话,她下意识站住了脚步,站在远处看着。

秦亦书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催,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

台上,霍蔷儿很得体的笑:“作为‘缘定一生’公司珠宝的代言人,我非常荣幸能参加这一次的活动。七夕作为华夏的情人节,正是男女之间表达情意的最佳时刻。”

霍蔷儿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双眼妩媚道:“在这样美好的日子里,我想只有通过一颗真诚的心,才能让对方知道你的心意。我们公司设计的这几款‘真诚之心’,就是送给你心爱的人的最好礼物。”

主持人嗅出了绯闻的味道,立刻聪明的转向凌慕枫。

“凌总裁,今天是七夕节。作为‘缘定一生’公司的总裁,您准备怎么渡过呢?”

凌慕枫微笑,颇有些磁性的声音懒散的道:“自然是和我的爱人一起渡过。”

凌慕枫自然不知道,隔着十几米远,叶知秋冷冷的看着他和他身边的美丽俏佳人,丝毫不为所动。

他有爱人,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在众人面前宣告。

那她这个下堂妻,又算是什么呢?

“听说凌总裁早已有了娇妻,想必今晚一定是用‘真诚之心’,去感动娇妻啦!哈哈。”主持人很骚包的笑着。

凌慕枫也只是笑,不作回答。

而他身边的霍蔷儿,不自在的笑了笑。

叶知秋再也看不下去了,一转身,向外走,与凌慕枫渐行渐远。

抚慰我?哼,他能记得自己有个老婆,都得谢天谢地了。

他还是和他千娇百媚的女伴共度良宵去吧!

秦亦书看到叶知秋捏紧的拳头,眼里顿时露出一丝明灭不定的光。

看来,叶知秋和凌慕枫之间,真的关系不怎么样啊!

尽管叶知秋很是节省家用,那两套正装一下子就花去了她剩余资金的百分之八十,留下的钱只有一千出头。再加上偶尔和新同事出门去餐馆“腐败”一番。

这一个星期,她的钱只够吃泡面。

公司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伸了一下懒腰。策划书的修改还没有做完,她还必须要工作。

肚子叫唤了两声,她从办公桌里掏出一桶方便面,准备拿去泡。

正在这个时候,经理室房门打开,同样揉了揉眼睛的秦亦书走了出来。

“哟,苏小姐,这么晚还没有回去啊?”

“秦总。”叶知秋很礼貌的回了一句,“报告写不完,安娜说明天早上就要。”

“这是泡面?”他看着她端着一碗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笑笑道。

“嗯,这个方便。”她当然不好说是因为自己没钱吃别的。就这种泡面,如果下星期不发工资的话,也不知她还吃不吃得起。

“工作努力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太拼命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秦亦书笑着说,“走走,我的助理吃泡面,我怎么能安心吃饭?我请你吃大餐!”

叶知秋有些为难的道:“可是,报告……”

“安娜那边我去跟她说。”秦亦书笑笑,“虽说要锻炼新人,也不能往死里整啊!她这么做,岂不成了虐待劳工?”

叶知秋也笑,连忙去收拾。万幸那盒泡面还不曾拆封,明天要吃,还是可以的。

到了办公楼下,看着那一辆黑色的奥迪R8。叶知秋想起上一次就是被这辆车给擦伤,表情不由得有些怪怪的。

秦亦书看到叶知秋的表情,笑了一下,也不说什么,只是开了副驾,让叶知秋先进去,然后自己开车。

到了二环附近的后湖,一家近着后湖的一座装饰的古色古香的饭店,名号叫做“同林鸟”的,秦亦书停好了车,带着叶知秋上去。

“我觉得你会喜欢这里,所以才带你过来。”秦亦书要服务生找了一处靠窗的桌椅,有舒服柔软的沙发。倚在窗向外望,可以看到下面波光粼粼的湖面。

而叶知秋却是看着这里幽雅的环境和周到的服务,有些忐忑:“秦总……这里应该消费不低吧。合适么?”

看到叶知秋不安的样子,秦亦书有些疑惑了:“你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么?”

叶知秋摇摇头。母亲带着她回到家乡以后,虽然凭着大学的文凭,倒是找到了还不错的工作。但是,一个单亲妈妈,毕竟不能在物质上给予女儿太多。

等到母亲死后,回到了父亲身边,却处处像是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她的弟弟妹妹倒是过得奢侈,她除了不屑,一点也不去追求他们所谓的“美好生活”。

至于结婚以后……她就更不可能过来了。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样的人,”秦亦书笑着说,“以往,我说要请客的时候,那些人都是欢欣鼓舞着要去最贵的地方,好好敲诈一顿!”

叶知秋摇摇头:“母亲说,别人对你好,这都是人情。给的越多,你也要还得更多。”

“怎么是没还呢?说起来这一个月你天天加班,这一顿就算是加班费吧!”

叶知秋也笑:“那我可亏了,这一个月来,我天天加班呢!”

“好好好,加班的奖金我一分钱也不会少你就是了。”秦亦书也笑。

不多时上了菜,用雕花的小碟盛着,码放的格外精细。

“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呢。”秦亦书温和的笑着。

尝了一口,鲜香中透着一股辛辣,正是叶知秋过去在母亲身边,特有的风味。她连连点头。

“你喜欢就好。”秦亦书淡笑,也拿起了筷子。

正吃着,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叶知秋循声看去,顿时惊得瞪大了眼睛:来的人,居然是凌慕枫!

而他的身边,正千娇百媚的粘着一个女人,霍蔷儿。

叶知秋第一个感觉就是低下头,她不想让凌慕枫在这个时候发现自己!

而凌慕枫怀里的霍蔷儿,媚眼如丝的瞟了一下,声音格外的甜腻:“枫,我们坐的那边已经被人占了。”

她说的“那边”,显然就是叶知秋她们的位子。

凌慕枫搂紧了怀里的女人,似笑非笑的道:“亲爱的,你想坐那边?好,我要他们让给你。”

秦亦书一下子抬起了头。

而叶知秋,却深深的低下头。

凌慕枫一招手,领班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冷声道:“跟他们说,把我的座位让出来。”

酒楼虽然不愿意得罪客人,但更不愿意得罪凌慕枫,也不敢得罪。

领班摆出十二分的礼仪,很抱歉的对秦亦书道:“不好意思,这张桌子,被那位先生订了。”

“所以呢?他想和他的情人坐过来是不是?”秦亦书反问,着重强调了“情人”两个字。

秦亦书舒服的依靠在沙发上,忽然声音变得严厉起来,“如果那位先生预定了这张桌椅,你们应该早有安排才是!刚刚服务生带我们来的时候,可没有说过这张桌子被人订了!”

“这……这是我们服务的问题,可是……”领班满头是汗,也知道他现在的做法有些不厚道。

“现在是我们在这里用餐,我不愿意换地方!”秦亦书冷冷的拒绝着。眼角瞟了一眼叶知秋。

她一直低着头,双手握着拳,放在膝盖上。

“怎么回事?”凌慕枫显然是不满意领班的工作,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秦亦书站了起来,冷冷的道:“对不起先生,这里是我和我的朋友在用餐,我们不会让开的。”

凌慕枫冷冽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秦亦书,沉声问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秦亦书一脸凛然的道:“你是谁我不管。反正,这里是我们用餐的地方。您若是想坐在这个位置上,可以,等我们用餐完毕再说。”

凌慕枫也没有跟秦亦书再说话,只是对着领班说了一句:“把你们经理给我叫来。”

餐厅经理很快进来,看到凌慕枫,连忙点头哈腰。

不过,当他看了看坐着的秦亦书以后,眼睛立马有些踟蹰了。

“凌少,这位,是秦氏家族的三少,前不久刚刚从美国回来的。”

“秦氏家族?你就是那个秦家老三?”凌慕枫有些意外。

“凌少,本以为我们五天后才会见面,想不到提前了这么多。”秦亦书也站起来,似笑非笑的道。

“怎么,和女朋友出来吃饭?”凌慕枫笑着看了一下叶知秋一眼。

她依然低着头,只是,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太阳穴猛地跳了跳。

“凌少不要乱说。她不是我女朋友,同事而已。”秦亦书淡淡的道。

“怎么都好。既然是秦少和女伴一起,我们就不打扰了。”

凌慕枫哈哈一笑,对怀中女人道:“亲爱的,咱换一处坐,怎么样?”

女朋友、女伴、亲爱的……

叶知秋再也忍不下了,霍的站了起来,沉声道:“对不起秦总,这饭我没法吃下去了!”

说完,依然低着头,只是坚决的迈开步子离开。

凌慕枫一愣,眼神追随了出去。

他并没有认出来叶知秋,只是觉得她的面容有些熟悉。

他与叶知秋正式见面只有一次,而且时隔两年,一个小胖的灰姑娘,早已被他彻底遗忘。

至于那天晚上,大醉的他同样没有看清叶知秋的脸。

再加上现在的叶知秋,从外到内改变太大,凌慕枫完全没有把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忍不住的,凌慕枫盯着叶知秋的背影多看了一眼。

恍惚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里一闪而过,随即就被霍蔷儿撒娇的声音打断。

秦亦书追着叶知秋,出了餐厅大门。

凌慕枫看着他们逐渐并肩的背影,心情突然一阵烦躁。

毫无预兆的,他推开怀里的女人,冷声道:“今天没心情,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叶知秋冲出酒店,心里堵得慌,下意识沿着湖边走了起来。

秦亦书没有说什么,只是陪着她,慢慢的逛了起来。

月光如流水,静静的泻在两人身上。

凭栏而立,沉默了很久,叶知秋才道:“对不起秦总,因为我的任性,害得您晚饭都没有吃好。”

秦亦书笑着说:“怎么会是你的错?说到底,都是因为那个凌慕枫。听说他早已娶了老婆,还敢带着女人四处炫耀!”

一个丈夫,居然带着情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在众人面前,还赶走了自己的妻子!

秦亦书悄然观察着叶知秋的表情。

叶知秋的眉毛跳了跳,而后淡淡的道:“他愿意怎样,是他的事。”

秦亦书又笑着说:“不知是谁当他的可怜太太,据说他结婚这些年,花边新闻一直不断,他的太太可是一直沉默不语啊。”

叶知秋没有再说话,但是秦亦书分明看到,她搭在栏杆上的手,握紧了。

“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既然结婚了,就应该要履行责任。这个凌慕枫……”秦亦书摇摇头。

“是,他的太太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居然会在这样的婚姻里困了自己两年。”

叶知秋说着,散大的瞳孔渐渐凝聚,“不过她现在,应该醒过来了。”

秦亦书怔住了,从没想到过,叶知秋会说出这样的话。

叶知秋感觉到了他发直的目光,心头一颤,脸颊有点发热。

她低下头,微微慌乱的说道:“秦总,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还是叶知秋先走,秦亦书跟着。

看着她瘦弱的身影,显得那样的孤独无助,同时又是那么的坚韧不屈。

这一瞬间,秦亦书忽然有种莫名心痛的感觉。

连续两次碰上凌慕枫后,叶知秋把苦闷完全发泄在了工作上。

由此而来的,是她的业务能力飞速上涨。

R公司不是秦家的传统产业,只是秦亦书回国后,自己收购的中型公司,上任老板遗留下了一大堆混乱的财务报表。

叶知秋奋战一个星期后,把整理好的资料放在了秦亦书桌上,让他又一次忍不住惊叹。

这个女人,瘦弱的肩膀到底能抗多少委屈?

这么好的女人,凌慕枫怎么会视而不见?

秦亦书把一组人的工作,交给叶知秋一个人,其实也是有着小心思。

如果叶知秋受不了辞职,他也就不用再为她的身份苦恼;或者叶知秋消极怠工,他也能下定决心,质问她应聘的目的。

然而,叶知秋虽然一身的疲惫,但脸上一直带着充实的笑容,甚至还有点满足。

秦亦书第一次生出了愧疚的感觉。

也许,真的是他错了……

叶知秋放下资料后转身出去,秦亦书眼神一动,把她喊住了。

“苏小姐,三天以后,你能不能陪我去参加一个晚宴?”

“晚宴?”叶知秋很疑惑。

“是一个慈善晚宴,很多社会名流和商界人士也会参加。公司才刚刚起步,需要去认识一些人。”

叶知秋有些踌躇。既然是这样的晚宴,说不定凌慕枫,甚至她的父亲叶景荣也会参加,她不想在他们面前出现。

“安娜姐呢?安娜姐不能陪你去么?”叶知秋有些犹豫的问道。

“安娜那天要陪她女儿,她女儿才十个月。”

秦亦书耸耸肩膀,“公司里就是你和安娜,我还熟一点,其他女同事我又不怎么认识,也不好找。你是我的助理,应该配合我完成工作啊。”

“可是……”叶知秋犹豫了一下,问道,“凌慕枫会去么?”

秦亦书说的含糊,其实他知道,凌慕枫一定会出现。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邀请“苏秋”同行。

心里最后一点戒心,让他做出了最后考验一次的决定。

叶知秋不明白秦亦书的打算,她有自己的担心,继续问道:“那……叶氏集团的叶景荣呢,他会不会去?”

秦亦书温润的笑了,“叶景荣?你怎么想起他来了?他啊,应该不会吧。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参加这种宴会。”

叶知秋有些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而后又轻声道:“可是……我没有参加晚会的衣服。”

秦亦书笑着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要同意跟我去,这些事,我自然一力承担。”

“那……这种晚会要不要喝酒?我喝啤酒都会醉……”叶知秋有些不好意思。

“这你放心,不是谈生意,只是去交朋友,不会喝酒不要紧。”秦亦书又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没有了……”叶知秋低下头,许久才道,“秦总,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秦亦书点点头,她推门而出。

叶知秋挂上手机,长出了口气。

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去参加什么晚宴……不,应该说,只要有凌慕枫出现的地方,她都不想出现。

但是没有办法,秦亦书也说,是为了工作不是么?

看见墙上挂着的钟表在一分一秒的挪动,叶知秋拿起包包和手机,换好了鞋,走出屋子。

楼下,秦亦书果然开着那辆黑色奥迪在车里等。看到她下来,连忙下车帮她开门,然后,又钻进驾驶席。

“我们先去哪儿?”叶知秋仿佛被抽干了力气,无声无息的问道。

“先去买身衣服,再做个造型,你这样的不行。”

叶知秋这一身打扮,真是扔到人堆里就被迅速埋没的样子。

逛商场,进美容会所,时间很快到了五点。

秦亦书坐在会所的休闲室,耐心的等待着。

听到脚步声,他放下杂志抬头一看。

一瞬间,他眼睛瞪大,呼吸静止。

没有想到,换了一身装束的叶知秋,会是如此的惊艳。

白色修身的礼服,简单大方,极好的凸显出她流畅的身体曲线。

头上,柔柔顺顺的长发垂在脑后,流海修剪出细碎的发型,是今夏流行的发式。

而那张脸,其实并没有做什么过多的修饰,只是修了修眉毛,上了一点淡妆。

只是这么小小的修改,却让叶知秋艳光绽放,魅力动人。

造型师站在叶知秋身边,恭敬的问道:“秦先生,苏小姐这样的装扮,您还满意么?秦先生,秦先生?”

“啊,哦,嗯。”直到造型师叫了好几声,秦亦书才回过神来。

噙着满脸的笑:“很好很好,太好了,我很满意。”

说着,他拿出银行卡,造型师笑着接过。

“怎么样,真的好看么?我总觉得腰部有些紧。”除了结婚,叶知秋从没穿过礼服,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她忍不住用手去松一松腰部的衣料。

秦亦书没有回答,叶知秋抬起头,看到他眼睛都不眨的看着自己。

不由得有些紧张:“不好看是么?”

叶知秋一愣,看着秦亦书在她面前温然一笑,看着他的眼神,纯净而欣赏。

她还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的注视过,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有一丝欣喜,还有一丝慌乱,连叶知秋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嗯,还缺一个Prada的手袋。”秦亦书有些不满。

“不用了不用了!”叶知秋当然知道Prada的价格。这根本不是现阶段她能消费得起的东西。

“为了你此刻的美丽,这点钱不算什么。”

若是平常,叶知秋听到别人说这种话,总觉得是琼瑶老太太的剧看多了,显得特别假。

为什么用在自己身上,心里会有甜丝丝的感觉?

恍惚间,她只听到秦亦书说:“我们走吧。”

“嗯。”平生第一次,她和一个男人一起走,觉得特别舒服。

宴会的会场,在东区五环外。

七点的时候,两人的车到达了会场。

这是上流社会的圈子。在这圈子里的人,大多数都认识。

毫无疑问的,秦亦书也是这圈子里的一员。他和叶知秋走进屋子,偶尔遇到几个熟人,便打打招呼。

叶知秋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只觉浑身不自在。

“别担心,你今晚,真的很漂亮。”秦亦书含笑看着她,目光灼灼。

叶知秋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然而,下一秒,她却忽然缩回脖子,眼神惊惧。

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叶知书和叶知礼!还有后母于芬!

秦亦书不是说,叶景荣不会来的么?这是怎么回事!

叶景荣的确是没来,不过叶知书和叶知礼可是上流圈子的常客。

二十一岁的叶知书,穿着小礼物和高跟鞋,烫的卷卷的头发,画着浓浓的眼妆,有些生气的道:“妈,你不是说会有英俊帅气的社会名流吗?亏我还特地打扮一番!这里全都是三四十岁的大叔大伯,真没意思!”

“女儿啊,长得帅能当饭吃么!”

于芬教育道,“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成功人士?你若是以后能嫁给他们其中一个,妈妈就不用为你担心了。”

“嫁得再好,也没有叶知秋嫁得好,她嫁给了凌慕枫!”叶知书没好气的哼着。

“你懂什么?凌慕枫那样的人,你嫁了他就完了!你看叶知秋,结婚才两年,都被打发到西山去住!”

“那是她蠢!一心只知道死读书,根本不懂得怎么去把握男人,土包子!”叶知书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从来没有好口气。

“妈,姐,你们先聊着,我看到美女了,去打声招呼。”叶知礼显然对她们母女之间的话题没有什么兴趣。

对他来说,这个夜晚是美好的,这个会场可都是一些年轻漂亮的MM,泡上一个就够他玩上好一阵子的。

“早去早回啊!”于芬有些不放心她这个宝贝儿子。

“啊,知道了。”话音还没落下,叶知礼就消失在人群里。

于芬叹了口气,回头继续教育女儿:“总之啊,你最好去找一些靠得住,家里又和我们门当户对的。听说秦氏家族回来了一个三公子,年纪又轻,还不曾有对象,怎么样,女儿?”

“反正,我要嫁就要嫁凌慕枫那样的!”叶知书懒得理会母亲的苦口婆心,径直去拿了一杯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凌慕枫可是上城最有钱的男人,还是最帅的那一个。

叶知书就像无数名媛一样,很想很想成为——凌太太!

这边,叶知秋看到这两母女没有看自己,长长的出了口气。

万一被她们知道自己离家出走,还在凌家的对头秦氏集团里面工作,那不乱了套了?

秦亦书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也拿起一个盘子,给叶知秋装了一些精致的糕点:“吃点东西吧。”

这时,门口出现一阵骚乱。

叶知秋看过去,脖子又是一缩,而且缩的更厉害。

凌慕枫来了,就像一个帝王一样,吸引了所有人恭敬的目光。

不过,他身边居然没有女伴,这倒是有些让人诧异。

而会场的女人,则喜出望外,争先恐后的充了上去。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叶知书。

“姐夫,姐夫,是我,知书。”叶知书一脸兴奋的道。

凌慕枫的桃花眼瞟到她身上,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哦,是知书啊,长得越来越漂亮了。”

听到凌慕枫的称赞,叶知书心里别提多甜了,一脸的得意。

她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凌慕枫低头道了句:“抱歉,我还有生意要谈,先走了。”

说完,也不理会叶知书,拿起脚来就走。

叶知书想要追上去的时候,凌慕枫已经被众人包围。

一个角落里,秦亦书端着一杯香槟,故意对叶知秋道:“你看,他在人前,倒是很出色的样子。”

“那又如何!这种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也只有这些不怎么了解他的人受骗罢了!”叶知秋倒是一点都不稀罕凌慕枫的出色。

他出色,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秦亦书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缓了缓又道,“可是,女人就想嫁他那样的人。”

“那是她们,不是我!”

叶知秋出了口气,又说,“我现在,就希望能做好这一份工作,有了自食其力的能力,才能尽快的,安排我自己的人生。”

“那看来,你就得好好的巴结巴结我了,我可是你的上司。”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叶知秋的话,秦亦书觉得心里格外舒服。

“我才不呢!你要是像旧社会的资本家那样,对我们工农兵压榨,我就炒你鱿鱼!”叶知秋傲气的挺了挺身子。

秦亦书笑笑,而后,又柔声道:“我怎么会压榨你呢……”

“那你还每天上班上到那么晚,让我像老妈子一样在旁边伺候你!我好歹也是N大的硕士,这样实在太没面子了!”

“发你奖金,不就行了么?”秦亦书笑笑,“我以后,不会总支使你就是了。”

有些受不住他越来越焦灼的目光,叶知秋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神:“我,我再去拿点东西吃。”

看着她的背影,秦亦书又想起那天晚上,她孤单的影子。

他想,考验应该可以结束了。

叶知秋刚准备去拿吃的东西的时候,慈善晚宴的拍卖会,正式开始了。

男司仪用磁性的声音广播道:“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我们非常荣幸的请来了新晋大红的霍蔷儿小姐,来做拍卖会的拍卖师!请大家掌声欢迎!”

霍蔷儿穿着深V领的小礼服,一道雪白的沟壑若隐若现。

她笑意盈然的站在台上:“感谢大家的支持!慈善,需要大家一点一点的奉献自己的爱心。在这里,我尤其是要称赞凌慕枫先生。”

她说完,眼神甜蜜的看了一眼台下的凌慕枫。

“若是没有凌先生的提醒,我也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播撒爱心的机会。凌先生对蔷儿的帮助和支持,蔷儿铭记在心。”

霍蔷儿是凌慕枫的女人,但这也只是情人而已。

谁都知道,凌慕枫家里,还有一个深居简出的下堂妻,是他法律上的妻子。

霍蔷儿在这样的场合下,这么说,分明是在告诉大家,她已经准备好,要成为新一任凌夫人了。

“对不起秦总,我想出去透透气。”叶知秋低垂着头,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诶,苏小姐……”秦亦书刚要追出去,忽然手臂被人一拉。

一脸微笑的于芬拉着并不怎么高兴的叶知书过来,笑着问:“你就是秦亦书吧?”

秦亦书心里发苦,一回头,叶知秋已经走出了大厅,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而厅内,不少人的目光,都是投注到凌慕枫的身上。

而凌慕枫,则是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转身,抬起脚便离开了大堂。

台上,本来还一脸微笑的霍蔷儿,立即就收敛了笑意。

“该死的!”凌慕枫到了大厅外面,却没有马上离开。

他还有生意要谈,现在还不能走。

可是,不能走,并不代表他不能出来生闷气。

刚刚霍蔷儿的一番表白,把他心里的火气,全都勾起来了。

霍蔷儿这样贪婪,而又心机深重的女人,做情人很好,但要做他的太太,绝对不行!

难得的,凌慕枫想起了自己娶了两年的妻子。

他不喜欢那个土里土气的女人,但至少很放心,叶知秋绝对不会贪图他更多的东西。

凌慕枫正在考虑踹掉霍蔷儿的时候,一抹纯白,进入了他的视线。

那是在池边,一个女人小心翼翼的,沿着池边的景观石跳啊跳的。

清风拂过,吹起她洁白的裙角,她的长发在夜空中轻柔飘动。

凌慕枫脑海里,那个困扰了他不少日子的淡雅倩影,缓缓浮现,逐渐与前面的背影……重合。

仿佛有什么牵引着他的双脚,他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仿佛很是担心,只要发出半点声响,眼前的人儿就会消散不见。

叶知秋专心在石头上跳来跳去,对身后的人影没有察觉。

小时候,她住在水乡,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在溪水里冒出来的石头上跳来跳去,跳上一会儿心情自然就好了。

果然,这个办法到了现在一样有用。

不过,景观石与小溪的石头还是有点不一样,一不小心,她脚一滑,往水池里摔去。

身后,忽然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叶知秋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居然会是秦亦书温润的笑脸。

在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她终究是有些害怕的闭上眼。

腰肢被一个结实有力的臂膀拦住,那个臂膀像是万有引力一般,将她牢牢的牵引在身畔。

而随后,她能感觉那个男人伸出另一只胳膊,将她紧紧围住。

他的胸膛,厚实宽阔,心跳的震动,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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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六月的济南,汗流浃背。   我光着膀子坐在办公室里和陈帅面红耳赤,拼命的挥舞着手里的扇子嚷嚷着,陈帅你小子也太不地道了吧,你让周红给说说,有你这样下棋的吗?   周红坐在旁边含笑不语,熟练的把玩着手里的圆珠笔。   陈帅扬扬头,斜了周红一眼,没好气的说,问她?她都恨不得跟你穿一条裤衩,你让我问她?   周红笑笑,嗔道,姓陈的,你把话说清楚点,谁和谁穿一条裤子,胡哥说的对,有你这样下棋的吗?老悔棋。末了还不解恨似的又添了一句恶毒的话,跟个娘们似的。   陈帅最忌讳的就是别人骂他是个娘们,用他的话说就是操他先人也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歧视他的性别。这两个字就好像一桶大便,每次都能让陈帅鸦雀无声,周红深喑此道,屡试不爽。   看着猪酱色的陈帅,我慢条斯理的教训周红,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陈帅好歹也是你的前辈吧,说话总该要注意点分寸,他说咱俩穿一条裤子那只是一个比喻,他说穿咱就穿了吗?没有,咱俩不还是你吃你的菜,我看我的锅吗。退一万步说,就算穿了那又怎么样呢?不伤筋不冻骨的,你也是结过婚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姑娘似的那么看不开呢?成熟点吧啊。   周红转过头来,白了我一眼,瞪着大眼睛反驳,谁是结过婚的人了啊?人家只是登记了而已,还没结婚呢。   有区别吗?不就是还惦记着哥的那“份子”嘛,放心,早准备好了,少不了你的。改天把你那个小白脸领来让哥好好瞅瞅,看看是不是国家下一步就要打击的重点对象,别到时候误入歧途了,再回来抹眼泪哭鼻子的埋怨组织上不关心你,眼瞅着你往火坑里跳都不拉一把。我顺手点上一支烟,吐了个烟圈后继续逗周红。   什么叫有区别吗?那区别大了,登记是登记,结婚是结婚,结婚就是入洞房过日子了,人家还没入洞房那,至于你那“份子”嘛,给少了我还不愿意呢!周红笑着说。   分那么清楚干什么,好象跟谁冤枉你似的,那被窝还不迟早给你俩糟蹋的啊。陈帅从娘们的苦海里好不容易挣扎出来,站在岸边帮腔,活脱脱一个没事找事的主。   滚犊子,你这个搅屎棍子,周红骂起人来南腔北调。   周红属于那种典型的大龄青年,用她的话说,在学校的时候没几个顺眼的,以为社会上好男人多着呢,谁知参加工作了吧,才发现好男人还都在学校里埋头上课呢,一来二去的就把终身大事给耽搁了,急得老妈慌不择食,甚至连殡仪工都介绍过。   我看过周红的个人资料,身高170厘米,体重55公斤,预备党员,山东师范大学毕业,在学校还任个一官半职的,可惜资料上没有是否是处女的提问。陈帅曾经严重抗议,说以后个人资料上一定要有是否是雏儿的问答,并且要做为各个用人单位择优录取的重要标准。   处女留下,处男全部去掏下水道,我恶狠狠的补充。   但是我忘记了女人最关键的一项指标,她的年龄。问过几次,周红死活不说, 逼急了的时候,就扬言,三围都可以告诉你,年龄吗?门都没有。   周红刚来单位报到的时候,就一副招人喜欢的样子,甚至在单位里还引起一番地震,追她的人能排到下水道里去。隔壁的两个毛头棍子张强和孙阳甚至不惜动用了武力,刚开始两个人谁也不激动,就是坐在椅子上对骂,操的热火朝天,弄得我们几个劝架的都感觉到了没劲。正想离去,张强抄起椅子一下就把孙阳放到在地,嘴里还骂着叫你骂我儿子,叫你骂我儿子。   这场战役过后,周红人气急升。办公室主任老杨兼我的死对头,不知道脑袋里的哪根保险丝烧断了,后来就把她分到我们科室。刚开始我还不明白,这个草包一句话露出了破腚,他假惺惺的说,小胡啊,以后要多关照关照新来的同事,发扬一下精神嘛。   我打着哈哈,那是那是。心里骂道***的,想用美人计来害老子,老子刀枪不入。   混熟了的时候,就开一些没边的玩笑。我们办公室里本来是四个人,除了我们三个,还有王涛,刚开始四个人铁的不善,经常下班后搞个四人联欢什么的。三男一女,周红毫不忌讳,有时候喝多了,摸摸她的小手也不反对,再得寸进尺的话她就笑嘻嘻的闪躲。   后来我发现自己的许多小把柄总能及时的传达到老杨那里,就开始怀疑出了奸细。在一次聚会上,我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陈帅激动的拿着自己老婆的贞洁来发誓,周红更不可能,这个小妮子对我有点意思,绝对不会出卖我。最后我把目光停留在王涛的脸上,王涛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我说这就是你***不打自招了,然后一把把他抓起来,两拳下去让他满地找牙,陈帅接着就上去揣了好几脚,嘴里骂着,***的,让你告密,让你告密。临走的时候,周红一口香痰啐在王涛的脸上。   第二天我把王涛的东西啪的一下子摔到老杨的桌子上,老杨哆嗦了半天,屁没放一个,我奸笑了几声扬长而去。      一回我问周红,我说我就不明白了,以你的这个条件,做过二奶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怎么会屈才于我们这个破庙呢?周红笑笑,这还破庙啊,成天没什么事,看看报纸,喝喝茶,一天就那么过去了,多滋润啊,知足吧你就。   你是骂我们成天无所事事吧?我歪着头打量着花容月貌肌肤如雪的周红,旁边的陈帅在网络上聊的甚欢,估计又***不知道怎么美化自己了。   谁说你们无所事事了,你们不成天去刨人家的祖坟吗,还落个好名儿,考古研究。周红一句话把我的职业描述的万人唾骂。   研究一下原始社会的妇女是不是也有月经不调的毛病,陈帅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眼睛还是死盯着屏幕,把键盘敲的噼里啪啦的,恨不得连脚也用上。    周红鄙视的看了一眼陈帅,转过头继续和我说,你说这要是再下去几千年,咱会不会也让子孙后代给刨出来瞻仰瞻仰呢?   我点点头,有可能,到时候解说员就说了,看看吧,这就是两千年前孤身面对八个流氓歹徒毫无惧色的贞烈女子周红同志,在她旁边的呢就是江湖中玉树临风人见人爱的独角大盗胡凡公子。   周红在一边咯咯直笑,你就臭美吧,谁跟你这种色狼站一块儿。   自从消灭了王涛后,我们的关系突飞猛进,老杨也一直很失望,估计在我的水杯里下春药的念头都有。上次把王涛掌掴后,老杨更是把我恨的咬牙切齿。其实我也不是对周红没什么邪恶念头,关键是周红成天跟个跟班似的跟着我,时间长了不太好意思下手。      你的意思就是说还没跟你那位切磋切磋?陈帅突然不怀好意的问道。   怎么那么恶俗呢,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有点文化吧,周红撇了一眼陈帅,开始有点发窘。   看来,虽然周红跟我们混了这么长时间,但是对于这种“鼓点”的问题还是有点挂不住。   我看了看有点难为情的周红,开始落井下石,说陈帅问的这个问题很专业,这说明有进步了。说吧,周红,你可是知道咱党的一贯作风的,坦白从宽。   周红的脸开始微微泛红,看了我一眼,说,谁跟你们似的,净糟蹋良家妇女了,他可传统了,言外之意好像是自己不传统,碰上个传统的棒槌。   谁糟蹋了,我们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说是吧陈帅,我把磨嘴的机会抛给陈帅。   那是,知道为什么我叫陈帅吗?那是因为我妈生我的时候,一看是个带把的,就说这孩子将来一定会帅的一塌糊涂,专门给你们这些女人制造麻烦, 结果证明我妈还是有眼力的。陈帅在那里唾沫横飞,恶狠狠的捧着自己。   省省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质量,戴上个帽子你就是赵本山,猪腰子脸还帅呢。周红挖苦起人来毫不留情。   猪腰子怎么了?你以为猪腰子脸帅到这个地步就容易了,你还别看不起猪腰子脸,想长还没你的份呢。羡慕是吧?嫉妒是吧?别急, 回家烧烧香兴许就长上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算烧了香也不一定,还要看你的造化。造化,知道什么是造化吗?陈帅完全秉承了我的作风,不管有理没理,先把水搅浑了再说。   周红嘟囔了一句“懒得理你”顺手拿起一本书,才发现拿起的是陈帅刚带来的>,周红恶心的把书摔的山响,说真是什么样的人看什么样的书。   请问周小姐,你真的还是处女?陈帅有点得寸进尺,继续不要脸的问着。   我也转头幸灾乐祸的看着周红,煽风点火似的说这个问题更专业,问的好,说吧周红,不准撒谎,实在不行就验明正身。   周红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最后疑惑的说, 不对呀, 你干嘛的啊?我好像在帮你说话啊,怎么到头来把我给绕进来了呢?你这人怎么那么不知好歹呢? 你让陈帅说说,你人怎么这样啊?我帮人还帮出毛病来了?   陈帅扑哧一声,爬在桌子上大笑起来,我也憋不住了,把刚喝了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周红突然明白了过来,拿起桌子上的书一边打一边说,好啊,你俩原来串通好了,给老娘下套啊,看老娘怎么收拾你们!   我又得罪了老杨一把。   正在办公室里嬉闹着,老杨悄无息的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这孙子肯定在门口偷听了半天。他环视了一圈,最后站在我的面前开始装人,小胡,上班时间怎么能这样呢?虽说停电了,天气是有点热, 条件辛苦点,但是也不能这样啊,成何体统嘛。   我看了老杨一眼,心想,这***有你发挥的了。   老杨还不解恨,继续得意,说你看看你,在办公室里居然还光着膀子,没看见这里还有女同志吗,注意点影响好不好,这跟大街上的民工有什么区别?简直太不象话了。   我穿上汗渍渍的上衣,抬起头说主任,民工怎么了?我觉得民工挺光荣的,不怕脏不怕累,任劳任怨。要没他们,谁去掏下水道啊,谁去清理垃圾啊?要是下水道堵了,垃圾成山了,那谁还好意思活着。总之呢,我觉得民工挺光荣,挺受人尊重的。   周红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冲我使眼色,我全然不去理会,早***受够了,在我这里神气活现,装你妈的鸟蛋。老杨站在那里,让我噎得说不出话来,想四处求援,又四面楚歌。临走的时候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太不象话了。   老杨出去的时候,周红悄无息的围了上来,说胡哥,厉害,我就佩服你这点,从不向权贵阿谀奉承,是个爷们。   陈帅看着周红,说行了吧,周红,想和人家穿一条裤子就明说呗,拐弯抹角的干什么啊?没见过你这样的就,净玩地下党那一套。”   周红撇了撇嘴,不屑的看了陈帅一眼,说碍你什么事了,嫉妒了是吧,娘们。纯娘们!周红还不解气,末了又恶狠狠的加了一句。      老杨,矮矮的胖胖的,脑袋和肩膀几乎连在了一起,好像一只圆圆的冬瓜,一只看起来质量有残缺的冬瓜。听孙圆圆说老杨想当年也算是位高权重,而这种人物倒下来的原因无非就是成了金钱的性奴和钻了女人的裤裆。   老杨属于后者,给女秘书浇水施肥的时候太注重效果,结果是泛滥成灾引火烧身。被家里的母老虎发现后仓皇出逃,一路追杀到单位。   当时的情景大概可能也许是这样的。   那是在一个骄阳似火的日子,无风,闷热。   一辆出租车戛然的停在了一个看起来很气派的单位门口。   车上走下来一个女人,不,应该说是冲下来一个女人。   冲下来一个满脸横肉的女人,一个满脸横肉怒气冲冲的女人。   此女一把推开门卫的阻拦,居然把人高马大的门卫摔了个趔趄,然后奋不顾身的朝办公室冲去。   办公室。   两个女人,一个男人。   一个飞扬跋扈手舞足蹈的女人,一个瑟瑟发抖满脸惊恐的女人,还有一个面色如灰唯唯诺诺的男人。   撕扯,拼命的撕扯。   一个女人的乳房露了出来,白白的嫩嫩的,上面赫然留下了几道抓痕,好像一只杏子,一只没有果肉的杏子,确切的说是一只杏核。   一个变态的女人使劲的揉搓着那两只让自己颜面尽失的杏核,恨不得生吞活剥。   那个男人似乎要阻止,却又不敢,在旁边可怜的作揖。   一脚过去。   一只女人的脚过去,一只飞扬跋扈的脚准确的踢了出去。   那只飞扬跋扈的脚准确的踢中了那个男人传宗接代的工具。   一声嚎叫,男人绝望的倒了下去。   故事的结局在传说中是这样的:男人彻底丧失了性功能,然后被连降三级。   我从来没有瞧起过老杨,当然完全不是他的长相造成的。我刚来的时候,两人还兄弟长兄弟短的,后来见他极善拍马溜须,就开始疏远,生平最痛恨的就是这种货色。   和老杨最终撕破脸是在章丘的一个考古发掘现场,兄弟们顶着烈日没白没黑的干了大半个月,最后快要收工的时候,老杨碘着个肚子摇摇晃晃着来了,一会儿嫌进展慢,严重浪费了经费,一会又嫌干了这么多天,没发掘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法向上级交代,最后这头畜生连别以为是来渡假这句话都出来了。   我一下子就火了,你以为刨地瓜啊,爱怎么拾掇就怎么拾掇。看看大伙儿哪一个不是晒爆皮,哪一个没中过暑,还渡假呢。你一个半道出家的和尚,知道什么是有价值什么没价值?闲慢你来啊,把蹲在一边放屁的能耐使出来。明告儿你,早看你不顺眼了,阴阳怪气的什么东西。   从那后,开始和老杨交恶,更让老杨窝火的是那次的考古发掘大获全胜,举国震惊。我作为那次考古的主要负责人受到了隆重表彰,接受了许多媒体的专访,更让老杨视我为眼中钉。      我看了看表,说你们说昨天预报说今天有雨,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动静呢?不会是又欺骗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吧。陈帅终于看完了那本书,面红如潮,说现在这预报,没有准儿,上次说下雨,媳妇让带了把伞,结果***屁用没使上,前天吧,没说要下,结果差一点淹死人。   汉奸,周红看着天花板莫名的甩出来一句。   陈帅盯着周红,捏了捏鼻子说,说谁那你,阴阳怪气的,更年期提前了还是月经不调?   恶心!周红把眼睛落在陈帅的脸上,企图给陈帅点压力。   可惜,周红选错对象了,陈帅这人,你越是和他严肃,他就越嬉皮笑脸,你要跟他嬉皮笑脸呢,他反而没劲。   我呵呵的笑道,陈帅, 你别不服气,人家周红说的有道理,你那样攻击国家权威单位是不对的,要搁过去上纲上线,你这样的都得拉出去批斗,游街示众。这要在万恶的旧社会,你这样的就是汉奸,你怎么就那么不爱国呢?   我怎么就不爱国了,美国轰炸咱南斯拉夫大使馆的时候,我还蹦着跳骂他们那,真***欺负人,陈帅争辩着。   抹,使劲抹,有能耐去白宫嚷嚷啊,没准布什还赏你个勋章什么的呢,那你可就露脸了,看来光宗耀祖的重担就落在你的肩上了,周红继续不依不挠着。   陈帅正准备还击的时候,下班的铃声骤然响起,我开始收拾刘丽从贵和购物中心花了两千多买的鳄鱼皮包,边收拾边说,走,陈帅,骚两把去。   陈帅歪着个脑袋,很同情的看着我,怎么,嫂子不在家?   我呵呵的笑着,特羡慕是吧?   陈帅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唉,天亮了。   周红也凑了上来,调皮的问解放了?   就算解放了,也没你什么事,胡哥那情儿多着那,你得排队去,估计到你那儿的时候,你也已经掉牙停经了。陈帅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不知道周红会不会生气,正想着,周红冲陈帅吼道“流氓”,然后摔门而去。   陈帅一下子被钉在了地板上,开始结巴,她,她怎么了?她不这样啊?这玩笑不算太过分啊。我也没想到周红会真的生气,虽然我们经常是相互损着玩,但从来没有闹过什么别扭。   我看了看有点发懵的陈帅说,你回家跟你老婆说她停经了,看看她不抽死你才怪。我夹起包,说走吧,别郁闷了,找个乐子去。陈帅说算了,不去了,你好不容易解放了,充当那灯泡干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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