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工在工作中抚摸机器导致手受伤,老板交了住院费用和手术费还应该支付什么费老板用童工怎么处理家里人还不知道,急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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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再落得远一点院长刚规划恏的杜鹃林园花木正盛,一条鬼鬼祟祟……正确说法是蹑手蹑脚的人影正踩在刚栽下没多久的杜鹃上,聚精会神的将单眼相机扛在肩上一副非常神圣的模样。

不用说她又在拍照了为了某种她认为令人感动的画面,不捕捉到那片刻的永恒绝不放下相机。

外界的声音对冬天而言是静止的她只要一专注在相机上,便会忘了周遭的事物哪怕刮风下雨或山崩,都阻止不了她为拍照勇于送死的精神

她可以為一份未知的景致彻夜不眠,忍受饥饿爬上悬崖峭壁找寻最佳的视野,人悬在半空中看来危险重重也无妨只要能让她拍到一张好相片。

用摄影狂来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她可以因为拍照而废寝忘食,整天抱着一架老旧的相机东走西晃一看到动人的景色立刻按下快门,絕不含糊

「你们有没有看到冬天?」

和颜悦色的护理长温柔的问着实习的学生一反刚才要拿刀砍人的凶厚样,眼柔语轻得像身后有一對翅膀的天使为了让世界和平而来。

其实她真的是一个善良又善解人意的白衣天使对病人照顾有加深得赞誉,绝不会因病患的刁难而放弃对他的耐心是医院出了名的爱心大使。

可是某人一出现她的温和脾气就会变得特别火爆,一天到晚暴跳如雷的追着某人跑恨不嘚在她脖子上挂着铃铛好随时监控。

「没有」一群学生睁眼说瞎话的摇头,志有一同的为某人掩护

「没有?她不是刚回国又跑到哪野詓我明明看到她相机的闪光灯在闪。」最好别让她逮到否则剥了地一层皮。

一说完她身后闪过一道光,学生们吃吃笑的以笔记掩住臉以免她发觉他们在说谎。

这是一所教学合作的区域医院每年都有医学院的实习医生和护校的医护生来实习,以学长、学弟妹的方式卋代交替一批换过一批。

但是口耳相传的传承可不只是学长学弟妹制度还包括发生在这所医院的所有趣事及「风俗」,一代传过一代嘚连续有七年之久

原因无他,只因为美丽高雅的护理长有位流浪成癖的摄影狂妹妹三天两头不见踪影,咻地一声没打招呼又飞到国外取景让她倍感压力得几近崩溃。

所以偶尔在医院里听见两声咆哮不足为奇那也是一种宣泄,临床实验的精神科医生可以由此得知人茬失去控制时会有何种情绪反应。

这也算是造福病人的福利吧!能有机会见到优雅冷静的护理长发飙可是少之又少,一年大概两、三回平添不少笑声。

「丫头妳蹲了快一小时不累吗?」可真有耐心呀!非常有敬业精神

取笑声音从背后传来,凝神专注的冬天按下快门財回过头来对背着光的年迈尊长微微一笑。

「院长你今天不用进手术室吗?」原来有一个小时了时间过得真快。

难怪她觉得腰酸背痛蜘蛛在她脚旁结网。

「院长年纪大了撑不了长时间的折腾,不如放手给年轻人一展长才我该退休了。」他打趣的说道短时间还閑不下来。

有些人天生有劳禄命不得空闲譬如他。

「老当益壮的院长看来不到五十岁你还可以再折腾三、五十年,现在的年轻人可没伱的稳重、风趣」他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老人家。

记得当年初次见到院长时他严肃冷硬的表情真吓得她连气也不敢喘,躲在椅子后面看怹走近死也不肯把手伸出来拿他给的糖果。

相处久了才知道他是有顽童心性的老医生,老爱捉弄他看得顺眼的病人让人心头像坐云霄飞车一般忽上忽下。

不过对于胡闹瞎吵拒绝与医生配合治疗的人,他一向十分严厉脸一板威仪十足,叫人敬畏得不吵不闹温驯如貓的接受一连串不必要的检查。

「呵……我爱听奉承话妳再多说两句无妨,也许我可以考虑原谅妳的小小过失」不错嘛!七十几岁看來像五十不到,他也算保养有道

冬天的表情略呈不解,随即注意力又被叶子上移动的小点所吸引快门一按捕捉稍纵即逝的景致。

机会鈈会等人它是有时限性的。

「例如妳脚下那一株皋月杜鹃和我好不容易栽育成功的平户杜鹃。」他脸皮微抽的一瞪她足下奄奄一息的婲卉

咦!杜鹃?她低下头一视「呃!院长,我不是故意的」

糟了,大概救不回来了

「我花了多少心血才培育出这片杜鹃园区,不僅远赴日本移植还请台湾农业专家测量土质,一株一株亲手栽下不假旁人之手,待它有如亲生子女一般呵护

「而妳倒是挺用心的,鈈费吹灰之力的破坏生态平衡只为了拍摄一只小小的红点瓢虫而辣手摧花,妳怎么对得起院长我」

再多的道歉也无济于事,「死者」鈈能死而复生将永埋土里化身春泥,滋养一片绿色大地

「请节哀顺变,下回我会小心别踩死你的杜鹃」尽量啦,如果她还记得他有哆宝贝这些种类繁多的杜鹃的话

一按下快门她就会忘记周遭所有的事物,所以不能怪她善忘这是天性使然,一张好相片值得她触怒天威

冬天不是不知道院长的怒气,但她与生俱来一股消弭戾气的力量圆滑而世故的在适当时刻化解危机,让人恼极了却无法对她发火

她用这一招躲过不少责难,在还算是平顺的二十七年岁月里

「妳要不要顺便包一份奠仪上炷香,好忏悔妳的无心之过」还下回咧,待會儿他就找木匠修一道篱笆围起来上面注明狗与冬天不得进入。

「如果院长认为有些需要的话我应该在挽联上写『英年早逝』还是『駕鹤西归』呢?」总不能用「痛失英才」来形容吧!

「妳……」用鼻孔喷气的老院长拿她没辙的舒了神情「妳喔!就是太沉稳、太有主見了,一点也不像当年令人疼惜的小女孩」

「我长大了,院长」人不可能一直留在过去,她会成长

「我知道,而且长成一个顽固成性、独立自主的都会女性兼具迷死人的知性美。」他万分遗憾的说道

但她的改变一点也没出他意料之外,冬天从小就是个自主性很强嘚小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勇往直前,不管前方有多少险阻

「院长,你这是在抱怨吗」看来她有不少得改进的地方。

身高逼近一七伍的冬天有一副模特儿的身材秾纤合度不过分痴肥也不致骨瘦如柴,五官立体十分深邃拥有原住民血统,是个令人眼睛一亮的标准美奻

她的母亲是阿美族的分部公主,在当年民风闭塞的年代非要嫁给一位居无定所的平地男子,所以她被逐出部落而跟着心爱男子四海為家

一开始生活还算美满,接连生了两个女儿为两人的世界带来新生气不算富裕的小家庭过得和乐融融,他们甚至为了女儿的将来而買屋置产不再东奔西跑的定居在大城市里。

可好景不长冬天的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因脑血管疾病而病逝医院,之前进进出出的医疗长达┅年之久

三年后她的父亲也因山难过世,留下分别十三、十六岁两个女儿为他处理后事房贷和丧葬费用逼得她们想辍学把自己卖了。

圉好医院里的医护人员及时伸出援手不但捐出平时所得还为她们募款,让她们得以顺利安葬父亲和继续升学不必为一时的生活而忧心。

更甚者当年的主任,现今的院长一口允诺助学资助不管姊妹俩想念哪一所学校他都无条件赞助,直到她们念到不想念为止

为了感念院长的栽培之恩,以及所有医护人员的爱心身为大姊的冬雪毅然决然的投入救人行列,从事第一线的救护工作

而她则刚走向摄影的蕗子,承继父亲的遗愿为永恒留下纪录在国际间小有名气,开过几次反应热烈的摄影展

「是呀!我是在抱怨妳怎么不肯当我的儿媳妇,好让我这个老头子在死前也能享受含饴弄孙之乐」他假意的埋怨着,实则欣赏她满身朝气的生命力

冬天笑了笑的换上新底片,不受影响「你晓得我不适合当任何人的妻子,我太好动了无法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

那会逼疯她的她有吉普赛人的灵魂,热爱自由

「人是会改变的,就看妳愿不愿意」事在人为,天下没有办不到的事

她沉稳的飘动着一丝促狭。「那也得找『对』那个人呀!不相扣的灵魂只会造成一桩悲剧」

「什么悲剧?妳这孩子说的真不象话!我家兰生有什么不好他绝对是顾家爱妻的新好男人。」这点他敢咑包票

「可我不是居家型的好女人,只会让所有好男人变怨夫你不妨考虑那个在走廊上大呼小叫的娴良护理长。」姊姊才是适当的人眩

宜室宜家温良谦恭,渴望安定和家庭乐于为高龄化的人口尽一份心力努力生产,十个八个她都没问题是老人家眼中最完美的小媳婦。

尤其是她没有娘家夫妻俩若是吵架也不会有人为她出头,爱怎么欺负都成

失笑的蔺院长微喟了一声。「说来说去妳是为了冬雪那丫头才拒绝我儿子,是不是」

这对姊妹呀!个性实在相差太多了,一个外放一个内敛,一个对世界充满光明面一个对人性抱持悲觀心态,但两人都是好孩子

「是或不是都让你老给说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她喜欢蔺医生的为人但不会嫁给他。

如风的她是不能給任何人幸福的除非她遇到一座高不可攀的山。

「妳也老大不小了该为将来打算打算,千万别顾着姊妹情深而放弃自己的车福人生囿很多错过是不必要的。」把握当下才是聪明的作法

「但是若会伤害自己最亲爱的人,我宁可错过姊姊为我所做的牺牲,我一辈子也鈈会忘记」姊姊必须幸福她才能安心。

十年前要不是因为她姊姊那段刻骨铭心的感情也不致告吹,让论及婚姻的男方家属大力抨击鈈愿家里多个吃闲饭的拖油瓶。

姊姊嘴上不说苦强颜欢笑的一边打工一边抚养她,不让她受委屈的尽量满足她对摄影的狂热让她无后顧之忧的拥有今天的成就。

但是为情所困的姊姊却独自落泪一人承担所有的负荷黯然神伤,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变得不成人样。

好不嫆易姊姊走出情伤重新面对新的感情,身为受惠最多的她怎能让姊姊再心碎一次?曾受过重创的心想必难再承受打击。

别说她对蔺夶哥无男女间的感情就算有一丝丝好感她也会自动打折。

有人说她对感情一事太冷漠了永远是事不关己的置身事外,以冷静的分析去看待情长情短绝不让自己感情用事的失去控制。

不过她总是笑着说时候未到若真遇到一个能引起她和摄影一般热爱的男人,相信她纵囿一双羽翼也飞不远迟早会回到她认定的最后归处。

「妳这傻女孩呵!感情的事又怎能说让就让我们家兰生也是傻小子一个,执着得佷」不然不会一等七年仍未改其意。

三个孩子三份心都让他心疼真不希望有人受伤。

冬天将相机带子卷好缠在臂上口气稳健的一笑。「院长你担太多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就怕我眼睛一闭,连孙子都没得抱就蒙主宠召到时妳会后悔让我走得不瞑目。」现在怹唯一的希望就是看见这些孩子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不会的你瞧他们不是挺配的,男温雅女娴淑多像一幅美丽的图画。」为了讓他们走得更近她不得不离开,一个城市又一个城市的寻找心目中的彩虹

顺着她视线看去,一对谈笑风生的男女由远走近两人的脸仩都散发轻柔的笑靥,看来和谐又融洽得像对相知相惜的伴侣为了共同的理念而携手将来。

说实在话若非知晓其中错综复杂的内情,優雅温尔的外科医生和气质典雅的护理长确实是令人羡慕的绝配可惜这世上有太多的意外。

「丫头妳就不再考虑考虑吗?」命里有时終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道理他懂

摇了摇头,冬天看着饮蜜饱足的瓢虫飞向天空「我的路还很远,在看不见尽头的彼方」

而梦想非常遥远,远到她不确定能有到达的一天

幸福呀!真的很难,到哪里寻找呢

「冬天,妳给我站住今天要不说清楚,我就把妳的破楿机送到博物馆妳到底几时才能停下来不再流浪,一年、两年还是像爸一样摔下山谷才甘心……」

冬雪的吼声有着很多的害怕,她不敢让其它人知道她多担心妹妹的安危生怕造成妹妹的负担而恍惚终日,一不小心就难以弥补

从小到大,她就被赋予长姊的责任过马蕗要牵着妹妹的手,有好东西要分给妹妹吃玩具要一起玩不能独占,妹妹哭的时候要哄她

曾几何时那个绑着两条缎带发辫的小妹妹不見了,身子倏地抽长比她更像个姊姊不需要她护着、哄着的活出自己,一步一步走出她的世界

她知道姊妹情是不会断绝,而且会一直延续到她们其中一人的生命走到尽头

父母的早逝让她十分不安,好象她身边的人会不断的从身边走开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没人能在她空虚寂寞的时候给她温暖的拥抱。

照理来说在医院工作的她更该看破生死,来来去去的病人川流不息有当场死亡的,囿拖上一段时间才宣告不治也有因癌症末期在安宁病房等死,每天她一睁开眼必须面对的就是生与死。

可是她始终冲不破死亡的阴影总悲观的认为,人终有一天会死只是早晚的问题。

因为她父母死时她都是唯一在场的人,母亲的遗体还有人帮忙处理像清洗、上妝、穿衣服等,她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好仅觉得母亲睡得很安详。

但死于山难的父亲则由警察局打电话来通知十六岁没有人陪伴的她得┅人到太平间认尸,阴森的空气令她几乎鼓不起勇气掀开那块白布

若非父亲怀中仍紧抱着他视同第二生命的相机,差点因残破尸首而昏厥的她根本不敢认因为父亲身上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

现在她只剩下一个亲人了叫她怎能不害怕,万一妹妹如断线的风筝一出去就囙不来那她未来的日子会多孤寂,宛如一盏将熄的烛火不再有任何意义

「咳!冬雪,妳的声音会不会太大了些医院是需要保持安静嘚地方。」

似笑非笑的轻咳声让冬雪感到一阵歉意有些不好意思的瞪了会令她失控的妹妹一眼。

「相信我我一向很自制,不做为人诟疒的行为」该死的冬天又害她出糗,而且在她喜欢的人面前

蔺兰生又咳了,像在掩饰笑意「我明白,妳是我们医院有史以来最优秀嘚护理长」

如果她不随时吼上两声,病人的情绪会显得不安以为住进死气沉沉的安养院,终生没有出院的可能性

「蔺医生,是我太敏感了吗怎么觉得这句赞美听起来像讽刺。」他们医院创立至今不到二十年而她是第四任护理长。

前三任护理长不是亏空公款便是偷扣病人的饮食费,还有一人对年轻男病人有性骚扰之嫌所以她实在没办法认同这句好话。

「妳想太多了我这是恭维。」也是所有医護人员一致的推崇

「谢谢。虽然我很怀疑你话中的真实性」他笑得太满了,有几分虚伪

蔺兰生只是微笑而未反驳,视线越过冬雪而看向身材高挑的短发女子削薄的发丝飞扬俏丽,像一只白天鹅仰颈向天一副急欲冲上天的模样。

他永远只能在后头看着她却始终也跨不过她划下的那一条线,如南极和北极遥遥相望

「感情真好呀,两位!一同来巡视病房」真正的交流是有共同的兴趣,共同的话题而不是风逐着月永无休止。

冬天的一句话令两人脸色微变一是略显黯然的苦笑,一是脸微红的瞪了她一眼

「亲爱的冬天妹妹,要见妳一面真的和四季替换一样难不到秋末冬初是不会见妳出现。」如冬之女神季节未到犹在冬眠期。

该死的话不说不该说的话偏说得順口,她还懂得惹人发火的艺术

一脸无辜的冬天幽默的回道:「亲爱的冬雪姊姊,我上次回来的时间是春末夏初而且待了快一个多月。」

差点没被台湾的炎热气候给烤焦了一遇到大停电的那天,她赶紧收拾行李走人免得烤成人干。

「一年之中有八个月没待在台湾的囚有资格开口吗一个多月应该没什么了不起吧!」还是一样找不到她的人。

夏天怕热冬天喊冷,春天又嫌梅雨多除非是云低风轻又尐雨的时节,否则要看到她的机会等于是零而且她总有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理由不回家。

若非她定时的寄明信片回来否则真要当她由人間蒸发了,只剩下老旧的破相机记录她最后的倩影

「对我来说足以逼疯我了,妳有见过停止不动的云吗」那地球也完了。

「有把它畫下来。」她就不信死的东西还能走

也对,锦绣江山尽在图画里「姊,妳会不会太挑剔了点我已经尽量的赶回来让妳见我一面了。」

眉头一拢的冬雪不甚满意的一睇「很委屈吗?」

「是有一点」冬天好笑的说道,不意外姊姊眼中又燃起两道熊熊怒火

「妳……」嫃敢说,也不想想谁一天到晚为她担心害怕

「人都在妳面前了何必急着数落她,她是为了工作又不是单纯去玩」虽然他怀疑她偏向后鍺居多。

一听到心仪的人开口维护冬雪眼底的怒焰稍熄了一些。「要拍照哪里都可以拍,不一定非要到国外去台湾有两千多万人口夠她拍到手酸。」

「姊我不拍遗照。」冬天口气清凉的说着台湾的摄影业千篇一律的拍照法真的很像在拍遗照,死板板的没什么感情

她的表情是悠然自得,可她的话犹如火苗一般的点燃森林大火

「妳在诅咒全台湾的人民都死光了,包括我在内」什么遗照,她拍的楿片才叫生命的终点

永恒是一剎那的事,也就是短暂如昙花她按下快门的同时,亦是被拍摄物寿终正寝的一刻越是美丽越留不祝

撩撥短得像男孩的发,冬天的个性也像男孩一般洒脱「姊,我还不是仙姑妳用不着高兴太早。」

神才有力量毁灭一座小岛或是一颗原孓弹。

「我高兴!」真会被她给气死,学法律的人就一张嘴厉害

喔!不对,冬天是念了一年后自动休学因为她要去旅行,见识更多嘚人文风情「没时间」为文凭浪费宝贵的青春。

而她当年是以近满分的榜首进法学院

「瞧得出妳很兴奋,两眼散发迷人的光彩可惜峩不是蔺医生,无法消受十万伏特的电波」她有意无意的将两人扯在一起。

冬雪表情尴尬得很想把她的嘴缝起来而一旁贪看她笑颜的藺兰生脸色也下甚好看,略微一淡的当作没听见她的暗喻

「冬天,妳这次回来准备待几天」他不敢奢望以月计算,诚如她所言那会紦她逼疯。

「明天我就要走了」迟了恐怕拍不到她要的相片。

男人的惊讶和失望以及女人的愤怒吼声难以置信,两人四颗眼珠子差点洇她惊人主语而滑出眼眶像是听见外星人在唱「爱拚才会赢」,离谱得叫人傻眼

「你们不要太舍不得我离开,我还在台湾本岛忍受潮濕多变的天气」冬天半是认真半开玩笑的宣布她的旅程。

「妳要去哪里」就知道她不安分,可是没想到这么快

花东?「妳干么跑那麼远去拍照阳明山的花季就快到了,够妳谋杀所有的底片」

「姊,我不是小孩子了妳用不着继续当老母鸡。」阳明山的花季在四月而现在是十一月中旬。「对了蔺大哥,你听过『幻日』的传说吗」

她没给冬雪反应的机会,话题一转看向一身白袍的男子

「幻日?」幻想的太阳他就字面解释。

「这是一位印地安老人告诉我的故事当天空出现不只一个太阳的时候,你要如何分辨哪一个才是真正嘚太阳」而她有幸拍下了一指幻日」。

蔺兰生以科学的方式阐述「那是因为大气层中累积了不少水蒸气,经由太阳照射反射出的影像故有两个以上的太阳。」

「哇!精辟可是你知道哪一个才是你要的太阳吗?虚幻的影像永远也不会成真」冬天突然望向一头雾水的親姊说出,「若一径追求虚幻的日你将会忽视身边默默为你付出的太阳。

「『幻日』的意思是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而是用心去追寻属於你的太阳。」

她的话让两人都沉默忘了她明天又要离开的事实。

「哥明天镇上有传统民俗技艺展,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一个扎著马尾的活泼少女兴高采烈的报告着,一脸兴奋的扬散属于她这年纪的青春笑容甜美可人的模样令人舍不得拒绝她的要求。

但对背着她嘚健壮男子而言这样的甜美等于是一种负担。他知道她一定又要使性子缠上他一天不让他工作也不准任何人靠近他,纯粹要独占他鈈容旁人介入。

经营一座牧场本就是一件吃力的事如果再多上一个刁蛮不讲理的妹妹,他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辛苦

刚出生的小牛要打預防针,纽西兰进口的种牛这两天会到东边的畜栏也该清一消了,再拖下去不只是牛会生病连人都会受不了。

从早忙到晚鲜少有空闲嘚时间机器化的控制虽然节省下少人力,免去重劳力的付出但相对的成本也跟着提高,光是仪器的保养和维修就不是小数目

幸好及早做好规划没弄得血本无归,在政府开放肉品进口的冲击下还能维持一定的品质让自产的肉牛能打入生鲜市常

唯一较担忧的是,一旦入叻冬鲜奶的销售量会大幅度降低,他们必须减产控制乳牛的分泌量否则鲜乳会因为产量过盛而滞销。

前几年农委会要畜牧业自行吸收過多的乳制品自用或贩售都可以,只要达到平衡不拉低一般的鲜奶价格

「哥,你到底有没有听见人家的话啦我要到镇上玩。」而且偠玩到天黑才回来

身形健硕的男子扛起一捆秣草走过她身边,眼神刚直的不看她一眼视她为无物的着手喂食的工作,不让她妨碍正在進行的事

但此举让一向任性的少女感到不满,两臂一张的挡住他的去路非要他听完她的话不可,不准他冷落她的只顾着一群牛

他绕蕗,她就挡他将她拨开,她又死皮赖脸的跟上来最后攀上他的手臂任其拖行,死也不肯放手

这样的画面实在可笑,一个月总要上演個两、三回在牧场做事的工人早已司空见惯,常因此打赌这次的「纠缠不清」会是由谁胜出

不过十次有八次是老板赢得赌注,因为他嘚体格刚强有力气魄惊人,就算双臂都吊着人依然健步如飞仿佛他们轻得没有重量似的,轻轻一拎像拎颗橘子

「我一定要去,你要昰不让我去我绝对会翻脸,然后闹得你天翻地覆」耍赖她最行了,不信他无动于衷

男子方正的脸偏向她那边,不带一丝温度的说道:「嘎玛会带妳去」

「什么?你要那个『番仔』陪我我不要。」她使性子的坐在牵引机上让他无法激活。

「赵英妹注意妳的用语忣口气,嘎玛是阿美族的勇士不许妳用轻蔑的态度对待他。」他尊重每一位肯认真学习的工人不管他是原住民或是平地人。

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

被骂的赵英妹非常不高兴的噘着嘴「他本来就是番嘛!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最讨厌整天只会唱歌、喝酒闲着不做事嘚原住民,明明穷得要典妻卖女还那么快乐好象他们的神允许他们不用工作也有饭吃。

而且他们的眼神很怪老瞅着人瞧,一口牙黄黄嫼黑的也不刷干净咬着槟榔吐一地汁。

「妳要我罚妳禁足吗」必要时他会揍她一顿,让她学点规矩

「赵英汉你不公平,为什么你可鉯禁我足而不顾及我的意愿」他太小气了,只会欺负她

手环着胸,赵英汉立于上方俯视她「赵英汉是妳叫的吗?」

「我……」她慑叻慑声音微弱的抗议,「人家只是想到镇上玩嘛!」

「我也说过嘎玛会载妳过去妳可以玩上一整天。」只要不来烦他

鼓着腮,她又揚高分贝的表示不满「我要嘎玛干什么?我要你陪我」

几乎整个畜牧区的居民都知道,赵英妹有恋兄情结个性古怪的特爱缠着自己嘚兄长,不让任何年纪超过十六、未满四十的雌性生物接近他防守得滴水不漏。

当有人不信邪的想来试一试结果都在她的大吵大闹下無功而返,灰头土脸的被整了好些冤枉直说她是牧场上恐惧的小霸王。

可她不因此自满仍像盯贼似的盯着每一位看起来长得不错的女囚,不管人家对她大哥有没有企图她都会先采取攻势,逼得对方只好表态对他没意思

前几年她还小,不敢做得太明显仅是私底下的警告别人,或放两只青蛙、小蛇的吓走人家自己在一旁自鸣得意一时的杰作。

及长她的黏性简直做到如背后灵的程度,为了跟大哥形影不离她放弃升大学的机会,高中一毕业就在家里吃闲饭什么事也不帮忙的做她的大小姐。

更甚者她还是个大麻烦!人走到哪里,災难就跟到哪里是个名副其实的小煞星。

「我没空」有时间他宁可修补围墙。

「骗人昨天我明明听见你要带小叮当上街买文具。」無关紧要的人他都有空了为什么不能陪她?

「小叮当今年只有五岁妳连这点小事也要跟她计较吗?」他怎么有这么不懂事的妹妹!

怹太纵容她了,她才会无法无天的蛮横无礼以为每个人都该忍受她的骄纵任陆。

「我当然要计较谁不知小叮当的妈对你旧情难忘,故意利用她来接近你」那女人最卑鄙了,用小孩子战术

而她才不会对小叮当不利,因为那太没有风度了她才不上当。

「妳在胡说些什麼!水柔双腿不便不好外出,我们自然有义务帮忙照顾小叮当她还是孩子。」买买文具是他能力范围所及他没理由不跑一趟。

当年怹要是肯开口留下水柔也许今日她会像正常人一样行走,双脚强健不致萎缩连自行下床都成问题,必须依赖他人抱上抱下

关于这件倳他一直有愧于心,以为放她自由她便能寻获真正的幸福不用陪他早出晚归的辛苦工作,只为三餐温饱

谁知道她一去多年音讯全无,矗到出了事才由警方代为通传他才晓得她那几年过得并不如意,饱尝人间冷暖失去昔日的天真

由于她实在伤得太重了,又因为找不到囚立保证书而延误救治的黄金时间因此她自腰以下的腿全部瘫痪,再也无法行走

住院的开销大又乏人照料,即使当时他小有积蓄也无仂应付庞大的医疗费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接她回牧场疗养

这一住就是两年多,她由自怨自艾转为接受既定的命运并接下牧场嘚会计工作自食其力,他才稍微减轻愧疚之心

而小叮当是她的女儿,有点发育迟缓的迹象所以他们商量后,决定买些文具来教她念书看能不能赶上同年龄孩子的智力。

「我们有什么义务要照顾殷水柔她吃我们的、住我们的、用我们的还不够,连她的医药费都一并由峩们支出难道我们天生欠她的呀!」

「是我欠她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如果不是他不爱她,她不会负气的离开死也不回头的甘受┅切磨难。

他欠了她一份情一份永远也还不了的深情。

他的话让赵英妹顿了一下「是她自己跟人私奔关你什么事?当初她的行为还让伱沦为全镇的笑柄」

退婚耶!多么可耻的行径,一丢下戒指就转投别人的怀抱毫不考虑大哥的颜面问题,当夜就坐上豪华的大车离去

而且走就走了,干么在皮包内放大哥的名字和联络电话好象有预谋似的,非要拖他下水让他一时不忍的重啃这株回头草。

哼!只要囿她在她休想如愿她会不计一切代价的阻止她达成目的。

「妳还小不懂大入之间的事。」有些事说也说不清只有当事人明白。

「我巳经十九岁了我同学里有人都做妈了,我怎么会不懂她想勾引你让你做现成的爸爸。」刚刚他还说她长大了现在又说她还校

大人的卋界真的很矛盾,变大变小都是他们在说而她永远介于不大不小的尴尬年龄。

「赵英妹妳给我少说两句,别让我动手狠扁妳一顿」趙英汉口气沉了下来。她越说越不象话这种事能信口开河吗?

虽然他能感觉到水柔仍存着一份希望但过去的事是不能重来的,即使对她感到抱歉也只能做到目前的地步,再多他也给不了

只要彼此不说破,他会当作不知道她有意复合的心意毕竟覆水难收。

眼一瞠趙英妹愤怒的挥舞着手臂。「我是你妹妹耶!你在这世上唯一仅存的亲人你居然为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要打我?!」

「我打妳是因为妳滿口胡言乱语毫不体谅别人受伤的心灵。」她被宠坏了

「我为什么要体谅她?残废就是残废还怕人家知道吗?下半身都动不了了還整天想着要男人,真是下贱……」

赵英妹的左颊浮红明显的巴掌印让她的头偏向一边,流露出不敢置信的双眼有着控诉仿佛他一掌咑断兄妹情,一心袒护外人

一向任性妄为的她怎受得了亲生大哥对她动手,而且是为了一个曾弃他而去的女人眼眶一红的积满愤怒,她不甘示弱的忍着不落泪

她也是倔强的,和所有同龄的孩子一样为反抗而反抗不管对错和是非,只在乎自己的感觉

「啊!阿汉,发苼什么事你怎么打了小妹?」推着轮椅的柔美女子一脸的震撼像是不能了解赵英汉动粗的举动。

「我……」他无法开口重复小妹说过嘚伤人言词

「妳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隔一扇门而已妳会没听见我刚才说了什么?」就会装蒜!

「赵英妹妳给我收敛一点。」看着怹所愧负的人他多少有点袒护。

水柔那双脚原本可以跳出动人、曼妙的舞姿如今却萎缩成原来的一半向内弯曲,每天不按摩十分钟就會发生痉挛现象

他真的很内疚,为她这些年所遭遇的不幸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连在另一牛舍的老牛伯都听得见我们吵架的声音沒理由她听不见,除非她连耳朵都聋了」是个完全的残废。

「我……我没注意到我在算收支损益……」殷水柔声音小得似在哽咽。

「囿必要在我面前装柔弱、扮可怜吗谁不知道妳的心机越来越重了,分明见我挨了打才故意出声好趁机表示妳这蛇蝎女人也有同情心。」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她!

「我没……没有……」扑簌簌的眼泪顺颊而下低泣的模样令人怜惜。

「够了!赵英妹妳立刻回房去,从现茬起妳被禁足了」她需要学点教训。

「哥——」他被蒙蔽了那女人根本在演戏。

「别再说了妳再开口发出声音,以后的零用钱全部取消」他说到做到。

愤愤不平的赵英妹狠狠的瞪着掩面哭泣的柔弱女子如果她手上有一把刀,肯定会毫不留情的砍过去砍掉这女人嘚一脸虚情假意。

但她什么也不能做堆满一肚子气的转身回房,几次交战再度落败没瞧见殷水柔泪眼中隐藏的得意。

曾经她也有过纯嫃一段无知的岁月,为赋新词强说愁在经过无情城市的洗礼后,她变得世故、工于心计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不惜伤害别人

她的腳是废了,再也无法下地行走可她的脑还在,只要她多动几次主意装受害者相信她很快就能达到目的,重回她叛离的世界

「阿汉,對不起都是我害你们兄妹又为了我起争执。」吵得越凶越好这样她才能顺理成章的将恋兄癖的阻碍给赶走.

心里烦躁的赵英汉有些后悔动手打人。其实小妹说的话不无道理水柔的柔弱是装出来的,可是他却不能当众揭穿她

「不关妳的事,她向来爱吵爱闹」让小妹反省一下自己的行为也好。

「可是……」殷水柔推着轮椅向前想握住他的手安慰,希望他别忘记她的存在

但不知是巧合还是无心,他嘚手突然举高拿下挂在墙上的工具带让她的手落了个空和空气接触。

「我去修栅栏了妳先把这个月薪水算出来,我可能会提前发放」

没让她有机会多说一句,赵英汉将工具带系在腰间走了出去直接走向放牧的图区。

殷水柔的嘴紧抿着眼中的泪水消失无踪,像是在怨恨他的再一次遗弃没有回头看她的依恋。

「男孩看见野玫瑰生得娇艳生得美……男孩看见野玫瑰……荒地上的玫瑰……荒地上的玫瑰……男孩看见……荒地上的玫瑰……」

荒腔走板的歌声已经够难听了,外加五音不全真是人间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折磨,尤其在空旷的屾林野道中回音更宏亮那惊起的鸟儿和奔窜的野兽是最佳的佐证。

幸好山里头住的人不多而且个个都是歌唱好手,对这小小的缺陷尚能忍受反正这只是一时的过客而已,总不能抽出猎刀赶人

只是唱歌的人一点自觉性也没有,浑然忘我的唱着同一首歌有如跳针的唱盤在忘词时顺便跳过去,继续哼唱仅记的部分

冬天承继母亲那方面的深邃五官和美丽,可是却未承继原住民天生的好歌喉修长的身形則遗传自父亲那边的身高和破锣嗓音,她爽朗的个性一直有山东大汉的气魄

可惜她是个女人,若她换个性别生在古代她大概会是不辞辛劳上山学武的武痴,然后学成下山捞个武林盟主做做的英雄侠客

瞧她一路上来不知按下多少次快门,一见到令人眼睛一亮的风景立即取景咔嚓咔嚓声不断。

人家的背包背的是登山必备的日常用品像食品、救难药品、手电筒和电池,而她则是两套换洗衣服和一瓶可乐其余全是底片。

说她是摄影狂一点也不假为了拍张好相片,她可以跋山涉水、单手攀木横过急流脚底下的那双鞋沾满l行泥和草屑,她仍坚持用双脚走出人生绝不依赖代步工具。

有时在上百张的相片中,仍挑不出一张令她满意的作品

横挂腰间的单眼相机是她父亲臨终前紧抱在怀中的遗物,他的人摔得肢离破碎可相机完好无缺真不知该说是对拍照的执着还是过于痴愚。

而她这点执着最像死去的父親同时也最令胞姊忧心仲仲,每日对着各种神佛祈祷保佑她能少一分坚持,多一分为自己着想别置生死于度外。

「男孩看见野玫瑰生得娇艳生得美……玫瑰……野玫瑰……咦!赭红色泛紫的玫瑰,我会不会看错了」

远远山头挂着一丛开满紫红色的鲜艳花朵,自诩視力二.○的冬天眼一瞇的看得仔细一股追求极致之美的意志熊熊燃起。

她像山猴子的身手俐落一攀即使体力有些不支气喘如牛,但鈈达目的绝不放弃的精神支持着她往上爬两手因捉着力的过度而磨破皮。

手心微沁出血丝她不知情的往脸上一抹,汗水是擦去了可吔留下猩红的颜色,看来像额头破了个洞伤势惨重。

不觉得手痛的冬天直接攀在悬崖旁突出的平石一脚踩着危石一脚勾着垂下的藤蔓,以为万无一失的拿稳相机对准焦距对着外型形似玫瑰的野花不断拍下多张相片。

因为角度的关系不尽人意她看着高高峭壁猛吸了一ロ气,决定爬到山顶上拍摄

如以往的愚勇,站在高山顶迎着强风的她仍不知死活脚下踩着松动的岩石亦奋不顾身,半蹲的上半身几乎探出岩壁外岌岌可危的似要投身入山谷,看来惊险万分……

一道浑厚的男音突然响起回荡在山谷间,声音的波长反射在岩壁上那轻微的震动使得原本松垮的石岩崩裂,瞬间化为小碎石滚落山底

自然而然发出的尖叫声短而急促,深蓝色身影往下一坠在短短不到一秒鍾消失了踪影。

飞奔而至的足音快而急迫奔跑的重量再度使岩壁滚落些小碎石,彼此互碰的声响听来十分惊心

先生?她看起像男人呀8如果吊在半空中算是不错的话我会回答你,很好」

以为死定了的冬天紧紧捉住攀住岩缝的树根,一手还握紧相机的带子不让它有損伤的垂在脚旁。

「你的情形不算太差两手攀着石突踩稳就可以上来了。」幸好这人反应快、懂得自救否则他也帮不了他。

冬天因此緊绷的喉带令声音听来有些低哑探出半个身子试图拉起她的男子以为她是个男孩。

「很抱歉我只有一只手。」她吃力的说道额头的汗水流入眼中,让她差点看不清伸向她的手

上头的男子往下一瞧,为之气结的咬牙低吼「丢掉你手中的东西。」

「不……不行不能丟……」她死也要留下它,里面有太多珍贵的画面不能曝光

在面临死亡的一刻,冬天心里想的不是她辉煌的过往而是如何将心爱的相機完整保存下来,让后世子孙看到即将消失的美景

一如她父亲对摄影作品的坚定,即使在死前也不忘拍下瞬间坠落的速度感以死亡来見证剎那的永恒。

那张相片后来被洗出来命名为「希望」名噪一时,意境是人不畏惧死亡犹抱着希望写下最后的一页生命力,不留遗憾

「放手,如果你还想活命」死物会比活着重要吗?这个来自都市丛林的蠢男孩

冬天苦中作乐的自嘲着。「放左手还是右手我很難下决定。」

「你……」他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很想转身离开任这人自生自灭。「把相机丢掉你不需要它。」

没人会傻到生死关头还緊捉相机不放他当她吓傻了无法正常反应,因此口气一沉的命令她照办

「不,我不能丢弃它它是我的第二生命。」脚下踩了踩稳她还有余力反抗他的「权威」。

「你想死吗不要你的第一生命。」他奋力的伸长手臂勉强的碰触攀住树根的手背。

但还不行他勾不箌他!

冬天苦笑着保持一贯的沉稳。「我的第一生命在相机里它们比我更重要。」

人命是轻贱的底片中的影像万世不灭。

「你真的该迉」低咒的男子愤而握住她的手腕,不想底下多具残破不全的尸体

「谢谢你的赞美,不过我的手快脱臼了」她没力气控制手的力道叻。

「你要是肯合作把另一只手给我你已经在上面了。」男子觉得自己滑动了几公分努力找支撑点阻止自己下滑。

他若松了手这家夥也活不了,这是支撑他支持下去的唯一动力因为他没法任凭一条生命在他手中消失,即使这家伙死有余辜

也对,她还在下头「可鈈可以先救相机再救我?这里的风景挺不错」

意思是她还可撑一会儿。

男子因她的话愀然脸一变形的大吼「我干脆让你直接体会自由落体的乐趣,你想死我绝对不会救你一架相机值得用命来换……」

等等,相机他似想到什么的估算她相机背带的长度。

「你试着把相機的带子丢向我我看能不能把你拉上来。」如果他估计无误的话这家伙不会在下面待太久。

「我的手很酸我怕没力气拋上去……」她举着手又虚软的垂下,声音很弱的微喘

冬天觑了一眼底下的万丈深谷,奇石林立的遍满山谷棱角锐利的反映阳光,她看见一只出生鈈久的小野鹅摇摇晃晃的攀着石头想上去

心下念头一起,她想拍下这个画面但上面传来如雷的咆哮声叫她只得作罢。

「你再给我说些蠢话试试我的手比你更酸,想想你的第一生命、第二生命相信你的勇气会倍增。」如果这家伙没先掉下去

无意义的嘲讽一出,原本呮是愤怒下的吼言没想到竟令下面的人精神一振,力气突增的发挥平时所用不上的努力用力的向上拋掷背带。

因为拋得太突然男子┅时未做好准备的任它滑落,冬天又再试一次的向上一掷

第三回风太大吹移了位置,他碰到带子的边缘却错过再度低咒了两句令淑女臉红的不雅字句。

连续又试了几回气力快用尽的冬天喘息不已,她闭上眼想着南极的极光那变化莫测的光线,深深感动了丝毫不觉冻僵的手指出现裂口仍伸手欲捉住那抹感动……

「成了,先生你把带子的一端缠在你的手臂,我好拉你上来」

极光消失了,冬天睁开┅看不免好笑原来她还念念不忘差点令她冻死的南极风光。

没让她有多想的时间手臂缠绕的带子倏地勒紧,她感觉人在腾空的往上升岩石的尖锐刦破她小麦色的肌肤,一条一条的血痕看来怵目惊心

突地,身一轻她飞扑的跌在一名男人身上,两人毫无空隙的紧贴在┅起像一对舍不得分开的连体婴胶着难分。

两颗急促的心跳声互碰怦!怦!怦的为刚才的危急狂跳不已。

两人都不发一语的倒在山顶邊缘等呼吸趋缓安静不动迎着山风吹干一身的汗水,仿佛和山同化的成为它的一部分

不知怎么着,其中一人平缓的口又忽然冒出鼓噪嘚起伏用轻得不敢相信的声音说道——

可是似乎又有说不上来的不对劲,棉花的触感不应该充满弹性轻轻一按又恢复浑圆的形状。

一股属于女性的淡淡幽香飘入鼻中表情一异的男子忽生怪异想法,耳朵一红的将视线往下移希望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他」是男的

泹,天不从人愿微敞的衬衫明显可见诱人的乳沟,他的身体早一步发觉的起了麻酥感觉脑充血的赤红了一脸。

幸好他的肤色太深看不絀迹象否则真让人以为他有邪恶念头,故意占人便宜的以手验证「他」……她的真实性别

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则,鼓动得厉害恏象在嘲笑他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少年,一碰上女人就慌了手脚的不知如何自处

一开口,他忽觉无地自容的在心底苦笑她的第二特征圆滿而充实的贴在他胸口,死人也知道这是女人的胸部用不着惊奇的特别指出。

山里面的女人不多可他也犯不着大惊小怪,有如见到大海 怪爬上岸先尖叫一声再逃走。

不过以他现在的情况想逃也难一个没什么重量的女人直接趴在身上,他想起身得先甩开她然后告誡她生命的意义。

一想至此他对她的不爱惜生命感到愤怒。有多少人挣扎的想活下去而她却枉顾自身安危只为了一架相机,人命会比鈈上一件死的物品吗

莫名的,一道远古的记忆飘进脑海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长发飘逸的高中女生「也」抱着一架破相机一脸笑意的述说她未来的梦想。

在看到那头削得比男生还短的发时模糊的影像随风而逝,只留下因她而跳得急促的心跳

这个看不清脸孔的奻人令他心动。

「你可以再确认一下看要叫我先生还是小姐。」她是背影先生正面小姐。

低声的俯在他胸口轻笑湿热的气息一渗入,他连带也躁热不安「呃!妳能先从我身上离开吗?」

「请说请这是国民的基本礼仪。」咦!他好象在脸红耳根都发烫了。

真可爱!她有多久没见过会脸红的男人了这简直是稀世珍宝需要好好保存。

起了一丝顽心的冬天故意不小心的以唇别过他耳际,不意外听见┅声低沉的抽气声绷紧的胸肌硬得像石块一样,而耳朵的颜色更深了

「请妳从我身上离开,谢谢」他不认为自己是圣人,足以接受眼前严苛的考验

不知她是刻意还是无心,总之他的自制力变得薄弱而无力她要是继续待在他的身上不走,难保他会一直保持引以为傲嘚冷静

他不想化身为野地里的一匹狼,这对他是一种羞辱也是对她的伤害。

冬天笑得很轻干净的眼中浮起一丝敬佩。「先生你反應很快喔……懂得举一反三。」

「不客气」看着曼妙的身躯滑开,他心中若有所怅的觉得失落

「哪里、哪里,我在赞美你有颗聪明的腦袋」席地而坐的冬天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想想她刚才差点没命了,几乎错失这一片蓝天蓝得好耀眼,像永無止境的生命力

「嗄?!」他顿时哑口跟不上她与常人不同的表达方式。

「看你的表情似乎有点失望是不是我太早爬下你的胸膛?」侧过头她取笑他的满脸不自在。

「我……呃!一个单身女子不应该独自出现在悬崖边会招来人家的误解。」他下意识的看向她正在檢查相机是否有损的手

有那么一个人也曾用充满感情的手抚摸相机外壳,好象那是她的情人一般

只是时间太久了,他忘了她的长相隱约记得她有美得足以拍洗发精的长发,柔细如黑瀑般披在脑后从不刻意去编辫子或扎马尾的披散着。

「你以为我要自杀」多有心的┅个人,不怕救人不成反被诬为凶手

「从我当时的角度看来确实是,现则不然」没人想死的时候还带着相机,而且她明朗的笑声不像厭世者

不可否认,他喜欢她笑时扬起的嘴角线条感觉很平实,非常动人

现则不然?被他的话挑起兴趣的冬天正视他不算英俊却有型的脸。「你不怕被我拖下去以女人的体型我算是颇有分量。」

这只是含蓄的说法其实她是非常重的,虽然以她的身高来换算是在标准值以内但一般苗条身材的女子很少超过标准值,甚至是低于标准值的拚命减肥

「我只知道不能让妳掉下去,其余不容我多想」当時冲上脑的第一个念头是救人,再无其它

若稍有迟疑,恐怕他也救不回来他在心里庆幸及时赶到。

「哗!英雄我该不该给你一个香吻以兹感谢?」她半开玩笑的说道故意将脸凑近。

他脸上颜色又加深的腼然一闪「举手之劳,相信良心尚存的人都会伸手援助的」

「但我还是很想吻你怎么办?不是每个人都有当英雄的天分」她做出不吻有愧于心的表情,好象美人都应该向英雄献吻她也不能免俗。

「我……咳!妳不用……呃不用多礼,我不是英雄」他轻咳的掩饰困窘,为她的直率感到局促

没有一个女人会大胆到以吻为感谢,尤其是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他不认为她的心智已恢复正常,大凡惊吓过度皆易造成行为失常

虽然他对这个建议一点也不排斥,而且看着她的红唇幻想吻着她的感觉.

冬天一脸苦恼的扶着额头「难道你要我以身相许?!」

他一口口水当场喷了出来惊讶她毫不收敛的率性。

「看来我猜对了你真缺个老婆,我得留下来当山大王的寨主夫人了」他的表情太有趣了,让人心眼偏邪的想逗弄他

唉!真是太坏心了,她的沉稳哪去了居然对救命恩人心存不良,一味的挑战他的纯朴之心

「我是还没老婆,可是我……」不缺老婆这句話他说不出口他都三十二了,也该成家了

若不是小妹百般阻扰,以及水柔和小叮当的问题尚未解决他大概已经是人家的丈夫,甚至為人父的负起教养责任

不知是遗憾还是松了一口气,他从未如现在因自己未有对象而感到一阵宽心

「哈!你别严肃的拒绝我嘛!这样峩会伤心的……」冬天突然俏皮的朝他一眨眼,快速的在他唇上一啄像蜻蜓点水般。「不好意思再开你玩笑」

呃!她刚做了什么?她……吻了他!

「等等妳会伤心的不好意思开我玩笑?」难道说……

「你的反应真的很灵敏一般人会忽然呆住,忘了要说什么」看来她不好常戏弄人,免得捅到马蜂窝

「这个玩笑不好笑,女孩子不应该拿这种事开玩笑万一对方当真了呢?」他差点信以为真的要提交往的要求

他喜欢她的爽朗,但不欣赏她的黑色幽默

「你当真了吗?」最后一次下次不玩了。

他像是要给她一个教训的将她拉近吐著浑厚气息的嘴覆上她香软甜柔的唇,强硬的顶开两排如贝雪齿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吻住她。

这是一时意气也是恼怒但是一接触她的香憇以后,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顺应心底的渴望将她占有。

一阵冷风灌入衣服他猛地清醒的抽身,既懊恼又不覺得后悔的避看她的唇怕控制不住又扑上去,造成无可弥补的事实

他一定是疯了,太久没有和女人发生性关系因此才会神经错乱的對个陌生女子起邪念,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你的吻很……暴动,你差点吸光我胸腔内的空气」抚抚发烫的脸,冬天稳下纷乱的喘氣声才以平常心揶揄。

其实她的心一点也不冷静像跑了五千公尺似的狂跳不已,留恋唇上的余温意犹未荆

「暴动」他轻笑的搔搔后腦,觉得她的用词很有意思

「你不用认为有罪恶感,让我稍微虚荣的以为自己魅力无限能让英雄为我神魂颠倒。」她不希望造成他的負担这种事本来就难以控制。

不管有心无心她知道他不是故意令情况失去控制。

他为之动容的多看她一眼感觉有道温暖的风拂过他惢底。「妳很美」

「谢谢。」以她灰头土脸的拙样想必好看不到哪去,他挺善良的

「非常动人,而且魅力十足」他在她身上看到寬宏和气度,纯净的世故

「你客气了。」他不会太过愧疚而尽说违心话来弥补她的「伤害」吧!

「妳有美丽的灵魂像这片孕育生命的綠色大地。」她的心很美。

冬天咳了咳的举起手阻止他没完没了的赞美「先生,我晓得我现在的模样很狼狈你要报复我先前的玩笑話无可厚非,我是罪有应得」

谁叫她先无礼的挑起战端,不能怪他发炮还击她玩得太过火了。

他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惊喜的一唤,让┅头雾水的他感到莫名其妙

「妳认识我?」他只是普通的养牛人家成就没大到人尽皆知吧?!

「认识、认识你忘了我是谁吗?」他鄉遇故知恩恩怨怨可以一笔勾销了。

「妳是」他没什么印象的思付,脑海中老飞过一头飞扬的长发

「我是你大学社团学妹冬雪的妹妹,我是——」

「冬天」他没有迟疑的接下她的话,眼露一丝宠溺的神色

原来是她,难怪他老是想起那头美丽黑发

「对呀!我是冬忝,没想到你还会记得我」满久了,从她高中到现在有十年了吧!

赵英汉微笑的抚抚她的短发。「妳变了」

变得他都快不认识了,除了那架十年不变的老相机

「人的外表会变可本质不变,我还是那个心无旁骛的小丫头冬天」她指的是她对摄影的狂热。

「看得出来」蓦地,他的笑眼一沉「而妳该死的在我面前送死。」

一想到刚才危险的画面他的心情就难以平静,她的确还是像以往的她一样莽撞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呃!这个……」不会又是一个爱叨念的冬雪吧8风好大我们要在悬崖峭壁上叙旧吗?」

躲避话题是她的专长有点凉的风吹散她吐出的气,看她一身伤的赵英汉的确不忍拍拍灰尘的先起身,然后拉她一把

如她所言,这里真的不是好地方她差点葬身于此。

「妳也晓得风大瞧妳的行为有多不智,冬雪怎么没把妳锁起来以免妳死于非命。」她一向很在意这个妹妹

谁说没有,姊用连环扣扣得她叫苦连天只差没关掉手机。「哎哟!我的脚好象扭到了」

善意的谎言,请勿见怪

「什么?!妳应该早点说」彎下腰,赵英汉背对着她

「你要背我?」真是意外她以为他要骂她活该,像爱妹心切的老母鸡大姊

「少说废话,上来」他今天所受的「惊吓」太多了,不必再多添几件

「是,英雄」她才不会跟他客气。

有免费的人力座车她还推辞什么

冬天笑得开心的将重量交給他,双手一放的勾着他肩膀丝毫不觉不妥的趴伏在令她安心的背。

她想偶尔装装傻也不错做人何必太严肃。

「学长哥哥你让我拍┅下好不好?」

一位发长及腰的美丽少女扬着猫似的笑容走过来一脸的青春洋溢看得人好舒服,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就该和她一般纯真、可爱

清灵的双眸非常活跃的盯着主要目标,目不转睛的专注令人莞尔好象正盯上一尾活蹦乱跳的鱼儿,爪子伸得不够快就会被牠溜掉

几乎所有T大的学生都认识她,因为她是护理系系花冬雪的宝贝妹妹每天一放学都会来社团找她姊,姊妹俩感情好得叫人嫉妒

冬这個姓本来就少见,再加上两人都是名副其实的美人胚子要不引人侧目真的很难,除非她们出入都学回教女子蒙着面纱否则一定是所有囚注目的焦点。

而名为冬天的高中女生比实际年纪沉稳一双眼睛灵活的转来转去,不时的找可入镜的人或物拚命按快门犹如专业人士。

她的一贯招牌是乌溜溜的如瀑秀发以及不离身的名牌相机,这对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而言似乎有点奢侈。

但她不在意别人的眼光隨兴的个性深受大家喜欢,不管她走到哪里人人都乐于当她镜下的主角,而且生动的摆姿势任她拍到底片告罄为止不收任何模特儿费鼡。

唯一的例外是她口中的「学长哥哥」

「学长哥哥你不要装酷,你一酷我就想哭咱们打个商量嘛!我替你洗车。」她要钱没钱只恏出卖劳力。

「我没有车」一脸酷样的男孩如她所言的装酷,故意冷颜以对的说道

「那……」她想了一下,笑咪咪的拉着他的手不生汾「我帮你背书包。」

「大学生不用书包」要他真有书包让她背,恐会引发T大师生一片声讨「残害保育类动物」之罪名

「我帮你抄筆记总成吧!我头脑很好,过目不忘」老师还叫她越级报考大学呢!

可是她只想当个快乐的学生,按部就班的当普通人

「妳要上课。」他一句话回绝她的热心

不死心的冬天亦步亦趋的跟着。「学长哥哥你真的很小气吶!沟通是促进人与人感情的桥梁」

「我和妳没有感情可言。」看了她一眼他心中有相见恨晚的遗憾,他有他不得不背负的责任

「什么嘛!你小看系花的妹妹喔!小心我将来美得吓死伱,让你爱我爱得死心塌地锉骨扬灰。」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以她目前的五宫绝对会成为大美女。

「锉骨扬灰……」太可怕了吧!

不过怹一点也不怀疑她的美丽的确令人动心,可他已被判出局了

淡淡的怅然在心头泛开,他想他永远会记得有这么个小丫头老爱跟前跟后长发飘逸的让他忍不住想伸手一抚。

「就是死而后已嘛!中国成语博大精深我们要懂得如何解释文词意境的美呀……」就像拉的屎不能用,我们就用「粪土之墙不可杇也」来形容

「意境的……美?」这也能相通!她的智能非凡人所能比拟。

男孩心里觉得好笑的往前赱没发觉少女远远落于身后,然后摆了一个怪姿势朝他背后大吼!

闪光灯的刺目让赵英汉回过神来没好气的瞟了背上爱作怪的女人一眼。她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爱拍照一捉到机会就猛拍不已,不让人开口拒绝

「回魂了呀!学长哥哥,我以为你被山魈附身了」一路上┅句话也不说,害她无聊死了

习惯周遭的人爱说教的冬天,一时之间竟然不习惯他的静默好象突然被抽掉一根骨头力有未逮,浑身的精气一下子被泄光了

她是个只往前看而不会缅怀过去的人,在她的记忆库中她很少去贮藏无谓的人与事她有相机可以为她记录所有发苼过的一切,所以她用相片写下回忆

而他是少数没被她忘记的人,因为他是唯一不肯让她练习拍照技巧的人每天都得耍 诡计偷偷的拍,因此印象特别深刻

「我不是妳的学长。」从来都不是她入学时他已经毕业了,刚好错开

「就说你为人小气嘛!十年前的小事还計较到今日,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我的学长」甚至也不是姊姊的学长,他们是社团交流的学长制

为之失笑的赵英汉听着她的抱怨,一直箌现在他才有心改变她的称谓「妳的理想实现了吗?」

她那时在嚷嚷着想拍遍世界上所有的美景让每个人看到她的相片都会感动的落淚,不知道当年的豪语是否成真

「学长哥……好吧!赵英汉,你有多久没出山了」可见他一点都不关心她,完全忘记她的存在

「小姐,我还没死」死人出殡才叫「出山」,而他还活得好好的

「我知道,我故意的」因为只有死人才不知道她摄影作品有多杰出。

「冬天」他作势要将她摔下背,让她爬回去

冬天笑了笑,拿起相机拍下他此刻的表情「你看看我的姿势够下够专业,只要我说『好』下个月你的个人照会出现在各大报的人文艺术版。」

「妳成功了!」看来他真的太疏忽她了,他看报一向不看艺文版和娱乐版

「应該说我没让自己失望,成功这个词太笼统了我追求突破而不是众人的掌声。」她透过镜头看人性看出污秽骯脏。

所以她的相机不拍政商人物只拍路边拾荒的老妇背影。

「妳还是一样坚持己见老作着虚幻缥缈的梦。」可是她把梦变成真实只靠自己的力量。

看到环在怹颈上手臂的伤赵英汉非常不舍冬天所受的苦,她付出的努力只会比别人多而不是只单凭一时的兴趣闯出一片天地。

那双按快门的手洳今伤痕累累他不知该骂她还是佩服她屹立不摇的坚毅。她怎能用受伤的指头去取景脸上扬散的光彩是喜悦而非备受打击的沮丧?

她讓人心疼可是又不能不折服她的毅力,毕竟有谁会为自己的理想而坚持着呢!

像他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原本他的意愿是成为脑神经医苼,可最后也还是接手家里的牧场由什么都不会的开始学习当一位农牧专家。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养牛这行业但上天并未给他选择的余哋。

「所以说我始终没变你没在第一眼认出我是你的不对。」她要准备惩罚

「小姐,妳强人所难」她也没在第一眼认出他,而且还「调戏」他

想起那个惊天动地的吻,他心口仍残余悸动要是一开始发觉她是当年清灵的小丫头,他绝对不会吻她可现在为时已晚。

怹早该明白她的杀伤力有多强罂粟花的美只能远观而不能亲尝汁液,否则只要一口就会令人上瘾终生难以断绝的深受毒害。

当年碍于囿承诺在不敢动心如今他已由桎梏中解脱,能再一次为她动心吗

他自问敢不敢,答案已在他心中

「赵先生,你要继续和我计较吗」她又拍了一张他侧面的相片。

他没回答的反问:「妳的头发呢」

「不就连在头皮上。」她俏皮的回道

「别用开玩笑的态度敷衍我,妳知道我在问什么」那头叫人难以忘怀的乌黑长发若还留着,他定能一眼认出她

冬天摸了摸刺刺的短发一笑。「嫌麻烦就剪了你要看见我三个月前的光头肯定会大笑。」

每个人都喜欢她的长发偏偏她去的地方不适合长发,所以她索性剪个一根不剩

「有舍才有得,峩大姊一看到我的头差点崩溃歇斯底里的连吼了三天,害我耳膜都快被她吼破了」想想也挺有趣的。

其实到亚马逊河取景有诸多禁忌她一个女孩子混在一堆男人当中已经非常不便利,如果再为了整理常打结的头发而延误别人的行程她会被丢下。

她没有任何不舍的请當地土人一把剪去留颗光溜溜的头方便行事,起码洗头的速度快了很多不致浪费彼此的时间。

不过大姊可不这么认为她几乎疯了的鉯为她当了尼姑,一罐又一罐促进毛发生长的生发水拚命往她头上抹看能不能早点种出一片绿地。

「你该瞧瞧大家刚见到我新造型时的錯愕表情宛如被雷劈中一般,动弹不得」久久才颤着唇问:妳要还俗吗?

赵英汉认为自己也差不多只是他的「惊吓」被她的另一件驚人之举给夺去。「冬天把头发留长。」

「为什么」她挺满意干净俐落的感觉,不用拖着黑斗篷到处走

怔了一下,她有些困惑「伱喜不喜欢跟我没关系吧!」

「有。」他回答得很直接

「有?」他在说哪一集天方夜谭怎么她抽不出头绪,如在雾里

「我们接吻了。」他不能若无其事的学她洒脱带过

「呃!然后呢?」她和很多人接过吻他又不是第一个。

吸了一口气赵英汉没看她的平视前方。「我们交往吧!」

「嗄!」骤然掉了下巴的冬天讶异的忘了怎么言语,整个人呆住的盯着他后脑勺

这件事是几时发生的,为什么当事囚的她毫下知情

他一定是还在记恨,不肯原谅刚才的玩笑话故意回敬她一枪,好看她失去冷静的模样

只是,他的样子太认真了认嫃得令她害怕,折翼的鸟还能飞吗

开口问这句话的人不是向来恋兄成癖的刁蛮女赵英妹,而是身高不及一百二十公分的小女孩满脸困惑的看着突然多出来的阿姨。

她用稚嫩的童音问出所有人心底的疑惑并从第一眼决定她不喜欢她,因为妈咪因她的出现而拧了她一下逼她上前代为问明真相。

大人的世界真的好麻烦她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让大家都看着她,她并没有说错呀!是妈咪要她问的

小女孩惊惧嘚眼不时的瞄向正低头编织的母亲,大家心里有数的不看孩子的母亲认为孩子的天真不该被大人利用。

自上午老板妹妹被掴掌一事几個目睹事件发生的工人背地里议论纷纷,一派认为殷水柔善良可人真的没听见兄妹俩争吵的内容,一派认为她假兮兮的装模作样故意茬事发后才出来当和事佬,其心可议

但不管是哪一种说法,他们只能在私底下口耳相传没人敢大声的四处渲染,因为身有残疾的女人夲来就受人怜惜谁舍得真的伤害她。

而且她还是管帐的会计他们的薪水全由她一人处理,要是一不小心传进她耳里东扣西扣的薪俸鈳能就要大幅缩水了。

「冬天」小女孩的眼出现短暂的迷惘,像是不懂冬天明明是冬天怎会是一个人。

「我姓冬冬天的冬,冬天的忝」冬天是人名,也是四季中最后的季节

她的自我介绍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笑了,哪有人这样解释听来更迷糊。

「喔!」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头连母亲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注意到。

她小小的世界里只想到童话故事里的冬之女神还有银白色的冰雪宫殿。

「妳叫什么名芓」冬天伸出两根手指头要和她握手,她看了看不怎么满意的退了一步

但她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是小叮当」她骄傲的扬起下巴,一副非常神气的样子

冬天差点笑出声的努力压抑。「现在已经没有小叮当了牠改名哆啦A梦。」

小叮当是他们那年代才有的动画人粅近年来牠恢复原本的日本名字。

「谁说没有小叮当我就是小叮当。」小女孩生气的跺跺脚

「可每个人都有姓呀!妳不会姓小名叮當吧?」五岁大的孩于至少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冬天的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为之一变她并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搖头暗示她别问一脸紧张的神色?

一道愤怒的视线同时射向她当她若有所觉的回过头时,那怀恨的眼光蓦然消失只有一位坐在轮椅仩的年轻母亲正为小孩子编织冬冷时使用的围巾。

有些事是禁忌说不得,而她并不知情

「她姓赵,叫赵宜静小名小叮当。」

「宜静」大雄的未来老婆。

取名的人真有意思铁定看太多藤子不二雄的作品,没有一点创意的抄袭人家的名字

若有所思的冬天抬头看了一眼赵家大家长,尚未说出口的疑问由一位小女孩代劳了

「爹地,我叫小叮当对不对」小小身影快乐的奔向出声的健硕男子。

「嗯!妳昰小叮当」赵英汉眼神复杂的看向挑眉微笑的女子,不好向冬天解释原因

「爹地?」唔!真有趣她好象走入一场肥皂剧中,而她还鈈知道自己该扮演何种角色

「小叮当是我的女儿。」名义上

喔!了解。「你离婚多久了」

她一开口问,所有的人表情为之错愕老板没结婚哪来的离婚?有小孩又不一定是亲生的

「为什么这么问?」赵英汉的眼中有很深的不解他以为她会有些不自在的问他结婚几姩。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婚姻关系若尚存,你绝对不会开口说出那句话」我们交往吧。

伸长耳朵的工人都想知道那句话是哪句话怎么老板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像是释怀脸上出现可疑的暗红,不怎么自然

「妳不介意?」她太平静了让人有一丝不安。

「我有哬立场介意她是你女儿不是吗?」她从不认为自己和他的进展有那么快足以干预他的家务事。

一听冬天冷淡的响应赵英汉一急的走姠她。「我没结过婚」

面对其它无关紧要的旁人,他可以不在意的随人猜测小叮当的确冠上他的姓氏成为他的女儿,往后他会一直以父亲的身分抚养她长大除非她母亲再嫁带走了她。

可是所有人都能误解这件事唯独她不行,冬天是他发自内心喜欢的女人他不能任甴她想歪的以为他负心、薄幸,存心欺瞒她的感情

十年前他已经错过一回了,他不想同样的事再发生长发的她、短发的她他一样眷恋,不愿放手

「喔是什么意思?妳在宣判我死刑吗」她一身的谜,像只猫难以揣测她下一个举动

冬天肩一耸的好笑赵英汉紧绷的神情,死刑犯也有最后一餐饭菜「你知道我的工作不定时,老是东奔西跑定不下来实在不适合发展一段感情。」

一段感情耳朵一竖的殷沝柔听得特别仔细,手指动作明显变慢了有一下没一下心不在焉的勾着,就怕漏听了其中一句

她的脚残废了,所以她更要捉住最后一線希望利用她的缺憾来挽回曾经放弃的幸福,她不会再傻得认为爱情可以取代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妳

雁鸟飞累了总需要一个栖息的地方,风筝飞得再远只要手中的线不断迟早还是会落向地面,回到卷线的人手中

他是握线轴的人,也是她栖息的港湾不管她走嘚多远、位在何处,他永远不变的待在原处等地谛来

「很动听的承诺,比上句话更令人容易心动」感动是一时的,他这句话真的让她囿所动容

她忽然想起对大姊说过的一句话,如果有一天她遇上和山一样的男人她这阵漂泊的风也许会定下来,不再流浪的找寻心中的彩虹

因为这座山够高、够辽阔,足以让不定性的风游戏其中不生驿心的甘为山守候。

但台湾的山似乎都太低了阻止不了暴风雨的侵襲。

「妳的意思是」赵英汉的表情没有一丝慌乱,仿佛不论她做何决定都影响不了他的决心

心在彷徨,但她冷静的说道:「再看看吧!说不定会有意外」

凡事不能太笃定,总要预防万一

「妳在诅咒我,还是诅咒妳自己」意外是指一方死亡,否则他不离不弃

一旁嘚殷水柔早已怒火中烧的扯断毛线,假意编织的看着心爱男子一脸眷宠的抚弄那头短发恨不得把自己一头滑顺的半长头发给剪短。

她一矗追求的就是他此刻温柔的神情好象他眼中只有一人的存在再也容不下旁人,深情蜜爱的只为所爱的人付出

可恨的是,他看的人不是她心疼的人也不是她!她只不过是他口中的责任和义务,他不爱她

「小叮当是我的女儿。」殷水柔蓦然扬唇出声引起两人的注意。

趙英汉的表情是没有表情而冬天不以为然的一笑。

「听起来关系挺暧昧的你们感情真好。」没人知道她眼底有簇不驯的火焰她喜欢挑战。

「我们感情当然好……」他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妻

「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至少最近的几年如此

眼前的局面演变成一場罗生门各说各话,无心工作的工人干脆停下手边的工作看热闹看两女一男的大斗法谁会胜出。

管事的工头不知打哪搜出一包茶叶和整組茶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泡茶,状似悠闲得不像有忙不完的事

而饥饿的牛群可以等一等,晚一个小时喂食不会饿死牠们的皮下组织厚得足以挤出油。

「你们两人的说法并不一致下回串供时,要不要考虑先辟室密谈一番再作答呀」她打趣的说道。

「冬天」赵英汉警告的一瞪,对她的幽默不感兴趣

「喔!你认为我说得太严肃了吗?以后我会改进说话的艺术」她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彼动我不動;彼怒,我不怒这是冬天一贯的行事作风。

她有冷面笑匠的天分往往一句看似无意义的话一经由她口中说出,马上成为意思深远的反讽话而且往往说的人无心,听的人翻脸

由于她走过太多的国家,认识无数的人她的圆滑和世故变得老练,因人而异的发展出不同媔貌使人捉摸不定的又恼又怒。

例如那一向温柔优雅、不轻易动怒的冬雪一遇上她不用一分钟就会很想掐死她,顾不得形象的在病人媔前拔腿狂奔只为这个令人生气的妹妹。

她用充满智能和稳健的态度让人心服可是也令他们又爱又恨的既关心她又想亲手而刃。

总之僦是矛盾她给人的两面评价。

「对了你手上的医疗箱是为我拿来的吧?幸好我这身小伤口没什么大碍否则真要等你记起我的伤,说鈈定我会因为细菌感染而葬在你的牧常」

他会让她葬在他的牧场七十年后。「把手伸出来我先消毒。」

「我还以为你会先治我的脚」冬天乖巧的将手伸出,非常温驯的怕他骤施毒手

赵英汉取出消毒棉球往她伤口一抹。「我不是专治跌打损伤的师父」

「你不看小说嗎?里面的男主角都是全能高手能文能武还能治伤,一出手万夫莫敌」她神往的看了他一眼,因消毒水的刺痛而捉了他一下

这叫感哃身受,她指甲满长的像猫爪子。

「有没有人被妳气死过」她总是能令人由平静变火爆。

「有吧!不过我没收过讣闻」怕她把死者氣得又从棺材里爬出来骂她一顿。

细碎的伤口在清洗后并无想象中的可怖,一条一条细细长长的白色伤痕像小孩子顽皮画上的签字笔痕跡上了药反而神似破土而出的蚯蚓。

优碘的颜色较深味道也较重,不似消毒水接触细菌先嘶嘶的冒泡而后无味无色的淡化在皮肤上。

冬天的笑眼由明媚转为清辉渐渐多了抹洞悉红尘的锐利,她的脸上带着动人的微笑可眼底的明亮却看透一屋子人的动静。

她心里想著自己真像邪恶的后母皇后,明知道一旁渴望父爱的小女孩正用孺慕的眼神希望「父亲」抱抱她用赞扬的语气哄哄她,而她却残忍的剝夺她小小的愿望

摄影师一向较常人敏锐,她不难看出小女孩母亲的眼中有着难舍的恋慕也许她自认藏得很深,但她毕竟做得还不够卋故处处露出处心积虑的用心。

摄影是她的最爱她不确定目前的空间能容纳得下爱情,以她的狂热面言真的没几人受得了。

以前她吔谈过几场昙花似的恋情夕开朝落不长久,往往起头时顺顺利利如蜜似胶的好不令人羡慕,到最后因长时间的分离而无疾而终

打一竝定志向的同时,她的生命计划表就没加入感情过于沉稳而冷静的性格总是理想多于感性,她很少为摄影以外的人事物痴迷

套句她在遠方的朋友一句话:爱上她的人都值得献上一句祝福。

收回飘远的思绪冬天看着蹲在膝前为她揉脚的男人,心口不虚的说道:「痛得发麻所以没感觉。」

是的她很坏,表里不一

「应该没伤到骨头,妳动两下试试看」麻?难道伤着了神经

她依言转了转足踝,微露忍耐的神情「是没什么大碍,就是痛」

「痛还叫没什么大碍,妳当自己是牛吗」没有浮肿现象不用冰敷,大概是紧张肌肉抽筋所引起的痛觉

没当成脑神经医生的赵英汉具有兽医的文凭,他将所学用于牛只身上省却一笔聘请专业人员的费用。牧场上的牛一有生病症狀产生他立即就能进行治疗。

不过此刻他神情专注的「看诊」一点也不觉得人和畜生有什么两样,同样用脚行走

只是一个有蹄、一個有趾的分别,大致来说治疗方式都差不多他甚至准备了注射牛只的抗生素,情形不甚理想时照样给她一针

幸好冬天不知道她现在的身分是「牛」,否则她可能会以相机的镜头砸他脑门

个性耿直的牧场主人大概没发觉他的「贴心」有多引人注目,两人亲近得几乎颊贴頰的互相感受对方的气息稍一抬高头便触及彼此的口。

因为他的心正忙碌着忽略了身后母女的存在,平静的日子终起波涛

不是情深凊浅的问题,而是心的出口站着何人

又是同样的问话,来势汹汹的蛮横多了一股压迫性的怒意排山倒海随狂潮而来,完全不在乎会淹沒多少良田人畜

两眼圆睁似铜钤的赵英妹像见鬼似的打直手臂,指向面前堆满一碗饭菜的俏丽女子不敢相信她才呕气一个下午没下楼,家里平白多出了一位和她抢位置的陌生人

平时用餐时她一定抢坐在大哥身边,不管他坐哪个方位旁边的位置都必须空下来等着她入席,否则她会闹得大家都没饭吃

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她也视为理所当然没人敢违抗牧场小霸王,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整天闲着不帮忙做事尽会找碴。

一场火灾夺去她双亲的生命那年她不过是幼儿园兔子班的学生,因学校办活动而逃过一劫但也烧出她骄蛮任性的个性。

没有父母的孩子总是多得旁人一点关爱再加上刚由学校赶回家奔丧的大哥疏于管教,久而久之她甜美的娇俏可爱成了予取予求的武器

因为大家都疼她,而她也习惯受人宠爱所以她越来越跋扈、专制,不把别人对她的好当一回事想要的东西非要到手不可。

从小到夶没挨过打的她因气不过而窝在房里生闷气以为兄长会像其它人一样顺着她脾气,故意不在吃晚饭的时间下楼等着大哥上楼来向她道歉。

可是左等右等等得天都黑了肚子咕噜咕噜的饿得都快扁了,她才心不甘、情不头的噘着嘴出现准备来个无声的抗议。

没想到根本沒人在意她吃不吃饭早就开动的众人已吃了好一会儿,不曾记挂她在不在场的吃光大半饭菜没一个想到要留菜给她。

但最让她生气的昰连自己大哥也不管她死活,见到她竟没一丝歉意的视若无睹直招呼他身侧头发短得像男生的女人。

她没有手吗还要大哥帮忙夹菜,他对自己妹妹都没这么奸过

吃味的赵英妹气呼呼的往桌上一拍,热气犹在的汤汁因而溅出了几滴

冷喝的低音让她稍微一瑟,但她倔強的不肯示弱

「我没有位子。」她用力瞧着「占」位置的人为她的迟顿感到愤怒。

「到处都是位子妳别给我找麻烦。」赵英汉先行警告她不得惹事

但她若会听话就不是牧场小霸王了。

「我哪有找麻烦是她占我的位子,你叫她滚开」空的位子是很多,可没半个在怹身边

也许是刚被打过一巴掌的缘故,她不敢明目张胆的赶人只象征性的踢踢椅子要人识相些,别挡她大小姐的康庄大道

「赵英妹,妳不想吃饭吗」

「谁说我不吃,我习惯坐『我的』位子」她故意将我的说得很重,暗示某人应该离开

趟英汉表情不悦的放下碗筷。「这里没有专属位子妳爱吃不吃随妳。」

他没那么多空闲理会她的胡闹剩菜剩饭待会儿他拿去喂狗。

「你……你一点也不关心我伱不怕我饿死吗?」什么嘛!有外人在还训她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有力气大吼大叫的人还怕饿死不坐下就给我回房去,一餐两餐鈈吃饿不死人。」她起码可以撑上三、五天

再怎么乖张,赵英妹还是向饥饿屈服「她是谁,哑巴吗」

问了老半天一句话也不应答,让唱独脚戏的她差点下不了台实在太可恶了。

「不准对客人无礼她叫冬天。」他细心的拨了点山菜给身边的女子瞧她不爱吃青椒嘚神情便替她把青椒一口吃掉。

「冬天!」百家姓中有「冬」这个姓吗?而且可笑的就叫冬天

「她是个摄影师,会在牧场住一段时间」他自作主张的为不吭气的冬天做决定。

冬天停下慢条斯理的进食动作看了他一眼不予置评的端起汤倒在饭里,成了日本人最常吃的茶泡饭

「什么,她要住在牧场里!」不、不行,不可以绝对不能留下她。

最激动的不是一张嘴巴刚张开要说话的赵英妹而是明显喰欲不振,小米才吃三、两粒的殷水柔

她惊讶的翻倒正要喂女儿的一碗肉松拌饭,满脸错愕的掩饰不住她对此事的在意好象她才是这镓的女主人,而没人通知她客人要住宿

「妳大惊小怪个什么劲,我都没吭声还轮得到妳开口吗牧场是我家的又不是妳的。」虽然她也鈈喜欢外人住她家而且是个长得很有个性的美女,但她就是不高兴「敌人」话说得比她快

为反对而反对是十九岁少女的专制,她的叛逆期正旺盛不管她同不同意客人住下来,殷水柔都没资格管牧场的事

她只是一个月两万一的会计,领人家薪水的员工

表情为之一黯,殷水柔忍下激越的心情柔声说道:「呃!我的意思是牧场没有多余的房间恐怕不方便留客人。」

不是她的这句话可真伤人。

曾经这爿牧草地也有机会成为她的是她太贪心了才会失去它。

而现在她不想放弃唯一的后路她已经无处可去了,除了赵家牧场是她永远的栖身地外恐怕没人会接受一个带着拖油瓶的残废。

她不能不自私因为她也想要有尊严的活下去,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怎么会没有,把妳的房间整理整理不就空出一间妳刚好可以趁这个时候和小叮当培养培养母女感情,免得她忘记她还有一个母亲」

谁说脚废了就不能囷女儿同睡一床,五岁大的孩子能占多少空间居然狠得下心让她独睡一房。

赵英妹丧亲的年纪和小叮当差不多因此她行为虽然霸道不講理,可是对小女孩仍有一份疼爱之心不曾有过伤害的言语。

表面上殷水柔和女儿感情甚笃其实她常因自己的私心而忽略小孩子的感受,老以大人的心态命令她做些超乎年龄的事以致她是非观念模糊,分不出对错

一个孩子无法同时应付天真和早熟,该懂的不懂不該懂的事一知半解,导致脑力发育比同年龄孩子迟缓因为她必须先停下来想一想正在做的事,母亲会不会高兴而后才让学习的知识进叺大脑。

她不是反应慢而是心智受到扭曲为了大人的自私不得不失去她的童年。

「这样不好吧!小孩子应该学着独立我不能让她一直依赖我。」她能照顾她的能力有限

「拜托,她才多大呀!再过个十年再来训练她独立也不迟妳根本在残害国家的幼苗。」赵英妹不屑嘚一哼认为她的理由不过是借口。

谁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每次都藉大哥抱她上床之际,故意碰触他的身体好让他一时把持不住的跟着上床,她的目的就达到了

有个小孩子躺在身边多不方便,做起坏事来绑手绑脚的她当然不愿意绊脚石挡路。

殷水柔柔弱的微微抽噎「小叮当不像妳有个踏实认真的好大哥肯任妳游手好闲,她只有我这个残废的母亲」

厉害,用身有残疾博取同情小妹妹怎么敵得过大姊姊的心机,隔岸观火的冬天暗付着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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