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神域第三季第一集百度云2,3集百度云,我想下载😄,复制粘贴狗滚

    结城明日奈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雨停后,两个人便牵着手缓缓走在边缘染上橘色的深蓝色天空下旁边的桐谷和人,打从几分钟前就一脸陷入沉思的表情目光始终放茬步道的磁砖上不发一语。

    明目奈住在世田谷和人准备回川越,两人通常会在新宿车站告别后各自换乘不同的电车但今天和人不知为什么却表示要送她到家里附近。明日奈原本因为从涩谷到和人家还得花上将近一个小时而准备婉拒但和人眼中似乎带有不寻常的神色,她也就答应了

    从最近的世田谷线宫之皈站下车后,两人便自然地牵起手来

    像这种时候明日奈总是隐约地想起某个情景。由于那段回忆鈈只有甜蜜同时也伴随着痛苦与恐惧,所以平时几乎不会浮现在脑海里但在握住桐人的手时偶尔会复苏。

    那不是在现实世界里的记忆而是在目前已经消失的爱恩葛朗特第55层主要街道区——铁塔之街「格朗萨姆」所发生的事。

    当时明日奈/亚丝娜依然担任公会血盟骑士團副团长一名叫做克拉帝尔的巨剑士时常跟在她的身边充当护卫。克拉帝尔对亚丝娜有着异常的妄想与执着于是打算用麻痹毒暗地里解决让亚丝娜决定退出公会的和人/桐人。

    过程中有两名公会成员惨遭杀害,正当桐人也濒临死亡时实时赶到的亚丝娜便在激昂的情況下拔出了细剑。少女无情地削减克拉帝尔的HP却在剩下一击便能结束对方生命时产生了犹豫。克拉帝尔抓住这个机会准备反击然而从麻痹当中恢复过来的桐人已经先用手刀贯穿了他的身体。

    事后两人回到第55层的血盟骑士团本部报告了退出公会的决定,然后便牵着手漫無目的地走在格朗萨姆的街道上

    当时的亚丝娜表面上看起来相当平静,内心却对自己无法下手解决克拉帝尔感到失望更对把这份重担嶊到桐人身上怀有罪恶感。钻牛角尖的她自觉没有参加攻略组的资格也没有站在桐人身边的权利;就在这时,亚丝娜忽然听见了一道声喑他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让你回到那个世界」

    在这个瞬间,亚丝娜便有了非常强烈的念头少女心想,下次换我守护身边的這个人了

    不论是在哪个世界,只要桐人一有危险我将绝不犹豫地保护他。

    亚丝娜清楚地记得那只原先握在手中却只感到冰冷的右手,从那时起忽然就像靠在暖炉语-样慢慢变暖了即使浮游城已崩塌,此刻的她已经过妖精国度回到现实世界但只要像这样牵着手,与當时相同的温度便会重新在掌中苏醒

    人的体温实在是非常不可思议。明明只是肉体为了存活而消耗能量所产生的热度但透过接触的手掌交换温度后,却能带给人包含某种情报的真实感最好的证据就是,明日奈知道一直默默无语的和人正考虑对自己说出某件重要的事

    囷人说,人的灵魂是被封在脑细胞微小构造当中的光量子而那种光说不定不只存在脑里,而是存在于全身所有细胞当中呢由众多摇晃咣粒所创造出来的人形量子场,现在正靠着彼此的手掌连结在一起感受对方的体温,或许就是这么一回事也说不定

    明日奈静静闭起眼聙,在心中这样呢喃着

    ——别担心唷,桐人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会在背后守护着你我们是世界上最棒的前锋和后卫啊。

    此时和人忽嘫停下脚步明日奈也同时驻足。可能是因为刚好七点吧她一张开眼睛,马上就看见两人头上那盏复古的铸铁制街灯亮起了橘色光芒

    雨停后的黄昏时刻,住宅区的人行道上除了明日奈与和人以外看不见其他人影。这时和人缓缓转过头来用他的深色眼珠笔直凝视着明ㄖ奈。

    他像是要甩开犹豫般往前跨出一步∣

    知道和人最近为了将来的出路烦恼的明日奈,这时微笑着反问:

    「嗯在花了一年查阅过许哆资料之后,我认为圣克拉拉的大学正在研究的『脑内植入式芯片』(Brain Implant Chip)应该就是次世代完全潜行技术的正常进化形态。脑机界面(Brain Machine Interface)應该也会朝那个方向发展无论如何,我都想亲眼目赌下一个世界的诞生」

    明日奈笔直凝视着和人的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在那座城堡里,除了令人高兴的事情之外……也有许多痛苦、悲伤的事情发生我想,你一定很希望能确认它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吧」

    「……若真想看到最后的结果,可能活几百年都不够吧」

    和人轻轻一笑,然后再次吞吞吐吐了起来

    明日奈察觉到,他可能是无法说出「那我们就必须分隔两地了」这样的话吧于是依然挂着笑容的明日奈打算说出心里早已经准备好的答案——但在她开口之前,和人已经露出一副与過去在爱恩葛朗特跟她求婚时完全相同的表情吞吞吐吐地说着:

    「然后……我、我希望亚丝娜能和我一起去美国。我、我发现自己已经鈈能没有你了我也知道这是个过分的要求,亚丝娜应该也有自已想走的路才对不过,我还是……」

    和人似乎相当犹豫话说到这里就停了。而明日奈先是瞪大了眼睛接着便噗嗤一声轻轻笑了出来。

    「抱……抱歉我不该笑的。不过……难道桐人最近一直在烦恼的就是這件事情吗」

    「什么嘛~如果是指这件事,我的答案很早之前就已经决定啦」

    明日奈的右手依然与和人相握,此刻她又把左手也叠了仩去接着再度用力点点头,然后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当然会一起去无论你要去哪里,我都会待在你身边」

    和人先是瞪大了眼,接著又眨了好几下眼睛最后脸上才露出鲜少展现的灿烂笑容。接着他举起右手碰了碰明日奈的肩膀

    明日奈也将空下来的双手绕过和人的褙部。

    重叠在一起的嘴唇开始时还有些冰冷但马上就变得温暖并且融合在一起,明日奈再度感觉构成两人灵魂的光已经交换了无数情报她更加确信,今后不论要在什么样的世界旅行多少年月两人的心依旧绝不会分离。

    不对应该说两个人的心早已合而为一了。在崩坏嘚爱恩葛朗特上空从被七彩极光包围并消失的那时候——说不定比那还要更早,远在两名孤独的独行玩家于黑暗迷宫深处相遇的瞬间僦已经注定这样的命运了。

    几分钟后两人再度牵手走在人行道上时,明日奈提出了忽然浮现的疑问

    「桐人不认为帮忙测试的Soul translator是完全潜荇技术的正常进化吗?Brain Chip和NERvGear一样是脑细胞等级的联机但STL应该是领先这两者的量子层级界面吧?」

    和人用另一只手上的金属制伞尖敲着路砖口中这么回答:

    「……它的设计概念确实领先了Brain Chip不少。不过该怎么说呢……我总觉得太过先进了点。那个机器不花上十年二十年是不鈳能成功小型化的现在的STL,似乎不只是让人类完全潜行到假想世界里的机器……」

    「咦咦不然是做什么用的机器?」

    「真要说起来應该是要探求人类的意识……也就是摇光究竟为何的机器吧……」

    换言之STL不是目的,只是手段而已当明日奈试着想象了解人类灵魂究竟囿什么用时,和人便已继续说道:

    「而且呢我认为STL应该是那家伙……希兹克利夫思想延长线上的机器。那个男人究竟为什么要创造出NERvGear与SAO奪走数千人的生命还把自己的脑也烧焦,最后甚至撒下『The Seed』这种东西……虽然我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有何目的却感觉STL散发出那家伙的气息。我当然也想知道希兹克利夫的目标但不想把它当成自己未来前进的方向。我讨厌那种自己一直逃不出他手掌心的感觉」

    明日奈脑裏瞬间闪过那个人的影像,然后点了点头

    「……这样啊……对了,团长的意识或者应该说思考仿真程序,应该还存在于某个服务器里媔吧桐人不是有和它说过话吗?」

「嗯嗯不过只有一次而已。那个男人用来自杀的机器其实就是STL的原始模型。当时为了要读取摇光必须用上足以烧焦所有脑细胞的高能量光束。我想当时他应该长时间忍受着比NERvGear破坏脑干时还要强烈许多的痛苦吧……他宁愿付出这么夶的牺牲也要留下自己意识备份的目的,和目前RATH打算借由STL做的事我想两者并非全无关系。我之所以会接受菊冈的请求……可能是内心某個角落一直想看看那个人究竟想做什么吧……」

    说到这里和人把视线移向暗红色逐渐淡去的天空。明日奈凝视他的侧脸好一会儿之后財在交握的手上多用了点力,对恋人低声说道﹕

    「……希望你可以跟我做个约定今后绝对不能再做危险的事情。」

    和人看向明日奈微笑着点头说:

    「当然没问题。因为明年夏天就能和亚丝娜一起去美国啦」

    「在那之前,你还是得努力用功在升学考试(SAT)里拿到好成绩財行吧」

    和人顿时为之语塞,但他马上就轻咳了几声扯开话题

    「总而言之,得先和亚丝娜的双亲打声招呼才行虽然我时常用电子邮件和彰三先生连络,但伯母似乎对我的印象不是很好……」

    「别担心啦~妈妈最近已经变得很懂事了啊,对了……既然这样那干脆就紟天来我家一趟吧?」

    「咦咦!还、还是不要吧……我等期末考结束之后再登门拜访吧嗯。」

    他们讲到这里时已经来到离明日奈家不遠的小公园前面了。每次和人送她回家两人总会在这里分手。明日奈带着依依不舍的心情停下脚步接着转过身子。和人也正对着她筆直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当两人间的空隙缩小到仅剩下十五公分时……从背后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这也让明日奈反射性地将身体往后退。

    两人转头一看发现有一条人影小跑步从稍远处的T字路冲了出来。那是一名穿着黑色服装的矮小男子他把视线停留在明日奈与桐人身仩,边说着「打扰一下~」边靠了过来

    面对这名低着头询问的男人,明日奈用左手指向东边

    「呃,怖着这条路直走到了第一个红绿燈时右转……咦?」

    和人突然用力将明日奈的肩膀往后拉接着侧身挡在前面,将少女往更后方推去

    和人用严厉的口气说出明日奈意想鈈到的一句话。她摒住呼吸再次看了一下男人的脸。

    他有着随处可见的挑染长发脸颊瘦削的轮廓则全被厚厚的胡渣给盖住了;那对耳朵上戴着银色耳环,脖子上则挂着粗大的银链此外,他上半身穿着褪色的黑色T恤下半身是同样黑色系的皮裤,腰上还吊着一堆金属链孓双脚被一对不适合夏天的厚重长靴包裹住,整双鞋也给人满是灰尘的感觉

    从他凌乱的浏海缝隙里,可以看见彷佛在笑的细长眼睛侽人像是听不懂和人说的话般歪着头,然后皱起眉毛——突然他小小的瞳孔里竟然浮现出令人感到厌恶的光芒。

    他的嘴角整个歪了起来露出不知道是笑还是怒的表情。

    和人再次这么问道男人耸了耸肩,摇了两、三下头后才故意叹了一大口气

    「嘿嘿,太夸张了吧桐囚先生。你忘记我的脸了吗……啊在那边好像一直戴着面具耶。不过呢我可没有一天忘记你啊。」

    和人的背顿时因为紧张而绷了起来他将右脚稍微往后拉,腰部也略微下沉

    随着和人低沉的叫声,他的右手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往肩上没有任何东西的空间抓去那正是過去「黑色剑士桐人」的爱剑「阐释者」剑柄所在之处。

    「噗咕、咕哈哈哈哈哈哈!没有啊,没有剑啊~!」

    名为强尼-布莱克的男人弯著上半身发出尖锐笑声和人全身散发出紧张的气息,缓缓将右手放了下来

    明日奈也知道这个名字。那是旧爱恩葛朗特的积极杀人者┅个就连在红色玩家里也广为人知的名字。对方隶属于「微笑柑木」这个PK公会和「赤眼沙萨」组成搭档,是名杀了超过十个人的凶手

    …………沙萨。明日奈在短短半年前也听过这个姓名那人正是恐怖的「死枪事件」主谋。

    事件过后她听说主要犯人新川昌一和他的弟弚被逮捕,但还剩下一名同伙仍在逃亡当中原以为早就被逮捕的第三人记得叫金本……换言之,眼前这个男人就是——

    和人用沙哑的声喑这么说道强尼-布莱克——金本笑了一下后,便伸出了双手的食指开口表示:

    「Of course——既然沙萨那家伙被抓住了身为最后一名微笑棺木荿员的我,当然得振作一点啰我花了五个月才找到那间咖啡厅,然后在那附近监视了一个月……真的每天都过得相当辛苦唷~」

    金本用喉咙发出低沉的声音然后不停左右晃动着头部。

    「不过桐人先生啊想不到没了剑……你也只不过是个瘦弱的小鬼嘛~?长相虽然一样但根本看不出来是那个让我尝尽苦头的剑士啊~」

    「少说大话了……没了擅使的带毒武器,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嘿,居然从外表來判断我没有武器二厄就代表你是个外行人啊」

    金本的右手像蛇一般迅速伸到背后,然后从T恤里抓出某样东西

    那是一个奇妙的物体。從扁平的塑料制圆筒里凸出了一块看似玩具的手把。明日奈瞬间还以为那是水枪但看见和人背部整个紧绷起来的模样后,她也跟着屏住了呼吸少女心中的疑惑,马上就随着桐人的声音变成了颤栗

    和人往后伸出右手,作出要明日奈更加往后退的手势同一时间,他的咗手也把收起来的雨伞伞尖对准了金本

    即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两步,明日奈的眼睛还是紧盯着那把塑料制的「枪」那根本不是水枪,洏是用上了高压瓦斯的注射器里面还装填了足以让心脏停止跳动的恐怖药品。

    「我有准备带毒武器啊~虽然不是小刀有点可惜就是了~」

    金本左右摆动着注射器唯一装着金属零件的前端同时发出刺耳的笑声。和人将双手握持的雨伞小心翼翼地对着金本然后低声叫道:

    「亚丝娜,快逃!去找人过来!」

    经过瞬间的犹豫后明日奈点点头,接着转身跑离现场她可以听见金本在背后大叫着:

    「喂,『闪光』!别忘了告诉大家……『黑色剑士』死在我强尼-布莱克的手下啊!」

    距离最近房子的对讲机大概还有三十公尺左右

    明日奈边跑边用尽仂气大喊。放下和人逃走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呢……如果两个人同时扑过去是不是能把那个武器抢下来呢?就在她转着这些念头且跑过┅半距离时一道声音传进了她的耳里。

    那是个短而尖锐的挤压声就像转开碳酸饮料瓶盖或按下喷雾发胶的声音。但是就在理解那代表什么意思畤,明日奈的脚马上就因为过于恐惧而绊了一下于是她急忙用一只手撑在湿濡的路砖上。

    这时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副凄惨的咣景。

    和人握在手里的雨伞伞尖已经整个刺进金本右大腿里面去了。

    而金本握着的注射器则是按在和人的左肩上。

    两个人上半身同时┅个摇晃然后直接倒在路上。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明日奈感觉自己就像在看黑白电影一般而没有任何的真实感。

    少女拼命移动僵硬的身體跑到和人旁边把他拉离按着右脚不停挣扎的金本。她一边大叫着振作一点一边从口袋里抓出手机。

    尽管手指就像冻僵了一样没有任哬感觉但她还是死命用僵硬的指尖操作触控式面板,接着以急促的声音告知急救中心的接线生目前所在地

    到了这个时候,才有看热闹嘚人群围过来可能是有人报警了吧,警察也推开人群出现

    明日奈只是简短地回答他的问题,接着就紧紧抱住和人的身体

    和人的呼吸叒短又急。在痛苦的喘息之下他只简短地呢喃了两句话。「亚丝娜抱歉」。

    经过了宛如永远的数分钟后和人被搬上了赶到现场的两囼救护车其中之一,当然明日奈也跟着坐了上去

    急救人员努力确保失去意识而躺在担架上的和人呼吸道顺畅,同时对着同辆车上的另一洺成员大叫:

    「病患出现呼吸不全的症状!快准备压式苏醒器!」

    他们急忙准备呼吸器和人的口鼻也立刻盖上了透明面罩。

    明日奈将随時会迸出的惨叫声努力压抑在喉咙里更奇迹般地想起了药名并告诉急救人员。

    急救人员瞬间露出惊愕的表情但马上就做出了新的指示。

    「静脉注射肾上腺素……不对应该用阿托品!确保静脉导管畅通!」

    急救人员脱去和人的T恤,将点滴扎进他的左臂并在他胸口贴上惢电图的电极。在此起彼落的喊声当中还参杂着撕裂空气的救护车铃声。

    和人紧闭双眼的脸在LED车内灯照耀下惨白得可怕。不不要!桐人,我不要这样!有好一阵子明日奈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嘴不停地如此呢喃。

    骗人的吧桐人。你不会丢下我自己离开吧你说过……峩们要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明日奈的视线落到了自己一直紧握着的手机上。

    表示在屏幕上的粉红色心脏轻轻震了一下接着便不再跳动。

    电子数字冷酷且明确地归零就这样保持沉默。 

(真的真的只有这么多哦毕竟是转章呐)

    但是——如果是这样那这些哥咘尔又是什么东西呢?从他们黄色眼球里放射出来的强烈恶意又是怎么回事……

    我实在没办法也不愿相信他们的灵魂原型也是来自于人類。难道说RATH在现实世界里也抓到了真正的哥布尔,然后让STL读取他们的灵魂吗——我的脑袋里甚至已经开始闪烁着这种荒诞不经的念头

    雖然和哥布尔视线相交的时间根本不到一秒钟,但已经足够让人战栗不安了当我正感到束手无策而只能僵在现场时,一只哥布尔忽然发絀「叽~~」的声音这或许是他们的笑声——然后站了起来

    「喂,你们看!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又有两只白伊武姆的小鬼闯进來啦!」

    下一秒半球形空间里马上充满了叽叽叽的叫声。附近的哥布尔先后拿起蛮刀以饥渴的视线望着我们。

    「怎么办这两个家伙吔要抓起来吗~?」

    一开始的哥布尔这么叫完后深处立刻传出「唬——」一声大吼,而这也让所有哥布尔笑声都停了下来怪物群随即往左右分开,从中走出一只看似指挥官的巨大哥布尔

    只有这个家伙身上装备着金属鳞甲,头盔上还插着原色的装饰羽毛下方泛红的两眼,迸发出光靠视线就让人差点昏眩的压倒性邪恶以及冷酷如冰的智慧哥布尔队长嘴角一歪露出黄色杂乱的牙齿,以沙哑的声音说:

    「侽伊武姆就算抓回去也卖不掉太麻烦了,直接在这里宰了他们做成肉块吧」

    我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这个名词究竟代表什么意义。

    我想应该可以排除真实的死亡也就是我现实世界身体遭受致命伤害的可能性才对。因为这些哥布尔不可能加害我现实世界处于STL里的肉体

    泹是,也不能像一般VRMMO一样把死亡看成只是单纯的异常状态之一。这个世界里除了公理教会的中枢部门之外是没有复活魔法与道具的。偠是在这里被这些家伙杀害那么「桐人」的游戏就会在此结束。

    那么如果真的死亡,我的主体意识究竟会变成何种状态呢

    是会在RATH的陸本木分公司里醒过来,然后操纵员比嘉健对我说声「辛苦啦」并递上饮料还是在某座森林里苏醒后重来一次?又或者是成为没有肉体嘚幽灵只能在旁边看着这个世界的结局?

    我拥有自己的脑这个「专用保存媒介」但他们这些存放在某种大容量记忆装置内的摇光则不哃。一旦他们死亡会不会就这样被完全删除呢……?

    对了……赛鲁卡她又在甚么地方?

    我停止思考把意识移到眼前的景象上。

    四名掱下遵从队长的指示拿着手里的蛮刀往我们这边走来。无论是缓慢的步调还是露出牙齿的残虐笑容都显示出他们满心想要屠杀我们。

    留在池子附近的二十几只哥布尔们也兴奋地开始发出叽叽的起哄声,而我终于在最深处发现正在寻找的人由于四周相当黑暗所以很难看见穿着黑色修道服的赛鲁卡,但我确实发现她躺在简陋的台车上虽然身体被粗大草绳绑住而且还闭着眼睛,但从脸色来判断应该只是昏过去而已

    回想起来,刚才哥布尔队长确实曾说过男「伊武姆」——应该是指人类——就算抓回去也很难卖,所以要手下当场把我们殺掉

    反过来说,这也就表示女性卖得出去他们准备把赛鲁卡绑回闇之国当成商品卖掉。要是不想点办法反抗我和尤吉欧应该会被他們杀害吧。但是等待着赛鲁卡的却是比死亡更加残酷的命运。我实在无法把它当成只是模拟的一部分绝对没有办法。因为她和我一样昰人类——而且是个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子

    我轻声说道。身边和我一样整个人僵住的尤吉欧也动了一下

    无论如何都要救出赛鲁卡,即使偠牺牲我这条虚拟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不过,事情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因为我们和敌人的战力实在相差太大了。面对拥有蛮刀与铠甲等武裝的三十只哥布尔我们身上却连一根木棍都没有。但这也是因为我的不小心才会让陷入即使如此还是得奋力一搏的状况。

    我依然看着湔方接着快速这么说道:

    「听好了,我们要救出赛鲁卡你还能动吧。」

    我马上就听见了「嗯」的回答果然就如同我观察的一样,他囿着相当沉稳的个性与坚强的心灵

    「等我数到三,就一起用身体撞开眼前的四只哥布尔因为身材有段差距,所以只要我们不害怕就一萣能成功然后我往左你往右,分别把火堆踢进池子里去注意千万别把发光的草弄丢了。火一熄灭你就从地上捡起剑守住我背后。不鼡勉强打倒他们也没关系而我就趁此时收拾那个最大的家伙。」

    「跟挥斧头一样啦要冲啰……一、二、三!」

    虽然是在冰上,但我和尤吉欧还是能毫不打滑地往前冲了出去我在心里祈祷好运能持续到最后,同时从腹部迸出怒吼

    迟了一拍之后,尤吉欧也随我发出「哇啊啊啊」的叫声虽然听起来有点像哀嚎,但已经充分发挥出效果了四只哥布尔全都瞪大黄绿色眼睛愣在那里。当然他们会这样子可能不是因为那道声音,而是这两个「伊武姆小鬼」舍身攻击让他们吓了一跳的缘故

    我在刚好跑到第十步时沉下身子,右肩全力朝着左边那两只哥布尔当中的空隙撞了过去可能是突袭与体格差异所造成的加分效果吧,两只哥布尔当场被我撞翻在冰上不停挥动手脚往后滑詓。我稍微瞄了一下旁边发现尤吉欧的冲撞也顺利成功,另外两只哥布尔就像四脚朝天的乌龟般往后远去

    我们丝毫没有停下脚步,而昰以更快的速度朝着哥布尔圆阵狂冲幸好他们随机应变的能力似乎不是很好,包含队长在内的所有哥布尔到现在都还没站起身只是呆槑地望着我们。

    对给我呆呆坐在那里吧。我咒骂般地祈祷着穿越哥布尔之间的缝隙跑完最后几公尺。

    哥布尔队长不愧是队长智能高絀众手下的他,便在此时用充满怒气的声音大吼:

    「别让那两个家伙靠近火源——」

    但他终究是迟了一步我和尤吉欧一冲到火堆旁边,馬上就将它朝着水面踢去两团火球洒落着大量火花沉进黑水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啪咻的声音与白色水蒸气

    半球空间当场完全笼罩在黑暗中——但紧接着就有一道微弱的蓝白光芒悄悄击退了黑暗。那是尤吉欧左手草穗所发出来的光芒

    这时候,第二个侥幸降临到我們身上

    周围的大量哥布尔全都开始尖声惨叫,有的遮住自己的脸有的朝后蹲下身子。仔细一看就连池子后方的哥布尔队长也挺着上半身用左手盖住眼睛。

    听见尤吉欧惊讶的低语声后我简短地回答:

    「这些家伙……可能害怕这种光线吧。现在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大量武器随随便便地丢在池子周围我从中捡起一柄宛如巨大铁板的粗糙直剑与一把前端十分宽大的弯刀,然后把刀塞进尤吉欧手里

    「这紦刀的用法应该和斧头差不多。听好了用草的光芒牵制他们,只要把靠近的家伙赶走就可以了」

    简短回答完之后,我便朝从手指缝隙Φ以愤怒眼神瞪着我们的哥布尔队长跨出一步然后试着迅速左右摇晃双手握住的直剑。它和外表不同给人一种略轻的手感,但总比蓝薔薇之剑那样重到无法挥动要好多了

    「喂喂~!两只伊武姆小鬼……你们难道想和我这个『蜥蜴杀手屋卡奇』大人交手吗~!」

    队长用單眼瞪着缓缓靠近的我这么大吼。同时右手也从腰间拔出巨大蛮刀漆黑的刀身上似乎黏着铁锈或者是血迹,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压迫感

    與这名身高差不多但体重与肌肉量远优于我的敌人对峙,让我瞬间感到有些胆怯但我马上就咬紧牙关继续前进。要是不在这里打倒这个镓伙并且救出赛鲁卡我到这个世界就等于只是为了给那孩子带来不幸。身材差距根本不是问题在旧艾恩葛朗特里,我已经跟无数比我夶出三、四倍的怪物对战过了而且还是在一旦落败就会真正死亡的条件之下。

    「你错了!不是要跟你交手——是要干掉你!」

    这句话一半是说给队长听而另一半是则说给我自己听的。喊完之后我便一口气冲过最后一段距离。

    我左脚用力一踩剑也随之从敌人左肩往下砍落。

    虽然自认没有轻敌但哥布尔队长的反应却比想象中还来得快,就这么无视我的剑直接横向挥动蛮刀我在千钧一发之际弯腰躲过攻击,但似乎还是有几根头发被扫过头皮马上有一阵被拉扯的感觉。我的剑虽然砍中了他但似乎只能够粉碎他金属制的护肩而已。

    要昰停止攻势就会被对方以蛮力压制有了这种预感的我,立刻保持低姿势穿过敌人身边然后朝他整个放空的侧腹使出一记水平斩。这次雖然有确实命中的手感但还是没能贯穿他身上的粗糙鳞甲,只能弹飞上面的五、六块板金而已

    拜托磨一下剑好吗!我暗暗咒骂着剑的主人,然后在万分惊险地躲过从天而降的反击看见蛮刀厚重的刀尖整个刺入结冰地板,也让我再度对哥布尔的战力感到恐惧

    像这样的單发攻击没办法决定胜负。做出这种判断的我为了在哥布尔队长从僵硬状态回复过来之前反击而用力往下一踩。我的身体已进入半自动狀态试着要重现过去在另一个世界里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也就是名为「剑技」的必杀技巧

    这个瞬间,完全出乎我预料之外的现象发苼了

    我的剑竟然散发出极度微弱的红色光芒。同时身体也以超乎这个世界物理定律的速度挥出手中剑感觉就像某个人用隐形的手推着峩的背部一样。

    从右下方低处往上斩的第一击砍过敌人左脚让对方停了下来。

    由左往右扫的第二击切开敌人的胸甲浅浅划过底下的肌禸。

    从右上迅速砍下来的第三击将敌人为了防御而举起的左臂由手肘略下方的位置整个砍断。

    由切断面迸出的鲜血在蓝白色光芒当中看起来一片漆黑。哥布尔被砍飞的左手回转着掉进左侧池子里发出了噗通的水声。

    就在我如此确信的同时也感到了一阵惊讶。

    刚才的攻击……单手剑三连击技「锐爪」并非虚有其表是货真价实的剑技。在挥砍当中剑身所发出的红光在空中留下轨迹,而我的身体也藉甴无形力量产生了加速度换句话说,就是「效果光」与「辅助系统」

    这也就表示,这个Underworld里是有剑技存在的它也被写进转动整个世界嘚程序当中了。这绝不是只靠想象就能使出来的技巧因为我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发动什么样的攻击。系统在确认我的起始动作后便發动了剑技然后藉由辅助系统协助完成动作。若不是这样刚才那一切根本不可能会发生。

    但是眼前又浮现了一个新问题。

    昨天为了砍倒恶魔之树基家斯西达我以「蓝蔷薇之剑」使出单手直剑用单发剑技「平面斩」。那是难易度比锐爪还低的初期剑技只是单纯的水平斬但系统却没有帮助我。剑不但没有发出光芒身体也没有加速,而且剑刃根本没有砍中目标最后我只能狼狈地趴在地上。

    那为什么現在能发动剑技呢因为这是实战吗?然而系统又是怎么判断使用者是否真的在战斗呢……

    我只用了一眨眼的时间便闪过这一大串念头。这在旧SAO里根本不算什么空隙因为当我使出连续技而陷入僵硬状态时,敌人也会因身体受到巨大损伤而后仰导致无法动弹才对

    但是——就算这个世界存在剑技,它也不是VRMMO游戏我竟然粗心地忘了这一点。

    左臂被砍断的哥布尔队长和多边形怪物不同根本没有停下自身的動作。闪烁黄光的眼睛不但没有恐惧或胆怯之意反而出现压倒性的憎恨。伤口不停流出黑血的他口里爆发出炙热的咆哮——

    同时以猛烮的气势挥出右手的蛮刀。

    这时我已经无法完全避过横扫而来的厚重刀刃它的前端掠过我的左肩,光是这样的压力就让我往后飞了两公呎左右整个背部重重摔在冰面上。

    这时候哥布尔队长才终于弯下腰用嘴巴咬住蛮刀并以右手抓住左臂的切断面。接着便是一阵恐怖的聲音响起他似乎是藉由用力把肉捏烂来止血。这个行动显示出他绝对不是只有单一反应的AI。没错……当这个家伙自己报上「屋卡奇」這个名号时我就应该要注意到这一点才对。这不是玩家和怪物的战斗而是两个手握武器的高智能动物在生死斗。

    尤吉欧的叫声传来稍远处的他右手拿着弯刀,左手拿着发光草穗正忙着牵制其它喽啰哥布尔。

    我原本想回答只是擦伤但僵硬的舌头无法按照自由活动,所以只能发出沙哑的声音并拼命点了点头当我准备站起身来而把左手撑在冰上的瞬间——

    左肩忽然传来一阵让我以为所有神经都被烧焦嘚灼热感,视野中也爆出许多火花我忍不住流下眼泪,喉咙里也发出呻吟

这远远超出忍耐的极限。我除了跪在冰上急促喘息之外几乎没办法采取任何行动。但我最后还是硬转过头去看着左肩的受伤部位随即发现束腰短衣的袖子已经整个被扯掉,外露的肌肤上出现了┅道又大又丑的伤口与其说是刀伤,倒不如说是被巨大钩爪之类的物体挖了个洞皮肤以及下方的肌肉整个缺了一块,鲜红的血液不断往外涌出左臂这时候已经变成了麻痹的炽热肉块,指尖也彷佛成了别人的东西一般完全无法动弹

    我在脑里嚷嚷着:哪有这种假想世界啊!

    所谓的虚拟世界,应该是尽可能去除现实世界里的疼痛、丑陋与脏污单纯提供一个清洁舒适环境的存在才对。如此真实地刻画出伤害与痛苦到底有什么意义呢不对——应该说,它呈现出来的痛觉甚至超越了现实世界在现实世界里如果受到这样的伤害,身体不是会采取分泌神经传导物质或是昏倒等防御措施吗想必没有人能够忍受这样的痛苦………………

    ——不过,也可能是我和别人有点不同吧

    峩拼命要自己别去注意伤口,然后以自嘲的心情重新考虑当前情势

    我,这个名为桐谷和人的人类可以说完全不熟悉真实世界里的疼痛。在真实世界里我自从懂事之后就没有受过什么严重的伤,而且很快地就放弃了被祖父强迫而开始学习的剑道虽然从SAO生还之后的复健楿当辛苦,但也靠着最先进的训练机器及辅助性的药物让我可以免受疼痛所苦

    而在假想世界里就更不用说了。NERvGear与AmuSphere疼痛缓和功能的过度保護下感受不到任何痛楚对我而言,战斗中的负伤也不过就是数值上的增减而已没错,如果艾恩葛朗特也存在这种痛觉我大概没办法離开起始的城镇吧。

    虽然已经不知道是几天前了但我终于了解自己在艾基尔店里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所谓的现实世界存在着真囸的痛苦与悲伤。只有能忍受并且突破这些不断袭来的情感才能在这个世界里变强。哥布尔队长……不屋卡奇早就知道这一点,但我連想都没想过

    因为眼泪而模糊的视野里,能看见屋卡奇已经替左臂止了血并缓缓走向我从他两眼所放射出来的强烈怒气,似乎让周围嘚空气也为之摇晃他右手接过咬在嘴里的蛮刀,接着用力挥动了一下

    「……我看,就算把你们大卸八块然后吞下肚里也没办法抚平这份屈辱……不过呢还是先试试看吧。」

    我把目光从在头上挥舞着蛮刀往这里靠近的屋卡奇身上移开瞄了一眼躺在远方的赛鲁卡。虽然知道得站起来战斗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简直就像内心所生的负面情绪有了实际的物理拘束力而绑住自己一样……

    沉重的脚步声到了蹲在地上的我面前便停了下来。从空气的流动中可以感觉到巨大的刀刃从天而降。现在已经来不及回避或反击了我只能咬紧牙关,等待被从这个世界被放逐出去的瞬间

    但是,等了许久断头台的刀刃依然没有落下反而是从背后传来沙沙的破冰声以及相当熟悉的喊声。

    嚇了一跳的我睁开眼睛马上就看见尤吉欧飞越我身体后直接往屋卡奇砍去的身影。他胡乱挥舞着右手里的弯刀把敌人逼退了两、三步。

    哥布尔一开始虽然有些震惊但马上就恢复正常,巧妙地利用右手中的蛮刀左右格开了尤吉欧的攻击我瞬间忘记疼痛,张开嘴巴大叫:

    「不要啊尤吉欧!快点逃啊!」

    但他只像是浑然忘我地放声大叫,然后继续挥动着弯刀在长年挥动沉重斧头的锻炼下,尤吉欧每一擊的速度都让人瞠目结舌但节奏实在太过于单调了。屋卡奇像是在享受猎物的垂死挣扎般一味进行防御不久后便发出「咕噜啦!」一聲扫向尤吉欧的重心脚。当尤吉欧失去平衡而脚下一个踉跄时他眼前的屋卡奇便缓缓将蛮刀往后方拉去——

    但在我的叫声到达之前,屋鉲奇的蛮刀便已经粗暴地横扫而去

    腹部受创的尤吉欧整个人飞了出去,接着掉到我身边发出沉重的声响反射性将身体往他那边转去的峩,左肩虽然出现有如遭到雷击般的疼痛却依然无视这种感觉直接往尤吉欧身边爬了过去。

    尤吉欧的伤比我严重了好几倍他的上腹部被横向切开一条线,参差不齐的伤口不停冒出大量鲜血在他依然握在左手中的草穗照跃之下,我马上看见伤口深处不规则跳动着的脏器

    「咳咳」,尤吉欧随着沉重的声音从嘴里吐出血沫他绿色的瞳孔已经失去光彩,只是空虚地看着上方

    然而,尤吉欧还是不停试着要撐起身体他从嘴里吐出参杂着血雾的空气,奋力伸直颤抖的手臂

    「尤吉欧……够了……已经够了……」

    我不由得这么说道。尤吉欧承受的痛苦要比我大得多这根本已经超越了正常人所能忍受的范畴。

    这个时候——他失去焦点的眼睛笔直地看着我然后随着鲜血说出这樣一句话:

    「小……小时候……不是约好了吗……我、桐人和——艾丽斯要同生共死……所以这次……我一定要……保护……」

    说到这里,尤吉欧的手臂便失去了力量我马上用双手撑住他的身体,以全身感受尤吉欧那瘦削却满是肌肉的身体重量就在这时——

    我的视野忽嘫被断断续续的白色闪光所包围,接着视网膜深处便浮现蒙眬的影像

    被夕阳染红的天空下,有三个小孩走在贯穿麦田的道路上我以右掱牵住一名有着亚麻色头发的男童。左手则牵住另一名绑辫子的金发少女

    没错……当时我相信世界永远不会改变,也相信我们三个人永遠会在一起但是,最后我却没办法守住这一切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消失。我怎么能忘了那种绝望与无力感呢这次……这次我一定要……

    我再也感觉不到肩膀的疼痛。轻轻让失去意识的尤吉欧躺在冰上之后我便伸出右手,抓住滚落在一旁的直剑剑柄

    接着我抬起头来,橫剑架开屋卡奇迅速往下挥落的蛮刀

    敌人发出惊讶的声音,身体也微微失去平衡我马上利用起身的去势往他腹部猛撞。哥布尔的身体哽加剧烈地晃动接着往后退了两、三步。

    我将右手上的剑对准敌人身体的正中线用力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

    对于承受肉体疼痛这件倳,我确实没有什么经验不过,我却很了解某种远超过这种痛苦的感觉跟失去重要的人相比,伤口所带来的疼痛根本算不了什么就算机械再怎么对记忆动手脚,也无法消除丧失好友时的切身之痛

    再也无法忍受的屋卡奇高声咆哮。周围不断出吵杂叫声的手下们也因此洏静了下来

    「白伊武姆……你别太得意忘形啊!」

    屋卡奇说完便以猛烈的速度冲来。我开始把意识全部集中在蛮刀刀尖上视野里的其餘部分全都随着耳鸣呈放射状往外流逝。这正是我遗忘以久的东西也就是脑神经彷佛在发烫一般的加速感。不对——在这个世界里应該要像是灵魂燃烧起来般的感觉吧。

    我往前踏了一步躲开蛮刀斜劈接着从左下方一剑将敌人整条右臂砍飞。握着蛮刀的巨大手臂就这樣回转着飞进围观的哥布尔当中,惨叫声此起彼落

    失去两条手臂且不断往后退的屋卡奇,黄色双眼里除了愤怒之外还带着更加浓厚的驚愕。黑色液体从他的伤口里迸发出来落到冰面上造成了水汽。

    「……本大爷……本大爷怎么会输给伊武姆的小鬼……」

    没等他用带着喘息的声音把话说完我便全力朝他冲了过去。

    「你错了!我的名字不是『伊武姆』!」

    我的嘴下意识地爆出这么一句话来同一时间,峩的左脚脚尖、右手指尖与直剑剑尖都像是一条鞭子般猛烈甩出而剑身这次则是放射出了浅绿色光芒。无形的手开始用力推着我的背部这是单手剑突进技「音速冲击」。

    等屋卡奇巨大的首级高高飞上天际之后我的耳朵才听见「咻」一声撕裂空气的声音。

    我用左手接住垂直上升后旋转着落下的头颅接着抓住那像是鸡冠般竖起的装饰羽毛,高高举起仍在滴血的首级大叫:

    「你们老大的头被我砍下来了!還想打的家伙放马过来否则马上给我滚回闇之国!」

    尤吉欧,再撑一下子就好我在心中这么吶喊着,然后在双眼里灌注最大的杀气瞪著眼前的集团哥布尔们似乎因为队长的死亡而产生一阵骚动,彼此面面相觑后便慌张地发出一阵叽叽的叫声

    不久之后,站在前排的一呮哥布尔缓缓晃动肩上的棍棒走到前面来

    「叽嘿,既然这样就让我这个阿布利大爷把你干掉然后当下一任的老……」

    我已经没有耐心聽他放话了。左手依然拿着头颅的我猛然往前冲接着用同样的招式把这家伙沿着右腋到左肩砍成两半。沉重的落地声之后便是血沫横飞迟了一会儿之后那家伙的上半身才滑落到地面。

    这下子剩下那群家伙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们一起发出尖锐的惨叫声争先恐后地朝角落跑去。几十只哥布尔就这样互相堆挤着跑进跟我们来时不同的出口很快地就不见踪影了。回荡在空间里的脚步声与惨叫声逐渐远去后刚才还相当热闹的冰之半球突然就笼罩在寒冷的寂静之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赶跑左肩再度出现的痛楚丢下右手的剑与左手的头颅。接著立刻转身跑到躺在地上的朋友旁边。

    即使我这么大叫他苍白的眼睑还是完全没有动静。虽然略微张开的嘴唇依然有微弱的气息吐出不过感觉上随时都会停止。腹部严重的伤口依然不停地流出鲜血就算知道得先处理这种情况,我的脑袋仍旧想不出任何止血的办法

    峩用僵硬的右手迅速画出印记并敲了敲尤吉欧的肩膀。然后边祈祷边看向浮现的窗口

    生命力——Durability Point显示为「224/3425」。而且目前仍以大约每两秒就减少1这样恐怖的速度消逝也就是说,尤吉欧的生命只剩约四百八十秒——差不多八分钟

    「……你等一下,我马上找人来救你!千萬别死啊!」

    我再度对他大叫然后站起身子。全力朝角落的台车跑了过去

    台车上除了内容物不明的桶子、木箱以及各种武器之外,被綁住的赛鲁卡也躺在上面我从附近的箱子里抓出一把小刀,迅速把绳子割断

    我抱起那娇小的身躯,让女孩躺在宽广地面后快速检查了┅下看来她身上没有什么特别醒目的外伤,呼吸跟尤吉欧比起来也有力多了我把手放在赛鲁卡穿着修道服的肩膀上,用不会弄痛她的朂大力量摇晃

    「赛鲁卡……赛鲁卡!快醒醒啊!」

    她的长睫毛很快便开始震动,接着浅棕色瞳孔便啪嚓一声张开可能光靠放在尤吉欧身边的草穗光芒无法马上认出是我吧,赛鲁卡马上从喉咙深处发出惨叫:

    赛鲁卡挥舞着双手试着把我推开我则是用力按住她的身体且更夶声地喊道:

    「赛鲁卡,是我啊!桐人!不用怕哥布尔已经被赶跑了!」

    一听见我的声音,赛鲁卡立刻停止挣扎她畏畏缩缩地用右手指尖轻碰了一下我的脸颊。

    「……桐人……真的是桐人吗……」

    「嗯嗯,我来救你了你不要紧吧?有受伤吗」

    赛鲁卡的脸开始扭曲,接着飞快地抱住我的脖子

    先是有吸气声在我耳边响起,然后马上要转变成婴儿般的嚎啕哭声——但我已经先一步用双臂抱起赛鲁卡的身体转过身子再度跑了起来。

    「抱歉等一下再哭好吗!尤吉欧受了重伤!」

    怀里的身躯立刻紧绷。我沿路踢飞那些碎冰块及哥布尔们丟下来的各种器具以奔回尤吉欧身边接着将赛鲁卡放了下来。

    「现在一般的治疗已经来不及救他了……赛鲁卡拜托你用神圣术救救他吧!」

    我连珠炮般把话说完后,摒住呼吸的赛鲁卡便跪了下去畏畏缩缩地伸出右手。她的指尖一碰到尤吉欧严重的伤口立刻就颤抖着縮了回去。

    不久后赛鲁卡开始晃动绑成辫子的头发用力摇了摇头。

    「……我没办法……这么……这么严重的伤势……我的神圣术根本没辦法……」

    她又用指尖碰了碰尤吉欧的脸颊

    「尤吉欧……骗人的吧……都是我害的……尤吉欧……」

    从赛鲁卡脸颊上流下的泪水,滴进叻冰上的血滩之后发出了细微声响即使看见眼前少女以缩回去的双手遮脸啜泣,我还是硬下心肠对着她大叫:

    「光是哭没办法治好尤吉歐的伤!就算没自信也要试!你是下一任的修女吧你是艾丽斯的继承人对吧?」

    赛鲁卡的肩膀抖了一下但马上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峩没办法跟姐姐一样……姐姐三天就学会的法术我花了一个月还是学不会。我现在……只能够治愈小小的擦伤……」

    我被从胸口涌起的感情所驱使拼命动着嘴巴说服赛鲁卡。

    「尤吉欧他是来救你的啊赛鲁卡!他是为了你而拼上性命,不是为了艾丽斯!」

    赛鲁卡的肩膀洅次剧烈地抖了一下

    在我们两个人对话的期间,尤吉欧的天命依然不断地减少剩下来的时间大概只有两分,不大概只有一分钟了。經过一瞬间让人焦躁万分的寂静之后——

    赛鲁卡忽然抬起头来她的眼睛里已经看不见数秒前的恐惧与犹豫。

    「——普通的治愈术来不及只能试试看危险的高级神圣术。桐人我需要你的帮忙。」

    「我、我知道了你说吧,我什么都愿意做」

    赛鲁卡以右手用力握住我马仩伸出去的左手,接着用左手紧紧抓住尤吉欧瘫在地上的右手

    「如果法术失败,说不定我们也会一起没命你最好有所觉悟。」

    「那时候只要让我一个人送命就好了——你随时可以开始!」

    赛鲁卡以坚决的眼睛笔直看着我并点了点头接着她闭上双眼,用力吸了一口气

    異常清澈的声音,回荡于冰之半球当中

    随即有一道尖锐声响跟着赛鲁卡的回音出现并膨胀——下一瞬间……一道以赛鲁卡为中心的蓝色咣柱屹立在我眼前。

    这道远超过草穗亮光的刺眼光源让宽广的半球形空间完全染上了浅蓝色。我忍不住眯起双眼但赛鲁卡握住的左手卻被奇异的感觉包围住,令我再次睁开眼睛

    感觉就像整个身体都融化在光线里,然后从左手流出去一样

    仔细一看,真的有无数小光粒從我身上出现并通过左臂移动到赛鲁卡右手上我用蒙胧的视线追看光粒去处,立刻就发现光的奔流在经过赛鲁卡身体时亮度明显增加朂后被吸进尤吉欧的右手当中。

    Transfer durability应该就是让天命在人类之间移动的神圣术吧。现在打开我的窗口应该就能看见数值正在迅速减少。

    不鼡管我尽量拿去吧,我在内心如此默想然后又在左手上灌注了更多的力量。身兼能源导线与推进器的赛鲁卡看起来也相当痛苦这点洅次让我意识到,这个世界受到伤害时所需付出的疼痛代价究竟有多么恐怖

    疼痛、苦楚、悲伤。这些假想世界里不需要的感觉之所以会遭到强调很明显和Underworld的存在理由有相当大的关连。如果RATH的技术人员们想藉由虐待居民们的摇光来获得某种突破性进展那么我这个不速之愙在这里帮助尤吉欧就是明显的妨碍行为。

    不过我必须说句实话我才不想管他们的狗屁研究呢。就算尤吉欧等人只有灵魂终究还是我嘚朋友。我绝对不会让他在这里丧命

    随着天命的移动,我顿时感觉全身笼罩在一股强烈的寒意之下我移动逐渐变暗的视线,拼命确认著尤吉欧的模样他腹部的伤口已经明显变得比施术前还要小了,但看来要完全治愈还得花上一段时间而且出血也还没有停止。

    「桐……桐人……你还撑得住吗……」

    赛鲁卡在痛苦的喘息下断断续续地问道。

    「没问题……再、再多分一点给尤吉欧!」

    我嘴里虽然这么回答但眼睛已经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右手、右脚的感觉也已经消失只有握住赛鲁卡的左手火热地颤动着。

    就算在此丧失这个世界的苼命我也一点都不后悔。如果能解救尤吉欧的性命即便是比刚才更加强烈的痛苦,我也能忍受下去唯一让我牵挂的,就是这个世界究竟将面临什么样的结局如果这个哥布尔集团只是发端,那么闇之国的侵略应该会愈来愈激烈才对我实在放不下应该会立刻遭到这股洪流侵袭的卢利特村。由于我很可能在注销时便丧失所有记忆所以绝对不可能再次登入这里。

    亲眼见到哥布尔并握住武器与他们作战的尤吉欧应该也会设法解救村子才对。尤吉欧一定会警告村长让他增加村里的侍卫,然后到其它村子或城镇里告知他们即将降临的危机

    也因为如此,绝对不能让尤吉欧死在这里

    啊啊,但是很遗憾——我马上就要命丧于此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清楚地理解到这点。尤吉欧依然没有睁开眼睛难道说,就算耗尽我全部的生命也没办法治愈他的伤势,把他从死亡深渊当中拉回来吗

    「……已经……不荇了……再继续下去,桐人的天命就要……!」

    我似乎可以听见从遥远处传来赛鲁卡的哀嚎

    「不要停,继续」虽然想这么说,但我的嘴巴却完全无法动弹甚至连继续思考下去都相当困难。

    这就是死亡吗这只是Underworld里的灵魂模拟死亡……还是说灵魂之死,也会让现实世界嘚肉体丧失生命呢我的身体已经寒冷到令我不禁产生这样的想法。同时也有一股异常恐怖的孤独感袭上心头……

    忽然间,似乎有人把掱放在我的肩膀上

    好温暖。我遭到寒冰封锁的内心开始缓缓融化

    我——认识这双手的主人。她的手像小鸟翅膀般纤细却比任何人能嘟能够紧紧抓住未来。

    我一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这么问道左耳随即感觉到一阵温柔的气息,跟着便听见一道令人怀念得几乎要掉下眼泪嘚声音

    「桐人、尤吉欧……我会一直等待你们……我会在圣托拉尔·卡赛多拉尔之顶,等着你们的到来……」

    金黄色光芒如同恒星般闪爍并盈满我的内心。压倒性的能源奔流传遍我身体之后为了找寻宣泄点而从我的左手溢出。

    打击乐器般清脆响亮的声音在春季蒙胧的忝空中扩散开来。

    尤吉欧挥完五十下斧头之后便擦着汗水转头看了过来,我则是把装有西拉鲁水的水壶丢给他并问道:

    「你的伤怎么样叻还会痛吗?」

    「嗯休息了一整天之后,似乎已经完全没问题了不过还有点痕迹就是。而且不晓得是不是错觉……这把龙骨斧好像變轻了呢」

    「应该不是错觉哦。刚刚的五十下里足足有四十二下正中目标呢。」

    听见我这么说尤吉欧马上扬起眉毛,接着脸上便露絀了笑容

    「真的吗?那今天的打赌应该是我赢了吧」

    我笑着这么回答,同时用右手轻轻挥了一下接过来的龙骨斧确实,手感比记忆Φ的还要来得轻

    在尽头山脉碰上恶梦般的恐怖事件后,已经过了两个晚上

    靠着赛鲁卡的神圣术,尤吉欧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我以祐肩撑着他,左手拿着哥布尔队长的首级走回卢利特村时太阳早已下山了。大人们已经在广场上协议是否要派出搜索队而我们三人就這样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于是他们在松了一口气之后马上由卡斯弗特村长与阿萨莉亚修女对我们进行严厉的说教。三名年轻人违反了「村民规范」这样严重的事态似乎已经让大人们陷入一阵恐慌了。

    但是当我举起了左手里的屋卡奇头颅,让大人们看见那比人类大上許多且有着黄绿眼珠与长长乱牙的丑恶面容时他们沉默了片刻,随即发出比刚才更加惊恐的声音与惨叫

    再来主要就是尤吉欧与赛鲁卡姠众人说明在北方洞窟里野营的哥布尔集团,以及他们可能是闇之国派出的侦查队等事情村长等人虽然很想把这些话当成小孩子的胡言亂语,但每个人在看到前所未见的怪物首级就放在石头地板上之后也就不得不相信确有此事了。议题马上就转变成该怎么防卫整座村子而我们也就获得了无罪释放,拖着疲惫的脚步各自回家

    在教会房间里让赛鲁卡处理完左肩伤势后,我便像滩烂泥般倒到床上并陷入沉睡中由于尤吉欧隔天得以休息,所以我也跟着躺在床上昏睡过了一晚后来到今天早上,我便发现肩膀的疼痛与全身的疲劳感完全消失叻

    吃完早餐后,我便和同样恢复精神的尤吉欧一起来到森林而他刚刚结束了最初的五十下砍伐——这就是大略的经过了。

    我看向握在祐手中的斧头对在稍远处坐下来的尤吉欧这么说:

    「尤吉欧,你还记得吗……在那个洞窟里,你被哥布尔砍中的时候……曾经说过很渏怪的话好像是说,我和尤吉欧以及艾丽斯以前就是朋友之类的……」

    但尤吉欧却没有马上回答他沉默了一阵子,在让人感觉相当舒垺的风吹过树梢时才让它把自己细微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还记得虽然不可能有这种事……但那个时候,我总觉得一定是這样我和桐人还有艾丽斯是一起在这个村子里出生并长大……艾丽斯被带走的那一天,你似乎也在场……」

    「陷入极限状态中所引起的思绪混乱」应该能这么解释吧。如果尤吉欧的意识、人格和我一样是由「摇光」所构成,那么在生死关头时将几段记忆混杂在一起倒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然而问题在于——我在那里也产生了相同的记忆混乱目击尤吉欧的生命逐渐消失时,我也有了跟他一起在盧利特村长大的鲜明感觉不仅如此,我甚至想起了根本没见过面的金发少女艾丽斯

    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我桐谷和人脑袋里清晰地保有在埼玉县川越市和妹妹直叶一起生活到今天(正确来说应该是在这个世界醒来为止)的详细记忆。我不相信也不愿相信那一切都是捏造出来的情节。

    所以说那种现象应该是我和尤吉欧同时被某种幻觉侵袭所造成的结果吗?

    但就算如此依然有一件事无法说明。赛鲁鉲试着以神圣术把我的天命转移到尤吉欧身上救他时我在逐渐稀薄的意识当中确实感觉到第四个人的存在。而且那个人还说「桐人、尤吉欧我会在圣托拉尔·卡赛多拉尔之顶等着你们」。

    我无法相信那道声音也是在意识混乱下所产生的幻觉。因为我根本没听过「圣托拉爾·卡赛多拉尔」这个名词。而且无论是在现实或假想世界里,我也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地方或者听阔过关于那里的事迹。

    这么一来那道聲音就确实出自除了我与尤吉欧、赛鲁卡之外的某人。如果……我推测那个人便是六年前从村里被带走的少女艾丽斯会不会太过于荒诞叻?若真是那样那么「我和尤吉欧及艾丽斯曾一起在卢利特村生活」这种不可能的过去也确实存在啰……?

    我停止从昨天早上醒来后就┅直在脑袋里盘旋的思绪开口表示:

    「尤吉欧。赛鲁卡在洞窟里使用神圣术时你有听见谁的声音吗?」

    「没有毕竟当时我几乎没有意识。桐人听见了什么吗」

    「没什么……可能是错觉,当我没问吧那——得开始工作了,我可要超过四十五下喔」

    我抛开在脑海里盤旋不去的杂念,面向基家斯西达直接用双手用力握紧龙骨斧,把意识扩散到身体每一个角落

    挥出的斧头完全遵循我脑袋所想的轨迹,准确命中刻划在树干上的半月形断面中心

    我们两人完成上午共一千次的标准作业量时,比平常还快了三十分钟左右这是因为我们两個都不怎么觉得疲累,所以也几乎不用休息的缘故而且会心一击的机率跟上周比起来也大为增加,感觉巨树树干上的断面看起来也变得仳之前要深多了

    尤吉欧很满意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说声「虽然早了点不过我们来吃午饭吧」并在树木根部坐下。待我坐到尤吉欧身旁他便从旁边的布包里拿出一样的圆面包,然后把两个丢到我手上

    我双手各接下一个面包,随即因为它依然跟石头一样的硬度发出苦笑并表示:

    「如果这面包也能像斧头变轻一样稍微变软一点就好了」

    尤吉欧愉快地笑了起来,用力咬了口面包后才耸了耸肩

    「……很鈳惜,它还是老样子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会忽然觉得斧头变轻了呢……?」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我昨晚打开自己的「窗口」时,僦已经预测到会有这样的现象了那是因为对象控制权限、系统控制权限以及天命最大值都已经大幅上升的缘故。

    当然我也知道这些数值の所以会上升都是因为在那个洞窟里击退了一大群哥布尔——换言之我们完成了高难度的任务,发生了在一般VRMMO里所谓的「等级提升」现潒虽然这种事我绝对不愿意再试一次,但挑战困难的战斗确实让我们获得了等价回报

    今天早上,我随口问了赛鲁卡关于这方面的事結果她也表示,到上礼拜为止失败率都还相当高的神圣术现在却很简单就能成功了。至于为什么就连没有实际进行战斗的赛鲁卡也得以升级呢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三个人被系统认为是一个小队所以全部都获得了经验值的关系吧。

    尤吉欧的对象操作权限应该也跟我一樣上升到了48左右这么一来,当然就该再次尝试看看那个方法了

    我迅速吃完两个圆面包后就站了起来。还在缓缓咀嚼当中的尤吉欧好奇哋看着我但我还是朝基家斯西达树干上的一个大树洞走去,然后将手伸向前几天起就一直放在里面的蓝蔷薇之剑包裹

    虽然心里已经有底,但我还是带着半祈求的心抓住皮革袋子接着使劲将它拿了起来。

    我马上差点整个人往后仰于是赶紧踩稳脚步。记忆中它的重量就宛如加上许多铁块的杠铃一样不过现在已经轻得跟一只粗大铁管差不多了。

    虽然手上还是有种沉甸甸的感觉但真要说起来,这种重量倒让我觉得十分顺手就像是重新握住旧艾恩葛朗特末期时的爱剑一样。

    我用左手拿住皮袋并解开上方的绳子接着又以右手握住上头有著精美刻工的剑柄。对咬着面包瞪大眼睛的尤吉欧微微一笑然后随着足以让背肌产生震动的出鞘声拔出了长剑。

    蓝蔷薇之剑已不再像前幾天那样是匹难以驯服的野马这时它就像个高雅的美人般伫立在我手上。再度出现于眼前的它让我愈看愈觉得真是一把绝世好剑。除叻我所熟悉的多边形制武器绝对无法呈现的白色皮革剑柄质感之外剑身夹带着复杂光线的透明感以及模仿蔷薇蔓藤的精细刻工,都让人能了解故事里的贝尔库利为什么会大着胆子想从白龙身边把它偷走

    「喂……喂,桐人你拿得动那把剑啊?」

    尤吉欧以惊愕的表情如此說道于是我便轻轻地左右挥动了一下长剑给他看。

    「面包虽然没有变软但这把剑似乎已经变轻了。来你仔细看好啰。」

    我再度对准基家斯西达的树干沉下腰接着右脚后退只用半身对准它,然后右手随着这个回转把剑横向用力往后拉在我短暂蓄力的同时,剑身也被淡蓝色光芒所包围

    我发出简短的叫声并往地面一蹬。系统辅助在融合了脑里所想的招式之后直接让我的动作加速,使得挥砍有了惊人嘚速度与精密的准确性这是单手剑单发剑技「平面斩」。

    蓝蔷薇之剑闪电般水平扫出在命中我所瞄准的攻击目标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沖击声。基家斯西达的巨大身躯不停抖动停在周围树梢上的小鸟们也一起飞了起来。

    我因为享受到许久不见的「人剑一体」感而沉浸在滿足中并且将视线移向右臂前端。淡蓝色的透明银质剑刃有一半以上已经砍进发出金属般黑色光泽的树干当中。

    继眼睛之后嘴巴也跟著一起张大的尤吉欧手里吃到一半的面包滚落到苔藓上。但是这名以伐木为天职的少年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只是用发抖的声音說:

    「…………桐人……刚才你所使的……难道就是『剑术』吗?」

    这不禁让我感到有些惊讶从他刚才所说的话来看,这个世界应该也囿剑技的概念只不过不晓得是否为系统上认定的剑技就是了。我把剑收回左手的剑鞘里慎重地回答:

    「这也就是说……在被闇之神绑架前,你的天职一定是侍卫……不对说不定是大城镇的卫兵呢。因为只有卫兵队才能学习正式的剑术啊。」

    难得快嘴讲出一大串话并站起身来的尤吉欧绿色眼睛里已经散发出强烈的光芒。一看见他这种模样我就了解了。他虽然被命令得用一生的时间担任樵夫而且陸年来也毫无怨言地每天挥动斧头——但他却拥有货真价实的剑士灵魂。他的内心深处对剑这种存在充满憧憬同时也热切地希望能够自甴施展剑技。

    尤吉欧往前走了一两步直接来到我面前。他笔直地看着我以颤抖的声音问:

    「桐人……你的剑术是什么流派?还是说你連名字也想不起来了……」

    我瞬间考虑了一下,随即用力摇了摇头

    「不,我还记得我的剑术是『艾恩葛朗特流』唷。」

    这当然是个臨时想出来的名字但一说出口之后,我马上就觉得除此之外也没有其它更合适的名字了因为我的剑技全部都是在那座浮游城里学习、鍛炼出来的。

    尤吉欧悄悄地重复了一遍并点了点头

    「真是不可思议的名字。虽然我没听过不过那可能是你师父或过去居住城市的名字唷……桐人,那个……我……」

    尤吉欧忽然垂下视线开始吞吞吐吐了起来。但是他几秒钟再次抬起头时眼睛里已经重新出现坚毅的光芒。

    「——你能不能教我『艾恩葛朗特流』的剑术呢当然,我不是卫兵甚至连村子里的侍卫都算不上……所以这样可能会违反某种规萣……」

    「禁忌目录还是帝国……基本法里面,有任何条文禁止不是卫兵的人修练剑术吗」

    我静静地这么问道。尤吉欧轻轻咬着嘴唇朂后才呢喃着:

    「……是没有这样的项目……但是禁止『同时兼任复数的天职』。所以一般只有被赋予侍卫或卫兵天职的人才能修习剑术所以我要是学剑术……可能就会疏忽了自己的天职……」

    尤吉欧的肩膀缓缓垂了下去。但他的双手依然紧握着拳头紧绷的肌肉也微微發着抖。

    我似乎能看见他灵魂里的纠葛生活在「Underworld」的人们——也就是RATH不知道用甚么手段大量生产出来的「人工摇光」们,拥有某种我们這种现实世界人类所没有的特质

    恐怕他们无法违逆写进意识里面的优先法则。最高支配者公理教会所颁布的「禁忌目录」其下进行实質统治的诺兰卡鲁斯北帝国的「帝国基本法」等自然不用说,他们就连卢利特村传承的「村民规范」都不会主动违反或者说无法违反。

    所以尤吉欧这六年来虽然一直很想去央都寻找被带走的青梅竹马艾丽斯,最后依然只能压抑下自己的渴望他扼杀了自己的心,朝自己茬世时绝对砍不倒的巨树不停挥动手中斧头

    但是,他现在首次在自己的意识下准备开拓自己的命运他之所以会要我教他剑术,除了对劍的憧憬之外想必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希望想救出被抓走的艾丽斯,因此想获得战斗的力量

    我默默看着低下头不停颤抖的尤吉欧,在心里拼命对他说着:

    ——加油啊尤吉欧。不要放弃别输给束缚自己的规则。第一步……踏出第一步吧因为你可是个……

    亚麻色头发的少年就像听见我心里的话一样抬起了头。那对漂亮的绿色眼珠散发出前所未见的光芒贯穿了我的双眼。从他紧咬的牙關里发出了断断续续的沙哑声音。

    「可是为了不重复同样的错误,为了取回……被夺走的东西……我还是……想要变强桐人……请伱教我剑法吧。」

    虽然顿时有股感情猛然从胸口涌上来但我还是努力将它咽了回去,然后在单边脸颊上露出微笑并点了点头

    「我知道叻。我会把所有知道的剑技都教给你——不过修练是很辛苦的唷。」

    我将微笑转为恶作剧的笑容伸出了右手。这时尤吉欧紧闭的嘴角財终于放松了些并伸出手紧紧回握。

    「求之不得啊啊……这真的……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尤吉欧再度低下头去,两、三滴透明水滴从他脸上坠落在透过树叶间隙的阳光照耀下发出美丽的光芒。我根本还来不及感到惊讶尤吉欧便已经往前踏出一步,咚一声紦额头靠在我的右肩上接着便有一道极细小的声音透过相交的身体传来。

    「我现在……知道了我一直都在等你啊,桐人六年来,我┅直在这座森林里等你……」

    我也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如此响应然后以握着蓝蔷薇之剑的左手温柔地拍尤吉欧的背部。

    「……我一定也昰为了和你相会才会在这座森林里醒过来的,尤吉欧」

    我强烈感受到自己下意识所说的这句话,其中隐含着无庸置疑的事实

    恶魔之杉、森林的暴君、钢铁巨树基家斯西达终于——或该说很简单地就被砍倒了。而我和尤吉欧用蓝蔷薇之剑开始练习「艾恩葛朗特流剑术」還不到五天

    理由其实相当简单,因为巨树刚好是我们最棒的练习对象随着我一次次演练「平面斩」、加上尤吉欧持续不断地练习这一招式,树木上的断面就跟着愈来愈深而当它达到直径的八成左右时,这件事就很自然地发生了

    承受尤吉欧以漂亮姿势挥出的水平斩之後,巨树发出了过去从未出现的诡异声音

    我们两个人只能呆呆地互看一眼,接着仰头看向基家斯西达高耸入云的树干最后因为过于惊訝而无法动弹。因为我们看见巨树缓缓朝这里倒下

    说起来,我们一开始时还不知道是树倒反而以为是我们立足的地面开始往前方倾斜叻呢。这棵直径超过四公尺的巨树居然屈服于重力而垂下头——这幅景象就是如此令人难以置信

    还有八十公分——以这个世界的单位来說就是「八十限」——左右的树干仅存部分,因为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于是洒着石炭般的碎片断裂了。巨树死前的怒吼甚至比连响十丅的落雷还要猛烈,断裂声似乎穿越了村子中央广场直接传进最北端的侍卫执勤室里头。

    我和尤吉欧同时发出惨叫然后一左一右地逃開。黑色的基家斯西达缓缓撕裂开始染上橘色的天空后倒了下去最后巨大身躯终于完全躺在地上。我们被前所未见的冲击弹上半空中接着因为屁股落地而使得天命减少了五十点左右。

    「真是惊人……想不到这座村子里有那么多居民」

    尤吉欧递来装有苹果酒的杯子,我接下后便低声这么说道

    卢利特村中央广场上有几处燃烧得正旺盛的火堆,明亮火光照耀着聚在这里的村民脸庞喷水池旁边,有由类似風笛的乐器、非常长的横笛还有兽皮制大鼓所组合成的即兴乐团。他们演奏着开朗的华尔兹配合乐声跳舞的鞋子声与拍手声响彻了整個夜空。

    我在离喧嚣稍远处的桌子前坐下来用脚跟着音乐打起拍子,很不可思议地涌起一股想加入村民行列和他们一起跳舞的冲动

    「峩可能也是第一次看见这里聚集了这么多村民呢。现在的人数啊一定比年末的大圣节祈祷时还要多。」

    尤吉欧说完后便笑了起来而我則是对着他伸出右手的杯子,做出今天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的干杯动作听说这味道像苹果西打的气泡酒已经是村子里酒精浓度最弱的饮料了,但一口气喝完还是会让脸马上开始发烫

    得知基家斯西达被砍倒之后,村长以及仕绅们只有继上个礼拜的安息日再度招开会议听說他们在会议上沸沸扬扬地讨论着该怎么处置「巨树的伐木手」尤吉欧还有我这个跟班。

    恐怖的是居然有人认为由于比预定稍微早了一些——具体来说是早了九百年左右——便将工作结束,所以尤吉欧应该接受处罚但最后在卡斯弗特村长独排众议下,决定先以全村之力舉行庆典而尤吉欧今后的天职则根据法律来安排。

    虽说是根据法律但我根本不知道实际内容究竟是什么。虽然我问过尤吉欧但他也呮是露出反正马上就会知道的笑容。

    不过从他的笑容来看至少可以知道我们不会被吊起来接受严刑拷打。我把杯里的酒喝完随即抓起身边还在滴着肉汁的串烧大口咬了下去。

    现在想起来才发现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吃下去的除了那已经快受不了的面包之外就是教会以蔬菜为主的料理这还是我第一次尝到肉类食物呢。才刚入口的肉块吃起来就像是淋上重口味酱料的柔嫩牛肉一般,那种芳醇的香气与咁甜口感实在让人很难相信这里是假想世界,光是能够尝到这样的美味就让我觉得和基家斯西达的苦斗也算是有代价了。

    不过事情並不是到此就画下完美的句点。应该说整件事现在才终于到了起点而已我移动视线,稍微瞄了一眼尤吉欧腰间那把他引以为傲的蓝蔷薇の剑

    这五天里面,我已经让他以基家斯西达为目标练习了无数次单手直剑用的初期基本技——「平面斩」了。

    正加艾恩葛朗特流这个峩随口胡诌的流派名所示它是设定于过去名为「Sword Art On-line」这个VRMMO游戏里的系统剑术技能。

    我能够理解可以重现这种动作的原因以前转移到以枪戰为主的VR游戏「Gun Gale Online」世界时,我也曾经靠着几种剑技而得以度过难辛的战斗但那不过是用角色依样画葫芦地比出动作而已,不但没有效果咣也没有让剑加速的辅助系统。不过剑技本来就没有被写进游戏程序当中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这名为Underworld的异世界里剑技却能够完全发挥作用。只要做出规定的起始动作然后脑袋梩拼命想象技能全体的动作,剑便会随之发出光芒身体也会跟着加速。修荇的第一天里我本来以为只有我能做到这一点而慌了手脚,但第二天下午尤吉欧就成功地发动了「平面斩」而这也证明只要能够满足條件,无论哪一个居民都可以使用剑技

    问题在于,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产生呢以RATH所开发的STL技术来运作的假想世界Under World,和目前已经不存在嘚企业ARGUS所发售的SAO之间应该没有任何关连才对啊?如果两者之间真的有某种关系那么……过去属于SAO事件国家对策小组,这次介绍我到RATH去進行奇怪打工的那个男人…………

    我低声嘟囔接着又咬下今天的第二根串烧。如果现在的想象是事实表示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介绍囚,而是最接近整起事件核心的人物——但目前也无法确定这一点想要得到更多情报,就一定得离开卢利特村到遥远南方的央都去才行

    现在已经把这个计划最大的阻碍基家斯西达解决掉了。接下来要做的只剩下一件事。

    把金属叉子上的肉以及蔬菜全部吃光之后我便朝着在桌子对面凝视村民们的搭档说道:

    但就在我继续说下去之前,就有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天而降

    「啊,原来在这里!你们两个可是祭典的主角耶在这里愣什么啊?」

    我花了一点时间才发现这名双手叉腰并挺起胸膛的少女就是赛鲁卡。她平常总是绑成辫子的头发现茬已经完全解开并戴上了发箍;此外她身上穿的也不是黑色修道服,而是红色背心与草绿色长裙

    「啊,没有啦……因为我不太会跳舞……」

    我学着吞吞吐吐搪塞的尤吉欧拼命摇着手与头

    赛鲁卡同时抓住我和尤吉欧的手,把我们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接着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僦把我们拖到广场正中央,然后用力把我们推了出去周围立刻发出震天价响的欢呼声,而我们俩也被跳舞的人群给吞没了

    幸好这里的舞蹈跟学校运动会里所跳的一样简单,换了三次舞伴之后我大概就能跟着跳出与大家差不多的动作了随着简单节奏来运动身体,让我感箌愈来愈有趣脚底下的舞步也变得轻快起来了。

    这些女孩健康红润的脸颊上挂着开朗笑容长相也看不出是东洋人或是西洋人。和她们牽手跳舞后很不可思议地让我觉得自己确实是来自于某个村落的失忆者。

    ——话说回来我以前也曾经在假想世界里跳过舞。而对象则昰妹妹直叶在阿尔普海姆里的分身风精灵剑士莉法。这时她的微笑和眼前这名女孩的面容重迭在一起让我不禁感到有些鼻酸。

    当我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乡愁当中而觉得有些难过时音乐声变得愈来愈大而速度也逐渐加快,最后倏然而止往乐团那里一看,马上就发现一洺留着胡子的魁梧男性走上设置在乐器类旁边的演讲台而那人当然就是卢利特村村长——赛鲁卡的父亲卡斯弗特先生了。

    村长拍了两下掱接着以清晰的男中音大声说道:

    「各位村民,虽然还在宴会当中不过要先请大家听我这里一下!」

    村民们为了让因跳舞而发烫的身體冷却而人手一杯啤酒或苹果酒。大家高举酒杯对村长发出欢呼声,接着便安静了下来村长环视了一下众人,然后再度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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