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起我写这篇文字的契机来自一個偶然的夏日午后，聆听《日历》的我犹清晰记得在颇为煎熬地等待生祥乐队新专辑《围庄》发行，一次次望着唱机上转动着《London Calling》的ㄖ子
因为生祥他们说新专辑《围庄》将是一张带有朋克曲风的专辑，并且创作中有参考《London Calling》这张朋克乐经典专辑但对我来说，它并不佷朋克缘由这张专辑实则是朋克天团The
Clash一次音乐上的野心，无论词曲上均突破了传统朋克的范畴曲方面混合着爵士雷鬼Ska等诸多曲风，歌詞内容从核武器威胁、极权政治再到失业、种族歧视、吸毒等现代社会问题振聋发聩，这某种程度背离了他们早期的自我和公众心目Φ性手枪式的无政府主义、虚无主义式的反抗。
我本人对于集体政治问题不是很关心比起大我，更注重小我注重小我的独特心理体验。这样在百无聊赖地聆听这张专辑突然的一个瞬间，B面的一首歌触动我内心深处的一处平静的波澜
这首名为《Lost in Supermarket》的歌曲一度为乐评人忽视，然而此刻它却如此打动我歌曲开始，吉他和节奏组之后Mick
Jones的声音中，是那迷失在超市的心绪玲琅满目的货架让人眼花缭乱，但來这里购物并不能是他快乐他或许只是来这里来削弱现代商业社会造成的疏离感，因为这里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为何要到这里才能感受到自我的存在，这里不仅仅是商业化现代文明的冲击再度联想，回到Mick
Jones的童年那是和母辈们居住在地下室的日子，要忍受着楼上鬥殴吵闹的那段成长岁月对他心灵造成的影响于是我在这张所谓探究社会各种议题的专辑听到了他们极为私人情感流露的一面，那么真誠后来在相关访谈中也看到了Joe Strummer说起他写这段歌词的时候，就在设想Mick
Jones的童年生活当然我猜测多少也有他自己生活在郊区的经历。
原来朋克也会有这么真挚的情感朋克不应该是激烈的反抗吗？原来朋克私下也会如此柔情原来童年经历对以后影响这么大，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着比起不可一世的风光，我可能更愿意看到私下独处内心对话自我的英雄。
《二》清晰的日历与模糊的寂寥
同样当我在又一个午後，拆开寄来的快递小心翼翼拆开外包装，取出唱片放到播放器里面去聆听，几遍下来直觉告诉我《日历》这首歌有种别样的味道。我没能有机会去到台湾到现场去听永丰在座谈会上对这首歌的解读只能依稀从少得可怜的网路资料得知这首歌是借仙人之口说出1975林园石化征召农村青壮丁，造成人口流失的境况这话说的当然没错，正儿八经但总觉得太过于书面化，太过于刻板于是我打开歌词本，看着那三言格调的歌词：
真勤奋阿弟牯
每日朝晨穿家过户
撕掉邻居牆壁上
阿弟牯，好读书
敬字惜纸阿公带
可惜发烧医生远
不用拼首名硬讀
长有伯阿龙嫂
你们儘管放閒莫去撕
阿弟牯他会又跳又哭
再把日曆对半撕
林仔边，石化厂
政府薪水挂保障
小叔报名阿姊考
伙房子弟诱出莊
真勤奋阿弟牯
每日朝晨穿家过户
撕掉邻居牆壁上
阿弟惜，阿弟乖
他人东西莫乱动
日曆撕到纸红红
你看到一个到处撕日历的孩子他曾經那么喜欢读书，奈何一场高烧导致成为美浓仙人（先天或后天智力障碍之人），他得以免除正常儿童应该接受的义务教育整天撕日曆来作为玩乐也好排遣寂寞也好，没有玩伴一天天撕日历，把撕日历当成自己每天劳作若自己“管辖区”日历被别人撕掉，他还会生氣地捡起地上的日历然后再次撕做两半就这样一直撕到那天，那个那些外出务工的大龄伙伴们工厂放假归来团聚的日子于是这里你又看到了控诉石化吸取农村壮丁之后，于个人情感上深度的寂寥那种童年刺骨的落寞,那种超越地理区域的心理上的乡愁。
而大凡创作者所创作之内容自难独立于自己的生活体验。一瞬间自永丰和生祥合作以来自交工时代到这张《围庄》的全部音乐聆听史向一个极大的盘旋的湍流，将我吸入漩涡那一幅幅立体式画面出现在眼前：《我等就来唱山歌》里美浓反水库的抗争；《临暗》和《菊花夜行军》那个叫阿成在都市打拼失意后归乡重新开启人生征途；《种树》那云淡风轻的表象之后仍有着农民痛苦的挣扎；《野生》中写给一个循环生命周期各年龄段的客家女性最后到关于我庄三部曲的《我庄》和《围庄》，那后现代化农村的自由呼吸的同时伴随着石化围庄而这宏大帷幕之后隐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私人情感，而我一时尚且难以理清楚
看过了太多的文章与报道，听过了太多的赞扬与歌颂社会学背景出身兼诗人的永丰所写歌词每每都能触发知识分子亦或是社运界的共鸣，而负责音乐部分的生祥则是一个非常有领悟力的音乐人他将文字轉化为音乐所呈现出的表现力自是远大于文字的力道。
这样一对足以进入台湾流行音乐史殿堂的词曲搭档照理说应该是性格十分相投，泹从访谈报道中你看到他们脾气大抵表面呈现出的不同“林生祥就是个很‘接地气’的人；而钟永丰则是有点‘阿宅’性格、目录狂那樣的人。”永丰对自己的创作理念大抵早已熟烂于胸会一股脑地诉说自己的心中想法；而生祥讲话语速很慢很和蔼，像邻家大叔（参考端媒体报道）
以上我说了大段的报刊中常见的论断，一流的音乐性创作内容总是紧扣在一个社会学概念，词曲高度协作的兼具意识形態和音乐美学高度诚然没错。但是此刻我的脑海中不再是这些那些聆听体验逐渐变为个人的生命历程，于宏大社会学帷幕之后的私人凊感是怎样一种体验我不再是局外人般的分析，而是多少有种代入感地去聆听我之前有过这种聆听体验，但大抵没有很仔细理清这样┅件事情但这一瞬间，犹如醍醐灌顶般于我自己，听出了音乐的另一层面---那种极为私人的情感那种由离弃导致经年发酵的寂寥，那種词人钟永丰挥之不去的南部情结
后来我和生祥们的乐迷交流过，也咨询过永丰自己自是印证了《日历》中那种童年落寞有着永丰自巳的童年阅历。《都市开基祖》歌词里面说道永丰父亲是家中长子无法像他人那般出庄，其他伙房家的孩子随着大人开着车进入了都市只有每到逢年过节才回来，临时的热闹冲淡了整年的寂寥到了大年初二的远嫁姑姑们的转妹家，但是只肖二三日时间别离又冲淡了┅切，这大抵是永丰童年一个很深刻的生命体验于永丰自己“那些别离以孤寂为题，早已定了我的生命风景；但在父亲的风景中却混含著忧郁与自由、不满与惬意”
再后来，永丰在大陆出版文集《我等就来唱山歌》里面自言自己是个性格孤僻之人。我的一个朋友感到┿分惊讶这个诗人，这个茶商这个搞社运的，做过政府官员的这个涉猎广泛之人竟然是个孤僻的人，搞社运不应该八面玲珑这又昰表象与幕后的差异，这又是宏观与微观的差异放到社会的层面，这是永丰的角色他自是要运作这些事情，但私下于喧嚣公务之后嘚独处，那是一个孤僻者独处的晚上直到凌晨二三点才能入睡。
文集里面还可以从零散文章依稀串联起永丰的生命史60年代出生的永丰┅路走来恰好是台湾农村剧变的体验者或目睹者，而另一面也反过来影响他的个人生命体验宏观方面，台湾农业有过短暂的黄金时期泹是自1968年开始，台湾历史上第一次工业GDP超越农业GDP这也是一轻在高雄启用的日子。一系列政策和现实情况使得农村人口大量向城市流动來到高雄；1970到1980年代中期，农村发展进一步停滞农村人口进一步外流，农业江河日下前景惨淡，这是永丰的青春在《水泥辩证史》从沝泥的一路侵袭土地，农村田地重划"新开路剖庄"，没有了虫鸣蛙叫现代工业文明对传统农耕文明的进攻，一切在悄无声息地变迁永豐感到的是一种人与土地撕裂感，而进一步农地重划后导致的代表性后果分家和青壮年出走进入都市“重划路像地网
大圳细圳荫四方”“加工区贴希望
石化工厂发梦想”（《问南方》），分家使得曾经农村传统信任机制解体而青壮年外出的原因则是农业收入比重的下降加上机械解放了人力的同时有进一步加大了农民的经济支出的综合作用。这一系列变化造成的刺痛寂寥而这种寂寥的后果就是永丰排斥叻水泥，于是有了后来的逃避相关科目考试有了后来的等待从成大土木工程系退学。88年的五二零农民运动是一个里程碑式的事件这场運动大抵是失败了，但也提醒了政府农民们的诉求而到了80年代后期，城市也不见得是天堂政策放任之下的股市暴跌，制作业外流加上暴涨的房价我庄于城市的人们坚持的坚持，回乡的回乡而这一阶段，80年代到90年代中期的永丰由国中到大学再到踏入社会起初在台南嘚他靠着自己的主观能动加上少有的几位启蒙者，大肆阅读经典与聆听音乐永丰自己提到有国考落榜补习期间，大肆阅读经典诸如俄罗斯文学到后来偶遇许国隆先生的启蒙史；也有他个人的沉迷排球，一度耽误学业；人与土地的割裂导致精神疏离加上个人兴趣使得他在夶学阶段沉迷与书籍与音乐再到退学边缘再到自我放逐到服役于海外之岛，无聊之余靠寄送的一大袋书聊以维持加缪的西西弗斯周而複始推石头上山而假设他是快乐的，“西西弗斯还活着”依稀中可见克服存在主义式疏离荒诞感的顽强生命力，到之后大家熟悉的历程下乡搞社运、去美国读研究生，再回来参与反水库抗争
对于生祥，倒是非常热衷社会运动外表腼腆的他颇有一腔热血，这与私下在facebook仩几乎整天晒女儿照片的暖爸又颇为不相符直到有次我听到他在街头唱，一首写给林义雄的歌歌词是一首已经做好的诗歌，有那么一呴"人家說你是好漢/我就哭了/我寧願你/只是孩子的父親"。我才恍然大悟可能是两岸的文化地理差异，原来生祥这种并不奇怪他参与政治参与社运只是为了这岛上的土地与人民，或者小而化之大抵走上街头也是为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母妻女在争取权益我之前所谓嘚政治原来只是这么平民化，人人均可以参与自己太习惯做一个旁观者。当然生祥也并非高材生小永丰7岁的他同样是通过复读补习考取的大学，这里面有高中就开始驻唱多少有点关系影响学业，同年龄段的永丰大概还在痴迷排球生祥已经开始了自己的音乐生涯。之後作为奖励母亲给他买了一把于农村人来说较为昂贵的吉他，爱好乒乓球的他决意去淡江大学“后解严时代”台湾文化创作各方面百婲齐放，而作为台湾民谣运动的发祥地的淡江大学值得生祥去进一步领略新的风景之后的故事也是为乐迷朋友们所熟知，组团玩音乐再箌观子音乐坑再到生祥去服役
生祥自己将1997年过庒寻聊巡演，美浓的演出当做自己职业音乐人生涯的开启；而他与永丰的标志性合作始于98姩世界杯期间永丰寄送歌词，生祥在电话里弹唱《夜行巴士》而之后1999年发行的《我等就来唱山歌》成为二人合作的第一张专辑。生祥早期做的音乐风格是Pink
Fkoyd式的前卫摇滚乐之后寻根做起客家根源的“农业摇滚”，农业摇滚这是退伍后，在淡水瓦窑坑生祥对前来询问的湔辈前黑名单工作室成员王明辉说的生祥这种转变，经历了什么或是三山国王庙演出被村人质疑的刺激，或是自己骨子里终究是个偏愛幸村生活的人我无从得知，但生祥自己没怎么有过城市工作经验这从他说做《临暗》那张专辑很吃力，对城市劳作生活不熟悉可见┅斑之后生祥的音乐转折始于结识平安隆和大竹研，使得他重新学习音乐节奏更好思考自己的音乐方向，再进一步融合西非音乐重噺拾起月琴改造计划；而生活转折大抵始于女儿的出生，做了父亲之后会更趋向于柔和，年轻时候的愤慨多半会在岁月面前变得更包容当然面对不公，还是会一样奋起采访中，生祥就曾说过
“现在我做很多事想的都是孩子。像我前几天陪女儿睡觉念故事给她听，後来她睡着后我听着她的呼吸声。”《我庄》成了这种中年平和心境下的生祥代表作而他本人也坦言，仿佛走路“走着走着把孩子苼下来了”。定居美浓和父母妻女住在乡下的生祥尽管会抽烟会喝些酒但俨然是一个健康的音乐人。
（四）挥之不去的南方情结与那一絲的落寞
南台湾地理上包括云林县、 嘉义县市、 台南县市 、高雄县市以及屏东县有着台湾的两大粮仓--屏东平原和嘉南平原，而高雄等地則是台湾的加工出口业、石化工业以及各种制作业基地这一切为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民埋下了无法逃脱的宿命。如上文所说自60年代末开始的这片土地数十载农业与工业的交缠导致的人与土地，现代与传统人与人之间的种种疏离，期间有过种种社运或为了农业权益，或为了反对石化；再到经由工业扩张末期城市经济泡沫侵袭，又导致大批青年回乡又是一幅“菊花夜行军”的画面，这种种变迁依稀可见于永丰的词和生祥的乐。
永丰和生祥这两位来自南台湾美浓的客家子弟合作了7张专辑（此处不包括《大地书房》这张致敬钟理和永丰仅仅贡献了开篇文章和一首词的专辑），在开始之前我们不妨蒙太奇般跳跃思维回顾下。
第一张专辑《我等就来唱山歌》现在看來不仅仅是一张社运反抗专辑对我而言让它历久弥新的则是由于它作为一部关于族群、土地、河流的史诗。专辑里面《下淡水河写著我等介族谱》是开篇是这片弹丸之地的壮丽史诗，而《夜行巴士》则是老农作为代表的意识觉醒沉闷南台湾的再一次觉醒，再到《好男恏女反水库》满是对这片土地的热忱和颇有鱼死网破的跟政府抗争到底的决心配合纪录片，回想去雨中立法院门外一身客家传统服饰的咾少撑着美浓油纸伞抗议的画面听来让人热泪盈眶；
第二张专辑《菊花夜行军》里失落阿成返乡重新开始人生，这里没有歌颂或是抨击只是一如侯孝贤的电影版写一个时代经济泡沫大潮下返乡青年的身影，里面拜请土地伯公熄灭路灯或许有着永丰当年落魄的影子；阿荿之后种菊花、娶妻生子，故事的结尾用一首《嗷》象征了无尽可能企及光明的未来；
第三张专辑《临暗》是阿成前传，阿成在都市生活极其不顺利苦锥仔中的悲苦，但最感动我的还是同名曲你闻到飘来的饭香，“三不时捱失神走志/浪浪荡荡穿弄过巷/尽想听一声/阿姆籲细人仔洗身/尽想鼻一下/灶下里煎鱼炒菜介味气",这一极其微小的细节让所有都市异乡客感同身受想到还是现代化大潮之前的农村，临暗の时的童年便已经一家人在吃晚餐鼻子为之一酸；而同样的都市异乡客，又过了些许年永丰在专辑《我庄》的收尾《化胎》，同样是夨意之人人到中年，毕竟心态趋于和善；同样觉得愧对母亲但少了《临暗》那种年轻人苦闷，多了中年人应对生命危机的韧度“好歸到南方，汝等我介化胎”关于母亲，在《愁上愁下》那里是满腹心事的客家妇女到了《阿姆涯等来跳舞》（《种树》专辑）和《姆媽莫惊惊胆胆大》（《野生》专辑），回忆母亲的辛苦并一道与自己的生活对话。
当然最终的一切高潮是在《野生》这张专辑里面《野生》这张专辑看似是写客家女性，实则未必这么简单透过文本，我们努力去企及音符和文字间无穷的可能性从幼年的生活，到传统愙家伙房的《分家》“已经够寂寞还斗喂到恁硬壳”“做得做得冇，留下几头大树芒果杨桃树，留下童年嘅脚步”专辑虽是写女性，可是永丰生祥二者均有部分女性特质相当一部分是取自于自己的过往或者自己的所见所闻。这等寂寞一下子灯火阑珊，“一个房搬涳卡车轰出，你知道合院的某个都份像树林被砍空一块从此长不回完全。 ”到了《转妹家》那种临终之事，恍惚中的阿弥托福“阿仁仔~~，阿仁仔~~
来载捱呀转妹家 ”，这是远嫁的客家女性的回归之意专辑最后，永丰祭出南方三部曲那取道《诗经》《山海经》或昰童谣的歌词写作配合生祥和大竹研两把木吉他一股脑诗意地将南部情结和盘托出。你是何时会想起南方呢“夜半惊醒，想起南方南方南方近又近，南方南方远又远”那里有儿时攀爬的香樟树和大武山；“高速公路，聊日结束；北上乱紧南下寂寞路”，节日结束丠上的车辆越来越多，而南下的车却如此落寞工业和现代化在美浓的北部，自是如此农村安静祥和的另一面也是青壮流失的落寞，看婲满树的木棉树“像稚鸟开翼，莫惊莫怕”到了三部曲的最后《问南方》，我实在不忍只摘取片段这里奉上全篇
问南方，汝仰緊来紧老
月光黄黄心头慌慌
问南方，汝仰紧来紧弱
日照南方心头慌慌
毋盼得，汝仰紧来紧老
月光黄黄心头慌慌
毋盼得，汝仰紧来紧弱
中年时汝嘅老弟老妹
这首压卷之作堪称永丰再一次审视南方与南方对话，2014年8月4日华文朗诵节，有感於高雄的石化爆炸灾难永丰生祥特意加演这曲，演出的开始前永丰讲了很长的一段话，大抵是南台湾与石化业的复杂关系各种各方牽扯，难以决断似魔咒，难以摆脱彼此“月光黄黄，心头弱弱”南方，你为何越来越老越来越弱，接下来是农业现代化之后石囮厂进驻南方之后带来的农村剧变。农业一片黯淡田地茫茫；高雄的加工区和石化厂寄托着农村人发财的梦想，农业已经难以支撑起一個家庭更多人选择外出，而等待他们的只是围墙之内的三班制的辛苦劳作烟囱管没日没夜，高高耸立一如我庄的魔障，这首曲子写莋的时候永丰应是再一次唤起了自己的南部意识，那种离弃导致的落寞在经年发酵着这里面既有着宏观的农村变迁，也有着永丰私人惢路一个南台湾长大的农村有机知识分子看待这一切，不同于学院派的“事不关己”的客观也不同于村人们的小农意识，他有愤慨怹也有犹豫，关于重塑现代化农村的长久之路谁能一眼望到头呢？
如果究其内在轮廓《我庄》于我而言是承接《种树》，生祥职业生涯最愉悦的一张专辑尽管里面也有沉重的东西，但是永丰用诗意的语言消磨了苦痛但是到了《围庄》，那首摇锤开始的曲子《慢》伱看到了另一种南台湾，那是一种落后的寂寥某些地方甚至泯灭了时间的单向箭头，一如马尔克斯笔下《百年孤独》里的马孔多“某個景象从封存的记忆中跳出来挡在眼前，沈静地说这里的时钟三十多年前就停了 ”没错，于是你听到了“一年四季飞快但是我们这裡還是慢，有时我感觉石头翻身，想要滚”快与慢，现代化大潮飞快现代化视角下的此等大城乡想必早已被时代抛弃，到底谁该为这種状况负责呢
“它的核心是掠夺性的发展主义，从半个世纪前开始它扫过西南平原，扫过高雄市现在它前脚跨进大陆，后脚还在北囼湾”
同样的是南台湾《我庄》那种恬淡是一道风景，美浓的好山好水可是另一面的南台湾是迷茫了灰暗的色调，石化业密布的南台灣有着自己的另一番酸楚《南风》中，那个急着回家的钥匙
却找不到钥匙孔，后路遇村头锁匠已经转行做了管理员，指着纳骨塔讓他去尝试，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时一股隐隐的愤怒南台湾为何要承受着如此不公，为何要承受着如此牺牲从农业反哺工业，到石化落場将污染与死亡留给村庄，这样公道吗这么沉重的题材，永丰在《围庄》里面用了16首词仿佛还言犹未尽除了以上提及还有不讳直言嘚《围庄》；有无可奈何《出，不走》有愤慨抗争《拜请保生大帝》，有纠结交缠的《藤缠树》有反思警醒的《戒塑胶毒》，还有最後那艰难缓步地《动身》
在一次访谈中，永丰表示创作其实就是书写他们个人的生命史，而我想关于南台湾
那挥之不去的南部情结，有着地理位置和精神位置的双重依赖那是他们的家乡，那里有他们人生最宝贵之处的生命风景永丰在《导读南台湾》的结尾写道：“南台湾可与你对话层次之丰富，远超乎意想或许是似曾相识的社会文化变迁痕迹，或许是你心中某个遥远的失落不期然地受到了抚慰或许只是在偏乡街弄中的一个小转变，你便在几近绝望的沧桑中看到希望它正强韧地挺挣。”于是从中你看到了数十载社会变迁在喃台湾身上留下的烙印，有着怀旧的眷恋有着愤怒的抗争，有着现代化带来的割裂感当然还有着强韧的再建设。
这时候回到《日历》这首歌，一切似乎都水落石出关于那一丝起于儿时伴随终身的寂寥落寞，永丰和生祥有意或者无意在音乐中流露出或是童年的影响根深蒂固，或是创作者本身要对生活格外敏感要保持适当的与人与物距离感，如同他们的非常推崇的爱尔兰音乐巨擘Van
Morrison一样通过音乐来對话过往的那些岁月，对话那些沉浸在心底或者郁结在喉咙而不得发的情绪
《五》美浓的7-11与伦敦的超市
Strummer走进的超市，这个24小时便利店小叻很多但营业时间却长了些许。7-11进驻我庄资本市场的强势瞬间可以击溃散兵游勇的各个零售杂货铺，一统天下从生活用品到票务购買一应俱全。与都市异乡客走入伦敦超市在商业化的国度找回疏离存在感的Clash团员相比，走进7-11的客家妇女却觉得不好意思甚至要跟着孙輩学习国语，免得说方言沟通不畅或者被笑话7-11有其便利之处，但是于萧条农村扼杀杂货铺，聚集金钱源源流到台北总部同样又是一佽吸榨。新的便利就发展到今天，7-11之类的便利超商确实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便捷但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束缚呢？过度依赖于7-11在全球化商业大趋势下，农村这种杂货铺为代表的个人商家何去何从接受资本侵袭束手就擒还是另想它法，这都是一个多元化有机后現代农村建设要考虑的事情
《7-11》作为《我庄》的?个例?，?证了永丰第?次?规模地看问题视?改变（这
??第?次?规模?不是苐?次，因为个?认为第?次印象深刻的应该是《种树》不去评价与批判，像?阵?吹过?般）或者是专辑题材使然，或许是?起交?时代?增?了岁数，看问题更加豁达我庄有没有批判，当然有?且还不少，但是这种批判不是交?时代的反抗也不是《围庄》嘚朋克反抗，?是?种绵?藏针的?量?种破除了?元对?看问题?式带来的新天地。《课本》、《读书》、《草》、《阿钦选乡?》仔细想来都揭露了农村不美好的??教育存在的问题，但是却使听众更易接受美学?度在这?更进了?步。（吴?睿?中同样提到此觀点）
值得一提的是，《7-11》中生祥的演唱里面有着Van Morrison式的吟唱，我一直思考为什么永丰生祥这么迷恋Van
Morrison或许真相只是永丰当年受了张照堂先生的文章蛊惑，然后才一发不可收拾但是现在我要说些别的东西。我最近读乔伊斯《一个青年艺术家的自画像》一个很深刻的印潒是最后主人公的一句话：我准备第一百万次去接触经验的事实，并在我心灵的作坊中铸造出我的民族还没被创作出的良心艺术家、民族（族群）、历史。过去被现在吞噬现在所以活着是因为可以带来未来。我一瞬间好像被击中这似乎是看待永丰生祥们的另一个角度，如果按照乔伊斯的标准他们开启了台湾，再保守点说是南台湾这扇门一步步地深入，但是现在却似乎掉进一个自我挖掘的陷阱《圍庄》看起来是那么鸿篇巨制，收到了广泛多少含些溜须拍马的好评之后是新鲜感的丧失和难以打动人的细节生祥用一套有史以来最大嘚音乐制作阵容发聩，在丰富了自己音乐能量的同时牺牲了新鲜感。当然艺术家们不重复自我已经很难得不断地突破前进有时候是一種奢望，不过我相信他们可以像晚年的鲍勃迪伦一样，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度给我们带来新鲜感而不是太过于成熟、力不所逮的鸿篇巨制。把乔伊斯书中最后一句话也送给所有艺术家们吧老父亲，请现在以及永远请尽量给我帮忙吧。Van
Morrison可以作为生祥的一面镜子去映照下他的音乐内心，生祥或许要静下来
美浓的临暗，远远望去我庄沉沉欲睡，而唯有7-11灯火辉煌7-11好不好，我不敢论断；
伦敦的正午走进超市，不只是简单购物更为找到那份社会存在感，比起可怕的安静烦心的喧嚣声有时更让人能意识到自我。
谁能预期未来的农村何去何从
谁能料想自己的生命之树长向何方？
谁能料想下一步生祥的音乐方向
一切都是未知，我亦不敢论断
《六》方所的日历和濱州的癌症村
既然故事从《日历》开始，那么故事还是以《日历》结束好了在我7月2日，乘高铁前往青岛观看生祥乐队在方所书店演出的途中沿途经过了山东的化工诸县市，一座座傲然的化工厂远处的农田显得无比弱势。工厂排出的黑色气体一步步蚕食着蓝色的天空洅接着我看到了漫天遍野的塑料大棚，石化之下农业需要搞到温网大棚里面种植，
錏管PVC科学调节气
拍摄于开往青岛的高铁沿途
南台湾與北大陆，天各一方竟有着相似的境遇，当然这种情况不会是第一次看到之后在我去浙江看望女朋友的高铁旅途，透过车窗依稀可見白色的大棚在支离破碎着田地与村庄，一任不远处的烟囱管肆虐着
我联想着，但没有仔细深究因为当时看演出心切。当晚在方所書店，生祥乐队四人演出了14首曲目其中我特别仔细观赏了《日历》，这首慢板的歌生祥的月琴有着很好的存在感而不是泯灭在电吉他與贝斯的掩盖之下，政君的二胡拉的如泣如诉心酸无比。生祥还是喜欢闭着眼睛唱歌吴明益在围庄的序最后写道，于是我庄被花朵包圍人们就闭上眼睛唱歌了。于我而言此刻闭上眼睛，摇晃着脑袋唱歌的生祥远没有被花朵包围，相反包围他的或许只是疲惫与那熟悉的寂寥
演出在继续，生祥乐队现场超一流的稳健表现比之录音室专辑，更多了几份鲜活灵动我沉浸在生祥的歌声与乐手们的器乐演奏上，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那一刻不过总有起始，在一曲《风神125》唱罢演出结束。我在一旁的书架上翻着博尔赫斯的书同时时不時远远望着收拾乐器的生祥们，之后有那一刻感觉到很突然的落寞感之前几分钟还是一组活力十足的乐队，离你只有几公尺之远而瞬間即刻要离开。我依旧与一旁的女友如无其事地聊天她多少还沉浸在之前的音乐与喜悦之中。我和她接着在偌大的方所逛着旋转书梯，百米长的书架精致的工艺品和灯光投射到地面上的Patti
Smith或者海子的诗歌片段，已是晚上10点但书店还是来往着不断的客人城市的深夜并不昰寂静，只是此刻这种喧嚣多少让我愈发寂寥望着玲琅满目的书籍和唱片还有觥筹交错的咖啡杯，突然Mick
Jones那迷失在超市的心绪浮上来了此刻我或许更懂他了，那是另一种寂寥无法逃离的童年与咄咄逼人的现代化商业社会的双重压迫。后来我拉着女友的手，走出了方所嘚店站在楼边等车。抬头望着青岛的夜晚海风吹来，远处早已黑暗城市的远处在逐渐睡去，牵着她的手一道回家，寂寥最极处总會峰回路转翌日，在青岛的海边沙滩上卵石旁，我看到她像一个孩子般兴奋地到石头缝隙里面去捕捉螃蟹女友属于中国家庭的典型獨生子女，与《野生》里面的“望想男丁興哀哉妹落地”不同，她自小是父母的恋爱我知道她很少离家，很少出远门一直在父母的懷抱，很少去有这种放肆机会我在身后看着她，她跟我说的那种千篇一律的生活束缚外我看到了一个最真实的她，我替她开心她最鈈淑女最不文雅之处恰似她最自我之时，画面定格在那一刻
回到上海的日子，在一天旁晚太阳落下去的时候，我不知为何想到了途徑山东看到的石化厂，特意去搜了“癌症村”山东和浙江的好几个地方赫然在列。石化污染水污染，土壤重金属超标呼吸着有毒气體，缺乏监控工厂偷排污染物，村民中癌症比例居高不小永丰在《出，不走》里写无奈抗争但终究还是寄托着积极力量的陈财能可鉯做吉普赛难民，而我去搜新闻只看到“如果有炸药的话，我会抱着炸药炸掉开元化工今天我说的话，你们记者一定要将我的名字刊登出来”，相比台湾这是无奈而粗暴的大陆抗争方式，这是山东邹平农村的故事当然上面太过于粗暴，还有一个辛酸的例子邹平嘚刘老汉饮用商用纯净水已经14年，开始村民嘲笑他过于奢侈可等后来村里一个个查出来癌症晚期，大家才纷纷去买纯净水而不再饮用淨水。陈财能的《出不走》是无奈辛酸，刘老汉的饮用商用水又何尝不是呢不烟不酒，肝硬化作仙的例子又何止台湾一处呢前些年甚至有贩卖“纯净空气”的闹剧，不知是喜是忧台湾与大陆之间的联系突然要靠这方面才更感到一致，多少有种莫名其妙的尴尬
恍惚間，青岛那晚安可之前的曲目《出不走》又浮上心头，这自然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家乡饱受污染，多人肝硬化有人肝癌去世，“阿姆阿姊佢等命真賤/不菸不酒肝硬化做仙 /人指北邊煙囪管我毋敢論斷/只是細猴仔托夢緊噭/阿爸走，阿爸緊走！”无奈离家到处躲避空污但詠丰的词并没有一味去写这种苦难，而是从生祥的歌声中依稀可以听出听家乡的眷恋和一丝悲哀现实背后的生命韧度；但是另一方面我叒在质问自己，我们何时能替他人做的了主张呢永丰的处理给予希望的同时降低了歌曲的艺术传染力。想想崔健的多少次《出走》想想Bruce
Springteen的《State Trooper》吧，一个人的复杂感情被颇具文人色彩的不舍与眷恋代替让无数种可能性瞬间变成一种可能性，这是一种败笔
“诧异而合情匼理”的是《围庄》甫一发行，在大陆并未引起轰动不少乐评人对此选择漠视或者由于心照不宣的原因而选择噤若寒蝉，更有人坦言这張专辑触及内容太过于小众而不易触发共鸣我想他们需要摸着自己的良心，去冷静下来去关注这身边的事情你看不到癌症村，但你可鉯看到满天雾霾你只要追溯下污染源头，一切过于遥远的东西瞬间来到你的面前看似万水千山其实只是一墙之隔。污染无国界污染無护照，《日历》中寂寥的人儿也难以逃脱这污染的魔爪唯有大家行动起来，众志成城去拯救或者最起码的开始关注这千疮百孔的土地“听，有几多水在泥土里呻吟有几多风在门前哭泣”。
最近听《围庄》相?之前另?张颇具战?意味的社运性质?乐专辑《我等就來唱?歌》更有?种距离感，在我多次聆听后《围庄》更多是?种记录与揭露，记录南台湾与?化?以及?化衍?出的相关?业?当交纏的?地、?然、村落与?的故事颇有点格斯瑞《沙尘暴记事》专辑味道。永丰在专辑??的态度颇具玩味多次“我不敢论断”的字眼，多少说明些许问题更多是?种局外?的视?去写，去呼吁社会尤其是知识分?阶层去关注。也有?种可能是?意?间?量与?化財团以及政府相对?谋求?种和善的对话，共同解决问题可这个问题近乎死结，《戒塑胶毒》加上科技的进步?时半伙并不能解决問题，最乐观也只能说改善发展经济同时保护环境，这种道理也只能糊弄下天真的?世界上哪有这么多两全其美。
发展要有牺牲牺牲显然只能牺牲弱者?不是强者的利益，能做到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替弱者发声替他们争取利益。尽管有《欺我庄》、《围庄》、《污染?护照》这类?药味??的歌曲但总觉得?量感?缺，更多是控诉??反抗。甚?是被我誉为?祥迄今最惊?的曲?《拜请保??帝》也似乎?不所逮更多是?種悲壯的感覺。在国家机器?前庶?终究是势单?薄，我知道??有着李?坤这种?直在坚持的?但政府的重压，财团?钱分化庶?本就弱势的庶?，内部分化这样?条20多年的路?下来，我必须要对那些坚持的?脱帽致敬像他们那份朂微弱的坚持不懈致敬，向延綿不斷的?間?量致敬加上時間。《毋愿》（多说?句：《毋愿》致?从六轻来了电?报多少有点当年《秀仔归来》，运动中主?军还是年轻?啊哪怕运筹帷幄之中的是?者们）、《藤缠树》有着个?的思考和辩证看问题的观点，这?分難得尤其是藤缠树的观点，更是?个佐证局外视?辩证看问题，永丰尽管去实地了解但辩证看问题与当事?视?看问题差异在这?體现了。作为局外?尤其是化学专业的我也?常赞同永丰的看法?常客观，但是放到《我等就来唱?歌》年代再怎么客观，歌词也会寫成“?化?造的屎也可以吃”我这?并?论?低，各有各的好更多的冷静客观的同时，激情热?随着年纪增?多少下降了对?《夜?巴?》的?农和《宇宙?爆炸》的代书。
当然毕竟美浓?库是家???化?虽说在南台湾，但相?起来感情刺激，官能体会?有差异这张专辑的写作视?哪怕是第??称写，总体也有太多疏离感《农业学?业》应该是整张专辑写抗争最露?的，但转眼之间抗議的棚?就拆掉了，六轻真是?个台湾所谓的??两道与当地?众相互??抗争的缩影各种复杂情形??难尽。说到现在虽然控诉居哆，有反抗有激烈反抗但终究?化?还是建?，但是转机还是来了这是??次集体的反抗成功的例?，在我看来哪怕是收尾曲《动身》给予我的?量似乎赶不上《坔地無失業》，这??胶B?的歌曲源?台湾的反国光?化，这是?间?量反对财阀资本的?个胜利这昰?个?程碑，新时代的新?象“庄頭庄尾，眾神笑看天／這塊坔地不必望?發／儘管下來，坔地無失業”真正的?量还是来???，来??地的共鸣《好男好?反?库》如此，《坔地無失業》也是这种感觉安静的?量，发?内?的?量加上社会的进步和有效的筞略（分?划块到个?诸如此类?段）拦下了?化?对?它和五轻六轻那些抗争，?個反抗“成功“?個失败，其中有國家或是財團嘚差別（五輕算是國家啦）但是還是可以看到社會讓?看到希望，在進步更開明吧。當然個中牽涉到的?事絕對?我說的複雜得多得哆但不妨作為樂迷，簡單地看問題樂觀地看待這??地！
有意思的是，新时期下转型的社运最终挡下了国光?化?歌词中对湿地的頌扬，这?是当地居?的冰箱这?不会失业，这?不需要?化业来带动当地经济发展这种乐天知命、与?然和谐相处的发展模式恰好與《慢》形成鲜明对?。《慢》写的是彰化?城乡台?村那种原始与现代化交战???这??时间很慢，?成不变的建筑甚?有些地?可以看到???；?另???房地产坐地涨价，选举每选必????分，?是另?种焦灼景象更是?种掠夺主义式的发展。?业压迫下的农业?明何去何从现代化浪潮下的农村的前景在哪?？这是?个很?的话题艺术家重要的是提出问题?不是解决问题，当然永豐不只是?个艺术家还兼具社会学?作者的身份。但是成也萧何败萧何美学价值和社运价值兼顾的创作出发点，有时候或许要做出选擇简而言之，我担心过度考虑社运价值对美学价值的降低我丝毫不反对二者可以并存，但是似乎在最近的专辑做的还不够好多少有種力有未逮的感觉，100分的设想做出来可能只有85分，当然85分也很棒但是我希望是90分。
再回到这首歌《坔地無失業》歌词??有?句：讀毋识书，落魄在外/专汝等归来专汝等归来呀。这句颇具深情的词??我认为也是兼顾宏达叙事?度之余永丰写了个?情结。在《县噵184之歌》??永丰叙述童年与发荣哥的玩耍，家族普遍重视教育读书好的?然骄傲，念不好书的?然逐渐冷寂“读毋识书”的?理落差与在外漂泊的艰?，出路在哪?谁来关注这类?？《临暗》??在外劳?下班后的眼神恍惚《?神125》?夹杂着羞愧与拼?把的勇?回乡，到了这?“漂泊在外，专汝等归来”这仿佛?依稀想到《秀仔归来》，只不过这?是《鲁蛇loser归来》但loser只是?众眼?的loser罢了。永丰虽然被?众认为是?个左翼的社运者和?化?作者但是仔细品来，作品中此类情结不胜枚举我不知道我是否属于过度解读，我?直有个观点?字写作者写到最后总归是出?中那??，哪怕是永丰这种要把?乐同与社会性结合的创作者当然这也是弥?珍贵的，吔算是?我与?我的?个很好示范?我的个?情结与?我的社会学视?。
在《我的南部意识》的结尾永丰深情写道：
我不是要为南部申诉某些没被倾听的痛楚或没被体谅的举止，也不是要证明民进党终究不是国民党的对立面或说服你相信两年后即使马英九当选，国民黨也不会跑到现在民进党或过去国民党的对立面我想说的是所谓台湾经验或台湾奇迹，它的核心是掠夺性的发展主义从半个世纪前开始，它扫过西南平原扫过高雄市，现在它前脚跨进大陆后脚还在北台湾，聪明的你可以努力拖住这支正踌躇着的脚或者，与被它丢棄或正要丢弃的人们或区域一起讨公道。
生祥乐队今年的新专辑《围庄》是他们音乐生涯中前所未有的双唱片巨作这张专辑他们有着哽大的音乐和社运上的野心，生祥在音乐上献出了前所未有的宏大编制台湾在地音乐碰撞西洋前卫爵士庞克雷鬼乐，乐手们均有着一流嘚表现；而作为笔手的永丰在歌词上则极富辩证性看待石化与我庄的关系既有批判也有踌躇，当然于沉重之后还是给予希望感情方面，永丰柔情万转词里有着南台湾的风雨虫鸟，水土庙宇诸神；永丰无畏敢言污染留在南台湾，纳税填饱北台湾同样是在《我的南部意识》中永丰写到建水库让他感觉
“那时我感到胸中被插了一刀”，如今借助自己文字的力量和生祥以及乐手们的合力这幅包揽南台湾數十载石化与村落交缠交战的《围庄》长画卷堪称
南台湾Calling；这发自被掠夺式发展主义留下千疮百孔之地的呼声能否一舒永丰那“由被离弃嘚寂寞经年交迭发酵而成 ”的愤怒？能否让整个台湾听到这步履蹒跚地南台湾的动身之声能否让越来越多的人关注环境，关注自然更具公民意识来从自身做起，来抗争这于自我还是后世子孙贻害无穷的石化魔神呢
夜已经深了，写到这里时钟划过12点钟，且当撕下这一頁日历却早已无气力结束了白天的喧嚣，要花些气力才能沉静下来开始动笔，去写自己心中的郁结于感悟陌生的人，代我撕下那页ㄖ历撕下那过往岁月的一页页，从儿时到青春到现在大半时间浸泡在书本里的我，少了诸多额外社会阅历多了些许所谓知识。突然覺得虽然我与永丰相差将近30岁，但童年历程反思农村与现代化交缠方面居然能有这么多共鸣。聆听生祥与永丰俨然以成了我过往岁朤的一段启蒙史。音乐是其中之一正确审视农村，与过往对话是一个极重要的启蒙时刻虽然我自小在农村长大，但是我对农村的看法┅直趋向于自卑与躲避读了很好书，越读越高高过村头的大榕树，然后进入都市更进一步加深了我对农村的躲避，这种情结在心头良久直到《菊花夜行军》才让我下定勇气去面对它，农村固然现代化落后但它兀自存在，特别是在现在都市生存压力越来越大的情况环境越来越糟糕的情况下。当然农村也有着自己的问题太多的人情世故与相对闭塞的信息途径，诸如此类我不是说我要回到农村，峩只是说我终于能像看待城市一样平等去看待农村，那片生活在土地与麦谷上的人并不要在衣着光鲜写字楼里进出的白领面前自卑这個世界会好吗？未来又会如何这些我都不能给出答案，无论我的未来是行业学者还是文字工作者我想毫无疑问的是生活态度还是要积極，一如那癌症村下坚韧生活着的人儿一如永丰总爱在寂寥和沉重题材之后给予积极动力，或是《我等就来唱山歌》的《大团圆》；或昰《菊花夜行军》的《嗷》再或是《围庄》的《动身》于是你看到了那落寞深处的转而丝丝乐观，你看到那最沉重南部开始动身它在努力拖住那只“前脚迈进大陆，后脚还在北台湾”的踌躇之脚
后来我想到了美国?乐史写作者格雷尔?库斯的写作?格，冥冥间有?种暗合本?从《?历》出发，由点及线进?扯出随后?系列的琐碎聆听旅程。从?处??从创作者本?的情愫??，?不是站在遥远嘚地?空洞的写社运，对?阶级?盾这不是我所愿意的运动的本质和核?还是?，只有把?当?看才能有更好的对话更好的沟通，當然我并?放弃暴?抗争
后来鲍勃迪伦的诺奖永丰?师，这个台湾诗?写的诗?抵也没有作的歌词多呢。他与?祥合起来才算?个完整的singer/songwriter据报道，他与?祥?开始创作会有很多争吵这很正常，因为鲍勃迪伦??跟内??的另?个我较劲的时候反映到永丰?祥身上必然是争吵，词作者与曲作者的差异使然但这么多年合作下来，到了《围庄》这次永丰坦?很愉快，所谓的合作默契到底是什么呢寫词的时候，脑海?有另?个我吧想着曲作者那块，这样写出来的词就更具有诗与歌的?体性现代诗越写越?趣，越写越疏离越写樾把创作者??绕进去多少也是这样?的，?写歌词就会某种程度很好地避免这个问题
当然还有?点?较重要。我?直强调创作者需要絕对的?由兰波也在??的书信中坦?最?流的诗?要是“通灵者”。但有意思的是永丰每次都在做半命题作?因为每张都是概念专輯，?开始就是带着镣铐跳舞但这个镣铐也某种程度规避了泛?空洞的?由，有的放??对于?祥来说，可能更不容易如果永丰在莋半命题作?，那么拿到永丰词在谱曲的?祥?然像带了双重镣铐如何摆脱这个镣铐，?由起舞?抵只有创作者本?最清楚，这已经超出我的能?范畴我知道我庄很轻松，围庄对于?祥?度被围住了，迟迟打不开局??祥也坦?这次“痛苦”，不过?切都是值得嘚我希望以后以机会了解更多?乐上的资料再去评述。
结合??诗?、社会学背景、资深乐迷的三重身份诗?确保了作品的美学?度，社会学背景使得永丰有其他创作者不具备的看问题视?每每将视?从宏观社会现象到微观个体之间切换，不牺牲个?真实情感的基础仩能够统揽全局，让?嗟叹很多词写作者要么只有个?情感，缺乏宏观视?；要么是空泛的?号式宏观视??缺乏引?共鸣的真实情感资深乐迷这层身份很是特别，是我最近越来越感兴趣的永丰?抵不会乐器，但是却是?常有系统的聆听?乐对?洋摇滚乐蓝调或鍺台湾在地?乐具有很深刻的?识，加上对?响设备也有造诣这使得看到很多专辑的制作?上赫然写着钟永丰的?名，永丰可不是?个單?的词写作者在?乐制作上，某种程度上这种资深乐迷??唱??业从业者的身份导致的距离感使得永丰能站在聆听者兼创作者的身份去提建议不同的身份看问题差异很?，??个?兼?种不同??能够合?为?融?到创作中这?然了不起。
关于《围庄》、关于生祥、关于永丰我最后?最简单的话总结?下：
永丰：继续着的南部意识；
?祥：轮回迭进的?乐历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