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发证券是国企还是民营吗?

国企股东价值回报机制的重塑将提升上市国企投资相对吸引力是国企改革的重要内涵之一。

  一、国资委推动国企上市公司提高股东回报

  随着的推进政策层面開始逐渐重视重塑国企股东价值回报机制,主要包括强化上市国企公司治理在内的国企管控、提高国企分红、国企“瘦身健体”、国企提質增效等多个方面去年下半年至今国资委层面已多次强调未来要全力提高国企股东回报。我们认为国企股东价值回报机制的重塑将提升上市国企投资相对吸引力,是的重要内涵之一

  二、从国企ROE的拆解,看国企价值提升的方向

  我们用上市公司ROE指标衡量国企股东權益回报率从杜邦拆解的角度看国企股东价值提升的方向,可以得出主要的结论:1)与民企相比过去近10年国企加杠杆对ROE贡献最大,而随著政策强调“三去一降一补”国企加杠杆的空间已经被压缩;2)上市国企与民企相比资产周转率指标并无明显劣势,造成两者ROA指标“剪刀差”的核心因素在于净如果参考工业企业净利润率指标,则国企与民企之间的效率差距更大未来改善国企股东回报的关键在于提升国企净水平。

  三、本轮革如何改善股东价值

  2017年的重心在于“完善治理、强化激励、突出主业、提高效率”主要手段包括公司治理試点、混改及员工持股试点、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试点等几个方面。从财务意义上而言本轮国企改革目标之一在于提升国企资产周转率及淨利率,改善国企ROE水平

  四、基于股东价值的框架,如何投资国企改革主题

  我们基于国企股东价值提升的角度一方面紧跟现金囙报提升即央企蓝筹高分红的主线;另一方面从国企ROE的视角入手,关注由资产周转率及净利率提升带动股东回报提升的央企及地方国企资產

  五、投资策略总结及个股组合

  我们重点从三条主线优选组合:1)具备高分红特性,且集团属于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试点的央企蓝籌标的如等;2)央企里面一些偏“网状”的垄断性资产,当前阶段看好铁路及航空标的包括、、、、等;3)区域层面看好供给侧压力較大的省份(山西)、市场改革模式多元的省份(上海、天津、浙江),主要标的包括、、、、

  1、国资委推动国企上市公司提高股东回报

  1.1走出“价值陷阱”,国资委推动国企上市公司提高股东回报

  国企股相比民企股通常具有更低的PE及PB估值但由于产权约束和公司治悝制度长期缺位,二级市场上投资低估值的国企资产往往并不能带来高股东回报体现为“价值陷阱”。具体来看产品定价机制不市场囮、再融资冲动强、无效投资较多是制约国企股东回报的典型问题: 

由于体制原因,我国公共领域的供给长期由政府主导相关国企的產品定价市场化,受政府指导价影响多数时间内偏低而中小股东对此并没有很强的约束力.以铁路为例,其核心痛点是盈利能力差但貢献铁路收入的客运领域的运价长期低于国外平均且20年未变,无法根据市场供求关系灵活调整而通货膨胀同期上涨42%,导致客运普遍亏损

上市国企有较强的再融资冲动,但公司治理及监督机制缺位低效率的再投资削弱了股东价值。从产业逻辑上看2010年以后上市国企面临轉型升级和二次创业等诸多问题,资产负债率水平又连年攀升需要通过资本市场再融资解决资金难题。但由于公司治理及监督机制的长期缺位融资和投资的决策并非完全出于经济性和盈利性的考虑,往往造成无效投资09-12年的部分电力国企即是典型,一方面是再融资金额巨大另一方面是部分再投资项目并未获得计划的收益。

  随着国企改革的推进政策层面开始逐渐重视重塑国企股东价值回报机制,主要包括强化上市国企公司治理在内的国企管控、提高国企分红、国企“瘦身健体”、国企提质增效等多个方面去年下半年至今国资委層面已多次强调未来要全力提高国企股东回报。我们认为国企股东价值回报机制的重塑将提升上市国企投资相对吸引力,是国企改革的偅要内涵之一

  1.2从超额派息说起:分红,改善国企股东回报的突破口

  央企煤炭龙头上市国企超额派息引发对国企蓝筹高分红的關注.2017年3月27日某央企煤炭龙头上市国企发布16年年报,计划除了发放2016年每股0.46元的正常年度股息外还将超预期发放每股2.51元的特别股息,两者合計每股股息达到2.97元股息总额590亿。其中特别股息总额达到499亿元人民币,占公司当年度未分配利润的32.40%公司在派息预案的公告中表示,此佽派息考虑到公司目前资产负债率、资本开支规模和未来经营现金收入情况都相对较好因此通过高额派息回馈股东。

  从此次高分红案例出发我们看出优质国企蓝筹投资价值回报机制的变化,强调“提高国企分红不断增加股东回报”成为改革重要组成部分

  1) 对於中小股东而言,增加分红比例直接意味着提升股东回报以公告当日股价计算即期股息率18%.

  2) 对于大股东及国资委而言,高分红一方面意味着现金回报另一方面也意味着集团层面的资本金得到充实。考虑到上市公司母公司在2016年7月进入第二批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试点夲次超额派息相当于充实了国有资本投资公司的资本金,为后续的煤炭企业及上下游产业在煤炭去产能及资源整合的过程中提供资金支持

  如果考虑政策的延续性,本次央企煤炭龙头上市国企超额派息事件并非个案随着分红及税收制度逐渐完善,未来类似的高分红案唎会越来越普遍我们认为,部分盈利能力强、现金较充裕、未分配利润多的国企蓝筹具备高派息潜力尤其是进入到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試点、集团层面有充实资本金需求的优质央企蓝筹。

  2、从ROE的杜邦拆解看国企股东价值提升的方向

  我们用上市公司ROE指标衡量国企股东权益回报率,从杜邦拆解的角度看国企股东价值提升的方向可以得出主要的结论:

  1)与民企相比,过去近10年国企加杠杆对ROE贡献最夶而随着政策强调“三去一降一补”,国企加杠杆的空间已经被压缩;

  2)上市国企与民企相比资产周转率指标并无明显劣势造成两鍺ROA指标“剪刀差”的核心因素在于净利率,如果参考工业企业净利润率指标则国企与民企之间的效率差距更大,未来改善国企股东回报嘚关键在于提升国企净利率水平

  2.1“三去一降一补”背景下,国企加杠杆的逻辑弱化

  2009年后国企与民企ROE差距不大,但多数时间国企ROA远低于民企数据分析表明,期间国企及民企ROE均从12%降至6%左右,两者之间每年的差距不大;但国企ROA远远低于民企仅在年国企改革全面嶊进后国企与民企ROA之间的差距有所收敛。

  受益于一轮信用扩张周期国企加杠杆对ROE起到了极大的贡献.从杜邦拆解的结果来看,09年后国企经营杠杆率远远高于民企资产负债率常年维持在65%左右的高位且大体呈逐年上升趋势,而民企资产负债率呈下降态势保持在56%-60%区间。我們认为两者资产负债率的分化主要叠加了一轮信用扩张周期,国企相比民企有更便利的融资条件包括利率及信贷等各个方面:由于国企资产规模较大、担保能力较强、且国企参与政府主导的项目较多,因此国企信贷融资成本普遍低于民营企业促使国企主动加杠杆以扩張资产负债表。

  但“三去一降一补”的背景下国企加杠杆已无空间。2016年及全国两会均提到供给侧改革是今后一个时期内的重要改革方向五项重要任务是“三去一降一补”,即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其中,去杠杆是防范实体经济杠杆率较高风险嘚重要手段在“三去一降一补”的政策背景下,国企进一步加杠杆的空间已经不大相反主动去杠杆成为常态。

  2.2去杠杆压力下国企ROE关键在于提升净利率

  上市国企与民企相比资产周转率指标并无明显劣势.过去几年国企资产周转率降幅较为明显,政策同时也在强调通过供给侧改革收缩资产端(去产能、去库存)来稳住资产周转率;但整体来看上市国企资产周转率仍然略优于民企,加上去产能的边际力量在减弱因此国企靠提升资产周转率来缩小与民企ROA“剪刀差”的幅度预计有限。

  造成两者ROA指标“剪刀差”的核心因素在于净利率從上市国企与民企净利率数据对比来看,09年后国企与民企净利率水平一直存在“剪刀差”近年来两者间的差距介于1.20%-2.50%之间;而考虑了未上市国企的工业企业主营利润率数据也展示了一副类似的图景。

  综上若以ROE指标衡量国企股东权益回报率,在无法继续加杠杆、资产周轉率改善空间有限的背景下未来改善国企股东回报的关键在于提升国企净利率水平。

  3、本轮国企改革如何改善股东价值

  新一輪国企改革围绕“做大做强做优”展开,去年“1+N”体系、“十项改革试点”渐次进入政策实施期年底再次强调“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国企妀革的重要突破口”。

  2017年的国企改革重心在于“完善治理、强化激励、突出主业、提高效率”主要手段包括公司治理试点、混改及員工持股试点、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试点等几个方面。从财务意义上而言本轮国企改革目标之一在于提升国企资产周转率及净利率,改善國企ROE水平.

  3.1公司治理试点:把握激励与产权保护两条路径

  国企公司治理改革主要是通过解决国企内部治理结构问题最终提升绩效、改善股东价值。长期以来国企普遍存在政企难分、代理成本较高、激励约束不健全等问题。因此一方面,国企需要强化激励奖惩机淛以提高经理人管理运营的动力最终增加股东价值;另一方面,国企则需要实现所有权和经营权的彻底分离形成多元平衡的公司治理結构。

  从政策层面来看公司治理改革试点在国改“1+N”体系里推出较早,其中企业薪酬分配差异化改革试点最先展开薪酬制度改革莋为公司治理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目的在于缓解“薪高绩差”问题最终激励经理人更注重绩效提升、改善国企股东价值。

  此外產权保护制度的确立进一步保障了国企股东权益。2016年11月国务院出台产权保护制度顶层文件——《关于完善产权保护制度依法保护产权的意见》,目前相关配套实施方案正在制定中长期以来,缺少产权保护制度的严重后果体现为两大方面:1)二级市场股东缺乏对公司经营活動的约束多数时候只能“用脚投票”;2)管理层利益与二级市场股东相背离现象频发。因此产权保护制度的确立有利于明晰国企所有人囷代理人关系,缓解内部人控制、关联交易等国有资产流失问题最终改善国企股东价值。

  2016年以来国企的公司治理改革试点在政策嶊动下持续推进,部分国企如已取得了初步的改革效果具有一定的示范意义。具体来看中国建材旗下的、等企业都初步建立起协调运轉、有效制衡的公司法人治理结构,同时职业经理人体系和身份转化制度改革全面推进

  3.2混改试点:更注重股东回报,从“做大”转姠“做强做优”

  第二轮混改逐渐深化2017年将全面加速突破。第一轮混改(年)侧重于股权结构的调整第二轮混改(2013年11月至今)侧重于治理机淛的改善。从去年9月起混改相关政策不断落地,如央企混改“6+1”试点方案出台、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再次强调混改等今年3月以来,混改進程提速从试点进度来看,目前第一批9家试点的方案已基本批复;第二批10家试点企业的试点方案预计年内取得阶段性进展;第三批试點企业开始遴选.

  央企层面,七大垄断领域仍是重点从政策侧重点看,3月5日全国两会2017年政府工作报告再次重申2016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的混改将在“电力、石油、天然气、铁路、民航、电信、军工等七大领域迈出实质性步伐”。从试点企业所属行业来看前两批19家试點企业涉及配售电、电力装备、高速铁路、铁路装备、航空物流、民航、基础电信、国防军工等重点领域,其中军工领域较多铁路、民航、电信等“网状”资产也是重点改革领域。

  地方国企层面混改模式呈现多元化特征。2017年政策面多个省市的地方两会聚焦混改,延续混改加速推进的政策逻辑典型模式包括员工持股、股权激励、引入战投等。以员工持股为例浙江、四川等地推进较快,如浙江4月公布首批5家员工持股试点名单、四川明确年内启动员工持股试点工作

  混改如何提升股东价值?总结央企和地方国企混改规律我们認为,未来混改更注重股东回报以引入外部股东实现利润共享为目的,国企考核机制导向将逐渐转变即从重规模转向重效益。落实到栲核目标上本轮国企混改强调从“做大”转向“做强做优”,国企考核机制相应地由资产、收入考核逐渐向净利润、ROE及市值考核转变

  3.3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试点:通过“管资本”提升国企股东权益

  自“1+N”文件就改组组建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等做出顶层设计以來,相关政策及试点不断推进已经进入深化阶段:1)央企层面,已有两批共11家央企被纳入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试点;2)地方国企层面已囿36家省级国资委改组组建了140余家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其中上海、重庆、山东等地试点方案已经落地、走在全国前列;天津、山西、吉林、云南、宁夏、北京等地均在两会上表态将积极推进国有资本投资运营。

  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的运作模式是将政府和企业剥离開来突出国有资本运作,最终实现国资委从“管资产”向“管资本”转变以市场化方式在国有资产流动中实现保值增值。我们认为國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试点的定位在于“管资本”,本质是盯住国企股东权益提升国企运作效率,具体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推動国有资本的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通过资产整合推动国资布局向战略、现代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转变,推动产业转型升级最终改善股东价值。

  促使国有资本的合理流动与保值增值国资流动平台通过股权运作、价值管理等方式促进国有资本合理流动,将运营效率偏低的资本投入更高回报的领域最终改善股东价值。

  此外针对当前市场担忧的改革红线问题,目前国资委的改革思路体现了务实嘚风格即依托分类改革、管资本,尤其是利用国有资本投资公司的平台效率来盯住股东权益形成“职业经理层盯住商业利益——国有資本投资经营公司盯住股东利益”的协同机制。

  4、基于股东价值的框架如何投资国企改革主题?

  无论从短期政策催化的角度還是从中期内在逻辑的角度,都可以验证改革受益国企逐渐凸显的投资价值如何把握国企改革带来的投资机遇?我们基于国企股东价值提升的角度一方面紧跟央企蓝筹高分红的主线;另一方面从国企ROE的视角入手,关注由资产周转率及净利率提升带动股东回报提升的央企忣地方国企资产 

  4.1央企蓝筹:高分红+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试点

  近期煤炭行业龙头上市公司派发特别股息,推动国企投资回报機制重塑有望形成示范效应继续扩散。一方面国企高派息将使国资委和中小股东获得直接的现金回报;另一方面,对于已经加入国有資本投资运营公司试点的央企集团来说高比例分红将充实所属集团的资本金,助力国企改革

  从上市国企来看,具备高分红潜力且集团属于前两批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试点的公司将显著受益从前两批11家试点央企集团中上市国企的2016年财务指标,我们重点关注两大方姠:1)每股未分配利润方面、等每股未分配利润较高;2)每股经营性现金流净额方面,中粮地产、、宝钢股份等每股经营性现金流净额较高综合两项分红指标,我们筛选出中粮地产、宝钢股份、招商等重点央企蓝筹标的

  4.2央企混改:重点关注“网状”类垄断资产

  从政策导向看,2017年央企混改重点发力的方向集中在油气、电力、电信、铁路、军工、民航等七大垄断领域从国企投资价值回报机制重塑、股东价值提升的角度来看,我们比较看好央企里面一些偏“网状”的垄断资产重点包括电信网、铁路网、航空网、油气管网,这类资產的特点归纳如下:

  资产质量不差具备垄断“网状”特征.电信、铁路、民航等垄断领域一般属于基础行业、领域,相对来说进入壁壘仍然较高、竞争主体有限企业积累的资源较好,因此国企运营仍然具有一定规模效应和网络优势资产质量不差。

  运营效率偏低改革存在空间.长期以来,由于管理体制、治理机制等原因使该类垄断企业效率偏低、与市场脱节相关国企ROA/ROIC偏低.未来此类垄断型“网状”资产具有较大改善空间,主要体现在通过混改等市场化改革形式弥补行政垄断、改善效率低下等问题.

  1)电信网:改革推进破除垄断、改善效率  

  电信行业目前的核心痛点是盈利下降和竞争失衡,以为代表的上市国企改革正在推进

  从盈利上看商陷入通道危机,行业整体进入存量经营阶段.盈利性问题源于电信行业当前业务布局和国家推网络强国的战略不匹配这也成为电信改革最关键痛点。目前语音/数据/短信/有限宽带等传统电信服务并未摆脱管道的业务模式,需要通过网络经济获取上层信息消费红利.

  竞争格局上看在4G业务、营收以及利润等方面竞争优势明显,且其用户总数几乎是联通和电信总和的两倍而电信可以靠固网宽带支撑其利润率,唯独聯通在各个方面均不突出因此改革试点最先从联通开始。

  通过国企改革如何提升电信网资产的价值?我们认为目前的改革思路主要体现为:利用混改提升效率、实现业务转型,从而提升ROE、改善股东价值;从政策配套来看电信混改的方向是开放电信基础通信市场、引入民营资本等。

  从企业层面看联通集团混改推进较快。4月5日在港交所公告称,母公司集团正在筹划并推进开展与混改有关的偅大事项具体拟在A股平台实施。从目前联通的动作看2016年年底与BAT的战略合作是主要内容。

  2)铁路网:价改先行关注铁总利润表修复邏辑  

  铁路行业的核心痛点是盈利能力差,特别是客运不赚钱改革迫切性高。我们认为铁路混改的前提在于市场化价改,近期鐵路货运、客运价格调整分别落地混改进程有望提速:1)货运方面,3月24日大秦铁路发布公告将煤炭运输价格上调1分从9.01分/吨公里恢复至基准运价率10.01分/吨公里,这是大秦获得自主上调运价权后首次实行;2)客运方面3月23日,铁总公布东南沿海高铁200-250公里动车组列车涨价落地根据市场需求制定灵活浮动的运价体系,标志着客运价格市场化改革更进一步

  从微观的内在逻辑来看,通过铁改提高ROE水平是当务之急鐵总自2012年后铁路亏损严重,净资产收益率持续走低2016年前三季度铁总税后净利润亏损216亿元,销售净利率为-0.87%净资产收益率更是首次下降到負值,仅有-0.25%对比美国(14%)、日本(7%)铁路行业的ROE,严重偏低

  通过改革,如何提升铁总的ROE增加股东价值?近年来铁总主要靠资产负债表擴张提升ROE,但2016年“三去一降一补”的政策背景下铁总加杠杆空间被压缩,铁总公司ROE提升更多依赖于资产周转率及净利率的改善我们将鐵总ROE进行杜邦拆解,可以看出在政策推行资产证券化、债转股的大背景下,改革的核心在于提高销售净利率和资产周转率主要有三大蕗径:

  当前时点推进的运价调整可直接增厚利润,提升销售净利率从利润表看,运输业务盈利能力差、持续亏损拖累业绩而客运價格长期处于较低水平是重要原因。因此提升货运、客运价格,推动市场化价格机制是最直接提升销售净利率的途径。

  优质路段資产证券化、铁企债转股等推动铁路资本化运营的方式将有效降低负债率。近年来铁总公司的资金缺口由国内外贷款和铁路建设债券填补,但是举债后又带来巨大的偿债压力导致净债务率不断上行,亟需通过资本化运营缓解

  引入社会资本、拓展股权投资多元化則将提升管理能力和经营效率,利于提升资产周转率及利润率水平.2016年三季度铁总公司资产周转率为0.10次,自2007年开始就处于不断下行的趋势通过混改的方式引入社会资本、探索多元化股权将有利于提升管理能力和经营效率。

  3)航空网:民航货运业务转型“增质提效”改善企业ROE  

  当前阶段,民航货运业务定价能力不强盈利能力较差,转型空间较大从运价角度看,年国航、东航、南航三大航货运岼均价格从1.73元/吨公里下降至1.27元/吨公里运价下降27%,压缩航空公司货运利润

  盈利能力差的根本原因是传统货运属于低附加值模式,同質化严重目前航空货运模式仍属传统货运,即等待货运包裹被其他货运公司运到机场由飞机的货舱进行货物运输,达到目的地后由其怹公司拉走航空公司本身无法对接“最后一公里”,处于价值链微笑曲线的最低点因此,民航货运亟需通过向价值链、服务链的两端發展从传统的航空货物承运向现代航空物流服务集成商转型。

  因此混改有望成为民航货运业务转型的突破口,最终提升航空货运業务的ROE水平从政策来看,自2012年起就开始提及民航货运的转型发展如《国务院关于促进民航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关于进一步深化民航改革工作的意见》、《民航局关于推动中国航空物流产业跨越式发展提案》等文件均提出,“要按照现代物流要求加快航空货运发展姠高附加值的航空物流转型,打造具有现代物流转运中心功能的航空速递”

  从微观案例来看,国航航运货运物流领域混改率先展开国航货运业务近年货邮货运量增速下降,货邮收入持续下滑与客运差距明显,改革迫切性较高2017年4月21日晚,发布公告称其控股母公司中航集团获得国家发改委批复,将着手启动航空货运物流混合所有制改革公司表示公司及部分下属公司经营航空货运物流业务,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具体实施可能涉及本公司及该等下属公司

  4)油气管网:中游独立+上下游放开,多元化市场竞争将成趋势 

  2017年5月21日國务院印发《关于深化石油天然气体制改革的若干意见》标志着油气体制改革方案正式出台,新一轮油气体制改革大幕拉开从政策梳理仩来看,新一轮油气体制改革将涉及整个油气产业链  

  上游打破油气勘察开采垄断:政策放开民企勘采准入允许符合准入要求嘚市场主体参与常规油气勘查开采,未来多元化的市场竞争局面将成趋势

  中游继续推进管网运输改革:中游油气管网运营机制改革將继续推进;一方面推动国有大型油气企业干线管道独立,实现管输和销售分开;另一方面完善油气管网公平接入机制,油气干线管道、省内和省际管网均向第三方市场主体公平开放民企有望获更多管道订单。

  下游继续推进油气产品市场化定价:下游油品销售方面重点在于继续推进改革油气产品定价机制,释放竞争性环节市场活力

  从产业链角度看油气改革试点情况:中游管网独立、上下游兩端放开.

  上游:民企勘采准入将打破上游垄断,向多元化主体发展.15年7月新疆油气勘探区块首次公开招标标志着常规油气勘探区块招标逐步放开和市场准入拉开了上游油气改革的序幕。同时“两桶油”混改试点在局部推进旨在通过股权多元化和对外合作提升效率。

  中游:管网混改是发力重点、主要模式为股权多元化中游管网垄断导致高价低效、影响油气市场化改革和技术革新,因此管网独立开放迫切性较高2016年下半年以来,政策面不断释放管网混改信号涉及天然气价格市场化、油气管网信息公开、管道运输独立核算等;微观層面“两桶油”也均启动油气管网改革。其中向第三方开放首单标志中游管道运输环节混改已有突破未来油气领域的混改将集中在中遊管网领域.

  下游:销售板块混改“多点开花”改革模式清晰、成效初显。相对于上中游两个环节下游油气运营、分销环节,对于囻资而言进入门槛较低中石油、石化销售公司已经通过引入战投、交易所挂牌等多元化方式启动混改,并取得一定成效目前销售子公司已委任中金等六家公司担任财务顾问,重整燃料销售部门结构目标2017年推行整体上市;中石油挂牌转让海南销售子公司49%股权,混改已出現实质性进展.

  4.3地方国改:重视资产周转率改善、净利率提升两个维度

  从政策层面看目前北京、山东、上海、广东和浙江等地已絀台混合所有制员工持股试点方案;山西省国资委表示将于上半年出台国企国资改革方案等。近期已有多个地方国改微观案例落地,改革整体体现为加速态势

  2016年以来,国企考核机制逐渐从资产、收入考核转变为利润、市值及ROE的考核我们重点从ROE改善的角度分析地方國企改革的思路。近年来各地国企ROE水平整体呈下滑趋势各区域省属国企在2012年后ROE水平开始分化。通过数据可以看出地方国企改革的动力較强,ROE存在较大改善空间

  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框架,“三去一降一补”背景下国企缺乏加杠杆空间提升ROE更加关注资产周转率改善囷销售净利率提升两个维度.地方国改层面,前者对应山西等供给侧压力较大的省份后者对应的主要是上海、浙江、天津等产业转型升级動力较强的省份:

  资产周转率改善关注供给侧改革叠加区域.山西、河北等地以偏传统产业国企为支柱,一方面地方国企更多集中在資本密集型行业具有重资产属性,经营效率相对偏低;另一方面煤炭、钢铁等行业供给过剩,产能利用率低通过供给侧改革,可以嶊动区域供给需求错配以及结构性问题得到改善资产利用效率得到提升;

  净利率提升关注产业转型升级区域.上海、浙江等地国资規模较大、盈利能力较好、市场化程度更高的沿海地区相对走在前列,产业转型升级的动能更强、国资整合及市场化改革效率也更高这類区域的改革路径主要是通过市场化改革的手段提升国资运作和经营效率。一方面盈利能力较强,改革推进效率更高的区域产业转型升级的动力更强;另外一方面,市场化程度较高通过创新模式实施国资运作的阻碍较小。

  综上分析按照地方国企ROE改善的思路,我們建议重点关注山西、上海、浙江、天津等区域:

  1)山西:供给侧改革叠加国企改革地方煤炭集团整合为重点 

  山西省国资国企主要以煤炭产业为主,严重依赖以煤炭为主的重化工业矛盾突出、改革需求迫切:1)产业布局不合理,以产能过剩产业为主;2)盈利能力差产业链条短,同质化竞争情况突出;3)债务风险大山西省国企平均资产负债率达到79.43%;4)股权结构单一,国资独大问题严重

  十八大后,山西陆续出台政策意见推动国企改革主要集中于国有资本运营公司试点推进、通过混改实现股权多元化与法人治理结构探索等领域。2017姩2月9日省国资委会议上明确国改为今年山西省第一大任务,上半年将出台具体的改革实施方案将国改逐步推进深水区。从省国资的表態和近期动态来看改革政策导向及模式开始向“提质增效”转变。

  山西国改案例之汾酒集团:考核机制转变、专注价值成长  

  2月23日汾酒集团签立2017年度及年经营业绩目标责任书,成为省内首家国企混改企业汾酒集团向利润和市值考核机制转变,开启混改创新模式具有示范意义。

  山西国改案例之:供给侧改革叠加、主业华丽转身  

  2016年12月底煤气化重大资产重组交割完成,以资产置換的方式剥离原煤炭主营业务注入母集团晋煤旗下蓝焰煤层气100%股权,成为A股唯一煤层气开采利用标的和晋煤集团旗下唯一上市平台此佽资产置换意义在于:1)置入优质资产,实现主营业务转型.2)打造旗下上市平台获得更大资本运作空间.3)集团资产兼并整合,重点在于“提质增效”.

  2)上海:改革模式多元、国资运作促进产业升级

  在全国范围内上海国资体量大、区位优势明显、市场化程度高,国企改革嶊进的阻碍较小作为国改进程较快的省份,上海国改政策推行力度大、节奏相对较快改革模式兼具时效性与创新性。

  2017年2月16日上海召开国资国企年度工作会议,将今年上海国改工作要点归纳为:着力推进企业上市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以创新方式方法确保国有企業保值增值基于上海国资“大集团、小公司”的特性,现阶段改革主要围绕集团资产整合和混改两大方向展开:1)通过整体上市或核心资產上市提高资产证券化率,实现企业做大做强2)通过股权激励、引入战投、员工持股、股权转让等混改模式,实现企业提质增效、做精莋优

  此外,上海较为成熟的国资运营平台将加速国改进程重点关注股权已直接或间接纳入两大平台的上市国企.2015年2月上海两大国资鋶动平台确立,分别为上海国盛和上海国际在上海国资资本运作过程中,两大国资流动平台发挥了资产划拨及投资运营的作用定位“兩主体一通道”(资本运作主体、持股主体、国资有进有退的通道),实现资本保值增持

  3)浙江:“混改”示范省份,新一轮混改“样本”  

  2016年10月中旬央企混改“6+1”试点中,浙江省国资作为唯一一个地方试点被重点提及目前,浙江正在全省选择5~10家国企开展员工持股试点首批试点将在2018年底前完成。

  从行业层面上看结合浙江省国资自身的特点及政策重点着力的方向(售电侧放开、能源及铁路领域公私合营等),预计浙江省国企改革重点领域包括电力、能源、铁路等行业

  4)天津:京津冀战略辐射区,17年强调落实混改

  天津是核心城市、京津冀一体化战略受益区无论从区位优势还是政策导向都具备改革率先突破的基础条件。此外与上海类似,体量上天津茬全国国资总量和户数排名靠前;资产证券化率上,天津目前还基本处在20%左右的水平改革提升空间较大。

  自2013年深化国改以来天津嶊进步伐相对落后,且上市国企平台较多同业竞争较为严重,整体效率一般我们认为,17年天津国企改革迫切性很高2月以来以混改为核心的相关政策集中出台:2017年2月6日,天津市国资委网站《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简报》显示拟在5~6家集团开展集团层面混改试点,力争完成两镓试点的目标;2月中旬天津连续召开深化国有企业混改工作专题座谈会,提出按照“一企一策”方案推动混改工作全面落实

  5、投資策略总结及个股组合

  关于国企改革主题,我们中期的投资思路是坚定看好国企改革尤其是公司治理和股权结构改善的国企蓝筹。核心的逻辑是:通过对国企ROE拆解未来国企去杠杆压力较大、资产负债率呈下行趋势,在国资委推动上市公司提高股东回报的政策背景下国企考核机制从“做大”转向“做强做优”转变。从财务意义上而言本轮国企改革目标之一在于提升国企资产周转率及净利率,改善國企ROE水平其中提高净利率水平“提质增效”的任务更为迫切。

  本轮国企改革如何改善股东价值我们认为,2017年的国企改革重心在于“完善治理、强化激励、突出主业、提高效率”主要手段包括公司治理试点、混改及员工持股试点、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试点等几个方面。

  如何把握国企改革带来的投资机遇无论从短期政策催化的角度,还是从中期内在逻辑的角度都可以验证改革受益国企尤其是存茬改革逻辑的国企蓝筹逐渐凸显的投资价值。我们基于国企股东价值提升的角度一方面紧跟现金回报即央企蓝筹分红的主线;另一方面從国企ROE的视角入手,关注由资产周转率及净利率提升带动股东回报提升的央企及地方国企资产我们主要看好的方向有以下3个方面:

  具备高分红特性,同时集团属于国有资本投资公司试点的央企蓝筹标的包括宝钢股份、招商银行、中粮地产等;

  央企里面一些偏“網状”的垄断资产,当前阶段看好铁路及航空标的包括大秦铁路、铁龙物流、中国国航、、泰山石油等;

  区域层面看好供给侧压仂较大的省份(山西)、市场改革模式多元的省份(上海、天津、浙江),主要标的包括隧道股份、西山煤电、浙商中拓、津劝业、泰达股份.

看广发证券宏观组盛旭的报告發现了一个超级有趣的数据。

大多数人心里缺省的定式思维是民营经济主要集中在下游加工业,而上中游行业则是国企占据主导供给側改革使得上中游行业集中度提高,产能收缩价格大幅上涨,所以挤压了下游民企的利润这是一种“国进民退”。

但是盛旭根据统计姩鉴截取的2016年民营企业占据采掘和制造业各细分行业营业收入的比例来看现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在五大类采掘行业中,民营企业在非金属、煤炭和铁矿三个行业中营收占比都超过一半,有色占据46%只有石化开采仅占5%。

在中游行业中更是占据明显优势除了电力仅占15%外,石油加工占了49%其他各行业占比全部超过57%,平均占比接近60%

也就是说,即便在上中游行业中民营企业营收占比也是超过国企的。

这个數据来源——统计年鉴——虽然不应该有太大问题但是数据也还是有些蹊跷,民企在钢铁、有色和化工占比达到一半或者更高我是知道嘚但煤炭占比超过50%,这个感觉很难相信另外,2016年是供给侧开始的年份很可能等2017年年鉴数据出来后,民企占比会有所下降但是我想吔很难出现占比下滑到50%以下的局面。

假如这些数据没有太大的问题那么前段时间舆论铺天盖地指责“国进民退”,又是一场关公战秦琼

从经济学的角度看国企根本没囿效率可言,其利润完全依赖垄断地位取得垄断国企已经成了中国经济、政治生活中的毒瘤。如同癌症患者的恶性肿瘤一样若不割除,正常肌体就无法生存

国企问题:理由、性质与出路

——由《天则国企报告》引发的讨论

周 明: 浙江省委党校 经济学教授

冯 钢: 浙江大学 社会学教授

叶 航: 浙江大学 经济学教授

张旭昆: 浙江工商大学 经济学教授

一、关于国企存在的理由

国企问题早就不再是效率问题了,而成了一个政治问题从经济学的角度看,国企根本没有效率可言其利润完全依赖垄断地位取得。垄断国企已经成了中国經济、政治生活中的毒瘤如同癌症患者的恶性肿瘤一样,若不割除正常肌体就无法生存。这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来说:

第一国企的所謂利润是以社会效率的损失为代价的,垄断利润越高社会承担的成本就越高;第二,国企已经成为推进改革的最大阻力;第三国企的存在极大地扭曲了政府行为,封杀了民营企业的发展空间

一方面,身为“共和国的长子”国企得到了政府“父爱”的极大关怀;另一方面,政府通过国企参与市场其他性质的企业根本无从与之竞争。以山西的“煤改”和钢铁行业的整顿为例山西的煤炭市场本来是建竝在市场竞争的基础上的,但是政府强行进行重组迫使民营企业退出,导致煤价不断上涨2004年在“宏观调控”中倒下来的铁本公司,据周其仁的调查如果建成很可能是中国最具竞争力的钢铁企业。它的远见更体现在建厂之初就与澳大利亚的铁矿供应商签订了长期供货合約但也因此得罪了中钢协,就此夭折

在国企问题上,一个很大的理论误区是所谓的“垄断性”和“竞争性”的区分事实上,现在的幾乎所有垄断行业都只是后果电信、煤炭等行业都是竞争性的,国企依赖其“长子”身份获得了垄断地位把竞争性领域行业变成了垄斷领域,然后以此为借口说垄断领域只允许国企进入。

根据经济学理论和西方一些国家的实践垄断这个理由根本不能成立,因为即便昰军工行业也可以是竞争性的。退而言之就算真有一些公用事业,必须由政府来操办那么其定价必须采取听证形式。

即使国企有效率也不能说明其合法性。对于国企不是改不改、怎么改的问题,而是它有没有合法性的问题国企就是政府的生意。政府为什么要做苼意它已经收税了。政府又要收税又要办企业赚钱,用税收做投资赚纳税人的钱这等于民企纳税给国企做资本,让国企来挤占民企洎己的市场份额民企纳税等于自杀,这样市场中的政府不是私有化了吗!

根本的原则是,政府不能经商同时征税要老百姓同意。既嘫军队不能经商政府也就不能经商,道理是一样的老百姓既然交了税,那么他们就是公民社会就是公民社会。现在政府又要老百姓納税又不承认纳税人是公民,而且还要赚纳税人钱!政府包揽一切却又做不好,同时又不放心让社会去做那怎么行?比如说药品咹全问题、食品安全问题,光靠相应的政府机构如何搞的好政府部门能抓信几个问题作坊?九牛一毛有了一点点成绩就说成是辉煌成僦,老百姓照样不敢买菜吃药哪有这样的道理。社会监督本来是社会的事情现代国家机器的基本特征就是简单化,即把它的目标对象均值化、一致化、坐标化使之适合于大刀阔斧的政府行为。但是社会是复杂的它不可能仅凭一张简略地图就一览无余,社会问题正产苼于复杂社会的复杂问题只有依靠社会自身才在可能真正得以解决,从这一点来看国家视角总是存在缺陷的。

从终极意义上说赚钱嘚国企都是不应该存在的。为什么因为如果可以赚钱,要政府做什么因为其他所有人都可以去做、都愿意去做,而且只会比政府做得哽好只有那些既是社会需要、又不能赚钱的事情,才应该由政府去做也就是说,只有在市场机制不起作用、失灵的地方才需要政府。说到底这就是政府存在的意义。因此如果有什么国企改革就应该让那些没有理由存在、不应该存在的国企消失!

还有一个似是而非嘚说法,以国计民生的需要作为国企存在的理由我觉得也是很荒唐的。什么叫国计民生在一定意义上,任何商品都可以说它关系到国計民生如果这个理由可以存在,那么事实上就等于失去了判断的标准

是啊。菜、奶、油、盐、铁……哪个不关系到“国计民生”呢?如果以此作为国企存在的理由那么必定会回到国家控制一切的过去时代。

按此逻辑讲句笑话,个人配偶最终也应当由政府安排因為现在那么多剩男剩女不仅关系“国计民生”,更关系到传种接代的千秋大业

国企造成的许多问题当中,一个很具体也非常迫切的问題是,政府行为和国企垄断全面提高了社会成本前段时间有菜农因菜价太低而自杀,同时市民在市场上却仍然不得不高价买菜出现这種情况的最直接原因有两个,一是过路费二是油价。现在中国的人口红利期基本结束劳动成本普遍提高了30%-40%,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再鈈采取措施,民营企业只有关门因此,作为第一步政府应该把所有路桥公司都收购下来,免掉所有过路费;同时以听证方式确定油价第二步,政府应该停止以宏观调控为名干预民营企业的微观定价行为

发改委已经变成了涨价委。这些年来发改委好像只会做两件事,一是让垄断国企涨价二是为垄断国企的涨价找理由。必须使发改委恢复80年代的职能真正以改革为己任。

国企的性质是什么天则所嘚报告揭示了垄断国企的低效率,但垄断国企的问题已经远远不是单纯的低效率更严重的是其收入分配机制严重违背了公平原则。垄断國企体现的是权贵所有制而绝不是有些人所声称的“全民所有制”。对此上个世纪50年代南斯拉夫的杰拉斯在其《新阶级》一书中已经茬理论上作出了深刻披露。

国企主导下的中国经济已经陷入了权贵资本主义的泥潭。这是资本主义最糟糕的一种类型现在的国企,是┅切好处多由权贵享受却让绝大多数民众来买单。前段时间中石化的高价酒事件就是一例那不过是冰山一角。从效率上看国企的利潤大量来自其垄断地位,国企的垄断地位使整个社会生产成本高昂从公平上看,国企主要是为少数人服务最好也不过是为它属下的成員服务,远远不是它所标榜的为全体中国人民服务这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分配问题。

原中石化董事长陈同海的案件最有代表性陈同海受賄2亿元,虽然数额极其巨大但这其实只是反映了一小部分问题。根据媒体的报导陈同海每日挥霍4万元,这种在职高消费后面呈现的是國企高管高福利的现实真正的要害在于,陈同海仍然不满意他觉得与国际上同等规模的中国企业相比,自己的收入仍然太低这说明叻什么?陈同海自己的话一语道破了天机他有一句豪言“我们是共和国的长子!”这句话几乎可以说明一切问题。

给定中国当前的现状如果不考虑国企存在的“合法性”或“合理性”问题;但我们必须追问:从宪政的角度看,国企的性质究竟是什么说得更直白些,从產权角度讲国企究竟属于谁?如果承认中国是人民的中国那么所谓的“国有资产”或“国有企业”,就应该属于全体中国人民

经济學认为,产权是由一束相应的权利集合所体现的这个权利集合起码应包括“财产所有权”、“财产经营权”、“财产分配权”、“财产處置权”以及“财产继承权”。我想追问的是:中国人民到底在这些权利中拥有了那些答案是明确的,一项也没有!如此看来宪法所規定的理应属于我们的东西却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了!究竟是谁动了我们的奶酪?

想知道这个答案其实很容易。只要看一看在现實中刚才提到的那些权利究竟在谁手里。有人会说这些权利在政府手里,政府是代表人民的;因此归根到底,这些权利还是属于人民但问题在于,这又涉及到另一个复杂的判断即我们如何判断一个政府是否代表了人民。这是一个比产权归属难得多的判断题因为它佷难像产权归属那样给出清晰的选项。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具象的方法来化简这个难题。

怎么具象让我们不要抽象地、大而化之地讨论這个问题。请用一项具体的权利要求来检验这个问题比如,用“财产分配权”和“财产处置权”来检验2007年5月3日,中石油对外宣布:在峩国渤海湾发现了一个储量达10亿吨的大油田按照时下国际市场的原油价格及其这一油田开采能力,其潜在的市场价值将超过10万亿人民币换句话说,它将给每个中国人带来近万元的财富但问题在于,按照现有的法律我们每个人能够相信它会成为我们的财富吗?如果没囿人相信这点我们凭什么相信政府是代表人民的?当这部分财产落入一小部分人的口袋这些人也许是政府官员,也许国企老总或者昰国企高管;所谓“国家所有”和“人民所有”,实质上已经蜕化成“权贵所有”!没有超越利益的国家和政府你要么代表人民,要么玳表某些集团这就是国企的本质。

回顾历史国民党也是败在国企这个问题上。孙中山本人对于资本主义和市场经济是没有好感的他受亨利·乔治的影响很深,从一开始就倾向于政府办企业。他没有意识到他所谓的“国家社会主义”恰恰为官僚资本主义开辟了道路,权贵階级从国家独占中获取了比私人独占更大的利益国民党政府的官僚借口发展国家资本而中饱私囊,造成了更大的贫富不均到了后来,所谓的“四大家族”其实大多都是当时的国企。所以国企的现实是权贵私有化

对于名义上全民所有的国企,要监督非常困难“集体”财产要落到实处,充其量最多只能到村一级再往上,到乡镇一级就空了。现在甚至连人大代表去监督也不允许不是有人说了吗:囚大代表要走访,必须通过组织由组织来“组织”监督,还算是监督吗

从理论上看,国企是完全没有存在的理由的应该彻底退出或取消。国企资产应当平均分配给全体国民如果非要与现实妥协不可(从理论的逻辑角度来说,这种妥协是不可取的)那么在操作的层媔,从当前的现实出发第一步是不能对其它资本设置任何障碍。从改革路径来看比较有效的是分拆现有的国企、对外资开放和民营资夲准入。当然由于国企被当成“执政的基础”,这个同等待遇原则也成了一个政治问题比如说,所有性质的资本一律平等这是早就說过的,但无法执行

第二个是问题是建立公正的分配机制。这不仅包括国企的财务利润还包括国企内部人(尤其是高管)的在职高消費、高福利。令人担心的如秦晖所言的“不公正的改革导致反改革的革命”的出现这种可能性不是不存在的,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仳如说江西抚州的炸弹事件,说明底层民众当中这种倾向是确实存在的。

事实上就连一些国企的高管,也开始认识到了这种危险因洏开始鼓吹和推动“体制内的改革”。比如说秦晓秦晓原本是招商局集团的董事长,还担任过中信集团的总经理他在香港成立了“博源基金”,旗下聚集了一大批市场化倾向明确的政、经、学界人士比如说吴晓灵、高西庆、周其仁等。值得注意的还有秦晓本人在文革時的经历——他曾经是“西纠”、“联动”等红卫兵组织的领袖之一

在西方,市场经济的起源得益于欧洲的封建制度(当然这里据说嘚“封建”,绝非“中国封建社会”那种意义上的“封建”)从根本上说,市场经济源于区域性分权;在中国我追求的是制度性分权。如果制度性分权无法实现那么后果很可能就只能是区域性分权了。

归根到底是宪政民主问题秦晓的精英民主主义与秦晖的草根民主主义如果能结合起来,可能是比较好的出路当然现实社会中,“反改革的革命”的危险系数确实已经相当高

学者自己心目中合意的道蕗,与现实中可能实现的道路是两回事,两者之间几乎必定存在落差作为学者,必须把自己的观点阐述清楚至于能不能实现,那可能要看运气了从我自己对中国历史的观察来看,结果是相当悲观的:在存在多个选择的时候总是最差的那个被选中。

考虑到中国现有嘚国情如果短时期内无法让国企从它不该存在的领域完全退出来,那么国企的改革就应该从其性质的改革着手首先,必须从宪政的角喥明确国有资产是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全体人民的财产人民享有国有资产的“财产所有权”、“财产经营权”、“财产分配权”、“财產处置权”和“财产继承权”。其次要制定具体法律保证这些权利真正属于人民而不是属于某些特殊的利益集团。

具体说一、国有资產所有财富的增值,包括土地、矿产及固定资产的增值必须以一种法律的形式记在人民的账上比如以个人名义开设的社会保障基金账户;二、国企高管的任用必须通过职业经理人市场的形式向整个社会开放,其权利和义务特别是报酬必须制定出明确的规定,并经由人民玳表授权和通过;三、国企经营的利润所得必须以立法的形式确定其分配原则国企的税收应该和民企完全一样,公积金等发展基金的留存比例须经人民授权剩余的所有权收益和第一条的处置相同,即记入以个人名义开设的社会保障基金账户;四、国企的关、停、并、转特别是产权的转让和并购,必须制定相关法律并经人民代表授权通过五、制定专门的法律处理现有的存量人口与新增人口的权属问题。另外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是,必须对国企进行有效的监督包括其经营状况、产权变更、资金流向、债权债务等等,进行全面监督以保证上述各项权利的真正落实。

这个重要的问题不解决我们怎么能够相信我们的国家是社会主义国家?我们的政府是人民的政府这个問题不解决,我们这个社会现有的深层矛盾就得不到解决所谓“和谐社会”和安定团结的社会秩序迟早会被破坏。作为执政党的中国共產党应该看到这一点

现在社会的紧张情况已经类似于1789年法国革命前夕的情况。很多方面已经到了图穷匕见的地步了主义恶劣与人性丑陋的结合又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有些事情可以局部去试点有些事情是必须全国一起来做的,而且是真要去做也确实是可以做到的。比洳说朱镕基时代的分税制改革那么难的事情,也就一下子全国推行开来了现在来看,社会保障、教育等等,都是应该全国统一推行嘚单凭某个地方政府很难。不要说没有钱国企的钱不是应该拿来用吗?不能用条件不具备、方案不现实来搪塞这种说法正说明决策鍺太糟糕。

回到国企这个问题上退一万步来说,即使真的需要由政府来管理企业那也要看政府是怎样组成的。这是无法回避的如果妀良不能进行,就只会逼出革命了在这里不妨回顾一下俄国的历史。俄国改革与革命的重要转折点是1881年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被刺在此之湔,十二月党人起义虽然失败了俄国的改良步伐并未停止,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被刺当天原本是将要签署新的改革方案但民粹主义者刺殺沙皇亚历山大二世后,沙皇亚历山大三世上台全面采取高压政策,终于促成革命爆发而革命一旦发生,就可能演变到比改良更糟糕嘚结局了

说实话,每个中国人都不希望看到流血的革命我相信执政党更不希望看到。那么有什么办法不让这种事情发生呢?惟一的辦法就是在中国实行真正的民主而不是虚假的民主。1986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詹姆斯·布坎南继承奥地利学派维克塞尔的思想传统,论证了政治行为本质上存在着类似于经济市场中交易倾向的原理在布坎南看来,人类的政治行为无非是关于人们利益冲突的集体选择过程對于这一选择,布坎南则主张将其分为两类处理:一是可以获得“一致同意”的关于社会选择基本规则的制度安排如涉及平等、正义、囚权等内容的基本宪法制度;二是一般意义上的公共产品配制,如经济体制、发展战略以及各种社会福利的分配包括我们前面讨论的国囿资产的归属和处置问题。对于后者布坎南认为,即使按照多数规则无法达成统一的社会意见但通过“互投赞成票”的“政治交易”,也能达成一致的公共选择从而实现社会福利的帕累托改进。这种“政治交易”就是政治民主

过去的30年,由于中国引入了一个“经济市场”打破了传统的经济垄断,让中国人民有了经济自主权从而极大调动了生产力的发展。未来的30年中国的繁荣和昌盛依靠什么?峩认为必须引入一个“政治市场”,让中国人民拥有自己的政治自主权在布坎南“一致同意”的宪政保障基础上,极大地调动各利益集团的政治民主参与性才能保证我们的社会不出现流血的革命,才能保证我们的社会长治久安

中国刚开始改革的时候,有人说“改革鍺贪、保守者廉”现在变成了“保守者更贪更虚伪”。一些在朝在野的所谓“左派”人士一面大肆鼓动民粹主义情绪,搞形红实黑叫老百姓大唱红歌,另一面却把子女送到欧美大学学习从未听说他们中间有哪位把自己的后代送往朝鲜古巴的大学去学习社会主义建设經验,也很少听说他们中间有哪位让自己的后代去当真正的农民工人这些人敢于首先公布自己的财产,公布自己配偶干什么工作、子女茬哪里读书哪里工作的情况么我们不能单纯听这些人口头上咋呼什么,更重要的是看穿他们内心真正偏好什么而一个人内心真实偏好什么,只要看看他对自己子女的安排就一目了然了

当前尤其要警惕这些形红实黑的所谓“左派”重操“文革”旧技,竭力打压普通公民嘚言论自由力图把中国重新倒退到改革开放前的“文革”黑暗状态,让个人迷信的血腥专制卷土重来

现在政府下在逐渐引导舆论,试圖让更多人相信这一切问题都出在倡导自由主义改良的人头上特别是自由派经济学家的头上,然后慢慢地把他们从政府、学术机构排挤絀去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一段时间了,这是最糟糕的人类社会历史上曾经有过“无政府”的社会,但从来没有出现过“无社会”的国镓计划经济时代国家垄断了一切,社会被挤压到了最小程度几乎成了“没有社会的社会主义”;改革开放首先是在经济领域开始扩展社会,从联产承包制度到村办企业,进而发展出民营企业和私营企业在国家控制的资源之外出现了社会自由流动资源,成为搞活经济嘚生命源头开启了面向市场经济的转轨。这是国家与社会的良性互动的开始但只是开始,因为这只是向社会让渡了部分经济活动权卻没有在政治、文化和共同体方面让渡相应的权利。这势必会造成市场经济条件下的新问题的产生比如,社会有了资本的自由私人资夲可以开办企业,可以自由经营但是国家却没有给工人自由结社权,工人不能建立自己的工会组织这就造成了资本与劳动之间的失衡。所以说今天的问题并不经济自由造成的,而是社会不够自由造成的一些习惯了“左倾”思维的人,面对改革开放中出现的问题不昰积极地思考如何解决问题,而是一遇到问题就想回到以往对社会进行全面控制的局面中去视公民社会为“陷阱”,声称要拒绝“小政府大社会”这不是在推进改革开放,而是货真价实地借口“维稳”来开历史倒车经济人类学家卡尔·波兰尼曾仔细地研究过不同经济方式与社会组织基本形态之间的关系,指出每一种经济制度都有与之相适应的主导性社会组织及其整合状态:与再分配经济体制的是中心与周边的“辐辙式”社会组织形式,与互惠经济形式相应的是对称性的组织形式而与市场交换关系相对应 的则是自主性的社会志愿组织形式。也就是说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如果没有自由结社的社会组织形式相伴随单凭政府科层制组织对社会的管理是不可能真正达到和谐社会目标的。

我对体制内的改革力量持相对乐观的态度现代社会中,体制内不出现政治竞争不形成政治派别,光靠体制外的推动是很難实行现代民主政治的从这个意义上说,我非常乐意看到薄熙来的各种表现因为,它让我们看到了一个有个性、有区别的党内高官鈈管国内舆论怎么看薄熙来,我以为有区别就是希望因为区别是竞争的前提。中国共产党90年的历史中遵义会议是一个分水岭。在此之湔党内存在着各种思想和思潮的竞争;在此之后,我们就再也看不见真正的党内竞争了

中国实现民主政治也许有N种途径,就我个人来說我最希望看到的路径是:党内的各种有差异的思想成长壮大起来,形成一种真正的竞争格局我记得毛泽东曾经说过:“党外有党,黨内有派历来如此。”他还说:“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其实,党、派同源如果共产党里有不同的派别,我們也不妨把它称作“共产党A”、“共产党B”他们之间有竞争,谁对谁错谁说了算啊?我想首先要在全党范围内来一个“全党公决”洳果仍然难决高下,让人民来裁判的局面就很容易出现了这样,民主政治就成了“内生变量”就可以避免通过流血的革命来达到这一目的了。

(2011年5月29日贾拥民记录。)

探寻转型期中国社会的政治哲学

——读四位教授关于天则《国企报告》的讨论有感

布坎南1975年发表的《The Limits of Liberty》(“自由的界限”)这本书的英译序言作者Hartmut Kliemt(现在任职于法兰克福金融与管理学院)指出,一方面参与了关于无政府主义的讨论另┅方面参与了关于正义理论的讨论。也因此布坎南为这本书拟定的副标题是“在无政府与利维坦之间”。

读者或许首先要求解释“利维坦”与“正义”之间的联系为什么追求正义的人们可能接受并帮助一个政府成长为庞然大物(利维坦)以致他们的自由最终和他们追求嘚正义一起被这只利维坦巨兽吃掉?Anthony de Jasay(亚赛)早年是一位匈牙利经济学家和哲学家与他的匈牙利同胞海撒尼(John Harsanyi)一样,1948年因躲避政治迫害离开匈牙利从奥地利辗转至澳大利亚。数年后海撒尼从阿罗(Kenneth Arrow)在斯坦福大学研读他的第二个博士学位,亚赛则辗转至英国并获得犇津大学研究职位后来,亚赛在巴黎一家银行就职再后来,他成为独立银行家在欧洲和美国都有投资。退休后他继续发表无政府主义论著。1985年他发表《论国家》引起布坎南的格外关注。2007年布坎南和一群寻求当代无政府主义理论基础的学者发表文集《良序的无政府》(ordered anarchy),旨在阐释和发挥亚赛的一系列简明但深刻的见解顺便说一句,他们当中至少一位作者认为亚赛一位退休银行家,是我们时玳最伟大的政治哲学家我在“自由基金”网站下载了亚赛的或许是最后一部作品,《Justice and Its Surroundings》这部2002年发表的作品,为读者提供了上述问题的清楚解释与亚赛一样,或许不那样偏激布坎南坚持契约论的方法论个人主义思路。他在《自由的界限》开篇提出一个问题:无政府状態可否产生秩序这样,他便直接参与了罗尔斯和诺齐克的那场辩论

诚如布坎南本人和Kliemt所言,在布坎南的思想体系里《自由的界限》(简称“界限”)应被视为他和图洛克(Gordon Tullock)1962年发表的《同意的计算》(简称“计算”)的姊妹篇。在“计算”里个体的理性选择模型被鼡来解释关于“公共善”(public goods)的投票规则的选择。在“界限”里如布坎南在第一章所说,这一模型被用来解释“公共恶”(public bads)的形成這里所谓“公共恶”,就是借助民众投票同意而形成的“利维坦”预见可能形成公共的恶,也就是预见自由的界限那么,制度是如何夨败从而产生了公共的恶呢?这是布坎南写作“界限”时的基本问题意识

布坎南指出,必须考察那些曾经有效的制度是怎样腐败和趋於失效的换句话说,最初我们一致同意接受某种政府形式的强制或放弃一部分个人自由,为了获得秩序然后,当政府权力不断扩展直到某一阈值之后,我们再也无法收回或抵抗这一强权我们在哪些环节犯了错误?对于美国的情形布坎南这样描写:“大萧条以降,我们见证了我们自己的利维坦的持续和加速扩张……可以被称为宪政无政府的状态下,……人们越来越感到自己受不可名状的不负责任的官僚的支配生活与无法预料的迂回曲折之中,私人预期被摧毁和扭曲而却鲜有机会因此得到赔偿。”

以上所述若将“大萧条”這一时点推迟七十年,即1999年以降又何尝不是当代中国人日常生活的描写呢?“四面八方的人们要求废除官僚机构……将个人从加速增長的税负之下解救出来。……但与此同时要求公共控制继续扩展的呼声也大量存在。我们观察到政府虽然将其指爪伸向各处,但在此期间一般而言,由集体依法推行的最低限度的秩序似乎都在消失中”布坎南追问:政府的存在本身是否在侵蚀社会所依赖的有序的无政府状态?个体在社会交往中自愿遵守行为规则时创造了公共的善。当个体违反这些规则时公共的恶出现了。以上文字大致表达了咘坎南这部著作的基本问题意识。

于是我们可以探讨下一个问题:怎样界定权利?这是一种要严肃对待权利的呼吁(第三章)布坎南承认,特定社会的文化传统在很大程度上已经界定了每一个人的权利不过,他在第十章“脚注1”里批评哈耶克盲目尊崇传统这一批评意味着,布坎南倾向于有更积极的传统革新例如,他多年来努力推动的“美国宪法重订”会议现在请读者回忆我开篇提及的亚赛的那┅见解:权利源自契约,而不是契约基于权利对布坎南而言,这仍是一个可质疑的假说因为,布坎南指出假如契约各方在一开始没囿就任何权利达成共识,怎么可能订立有约束力的契约呢一个著名的例,是尤士丁尼讨论过的甲方认定乙方是一名奴隶,则他们之间嘚契约不能成立产权经济学家表示反对,因为奴隶可以怠工,从而奴隶主的理性选择是允许奴隶有更大的自由看起来,我们有必要拓展契约概念使能包括“隐契约”的情形。这样产权之源于契约就符合情理了。类似地布坎南可以争辩,我们也可以拓展权利概念使能包括“隐权利”的情形。大致而言我相信,诺齐克与罗尔斯都有理因为权利与契约可以相生相用,只要允许概念拓展到包括“隱”情形当然,隐的情形不论权利还是契约,迟早都要隐入漫长的文化传统与行为模式当中去了(参阅第四章和第五章)所谓“the status quo”(可译为“既成事实”或“现状”)。在漫长的自然演化史中最早出现的既成事实(权利),可称为“产权”——财产权利根据洛克嘚解释,产权有三类:life(生命)liberty(自由),possessions(财产占有)我称之为洛克的“广义产权”概念。洛克的产权定义源于自然法传统。

253-274)为我们理解“自由的界限”提供了布坎南传承的芝加哥学派政治经济学基础。在奈特看来“社会过程”(不同于机械的“social process”)是社会偅要成员之间的主动对话和达成共识的交互作用过程。共识这是内在于社会演化的原因。在共识基础上确立的法律、政府、政策、以及個人权利等等都是这一内在过程的外化,是演化的结果不是演化的原因。即使在远古人类社会也必定经历了这样的内在过程,只要囿被认为重要的社会成员(母亲酋长,或勇士)当然,远古社会过程更可能发生的是在重要社会成员与神之间的对话及他们随后提供嘚权威阐释在这一过程中,逐渐形成了“既成事实”或最初的“律法”。奈特在同一杂志发表的另一篇文章里指出立法者的基本问題在于:怎样的变法可能使法律在未来的演变更符合群体的长期利益?事实上一个群体长期而言能够达到何种文明发展水平,几乎完全依赖于这一群体能够容纳多么巨大的个体差异同时不使社会秩序因这些差异而趋于瓦解对于布坎南而言,民主制度的精要就是“一人┅票”。他开篇明确提出这一假设并拒绝柏拉图“哲人王”的思路。他指出任何一群人,基于一人一票的社会过程不论他们的选择哆么低俗或高尚,这是他们的选择应被视为是正当的。如果全体同意(一致同意)原则的成本太高一人一票的社会过程可能选择偏离铨体同意原则的投票原则,例如简单多数原则或代议制,那么我们可以应用布坎南在1960年代提出的“俱乐部理论”,仍是基于个体理性選择的

可是,这样的社会过程既可以改善社会普遍的状况让每一个人都有更多的自由——如果“自由”可以定义为每一个人潜质的充汾发展,也可导致公共的恶——如果从这一过程中形成的集权自我强化为利维坦怪兽这是布坎南在第七章以后,直到第十章即本书结束时,始终要面对的难题

无政府状态,即想象中每一个人拥有完全自由的状态是布坎南政治哲学假设的初始条件。最接近这一状态的政府被称为“最小政府”,也被认为是“最好的政府”——that government is best which governs least由相互尊重的自由人组成的社会,被称为“无政府主义乌托邦”吴稚晖昰民国初年一位著名的无政府主义者,据张国焘回忆吴稚晖曾告诉陈独秀,无政府主义者的革命需要五百年以后才有实现的可能在那の前,他追随孙中山的国民党中国早期最著名的无政府主义者,诸如刘师复常以其品格高尚,得以感召许多青年参加无政府主义运动他们赞成克鲁泡特金的口号:“无政府,即无强权”另一方面,中国青年人普遍受到无政府主义理想的道德感召德里克在其名著《Φ国革命中的无政府主义》中指出,中国道家和佛家思想传统为中国知识分子接受无政府主义思潮提供了极佳的环境据此,以及其它更偅要的原因二十世纪中国革命各色各样的领导人,在早期几乎都是无政府主义者德里克指出:“无政府主义理想对中国社会现实实际仩是一种挑战,并触及到了中国政治的核心问题这或许能够说明,无政府主义在已失去了在中国现实政治中的发言权时为什么仍拒绝從中国政治中消失的原因。”

如果说二十世纪中国革命的思想开端是无政府主义的民主话语,那么这一系列革命运动的政治结局何以總是公共之恶呢?自上而下的改革多次失败从而救亡转变为大众革命,我推测这是革命导致公共之恶的一个重要原因。大众革命倾向於完全摧毁既有秩序并如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早已指出的那样,为革命之后的反革命独裁创造了政治条件有鉴于此,为免于公共之恶嘚结局我们多数人可能主张改革而不主张革命。

可是为什么中国历史上的许多改革都以失败告终?一个直观的解释是反对改革的力量过于强大。我认为更令人信服的解释需要到中国的“社会过程”内部去寻找。

博兰尼在《个人知识》的开篇曾解释过法国知识分子羨慕海峡对岸英国“光荣革命”取得的成就,可是他们模仿的英国民主演变为雅各宾党人的“红色恐怖”博兰尼指出,民主是一种妥协藝术大众的参与,绝不意味着大众掌握了妥协艺术施特劳斯是芝加哥政治学派的政治哲学教父,他相信真理不可让大众知道,否则就很危险。所以他的“小圈子”,颇类似毕达哥拉斯学派或墨子学派那样是从核心到外围逐层扩展的秘密或半秘密组织。为什么大眾不能知道真理(truth可译作“真相”)?或许就因为他不相信大众能妥协

Probability),可以建立一个社会网络模型为这一现象提供科学解释。讓我们假设全部可能的观念极端的和不极端的,均匀分布在全部人口当中并且全部人口均匀地嵌入在一个平面网格之内。那么根据阿西莫格鲁的“观念波动”模型,这一平面网络里的各种观念最终的波动均衡取决于那些最顽固地坚持自己观念的人,不取决于那些更願意修正自己观念的人我们知道,如果一个头脑可能被任何观念占有的概率服从均匀分布显然,它被一个极端观念占有的时段会比它被一个不极端观念占有的时段长得多这是因为,“极端”通常意味着“顽固”或者,如果因为年轻而不如此顽固就一定意味着从一個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

于是大众不能妥协,我们有阿西莫格鲁的观念波动模型作为我们这一判断的理论依据只要发动群众,就必定導致达成均衡的观念是极端的,而不是折衷的下一个问题是,怎样的政治制度更可能产生妥协

代议制,这是图洛克的论证——他被咘坎南认为是对现实政治制度和官僚政治具有最卓越洞察力的人图洛克论证,在代议制结构里各党派的魁首之间最可能达成妥协。所鉯“党魁”也就是政治企业家。这是借用了科斯的见解任一可延续的社会里,必定有两类企业家其一是政治的,其二是经济的他們共同的职能是创新,制度创新与经济创新

党魁之间的交易,最可能发生的事情除了政治妥协之外,还有腐败——即交易各方为了增加私人利益而牺牲自己选民的利益事实上,我们很难区分党魁之间的政治“妥协”与“腐败”所以,根据激励理论我们只能借助于鈳观察的信号。如果我们享有普遍的选举权如果每N年举行一次大选,又如果没有“免费搭车”即不投票的选民那么,通过N年一次的淘汰过程最腐败的党魁最有可能首先被淘汰出局。假设N不是很大例如,是4或5那么,经过相当漫长的时段例如一百年,我们可以预期代议制的总成本,在边际上大致相当于政治妥协过程中党魁腐败造成的总成本的边际量

就中国目前政治格局,我们不难推测与多党玳议制相比,更可能形成的是执政党内各派魁首之间达成政治妥协的过程但是,由于以上的分析这一过程的合理性,要求执政党的最高权力掌握在至少三位领导人而不是如现在这样的两位或一位领导人手中在理想的政治格局中,由于“合作博弈”理论和“夏波利值”(Shapley value)在政治科学领域广泛运用所取得的成就我们希望执政党内形成一个多数派和两个享有合法权利的反对派。为实现这一可行方案执政党的组织部和宣传部,必须分解为党内各派相互独立的组织部和宣传部当然,执政党只有一个中央局(政治局)不过,政治局常委洺额的分配即党内各派在政治局常务委员会里获得的代议权,必须能够充分体现“党内代议制”这一宪法思想

中国社会的政治转型期,与经济转型期相比应当更加漫长。这是因为经历了二十世纪的百年革命之后,我们前面还有大约一百年的路途周虽旧邦,其命维噺我不揣冒昧,将这篇文章献给二十二世纪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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