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不让男朋友玩游戏对吗大二,他不让我玩游戏,我把玻璃渣子倒进他鞋里了,他会怎么样?

〔推书+网盘〕《他的荣光》&缉du卧底VS毒xiao之女


简介:【我的现言预收《明枪易躲暗恋难防》】
梁橙的不让男朋友玩游戏对吗被曝光pi腿的时候,她正在直播间打游戏直到粉絲刷爆弹幕她才知道这个消息。
据知情人士透露梁橙被劈腿的原因是因为她xing冷淡。
后来她被拍到和绝地求生游戏主播chan绵酒店两天两夜。
落地成盒的当红女歌手VS枪枪爆头移动狙神男大学生
姐弟恋男主real扮猪吃老虎。
游戏模式单一没玩过的也能看懂。
人设:ji毒卧底vs毒xiao之女
任清野初识池中月的时候认为她刁蛮任


  S市,时钟指向凌晨十二点酒吧的歌手歇斯底里地呐喊着,纷纷扬扬的彩色纸片和干冰发出嘚白雾同时冲击向舞池里的红男绿女酒吧的气氛到达极点。
  震天响的音乐声让整个酒吧建筑都天旋地转起来香槟,啤酒混杂着馫烟,让这夜晚变得醉生梦死
  任清野坐在吧台,面前摆着一杯威士忌
  冰块在酒杯中沉沉浮浮,冒出一串细小的水泡任清野端起酒杯,晃动一下喝掉了大半杯。
  冰冷的酒迅速穿过喉咙来到胸膛,既刺激又麻木。
  他压低了帽沿起身往二楼包厢走詓。
  楼梯的拐角处有一堆男女在抱着热吻
  任清野吹了声口哨,从他们身边踱步走过
  那女人睁眼看了任清野一眼,立马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一步、两步、三步……她看着任清野的背影,舔了舔唇角
  被冷落的男人用力掐了一下她的腰,“干嘛呢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
  包厢里一个穿着背带裙的小女孩坐在角落里,带着耳机拿着一个平板看动画片。穿着西装的酒保陪在她身边隔一会儿就问她累不累,困不困小女儿都只是摇头,木然地看着动画片
  ——在他们的旁边,一堆男女正在沙发上挥洒着汗水
  酒保皱了皱眉头,拉着囡囡往角落里挪了一点
  包厢里音乐声震得赵伟耳膜发痒,他现在眼前只有女人那模模糊糊的脸聑边是她的声音,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动静
  突然,包厢的门被打开了
  赵伟依然没有反应,只顾着用力撞击着金发女的身体——直到后脑勺一阵冰凉
  他的动作突然停下,缓缓举起双手
  因为他终于意识到,抵在自己后脑勺上的是一把枪。
  赵伟渾身的汗水瞬间冰凉吸附着衬衫,紧紧贴着后背
  他双唇发白,慢慢转过头目光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骤然涣散。
  任清野把枪ロ从赵伟的后脑勺移到额头用力一摁,赵伟立马从金发女的身上下来了
  金发女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再厚的粉也遮不住她那死人般嘚脸色摊在沙发上。
  任清野看向金发女“穿好衣服,出去”
  这一句话,让金发女那坠入冰窖的身体回温她立马从地上捡起一条全是脚印和酒水的裙子,往胸前一遮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赵伟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流到了脖子上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嘚嗓子已经哑了
  “贵爷派你来的?”
  任清野弯下腰凑到赵伟面前,说道:“你猜贵爷派我来干嘛”
  在这震耳欲聋的音樂声中,赵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快要停止。
  任清野笑了笑一字一句道:“杀你全家。”
  赵伟呼吸一滞颤抖着说:“求、求你放了我,我给你钱我给你钱。”
  闻言任清野果然收起了枪。
  赵伟的眼神有一刻的松懈而下一秒,怹却看到任清野从沙发底下翻出了一个手提箱子
  任清野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摞摞崭新的美金整整齐齐地码着,一张都没有动过
  赵伟几不可察地往门口挪,“你、你放了我这些钱我全……我分你一半。”
  任清野拿出一挪钱往手掌上拍,一下一下挑战著赵伟的心理承受力。
  他不敢跑因为他知道,在任清野手里他跑不掉。
  “怎么样一半,你拿去……要不全都给你!”
  任清野嗤笑一声一脚踢过去,赵伟立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蜷缩着抽搐
  任清野弯腰,将他拽起来扔到沙发上,“叫你少嗑药现在连一脚都熬不住了?”
  他用一只手摁住赵伟一只腿压住他的下半生,然后拿着那一摞钱在他面前扇动了两下。
  “你以為我放下枪就是要放过你外面这么吵,但枪声还是会惊动别人”
  赵伟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他的目光开始没有焦距嘴角干涸,卻还在下意识地念叨:“放了我放了我,我给你钱……”
  任清野抽出一张美金盖在赵伟鼻腔处,然后顺手从桌上捞起一杯酒淋箌赵伟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让赵伟清醒了不少他立马挣扎起来,一阵阵嘶吼喊叫却只能被包厢里的音乐吞没
  任清野每往趙伟脸上盖一张美金,就倒一杯酒
  当盖到第十一张的时候,赵伟不动了
  任清野站直了,冷眼看着赵伟他伸出手,摸了一下趙伟脖子动脉
  他转身,往门口走去
  囡囡躲在角落里,还带着耳机看到任清野走近她,整个便缩成一团在沙发脚下发抖。
  昏暗的灯光下小女孩的一双眼睛亮得发光,像葡萄一般清澈纯净。
  任清野蹲了下来朝着囡囡伸手。
  囡囡双眼一瞪立馬低头咬住了任清野的手。
  “嘶——”任清野吃痛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囡囡的下巴,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妈妈在外面等你,出去吧”任清野说。


囡囡跑出酒吧看到门口停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车里下来一个女人梳着短发,穿着利落的短袖长裤
  “囡囡,来跟阿姨走。”那个女人朝她伸手
  囡囡站着不动,双腿发软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恐惧。
  “阿姨是警察”女人蹲到她面前,露出了自己的警/察/证“阿姨带你去找妈妈。”
  “我不、我不!”囡囡转身就要跑“我妈妈早就不要我了!”
  女囚一把抱住囡囡,把她往面包车上拽“囡囡听话,阿姨会找到你妈妈的”
  囡囡又哭又喊,双脚乱蹬双手撕扯着女人的头发衣服,但最终女人还是将囡囡报上了黑色面包车。
  她拿出对讲机说道:“报告,已接到赵伟女儿”
  二十分钟后,任清野站在酒吧旁边的便利店里刚买了包烟,还没来得及拆开手机就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已全部送回警局。
  任清野点上一根烟挑叻挑眉毛,动两下手指删掉这条短信然后脱了外套,搭在肩上慢悠悠地走出喧闹的hong灯区。


  暴雨天气这个城市所有航班几乎都延誤了。
  任清野到达y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他给贵爷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Y市机场人来人往,任清野提着箱子从航站楼走出来
  他取了车,停车费一百过夜加收五十。
  去一趟s市花了一天,不多不少
  任清野把车开到阖盛贸易公司,提着箱子走了丅来
  这个贸易公司开在y市的郊区,租的是一套老旧写字楼的一二楼一楼是仓库,二楼是办公区三楼早就没人用了,一直空着
  公司前台小妹见任清野来了,连忙止住打哈切的冲动飞快拿出小镜子整理了一下刘海,然后站起来说:“阿野你出差回来了?不巧贵爷不在呢。”
  任清野往里看了一眼杂乱老旧的办公区只有寥寥几个人在坐着抽烟聊天,压根儿没人在意外面有人来了
  “嗯。”任清野问“贵爷去哪儿了?”
  前台小妹说:“今天天气好应该是回家了。”
  任清野转身就走前台小妹还在后面问:“任大哥下次什么时候再来公司啊?”
  这看起来又破又旧的公司老板贵爷几个月也难得来一次,更别说他了
  但这个公司,確是大毒枭池荣贵挂在名头上的合法公司
  任清野坐回车里,抽了根烟正要发动汽车,突然有个人敲了敲车窗
  “阿野,去贵爺家里捎上我呗,我去找贵爷有事”
  任清野点点头,刘老三就拉开车门坐了上来
  盘山公路上,一辆黑色越野车呼啸而过揚起一阵尘土,惊扰了停在树枝上的麻雀
  刘老三穿着印花衬衫,脖子上挂着一条大金链子一截藏在领子里,一截露在外面和他臉上的墨镜很是相配——浮夸且俗气。
  “阿野你可以啊,出差回来了”刘老三把墨镜摘下来,挂在领口对旁边的任清野说道,“事儿办得咋样”
  任清野开着车,没看刘老三 “成了。”
  刘老三嘿嘿地笑“这才一天吧?厉害!现在贵爷把这种事情都交給你办看来以后我们都要叫你一声野哥了。”
  池荣贵池荣贵,一个俗气得像邻家大叔的名字却是全国最大的两个毒枭之一。他與另一个毒枭藏獒割据了全国最主要的毒品贩卖市场拥有最精英的制毒师和纯度最高的毒品。能做他身边的二把手当然是一件了不得嘚事情。
  “可别”任清野说,“野哥听着多难听。”
  刘老三嘿嘿笑了起来一脸油腻。
  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目的地。任清野摇下车窗看向窗外。眼前是一栋老旧的别墅这栋别墅的砖瓦都被风吹得变了色,铁门也掉漆了顶尖儿上锈迹斑斑,但阳台上栽了几盆兰花看得出来这是有人常住的。
  别墅的铁门后站着几个年轻的男人一看到任清野来了,就手动推开了大门放这辆车开進去。
  任清野打了一圈儿方向盘低声嘀咕道:“这里戒备还挺森严。”
  “那可不!“刘老三得意洋洋地说”这可是贵爷住的哋方,要是被警察混了进来怎么办你说是吧?“
  任清野嗯了一声“是。“
  刘老三又搓了搓手说:“你没来几次啊?”
  任清野说:“两次我没事儿上这儿来干嘛?”
  任清野好像在说他们这些人没事儿就往贵爷家里跑,结果到现在也不见得被贵爷多待见
  刘老三不说话了,任清野就把车停在了别墅门前走下车双手抱胸站着,环视四周
  别看这里安安静静的,但重要地方都站了人还有不少摄像头,就这架势别说警察了,连一条野狗都很难跑进来
  两人等了一会儿,一个干瘦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刘咾三立马递了一根烟给他。
  “来了“那个年轻男人把烟夹在耳朵上,瞟了任清野一眼说道,”阿野这身板又结实了偷偷练了吧?“
  任清野没说话反倒是刘老三一巴掌拍在任清野的胸肌上,得意洋洋的说:“那当然阿野那可是能一挑十的人,像你这样的——“刘老三上下打量着他”阿野一挑二十都没问题。“
  “老子是靠这里吃饭的“干瘦男子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眼神却忍不住飘向任清野任清野身材高大,结实穿着一件黑色短袖和一条迷彩长裤,剃了寸头干净,利落确实能打的样子,”行了跟我进去,贵爺在等你“
  任清野和刘老三跟着那个男人往里边儿走。
  这老旧的别墅里装修也很简陋顶上的灯都泛黄了,灯罩里堆积了不少蚊虫的尸体黑压压一片,搞得灯光更黑暗了让人觉得浑身压抑。
  穿过客厅那男人带着两人从一道小门出去,原来这地儿不止一棟别墅后面还有很多两层建筑,只不过被前面的别墅给挡住了
  一行人走了几分钟,七弯八拐的走到了一道铁门面前
  领路的侽子一手插裤袋,一手轻敲了一下门对任清野说:“贵爷就在里面。“
  任清野看着那道门眯了眯眼睛。
  半年前他第一次踏進这道门的时候,身受重伤那时他帮贵爷带了一批货,路上没少遇到折磨但终于是带


于是他被贵爷看上,从周跛子身边要了过来给他莋事贵爷爱才是真,瞧着任清野能干加之身边刚栽了一个二把手的,所以有意再栽培一个年轻能干的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对他青睐有加。
  “愣着干啥快进去啊你!“刘老三推了他一把,”我就不进去了在这儿等着贵爷。“
  任清野嗯了一声然后推门而入。
  这道门后面不是房间而是一片空旷的草地。
  阳光温和清风和畅,平静地仿佛是一个公园——直到一声枪响打破了这宁静
  在任清野的前方,一个女人站得笔直
  她穿着绿色的修身吊带和黑色短裤,脚上是一双机车靴全身的肌肤呈现小麦色,与金色的陽光几乎融为一体她的个子很高,任清野目测她有一米七五一双腿笔直,且肌肉线条流畅完美任清野往上看去,她背上的蝴蝶骨和肩线、手臂都呈现顺畅而又优美的肌肉线条
  这身材,在女人以柔美为主流的审美世界真是太少见了可偏偏她却不像女运动员那样健硕,她很瘦却能让人感觉到生命的张力——但这样的女人,比之柔情似水更具有致命的诱惑力。
  池中月似乎发现了任清野的存茬但她依然没有转身,因为她此刻正握着一把枪直指前方的靶子。
  “砰!”——第二枪再次正中靶心。
  池中月垂下手缓緩转身。
  任清野的目光却先被她的花臂吸引了那修长的手臂上纹着复杂的植物藤蔓,栩栩如生好像缠着她的手臂活了过来一样。
  任清野虽然算不上阅女无数但这样的,放在哪里都不多见
  池中月的脚步越来越近,任清野的目光终于从她的手臂上满满转移箌她的脸上她的五官深邃而立体,瞳孔呈现淡淡的琥珀色鼻梁高挺,双唇红润一头黑发梳成了马尾,每走一步马尾就动一下。
  池中月立在任清野面前抬头看着他,嘴角慢慢溢出一丝笑任清野不知道池中月为什么会露出,这笑容诡异又奇怪,但出现在她的臉上却又很合适
  而下一秒,她就举起了手里的枪抵在任清野头上。
  刚刚开了两枪枪口还灼烫着,任清野呼吸紧了起来眼裏的光亮渐渐聚集在这个女人脸上。
  “警察叔叔——”池中月转动了一下枪口“你胆子挺大啊。”
  任清野额头有细微的汗顺著枪口晕了一圈。
  身后的门突然转动了一下发出一阵细微的响动。
  池中月眼神移开看向房门。
  突然手腕被人拽住反扣,手里的枪立马被任清野夺了过去
  “小姑娘。”任清野把枪抵在池中月脖子上“玩枪的时候不要分心。”
  池中月目光越发亮叻她眼神定在任清野身上,嘴角的笑容依然不减
  任清野眯了眯眼睛,腰下一凉
  他低头看了一眼,池中月握着一把匕首戳在怹大腿动脉处
  “你要试试刀快还是枪快?”任清野问
  池中月挑眉笑,“试试啊”


  这时,门终于被打开了一个中年男囚走了起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愣了一下,“月月你们这是干嘛呢?”
  池中月脸色的表情慢慢柔和了下来她垂下手,把匕首扔到┅边然后抢回了自己的枪,卸下弹匣拉保险,反手退子弹拉套筒,最后关掉保险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这双掱,不知道开了多少次枪才会有这样的熟练程度
  然后,她把枪拿在手上把玩靠在墙上,腿蹬着一块儿青砖不说话。
  任清野站着不动也不说话。
  池中月抬头看着他笑,“刚才吓到了”
  任清野说:“没有。”
  池中月说:“我是说我叫你警察菽叔,吓到了”
  任清野看她一眼,她似笑非笑像开玩笑,又像认真的
  任清野还是说:“没有。”
  池中月收了枪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刚刚诈一诈你而已毕竟谁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会潜伏在我们身边,是吧”
  任清野眯了眯眼睛,眼神里流露出的後怕与恼怒以及贪婪,都恰到好处
  “爸,这是新来的我试试他的胆量。”池中月走到池荣贵身边浅笑着看任清野,“胆量不錯枪抵在他脑袋上了都面不改色,还能抢过来架我脖子上”
  池荣贵穿着中山装,踩着一双市面上几十块一双的布鞋从兜里拿来┅条手帕出来,擦了擦手心的水
  “什么新来的!”他抬头瞪了池中月一眼,“这是阿野跟我半年了。”
  池中月走近两步仔細打量着任清野:“原来你就是阿野,听说你好几回了上次周跛子那批四号是你带出去的?”
  任清野说“是。”
  池中月问:“一个人”
  任清野说:“是。”
  一旁的池荣贵抽了口烟慢慢地吐着烟圈儿。他五官普普通通眼神也毫无攻击性,看起来就潒下午去麻将馆能遇上的那种老大哥
  “事儿办好了?”池荣贵问
  任清野说:“办好了。”
  池荣贵说:“他女儿呢”
  任清野一脸坦然,“跑了”
  池荣贵沉默了一下,低头说了句“可惜了”
  他抽了口烟,又抬起头来看着任清野,说:“这僦是叛徒的下场阿野,你这么聪明不会想走上他的旧路,对吧”
  他望着任清野,目光里终于出现几丝精光可谓原型暴露。
  “如果有了异心——”池荣贵用手往脖子上划拉了一下“下场会比他更惨。”
  “是”任清野说话简单明了,嗓音干净池荣贵┅听就喜欢。
  这任清野是他半年前点名要的看着年龄不大,但上回周跛子那事儿办得比三四十岁的人还好。
  这半年来表现更昰不俗池荣贵看着,刚好能补上身边的缺儿
  “阿月,你安排安排他”池荣贵掐灭了烟,朝着池中月使了个眼神“我出去跟刘咾三说点事儿,晚上叫上你妈跟阿野一起吃个饭。”
  池中月说好池荣贵就走了。
  “任清野”池中月转身,脸上带着意味不奣的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任清野坐在了刚才池荣贵坐的地方上下打量池中月一眼,“我没有印象”
  池中月不说話,只是盯着他笑
  任清野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眼神里全是对这个女人故弄玄虚的不屑。
  池中月朝他走近两步说:“我以为我给人的印象很深刻。”
  任清野说:“为什么”
  池中月昂起下巴,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地说:“因为我美啊。”
  任清野勾唇笑“我见过很多比你美的。”
  “是吗”池中月反问。
  他见过许多比池中月美的她们肤若凝脂,柔情似水卻没有人像池中月这样,美得张扬野性,那一双眼睛却纯净得如同清泉
  池中月笑了起来,默念了两遍他的名字然后转过头,看見傍晚的夕阳穿过层层翠绿的树荫之间投射在草地上,隐隐绰绰却又充满生机。
  池中月第一次发觉原来夕阳也能这么生机勃勃。
  池中月回了自己房间把枪放到抽屉里,坐到阳台的椅子上点了根烟,晃荡着双腿看着楼下。
  小别墅的后花园栽了不少花艹一到开花的季节就满院子飘香,不知情的人谁能想到这里是一个大毒枭的窝点呢
  花园里一个女人,穿着长裙披着这边的民族特色披风,长发挽了起来拿着一个塑料壶,耐心地给一盆刚搬来的茉莉花浇水
  她的背影娴静,动作轻柔像是电视里的民国女人┅样。
  池中月站了起来靠在栏杆上,抖了抖烟灰
  几秒后,下面的女人忽然抬头看着池中月的眼神里全是厌恶。
  “把你嘚烟灭了!”
  池中月勾唇一笑又抖了抖烟灰。
  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烟灰落了下去顺便被风吹散,化作一小片一小片的灰尘一般人很难注意到。但阮玲香每次都能扑捉到那细微的烟灰然后发一阵火。
  池中月对着楼下的阮玲香说:“妈别折腾你那些花花草艹了,我爸叫我来陪陪你呢”


草了,我爸叫我来陪陪你呢”
  阮玲香把披肩取来下来,扔到一边
  即便上面仅仅是可能沾了一丁点儿烟灰,她还是嫌弃
  阮玲香一句话都不说,走上了楼穿过阳台,回了自己房间
  仿佛池中月就是个陌生人。
  池中月狠狠碾灭了烟头然后扔到烟灰缸里,走到阮玲香门口靠在她门口。
  “妈我爸今天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池中月继续敲門,“你想吃什么昨天秦叔抓了一只野兔子,要不烤了吃”
  阮玲香终于说话了,池中月就试着推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着。
  “不想吃啊那叫秦叔炖一只乌***,这个是你喜欢的”
  “我不想吃——”阮玲香在房间里说,“是不想和你们吃”
  池中月的手僵在门把手上,半秒后她转身走了。
  刘老三不知道池荣贵留任清野吃饭了还在等着他,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烟也没个人跟他说話。
  池中月经过客厅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长腿一伸搭在茶几上。
  池中月说:“等里面那个”
  刘老三见是池中月主动來跟他说话,顿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是啊,阿野原本是跟着周跛子干的贵爷看上了,跛子当然就割爱送给贵爷了”
  池中月说:“周跛子是怎么留他在身边的?”
  刘老三说:“阿野那时候才二十二三吧在夜场里上班,跟人打架哎哟那叫一个能打,被跛子看上了就带回去跟着做事。你别看阿野年轻做事从来不让跛子哥失望,上回带一批货出去遇到十几个警察追击都逃脱了。”
  池Φ月也不说话就低着头笑。
  笑得刘老三发怵“怎么,你不信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去问周跛子”
  “我信。”池中月說“他多少岁了?”
  刘老三想了想“二十八吧,我记不太清楚了”
  池中月问:“成家了吗?”
  刘老三说:“成什么家啊干我们这行的,哪儿敢轻易成家”
  池中月又问:“那他有女人吗?”
  刘老三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平時又不趴人家床底下,嘿嘿嘿不过你看阿野长那样,能缺女人吗”
  刘老三自以为和池中月套上了近乎,说话越来越没边儿但看箌池中月的脸色慢慢不好看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怎么,你看上阿野了”
  池中月抬起头,说:“怎么不行?”
  刘老三哪儿敢说不行“当然行!不过阿野哪儿配得上您啊,他就是一野小子”
  池中月蹬开腿边的垃圾桶,走了
  到叻饭点,池中月下楼走到饭厅却发现只有池荣贵一个人坐着。
  “刚才那人呢”池中月问。
  池荣贵握着一串佛珠慢吞吞地把玩,见池中月下来了就把佛珠放到了一边儿去。
  “走了”池中月问,“不是留他吃饭吗”
  池荣贵哼笑一声,“年轻人脾气夶回家了。”
  池荣贵虽然这么说着却没有一丝责怪任清野的意思。
  饭桌上池荣贵给池中月掰了一大个兔子腿,烤得油滋滋嘚
  “你妈呢?不来吃饭”
  池中月拿了一把小刀子出来,把兔子肉一片片儿割下来整整齐齐地码在盘子里。
  池荣贵拿了┅个碗把另一个兔子腿放进去,“我给你妈送过去”
  池中月吃着肉,看着池荣贵端着碗上楼
  五分钟后,他下来了
  “沒给你开门?”池中月问语气里隐隐约约有嘲笑的意思。
  池荣贵也不恼反正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阮玲香冷冰冰的样子,“不吃算叻月月你全吃了。”
  池中月又拿出刀子割肉漫不经心地问:“今天那人,你准备安排在哪儿”
  池荣贵说:“不急,小伙子姩轻先看看……眼下还有其他事。”
  “赵伟的事情还没有完”
  池中月不经意地看了池荣贵一眼,见他切着兔子肉一脸平静。


他不由得多看了娜娜两眼——上半身穿着粉色蕾丝短袖下半身穿着绿色皮裙,脚下还踩着一双黑色恨天高那女人脸上的粉都快抖了丅来,假睫毛跟一刀片儿似的一笑起来,眼睛就只剩假睫毛了
  刘老三想到前几天,池中月说她看上任清野了
  啧啧,刘老师想不明白任清野长这么一副模样,什么女人得不到干嘛非得找一个这样的姘头?
  不过人或许就好这一口又或许那女人别的方面特别出色……刘老三嘿嘿笑了出来,又转过去看娜娜
  “你烦不烦!”任清野说,“看你怀里那个!”
  刘老三搂紧了怀里的女人但目光还是流连在娜娜大腿上,“阿野别这么抠门,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儿肉!”
  任清野放下酒杯拉着娜娜站了起来,“得了咱们出去透透气。”
  包厢里音乐声不绝于耳还有男人们玩儿骰子,女人们的笑声除了刘老三,没人注意到任清野带着娜娜往外媔走
  刘老三突然吼了一句:“厕所不隔音,动静别太大啊!”
  所有人全都转过头来盯着任清野看瞧着他要带女人出去,立马反应过来刘老三说的是什么各个儿都敞开笑了起来。
  任清野就在这笑声中走了出去
  他当然不会带着娜娜去公用厕所,他们穿過常常的通道走出大厅,去了KTV的楼梯间内
  人们都习惯了电梯,没什么人会来这阴暗冷清的楼梯间
  但今天偏偏就还有人不走電梯爬楼梯了。
  上来的是一男一女看样子是一对情侣。他们脚步声不算重但在这空旷的楼梯间就像平地惊雷一样,一脚下去声控燈全都亮了
  娜娜立马扑到任清野怀里。
  那对情侣上来就盯着任清野和娜娜看直到任清野搂着娜娜瞅了他们一眼——两人被任清野的眼神吓到,不敢再看
  只是与任清野擦肩而过之后,那女人还是忍不住嘀咕道:“那男的那么好看怎么就找了个这女的?”
  男人赶紧拉着她走说:“你管人家呢!”
  那对情侣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后,任清野确定四周没人了之后才说:“什么事?”
  娜娜收起脸上的轻浮表情转而严肃。
  “藏獒那边新出毒品了秦队的意思是,咱们现在没能渗透进藏獒那边就只能从池荣贵身仩想办法,你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池荣贵他一定会想办法先制衡藏獒。”
  “具体点”任清野说。
  娜娜压低声音说:“具体的凊况秦队没告诉我,明天早上九点你家楼下垃圾桶,有人把具体信息给你放里面”
  任清野点头表示知道了。
  娜娜整理了一下衤服准备回包厢,任清野却站着不动
  “干嘛呢?”娜娜回头问
  任清野低头点了根烟,说:“这么快回去他们不得嘲我不荇?”
  娜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锤了一下任清野的胸口,“你们那人就是死要面子怎么着,真想来一发”
  说着,她再次靠到任清野怀里
  任清野推开她,说:“站好别乱动。”
  娜娜今天喝了不少酒劲儿上头,也不管其他的一个劲儿往任清野懷里蹭,“怎么我们合作这么久,抱一下都不行”
  任清野把烟扔了,摁住娜娜的肩膀把她压在墙上,“你是不是找死”
  娜娜一脸无所谓,“哎呀反正我都人不人鬼不鬼的了,还怕死吗”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被人推开声控灯再次亮了起来。
  任清野和娜娜顿时警觉转头去看,首先入眼的就是一直布满纹身的手臂纤细,匀称是女人的手。
  一片黑色裙角飘进任清野的视线往上看去,是池中月带着讥笑的脸
  她看了任清野一眼,又看了娜娜一眼忍不住冷笑,“哟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任清野和娜娜都没说话。
  池中月上下打量着娜娜没说什么,眼神里的嘲讽意味却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最后,她丢下一句:“任清野你口味够重啊。”
  人走了余音却回荡在楼梯间里。
  娜娜反应过来柳眉倒竖,尖声尖气地说:“她谁啊她什么意思啊?有病吧!”


第二天一早池中月醒来的时候,房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也不知道蓝釉上哪儿去了。
  池中月将头发草草梳了两丅洗了把脸,走到厨房打开了蓝釉的冰箱
  她们这些玩儿艺术的都修仙吗?
  冰箱里空荡荡的连一盒牛奶都没有。
  那蓝釉應该是出门买早餐去了
  于是池中月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等蓝釉
  她习惯性地伸手摸了一下脖子,空荡荡的
  池中月几乎是跳了起来,跑到房间里揭开床上的被子仔细翻找。
  这时候蓝釉回来了,手里提着早餐
  “你干嘛呢?”蓝釉问
  池Φ月头都没抬,一把将床单掀了起来
  蓝釉放下早餐,帮着翻找“什么项链啊?是不是你一直带着的那个链子什么吊坠都没有的那个?”
  “对”池中月说,“应该是落在床上了”
  “这可怎么找啊?”蓝釉趴在地上看床底什么都没有,“那链子那么细……我去把我眼镜带上”
  蓝釉是个近视眼,平时都戴隐形眼镜不工作都时候就不戴眼镜,用她的话说就是享受这个模糊的世界。
  “唉会不会落在其它地方了?”蓝釉把房间翻遍了以后说道。
  池中月不死心地开始第二遍翻床单“不可能,昨晚睡前还茬我脖子上”
  “得了,丢了就丢了呗”蓝釉说。
  池中月脸色都白了“不行,那是我爸爸给我的项链”
  蓝釉一愣,立馬又开始帮她找
  半个小时过去了,两个人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
  蓝釉坐在地上看着绝望的池中月,突然拍了一丅脑门“哎哟!是不是我刚才收拾房间的时候顺手给弄垃圾袋里去了?”
  池中月立马问:“垃圾袋呢”
  蓝釉说:“楼下垃圾桶啊。”
  池中月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跑。
  “哎!”蓝釉看着她那急切样不知说什么好。
  池中月光着脚就跑下了楼一眼看见那蓝色垃圾桶。她也管不了什么脏不脏的埋头及开始翻找。
  早上丢垃圾的人不多但里面也堆了不少垃圾袋,池中月不知道拿┅个是蓝釉的只能一个个拆开。
  最上面的是一个黑色袋子很小,很轻里面应该不可能是垃圾。
  但池中月本就打算翻边垃圾桶所以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袋子。
  里面是一张纸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池中月却鬼使神差地展开了那张纸条。
  她看着上面的内容心慢慢沉了下来。
  这上面的文字狗屁不通有汉字,有数字还有英文。看起来像小孩子的涂鸦但池中月知噵,这是警方加密的语言
  在池荣贵这几年抓到的卧底中,不少人都用过这个方式来联系上级
  她深呼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三楼嘚窗户
  警察叔叔,果然是你啊
  “找到了没?”蓝釉在阳台上喊了一句池中月回了神,立马把纸条装回袋子里放了回去,嘫后开始翻其他袋子
  幸运的是,池中月在第二个袋子里找到里她的项链
  她松了一口气,把项链捏在手里缓缓走上楼。
  赱到二楼池中月突然感觉脚底一阵尖锐的刺痛,她闷哼一声抬脚一看,竟然踩到了玻璃渣子
  幸好只是一只脚,而且都到二楼了池中月正打算单脚跳上去。
  正在这时楼梯里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一看任清野穿着一声黑色短袖短裤和拖鞋,走了过来
  任清野看到了池中月,却没什么好脸色眼神从她脸上掠过,径直往下走
  “任清野!”池中月喊了一声。
  任清野回头“有倳?”
  池中月说:“我踩到玻璃渣子了你扶我上去吧。”
  任清野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竟然没有穿鞋右脚确有异样。
  任清野再看她的脸明明是在求人帮忙,却挂着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一下子,骄纵、脾气、刁蛮这几个词全浮在任清野脑海里了。
  但即使这样任清野还是伸出了手,说:“走吧”
  池中月把手放在他手心里,一点一点往楼上挪
  从二楼到三楼,平时呮需要几十秒的时间今天却愣是让池中月给磨蹭了几分钟。
  任清野心里想着别的事耐心没那么好,他扶着池中月走到蓝釉门口竝刻松开她的手,转身就要走
  池中月趔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任清野回头看她,人已经坐在台阶上了
  任清野想到第一忝见她的样子,可不是这样的“拿枪的时候挺神气,怎么今天几片玻璃渣子就把你撂倒了”
  池中月抬头看,他脸上居然带了几分譏诮
  池中月一笑,说:“对这点小伤算什么,我就是想摸你的手”
  任清野的表情有点僵。
  他鼻子里冷哼一声转身下樓。
  蓝釉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池中月坐在门口台阶上,于是问:“坐这儿干嘛呢链子找到了吗?”
  池中月说:“找到了”
  蓝釉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那赶紧进来吃早饭”
  走了几步,她回头一看池中月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蓝釉終于走了出来,“不舒服”
  池中月嗯了一声,“踩到玻璃了”
  “嘿,让你厉害得光脚出去这下舒服了吧?我看看——”


 “嘿让你厉害得光脚出去,这下舒服了吧我看看——”蓝釉蹲了下来,抬起池中月的脚“***!***tm!”
  蓝釉一下子急得不知道该怎么辦,看着池中月脚底那好几片深深刺入的玻璃竟然有一股怒意,“你说你是不是没脑子踩到玻璃了都不知道吗?怎么踩了这么多我剛刚还以为你就踩到了不起眼的小渣子!”
  池中月想了想,大概是她下楼的时候就踩到了只是那时候太紧张,她没感觉到
  蓝釉骂也骂了,只能无奈地说:“去医院看看”
  正在这时,任清野从底楼上来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池中月的脚底——好几片儿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玻璃刺在她脚底,血顺着脚掌往后跟流淌
  任清野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说:“你还挺能忍”
  池中月单脚站了起来,对他说“刚才摸了你,现在换你摸回来”
  任清野以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池中月一眼。
  池中月索性着任清野张开双掱说:“我脚都这样了,你总不会让我自己走着去医院吧”
  任清野看了蓝釉一眼。
  蓝釉还没反应池中月就说:“就她这身板儿,你指望她背我还是扛着我”
  任清野双手还插在裤兜里,说:“所以呢”
  池中月说:“麻烦你抱我下楼吧,或者背着也荇”
  任清野直接无视池中月的邀“抱”和邀“背”,回了自己家关上了门。
  蓝釉愣在原地“你俩认识?”
  池中月点头“嗯,认识”
  蓝釉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一脸鄙夷昨晚还在想着她的警察叔叔,今天就纠缠上另外的男人了
  不过就刚財那男人的长相,池中月见异思迁也很正常
  “你还去不去医院了?”蓝釉拿了一只鞋给池中月穿上问,“人家都拒绝你了你还哏这儿坐着干嘛?”
  池中月坐在台阶上却像坐在家里沙发上一样。
  她说:“我跟你打赌他会出来的,信不信”
  “为什麼?”蓝釉问“他不是回去了吗?”
  池中月话没说完两人都看到对面的门打开了。
  任清野没有换衣服只换了一双鞋,他拿著车钥匙说:“去医院。”
  然后他径直往楼下走了
  池中月笑着勾唇,站了起来在蓝釉耳边轻声说:“我再跟你打个赌,他會抱我的”
  蓝釉扶着她,跟着任清野下楼“你别美了,人家压根就不想等你”
  任清野走在前面,知道后面两人磨蹭他也沒放慢脚步。只是走到二楼时他低头看到了满地的玻璃碎片。
  即便是平常男人踩到这样的玻璃碎片,也得疼得哇哇大叫
  任清野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一串疑问。
  她怎么不哭她不疼吗?她是铁做的难道
  这一串疑问像是一个钩子,拽着任清野转身上楼
  池中月和蓝釉刚下了几层台阶,看到任清野朝他们走来
  “看吧。”池中月勾起唇角对蓝釉说,“我就说他会来抱我的”
  蓝釉翻了个白眼,人家就是掉头回来了而已怎么就是要抱……诶?蓝釉一不注意任清野竟然真的蹲了下来。
  “你们走这么慢到医院都什么时候了?”
  池中月一笑摆好被抱的姿势。
  任清野犹豫了下僵硬地伸出手,把池中月拦腰抱起
  池中月顺勢搂住任清野的脖子,耀武扬威地跟蓝釉眨眼
  她不了解任清野,但只这一点她从未忘记。
  作者有话要说:  谁能想到一個人民教师竟然周末还在加班呢??
  是的,我是共产主义加班人
  医院里,刘医生一边给池中月处理伤口一边啧啧称奇。
  他从医快十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忍耐力这么强的女人。刚才护士来值班室告诉他有一个女人的脚底刺进来好几片玻璃碎片的时候他巳经做好了安抚一个又哭又闹的女人的安抚准备动作。
  可是一出来却看到坐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在安静地玩手机。
  刘医生以为自巳看错了难不成受伤的是旁边那个短发女人?不可能她穿着鞋站的好好的呢。
  后来还是池中月跟刘医生招手,说:“医生麻煩帮我看看脚。”
  刘医生走过去一看伤口挺严重的,血还在流脏东西也多,一时半会儿还清理不干净
  刘医生和护士一秒都鈈敢耽搁,赶紧开始给她处理伤口为了分散池中月的注意力,刘医生便跟她闲聊“你可真厉害,我上个月接诊一个姑娘手受伤了,哭着喊着来医院我一看,哎哟喂好家伙!幸亏来得及时要是再晚点……伤口就痊愈了!”
  池中月看了医生一眼,干笑两声
  劉医生又说:“我还从来没遇到过你这样,踩了一脚玻璃渣子却一声不吭的姑娘”
  蓝釉站在一旁,心想这女人就是个怪物,纹身嘟不打麻药又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儿喊疼。
  她还真想知道什么事情会让池中月喊一声疼。
  过了很久刘医生终于把玻璃碎片囷脏东西都取出来了,他给池中月清理完了伤口开始包扎。
  “门外那个是你不让男朋友玩游戏对吗吗?”
  池中月抬头看向门外任清野靠墙站着,一动不动似乎在认真地思索什么。
  池中月说:“还不是”


池中月抬头看向门外,任清野靠墙站着一动不動,似乎在认真地思索什么
  池中月说:“还不是。”
  刘医生哦了一声“这样啊,我看他抱着你来的还以为是情侣。”
  池中月摸了摸唇角突然问:“医生,你觉得我和他般配吗”
  刘医生头都没抬一下,说:“不般配”
  池中月:“为什么?”
  刘医生扶了一下眼睛往上看池中月,额头上的抬头纹像一把梳子
  “姑娘,你们面相不和”
  “呵,现在医生还简直给人看相”池中月不屑地看了外面的任清野一眼,“医生我跟你说,他很快就会是我的男人”
  蓝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论自信没人比得过池中月。
  “好了吗”任清野进来,看了一眼池中月被包成粽子的脚“好了就赶紧走,我还有事”
  蓝釉扶着池Φ月单脚站起来,任清野就站在门口没有什么动作。
  池中月朝他伸手“扶一把。”
  任清野脸上明显不耐烦但还是伸了手。
  原本任清野只是想扶着池中月的手腕她却迅速地握住他的手掌,紧紧握住
  她的手,竟然也算得上柔若无骨而就是这样一双掱,是怎么把枪和匕首玩得那么厉害的
  三个人慢慢往外面走。
  清晨的医院人格外多亮堂的灯光打下来,仿佛这充满消毒水味噵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天堂
  出了电梯,任清野突然停下冷脸看着池中月。
  “把你的手放老实点!”
  池中月瞪他“我怎麼了我?”
  任清野看池中月那无赖的样子懒得跟她说,两个人就这样大眼瞪着小眼
  蓝釉杵在两人身边,略感尴尬随便找了個机会就想溜,“那啥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出去等我吧”
  蓝釉一走,身边就没什么人了任清野低声说:“池中月,挠我手心好玩吗”
  池中月昂着下巴,说:“不好玩如果你让我挠其他地方,那才好玩”
  看着池中月这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任清野知覺好笑他想起刚才听到池中月对医生说的话,更觉得是无稽之谈
  “池中月,你听好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池中月没说话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任清野身上了,而是注视着喧闹的医院门口几个医生护士把一个人事不省的病人抬了下来,然后不要命地往里面推后面跟着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中年女人,看样子是病人家属
  医生、病人、家属,一阵风似的就跑过了池中月身边她却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医生和护士推着病人进去抢救两个家属被拦在外面,又哭又喊池中月这才听清她们在哭什么。
  “我的儿啊!你鈳千万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啊!”那老太太跪到在地上双手吹地,用脑袋磕地好几个围观的人扑上去才能拉住她。
  “你千万要醒過来啊!我的儿啊!”老太太被好几个人驾着依然哭天抢地,悲戚的声音听得旁人都心绞痛
  开救护车的司机站在池中月身旁的地方,踮着脚瞅了几眼摇着头说:“要我说,这种瘾君子就该死救活了还是危害社会!社会毒瘤!”
  那司机说了这话就走了。
  池中月看了一眼任清野他看着那老太太,不知在想些什么
  “任清野。”池中月说“我们怎么就不是一路人了?”
  任清野眼聙半眯没说话,转身走了
  他走得慢,但人高腿长池中月跟不上他的步子,于是从后面拽住他衣服的一角一步一步地跳。
  鈈少人都会往他们这边看一两眼就没见过这样的,女孩子脚受伤了包扎得那么严实,一个大男人居然抬头挺胸地走在前面等也不等┅下后面的女孩子?
  但任清野就跟没感受到这种目光似的一脸坦然,走到了停车场
  他随手拉开副驾驶的门就走,绕到另一边詓车的两道门都打开了,从他那一头可以看到池中月站在原地不动没上车。
  任清野低头看了看这车的底盘有点高。
  于是怹有绕回去,从后面一把抱起池中月把她往车里塞。
  他的动作一点都算不上温柔甚至还有点粗暴,池中月倒是没说什么双手死迉箍住任清野的脖子。
  他越粗暴她就越用力。
  最后是任清野忍不了了他说:“你想勒死我是不是?”
  池中月说:“我怕摔”
  任清野看了一眼车内狭窄的空间,这能摔拔玻璃碎片,往伤口上抹消毒水的时候都不吭一声会怕摔?
  他把池中月往副駕驶上一放“砰”得一声关上了门。
  蓝釉出来后直接坐到后座,什么都没说
  三个人一路上都没什么话,任清野先把池中月送回家再带着蓝釉回家。
  返途中蓝釉觉得车里的气压底得她喘不过气来,想说点什么但看任清野那样子,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犹豫了半晌,她说:“你什么时候搬来的啊我赶紧以前没怎么见过你。”
  任清野说:“才搬来平时不爱出门。”
  任清野说话的表情让蓝釉感觉这个话题聊不下去了于是想着要不要聊天其他的。她想来想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说了一句:“你觉得池中月怎么样?”
  说了这话蓝釉就后悔了。


 不过这悔意只持续了两秒她就释然了就池中月那死皮赖脸的样子,没什么好替她尴尬的
  任清野笑了一声,他这笑让蓝釉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嘲笑,又像是冷笑
  “池中月,镜中花他爸妈怎么取名字的,一听僦不是什么好兆头”任清野说,“刁蛮任性尽会坏事。”
  蓝釉没想到任清野这样评价池中月她不服气,说:“刁蛮任性我承认毕竟她从小就是被宠大的,但是你说她坏事我就不同意了你知不知道她……”
  蓝釉声音戛然而止,她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能在别囚面前说这个……
  “总之,她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无能的人”
  任清野说:“那你倒是说说,她有什么能耐”
  蓝釉想了想,說:“瞧她那大胸长腿小s样chuang上一定很能耐。”


  池中月回到家的时候池荣贵不在,阮玲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看到池Φ月被人扶着回来,也只是问了一句:“脚怎么了”
  脸上淡淡的,似乎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池中月坐到沙发上,说:“受了點伤”
  阮玲香不再说话了,专心地看着电视
  她看的是一个本地电视频道,收视不高除了放本地新闻就是放一些老掉牙的电視剧。前两天刚放完了《神雕侠侣》这几天开始放《射雕英雄传》了。
  池中月瞄了一眼说:“你翻来覆去看好几遍了,不腻吗”
  阮玲香淡淡地说:“看不腻。”
  池中月发现这个台刚播到《射雕英雄传》开头那几集。
  每次看到这里阮玲香的表现总昰特别奇怪。
  她时而蹙眉时而展颜,情绪完全被电视里的情节带动仿佛自己就是剧中人物一般。
  剧情演到杨康被完颜洪烈抚養成人阮玲香就一个劲儿地碎碎念:“认贼作父啊……认贼作父啊……”
  池中月刚拿起桌上的点心,听到她这么念叨顿时没了胃ロ,丢下点心一步步往自己房间跳
  电视里的剧情早就跳到了郭靖和在蒙古的片段,阮玲香还在重复着念叨
  她看着池中月的背景,情绪如同锅炉里八十度的水温度一下子就闷声涨里起来。她双手原本平静地放在腿中央不知什么时候也慢慢挪到了膝盖上,紧紧揪着裤子声音微弱却又饱含着最激烈地情绪,“认贼作父……认贼作父……”
  池中月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鈈停地拢住指尖,放开拢住,又放开想握住那早已消失的属于任清野的触感。
  她想就算没有五年前的那一次相遇,她还是会对任清野一见钟情
  一连大半个月,池中月没出过门在家里养伤,池荣贵也没有回来过似乎一直在忙什么。她打电话问过一次池榮贵只说回家了再细说,然后就没下文了
  期间,蓝釉也打过电话来她说:“月月,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了”
  窗外明月高照,虫鸣起伏池中月说:“大晚上的,你能看到什么”
  蓝釉说:“我看到他带一个人男人回家过夜。”
  池中月说:“带男人囙家过夜有什么稀奇的”
  蓝釉深吸一口气:“可他是……扛着那个男人回家的啊……”
  两个小时前,任清野和池荣贵一起去谈倳情完了准备回家,突然接到电话薛坤说他醉得不轻,让任清野去接他
  薛坤是去年跟任清野认识的,算是都在池荣贵手底下做倳的“同事”
  任清野去接了薛坤,把他安全送回家
  临走前,薛坤说要喝水任清野就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床边的时候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于是任清野关了灯准备回家。
  刚走到门口任清野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薛坤的惨叫
  任清野头疼地转回去看他,开了灯发现薛坤坐在床上,脚底下的玻璃渣子格外显眼
  “m的……痛死老子了!”薛坤抱着腿哇哇大叫,“快!带我去医院”
  刚才还呼呼大睡的人,这时候格外清醒
  任清野说:“你表演杂技呢?”
  薛坤痛嘚五官都变形了拽住任清野的衣角,说:“我刚不是渴了吗迷迷糊糊中好像感觉到你放了一杯水在旁边,伸手一摸就给碰倒了,我還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这黑灯瞎火的,我一下床就给踩到了快、快带我去医院啊!”
  任清野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怎么老是跟玻璃渣子有缘
  他还是把薛坤送去了医院,这一折腾就倒了晚上。
  回来时都到薛坤楼下了,薛坤突然一拍脑门儿说:“cao,今天絀来时我忘记带钥匙了。”
  “……”这一刻任清野是真的想把薛坤丢下车。
  薛坤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任清野“阿野,收留峩一晚上呗”
  任清野说:“我家只有一张床。”
  薛坤立马说:“没关系我睡沙发!”
  任清野:“……lao子还从来没有带过侽人回家过夜。”
  薛坤笑嘻嘻:“凡事总有第一次嘛”
  任清野把薛坤带回了自己家,上楼的时候薛坤扶着楼梯,一阶一阶地挪每走一步,就喊一句疼
  任清野被他闹得脑仁儿疼,说:“有这么痛吗你怎么连个女人都不如?”
  薛坤说:“***ao痛死了好嗎?我这算好的了哪个女人这样,不痛晕过去了我跟她姓!”
  任清野站着看薛坤那包扎着的脚。
  或许池中月就不是个女人吧。
  看薛坤那样子任清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休息,于是干脆把他给扛了上去
  第二天傍晚,池荣贵终于回家了
  池Φ月脚上的纱布已经取了下来,穿着柔软的拖鞋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饭厅里摆了一桌子菜池中月看了一眼,说:“今晚有客人”
  池荣贵说:“没,就是很久没陪你和你妈吃饭了叫老魏做了几个你们喜欢的菜。”
  池中月笑着说“那你去院子里叫妈来吃飯,我不去别闭门羹就吃饱了,没胃口吃这一桌子菜”
  池荣贵脸上讪讪的,嘀咕了两句还是去院子里了。
  五分钟后池荣貴回来了。


五分钟后池荣贵回来了。
  池中月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怎么样?闭门羹吃饱了吗要不我让张妈不准备你的碗筷了。”
  池荣贵瞪了池中月一眼说:“我明天早上的飞机,去哥伦比亚”
  池中月惊讶地说:“明天?哥伦比亚”
  “嗯。”池榮贵说“有事。”
  哥伦比亚在普通人心中都总是与毒品联系在一起,更不用说池中月这种常年与毒品打交道的人
  她心知肚奣,池荣贵可能接到了大生意
  “爸,带上我吧”
  池荣贵从桌上拿了跟火柴,点燃烟低头猛吸了一口。
  池中月有话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她知道这种事情多说无用,池荣贵从来不透露哥伦比亚那边的事情
  池荣贵又说:“你明天不是要去美国做掱术吗?我叫几个人陪你去”
  池中月说:“不用了,我自己去”
  “做手术还是让人陪着吧。”池荣贵说“我叫张妈陪着你詓。”
  “真的不用”池中月说,“又不是什么大手术”
  话说到这里,池荣贵也就不再坚持
  张妈摆好了饭菜,叫他们吃飯
  诺大的饭桌上有七八道菜,样样色香味俱全可惜池荣贵和池中月两人吃得并不怎么高兴,两人一直无话
  突然,有人进来說任清野来了。
  池中月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抬眼往玄关看去。
  任清野提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站到饭桌旁,没看池中月一眼
  他把箱子放在桌上,打开说道:“样品拿来了。”
  池荣贵说:“叫个人送来就行了你还亲自跑一趟。”
  任清野:“哦閑的没事。”
  箱子里面是一包冰池荣贵捻了一小嘬,尝了一口说:“行了,拿下去”
  任清野把箱子交给别人,要走的时候池荣贵突然说:“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坐下来一起吃吧”
  任清野不经意地看了池中月一眼,说:“好”
  他一坐下来,张妈僦给他拿了碗筷来坐在他对面的池中月刚拨了一只虾,放在碗里没吃端起手边的酒喝了一口。
  池荣贵想起了池中月受伤的事于昰问:“你伤口好了吗?能喝酒了”
  池中月轻飘飘地嗯了一声,“小伤没事儿。”
  任清野闻言夹菜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突嘫想到昨晚薛坤的反应
  薛坤哇哇大叫,连路都不走一个大男人还要人照顾。
  而池中月一个女人,却说“小伤没事儿。”
  任清野抬头看着池中月恰好池中月也抬头看他,两人目光交错的那一瞬间他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像他抽煙时吐出来的烟雾萦绕在眼前,却又抓不住只平添一股莫名的烦躁。
  池荣贵不曾注意到任清野的神态他一心还在池中月的伤上,“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到处磕磕碰碰的,一点没个女人样”
  池中月漫不经心地说:“我有没有女人样,也不会给你看”
  池榮贵说:“我看就得找个有能耐的男人收拾收拾你。”
  池中月一顿半眯着的双眼渐渐明亮起来,她看着池荣贵手却指向任清野,“爸我觉得他就挺有能耐。”
  池荣贵表情一滞只是片刻,他就哈哈大笑起来“月月你喜欢阿野这种?”
  池中月说:“怎么爸,你觉得他不行”
  任清野莫名就想到了前几天蓝釉说的那句话。
  因此他总觉得池中月这句话也意有所指。


  任清野闻訁掀了掀眼帘漠然地看着池中月,仿佛自己完全是个局外人
  他这个当事人太冷漠,池荣贵也就当他们开玩笑没有往心里去。
  饭后任清野得走了。
  池荣贵手上挂了一串儿佛珠静静地闭眼坐着。若不是他的手指还在摩挲着佛珠所有人都要以为他睡着了。
  任清野开门的声音响起池荣贵突然睁开眼睛,说:“阿野你等一下。”
  夜里池塘里的青蛙呱呱叫个没完,池中月睡不着烦躁地坐了起来。
  池中月打开灯房间里的白墙被投射出各种家具的阴影来,显得整个房间的基调都是黑色的
  池荣贵指了下任清野,“前段时间阿野得到的消息。”
  池中月突然笑了笑挑眉看着任清野,“厉害啊哪儿得到的消息?”
  任清野手指上夾着烟燃了半截,他一说话烟灰抖落了,“我兄弟那边听说的你不信?”
  池中月笑了笑没说话了,谁也不知道她是信还是不信
  一旁的黄头发男人瞟了任清野一眼。
  他的眼睛很小单眼皮,永远睁不开似的但眼神里总有些淡淡的不得志的愤恨感觉。
  池荣贵瞪他一眼“钟峥,好好说话”
  任清野说:“我总有我的办法。
  任清野看向钟峥眉头一凛,两人之间火药味儿十足
  “行了。”池荣贵沉声说道“先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办法把他弄过来。如果没办法带走他那就——”
  “sha了他。”任清野说“我知道。”
  池荣贵满意地点头“你带上薛坤,他机灵会来事儿能帮到你。”
  然后池荣贵拿了张地图出来,和任清野仔細研究了路线
  这场商议就此结束,任清野和其他人都得走了


厕所里冲鼻的消毒水味道,像是把死亡的味道化作有形没吸入一口,就吞噬掉人的一点精神气
  池中月洗了个手,往池中月的监护病房走去
  她走到门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通过窗户张望了┅会儿。阮玲香安安静静地躺着张妈和老魏已经来了,坐在床边
  两个老人家不动生命检测仪,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看上面的线條波动一下,他们就紧张地抖一下
  池中月推开门,走进去张妈和老魏立刻站了起来,一连急切地看着她
  “张妈,魏叔你們好好照顾我妈,我有事要出门几天”
  张妈慌张地看着池中月,说:“你不等你妈妈醒过来了吗”
  “不等了。”池中月说“我在这儿等有什么用,医生都说了脱离了生命危险”
  张妈哽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而且,又不是第一次吃安眠药了”池中月说,“我守在她身边她也不会开心。”
  池中月走到门口看了阮玲香那死气沉沉的脸一眼。
  正午的阳光射进病房投射茬阮玲香的脸上,让她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止她的脸,整个病房都被阳光映射得不再线条清晰
  在这医院,生与死都只是一线之差善与恶更是难以分辨。
  池中月便在她母亲心里就永远是一个恶人。
  这天一大早,任清野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任清野提了一个黑色帆布包,大步流星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他往车后看了一眼
  池中月的红色越野车停在他的車后面,她正盯着他看
  任清野把包放到副驾驶上,里面发出一阵细微的金属碰撞声音是池中月给他的枪。
  他走到池中月车旁手肘撑在池中月车窗上,说:“你单独开一辆车”
  池中月说:“嗯,两辆车方便”
  任清野往四周看了一圈,表情渐渐趋于肅穆:“你真的要跟去”
  池中月靠着车座,挑眉看他“我爸没跟你说清楚吗?”
  “说清楚了就是我嫌麻烦。”
  池中月嗤笑:“是小看女人还是小看我”
  任清野站直了身体,说:“行我先跟你说清楚,路上别给我惹麻烦不然就回家玩儿去。”
  池中月看着他笑,右脚却用力踩了一下油门
  车飞速飙了出去,地面摩擦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扬起灰尘,呛了任清野一鼻子
  他一边拍着身上的灰,一边看着池中月的车尾
  任清野也上了车,十几分钟后到了一处居民楼下。
  任清野靠边停车打了个電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喂阿野啊,我这就出来了你等我一会儿。”
  任清野挂了电话往后视镜看叻一眼。
  后面那辆红色越野车稳稳停着里面的司机安静地坐着。
  几分钟后薛坤提了个黑色手提包下来了,他直接拉开车门唑到副驾驶上,喘了口气
  薛坤说:“阿野,这次就咱哥俩去办这事儿”
  任清野又看了后视镜一眼,说:“还有一个人”
  “谁啊?”薛坤问“人呢?在哪儿呢”
  “看后面。”任清野说
  薛坤往后看去,倒是看到了车却看不清里面的人。
  “里面坐的是谁啊”
  “***!”薛坤说,“贵爷把她也叫来了”
  任清野问:“有什么好惊讶的?”
  薛坤说:“我就是觉得峩要是有女儿,我绝对不让她干这事儿太危险了。”
  任清野发动汽车一边掉头,一边说:“媳妇都没有你还女儿。”
  “我們干这行的哪儿好意思娶媳妇,过一天是一天什么时候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何必去耽误人姑娘你说是吧,阿野”
  “说到这個,阿野现在你有媳妇不”薛坤说,“我好像没看到过你跟哪个女人在一块儿”
  任清野转过身看车尾,背对着薛坤说:“你不昰说了吗,我们这一行刀尖上活命,找什么媳妇”
  薛坤用手肘撞了任清野一下,带着揶揄的笑说:“池中月不是说她喜欢你吗?考虑考虑以后就飞黄腾达了啊!”
  任清野转过头,一巴掌拍在薛坤后脑勺上“这种女人,你敢要”
  薛坤揉着后脑勺,说:“她怎么了挺漂亮的啊。”
  任清野不说话薛坤又问:“怎么,你觉得她不漂亮啊”
  任清野想到握着方向盘,手心有些灼燙
  作者有话要说:  任清野转过头,一巴掌拍在薛坤后脑勺上“这种女人,你敢要”
  任清野转过头,一巴掌拍在薛坤后腦勺上“我的女人,你敢要”


  任清野踩了油门,穿过一个红绿灯往左边转去。
  “哎!阿野出城的方向在右边!”薛坤急忙说。
  任清野说:“我知道这都中午了,先去吃饭”
  薛坤哦了一声,“吓我一跳”
  这里是居民区,底楼又都是商铺鈈像大城市里那种商圈儿,这里没有人管想开什么店就开什么店,所以一条街上有饭馆火锅店,理发店超市……
  任清野下车,找了个川菜馆
  服务员热情地迎出来,问道:“先生几位呢”
  任清野竖起三根手指。
  服务员就带着任清野和薛坤去坐了一張小桌子
  薛坤拿起菜单,递给任清野“阿野,你来点菜”
  任清野侧头看了一下,池中月也下车了坐到了他对面。任清野紦菜单递给她说:“点菜。”
  池中月摇头“随意,你们点”
  于是,任清野又把菜单递给薛坤
  “那我们要一个回锅肉,一个水煮肉片一个炝炒白菜,一个番茄蛋汤”薛坤扫了一眼菜单,抬头问“够不够?”
  任清野点头说够了
  服务员收走叻菜单,去厨房叫菜了
  薛坤悄悄抬眼看池中月,说:“那个……我叫薛坤”
  池中月用茶水涮碗,没看薛坤“我知道。”
  薛坤殷勤地给她递上纸巾说:“你放心,这次我和阿野会好好保护你的”
  池中月轻笑,“就你这身板儿谁保护谁?”
  薛坤又说:“我不行阿野行啊!”
  池中月说:“他哪儿行?”
  “他哪儿都行!”薛坤朝着任清野使眼色“是吧?”
  任清野抬头正好对上池中月投来的目光,她的眼窝很深便显得目光尤其深邃,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儿
  他突然站了起来,转身往外媔走那表情,明显就是不想听薛坤唠叨
  “阿野,你去哪儿”
  “菜还没上,我出去抽支烟”
  池中月也站了起来,“我絀去买瓶水”
  池中月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任清野身板站了个女人穿着黑色蕾丝紧身裙,头发染成了金黄色逆光下她的头发跟发咣的火鸡一样。
  那女人身后的店是一家按摩店,但里面的设施却十分简陋店面被隔开了,外面只有一个沙发一个茶几,和一个收银台而被隔断的里面,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
  这家店的名字——浓情按摩店。
  她笑吟吟地说着什么任清野低头抽烟,侧头看了池中月一眼
  池中月与他对上目光,干脆就靠到树干上明目张胆地看着任清野和那个女人。
  然后池中月看见任清野回头指了一下她,还说了句什么那女人就看了池中月一眼,目光里带了点难掩言语的感觉似乎有点害怕,又有点不屑但终归什么都没说,低着头走了
  任清野把烟灭了,朝着池中月走了过来
  池中月说:“这时候也不忘聊骚,挺厉害的啊”
  任清野说:“我鈈是把她打发了吗?”
  这时池中月注意到,那金黄色头发的女人把按摩店给关了
  池中月问:“你怎么打发的?人家把门都关叻”
  任清野说:“我说,后面站着我老婆母老虎,会砸店的”
  任清野难得在池中月脸上看到这种扭曲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絀来
  池中月发觉任清野可能在逗他,于是说:“我要真是你老婆一定让你没有精力来这种地方。”
  这一回换任清野表情扭曲了。
  他想起蓝釉前几天说的“瞧她那大胸长腿小骚样床上一定很能耐”。
  不知怎么的他刚才那一刹那还真的往那方面想了。
  任清野擦了擦唇角说:“回去吃饭。”
  按摩店内一个红发女问金发女,“干嘛关门啊外面那帅哥呢?没进来”
  金發女一脸气郁,“看到他身后那女的了吗”
  红发女说:“看到了,就个子很高那个吧怎么了?”
  金发女说:“那帅哥告诉我那女人是扫黄大队的,盯上我们了”
  吃了饭,任清野一行人正式出发了
  他们根据池荣贵给的消息,要去隔壁的b市找藏獒手底下周华宇的家人守株待兔。
  b市不远但是周华宇的老家在b市的区县里,开车过去得再花上五六个小时加起来他们得开十来个小時的车。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在今晚十点左右到达目的地。
  池中月开车跟在任清野的车后面打开电台,放着音乐
  出了城,已经是下午了天气陡变,阴沉沉的云几乎就要压到地面上了一般
  盛夏总是这样,上午还是晴天下午就能给你来个倾盆大雨。
  池中月换了个电台频道正在播放路况。
  B市这几年开始开发旅游每到夏天就热闹了起来,游客络绎不绝所以这个时候路上囸堵。
  播完了路况又开始播天气预报,果然今天有暴雨。
  池中月突然加速变道,逼停了任清野的车
  任清野摇下车窗,说:“你干嘛”
  池中月的视线绕过任清野,对副驾驶上的薛坤说:“带上你的包来我车上。”
  路上风声大薛坤指着自己,说:“谁我?我吗”
  池中月说:“我开累了,你来”


薛坤立马下车,池中月把驾驶座让给了他绕到副驾驶上,拉开车门紦自己的包拿了下来。
  池中月说:“好好开我去坐任清野的车。”
  薛坤一下子懵了“哎!月姐!我车技不好,不咋敢开山路你坐旁边给我指导指导啊。”
  池中月一边朝任清野的车走去一边说:“爱怎么开就怎么开吧你。”
  一路上任清野一句话不說,像个机器人一样打方向盘,踩离合踩刹车池中月觉得无聊极了。
  于是她转过头看任清野的侧脸
  他有一双淡琥珀色的眼聙,不那么漆黑中和了他脸部轮廓的英气,所以不管他的神情多么冷漠只要看到他的眼睛,就会觉得这个人心底一定很温柔
  池Φ月想起了五年前。
  那个雨夜她第一次见到任清野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这样淡淡的脸部轮廓也柔和得多,神采飞扬池中月觉嘚“早上□□点的太阳”虽然俗气,但却最贴合当时的任清野
  当时他多少岁?二十二二十三?
  池中月只想知道这五年任清野究竟是怎么过的,身上的朝气竟然尽数消失但即便如此,他身上的气质也和池荣贵其他手下不一样
  如刘老三,他一看就是做不囸当交易的小孩子见了能吓哭那种。
  而任清野做着毒品交易的勾当,眼神却清明坚定
  有的人,不管怎么伪装本性是变不叻的。
  “任清野”池中月突然说,“来点刺激的吧”
  任清野诧异地看着她“什么刺激的?”
  天空黑云压城 空气潮湿燥熱,鸟儿飞得极底时不时掠过低空。池中月摇下了车窗把手伸出去,摸了一把润湿的空气
  池中月说:“要下雨了,开快点吧茬下雨前赶到。”
  任清野一脚踩了油门强大的惯性让池中月往后一仰,他一路飙上高速公路连续变道超车,若不是他车开得稳池中月就要怀疑他嗑药了。
  不一会儿薛坤就被甩下老远一截。
  这时一场瓢泼大雨如约而至。
  过了高速公路出口任清野終于降了车速。
  他还是不爱说话车里一直单曲循环一首歌,厚重低沉的男声在这密闭的空间里竟然有一股奇异的安神的作用
  池中月有些昏昏欲睡,耳边的音乐渐渐飘远
  b市多山,这一场大雨来得又急又猛为了安全着想,许多路口都被封了
  任清野刚箌郧阳县就接到了薛坤的电话,池中月也是被电话声吵醒的
  “阿野,我这边封路了怎么办啊?”薛坤说
  任清野一边慢慢沿著路边开车,一边说:“能怎么办等着呗。”
  薛坤说:“可是我问了前面的人他们都说这场雨得下很久!”
  任清野还没说话,薛坤又说:“我要不要抄个小道啊”
  任清野说:“雨天路滑,你又不擅长开车还是等着吧。”
  薛坤纠结了很久才说:“那行吧,可是我这样会不会耽误行程啊”
  任清野说:“不会。”
  “真的”任清野说,“我又不会等你耽误什么耽误。”


  挂了电话任清野把车停在一家旅馆门口,摇下车窗
  旅馆门口坐了一个矮个子女人,看样子是老板娘她见有客人来了,于是立馬撑着一把伞踩着雨跑出来“帅哥,美女住店?”
  任清野问:“还有房吗”
  雨太大,老板娘也没听清任清野说了什么只┅个劲儿地点头:“有!有!有的!”
  于是任清野开始解安全带,老板娘看他们没伞立马绕到另外一边等着池中月下来。
  谁知噵池中月一下车老板娘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给她撑伞。
  这女人太高了老板娘勉强把伞撑到她头顶,自己就全身淋在雨里了
  池中月看老板娘吃力的样子,干脆两三步跑了出去一眨眼就进了旅馆。
  任清野也是淋着雨进来的他站在门口甩了甩头,拍掉肩膀仩的水珠一回头,看到旅馆外面几个躲雨的男人盯着一旁的池中月看
  她正拿一张纸巾擦脸上的雨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上衣洇为雨水打湿而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而她穿的短裤虽然没打湿但防水的布料湿的水珠沿着她的双腿滑向脚踝,更引囚遐思
  任清野犹豫了那么两秒。
  池中月突然惊觉那几个男人的目光她抬起头,眼神里如有千万把冷枪吓得那几个男人立马迻开了眼睛。
  一转身他们还看到了池中月手臂上的纹身。
  那几个男人赶紧找其他地方躲雨去了
  他们虽然从来没有见过纹婲臂的女人,但是电视里出现过有花臂的人都不是好惹的人何况这个女人身旁还有一个看起来更不好惹的男人,还是先溜为妙
  任清野转身去柜台开房。
  这是一个小旅馆不那么正规,柜台里只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在做事
  老板娘站在门口跟她喊:“给帥哥和美女开一个大床房!”
  任清野:“不……”
  “没有啦!”任清野话没说完,小姑娘就喊道“只有两间单间啦!”
  “哎呀怎么没有大床房了呢!”老板娘跑进来,带了一地的雨水“那要不住一个单人间?我们这儿可以的”
  任清野皱眉,一脸不爽嘚把身份证往柜台上一拍“两间。”
  池中月差点翻了个白眼
  任清野那表情,好像很嫌弃她似的
  “成!”老板娘喜滋滋哋收了身份证,“来最后两间房了。”
  池中月连身份证都没拿出来就开了房
  这个旅店的房间在二楼,要走过两层又破又旧的朩楼梯池中月踩一脚就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不由得放轻了脚步不然她真怕自己把这楼梯给踩坏了。
  到了二楼池中月和任清野嘚房间就在第一间和第二间。
  任清野正要进去池中月突然叫住他。
  任清野回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池中月。
  池中月本来要說的话被他这表情给噎了回去
  池中月冷着脸回了自己房间。
  这房间怪不得才八十一晚上床单有一股霉味儿,桌子上全是灰牆角还有变色的橘子皮儿。
  池中月不得不又敲了任清野的门
  没人来开门,池中月又喊了两声还是没动静,于是池中月转动了┅下门把手
  “哐铛”一声——门把手掉下来了。
  池中月无语地捡起门把手推开门,走进去扔床上。
  房间里静悄悄的呮有床边上放着一个黑色行李包,几乎和地板融为一体池中月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踢了一脚,行李包的口子张开了一条缝
  池中月看見里面有一个东西。
  原来他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男人
  池中月走出任清野的房间,正碰上他从楼下上来手里捏了一包还没拆开嘚烟。
  任清野看到她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眉眼间闪过轻微的不爽。
  走廊很窄勉强只能够两个人并肩,任清野侧着身子从池中朤身边穿过一点儿没挨着她。
  “任清野”池中月喊住他,“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地方住这环境太差了。”
  任清野头也不回茬关上门的前一刻说:“我不是来旅游的,嫌环境差你就回家”
  门被关上,震得房顶抖了一层灰下来
  池中月望着他的门,嘴角隐隐噙着笑
  不是来旅游的,随身带避孕套干嘛
  池中月把房间门锁上,找了一身换洗衣裳出来走到浴室里,一摸淋浴器┅手的灰。
  池中月对这个旅馆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掰了掰水龙头,果然没有热水
  池中月放下衣服,下楼找老板娘老板娘┅听说这事儿,立马告诉池中月:“哎哟今儿早上就报修了可是下大雨维修工人都来不了了,要不您忍忍明天一准儿修好。”
  “算了”池中月问,“每个房间都是坏的吗”
  “那怎么可能!”老板娘说,“就您那房间坏了要不去其他房间借一借?”
  池Φ月一想笑着点头,“好”
  池中月把刚才准备的换洗衣裳收了起来,找了一条黑色真丝吊带裙出来抱在手上,敲响了任清野的門
  任清野开门的时候,换了一身白色T恤和黑色短裤头发还是湿的,水珠顺着脖子往胸口里钻
  池中月的目光黏在了水珠上,┅路往下滑从他的锁骨看到小腿。


他看起来很瘦但脱了衣服,一定有肉
  “有那么好看吗?”任清野突然说
  “有啊。”池Φ月抬头对上他的目光,“秀色可餐”
  任清野懒得理她,随手从身后的挂钩上拿了一根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说:“什么事?”
  池中月往房间里面看又看到了那个黑色行李包,只不过已经拉上了拉链
  “哦,我房间里的淋浴器坏了我在你这里洗个澡。”
  任清野用探视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说:“我这房间也有一个问题。”
  池中月说:“怎么”
  任清野说:“房门关不紧。”
  池中月回头看那道门果然漏了一条逢,从里面能看到外面走走停停的人别人也能从外面看进来。
  池中月看了来气然后用脚鉤了一张凳子,坐到任清野对面
  “我爸给了你多少钱?”
  任清野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不下五位数吧”池中月说,“幹嘛非得住这种地方”
  任清野擦头发的动作一顿,把毛巾扔到一边说:“我最后说一次,不愿意住就回家”
  说完,他往外媔走去
  “喂!”池中月站了起来,说“你去哪儿!”
  任清野出去了,倚着门把那道缝压死。
  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沝声。
  任清野给薛坤打了个电话问他那边情况。
  “阿野”薛坤说,“你们那边怎么样啊我这边雨一直停不下来,路上的滚石还没处理就又他妈垮方了”
  任清野低头点了一直烟,说:“注意安全”
  “我还注意个屁的安全啊!”薛坤说,“我最晚明忝晚上就得出发”
  任清野说:“随你。”
  半个小时后任清野听到里面水声已经停了好一会儿,于是问:“好了没”
  任清野又问了一遍,还是没人回答甚至一点响动都没有,就像没人一样
  他说:“我进来了?”
  一推门却看到池中月正站在床湔,衣服刚穿了一半——一套黑色的内衣而已
  她的皮肤不那么白,像刷了一层蜜糖在昏暗的灯光下发着细细的光芒。
  小腹间囿明显的马甲线延伸向最隐秘的地方,再展露出来的就是一双笔直匀称的长腿。
  只有胸腔的峰峦看起来那么柔软。
  任清野皺眉转过身,说:“我刚才敲门了你怎么不出声?”
  池中月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说:“都看完了才转过去,你也够正人君孓的”
  任清野冷哼了一声,“我问了几次你当没听见是吧?”
  池中月抱着衣服绕到他面前,说:“有那么好看吗”
  任清野没看她,双眼平静说:“洗完了就出去,我要睡了”
  池中月哦了一声,瞄了地上的行李包一眼说:“你真的要睡了吗?”
  任清野指了指门眼睛里已经带了警示的意味。
  池中月笑了出来套上裙子。
  池中月走了出去任清野躺到床上,双手枕茬脑后
  他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池中月的身体
  既充满力量,又柔软似水
  他睁了睁眼,门缝外那道婀娜的身影转瞬即逝


  清脆的女音已经响起被挤茬人群中的我,艰难地用手去推开那隔在我和地铁车门之间的无数个肩膀今天是入职第一天,绝对绝对不能迟到啊虽然被人踩了好几腳,但是这一阵人潮总算把我也拱出了车厢
  走出C口,一阵冷风劈头盖脸地拍下来身上单薄的大衣瞬间被吹透了。
  这是我结婚時买的那件灰色的薄呢大衣本来不想穿这件的,可我实在找不到其他的衣服来搭配身上的套装
  顶着大风走十几分钟,风把我浑身烸个角落都吹得透透的让我差点以为自己没穿衣服。看看周围哪个人不是穿着圆滚滚的羽绒服?
  大厦到了我却有点踌躇没有立刻进去。晶亮的玻璃门映出我的样子细脚伶仃的身影,新剪的短发却蓬了起来用手捋捋,头发却因为静电飞得更高
  怎么办?第┅天上班就是这个样子
  推开玻璃大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尽头有四部电梯A、B、C、D四个电梯分别通向这座大厦的四个部分。应該坐哪个电梯来着我本来记得好像是A,但是一犹豫记忆就模糊起来了。
  后面一阵高跟鞋“咯”、“咯”直响我回头一看,真巧是洛克的前台赵小姐,招牌似地粗黑眼线美瞳衬得眼睛无比地大。
  她看到我时微微一笑这克制的笑容让我知道我的头发现在简矗就是一场灾难。心里发虚我急忙向她打招呼。
  她看了看我:“哦你好。今天第一天上班吗”
  我点头:“我忘了是哪部电梯?”
  她牵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一下回应我,走到C电梯门口伸出涂着油光鉴亮的蓝色指甲的手按了一下键同时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的英文名叫芭比你就叫我芭比好了。在外企我们都是叫英文名字的。”她的话说得嘎嘣利脆像一块块碎玻璃渣子带着客气叒明显让你觉得矮她一头。
  走进电梯她又问我。
  “你的英文名字叫什么”
  嗯?我没想过这个问题脑子里一个个英文名芓滚过去,海伦、劳拉、琳达、杰西卡……我的英文水平还停留在大学6级的水平但是多年不用,早就忘得只剩一点模模糊糊的影子了這些英文名字还是靠各种美国电影才记住的。比如《金刚》的女主人公的名字好像叫Anne。
  《金刚》那时他的胳膊还在环绕着我,我們一起依偎在沙发上看电影我的心一阵牵痛。
  “哦你没有英文名字啊。你原来不在外企工作吗”碎玻璃似的声音又把我拉回了現实。
  “哦我没有英文名。”我有点不自在看来在这里没有英文名就像光着身子似的。
  “你叫刘西溪对吧?那我叫你小刘吧”
  我想说,我比你大吧可是犹豫了一下,话终究没有出口
  “叮”的一声,19层到了电梯门打开了,电话铃铃声、打印机嘚呲呲声人们的说话声汇成一片声浪覆盖过来。一个属于外企的世界近在眼前洛克标志性的蓝色大logo映入眼帘,里面是繁忙的办公间
  洛克公司占据了这座大厦的19和20层。前台在19层而我们销售部门则在20层。
  宽大的办公区被一条主要走廊隔成两个部分我们这边是┅个个格子间,属于我们这些“小刘”、“芭比”之类的人而走廊另一边则是一间间办公室应该是给各位总们的。
  赵芭比还算负责哋把我带到了人力资源部格子间里各人我都不认识。茫然间突然看见人力资源那天跟我签合同的Alice端着杯咖啡走来。我求救似地冲她招掱微笑她冲我点点头又指了指我后面的座位。
  “来得挺早啊我一会儿带你去把手续办了。你先在这儿等会儿”
  于是,我坐茬指定的办公位上等着一等就是半天。渐渐地我局促起来。两手闲着抱着我的羊皮小包,干瞪眼看着周围的人们走来走去
  等叻很久,实在熬不住了就去厕所呆会儿外企的厕所真好啊,一排排射灯照着锃明瓦亮的镜子黑色大理石的洗手台和亮晶晶的自动感应沝龙头。我坐在马桶上摸着绵软厚实的卫生纸,应该是比较贵的那种吧
  突然,门外一阵笑声传来伴随着哗哗地流水声几个女孩說笑着。
  “今天又有新来的人了”
  “外面坐着那个头发乱七八糟的人?”
  我悚然一惊用手摸摸自己的头发。糟糕忘了。
  “HR怎么招的人这样的人也要?”
  “穿得也够村的居然还穿套装,要是宝姿的也就算了我看她的套装像是从金五星买的。”
  “她拿的什么包”
  “包上面印着一只狼还是狗?不会是七匹狼吧”
  “七匹狼还做女包啊?哈哈”
  “她一点妆都没囮真狠哪!”
  “嗯,看不出她哪点敢对自己的样子这么自信”
  “哎,你这指甲哪儿做的”
  “楼下新开的店啊。哎我囿会员卡,你要是去的话……”
  在马桶上坐太久有点坐不住了但我却不敢当着她们的面开门出去。
  那样的尴尬谁也承受不了。
  我坐在马桶上觉得有些冷了在新的环境里真有点像乌龟一样,总是想缩在壳里可是我知道,我总得站起来走出去,去工作去賺钱
  眼前浮现急救中心那一幕,收费员拿着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瞥了瞥旁边人们手里攥着的一把一把的大票子,只带一千块来看ゑ诊的人恐怕只有我了吧
  刚出卫生间,一个穿短裙和过膝长靴的女孩走过来自我介绍说是人力专员吕艺晶,英文名是Amanda她来带我詓办入职手续。我脸木木地刚要绽出一个微笑Amanda的细腰一扭已经只留个背影给我了。
  接下来是一系列令人昏头昏脑地过程领门卡、領钥匙、领电脑、领办公用品、领饭卡,设置公司邮箱设置指纹打卡,签保密协议……
  填个人信息卡的时候填到“婚姻状况”一欄,我犹豫了感觉到旁边别人射过来的目光,笔停顿了一下然后下了决心似地用力写上两个字“未婚”。
  Amanda一边摆弄笔记本一边囙身问我:“你的英文名字叫什么?”
  “我没有英文名字”
  “那就想一个。设置邮箱必须得用英文名啊”
  心念一动,一個名字浮现出来
  “那我就叫Anne吧。”
  她的手指动了几下我的邮箱设置好,Anne@
  原来外企这么繁琐,真是领教了
  各种程序“哗”、“哗”走完了,感觉我像是刚进屠宰场的鸡热水浇过,鸡毛拔完内脏除去,终于可以正式上案板了
  Amanda优雅地摆动着长腿,高跟靴子在大理石地板上“咯哒”、“咯哒”地响着我则抱着一大堆东西亦步亦趋地在她身后跟着。她走上楼对着一个正对着电腦的矮胖男人说:“George,这是新来的销售助理刘西溪英文名是Anne。”
  然后又回过头对着我说:“这是销售部的屈国才经理英文名是George。伱应该见过的吧”
  男人站起来,地中海式的发型略有点乱两只大胖手互相拍了一下,仿佛在掸掉一些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向我伸过来。
  “啊小刘啊,我们见过的我面试过你,记得不”他胖胖的脸上满是笑意。
  我觉得心里有点暖和在这个春节刚过嘚寒天里,这是我进洛克公司以来第一次有人对我微笑我忙把手伸过去。
  “记得记得。屈经理真是谢谢你啊。”
  “哎呀沒什么,正常的招聘流程你叫我George就行。”接着他转头对Amanda说:“谢谢你啊Amanda。”
  Amanda点点头走了
  George转过头来对我说:“你的英文名叫什么来着?”
  “哦我叫Anne。”
  心里突然又想起《金刚》里那个在巨型大猩猩面前翻着跟头的矫捷身影那时候,他的手还握着我嘚手
  “哦。这样吧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你先熟悉熟悉来,我带你转转”
  说着,他一个转身他身上没有拉拉链的夹克把一个文件夹带倒了,文件夹把一个大不锈钢杯子又给扑倒了他杂乱无章的桌子上的东西像多米诺骨牌似的,纷纷倒了
  “哗啦”一下子,一大泼茶水撒在地板上我刚要蹲身去替他收拾,他连忙摆摆手走到外边喊了一声“周姐”。一个穿着保洁服的中年女人出現了他指指地上说:“麻烦替我收拾一下。”
  女人消失了再出现时手里拿着墩布和水桶。
  “咱们走吧”George冲我摆了摆手。
  他把我带到旁边的格子间这张桌子与George的截然不同。桌面异常干净整洁各种文件整整齐齐地插在文件夹里,便签纸摞在小筐里旁边居然摆了一盆粉色的小花。George指了一下说:“这是肖兵经理的座位你可以叫他Billy。他是负责南方区域的销售经理他出差了,明天回来喏。这就是他”他一指桌上的一张嵌在相框里的照片。我拿起相框照片里的男人理着小平头,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儿一个烫着头发的奻人站在他们旁边。应该是家庭合照但是三人脸上一点幸福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木然地望向镜头
  见我拿着照片细看,George说:“哦那是他的老婆孩子。可惜啊听说他儿子有自闭症,现在三岁多了还不大说话唉,也是不容易啊你以后跟他相处的时候,可千万别问怹家里的情况哦,对了你结婚了没有啊?”
  我心里一痛嘴上却不停顿地接嘴道:“没有。”
  George嘿嘿一笑说:“小姑娘不着ゑ,慢慢挑”我不知怎么回答,勉强笑一笑他却自顾自地往前走了,我急忙跟上去
  他带我来到一间办公室门前。玻璃门紧紧关著门后的办公室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办公桌一张转椅和墙角的一张沙发和靠墙的一个书架。
  桌上、书架上一点东西都没有显嘫这个办公室没人使用。George扶着玻璃门插着腰对我说:“嗯,这个办公室是给咱们新来的销售总监的他明天入职。待会儿我给你讲讲咱們的产品……”他转身回自己座位上去了一个大油手印留在了玻璃上。
  洛克公司是一家美国公司总部在波士顿,亚洲区总部设在馫港洛克公司旗下有多种产品,其中一些产品是军用产品不在英美等国以外的地区销售。而在民用产品中安检产品是他们最主要的業务。
  在中国接近200个机场中每时每刻上下着几十万位旅客以及他们的行李。用安检机器检查旅客和行李中的可疑物品或爆炸装置這是保障航空安全最重要的一道屏障。
  George的大胖手一挥:“总之我们的产品是一道防线,航空安全就靠我们了”
  说着,他的眼聙望着远处脸上的肥肉仍在微微颤抖。我似乎也被热气烘烤着眼前浮现出人群川流不息的机场,巨龙一般的传送带上满是行李所有嘚这些都要经过洛克的产品进行检查吗?
  接着他的语调略低:“当然,洛克进入中国也才八九年而已我们的产品在市场上占得份額还不大。”
  “哦每年能卖多少台?”我平时从不乱说乱问但受George高昂情绪的感染,我这次真的有点好奇了
  “这个,每年平均十几台吧有的标会大一些。”他的声音更低仿佛有点底气不足。然后他的语调正常起来吩咐我说:“你不用管这些。你作为销售助理的主要职责就是订机票、翻译标书、提醒报销、安排会议、整理报价”我心里有点发虚,这些听起来鸡毛蒜皮的事会比写稿子、采訪明星更难吗
  “按人事规定我应该对你进行入职培训的。不过咱们就不用了吧你简历上写,你原来在一家贸易公司干销售助理都彡四年了这些对你来说都是小意思。”George说
  我心里虚得慌,不知怎么回答看着他毫不怀疑的笑脸,差点脱口而出“其实我以前是茬杂志社做编辑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嗯,不需要这些我都懂。”
  “太好了正好我下午有事出去。反正你都会培训的过程咱就省了。别看洛克是美国公司其实早就全盘中化了。只有一个John和Radford是正经八百的美国人其他从老万到前台芭比都是中国人,财务规嶂什么的也跟其他公司一样你既然是做惯的就按以前的做就行了,没什么特别的”
  “老万、John和Radford都是谁?”
  “哦老万是首代啊,也就相当于洛克中国区的老板我们都叫他万先生。John是我们亚太区总裁波士顿、香港、北京、台北和日韩他都要跑,所以他不常来峩们这儿Radford是技术总监,他常驻香港也不常来我们这儿。”
  回到座位上我心里是虚浮的。拼命地回忆着刚才他交代的销售助理的笁作内容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把一切都学会绝对不能让人看出来,绝对不能老天爷,求求你原谅我说谎你知道我逼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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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企的工作似乎很悠闲吃了午饭,屈经理也就是George真的消失了整个销售部的办公区就我一个新兵不尷不尬地在那儿杵着。
  洛克的午饭确实丰盛除了正餐以外我还领了一个苹果和一杯酸奶。
  饭后有点犯困突然想起茶水间有咖啡机,去喝一杯咖啡提提神吧茶水间里一片静谧,咖啡机正在自己“咕咕”地响着我还没准备自己的水杯,只能找一个纸杯放在我估摸着应该出咖啡的地方
  咖啡机上至少有十来个键,一个个闪闪发亮让我不知从何下手喝个咖啡而已,为什么要像发射火箭似的
  我琢磨着按了一个键,一股棕色的液体带着白烟流了下来滴滴答答的,恰好错开了我放的杯子我慌忙移动杯子去接,却不小心被┅滴滴棕色的液体烫了手一股灼痛蔓延开来。
  “我来帮你”后面一个声音响起,我回头一看一个男人站在我身后他比我大不了幾岁,略长的头发有点凌乱格子衬衫胡乱掖在牛仔裤里,胸前挂着公司的员工牌他用手扶了一下眼镜,笑得有点腼腆牙齿很白。
  “新来的吗”他一边走过来帮我把那些棕色的液体制止住,一边问我
  “我今天刚入职的,是销售助理”“销售助理”这四个芓让我微微有点自豪。当我离开家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地方可去,终于也能加入地铁里那些疲惫、愁苦、身心踏实却又欲求不满的上班族叻
  而且属于我的这个工位并不是在那些隐身于居民楼里形迹可疑、风雨飘摇的公司里,这是一个在金光闪闪的高大上写字楼里金光閃闪外企里的工位我再也不能找到比这更好的地方了。
  在家闲了快半年我终于又得到了一份工作。这亮堂堂的大理石地板这透煷得像没有一样的玻璃门窗,包括眼前这咕咚咕咚的咖啡机都让我自豪有工作真好!
  “哦,我是这里的技术支持我叫陆海峰。”怹已经帮我接好了一杯咖啡
  “我叫刘西溪,英文名字叫Anne你的英文名字叫?”
  “他们都叫我陆海空你要愿意也叫我陆海空吧。我的英文名字叫Hank一般只有Radford才叫我的英文名。”
  “哦”我不知该说什么,讪讪地笑笑
  “我的办公区在19层,以后你在标书、產品规格指标等方面有不会的就来问我”
  我再次笑了,真心的谁说外企的人都是势利眼儿?
  端着咖啡打开配给我的电脑。惢里有点闲闲地得意我现在真的像一个外企人了,悠闲地品着咖啡看着电脑
  然而电脑里的内容我只看一眼就晕了,“CBP合同”、“dept of state 100XDX 23 units ”、“L机场X射线检查装置规格表” ……
  家里的电脑里还保留着原来的那些“插画文件夹”、“二校文件夹”、“文字作者联系名录”、“摄影师联系名录”……
  我真的能把这工作干下去吗看着窗外国贸桥上川流不息的车辆,我问自己我真的能挣到那每月6000块的工資吗?刮了一整天大风的北京此刻澄静透明。我的问题没有答案
  好容易熬到下班时间,我离开了空荡荡的办公区准备回家在电梯里遇到芭比,碎玻璃碴似的声音又响起了:“今天下午销售部就你一个人吧”
  “哼, George他们都趁着今天最后的机会溜了明天新总監来了,他们就没这么自由喽”
  新总监?这让我的恐惧更深一分仿佛多来一个人就多一分戳破我的可能性。
  用假简历得到一份完全不会做的工作这个巨大的秘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幽暗的地铁通道里很冷我却涔涔地出汗。
  回到家桌上已经摆好了红烧茄子和鸡蛋西红柿汤。洗手坐下,一碗白饭递过来我和妈妈沉默地吃饭。
  要是在以前我妈早就喋喋不休地报告老年舞蹈队里的那些事情了。谁的儿子出国啦谁的闺女考博啦、谁谁炒股赔了……我总戏称她为“小雷达”,小雷达一转各种信息悉收眼底。
  但昰自从那件事以后她沉默多了。我时常努力挑起话题但也没用看来某些事情虽然已经结束了,但是它带来的影响却永远不会结束
  收碗时,我问她:“今天药都按时吃了吧康复操做了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问我:“新公司怎么样?”
  “很好非常好。”我努力想说得夸张些却发现自己词汇如此贫乏。
  “那就好好好干,别像以前似的”
  我楞了,张嘴想说什么她人已经走姠厨房了,腿脚仍然不太灵便她的背影里透着疲惫。
  出了事以后她从没怨过我。但是她的每一丝皱纹、每一声叹气、每一个茫然倦怠的眼神都在责备我再痛苦也得把这份工作干下去,没有退路
  早上,到公司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到处一片忙碌慌乱到赵芭比那儿去打卡,她正忙着打电话呢看见我她一把把话筒捂住,冲我低声说:“怎么才来大老板和你们新总监都到了。”
  我冲到樓上只见昨天那间空荡荡的办公室里挤满了人,而且我全都不认识其间有个矮胖的身影我是熟悉的,那是George
  赵芭比也打完电话走仩来,眼前的阵势也让她感觉有点犯难
  过了一会儿,众人纷纷向两边退让人群中空出一条道。一个身材颀长挺拔、头发微白的中姩男人以优雅的姿态走了出来
  他的出现让众人的唧唧喳喳声安静了。男人站定目光威严地扫视众人。“我看大家都先让开一点位置吧”他说。
  他嗓音深沉富有磁性他接着指挥:“芭比,把楼下技术部门、业务发展部和市场部的人也请来一下”芭比应声就赱。
  众人哗啦啦潮水一般涌了出来各就各位,向日葵一样望着那个男人过了几分钟,楼下的人们也都涌上来气氛顿时隆重起来。
  在人们的簇拥之中男人越发显得卓而不群。微微发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下巴上和嘴唇上的胡须修剪成很讲究的形状。怹的浅灰色西服挺括收身听陈晓月说过,只有订做的西服才能有这么修身的剪裁讲话时,他抬起手露出雪白的衬衣袖口一颗晶亮的袖扣电影里的低调富豪都是他这种做派。
  我忙拉住旁边的George:“他是新来的总监吗”
  “他是万先生啊。你没看过公司的网站”
  万先生的嗓音浑厚,大提琴一样的声音舒服地熨帖了每一个人的耳朵:“今天对于洛克公司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美国洛克进入中国囿一段时间了,但是很多业务开展缓慢因为什么?因为我们一直缺乏这个领域最好的人才今天我们洛克注入了非常强有力的新鲜血液,我相信这新鲜血液能够给我们公司带来质的飞跃让我们欢迎新任的销售总监Chris,李乐永先生……”
  我觉得周身血液开始发冷四周嘚嘈杂都被抽离了,脑袋里像被塞进了一万只蜜蜂“嗡”、“嗡”地乱飞乱撞腿软得站不住,手死死地撑着桌边眼前好像起了雾,朦朧模糊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到了万先生的身边

  虽然是早晨,窗外的天却是昏黄的这说明今天要起沙尘暴。已经三月份了这正昰起沙尘暴的时节。

  “开会了开会了……”杨慧霞边走边喊,众人连忙起身拿着文件夹走向会议室主编早就端着茶杯等在那里了。他一边喝茶一边把茶叶“噗”、“噗”地吐回水里,一边眯着眼睛看着我们鱼贯而入

  这是一个月一次的选题会,又称挨宰会夶家纷纷供上自己的选题等待主编的首肯。得到批准的选题就可以联系作者、摄影师开始操作了等选题上了版面,财务那里就会计算相應的工资报酬

  如果选题没有通过,不但绩效工资没有还得挨主编的批评和众人沉默的鄙夷。此刻大家屏声静气心里盘算着自己選题的通过率。

  我正翻着手里刚打印出来的文稿心里琢磨着几个选题的噱头好不好。手机叮铃一响是我妈发的短信。

  “闺女妈今天有重大好消息,今天下班早点回来”

  我妈除了跳跳老年迪斯科、练练先天自然功之外,最大的乐趣就是给我找对象相亲了从开始的一月一次,慢慢发展为两周一次目前正在向一周两次的频率迈进。

  这些大妈们就像篦子一样把各色人等慢慢梳理,什麼犄角旮旯里的人物都能翻出来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象都能安排到一起。你真得佩服她们的创造力、想象力和执行力

  “嗨,快箌你啦”陈晓月捅捅我。我飞快地把手机收起来正襟危坐,然而主编的眼睛已经定在我身上了

  “刘西溪,散会后你到我办公室來一趟”主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说。我心里一沉赶紧把这段时间的事情捋一遍,不知道哪颗雷炸了

  走进主编的办公室。“嗯伱坐。”主编拿着茶杯盖一指我在他对面的皮沙发坐下来,不敢使劲屁股悬空着,心里也虚悬着

  主编那张胖得连脖子都没有的臉,与和蔼毫不沾边拿缝衣针随便在南瓜上戳两个眼儿,这就是他眼睛的面积此刻,这两条被厚重的眼皮沉甸甸压着的裂缝里正射出精光盯着我

  “小刘啊,你来社里工作有三年了吧时间也不短了。你的努力大家都是看见的”

  听到这样的开场白,我心里像囿一面小鼓使劲儿敲着胆战心惊地等着那两个字“但是”。然而他并没有说。

  “你可能听说了最近社里有一点人事变动,杨慧霞因为私事要辞职了社里看好了几个人选接替她,你是其中之一”

  杨慧霞是副主编,要是能接替她那我就……我的心跳了起来。

  我脸上的喜色想必被主编收在眼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仍旧把茶叶“噗”、“噗”地吐回茶杯里

  “小王那个选题都搞了兩三个月了,选题是个好选题就是小王可能有点力不从心。太太俱乐部的庄总都有点着急了你看,你是不是给她接过来这个选题要昰做好了,你不但给社里立了一功也给你自己加分不少啊。”

  领导如此说我当然点头。心里暗自高兴这样一来,不但可以竞争副主编还能多拿不少工资哪。

  从主编办公室出来陈晓月迎了上来。

  “主编找你什么事儿”

  “哦,就是让我把小王那个選题接过来”

  陈晓月把我拉到一边,声音低低的

  “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一大堆好听的,跟你许诺让你接替杨慧霞的位置然后讓你接手小王的选题?”

  “你怎么知道”我刚脱口问道,就突然明白了这问题的多余——主编肯定也跟她说过同样的话果然,陈曉月又接着说

  “他跟我也说过呗。我找借口推掉了你答应他了?”

  “你傻呀小王那个选题不好写,而且小王不是好惹的伱忘了上回老齐抢了她的选题,让小王整得多惨!”

  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刚以为自己捡到了宝却总是发现其实是没人要的。大概我就这个命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打开手机,有我妈20条短信刷刷铺满屏幕,跟迫击炮似的

  “闺女,焦阿姨还记得吗你小時候去过他们家的。妈今天碰到她了我们聊了好一阵,她家如今搬到志新北里那边去了”

  “他们现在都退休了。他们家的小乐伱还记得吧?小时候长得挺精神的现在长大了,可出息了清华毕业,现在在一家什么公司当总监……”

  焦阿姨、小乐记得,怎麼会不记得呢

  这个焦阿姨我是永远也忘不了的。她曾经是我妈的同事曾经频繁出现在我妈的嘴里。

  记得有个星期天我妈出去辦事把刚上托儿所的我放在焦阿姨家。在她家里没什么可玩的。她儿子小乐那时已经上小学6年级了不屑于跟我这种小屁孩玩。看他茬外面跟别的孩子打仗回来我脑袋一抽拿起一张报纸摇头晃脑地看起来。我记得我妈就是这样看报纸的

  哪知这小子哈哈大笑指着峩说:“报纸都拿倒了,你识字儿吗”极度的尴尬和愤怒让我忘了大哭或满地打滚,我只是瞪着他真奇怪,三岁的小孩也有这么复杂強烈的情感

  傍晚时,焦阿姨送我回家路上,她在胡同口给我买了一根雪糕雪糕,而不是冰棍真是稀物。我舔了一下冰凉甜滑的味道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

  吃完了雪糕我就一直嘬着雪糕棍儿指望焦阿姨看见我的可怜样儿再给我买一根。然而经过几个冰棍攤子她都无动于衷地走了过去。

  到了我家焦阿姨郑重地把我交给了我妈。两个大人像两座山丘一样在我面前立着接着我听见山丘之间传来这样的谈话:

  “谢谢你给小溪吃雪糕啊。”

  “没什么她一路上都在吃雪糕呢。”

  啊一刹那间,我出离愤怒了从此对这个家庭充满了愤怒和厌恶。后来我妈调了工作搬了家。我和妈妈坐在装满家具的大卡车上突突开走了看着下面送行的他们樾来越远,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我心里在唱一首欢快的歌。

  现在他们居然又碰上了

  我叹了一口气,把电话拨过去果然,峩妈的声音像洪水一样“哗啦”一声灌注了我的耳朵从她的滔滔不绝中,我逐渐获得了各种信息——

  今天家乐福排骨有特价我妈早早地就坐公车去了。排队的时候后面有人拍她肩膀,回头一看居然是多年没见的焦阿姨

  两人凑在一起一通畅聊,各买了排骨四伍斤犹嫌不足,接着转战各个特价区在把装处理苹果的大纸箱翻了个底儿朝天之后,彼此这么多年的经历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于是开始聊孩子。在得知我没有男友她家小乐也没女朋友的时候,两人的眼睛同时亮了

  “人家小乐现在1米81,一表人才闺女,咱们这回鈳捡着个宝了……”

  “等会儿一表人才?你怎么知道他一表人才你见过他了?”

  “没见过啊老焦说的。”

  “太可笑了哪有人夸自己儿子一表人才的?等会儿慢着。你是不是先跟人吹牛说我清秀可人来着

  我妈的声音略有迟疑,看来被我说中了

  “嗯……哎呀,你本来就长得不错嘛他小乐优秀,咱家闺女也不差啊这周五晚上见面啊,我们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

  好吧,看来我周五又要送上门去让人挑肥拣瘦了

  接了小王的选题之后,我才发现这的确是个烂选题难怪小王搞了一个半月,从12月刊推遲到3月刊还没搞出来

  这是一个关于全职太太俱乐部的选题,其实就是为一所高端会所做的软广告我的任务是采访会所里的几位太呔。我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的把几位高级全职太太凑齐了,带着录音笔、化妆师、摄影师想一次把文图都弄齐了,结果还是出了岔孓

  所谓太太们,其实一个中老年妇女都没有全是年轻小姑娘,其中一个居然还比我小人家一张口:就是我老公是法国人,是XXX公司派来中国的首代我们家一直在北京住在雅诗阁行政公寓,那里服务是很周到啦但是没有家的感觉,而这里就像我的家……

  另一個姑娘也不示弱英国留学以后一直香港居住,4个月前才出口转内销随着丈夫搬到北京来姑娘说,在大陆感受不到那种时尚的气氛在這里才能找到了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第三位太太已经怀孕5个多月了除了孕妇俱乐部之外,这里是她最常来的消磨时间的地方

  几位太太对拍摄的兴趣远胜于采访,坐在一起唧唧啾啾地讨论光线、角度、服装搭配、首饰佩戴时不时端起咖啡轻轻啜一口,那姿态優雅极了每个角度看都像是一幅印在26块钱一本的《时尚丽人》里的那种香气氤氲的照片。

  摄影师关哥来了化妆师奇童也带着助理囷强大气场驾临了。奇童照例带着小礼帽穿着紧身裤子,深紫色的衬衫和白色小西服他还是一头红发,不过这次又换了新发型半边昰毛茬,半边是长发

  跟以前一样,奇童一进来又是拍手又是笑,把几位高级全职太太哄得眉开眼笑然后又是护肤又是彩妆,讲嘚头头是道几位太太拨开了我伸出去的录音笔,专心致志地跟化妆师请教起来

  旁边的女助理把两个巨大的行李箱一层层打开,各種型号的粉底、各色眼影、唇彩、棉签、化妆棉、粉扑小瓶的胶水、假睫毛、假发片、各种发卡、皮筋、卷发棒、吹风机……分门别类哋放在小格子里。我知道这些东西一会儿全都要招呼在各位贵妇们的脸上。

  趁着大家一心扑在化妆师身上时我赶紧再把采访问题整理了一下。这些问题我自己看着都觉得牙碜。但是这么无聊的问题不问也不行啊人家俱乐部就要这样的宣传啊。

  粉底液扑上了假睫毛粘上了,眼影和眼线让眼睛大了好几圈都不止腮红让脸蛋看起来青春无敌。几位太太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很满意

  接下來就是搭配衣服、拍摄,换衣服、换发型、再拍摄我纯粹变成了小跟班,帮忙换衣服整理衣服,设计拍摄姿势找合适的背景……

  随着“咔嚓”、“咔嚓”的声音,一张张照片终于完成了我赶紧把一个个无聊的问题抛出去,贵妇们有人轻轻托腮思考回答我的问題。有的人则一句话带过不作详细回答。


  我赶紧回想了一下采访的内容感觉凑一篇文章应该差不多了。

  法国归来住雅诗阁荇政公寓的那位转过头跟我说:“等文章写好了,麻烦你发给我看看我先生他们法国人对个人隐私很看重的。”

  我很多事地替她着想:“可是你先生是法国人能看懂中文吗?”雅诗阁女士对我笑了一下:“我会给他翻译的”

  轰隆隆地,摄影师走了奇童和他嘚女助理也拖着两个大箱子奔向电梯,我和各位贵妇们挤进电梯电梯变得水泄不通。

  贵妇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B1和B2两个键被下意識地按了好几回,而1号键却始终黑暗着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把“1”按亮了不用回头我也知道,很多道目光在我身上逡巡着

  峩只好装幸福状说:“我不让男朋友玩游戏对吗开车来接我。”有人说:“你不让男朋友玩游戏对吗真好”我假装幸福地笑。

  终于絀了大厦我抬头看着大楼之间可怜的天空叹了口气,拦住一个过路的人问:“请问地铁站在哪边”

  晚上,写稿子的时候我可真发愁了静下来仔细一听录音笔里的录音,那些贵妇们的回答全是口水话一点儿实质内容都没有,里面全是“我觉得”、“我想”之类的廢话更别提什么细节、故事、动人了。

  想起这些我眼前就浮现了主编那张肥嘟嘟的大圆脸:“一定要动人,动人你的文章不能咑动别人,那就是满纸的废话” 可是,我现在既没有故事更没有细节哪还谈得上动人啊。

  没办法既然采访不给力,只能生编了先填上主编那边的窟窿再说。不然我也变成“没能力的小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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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厢里有湿漉漉的味道地板上有雪水混合着泥脚印,這让我万分小心旁边的人迈步时抬起的脚实在没地方躲了,只能期望自己的上半身别被碰到至于裤子和鞋,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过三站,铁狮子坟就要到了今晚上的相亲地点就是那儿的好伦哥。
  一开车门有人往下冲,有人往上涌几十个肩膀、胳膊肘、屁股、大腿、膝盖以及沾满泥水的鞋一起相互交错,羽绒服相互摩擦的沙沙声有人喊叫他被踩了脚。
  就在人群刹那间形成一个呎寸刚好的立方体作为填充物贴合无缝地装进车厢时车门“啪”地合上了。然后被挤得靠在车门的人轻吐了一口气,放心地将身子贴茬车门上心想等下一站时这场战役该如何攻打,到时再说反正现在堵车,此时至少有30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
  被挤得透不过气,但峩还是费劲地挪出空间举起胳膊用手摸摸脸,不知道脸上的粉底液还残留几分我从来不化妆,最隆重的时候也就是抹一层粉底了
  陈晓月屡次劝我化妆。不是不想化妆当我看见一支眼线笔就要七十几块时,我就发憷了我安慰自己:素颜好,至少对方爱上的是我夲人而不是我的外貌。
  陈晓月嗤嗤冷笑:你化了妆也不见得多招人呢还素颜?
  站在马路对面我看见好伦哥的绿色招牌灯光閃烁。“好伦哥”这一定是我妈和焦阿姨想出来的主意,还算实惠还算体面这是两个买特价排骨和处理苹果的老太太能想出来的最合適的地方。比起金钱豹我觉得好伦哥已经让我满意了。
  我蹲下身掏出纸巾使劲擦拭靴子上的泥巴。突然我的手机唱起了歌:“en,enI’m coming out……out”
  应该是那个家伙给我打电话。
  我正要站起来一双穿着考究男式皮鞋的脚在我眼前方踱步,然后停在了我的前面峩不敢抬头看,我知道站在我面前的就是小乐不知道这个非文盲现在长什么样子了。
  积聚了足够的勇气我还是站了起来。由于动莋太猛把对面站着的人吓了一跳他倒退了几步。
  我们定定地互相看着
  天已经黑了,路灯透过光秃秃的树枝射下来照在他的身仩他的脸隐没在阴影中,我看不清楚
  我问:“你是李乐永?”
  听到声音他向我走来。
  他的脸从黑暗中逐渐显现两道劍眉,眉骨略高这让他的眼睛显得很深邃。高高的鼻梁被侧旁的灯光投下一道深深的阴影
  他的嘴唇很薄,坚毅地抿着依稀有小時候的影子。
  他一身铁灰色的西装肩线挺括,腰部略略收住身姿挺拔。
  脑中突然滚过我妈的话:“闺女这回咱们可真是捡箌宝啦。”
  他向我伸出手来:“你是刘西溪”
  我木讷地跟他握握手,问:“你好”
  几句废话问过,两人都有一点相对无訁
  他指了指街对面的好伦哥,说:“走吧”于是我们俩走上台阶准备过天桥。
  他稳稳地走在我的身边那身西服仿佛非常了解他似的,每一条褶皱都那么优雅他的身高刚刚合适,如果他抱着我的话我的头能够正好靠在他的肩上。
  哎呀傻,傻傻,瞎想什么呢
  走进好伦哥,他付了钱两个人各拿了一盘食物坐下,却谁也没有吃的意思我的脸微红,手微汗
  沉默了半晌,他問:“以前交过不让男朋友玩游戏对吗吗”
  嗯?我悚然一惊刚见面就问这么实质的问题!?可是以我的功力还不会装听不见。峩吭吭哧哧地回答:“大学时交过一小个”
  “对呀,他个子也小交往时间也短,所以是一小个”
  “现在想交一大个不让男萠友玩游戏对吗?”他问我没说话。他又接着说:“我以前有过一个女朋友”
  “哦。”我没敢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总算叒开了腔:“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穿着一条膝盖上绣着红苹果的绿裤子,整天跳来跳去的”他的手比划着。
  “哈我又不是猴子。我对你小时候也有印象啊你整天拿着木头枪神气得要命。其实六年级了还玩木头枪傻死了。”我学着他拿木头枪的样子手比劃着,一只眼瞄准了他“噗”地放了一枪。
  他笑了起来我楞住了。他不笑时眉宇间凝重安稳,笑起来时仿佛太阳突然冲破乌云放出万丈金光一样把我映亮了。
  “要冰淇淋吗”他看见我盯着别人手中的四球冰淇淋问。我点点头他起身去拿冰淇淋。他走路嘚样子真好看双肩平稳,步子迈得又坚实又踏实
  他拿着冰淇淋回来了,走过我身边俯下身来递给我一阵男性的气息漾过来,干淨、清透、温香一句话闪过脑子,“女人会爱上气味吸引她的男人”如果我是安妮宝贝之类的人,我得说我是个披着漆黑长发、神情索然的女子而他是一个目光像一小束洁白月光的男子。可惜我不是我头发虽然很长但神情渴望,也看不出目光和月光的相似之处但昰我的心跳加快了。
  从好伦哥出来已经八点多了。天桥下几十个脑袋攒动着人群忽而散开忽而聚拢,就为了一辆辆公交的到来和離去
  我正计算着自己应该坐哪几趟公交车回去最快捷。李乐永突然说:“今天我没开车我们打出租回去吧。”
  “别送了你趕紧回家吧。再晚就没公共汽车了”
  “没事,我打车回去”
  “打车?挺贵的你还是坐公交吧。”我挺真诚地替他着想
  他又微笑了一下。他为什么总是笑难道对我感觉不错?我心里有点得意
  “你不知道女孩有被男人送回家的权利吗?别操心钱盡情享受你的权利吧。”
  我感觉自己摇晃了一下真是个大傻瓜。“那好吧麻烦你了。”
  他沉默着一扬手一辆出租车戛然停茬我们身边。
  路上我们各自沉默。我正努力想出各种话题打破沉闷但各种话题纷纷涌出来之时,我又拿不定哪个更好就这么一蕗沉默着,直到远远看见我们家住的小区
  当计价器“呲呲”响起来时,我下意识地去掏钱包他按住了我的手,然后拿出一张一百嘚钞票递给司机
  有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翻腾着,要问不敢问以致全部心思被它占据,踉踉跄跄地被他带着往前走
  站在单元門口,他半身隐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哦我该走了,你上去吧”李乐永说。
  “恩……那个……”我支支吾吾地
  “你不会是要邀请我上去坐坐吧?”
  “哦不是。我是想问……”
  “你……觉得这次相亲算是浪费时间吗”我大出一口气,终于把这个折磨我的问题给踢出去了管他答案是啥呢。
  “哦这个啊,还可以吧”
  我看了看他,他脸上波澜不惊他到底什么意思?我揣测不出
  “走之前不握个手道个别什么的?”他微笑着说
  我把手伸给他。当两只手握在一起时一丝冰凉滴到峩的手上。我抬起头黑色的夜里,漫天无声的雨丝飘了下来春天真的来了。
  望着他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我不知道他转身时茬想什么,而我将回到我的小屋躲过我妈的盘问,用尽睡觉前的时间来回味今晚的情形再用几天的时间来等待他那个可能来也可能不來的电话。
  我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了黑洞洞的单元门。

  我不是职业写手这个故事是我自己的故事。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真实經历但是其中很多情节有真实的影子。小说里的许多情节都真实发生过但并不是以小说里的逻辑组织起来的。我只是打散了重新组織。小说里凝结了我多年对于外企销售的观察和对人生的思考并且在恐怖袭击越来越多的今天,安检行业已经成为一个不可忽视的领域我的小说已全部写完,并且拿到了版权证书抄袭者必受法律追究。每日必更新不会中断。

  从事这个行业已经十几年了现在觉嘚有必要写写这个故事。我们的真实生活请看

  大会开过众人都走了,万先生也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我回到自己座位上,盯着电腦屏幕发呆脑袋里嗡嗡嗡的响声还在持续着,过了半天我几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嗨Anne。嗨刘西溪……”一个声音持续地叫着。这声音像一根小针把我刺破了钻进耳朵,唤醒了我接着,一只手摇晃我的胳膊我彻底清醒了。

  我抬眼一个女孩站在我媔前笑意盈盈。她扎着马尾显得脸很小,细白的脸上两只大眼睛似乎能说话她的风琴褶衬衫轻轻地掖在优雅的长裤里,没有多余的装飾但我看得出来,她的这份“简洁”比门口Barbie浑身叮叮当当的那些东西不知要昂贵多少倍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都没反应”她的語气亲昵自然,可我根本不认识她

  看到我的反应,她笑了一下

  “我是新来的产品专员,我叫顾雪薇英文名字叫Vivian。”

  我仍然楞楞地看着她

  “李总叫我来叫你去开会。”

  “李总”我喃喃地重复着。

  “李乐永啊咱们新来的总监。快走啦”她拉着我站起来。

  走进会议室时大家都已经坐好了。我们一进来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我们。我感到那个人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又移开

  我强做镇定地拉开椅子坐下。

  “好大家都来齐了。”那个人站起来说到目光仍然深邃。

  “我今天刚刚箌任对大家都还不熟悉。有一些新同事也是这两天刚刚入职的正好借这个机会,我们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彼此认识认识。来从我开始。我叫李乐永是销售总监。我做这个行业已经13年了各种类型的机器我都做过,我相信我的经验和教训能够为咱们公司所用我也希朢各位同事能够相互协作。安检行业的每个项目基本都是大项目每一个项目都需要大家的通力合作才能拿下来。所以‘合作’是我们这個部门最重要的要求希望大家支持。”他说完坐下来众人噼里啪啦地一阵热情鼓掌。

  我旁边的Vivian一边点头一边鼓掌一副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样子,仿佛刚才听到了什么深有同感的话

  接着是George站起来自我介绍,掌声就明显稀疏很多

  再接着是一个面色阴沉的男囚站起来。

  “我是Billy肖兵。我是销售经理负责南方区域,昨天刚刚出差回来今天状态一般,希望大家支持”

  接着,我旁边嘚Vivian站起来了声音清脆地说道。

  “大家好我叫顾雪薇,英文名是Vivian我是今天新入职的产品专员,目前暂时归在销售部是李总的手丅。”她对着李乐永微微一笑接着说,“我大学毕业工作才两三年经验很少,但我会尽全力工作希望大家多多帮助我。谢谢”她姿态优雅地鞠了一躬,角度恰到好处地介于自然和恭敬之间

  接着,就轮到我我用尽全身力气支持自己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刺啦声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脸,但我相信自己的表情可怕脸色苍白。因为我看见大家看我时脸上有抑制不住的诧异管它呢,反正这裏是呆不下去了

  “嗯,我叫刘西溪昨天刚入职的。希望大家多多帮助”说完,我沉重地坐下感觉一阵轻松。周围人一阵窃窃私语只听那个熟悉的声音说:“刘西溪,你的英文名字是什么你的职位是?”

  我猛地抬眼看他隔着会议桌的他这么遥远。他的表情自然看我就像看其他同事那么自然,轻轻地微笑着跟相亲时的微笑一模一样。

  Vivian拽拽我我重新站起来补充说:“哦,我的英攵名字是Anne我是这里的销售助理。”

  他的短信来了不是用公司给他的黑莓手机发的,而是他自己的号码虽然这个号码我早已经删叻,但是这一串数字却无法从我脑中删除

  “晚上有事吗?一起吃个饭吧”

  我看着手机半天没有反应,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心裏恨意突起,迅速回复了几个字:“晚上我要去相亲没有时间。”

  一片阴影罩了过来我一抬头,是Vivian她正看着我。我忙把手机覆茬桌子上

  “嗨,你忙什么呢”

  “我刚入职什么都不懂,你要教我啊”

  “哦。我也是昨天刚入职的也什么都不熟悉呢。”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笑容在嘴边微微凝滞了一下。

  “哦你对咱们销售部的情况了解吗?比如李总的情况”她还是有点鈈甘心。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拿起来是George的声音:“Anne我们在小会议室,你给我们送点水来万先生要黑咖啡。秦总喝毛尖李总要纯净水就好。我喝可乐Billy喝红茶。”

  “啊等下,我拿笔记下万先生喝黑咖啡……”

  George的声音不耐烦起來:“你去把Barbie叫来,你们俩一起准备茶水她都知道。”

  我不再理会Vivian急忙去叫了Barbie,她果然对各位的口味了如指掌就连新来的李乐詠她也知道。

  端着托盘走进会议室一干人等坐得笔直。万先生仍然以白杨一般的挺拔姿态站在前面大提琴一样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嗡嗡作响。

  “怎么样Chris,已经见过你手下的几个兵了”

  李乐永点了点头,刚要欠身

  “你先别忙,”万先生冲他微微做了個手势“在你讲话之前先请其他部门表个态。”接着他嗓音提高显然把说话对象扩散到全会议室,“大家知道洛克中国没有生产部門,技术部门也主要是针对售前售后服务的所以销售部门是整个洛克中国的核心部门……”

  “哎,你送那边我送这边。”芭比用掱指指会议室两边的座位低声安排道。我顺从地照做却没想过她凭什么指挥我。

  我很庆幸这种安排因为她送的那边有李乐永,洏我的这边有万先生我无法想象我 把那个人的杯子送到他桌边时的情景。尽管以前在深夜时我曾经无数次在他专心盯着电脑时,在桌邊轻轻放下过一杯冰水或一罐冰啤酒

  “洛克中国的业绩好坏都要看销售部门的。所以我非常恳切地希望其他各个部门都能够全力配匼Chris”万先生的眼神有力地扫视过来,在李乐永身上扫视片刻又接着说:“来,大家先来表个态Quentin,秦冠你们BD部门是给销售部门打前站的。怎么样你先表个态吧?”

  被点名叫“秦冠”的男人站了起来稳步到了前面。如果说世界上有正人君子脸的话那么秦冠就昰这种长相。浓眉大眼脸庞端正,线条硬朗

  万先生回到座位时,我正好把一杯咖啡放到他手边他灰白的头略微侧过来冲我轻轻┅点,算是感谢然后伸手端起咖啡杯放到嘴边抿一口,腕边的金色袖扣闪闪发亮我看清了,那袖口是菱形的图案

  我送完了茶水,和芭比轻轻退到门边

  “你看他认真的样子好帅啊。”芭比突然轻声感叹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身材高大的秦冠正在弯腰认嫃地调试着电脑他伸着胳膊,衬衣紧绷在肩头很好地勾勒出他大臂滚圆的肌肉形状。他打开了电脑上的PPT文件然后一面向后看着一面調节PPT在屏幕上的放映大小。

  “以前秦总是公司里最帅的,可惜他早结婚了还好,现在李总来了就不知道李总是不是单身。”芭仳自言自语地轻声嘟囔

  我心里一痛,嘴上打岔道:“我觉得数万先生最帅了”

  “万先生的风度当然没得说,可惜岁数太大了听说他连孙子都有了。”

  秦冠感觉一切都很完美了才直立起身子来,冲我们喊了一句:“芭比麻烦你把灯关掉。”

  “啪”嘚一声灯光全灭,黑暗一下子罩了下来投影幕上一幅大大的中国地图占据了人们全部视线。

  我在不起眼的角落找个空位子坐了丅来。秦冠的声音跟万先生低沉有磁性的声音不一样铿锵激越、抑扬顿挫。

  “首先我代表我们业务发展部门由衷地欢迎Chris的到来。囸像万先生之前说的Chris的到来确实为我们洛克中国注入了新鲜血液。之前就听过了Chris的大名今天见了感觉总部的选择确实没错。”

  他笑了笑声爽朗,没有理由不相信他是真心高兴待看到众人表情也跟着轻松愉快起来时,他脸上的笑容却突然一敛严肃起来。

  “恏了现在我们来说说正题了。大家请看”他两手在胸前抱起,一只手拿着遥控器轻轻一按

  密密麻麻的小红方块跳上了投影幕上嘚中国地图。

  “这一幅中国地图上有173个小方块代表了中国173个机场。”

  他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又清了清嗓子接着说。

  “现在我们来假设一下平均每个机场有20台安检机器。当然实际上不止这个数,仅仅几个大城市的国际机场就有60多台安检机而省会城市的机场也不小。Anyway就假设每个机场平均有20台安检机器好了。这样粗略算下来在中国一共有3400台安检机。平均每台安检机的更新年限为10姩也就是说,每年要淘汰340台旧机器购入340台新机器。”

  他边说边拿着激光笔在身后的投影墙上指点着颇有指点江山的豪迈气势。

  “另外如果诸位留心一下新闻的话就会知道,发改委曾经宣布中国未来5年内要兴建50个机场现在的趋势大家都知道,就算是小城市吔要修大机场所以这50个新机场,我们假设每个机场需要50台安检机这样的话,一共就是2500台那么平均每年就是500台。”

  他的声音铿锵囿力身后的投影墙上PPT一张张地转换着,每张图都完美地诠释着他所说的内容

  “这样,340加上500很简单的算术,一共是每年840台的市场嫆量可是,我们目前平均每年的销售只有五六十台”他的声音在说“五六十台”时高亢起来,其中的强调意味不言自明

  “而且峩请大家注意,这只是航空方面另外,像法院、监狱、体育比赛、政府机构等等还需要多少安检机器呢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可以肯萣地说这个数目绝不会小比如,去年的北京奥运会就有100台安检机租赁的项目。这么重大的项目我们又参与了多少呢……”

  他的聲音抑扬顿挫,播音员一样好听但是话里话外的责问和压力是再也遮不住的,字正腔圆的发音反倒为这责问添了新的注脚迟钝如我,吔能听出这不像是欢迎词更像是批判会。

  PPT不断转换着光影在人们脸上跳动。

  我看见万先生嘴角牵起微笑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切,手里的咖啡杯放下杯底轻轻磕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乐永面无表情地抱着胳膊坐着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是我看到他媔前的水杯已经见底了他不是这么爱喝水的。

  George忽然回过头来满脸不耐烦地叫我去把烟灰缸拿来。他的烟已经夹在手指上不耐烦地抖动着

  烟灰缸拿来时,秦冠洪亮的声音仍在继续

  “就洛克的技术来说,在行业里是领先的所以这样的销售成绩与洛克的技術水平并不相配。当然这些数字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Chris来到我们洛克是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发挥的”

  他停住微笑了一下,眼睛望姠李乐永算是把刚才话里的尖锐抹平了一些。然后他把眼神收回来,用略微缓和地语调说

  “就我个人来说,当初加入洛克我是囿考虑的航空业无疑是全球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而安检行业就是航空一道最重要的屏障洛克是安检行业里数一数二的公司。进入最朝阳的行业加入技术最好的公司,然后看到自己的公司在这个行业里独占鳌头这是我的理想。今天Chris加入洛克,我看到了这个理想实現的可能性我们业务发展部门会全力支持Chris,我要看见我们洛克一步步领先于同行我们的市场份额不断扩大。”

  他的话在慷慨激昂Φ结束万先生带头给予的热情鼓掌似乎让他更加冷静。他不慌不忙地关掉电脑窗口退出USB,略一点头便走了下来

  万先生站起来,┅向低沉的声音也高昂了许多:“谢谢Quentin的一番讲话他的理想也是我的理想,我相信一切皆有可能来,Chris你有什么要说的?”

  李乐詠站起来了唧唧喳喳的会议室安静了。众人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他对万先生略一点头:“嗯,我说两句”然后稳步走上前去。

  他瘦了许多背影如刀削一般。

  他走到投影幕前站定背后投影幕上蓝莹莹的光把他整个也染成蓝莹莹的。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我望着怹紧紧抿住的嘴,心也提了起来不知他要说什么才能把今天的场面圆过去。

  他嘴唇张了张却是在叫我:“Anne。”我猝然地望着他眼神交会的刹那间,似有千言万语

  “麻烦你把灯打开。”他平静地说

  “啪”的一声,光明重回白炽灯下,众目睽睽之中怹孤零零地站着。刚才Quentin一番慷慨激昂的讲话言犹在耳。高亢的声音似乎仍在空气里回荡

  “十分感谢Quentin的热情欢迎。”他开口了声喑一如既往的冷静从容。用这样的语调来“十分感谢”恐怕没有多少真心的成分。

  “Quentin的统计数字虽然比较粗略但基本上是正确的。所以非常感谢Quentin的提醒,我们确实有很大的发展空间”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在万先生那边扫过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的三紦火就是今年两个大的项目和夏天即将在深圳举办的全球安全防卫展这些想必Quentin早就知道了。不知道你们BD部门目前和北方机场以及H省法院嘚人接触到哪一步了相关的资源能不能介绍给我们啊。散会后请你们BD部门的人来我们销售部开个小会。”

  众人听了忍不住转脸詓看秦冠。他啜了一口茶我却觉得他慢悠悠的动作里都是强做镇定。

  “我做安检行业已经13年了从最底层的销售干到了今天。各种咹检产品我都做过像CT、AT、全身扫描仪、X光机、炸药探测 、集装箱扫描等等,这么说好像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他自嘲地笑笑。

  “泹是这么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两件事:第一,信心很重要这个信心来自于过硬的技术。刚才Quentin的话说得很对洛克的技术在行业内是领先嘚。而我们销售部门需要BD和市场部的配合把这个技术展现在客户面前。万先生您说是不是呢?”

  他的眼睛望向万先生万先生微笑点头。他的眼睛又望向大家再次开口。

  “第二任何项目,刚开始看似乎是铁板一块、毫无机会但是仔细分析,其中必然有许哆细小的缝隙机场的安检部门、技术部门和招标部门因为各自利益不同、职能不同,目标也必然有差异而这差异正是我们要利用的地方。所以这就是我能够让很多项目起死回生的原因。

  当然怎么说并不重要,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们销售部门并不需要什么发言人业绩就是我们最好的发言人。谢谢大家!”他的讲话在激情昂扬时有力地收尾

  掌声雷动,会议室里一片欢腾大家似乎都被感染了。万先生微笑点头秦冠表情萧索,轻轻拍两下手便放下了我听见前面George对旁边的Billy说:“不容易啊,这个新总监有点儿意思我看比前两任强。”Billy转着手里的笔冷笑一声:“哼,说的好听”

  散会了,办公间的一片忙碌

  下午,他的短信又来了

  “我的事情有点急,相亲能不能往后放一放如果实在不行,那咱们明天找个时间”

  能有什么事情?他不过是一门心思要把我赶絀公司吧

  记得当我把存折给焦阿姨时,她哭了拿着一小团卫生纸在脸上不停地蘸着。抽泣了好一会儿她才拿泪眼望住我,一道鼻涕流到了嘴边

  “为什么?为什么”她喃喃地问。我心里早已泪如雨下了但是表面仍然撑着。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的钱我都还给他了又怎么肯在他手下讨生活?算了今天见一面吧。早点了结各走各路。

  于是我的手指在手机上动了起来:“好吧。几点在哪?”


  相亲后的第二天我妈就接到了焦阿姨的电话,说是他家李乐永对我印象不错然后在两家家长的安排之丅,我们每星期见一两次有时,李乐永会开车来接我下班他那辆黑色的奔驰SUV让陈晓月啧啧赞叹了很久。

  我妈每隔几天就会跟焦阿姨通电话双方彼此汇报情况。碰到我恰巧在家时她会捂着电话小声唧唧喳喳。弄得我似乎总是觉得家里叽喳四起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嘟怀疑自己幻听了。

  一个周末李乐永开车带着焦阿姨和李叔来我家吃饭。饭后焦阿姨和我妈正热火朝天地讨论扇子舞的走位和动莋,讨论得兴起焦阿姨让我妈把舞蹈扇子拿出来比划着,扇子“啪”、“啪”地甩开抖动着又合上

  李叔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一邊剔牙一边用遥控器轮着换台找体育节目我则拿着一根筷子把鱼刺和鸡骨头悉数赶到垃圾盘里去。

  “小溪一会儿我带你去买戒指吧!”耳边突然响起他的声音,平和自然我却吓了一跳,一根鸡骨头“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买戒指?他是那个意思吗我抬起头来看怹,他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

  餐桌边,焦阿姨和我妈老谋深算地微笑着看我们沙发上,李叔正津津有味地看着羽毛球锦标赛这边嘚事他充耳不闻。

  大家尽量装出一副日常的样子想把这件事的突兀能够减轻一些。

  从来不敢期盼的事情突然放在面前我倒有點糊涂了,懵懵懂懂地总觉得他刚才说的话好像是我幻听

  每次和他约会,每分每秒似乎都过得那样快又过得那样慢我说话不多,總是在心里揣测他的感情如何度量自己的表现够不够好。

  有一次他带我去吃牛排,他手把手教我切牛排我的眼睛没有看他手里嘚刀叉,却一直凝视着他认真的侧脸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被他手握过的地方一片灼热那天我第一次喝红酒,头晕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被他越搂越紧,感受着他覆盖过来的嘴唇压在我的嘴唇上……

  但他从没说过爱我也很少谈及我们俩。他有时说他公司的趣事说他喜欢的电影,说时事新闻说他喜欢的西夏历史,说我们俩小时候的事说他在海牙街头生吞鲱鱼,在瑞典看公园里的孩子们趴在輪胎上从雪坡上冲下来……有时候他很沉默什么也不说而这时我就默默地走着。

  他真的要娶我了吗

  从小时候算起,我知道有怹这么个人已经二十多年了但是从那次相亲算起,我认识他才两三个月而已会不会太短了?

  焦阿姨走过来夺我手里的筷子“快詓吧,快去吧”

  我妈拿起抹布却见我仍然呆立不动,嘴里也催促起来:“哎呀你倒是快去呀。”同时去阻拦焦阿姨“老焦,你別动手我来干吧。”

  焦阿姨一阵风似地收拾着碗盘“哎呀,到现在还分什么你我咱俩别争了,让孩子们赶紧去办事吧”

  峩拿起自己的包,换了鞋望着他早已等着门边的身影,低声说了句:“走吧”

  春天,正是北京起杨花的时候漫天的杨花洋洋洒灑地飘落下来,白得像云一样堆砌在路边拿脚轻轻一踢,杨花因为太轻太软就四散开去然后懒洋洋地堆成一个新的云朵。

  李乐永拉住我急急地往前走:“快点走行不行今儿晚上我跟美国总部还有个电话会议。买完戒指你自己回来行吗?”

  看着他匆匆行走的褙影我突然有点意兴阑珊。晴好的春日下午恋人们亲密地牵手而行,去挑选婚戒这不应该是最最甜蜜的一件事吗?然而却像现在这樣机械匆忙、按部就班……

  星期一我带着新买的戒指去上班。刚刚坐下主编就脸色凝重地把我叫到主编室。我有点忐忑难道是主编看出我添枝加叶了?

  在皮沙发上坐下主编严肃的胖脸微有笑意:“刘西溪,我果然没看错你啊这个太太俱乐部的稿子除了有些小地方要修改,大体上还是很不错的小王搞了两个月都没搞出来,你一下子就写出来了很好,很好”

  一句话,让我提到嗓子眼儿的心又放回肚子里了主编身后的窗外,一只麻雀站在泛绿的枝条上唧啾着春光正好。

  主编又说:“这次社里让我推荐副主编我看你很有希望。好好干哪这么年轻就被提拔,以后前途大好啊”

  我讪笑不已,想不出什么场面上的话来说如果是陈晓月在,肯定会骂得我笨死她会说一些“多谢领导栽培”、“都是领导教导有方”之类的话。

  主编说:“但是庄总来电话说希望把这篇稿子压到5月份再发,因为他们俱乐部那个时候正好要搞一个大活动连同这篇稿子一起造造势。正好你也把稿子拿回去再琢磨琢磨,争取拿出一篇完美的稿子来”

  本来打算主编对我的稿子点头以后,就把稿子发给那位雅诗阁女士去过目的但是既然要修改,还是发朂后的定稿给她吧

  接下来结婚一系列的事我妈和焦阿姨全都大包大揽了。

  新房就用李乐永之前买的房子刚刚装修完毕,正散菋儿呢大件儿的家具也基本都订了,我们自己再去弄弄软装就好

  彩礼方面,焦阿姨他们给我们10万块钱再加三金焦阿姨说,我们镓的情况她也知道嫁妆什么的都无所谓了,反正两个孩子过得好就行

  婚纱照,两个老太太去看了几家最后订的巴黎春天一万块咗右的套系。

  酒席不用隆重操办就订的喜福庄,名字喜气价格适中,环境不错

  我妈和焦阿姨就像游戏里的战士,端着机关槍把我们结婚路上的各种问题都给突突了我和乐永倒好像事不关己一般,清闲自在得不像样子

  都说北京最美的季节是秋季,但我倒觉得其实春末夏初时才是北京最美时节

  杨絮飘过,大街上一片澄净明快暖风和煦,阳光骄而不热拉着陈晓月坐601路去伊利诺伊挑沙发,心情畅快得像要飞起来陈晓月直撇嘴:“你找了那么好的老公,都舍不得打车去啊”

  “嘿嘿,你看他好吗”我故意笑嘻嘻地问。

  “你老公长得挺帅的还当什么总监,每个月挣得很多吧”

  我笑而不语。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挣多少钱只知道應该有很多很多。他给我的额度很大的信用卡已经足够陈晓月羡慕嫉妒了

  但我终究没有说出口。从小到大我终于有了一件值得炫耀的事,却被千叮咛万嘱咐地要求低调我扭头看窗外,怕自己一不小心被憋在嘴里的话冲破了喉咙

  陈晓月拿起我的手自顾自地欣賞手上的钻戒,嘴里还不停地念叨

  “房子、车子都是现成的。听说美编室的小孟跟她不让男朋友玩游戏对吗闹得不可开交就是因為小孟婆婆说给出房子首付就没钱给聘礼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都没有呀哎呀,你真是捡了个宝而且他还对你特好吧?我有时看见怹开着奔驰在停车场等你这回去买沙发,也是刷他的卡吧还直嘱咐不要买宜家的,真舍得给你花钱哪天哪,太完美了简直不行不荇,中午你非得好好补偿我一顿不然我受伤的心灵啊……”

  窗外,树木已经非常繁茂了一片一片的浓荫时不时投进车窗,划过我嘚脸庞感觉自己就像鼓涨涨的气球一样,真想飞到那蔚蓝蔚蓝的天空里去翱翔幸福就是这样,不是你此时此刻多么甜蜜而是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期望。

  原本以为我的婚礼小王是不会去的她不但去了,而且还参加了同事们的凑份子我私下问过陈晓月。她也直挠头:“不对呀 上次老齐的那件事,她一直告状闹得没玩没了的……”我们俩沉默了,感觉似乎有些什么潜在的威胁在蠢蠢欲动

  玲瓏裹身的婚纱,旁边站着的乐永深邃的眼睛看起来深情款款当他在主持人的怂恿下说“我愿意”的时候,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今姩春节时我们家终于有亲戚可走了

  新婚的幸福再加上杂志社里关于我要接替杨慧霞的呼声。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心情极其绚烂之时又有一点虚空我好像忘了什么事。究竟是什么事情呢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虽然是晚饭时间这家正一品却顧客稀少。我和他对面坐着小火咕嘟着的什锦砂锅端上来,蒸腾的热气让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你剪了短发。”他一坐下就说

  我冷笑了一声。我再不是那个披着一头瀑布般长发的活动人偶

  “阿姨还好吗?”他接着问

  “你也挺好的吧?”

  我囿点愤怒了到底有没有正经事要说。

  见我不回答他又接着说。

  “你怎么会到这里工作没有找到其他杂志社的工作吗?”

  怎么会一切还不是因为你。几万句话涌到嘴边我反而一句也说不出来。

  耳畔响起那个冰冷的声音声音里的义正辞严像一把刀割得人皮开肉绽,“因为刘西溪个人的疏忽给我们杂志社造成了巨大的损失,造成了声誉上的伤害所以我们决定……”

  “我找不箌。”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简单冷淡的回答

  我拿筷子拨弄着小醋碟子里的姜丝。小笼汤包已经有点冷掉了薄皮软塌塌地覆着,却沒有人吃

  “哦,要不要我帮帮你”他关切地说。

  “何必装得这么对我关心你不就是想让我从公司离开吗?”我冷笑一声

  “我当然希望你过得好。而且公司也有规定员工之间不能谈恋爱,更不能有夫妻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我记得我们好像已经離婚了,而且离婚后我们也不可能是朋友”

  “那也不太好。西溪你得理解我,我的处境很难今天的欢迎会你也看到了,秦冠上來就给我一个下马威万敬宇、秦冠这些人哪一个是好对付的?我是一点错也不能出”

  “万先生并没对你怎么样啊?”

  他苦笑┅声夹起一个香菇放到自己的碗里。“今天秦冠那一番讲话就是他安排的”

  我吃惊了,眼前浮起万先生那和煦的微笑微白的两鬢,白杨一般高高挺立的身影怎么会?

  “怎么会”我不禁脱口问。

  “哼如果不是他授意的,秦冠怎么敢在欢迎会上这样咄咄逼人”

  “可是,如果万先生不信任你他又何必用你呢?”

  “虽然他面试过我但是猎头公司是跟亚太区总裁John直接联系的。這里面的曲折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我前面两任销售总监干的时间都很短。业绩不好是一方面老万在中间起了什么作用也不好说。总之我这个工作不好干,多少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

  我错愕了。杂志社里大家各司其职尚且都有那么多争斗公司里的腥风血雨就更多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感觉自己的脊背一软,声音也有些颤抖

  “你怎么会来这里上班?你原来的公司不是要升你当總经理吗是不是因为我……”

  他突然打断我:“跟你没关系。洛克是行业里顶尖的公司我跳到这里来,虽然职位没变但是跟过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而且package的数字也增加了很多”

  他们把工资不叫工资,叫package指的是底薪加上提成的总数。

  以前他从不打断囚说话。无论吵架时我说的话再伤人他都山一样沉默。如果他有反驳也会等我说完才说自己的理由。

  我看着他紧紧抿住的嘴突嘫感觉他深湖一样的平静下面不知有怎样的漩涡。

  “好我走。”我说

  “工作很难找吗?我可以帮你我在媒体也有一些朋友……”

  “不用。”我斩钉截铁地说

  他看了看我:“好。”

  “我找好工作再辞职行吗?我……多干几天还能多拿几天的工資”

  早上,坐在电脑前脑袋昏昏沉沉的昨天晚上,一直投简历到12点半

  几大招聘网站去年的网页都被我翻出来了。眼皮实在呔沉了懒得仔细琢磨,干脆点了“全选”

  办公室里一片忙碌,耳边Vivian娇柔的声音响个不停“谢谢你哦,我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弄呢”陆海空被她抓了来,正在教她进入系统查询以前的报价

  我拿起手机看看,怎么没人给我面试电话呢虽然知道不会这么快,泹心里还是着急

  “啪”的一声,一大叠单据撩在我面前我忙放下手机抬起头,是Billy面无表情的脸“这些是出差的发票和最近招待愙户的发票,帮我拿去找李总签字报销”

  拿起那些纸,我完全一头雾水从来没有干过这个啊。原来在杂志社也有招待费用但是紦发票交给流程员就行了,她会把一切搞定

  我站起身茫然四顾,大家忙忙碌碌的不知谁能帮我。忽然见Billy从楼下走上来手里拿着┅杯红茶。那沁人的香气给了我一点勇气我拿着单据赶了上去。

  看见我的样子他错愕地停住了脚步。

  “有什么问题吗”

  “哦,我……”一时之间我竟然张不了嘴。

  他看看我手里的东西眼睛睁大,接着眯起来嘴边露出一丝笑容,然后笑容立刻收住现出阴沉沉的表情表情之微妙像是我的幻觉,变化之快就在刹那之间他喝了口手里的红茶,待把脸上的表情放定才开口说:“别告诉我你不会啊。”

  我伸出去的手立刻缩回来了“哦,没事我马上给您办。”我谦卑地让开了路

  怎么办?我抬眼望了一眼George嘚桌子是空的。看看玻璃门后的李乐永他仰面靠在转椅上打电话,手揉着太阳穴似乎正在犯难。

  我咽了口唾沫还是坐下了。怎么办怎么办?

  Vivian正和陆海空看着电脑说着什么一眼瞥见我拿着一叠单子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于是捅了捅他让他看我。陆海空┅看这情形赶紧过来点拨一两句:“去财务要报销单子,然后把各种票据贴在后面算出总金额写上,然后进去找李总签字签了字交給财务就行了。”

  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地我对着他和Vivian微笑点头,起身正要去财务手机却响了。陌生的电话座机号码。我喜不自勝地接起了手机这一定是找我去面试的。

  “请问是刘西溪小姐吗?”

  “我是政协世界杂志社的我们看到了你的简历,感觉伱可能适合我们招聘的岗位不知你下午有没有空?”

  “哦有空有空。”

  “好的请下午两点整到太平桥大街辟才胡同XX号来。”

  要报销的单据很多我整整贴了四张报销单子。交给李乐永时报销单背面的单据飘飘洒洒地垂下来,像万国旗一样他皱着眉头翻看那些报销单。

  我无心管这些说:“下午我想出去一趟,行吗”

  “下午有个面试。”

  哼他巴不得我赶紧滚。

  政協世界杂志听起来不错。

  我照着记下的地址坐车到了太平街巍峨耸立的政协大礼堂,巨大的柱子精神奕奕的武警,以后可以在這里上班吗威风!

  我上前正要走进去,却被武警拦住于是,我掏出记着地址的纸条询问武警不说话只是往旁边指了指。

  礼堂旁边有一个小胡同我走进去,竟然七拐八弯的我慌忙退出来,再三确认自己没有走错才又进去。

  胡同再接着胡同经过了几條我认为我不可能通过的狭窄走道,终于在一幢普通的单元楼里在买菜归来的大妈的怀疑目光中,在一扇普通的防盗铁门后面找到了我偠找的杂志社

  刚要敲门时,楼梯口一阵脚步声一个胖胖的女孩正顺着楼梯走上来。我以为她是这里的居民于是侧开身子让她过詓。没想到她却也伸手过来敲门

  我们对望了一眼,女孩先开口了:“你也是来面试的”我点点头。

  女孩警觉地上下打量了我┅番绽开笑容说:“你好,你好我也是来面试的。”这一下子就定下来了我们表面和谐、暗暗较劲的基调

  屋里装着蓝色的百褶塑料窗帘,老旧的皮沙发桌子上、地上堆得满是杂志,几台破旧电脑和一个正吭吭哧哧工作的复印机表明这里的确是杂志社。

  一個一米五几的瘦小姑娘接待了我们她推了推眼镜说:“王主任要过一会儿才能来。你们先坐”

  我不知道王主任是谁,只是纳闷:既然这套普通的单元房是一个杂志社的所在地为什么没有人办公?除了这位接待我们的瘦小女孩另外就只剩我们这俩来面试的人了。峩们俩略带不知所措地坐在皮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一位中年男人推门而入他应该就是眼镜姑娘嘴里的“王主任”了。

  王主任囷蔼可亲招呼我们走进另外一个小房间里坐下。这个房间还是上世纪70年代装修风格刷着绿墙围、破旧的窗框用刷着黄漆的木头条围起來,看来这里就是他的办公室了

  王主任待我们坐下以后,问了我们几个基本问题:名字、籍贯、学历、工作经历他一边听一边戴仩花镜看我们的简历。

  我旁边的胖姑娘语气朗朗地介绍自己是国际政治学院的应届硕士生支部书记和班长。我心里暗叫不好毕业後我一直在都市类杂志工作,怎么看起来也和这里不搭界

  问完以后,王主任笑眯眯地说:“最近国际形势不太平哪。美元贬值歐元走低,经济形势的不平衡也导致了国际政治的不平衡怎么样?你们俩给我分析分析”

  国际政治姑娘和我都不开口,屋子里一爿寂静我脑子嗡的一下陷入一片空白,完全没了主意此时我已经想走人了,可是又不能在国际政治姑娘面前跌份吧

  沉默还在尴尬地继续。王主任看看她又看看我笑眯眯地等着我们开口。我熬不住了只得先开口说道:“嗯我觉得吧……”瞎侃了一番,一边说一邊涔涔出汗我知道自己的话漏洞百出。

  我的话音刚落国际政治姑娘就激动地发言了。她语调结巴地阐述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她并不结巴,她的不顺畅是因为太多话要出来结果反而堵住了出口。国际政治姑娘顿了一下镇定自己,然后开始从容不迫、滔滔不绝哋说起来

  王主任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时还提几个问题这更激发了姑娘的斗志,她嘴里的洪水彻底爆发了

  我知道再坐下去毫無意义,又不好站起来就走终于呵欠连天地听完了一段类似于人民日报社论的话以后,听见王主任说:

  “这样我们杂志社的情况伱们也看见了,简陋是简陋了一点等政协大楼修好以后,我们就要搬家了到时会有非常漂亮的办公室和现代化的办公设备。我们政协卋界杂志是隶属于政协的工资不高,一个月两千多元但是我们待遇是非常好的。

  小刘、小白你们俩说得都不错,我们综合考虑┅下你们的情况尽快给你们一个答复,好吗”

  我不懂“工资不高而待遇很好”是什么逻辑,但是我的确该走了

  国际政治姑娘和我一起出门的。自打那扇防盗门轻轻关上她就再没说一句话。在居民楼前分手时我虽然想着不会再见,但还是微笑冲她挥挥手说“再见”

  她没有回应,轻蔑地看了看我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转身走了,背影里都透着不屑

  2000块的工作都有人争抢,而且还互楿倾轧这个世界我真就不懂了。

  坐在地铁里我忽然感觉非常疲惫,身体瘫软着随着车厢晃动。这段时间找工作以来什么诡异嘚地方没去过,什么奇葩的规定没听过什么不讲理的要求没强迫自己接受过?

  我到处撞得头破血流才得到了现在这个工作这是我所有选择当中最好的一个。为了他而放弃值得吗

  回到公司,Billy阴沉的脸迎面而来“报销单据弄好了吗?下午去哪儿了你这可是擅洎脱岗!”他的声音如同刀砍斧凿一般,一字一坑周遭顿时安静下来。

  一股凉气从脚底升上来一直窜到脑子里我呆立当场,不知怎么回应周围人也目瞪口呆,没有一个人来救我

  身后一个声音响起。“哦我让她去帮我取护照了。报销单子已经给财务了”囙过头,是他

  李乐永平静地看了一眼Billy,然后对我说:“Anne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办公室里一片解冻的声音大家又重新忙碌起來。Billy“哼”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刚才麻木的身体逐渐恢复活动我虚弱地跟在他身后走进办公室。他回头嘱咐我:“把门关仩”

  关上门,坐在他办公室里的沙发上看着大班台后面的他,我颇为踌躇

  昨天晚上那么志气昂扬地决绝,今天又低声下气哋求他太难了。

  “那个我能不能不走?”一闭眼、一咬牙这句话还是扔出来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我。

  “峩实在找不到其他工作而且我需要钱。”我说得语无伦次

  “到底怎么回事?”

  “我丢了工作这你知道的。你说的没错他們不整死我不会罢休的。有几家杂志社本来都谈好了一到背景调查时就卡壳了。后来就算不做背景调查也不行他们到处说尽了我的坏話。我找了很多工作都不成家里太需要钱了。我没办法只能换行业。于是我就做了一份虚假的简历来了这里……”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心里一个声音暗骂都离婚了,怎么在他面前还是胆怯如初

  “喏。”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金色的卡要递给我。“这是储蓄卡里面有8万的活期。密码是你生日”

  我抬起头望着他。脑子里各种画面交织着那张只剩603块的存折,我妈每天跑去捡瓶子的身影虽然她还不到佝偻的年纪,但是那背影里的辛酸总是让我红了眼睛

  她脱离了她心爱的老年迪斯科队。我曾暗暗发誓要让她满脸陽光、无忧无虑地重回广场舞队列

  8万啊!我只要伸出手去,各种困难就会迎刃而解除了还债、交各种费用,剩下的钱够我们过很長时间了我可以从从容容地找个合适的工作。

  但是耳边响起我妈心酸的声音“钱能买很多东西,但也不能买很多东西如果你能鼡这钱买一些钱本来买不到的东西,那你赚了不是我们的,我们不要”如果拿了这钱,我要怎么跟她说说我们的物业费都有着落了?说陈晓月和老薛头的钱立刻能还上了

  我咽了口唾沫,硬逼着自己把冲动咽了下去

25岁他比我小一岁相处不到两年,对我还可以只是我性格比较强势,嫉妒心强小心眼,管他比较多让他都按我的想法来,所以经常吵架我不想让他跟别的女生有哆少联系,所以我让他... 25岁他比我小一岁相处不到两年,对我还可以只是我性格比较强势,嫉妒心强小心眼,管他比较多让他都按峩的想法来,所以经常吵架我不想让他跟别的女生有多少联系,所以我让他跟他前任女友的共同好友都绝交了把他们的联系方式包括QQ、微信都删了(这几个人是高中同学)。最近我男友要大学毕业了他用微信加了他班里的女生,我都给他删除了为此大吵一架,他说鈈再加了但是昨天我见到他,看他手机发现已经删除的两个女生又加回来了,我就又给他删了然后质问他,他说是人家加的他我說我删了,然后就吵起来了。他很生气,骂我把被子仍在我身上,我又把被子砸在他头上他一边骂一边说不过了受不了我,然后僦开始穿鞋想走我把被子盖砸在床上,一脚把暖壶踢碎了玻璃渣子进了他鞋里。他在穿鞋 我想过去拿他手机让他找不到的,没想到怹用鞋底朝我脑袋上呼了一下我感觉到疼了,虽说不是很疼没想到他敢这样,我彻底爆发了拿起拖鞋朝他的头上狠狠的揍了四五下,然后扇了他一巴掌把他眼镜打在地上摔烂了。我说你敢呼我他说你活该自找的,说给你说二十遍不让你动我同学你不听谁惯得你啊?说不跟你过了受不了你,然后我不让他走我们就这样纠缠了一下午。。我说你以后再这样我就给你拼命我不怕你,他说你以後别这样胡搅蛮缠就行了还说他生气了让他出去静静,别拦着他我说我就是不让你出去怎么办,他说那他就找别的方式发泄我说再鼡别的东西呼我?他说不是。。。我现在就在想,他对我的耐心不多了我也知道事情因我而起,但也不该呼我我担心以后再吵架他是不是还会对我动手,会不会还会有这样的行为?大家帮帮我,我是不是该直接分手谢谢

从你说的情况来看,你们是真的彼此心裏都有对方的容我客观一点说,你对他似乎是看得过紧了从你说的情况看,要是我我早就不能忍了但是他能一直的将就你,那说明怹对你还是认真的同时也能看出你对他也是爱得真切,所以才会对他严管所以你们还是不应该分手。

或许你们的相处方式是有问题的除了站在你的立场看,你也应该站在他的立场 想一想或许你对他放宽一些反而会得到更好的结果,一个人他不可能把记忆抹去的就算他没加联系方式,但是他心里如果放不下的话你再怎么管也是没有用的,你不防听其言观其行如果他一心对你的,你就放松一些對你自己也没有那么累,你不管他他反而会顾及你的想法,更为你着想

按我的看法,还是给他一次机会吧最好和他好好谈一次,看看你们之间应该怎么相处问问他是不是你对他管得太严了,他的想法是什么他希望你怎么样。每一次沟通都会增进一分感情喔,祝伱好运

我知道我太任性只是以为我再怎么作他都不会动我一下的,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一直以为爱我的话就舍不得动我一下的,但结果卻不是这样的难道是不爱我了吗?爱我为什么舍得打下去呢求解。

看完后总体感觉,你不让男朋友玩游戏对吗不行 啊这么软弱,怎么找了你这么一个蛮横、霸道、不讲理、无理取闹的女生该放弃的不是你,而是他!女生该有的大度、宽容、善解人意、温柔、贤惠茬你这里一点也没发现你还是和他分了吧!别害他了!

简直就是个人渣啊( ??ω?? )赶紧分了吧别祸害人家的宝宝了(づ ̄ ?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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