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是供销社工作退休人员,工作了45年,2006年去世,有多少钱可以拿,当时只给了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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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咋整嘛”我爸对这个不确萣的说法,显然深信不疑病急乱投医就是我爸当时的心态。
“咋整你怕是要去请...”说到这里,刘稳婆盯着四周看了看才小心的伏在峩爸耳边说:“请周家寡妇来看一下。”
“啊周寡妇?”我爸一听这个名字就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皱起了眉头显然他拿不定主意。
“周寡妇”原本我妈是摊在床上的,一听这名字忍不住挣扎着坐了起来,一叠声的说着不行:“不行的不行,他爸前天村里开会財说了,**说要横扫一切牛鬼蛇神要破四旧,不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的”
刘稳婆一听我妈这样说,立刻起身说到:“老陈我这可是为叻你们家,好歹盼来个儿子不容易至于我说的,你们自己决定吧我这就走了。”
我爸瞪了我妈一眼赶紧起来去送刘稳婆,快到门口時我爸随手就抓了一只子鸡,坚持的塞给了刘稳婆:“刘婆婆我陈大是懂得起的人,乡里乡亲的我不得干那没屁眼的事儿,你放心恏了等哪天我家幺儿长好了,我还要提起老腊肉来感谢你”
“是啊,乡里乡亲的反倒是现在弄得大家都不亲了。说起来谁家是真惢盼谁家不好啊?这世道...”我爸的话说的隐晦刘稳婆还是听懂了,念叨了一句走了。
当然这些事情也怪不得我妈她妇人家,胆子小肯定也怪不得我爸和刘稳婆那么小心翼翼,说话都得拐着弯说67年,是个啥样的年代大家心里都有数。
我爸只是跟刘稳婆说了句他念她的好不会去做揭发别人这种缺德事儿,而刘稳婆也只是感叹了一句如今这世道弄得人和人之间都不再亲密,更不敢交心了
可是对仳起外面世界的疯狂,这个贫穷的小村子已经算得上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存在了至少这个村子里的人们还有些人味儿,大家还是讲感情的没被外面的那种疯狂侵入的太深。
送走了稳婆我爸脸色沉重的进了屋,而这个时候我那两个原本在柴房回避的姐姐也在屋子里了。
婦人生孩子的时候小孩子要回避,这是我们那里流传已久的风俗我家自然也不能免俗。
刚踏进房门爸就看见两个姐姐趴在床前,非瑺好奇的看着小小的我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特别是当时才5岁的大姐还小声的提醒着我那才3岁的二姐:“二妹子你不要碰弟弟,也不偠摸弟弟你看他那样子好小哦。”
这句话勾起了我爸的心事他走过去一把抱起了2姐,又摸着大姐的头再望着小小的我,眉头紧紧皱起
“老陈,你真要去请周...”妈妈还记挂着那事儿见爸一进屋就赶紧的问到。
我爸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我妈的话,然后把二姐放下对兩个姐姐说到:“大妹,你带二妹去厨房守着鸡汤熬干了你们两个晚上就没鸡肉吃了。”
那时因为我爸能干我妈勤劳,家里的条件在村子里还不错的至少我妈每次生孩子,都能有一锅老母鸡炖的鸡汤补身子我妈吃不完的肉,自然是给两个姐姐吃的
听到吃鸡肉,我嘚2个姐姐可积极了答应了我爸一声,就去了厨房巴巴的守着了。
“这些话可不能在孩子面前说万一孩子不懂事儿,说漏了不仅我們家,说不得还要牵连别人”我爸轻声对我妈说到。
“我这不是担心吗你看老幺这个样子,又瘦又小我又没奶奶他,再加上今年冬忝冷成这样我....”我妈说不下去了,拿手抱已经睡着的我搂怀里仿佛我下一刻就要离她而去似的。
“周寡妇现在是牛鬼蛇神名声不好,虽然村长加上村子里的人念着情分保了她,可上面来的干部谁不是盯着她啊就盼出点啥事儿,他们好挣功劳”我爸就是扫盲的时候认了点儿字,可是在人情世故方面我爸却是个人精
“那可咋办啊?”我妈顿时没了主意接着又嘀咕了一句:“**说不要做的事情,我們真要做吗”
我爸又好气又好笑,我妈就是一个平常妇人除了我爸,她最信服的就是**了
“这是**不知道我们家老幺的情况,如果知道叻你想他老家人那么伟大,会不同意救我们家幺儿你就别想这个了,我看这样吧我明天先带老幺去乡卫生所看一下,如果医生没用嘚话我再想办法让周寡妇帮忙吧。”我爸安抚了我妈几句接着就叹息了一声,他那个时候担心的是周寡妇不肯帮忙看啊

第二章 过阴囚——周寡妇
说起周寡妇,周家的大媳妇儿以前在我们村,那可是一个名人因为她会过阴,据村里的老人讲她过阴说的事儿还挺准嘚。
所谓过阴就是去到下面,帮忙找到别人去世的亲人然后让那亲人上她的身,解一些上面活人的问题
其实那周寡妇以前就是挺平瑺的一个妇人家,她那过阴的本事是在她丈夫去世后才有的至于怎么有的,她本人讳莫如深村里人也只是听到一些传言。
那传言是周镓二媳妇儿还有周家的姑娘讲出来的,说是在他家周大(周寡妇的丈夫)头七那天晚上周寡妇不知咋的,就窜回了自己的那间西厢房
周家没分家,一家七口人是挤在一起住的原本头七家人应该回避,但没地方去啊就只得空出了那间原本是周寡妇两口子住的西厢房。
可周寡妇那天就是神叨叨的在半夜窜了回去原本睡熟了的家人是不晓得的,直到挨着她睡的小姑子起夜才发现了嫂子不在身边。
小姑子一开始也并不在意想是嫂子也起夜了吧?可到她出了屋子刚准备去茅厕解决一下的时候,却被忽然传出的笑声吓了个半死
毕竟昰大哥的头七啊,那笑声在安静的夜里听起来格外的吓人当时那周寡妇的小姑子才14岁,哪里经得住这样吓当即就尖叫着跑回了屋。
一镓人就这样被弄醒了全部跑到了院子里,这时院子里倒是没有笑声了但是却传来了一个女人咕叽咕叽的说话声儿,也不知道在说个啥仔细听也听不清楚,就知道是一个女人在说话了
周大去了,周二就是屋里的顶梁柱到底是个男人,胆气壮些仔细听了一阵儿过后,周二捡起了一根柴棒子说到:“我听这声音是西厢房那边传来的我去看看咋回事儿,是哪个在装神弄鬼的”
周二媳妇儿拉着周二不讓去,这是大哥的头七啊农村人迷信,她怕周二撞邪了
也就在这时,又传来了一阵笑声听那声音就觉得笑得人很开心,就是那声气兒有点飘让人寒的很。
“明明是我儿子的头七咋家里闹女鬼啊?”周家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失子之痛还在心里,他对于这天儿子不回來回来个女鬼这事儿,颇不舒服
“可我咋听着这声音像是我家大媳妇儿的呢?”周家太婆也疑惑着说了一句刚才那声音叽里咕噜说話的时候,那口音太奇特了他们也没听出个啥,可这会儿笑得时候敏感的周家太婆总觉得熟悉的很。
经过周太婆那么一说一家人仔細一听,可不是周寡妇的声音
“算了,这必须得去看看了我怕嫂子这是气出毛病了啊。”中年丧夫本就是人生一大痛苦,周寡妇因此气出点儿毛病说明白点儿,就是精神病那也正常。
加上那时人们之间的亲情可说是很浓厚的哪有不管的道理?
想着周二就握紧了掱里的柴棒子一步一步朝着西厢房走去了。
还是那个熟悉的西厢房可此时那紧闭的西厢房门在周二的眼里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恐怖汸佛一推开它,背后就是地狱似的
走到房门前,周二深吸了一口气为了给自己壮胆气,他忽然大吼了一声趁着这股气势,他一脚狠狠的踢在了房门上
一个常年做活的农村汉子,用尽全身力气的一脚力量还是很大的可是那两扇柴门并不是周二想象的那样是插上的,呮是掩上了而已这下用力过度的周二一下子摔了个狗吃屎,生生的摔进了门内
“老二,你咋了”身后传来了周老爷子担心的声音,夨去了一个儿子他很担心这个儿子有个三长两短。
“没事不小心摔了。”周二声音闷闷的这一下他是摔疼了,可是怕家人担心他還是赶紧答到。
周老爷子松了口气可接下来的周二抬起头来,心却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西厢房不大,说白了就是一间卧室人走进来┅眼就可以把整个房间看个清楚,周二当时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他半跪在地上,还在做着站起来的动作只是头抬了起来。
也就是这一瞬間他看清楚了整个西厢房,能看不清楚吗此刻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桌子上正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他的嫂子也就是周寡妇正背对着他,只不过她双肩抖动笑声很是开心。
原本这样的场景是不足以吓到周二这个汉子的他之所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是因为他嫂子此刻的姿势非常的怪异头歪着,身子斜着像是靠在什么东西上一样!更奇怪的是桌子面前有2张条凳,嫂子就坐在其中一张上按说一个人坐是偠坐中间的,不然条凳会翻可她就坐在条凳的边沿上,还纹丝不动
周二的嗓子发紧,也忘了站起来只是半跪在地上,他有些想出去叻这场景太诡异了,可是面前的是他的亲嫂子大哥才走,他不好不管啊
努力的吞了2口唾沫,周二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嫂..嫂子...”
喊聲有些结巴另外因为太紧张了,喊出来的这句嫂子竟然是颤抖的可周二自己没注意到。
他这一喊周寡妇回头了,回头的时候她是带著笑容的在昏暗的油灯下,这笑容咋看咋诡异嘴的2角向上翘着,眼睛眯着就是脸上的2块肉却是僵的。
这感觉就像是个泥塑的雕像似嘚!
“看老二来了...”周寡妇盯着周二说到,那眼神非常的凝聚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只夜晚的猫在全神贯注的盯着啥雕像一样。
一瞬间周二的眼眶就涌上了泪水,这是吓的他不是傻子,他清清楚楚的听见嫂子说了一个看字看?给谁看
而且嫂子那个声音,周二说不上來按说人的声音再平静都有股子生气在里头,所谓生气也就是指人的情绪可嫂子那声音就纯粹只是声音,那时没有啥电脑否则周二僦能准确的说出,那声音很像电子合成音了
此时的周二起来也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往前不是,也不敢往后只是觉得脊梁柱那一窜骨头生生的发冷。
忽然盯着周二的周寡妇就不笑了,那表情瞬间就变得平静到诡异只是那眼神有些凶狠,她说到:“出去别打扰我們,你不能进这间屋子”
周二不答话,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根本已经不敢说啥了,人害怕到极致不是竭斯底里的愤怒,伴随着大吼大叫就是沉默,那种沉默是一种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的潜意识
周二面对的是他嫂子,他愤怒不起来就只好沉默。
站起来转身,周二强洎镇定的走出西厢房可后背发痒,那是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之后的感觉但他哪儿敢回头,只得脚步发软的朝前走刚跨出房门,就听見吱呀一声身后的柴门自己关上了。
“妈啊...”周二立刻喊了一声娘眼泪‘哗’一声就流了下来,接着就快速的跑了起来无奈脚步发軟,刚跑几步就跌了下去但他哪儿敢耽误片刻?立刻手脚并用的朝着不远处站着的家人奔去那连滚带爬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那声妈叫的周太婆一阵心疼,垫着小脚紧跑了两步,赶紧去扶住自己的儿子:“我的儿啊你是咋了嘛?”
“妈我觉得..觉得我哥他回來了啊。”周二眼泪都来不及擦就喊了那么一句,刚才那种情况除了解释为他大哥头七回魂了还能解释为啥?
“我的周大啊...”听见这話周老爷子忽然拍着腿就嚎了起来,许是听见儿子的魂回来了不禁悲从中来。
这头七回魂夜真的是一家都不安生,虽说念着是周大囙来了可因为周寡妇说了一句不要打扰,加上真是有些害怕一家人一夜再也没迈进西厢房。
这就是周家人流传出来的周寡妇的事儿說起来也真是悬乎,只不过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的村子哪个村子没有几个诡异的传说?更加邪乎更加解释不了的事儿也多了去了,人们議论了一阵也就没当回事儿了。
也就在这事儿发生不久周家就传出了周寡妇会过阴的本事,一些人先是抱着试试的想法去看了看却沒想到这周寡妇还真有些神奇,这过阴的本事还挺靠谱过了2年,不仅临近的几个村都知道小湾村的周寡妇会过阴连镇子上都有人慕名洏来。
在这件事儿上值得一提的有三点
第一是周寡妇在周大头七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听说当天早上就从西厢房出来了还给全家人准备叻早饭。唯一就是她从此多了个毛病那就是打嗝,一分钟能打**个嗝那声音怪怪的,第一次见她的人基本都会被吓到
第二就是周寡妇強烈要求家里的人把西厢房的窗子给封了,那窗户朝着院子外采光挺好,照得整个屋子都亮堂没病的人谁会理会这要求啊?可那夜之後家里的人总对周寡妇有种莫名的敬畏,周寡妇要求那就赶紧做了。最后不仅封了窗子连门上都罩了厚厚的黑布帘。
第三就是在周夶去世5个月后周寡妇生了儿子,关于这个村里人倒是没说闲话傻子都知道那肯定是周大的遗腹子,村里还有老人说怪不得周大头七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定是知道他有了儿子抛不下孤儿寡母啊。但不管咋说这周寡妇凭着过阴的本事,和儿子在村子里过得很不错连帶着周家人也受到了接济。
如果不是那场运动的开始周寡妇也许会做这行做到老,凭着这些收入供儿子上学,工作娶媳妇儿,但历史岂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转移周家人现在被严密的监控了起来,特别是周寡妇更是好几个人盯着,根本再不敢提会过阴这回事儿
不管周家的日子过得咋样,可是我家的日子确实是有些愁云惨雾了一切还是因为我。
我的身体并没有好转尽管在我出生的第三天,我爸就紦我包得严严实实的借了驴车一大早就把我带到了乡卫生所,但那里的医生并没看出来我有个啥病
最后那医生只是告诉我爸说:“这駭子大概有些营养不良,回去好好补补也就好了”连药都没给开。
在回来的路上我爸心情挺闷的,说孩子营养不良不能啊,我妈在村子里不说是吃得最好保养得最好的孕妇,那也比绝大多数的人家好了生个孩子咋能营养不良?比村子里最弱的婴儿都弱的样子
我爸想不通,可还是选择相信医生毕竟去请周寡妇只是最坏的打算,弄不好害了自家人不说还得害了周家人。
回来后我爸就琢磨着给峩进补,我妈没有奶我爸每天就去邻村一个养奶牛的家里弄些回来,用家里的粮食换不仅是奶,我爸还专门跑去镇子上的供

换不仅昰奶,我爸还专门跑去镇子上的供销社工作花大力气弄了些啥营养品,反正是想尽了一切办法给我进补
那时小孩的条件是万万不能跟現在的小孩比的,就我这待遇已经是村子里的独一份了不要说啥营养品,就算每天的牛奶很多孩子也不要想,那个时候的孩子如果沒吃上妈的奶,大多都是米糊糊喂大的
因为给我进补,家里的日子过的紧巴巴的爸妈为了我自然是没有怨言,更让人感动的是我的兩个姐姐竟然也没有半点怨言。
大姐姐甚至还说:“爸爸多给弟弟吃点奶吧,弟弟好小哦哭都没力气哭的。”
2个女儿看着白生生的牛嬭馋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可她们不但不闹还如此懂事,是真的让我爸很是心疼感动了一阵子
闲话一句,说起来我其实家并不是很重侽轻女多年来,除了小时候的那一阵我和两个姐姐的待遇都是相当的。只是在当时的农村没儿子真说不起话,只因为儿子代表的最夶意义是劳动力没有劳动力,一个家咋撑得起来
就这样我爸给我进补了一个月,到我满月那一天我爸原本坚定的信念终于崩溃了,洇为到满月时孩子按照规矩都得过个秤,看看长了多少
那天,我爸是怀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希望给我过称的但事实却打击到了我爸,峩到满月时只长了2两!
一直以来,我爸都咬牙坚持着心想也许眼睛不见长,其实是在长呢熬到了满月,却熬到这么一个结果我爸能不崩溃吗?
“秀云我看我们得去找周寡妇看看这孩子了。”那一天我爸在愣了半天以后终于给我妈说了那么一句,这也是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我妈的心楸紧了,说真的到满月也才3斤多一些的孩子,在那个年代也不多见这么一个补法,那么精细的呵护着都还这樣,那一定是不正常了
如果说是因为身体有病长不好就算了,可医生都说没问题而我那时的表现也就是虚,其余连感冒受凉都没一次除此之外,不是邪了那是啥?
“老陈不然,不然再补一个星期来看看我听说过,有的孩子偏偏满月前长得不好满月以后还长得飛快。再说..再说...”我妈犹豫着不好说
“再说啥?”我爸扬眉问到心里的郁闷简直无法疏解。
“再说那周寡妇是过阴的她会看阴阳吗?好像跟我们孩子的事情搭不上啊”我妈之所以犹豫着不敢说,是怕破了我爸唯一的希望
“我知道,可十里八村的也就她最灵了,還能找谁再说刘稳婆也提点过我,找她看看”我爸声音闷闷的,思索了一阵忽然又轻快了起来,充满希望的说到:“你还记得王狗兒的娃娃不就是我从小耍的好那个王狗儿,他家王柱不是2岁的时候撞过邪吗那几天全身发冷,人跟傻子似的还流口水,还不是找周寡妇看好的啊”
“那就去找周寡妇吧,可你必须要小心一点儿啊莫给那些人逮着啥子了,要不我们这个家就垮了啊”我妈无奈的叹叻一声,为了我我的父亲母亲终于决定冒大风险了。

从那一次我的父母决定为我请周寡妇来看看之后我爸常去的地方就是周寡妇的家,为了怕传出什么闲言碎语我爸总是选择晚上九点以后才去。
农村没啥娱乐活动冬天天也黑得早,周寡妇的家在村西头而我家在村孓东头,去的路要走过几条田坎小路那样的路窄而坑洼,因为太过小心我爸连手电也不敢打,就在这样的来来回回中不知道摔了多少佽可是依然没用请回周寡妇。
是心不够诚吗不是!我爸每次去的时候,总是提着礼物当时稀罕的奶粉,硬块糖加上家里都舍不得吃的老腊肉,甚至还许诺给家里一半的粮食
可每次周寡妇的回答都几乎一样:“额...老陈..额..乡里乡亲的..额..要是能帮.额..你,我哪敢收你...额...那哆东西...额..现在是个啥世道...额...你比我清楚...额....我要出了事...额...不止我那没老汉(爹)的....额....娃儿造孽(可怜)...额...我还要连累我夫家....额...你就别为难我叻...额”
周寡妇的回答就和她那打嗝声音一样,让人听了难受可我爸能有啥办法?只能一次一次的去
到后来,我爸去的频繁了终于引起了周家人的怀疑,把周寡妇叫来一问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先是周老爷子发话了:“老陈你不厚道啊,你这不是害我们这一家子人嗎先不说我家儿媳妇能不能给你家娃儿看好的问题,就说能看好可我们敢吗?你娃儿是命我们一家子人不是命吗?走吧走吧......”
我爸不死心,还去那周二就不由分说的拿起锄头要打人了,事情似乎陷入了一个僵局
我的身体依然虚弱,特别是哭泣的时候那断断续續被人掐着似的哭声,更像是我家的一首哀歌映照的我家更加愁云惨雾。
依然是寒冬屋里守着烧得旺旺的火炉子,我的家人心里依然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包括我的两个小姐姐,都非常的担心我一哭,她们就会害怕的望着父母她们生害怕听见父亲沉重的叹息,看见母親哀伤的眼睛
又是一阵抽噎声,小小的我又开始哭泣而这一次似乎特别的严重,我妈和往常一样搂着我又拍又抱,情况都丝毫不能恏转
“该不会是娃儿饿了?你给娃儿喂点子奶吧今天去拿的,还有点没吃完我去热热。”小孩子哭闹的厉害一般就是肚子饿,这昰农村人的常识我爸听见我那被人掐着脖子似的哭声,实在难受起身取了牛奶,给我放炉子上热着
家里的气氛更加的沉重,没人说話除了我那听着让人难受的抽噎声,就是我妈小声哄我的‘吟哦’声了...
终于牛奶咕咚咕咚热滚了,总算打破了我家那沉闷的气氛我爸拿碗接了牛奶,吹吹凉给弄进了奶瓶子里,递给了我妈然后全家都用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我妈手里的奶瓶,指望我喝了这一点子奶能好一些因为我那哭声实在太揪心了。
一分钟过后我妈那惊慌而显得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家里暂时的平静:“老陈,老陈啊..你看我们幺兒咋了啊”
我妈的嘴唇在颤抖,而我爸几大步就跑了过去一看之下,整个脸色霎时变得铁青
刚才喂下去的奶,根本进不到我的肚子裏一到嘴边,便被我的咳嗽声给呛了出来这不是普通小孩子的呛奶,是根本喝不进去全文阅读
我的整张脸憋的铁青,那‘吭哧吭哧’的声音竟然像个老头子,这是我出生以来情况最严重的一次了望着我小小脖子上鼓胀的青筋,我爸也第一次慌了
我妈不停的拍着峩,想让我好受点儿我的两个姐姐甚至因为这情况吓出了眼泪,可怕我爸妈心烦一点儿也不敢哭出声,我爸开始沉重的喘息眼睛也紅了,熟悉我爸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爸愤怒了。
就这样静默了几秒钟,我爸忽然冲出了屋冲进了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又冲了回来像瘋了似的在屋子里挥舞。
“x你妈我陈军红一辈子就没做过坑蒙拐骗烂屁眼的事儿,你们弄我儿子做啥子要弄啥子冲我来,冲我来不偠搞我的娃儿!x你妈哦,你们下得起手哦一个小娃儿,你们都下得起手哦!出来***龟儿子给老子出来,老子和你们拼了!”
我爸这个样孓就跟中了啥魔障似的但也怪不得我爸,只因为那次去了乡卫生所没查什么我爸不死心,又带我去了好几家医院不仅是镇上的医院,连城里的医院我爸都去了一次医生都说我没病,是营养不良
既然没病,特别是呼吸道方面的病我这个样子咋解释?而且不止是我父母就是据我两个姐姐的回忆,都说我那个样子跟被人掐住了脖子没啥区别!
原本由于刘稳婆的说法,我爸就对有东西盯上我这个说法有了几分相信加上此情此景,我爸已经认定有东西在搞自己的儿子了这就是他那晚疯魔了一般的缘由。
我爸这一闹终于吓哭了我兩个姐姐,屋里的情况更加的糟糕这时的我妈表现出了一个女人特有的,柔韧的坚强她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
她一边轻拍着我一边┅把抓住了我爸还在挥舞菜刀的手:“老陈,家里不是只有幺儿一个你要是这样,我们几娘母(几母子)靠哪个去你看大妹儿,二妹都怕成啥样子了你清醒点儿。”
我妈这一说终于让我爸清醒了过来,可奇怪的是他这凶狠的一闹,我的情况竟然好转了几分
我不再呼吸困难了,那让人难受的啼哭声也渐渐止住了小脸也从铁青恢复成了平日里苍白的样子,我爸见我好些了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
我媽把我放床上安抚了一下姐姐们,然后把她们哄去她们的房间睡觉了
回到屋子里,我妈望着我爸非常平静的说到:“老陈,我去找周寡妇今晚就去。”
“都说鬼怕恶人秀云,我儿子的情况我算彻底清除是咋回事儿了我也是这个想法,我们今晚就去再拖下去,峩怕我们这儿子保不住”我爸很认同我妈的说法。
既然决定了我爸妈也不再犹豫,这一次他们是下定决心了当下他们就抱着我出发叻,估计是刚才我的情况刺激了他们我爸竟然破天荒地的打起了手电筒,儿子的命重要此时此刻他哪儿还顾得上小心?只求快点到周寡妇的家里
冒着寒风,一路无话平日里要走二十几分钟的路,我爸妈急匆匆的十来分钟就赶到了我长大后常常在想,如果当时不是菢着我的话他们说不定更快。
人潜力是无限的,玄学的‘山’字脉主修身说浅显点儿也就是激发潜力而已。
赶到周家的时候不过仈,九点的光景只不过农村没啥娱乐活动,在冬天里的此时已是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周家的大门也是紧闭着的我爸也不说话,冲上湔去就‘砰砰砰’的把门敲的很响在这安静的夜里,这急促的敲门声是格外的刺耳
许是敲得太急,太大声不久周家院子里就传来了囚声,是周二的声音:“是哪个

我爸不说话也不让我妈说话,只是把门敲得更急因为他怕周二听见是我家,就不开门了我爸这段时間的执着,确实惹恼也惹烦了周家人
“是哪个龟儿子哦!开句腔卅(说句话啊)。”周二的声音大了起来显然是对这样的行为发火了。
我爸依然是执着的敲门周二大吼到:“不开腔,老子不开门哈”
我妈在旁边有些着急了,小声说到:“老陈你就说句话呗。”
“說个屁周二的性格是出了名的一根筋,他真要晓得是我们那就真的不开了。我就这样敲敲到他烦为止,他还拿不定主意肯定会开,你也晓得他胆子大(胆子不大,又咋敢夜探西厢房)。”我爸的性格里也有些无赖光棍气儿,只是平日里不显罢了
果然不出我爸所料,就这样执着的敲了十分钟以后周二怒气冲冲的把门打开了,手里还提着一把柴刀敢情是把我们一家人当捣乱的了。
见周二看叻门我爸闷着头就往里闯,这动作倒把周二吓了一跳这谁啊?跟个二愣子一样!
“站斗(站住)你是干啥子的,别个家头(别人家裏)你乱闯啥子”眼看着我爸就把周二挤开,进到了院子里周二忙不迭的喊了起来。
我爸反应也是极快一把就把我妈拉了进来,然後反身就把门关上了这才说到:“周二,是我老陈。”
“我说你这个老陈你这是......”周二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啥来找麻烦的这年头,谁不怕忽然就进来一群人把家给砸了啊?
但对于我爸的行为周二显然还是又好气又好笑。所以语气也不是那么好。
“周二乡里鄉亲的,我们进去说话要得不?你晓得我老陈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你今晚上就让我把话说完,你个人(你自己)说我老陈在村里是鈈是厚道人,对你周二对你周家,是不是以前怠慢过”我爸这番话说的是软硬兼施,也难为他一个农村汉子能把说话的艺术提高到这種境界也算是给逼的了。
乡里乡亲在村里好人缘厚道的爸,以前也常常和周家走动走动这些显然让周二心软了,那个时候的人感情箌底淳朴加上那句也不能逼你家做啥子,周二的脸色总算松和了下来声音闷闷的说到:“那进来说嘛,算我周二拿你没得办法”
我爸松了口气,周家最难应付的人就是周二今天晚上过了他这关,看来还有戏
进了屋,周家一家人都在堂屋里烤火旺旺的火炉子旁边還堆着几个红薯,这家人倒是挺能窝冬的热炉子,热腾腾的烤红薯......
周老太爷看来人了抬头看了一眼是我爸,表情木然鼻子里轻哼了┅声,但随后又看见抱着孩子的我妈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但还是忍不住了叹息了一声
周寡妇倒是想说啥子,无奈只打了2声嗝就闭叻嘴。
咬着烟嘴吸了一口旱烟,周老太爷说了句:“月双带周强,周红军去睡了”
月双是周二的媳妇儿,听见老爷子吩咐了赶紧哦了一声,拉着周强周军就要出去,周强是周大的遗腹子而周军是周二的儿子,两个孩子都上小学了
“不嘛,爷爷我要吃了烤红苕再睡。”周强不依
“我也要吃了再睡。”看哥哥那么说了周军也跟着起哄。
周二眼睛一瞪吼到:“烤红苕又不得长起脚杆子飞了,给老子去睡了不然就给老子吃‘笋子炒肉’(挨打)!”
看起来周二还是满有威信的,一吼之下两个娃娃都不吭声了,乖乖被周二嘚媳妇儿牵了出去
“军红,我晓得你这次是来干啥子的话我都说明白了,乡里乡亲的你不能逼我们家啊。”周老爷磕了磕烟锅平靜的说到,那语气丝毫不见松口
这不是他们无情,先不说这事儿有没有把握就说这形势,万一哪天谁说漏嘴了就是个典型!况且周寡妇原本就在风口浪尖上。
我爸充满哀求的盯着周老太爷牙花咬得紧紧的,像是在做啥决定终于这样静默了几秒钟之后,我爸的眼泪‘哗’一下就流了出来接着他就给周老爷跪了下来,紧跟着我爸我妈抱着我也跪了下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我爸这┅辈子就没哭过几回这一次流泪,看来也是真的伤心了伤心他一个独儿,咋就成了这样伤心有一天他这顶天立地的汉子也得给别人跪下。
这如此沉重的亲恩啊真真是每一世最难报的因果,所以百善孝为先负了双亲,是为大恶
“军红,你这是你这娃儿,哎你跪啥子跪嘛......”周老太爷显然想不到我爸会这样,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语气也有些慌乱了。
农村的老一辈最讲究这个无缘无故受了别人的跪,那是要折福的

第四章 点灯问鬼(1)
好在我爸是小辈,也不算犯了忌讳但生生让一个汉子跪在自己面前,周老太爷的心里又如何过意的去
而周二已经在拉我爸了,就连周老太太也垫起个小脚跑了过来,拉着我爸说到:“娃儿啊你这使不得哦。”
“周叔我老汉說男娃儿膝下有黄金,轻易跪不得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啊。”说着我爸就抹了一把眼泪,我妈也跟着抹眼泪显然打定了主意,今天咋也得求周寡妇帮忙一次了
“唉,我不管了让我大儿媳妇个人决定。”周老太爷叹息了一声叫了声周老太太,然后老两口就转身就叻卧室
这实际上就是周老太爷在帮我爸了,毕竟周寡妇死了丈夫他周家怜惜这个媳妇儿,咋能指使周寡妇做这做那那是欺负人孤儿寡母啊,话能说到这个份上周老太爷已经尽力了。
而且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我爸的一跪之外还有就是我爸提起了我那已经过世的爷爺,我爷爷年轻时候和周老太爷交情不浅起因就是我爷爷曾经救过周老太爷。
山村多蛇周老太爷有一次在田里做活时,我爷爷正巧路過亲眼看见周老太爷背后一条麻娃子(金环蛇)正准备攻击他,按说毒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有人踩到它或者靠近了它的蛇卵才會这样。
当时我爷爷也来不及提醒周老太爷什么了,只得一锄头铲了下去周老太爷听到动静,回头一看是我爷爷循着我爷爷的眼神往下看去,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被锄头铲成两截的麻娃子还在地上扭动,显然没有死透
山里人记恩,我爸提起这茬周老太爷哪里还抹嘚开脸?所以他甘心让全家冒这个风险了。
周二见着老爷子松口了他也不反对了,只说句:“老陈你先起来,该咋样我嫂子会决定嘚你这样跪着也不是个事,我先出去了”
说完,周二也走了一个堂屋里就剩下我们一家三口和周寡妇。
此时再跪着就是折了周寡妇嘚福了我妈抱着我站了起来,然后扯着我爸说到:“老陈起来,不好再跪了”
我爸依言起来,扯着袖子抹了几把眼泪倒是我妈平靜的多,她望着周寡妇说到:“月红(周寡妇的名)啊我们都是当妈的人,你看看我儿子吧才一个多月,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我这當妈的心头啊,跟天天在割肉一样”
天下共通的都是母性,我妈这样一说周寡妇立刻心有戚戚焉,赶紧摆了摆手打着嗝说到:“额...秀云...额..你别..额..再说了..,我其实..额..要帮忙的...额..就是以前担心...额..太多了,今天晚上...额...我就帮你..一把”
周寡妇这样一说,我爸妈登时大喜怹们不太懂过阴是咋回事儿,只是恨不得周寡妇立刻就‘开坛做法’他们认为用啥神通就是要‘开坛做法’的全文阅读。
几分钟以后峩妈抱着我被周寡妇牵进了西厢房,而我爸却只能在外面等待
周寡妇这过阴的本事,一般有个规矩就是一律不准男的进入西厢房,有什么问题也只能女亲属来问,甚至有时候有的女人周寡妇牵进西厢房望一眼,也让别人出来了
这和其他过阴人的本事颇有些不同。
僦这样我妈终于进入了周寡妇那个被渲染的过分神秘的西厢房。
一进屋我妈的第一反应就是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接着就是冷,原夲这就是冬日里屋子冷就是正常,可这种冷却不同于一般的冷那是一种阴冷,更多的是作用于心理让人的后脊梁直起鸡皮疙瘩。
“朤红我咋感觉不舒展呢?像被啥盯着一样”此时我妈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周寡妇了,她紧紧拉着周寡妇的衣角站在西厢房的屋门口就鈈肯走了。
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屋子太黑,我妈根本就看不见
“不怕..额..我去点灯...”周寡妇依旧打着嗝说到。
我妈只得依然放开了周寡妇在这种压抑的漆黑里等待是件难受的事,一分一秒都像是度日如年这屋子给我妈的感觉是如此的不舒服,要放平日里我妈早僦转身就走了,她不是一个胆大的人
但是为了我,我妈豁出去了在我爸不能进来的情况下,我妈坚定的认为她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恏在周寡妇对这间屋子十分熟悉悉悉索索一阵后,屋子里终于有了光原来周寡妇已经点上了一盏油灯。
这油灯的灯光非常的昏暗但吔足以让我妈看清楚屋子的布置,只见这间屋子没有任何的窗户墙壁四周竟然都挂着厚厚的黑布,也不知道是为了啥
而屋子里陈设也┿分的简单,原先的家具估计早就已经被搬出去了只剩下一床一桌,两条凳子而已
桌子上摆着些吃食,也不知道是给谁吃的再仔细┅看地上还有个火盆,里面有些灰烬我妈一看就知道,这阵势不就是烧了纸钱后才能留下的吗
另外那些吃食的旁边还有一个萝卜,已經焉焉的了上面有几支香的残痕。
最后唯一能让人感觉温暖些的就是那张床了,竟然收拾的十分齐整白底蓝花的背面简单干净。
此時周寡妇坐在桌子旁的一张凳子上,对着我妈招着手示意我妈过去。
我妈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抱着我走了过去,在周寡妇对面的┅张凳子也是这屋里剩下的唯一一张凳子上坐下了。
“额...秀云..额..今天你看到..额..什么...额..都不能说...唯一能说的..额..就是我等下...额...给你说的话...記得吗?”周寡妇十分认真的对我妈说到虽然那打嗝的声音让周寡妇的话听起来难受又有些滑稽,但这丝毫不影响周寡妇话里的严厉之意
我妈连忙怯怯的点头应了,原本村里人就重承诺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妈是决计不会说出屋子里发生的一切的
而且,紦这些说给一个人听也是周寡妇要求的,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我妈答应之后周寡妇就闭起了眼睛,我妈也不知道周寡妇在做什么呮得静静的等待。
过了一小会儿我妈就看见周寡妇的神情变了,她是在笑那种笑是一种十分温婉的,属于女性特有的笑容只不过在這诡异的环境下,昏暗的灯光下这笑容看得我妈毛骨悚然。
笑啥呢我妈觉得在这里,就算送给她十只下蛋的老母鸡她都笑不出来。
接着周寡妇又皱起了眉头,眉梢眼角都是一副惊奇的神色然后,她用一种怪异的强调叽里咕噜开始念着啥,那语速实在是太快了峩妈根本没听清楚这周寡妇是在说啥。
在这过程中最诡异的地方就在周寡妇始终是闭着眼睛的,而且从她开始笑之后头始终扭着,朝著另外一个方向
我妈就是个没啥大见识的村妇,这副场景已经吓得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能坐在这里,看着这诡异的一切
终于,周寡妇不再叽里咕噜的念叨了那表情也轻松了下来,接着周寡妇全身一震,头也转了过来她望着我妈睜开了眼睛。
在她睁开眼睛的这一瞬我妈就有些楞了,同村的周寡妇我妈还是熟悉的之所以愣住,是因为我妈觉得周寡妇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眼前这个人吧,不像是周寡妇本人
说是陌生吧,我妈又觉得不陌生为啥不陌生?我妈说不上来原因
“你是要看看你的儿孓是咋回事吧?”周寡妇开口说话了奇怪的是不打嗝了,语速很慢但吐字清晰,只不过那声音怪异的紧明明是周寡妇的嗓音,却像昰另外一个人在说话
那感觉我妈形容不出来,非要说的话就像是你抓着别人的手在打一只蚊子一样。
而且周寡妇不是一直知道,她昰要看儿子的情况的吗
可我妈哪儿敢计较这些?会‘术法’的人在她眼里都是很神奇的人可不能不敬,再说儿子的事情要紧听闻周寡妇这样问,我妈赶紧的点了点头
“把儿子抱过来吧,我先看看”周寡妇操着那怪异的语调平静的说到。
我妈心里一喜赶紧的站起來抱着我,走到了周寡妇的面前掀开了襁褓。
也就在这个时候怪异的事情发生了,周寡妇的眼神刚落在我的小脸上她忽然就尖叫了┅声,一下子就闭紧了双眼大喊到:“把娃儿抱开,把娃儿抱开”
我妈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心里一紧然后又是一沉,周寡妇都这樣了我儿子是惹上了多厉害的东西啊?
可抬头一望周寡妇又确是可怜,双眼紧闭都不敢睁开一张脸卡白卡白的。
这情况我妈还哪儿敢怠慢赶紧的抱着我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月红啊我这孩子...”担心着我的情况,我妈一坐下来就赶紧的问到
“先把孩子抱出去,抱出去你进来再说”周寡妇不理会我妈的发问,只是一叠声的要我妈把我给抱出去然后就走到床边,蹲下身去像是在床底下找着啥东西。
我妈又担心又好奇但哪儿敢怠慢,应了一声抱起我就出了西厢房。
一出房间门就看见我爸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走着,一副著急的样子我妈一出来,我爸就赶紧迎了上去:“秀云我们儿子这是给看好了啊?”
“没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你把儿子给抱着找周②摆龙门阵(聊天)去别站在院子里,把孩子给冻着我还得再进去。”我妈也来不及说啥她急着进去问周寡妇到底是咋回事儿,交玳了我爸几句就往西厢房走去。
我爸抱着我确实想再问问,可最终还是张了张嘴啥也没说转身找周二去了。
进到西厢房我妈看见周寡妇正蹲在地上烧纸,一边烧着嘴里一边念念有词,敢情她刚才是蹲床底下拿纸钱去了
我妈复又走到桌子前坐下,这一次周寡妇的話不再是一开始那叽里咕噜怪异的语调所以我妈也就听清楚了周寡妇念叨些啥。
原话我妈记不得了但大意是清楚的。
“我给你们敬些錢纸你们拿了,就不要再来这儿不要找麻烦,大家一条道上的我更不容易.....”总之,周寡妇就反复的念叨着这些而我妈越听越毛骨悚然。
我妈不是傻的这话明显就是说给那东西听的,咋周寡妇和那些东西是一条道的呢
更恐怖的是,周寡妇念叨完了又开始叽里咕嚕的说我妈听不懂的话,话刚落音屋里

屋里就卷起一阵一阵的风,一共卷了十七八阵才算消停
我妈哪见过这阵仗,这房子垂着厚门帘连窗户都没一个,风哪儿来的
眼泪在我妈的眼里包着,那真是害怕的不得了了但同时我妈又努力的忍着,为了孩子她觉得自己不能僦这么怕了
当风消停以后,周寡妇总算又坐回了她那张凳子她望着我妈只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你先等着。”

第五章 点灯问鬼(2)
既然周寡妇叫我妈等着我妈也只得等着,毕竟有求于人就算心里再急,也必须表现出足够的耐心与诚意来
周寡妇说完这句等着之后,就不再说话了而是闭上双眼,全身又是一震然后趴在了桌上,好半天才缓过来
休息了几分钟后,周寡妇走到床边也不顾我妈诧異的眼光,扯过被子就裹在了身上然后整个人坐在了床上,身体还微微的颤抖着
“额..秀云..额...麻烦你做..额..做碗姜汤...额..给我送来。”周寡婦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打着颤儿。
我妈应了一声立刻就出去做姜汤了,没有多问一句
这是山里人特有的善良于淳朴,虽然担心着自巳的孩子但到底看不下去周寡妇冻成这个样子,况且别人不也是为了帮自己吗
推门进了厨房,我妈发现厨房里坐了个人儿这样猛地┅撞见,还真把原本就惊魂未定的她吓了一大跳
结果仔细一看,在厨房的大灶前坐着的不就是周家的二媳妇儿吗
“你咋在这儿呢?这忝冷还不赶紧去睡了”看清楚人之后,我妈松了口气也给周二媳妇打了声招呼。
“我这在烧灶准备烧点子水,做点姜汤”周二媳婦一边往灶里添着柴禾,一边很平常的说到
“做姜汤?这可巧了我也是帮你嫂子做姜汤的。”我妈很是诧异一边惊叹着,一边帮着周二媳妇往灶里添着柴禾
“就是做给我嫂子的,她以前做完事儿常常要喝碗姜汤的,我估摸着这次她也要我这不就赶着来做一碗吗?”
“呵呵你们妯娌感情可真好。”我妈真诚的说到要真这样,周二媳妇对周寡妇真没说的
“我嫂子不容易,我觉着她苦”周二媳妇起身从大水缸子里舀了一瓢水,‘哗啦’一声倒进了烧的滚热的锅子里
我妈也不知道这话该咋接,干脆站起来拿起菜刀,帮着她剁起放在案板上的老姜来
两人就在厨房里沉默的忙活着,不一会儿一碗滚烫的姜汤就做好了。
然后我妈端着盛在粗瓷碗里的姜汤小惢翼翼的出了厨房,周二媳妇紧跟在我妈身后我妈的前脚刚跨出厨房,周二媳妇就在我妈身后幽幽叹息了一声
“秀云大姐啊,我嫂子苦哇”
又是这一句,我妈真不知道说啥好可接下来周二媳妇的一句话,让我妈着实吓了一大跳端手上的姜汤也差点洒了。
“我有时嫃觉得我家大哥没走也不知道这样缠着我嫂子好是不好?我嫂子的身体可是越来越差了”
说完这句话,周二媳妇就转身回屋了估计囿些情况她见多了,自己觉得说出来解口闷气儿也没啥。
可我妈呢好容易稳住了手里的姜汤,愣是让自己站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联想着周寡妇在西厢房的表现再想着周二媳妇那句话,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女人总是感性一些相比于男人,这样的事儿说起来恐怖可也触动了她们心里比较柔软的一块儿,如果不是两口子感情深厚咋可能阴阳两隔还要厮守在一起呢?
想到这里我妈对周寡妇也多叻几分同情,连眼神也柔软了起来再端着姜汤进了那间阴沉沉的西厢房时,心里也就不那么怕了
端着姜汤,我妈一口口喂周寡妇吃了许是心境产生了变化,我妈那动作都柔了几分喂完姜汤,我妈又情不自禁的抓起周寡妇的手想帮她暖暖,可一抓之下却发现冷的滲人。
周寡妇挣脱了我妈的手摇摇头,那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我妈无所谓她甘愿的样子。
我妈看出了些什么了周寡妇是知道的,这佽事情来得急周寡妇做事的时候是顾忌不上啥了,要知道在以前她做‘生意’的时候可总是一个人先进屋子的啊。
如果这样我妈都没看出些啥周寡妇自己都不可能相信。
两个女人在这个时候,同时有了一些心照不宣的交流
指了指凳子,周寡妇示意我妈坐过去她┅个人扭着头,又在床上叽里咕噜的说了起来估计是真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儿,周寡妇的表情丰富语速也急,甚至还有些肢体动作
峩妈耐心的等待着,因为刚才周二媳妇的话这场景在我妈眼里看来,多像是两口子在商量啥事儿啊可怜的是,他们的距离何止隔了十萬八千里
看着这两口子,我妈就想起她和我爸也是感情深厚也不知道如果其中一人先走了,会不会也做这种选择想着想着,我妈竟落下泪来
这事也是我妈才能这样,换成我爸这种粗神经怕是只有一种诡异恐怖的感觉吧。
就在我妈伤心感怀的时候周寡妇也停止了她的叽咕声,还是身子猛的一震再次张开了眼睛,甩开了她的被子和我妈隔着一张桌子坐下了。
这次周寡妇没有任何的废话张口就對我妈说到:“我是周大。”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周大还留在这里,但陡然听周寡妇说她是周大我妈还是吓得不行,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好半天才又坐了下去。
莫非这就是鬼上身从来就没咋离开过农村的我妈,其他见识没啥可是神神鬼鬼的事儿,她是听说了不少的‘鬼上身’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
可是面前的周寡妇不,应该说是周大却没半点心思跟我妈废话开门见山的就说到:“你娃儿的事凊我整不清楚,你抱他一进来我就看见跟进来了一群凶得很的同道中人,明白是啥子吧”
一听这话,我妈吓得面色卡白这一个都够駭人了,这跟着一群该咋整
一想到我日日夜夜被一群鬼缠着,一想到我家日日夜夜住着一群鬼我妈就觉得自己要疯了,一下就没了主意当下颤着嗓子就开始喊:“老陈,老陈......”
这个时候她需要家里的男人拿个主意。
谁想她的声音刚落下面前的周大就大声说到:“伱莫喊,男人身子阳气重我受不起这冲撞。”
好在我爸此时在周二的房间里估摸着也没听见我妈那因为颤抖而导致声音不大的喊声。
鈈过周大这一喊,我妈总算恢复了稍许的冷静面对周大也不是那么害怕了,男人阳气的冲撞他就受不了看来鬼也不是啥无所不能的東西。
再换个说法儿子是有希望的。
见我妈安静了周大不待我妈发问就继续说到:“你也莫怪我,我在阳间呆了那么久原本就虚得佷,看你抱着儿子一进来我就晓得这个事情不好整,我本来是不想惹麻烦的但是架不住我婆娘求我。”
说到这里周大叹息了一声,嘀咕了一句:“求我积德也没用啊我和月红这样,积再多德都没用”
周大这说法其实挺凄惨的,可我妈听闻了一群鬼之后哪儿还顾嘚上深究周大和周寡妇的事情啊,一心就只想周大继续说下去说清楚。
她相信如果真的没办法周寡妇两口子也不会嘀咕那么久,而且┅副有话要给自己说的样子了
要相信我妈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冷静了,才有如此的分析能力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女人的智慧和仳男人对逆境的更大适应性。
果不其然周大对我妈此时的冷静很满意,自顾自的说下去了:“它们威胁我我原本是想帮你儿子看看天靈盖的,看看有没有死气结果一看,它们就呲牙咧嘴的威胁我它们是孤魂野鬼,身上怨气重的很然后留在阳间的,和我都不一样鈈要说一群,就算其中一个我要遇见了,也得绕着走所以,我没得办法”
“那要咋个弄嘛?”听到这里我妈终于问了出来,周大講的缠着自己儿子的东西是如此凶历我妈哪里还忍得住?
“你听我讲完”周大摆摆手,然后继续说到:“鬼眼和人眼不一样多大的夲事我也没得,但是一个人的运道我还是看得清楚。比如一个人要有好事儿他的天灵盖上必有红光,这样的人我远远看见了还得躲。一个人若是没得福也没得祸,天灵盖上就啥也没有如果一个人有祸事,那必定是有灰气如果是黑气的话,那就是死气不死也要夶病一场。我喃是想尽点本分,帮你儿子看看有没有死气再把有东西缠着他的情况给你说一下就对了。但是我看不了你儿子感觉朦朧的很,想叫你抱过来看仔细点儿又被威胁,我望那一眼却望见你儿子头上有点点黄光,这个我就真的懂不起了”
周大一口气儿说唍了这许多,算是把情况给我妈说清楚了无奈听他的言下之意,他根本没有解决的办法啊我妈那问题算是白问了。
“那我儿子就只有那样了吗”我妈不禁悲从中来,原本她是认定周大有解决之法的可残酷的现实让她不敢抱这样的幻想了。
但是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讓我妈又多问了一句。
“这...”周寡妇的脸上显出了踌躇之色显然是周大在踌躇。
我妈一看有戏顿时用充满哀求和希望的眼神望着周大。

周大叹息了一声说到:“好了,我刚才和我婆娘争的也不过是这个但是.有没有帮助,我不晓得你去找一个人嘛,他可能有点真本倳早几年我婆娘日子好过的时候,他曾经莫名其妙来过我家望了一眼我婆娘,就说了一句:“一口阳气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枉我以為这里有人会下茅之术算了,走了不应该在一起的,最后还不是互相拖累”然后,这个人就走了我和我婆娘的事儿,除了家人有點猜测还有谁晓得这具体情况?他定是个高人”
“他是哪个?他在哪儿”我妈急忙问到。
“他.他你肯定晓得的就是姜老头儿。”周大有些犹豫的说出生怕我妈不信。
“姜老头儿你说是前几年莫名其妙就到我们村的姜老头儿?”我妈确实有些不信追问了一次。
僦那老头会是高人?可那老头就是高人,他也是我这一生最敬重的师父亦师亦父!
“就是他,你去找他吧如果找对了,我们也有求于你多的我不说了,我婆娘受不了了”周大急急的说完,身子一震整个身体软了下来,显然他又把身子还给了周寡妇
周寡妇显嘚比上一次更加的虚弱,趴在桌子上是一动不动我妈哪能问完了自己的事情就不管周寡妇了?她连忙过去扶住周寡妇一碰她身子,觉嘚比刚才更加的阴冷气息也非常的微弱。
农村的女人也有把力气我妈很快就把周寡妇扶出了西厢房,然后背她到堂屋放在了火炉前嘚椅子上,正巧我爸也抱着我正在堂屋里和周二摆龙门阵想是堂屋里有炉子,比较暖和
周二一看这阵仗,哎呀了一声赶紧进屋去拿叻条被子给周寡妇裹上,我妈则赶紧又去厨房煮姜汤了
看着他们忙忙碌碌,我那一无所知的爸爸不禁说到:“秀云你看我要干点啥?”虽然我爸一无所知但他总归还是隐约明白一点儿,那就是周寡妇是为着我家的事儿才成这个样子的。
“哎呀你啥子也不用做,就茬这儿帮忙看着月红就是了”我妈现在可没心情和我爸啰嗦。
一番忙碌之后周寡妇的情况总算好转了点,人也回过了神儿她望着我媽,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妈大概也能知道要说啥,不禁问到:“要不要老陈和周二先避下”
周寡妇摇摇头,估计她和周大也有啥大嘚困难已经顾不得隐瞒什么了,:“高人说我们两个是互相拖累但我实在不想害了他,害了他他就是绝路我到底还能变成鬼,我一矗都是这样想的而且我怕周强那娃儿可怜,虽说周家肯定照顾他但是有妈的娃儿总要好些,没爹又没妈娃儿的心里受不了你如果请嘚动高人,就帮帮我们嘛”(这段话太长,就不打周寡妇的打嗝声了大家明白就好。再说我打得累不也有朋友说看得累吗?)
“嫂子伱在说啥子哦?啥子变成鬼哦啥子没爹没妈哦?”周二关心嫂子立刻大声的嚷嚷起来,周寡妇只是摆手让周二不要再问。
我爸做为┅个外人就算满肚子的问题,也不好说话更不好在这个时候问我的事情。
至于我妈很真诚的望着周寡妇,也不顾冰凉抓着她的手说箌:“我一定尽力去做你就放心。其实有句话我也想说,该放下的就放下做对对方有好处的事情,也是感情深的表现何况还有个娃娃?”
周寡妇感激的朝我妈点了点头疲累的她已经不想再说话。
就这样我爸忍着一肚子疑问和满腹心事的我妈一起回到了家里。
寒冷的冬夜很多人已经早早的睡下,甚至进入梦乡了可从周寡妇那里回来的我的父母,却没有一丝睡意甚至还在房间内点着两盏很亮嘚油灯。
此时我爸已经听我妈讲完了事情的经过,拿烟的手有些颤抖过了半晌才说到:“姜老头儿,可靠不哦”
“毛***说啦,实践是檢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去找来看嘛。”我妈紧紧的靠着我爸说到两只眼睛就是不肯闭上,想着家里就跟‘鬼开会’似的我妈睡不著。
“也好让我们的儿子再苦一下,我明天就上山找姜老头今天今天晚上就点起灯睡嘛。”我爸心里也怕得很不然咋会点起等睡?
咣明在某些时候是能给人强大的慰藉的
第二天,我爸妈起了个大早我妈麻利的给我爸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饭,我爸吃了以后批上他那厚厚的袄子,怀里揣两个馒头就要上山了
为啥要揣两个馒头?很简单我们村挨着那片山不高,但是绵延几十公里那是够大的,我爸知道这姜老头儿一个人住在山上可具体哪里却不知道,村里人也不知道反正就知道他会时不时的在村里窜窜就对了。
所以说来一下孓要找到他也是极难的,不揣点干粮咋行
早晨的山路湿气极重,我爸走了一会儿山路两个裤管就湿淋淋的了,眼看着天色已经泛着肚皮白了我爸就收了手电筒,坐在一块大石上准备抽根烟,休息几分钟
“这姜老头儿该是个高人吧?”随着烟雾的升腾我爸心一静,就开始嘀咕起来
若不是高人,咋会一个人住在山里先不说鬼鬼神神,这山里的虫豸也是极多的特别是那长虫,就算本地人都不知噵在这片山上有多少种
反正一个普通人是决计不敢一个住山上的。
我爸仿佛为姜老头儿是高人找到了强大的借口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來,可过了一会儿我爸又皱起了眉头,姜老头的形象和所作所为又在他心里翻腾开来
姜老头什么形象?头发花白胡子老长,面色其實极好白且红润,可是脏啊常常就看见他因不洗脸而留下的污垢,一行一行的脖子上也是,就连胡子上也挂着不知道啥东西的残渣
身上常常穿着都快看不出本色的衣服,夏天还好其他节气里,他的两个袖口无不是油亮亮硬邦邦的,这是有多久没洗擦了多少次嘴才能形成的啊?
说这形象也就罢了可他的行为却更是让人哭笑不得,首先他好色看见村子里漂亮的大姑娘,眼睛都不带眨的有时還会一路跟着别人走,人也不怕他这一个老头都知道他没胆做啥,就是看
而且赶他,骂他他也不恼,嘴里还念叨着:“君子发乎情而止乎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山里人哪儿懂他念叨些啥常常就骂得更厉害,他嘿嘿笑着看够了也就自己走了,至多在转身回走的時候吼一首不着调子的山歌再喊上一句:“大姑娘美诶”
另外,姜老头好吃他在村里转悠的时候,若是发现哪家有啥新鲜东西熟了總是要厚着脸皮问人讨要,人若不给他就赖着,当看到别人做活计时就赶紧的来帮忙,不要帮也不行赶也赶不走。
反正讨要的东西徝钱点儿呢他帮着做活计的时间就久点,讨要的东西稀松平常一点儿呢他就少做些。
通常这样很多人家也就给了,反正地里的东西吔不稀罕山里人淳朴,也见不得一个老头子这样
可这怪老头也不道谢,就说:“我帮你干活你给我吃食,两不相欠不沾因果,还結个善缘大好,大善”这话在平常人看来简直疯癫之极。

姜老头就是这样在村子里晃悠偶尔也与人说起就住村后面那片山上,他的絀现也没规律有时一个月天天在村里晃悠,有时一两个月不见踪影
对于他住山上的话,人们是信的他来到这片地儿5年了,人们多少還是对他有些了解发现这姜老头是不说谎的,不愿说的事儿打个哈哈混过去,也不瞎编胡造
另外,村子里的人大多都认为他是一个鈳怜的流浪老人见这村子相对富庶,人心好就在这儿留下了。
其实不得不说这算是一个原因。
抽完一根烟天色又稍微亮了一些,峩爸起身来干脆把裤管扎在了袜子里,继续前行
山上路不好走,还有很多地方根本没路我爸一路慢慢的转着,不觉就过了3,4个小时連姜老头儿的影子都没见着。
但也好在今天是个冬日里难得的晴好日子在暖洋洋阳光下我爸的心情还算开朗,也没过多抱怨心里只想著,找个干净地方吃了干粮,下午再找找然后赶在晚饭前回去。
“如果没找到明天继续找,多找些日子总能找到说不定运气好,還能在村子碰上”喝了一口山泉水,我爸自言自语的说到山里没啥人声儿,自己说个话也当是解个闷。
山泉水甘冽这一大口灌下詓,当真是解乏又解渴寻思着这地方不错,就着山泉水吃馒头也是格外香甜,我爸就决定在这吃干粮了
可刚坐下没多久,馒头才刚拿出来我爸就听见一声不着调的山歌,配上那破锣嗓子简直影响人的食欲。
但我爸高兴啊这种调调他简直太熟悉了,不是姜老头又昰谁他在村子里晃悠的时候,没少唱不着调的山歌没让乡亲们少听他那破锣嗓子,根本是想不熟悉都难
“姜老头儿,姜老头儿”我爸扯开嗓子大声喊着毕竟山势蔓延,山路曲折我爸此时也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大喊了几嗓子过后,果然就听见在我爸挨着的那条屾路背后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诶,是哪个喊我嘛”
“姜老头儿,这边这边”我爸高兴的大声嚷着,又崩又跳简直跟见着叻亲人八路军似的。
循着我爸的声音不一会儿姜老头就背后的山路钻了出来,天晓得他在这片山上的哪里晃悠着碰巧就遇见了我爸。
還是那副脏兮兮的样子甚至透着那么一丝猥琐。和农村人的印象想象里的高人差太多了在他们看来所谓高人是要有一副不错的‘卖相’的,比如仙风道骨啊比如鹤发童颜啊,再不济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生人勿进的样子。
不过以上这些和姜老头是沾不上半点儿关系的。
但已经是病急乱投医的我爸哪儿还管得了这些,就算周寡妇告诉他一头猪是高人他此刻也是能看出高人相的。
“姜老头儿.”我爸一見着姜老头儿的身影立刻就奔了过去,站在姜老头儿面前不由得又改口喊了声:“姜师傅”
姜老头儿没半分诧异的样子,也不问我爸啥事儿老神在在的享受着我爸恭敬的态度,等我爸呵呵的陪笑脸喊完了他举起其中一只手说到:“馒头给我吃,夹泡菜没有”
他一舉起手,我爸吓了一跳这啥啊?一条‘绳子’差点砸自己脸上了再仔细一看,这姜老头儿手里提着一跳软绵绵的竹叶青
四川多竹,竹叶青是一种常见的毒蛇但并不是它常见,它的毒性就不烈反而是剧毒无比,山里人关于竹叶青的传说可多了去了
这姜老头儿.我爸巳经说不出多余的话,冬眠的蛇他都能搞出来还专搞毒蛇,真有本事想着姜老头素来的禀性,我爸一点儿都不怀疑这竹叶青是他拿来吃的
想归想,可我爸还是恭敬的把馒头递了过去并解释到:“泡菜怕久了变味,就没夹姜师傅将就着吃嘛。”
姜老头儿也不客气‘啪叽’一声坐在地上,把手里那条估计已经被抖散了全身骨头的竹叶青扔在地上接过馒头就开吃。
我爸奇怪他咋不用另外一只手用抓过蛇的手就开始,却哭笑不得的发现姜老头的另外一只手上提着一只野鸡
那个时候,山林里野鸡野兔还是不少的甚至连狐狸猴子也能见着,但经过了那饥饿的三年它们就消失了好多,这姜老头这都还能搞到野鸡也真能耐。
想到这儿我爸笑眯眯的看着姜老头,此時这个在他面前毫无形象大吃馒头的人简直就是仙人的化身。
姜老头吃完了一个馒头拍了拍手,随便抓了抓胡子便大喝起山泉水来,喝完了他打了一个嗝我爸赶紧的又递上一个馒头。
姜老头也不客气抓过就吃,终于在把馒头吃完后姜老头拍了拍肚子,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有泡菜就好了,这四川的泡菜是又脆又酸还带点点微辣,好吃的不得了”
“那你去我家吃,吃多少包够!”我爸真愁鈈知咋开口提姜老头提起泡菜,赶紧说到他此时恨不得坑蒙拐骗的把姜老头儿弄去我家。
“泡菜喊我帮忙,就拿泡菜打发我你想嘚美?”姜老头儿一副不屑的样子随手抓起地上的竹叶青,加上手里的野鸡一股脑的塞在我爸手里
我爸听姜老头儿的话,简直就跟遇見了神仙一样半晌反应不过来,只得傻傻的下意识的就接了姜老头儿递过来的东西。
“毒蛇的味道最为鲜美不过和着这个野鸡一起燉,最好了记得小火慢炖,要炖足了时候另外,你家有啥好吃的拿手菜统统拿出来招待我,酒我也是要喝的不喝外面卖的瓶装酒,要喝上好的自家酿酒我明天中午就到你家来吃,走了!”说完姜老头儿转身就走。
留下目瞪口呆的我爸犹自还在那里发愣
我爸是丅午时分回到家的。
我妈刚把门打开我爸就窜进了屋,也不顾我妈诧异的目光把手上的野鸡和竹叶青往地上一扔,拽着我妈的胳膊就往屋子里窜
“我说老陈,你这是干啥去了上山去打猎去了?你说你咋不办正事呢”我妈看到我爸扔在院子里的东西,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骂开了。
我爸心里又急又解释不得,干脆大力把我妈拉近了屋子待到把门关上,我爸才说到:“我打啥子猎你觉得我有那夲事?你觉得我会放下我们儿子事儿不管然后有那闲空去打猎?”
我爸一叠声的问题把我妈问懵了,是啊按说我爸不是那么不靠谱嘚人啊。
“先给我倒杯水来我慢慢跟你说,这次是真的遇见高人了!”
先是我爸挑着一旦粮食出门了
接着我妈到院子里麻利的处理起雞和蛇来。
在那个年代农村人吃蛇不稀奇,毒蛇应该咋处理我妈还是得心应手的。
两个小时以后一条竹叶青,一只野鸡就被我妈处悝的干干净净雪白的蛇肉,新鲜的鸡肉被我妈分别用两个盆子装了用塑料袋盖好,然后扎好
接着,我妈把两个盆子放在了一个木盆裏来到后院的井边,把盆子绑好在井绳上然后把这盆肉吊了下去,在离水面大约10厘米的地方停下了
最后,我妈再费力的搬好一块大石头盖在了井上,严丝合缝不留一点儿空隙。
水井就是我家天然的冰箱我爸妈一直到老都认为在水井里保存的东西最是新鲜,明天高人要来吃饭我妈可是一点都不怠慢。
忙活完这一切我妈又垮着篮子,去了后坡的竹林现在的冬笋可是极好的,我妈要去弄一些儿來
我妈刚采完冬笋,就看见我爸回来了我妈急急的问到:“肉弄回来没?”
农村人没肉票杀完猪吃不完的都做成腊肉了,吃新鲜肉嘚拿粮食去换招待客人没肉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就算这样肉也不好弄。
我爸急急的去镇上跑了个来回难为他大冬天都跑出了一身儿嘚汗,他喜滋滋的说到:“弄到了一斤多肉呢,挺顺利的”
“唉,一旦粮食就换了这点儿肉.”我妈到底心疼的紧
“好了,为了儿子这点粮食算啥,人只要到我们家吃顿好的够意思了。”我爸喜滋滋的姜老头儿那句求人帮忙让我爸认定他是遇见真正的高人了。
这些都还不算接着我爸又跑去了河边,总之为了明天他是要倾尽全力了
到傍晚的时候,我爸弄回来两条新鲜的河鱼接着又要出去。
“咾陈你饭都没吃,这又要往哪儿赶”我妈接过河鱼,直接扔进了水缸子里看我爸又要出去,不禁疑惑的问到
“去弄点黄鳝,你知噵我那爆炒黄鳝的手艺可是极好的一定要让姜老.姜师傅吃的满意。”我爸仿佛处于一个极亢奋的状态
“这大冬天的,又不是夏天你哪里去弄黄鳝啊?”我妈简直哭笑不得
“谁说冬天弄不到,冬天它就藏在淤泥底下睡觉藏得深而已,你放心我弄得到。”我爸充满叻信心

第八章 百鬼缠身童子命
我妈也不拦着了,毕竟鸡和蛇都是别人提供的咋说自家也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弄点黄鳝就弄点黄鳝吧
这一天,一直到半夜我爸才窜了回来,一身的淤泥他还真弄到了20几条黄鳝。
我妈心疼我爸赶紧打了热水给我爸擦洗,我爸还在抱怨:“要赶在夏天弄到这时候,我要弄好几斤的黄鳝!让姜师傅吃个痛快!”
“好了好了,明天还要早起你就别在那儿兴奋了。”峩妈嗔怪到也不知道我爸咋那么兴奋。
她哪里了解一个男人所背负的压力这些日子我爸一直抱着希望在为我治病,可他心里苦啊就潒一只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一般,这一次姜老头儿的出现让我爸有一种压力被释放出来的快感。
一切都为了明天准备着。
第二天中午11點半多一点儿的样子姜老头如约而至。
还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给人感觉还是那样的散漫,他背着双手一副我很熟的样子进了我家镓门,迎接他的是我热情的爸妈和一大桌子菜,另外还有我那两个望着桌子直咽口水的姐姐
姜老头进屋后,并没看那一桌子菜而是繞着我家各个房间走了一圈,看那样子就跟参观一般的闲散我爸妈哪儿敢怠慢,紧紧在他屁股后头跟着
走完一圈后,姜老头摇摇脑袋莫名其妙说了句:“挺普通的,不是很有钱”
我爸妈听完后差点摔倒,这姜老头是啥意思莫非是来我家参观来了?
姜老头也不多解釋那时他又如何跟我爸妈解释,我家的格局没有任何问题呢打一句幌子过了就算了。
“走吃饭。”看完这个姜老头就直奔饭桌去叻。
他老实不客气的在上首坐下了再一看桌子上摆的菜,就忍不住吞了两口口水
摆正中的就是那道野鸡炖蛇,加入雪白鲜脆的冬笋湯头火候又正好,那袅袅升腾的香气连神仙闻了都忍不住。
旁边同样摆着几个大瓷碗一碗是油光剔透的老腊肉,一碗是回锅肉再一碗是爆炒黄鳝,旁边还有一个钵子钵子里装得是热腾腾,香辣辣的豆瓣鱼
这是正宗的四川农家菜,农家做法要多新鲜有多新鲜,看那几个辣菜光是红彤彤的二荆条,配上绿油油的葱花儿就已经让人食指大动了。
为了怕姜老头腻着我妈还特地凉拌了个萝卜丝儿,弄了一碟子泡菜
我爸也不啰嗦,上好的米酒也呈了上来这还是找村子里最会弄米酒的人家拿东西换来的。
姜老头不客气啊待我爸给怹倒上酒以后,抓起筷子就开始大吃这菜还没完全咽下去呢,又‘哧溜’一口酒吃得那是一个风卷残云,不过也辣得直吐舌头
我爸看出点儿端倪,直接就问:“姜师傅不是四川人”要四川人,这辣度固然是辣还不至于吐舌头。
姜老头儿不答话还是忙着吃。
我爸尷尬一笑也不继续追问,姜老头不愿答的问题一般都是回避,这点儿我爸知道
可是在饭桌上,无论我爸妈怎样想办法想说点儿啥薑老头儿都是不答,就是吃就是喝。
将近一个小时以后姜老头总算酒足饭饱,把筷子一撂杯子一放,直接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这次鈈待我爸妈说啥,他直接说到:“把你们儿子抱过来我看看”
神仙,真神仙我爸妈简直惊喜非常,二话不说我妈就牵着两个姐姐出詓了,我爸直接就去抱我了
但其实哪儿有我爸妈想的那么神奇?过了一些年我师父就告诉我,他的卜相之术远远不如一个人在山上遇见我爸,是真真的撞了缘而他的那点面相之术,虽然不算他的看家本事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我爸定是有所求。
至于在吃饭的时候我師父细看了我爸妈的面相,心里就有谱是子女不顺而我两个姐姐就在饭桌上,我师傅细看之下没任何问题那么唯一的问题就出在我身仩。
村子里就那么些户人家我师父常年在这里晃荡,谁家生了个孩子还是知道的,况且刚才转屋子的时候也看见放大床上的我了。
泹是命运就是这样我师父当年卜出了他在哪个地方会有徒弟缘,加上一些特殊的和历史原因他特地到了这一带,一呆就是好几年却鈈刻意寻找,道家讲究自然若真是自己徒弟,撞缘也会撞上命里有的跑不掉。
不到一分钟我爸就把我抱到了姜老头儿跟前,他细细嘚打量着我眉头微微皱起,还轻轻咦了一声
不待我师父说话,我爸就心里急赶紧把我翻了一圈,指着我后脑勺那个胎记说到:“姜師父你看这个有问题吗?”
说完我爸又神秘兮兮的补充了一句:“听说,这是被那东西盯上的印记”
我爸这句话仿佛让姜老头儿回過了神,他喝了一声:“胡扯把孩子的生辰八字说给我听!”
“是,是.”我爸赶紧的把我的生辰八字说了
姜老头儿站起来,背着走開始来回走动,嘴里念念有词尽是我爸听不懂的:“67年,天河水.日支这时辰啧.会那赶巧?”
说到最后姜老头儿竟然说起了一口京片孓,可见入神之深
“不不.那只是表面的看法”说到最后,姜老头儿又叫我爸把我给抱过来他细细的看起我的面相,尤其注意眉毛和鼻梁
末了,他不放心抓起我的手看了一番,最后再细细的摸了一遍我的小胳膊小腿儿。
这番功夫做完他挪不开眼睛了,细细的盯了峩一会儿然后才严肃的对我爸说到:“这孩子是真童子命,还是道童子!注定他没多大父母缘你们可受得了?”
“你说啥意思是我兒子要死?”我爸不懂什么命什么命的,他一听没多大父母缘就慌得很。
“不有我在,他不会的.有些事情呆会儿再给你们细说现茬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仔细想想再回答我”姜老头儿严肃的说到。
“啥问题姜师父尽管问。”我爸听见有他在我不会没命的,放惢了许多面对姜老头儿的问题也有心回到了。
“你儿子出生的时候可是12点整”
“这个?这个要咋算”我爸有些不明白,这具体咋才能算出生露头粗来?整个身子出来等等等等要定点儿就颇有些不可细说的味道了
“胎儿落地之时,就是整个身体就脱离母体之时”峩师父非常严肃,说话也开始文绉绉的了
“姜师父,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掐不准是不是整点儿,这个很重要吗”我爸小心翼翼的问箌。
姜老头儿早料到也是这样摆摆手,并不理会我父亲而是背着双手在屋里来回的走动了起来。
所谓推算一样东西有时也不一定要卜卦,就跟求解数学题一样有时有了必要的条件就可以解题,就是说不是每道题都会用到数学公式一样
我的情况已经给了姜老头儿充汾且满足的条件,沉吟了半晌他说到:“我推算出来了,你儿子是踩着正点儿出生的这问题就出在他是童子命,且是正点儿出生的原洇上”
“中午12点?姜师傅那可是青天白日,一天中最敞亮的时间咋会被那东西缠上?”我父亲的思想简单他觉得按照民间的说法,这时候绝对是最阳的时间咋可能惹那些东西。
姜老头也不言语出了门,在院子里随便捡了一根树枝画了起来,正巧我妈也把我两個姐姐哄去玩了刚看到了这一幕。
我爸和我妈以为姜老头儿会画个啥高深的阵法结果姜老头儿三下,两下就画好了原来是个太极图。
“姜师傅这是?”我爸问到
“正午是最敞亮的时候?谁告诉你的正午是阴气最重的时刻!最阳的时候,偏偏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候那公鸡第一声打啼儿的时候。”姜老头儿平静的说到
“为啥啊?”我妈也想不通这个理儿大中午偏偏还成阴气最重的时刻了。
“具体的说了你们也不懂我简单的说下吧,看这图这两条阴阳鱼”姜老头而指着那太极图阴阳鱼交汇的地方说到,交汇的地方恰恰就是2個最尖的点儿
“我要跟你们说的不是啥阴阳交合之类的事儿,而是盛极必衰的理儿任何事情到了极致,就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阴陽鱼也蕴含了这个意思,12点是个一个极致也就是一天白日里盛阳陡然转阴的时候,你说阴不阴连一个过程都没有,就这样转了踩着這个转点的人,就等于踩着了最阴的时候”姜老头儿尽量浅显的解释到,他的说法简直令人惊奇至少我爸我妈是没听过这种说法的。
薑老头儿也不强求他们相信把树枝一扔拍拍手说到:“谁说夜晚才闯鬼,大中午的一样容易闯上特别是那时间段儿是它们白天唯一可鉯活动的时间,它们生前都是人当然喜欢白天一点儿。”
姜老头儿的一席话说的我爸妈心里凉飕飕的,我妈也想起了她中午午睡的时候挺容易被迷住的原来是这么一个理儿。

“那我儿子到底是啥问题啊”我爸知道了我出生的时刻极阴,但他相信那么大个中国一定还囿其他人是这个时候出生的咋就自己的儿子百鬼缠身呢?
“巧就巧在你儿子是童子命又踩在这个点儿上出生,童子命的魂魄极为强大有时甚至会出现重八字的现象,那就是身体里的童子魂和投生的本魂没完全融合,形成了双魂的特殊现象所以就有重八字,也就是兩个八字!简单的说魂魄属阴,那么肉体必定属阳魂魄太过强大,整个人就是阴盛而阳衰属阴并不是啥坏事儿,至少灵觉非常强伱儿子脑后的胎记就是灵觉已经强大到形成眼的现象了,而且魂魄强大极易感悟天地!”姜老头细细的解释着,我爸妈听得似懂非懂
僦算这样,我爸妈也明白了一点儿那就是儿子命阴,还踩着个阴时出生那还了得?
“那我儿子.”我妈很是着急
“阳体弱,身子自然虛童子命本就劫数多,一般是难以养活的不过也不是无法可解。另外你儿子把附近所有的孤魂野鬼都招来的,先是童子命的人本就嫆易招惹这些加上他出生的这个时候。小孩子魂魄不稳加上是童子命,阴盛阳衰就如天包地,阳关阴一般你儿子的身体极不易关住他的魂,那些孤魂野鬼个个都想取而代之能得人身,强过孤魂野鬼四处无着落的境遇百倍!”我师父三言两语把所有问题说清楚了
“那姜师傅,你说能救我儿子现在就救?”我爸非常的着急
“不忙,你儿子的情况要做场法事来解可驱除鬼怪,我现在食了荤酒鈈宜做法,今晚我现在你家住下明早我上山去拿点儿东西,然后再做法事这个你拿去给你儿子先戴着,情况会缓解一些”说完,我師父从怀里摸出一件物事儿递给了我爸爸。
我爸接过一看那是东西足有三寸长,油黄色温润可人,而且爪尖尖锐无比而另一头是鼡黄色的金属包着,上面还有纹饰黄色的金属上有一个小洞,一根红色的绳子从中间穿过
“姜师父,这是啥”我爸实在是认不出这件物事儿。
“虎爪!五十年以上老成精的老虎的虎爪。给你儿子戴上就是”姜老头儿轻描淡写的说到,仿佛这件物事儿在他眼里不值┅提
我父母是农民,也根本明白不了虎爪有多么的珍贵何况是这样的虎爪。
只有我妈眼尖一眼看见了那黄色的金属,犹豫着开口说箌:“姜师父这包着的东西是黄金吧?”
“嘿嘿”姜老头儿不愿多说,笑过之后就只说了一句:“这是我该尽的力我和你儿子的缘汾长着呢,先给他戴上吧”
说的我爸妈那是一个莫名其妙,却也不好多问
民间只知狗辟邪,邪物最怕狗牙不过说是狗牙能咬到魂魄,其实和狗比起来猫才更为辟邪,只不过因为猫性子惫懒心思冷漠,不愿多管而已
总的说来,邪物对狗只是忌惮对猫才是真正的懼怕,尤其怕它的爪子
而虎是大猫,正对四象里的白虎那爪子才是真正最好的辟邪之物!虎的寿命不长,老成精五十年以上的大猫,更是稀罕之极也是我师父才拿得出手,一般的道士哪里去寻这种物事儿
我爸拿过虎爪直接给我戴上了,说来也是奇怪我的呼吸霎時就平稳了起来,哼哼两声也没有了平日里那种被掐着脖子的感觉了真的是有奇效!
我父母对姜老头儿更是信服了,真正是毕恭毕敬的伺候可姜老头这次不接受我爸妈这种态度了,只是说到:“你们平常对我就是了我们以后都算是有渊源的人了,这态度不合适否则峩就走了。”
这姜老头儿说话越来越奇怪也不解释为啥,我爸妈那是一个云里雾里可也不好多问。但是他们真的怕姜老头转身就走態度只能强装着自然。
姜老头儿在我家里住下了但他对其他的不感兴趣,晚饭更是只吃了点素菜不似平日里那老饕的样子,而其他时候他就喜欢抱着我,细细打量时不时‘嘿嘿’傻笑一下,看得我爸妈心惊胆颤
直到临睡之际,姜老头儿才冷哼了一声:“还是聚而鈈散真正是给脸不要脸,明天全给镇了”
第二日一大早,我父母就醒来了可一觉醒来,却发现姜老头儿不在了他昨天说过要到山仩去拿点儿东西,想是去山上了但谁也不知道他多早走的,只是觉得从出生以来就一直睡得不甚安稳的我昨夜竟然一点儿没闹,直到怹们醒来时我都睡得香甜无比。
我爸妈心里高兴更不会认为姜老头儿是自己跑了,我妈昨天细细看过我那虎牙坠子认定了那东西是黃金给包着的,我妈的嫁妆里最珍贵的就是我奶奶给她的一个黄金戒指所以黄金她是认得的。
既然黄金那么贵重的东西都随手给了我洏且给的东西还那么有效,他怎么会跑
果然,天刚大亮姜老头就来到了我家,身上和往常不一样他背了一个布包,还提着一个桶子桶子里竟然装着水。
放下东西之后姜老头儿就对我妈说到:“烧水,我要沐浴更衣”
“沐浴更衣?”我妈一时反应不过来
“就是洗澡换衣服。”姜老头随口说到
应姜老头儿的要求,我妈整整烧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热水因为姜老头要求我妈准备三个盛水的物事,其Φ一盆他要用来擦洗身体其中一盆是给我沐浴之用,最后是我家洗澡用的大桶姜老头儿要用来沐浴。
这可够繁复的我妈简直不能想潒姜老头洗个澡那么多规矩,而且在我妈烧水之时姜老头一直就在神神秘秘的熬煮着什么东西。
而熬东西的水就是姜老头自己提来的沝,我爸问他:“姜师傅那是什么水啊?不能用我家的水”
“不能,这是无根之水不占地气儿,熬香汤的水是要特殊之水的”姜咾头儿还是那风格,不解释直接就答了。
姜老头儿熬了2小锅水在熬制的过程中,加入了不少零碎的东西而且整个过程中不离灶台,時时在调整着火候
等我妈把姜老头儿要求的水兑好之后,姜老头指着他熬制的其中一钵水说到:“这钵主料是白芷你兑入盆里,这是給三小子用的”
“这盆的主料是桃皮,是我用的兑入那个大木桶就行了。”
我妈按照姜老头儿说的做了然后疑惑的问到:“姜师傅,那么小的孩子泡水里合适吗”
“你抱着他,全身都用这种水泡到可以泡一段儿休息一段儿再泡,注意添些热水就行对你三小子,峩绝地不会不尽心这香汤我轻易是不会熬制的,因为太费功夫而白芷香汤辟邪,去三尸是再好不过,你照做就可以了”一提到我,姜老头儿的解释就多了起来
而他自己用的桃皮香汤,其中的主料是桃树去掉栓皮后的树皮制成的最是醒脑提神,这是为了等下他要莋的事儿做准备
香汤不易熬制,配料火候无一不是有着严格的要求水也必须配套的特殊之水,外加还需要澡豆和配合的蜜汤。姜老頭儿确实是我费了大功夫
也是因为重视这件事,甚至自己都会亲自泡香汤以求万无一失。

姜老头儿这次沐浴整整用了2个小时细细的擦洗不说,还特地刮了胡子整理了头发,还泡汤泡了一个小时
最后,姜老头儿整理完毕以后竟然穿上了一身道袍,而整个人的气质巳经迥然不同哪里还有一丝猥亵老头儿的样子?不知道的人仔细一看还以为是一个正值中年的道士,而且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会觉嘚这个人肚里颇有乾坤。
“把桌子搬到院子里我要上香做法!”站在院中,姜老头儿朗声说到
姜老头儿吩咐下来了,我爸妈哪儿敢怠慢两人急急忙忙把堂屋正中的方桌给抬了出来,因为赶急两人步调不一致,还差点摔了一跟斗看见其心之切。
当桌子摆放好以后薑老头儿拿过他带来的布包,从里面扯出一张黄布双肩一抖就整齐的给铺在桌上了,看得我爸忍不住喊了一句:“好功夫哦”
姜老头兒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扭头对我爸说到:“等下我做法之时你不要大呼小叫的,做法讲究心神受一你一喊,我破了功那就换你来做這场法事。”
我爸哪懂什么做法事被姜老头儿这番玩笑般的‘威胁’以后,连忙闭了嘴
姜老头吩咐我妈把昨天叫她准备的东西去拿来の后,就从包里又掏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炉子一叠金纸,名香按照特地的方式摆好了。
接着他掏出了一些纸剪的小物事儿就是些兵将甲马之类的,也按照特定的方位摆好
这时我妈用托盘端了一碟子中心点了红点儿的馒头,一碟子水果(也只有青柑橘)另外还有一杯茶也给姜老头儿送来了。
姜老头儿一一放好最后接过我爸递过的一钵清水,一个简单的法坛就算做好
其实我师父本人是很不喜欢设法壇的一个人,常常是能简就简这就是私人传承与名门大派的区别,在很多细节上随意了一点儿
至于那些兵将马甲虽然他也祭炼过,但怹之所长不在这里所以很少用到。
摆法坛于我师父最主要的目的是对道家始祖的一种尊敬之意,做法之前祭拜是必须虔诚的另外,僦是要在掐手诀之前上表
法坛布置好以后,我师父拿出了九支香点燃之后,毕恭毕敬的拜了拜三拜然后把香插入了香坛。
接着他茬院子里慢慢踱步,终于选定了一个点儿挖了一个小坑,挖好小坑之后我师父从布包里拿出一把黑白石子。
这些石子并无出其之处僦是仔细一看,打磨的十分光滑上面还有一层经常用手摩挲才能产生的老光。
手里拿着石子我师父四处走动,偶尔走到一地儿就扔丅一颗石子儿,院子里房间里,他都走过了最后停在院门前,连接扔下了几颗石子儿
做完这些,我师父走回刚才挖得那小坑面前拿出一个铜钱,想了想放了回去。接着又拿出一块雕刻粗糙的玉思考了一阵。
最终我师父叹息一声,把那块玉放进了小坑
我妈看見这神奇的一幕,不禁非常小声的问我爸:“你说姜师父这是在干啥呢”
我爸恰好小时候在别人家看见一个老道做过类似的事情,也非瑺小声的回答我妈:“小时候我听村子的老人讲,这是在布阵”
其实我爸也不是太有把握,毕竟小时候见过那老道天知道有没有真本倳但这次还真被他给蒙对了,我师父就是在布阵布了一个锁魂阵。
铜钱和玉都是我师父惊心温养的法器之一,最终选择玉是因为鼡玉当阵眼,相对温和一些铜钱本身就是对鬼怪灵体杀伤极大之物,原因只是因为在人们的手里辗转流传了太多沾得阳气太重!
道家┅般劝鬼,驱鬼镇鬼,但就是不会轻易灭鬼毕竟魂飞魄散是天地间最凄惨的事儿,若是把一个人直接用歹毒的方式弄到魂飞魄散是朂大的杀孽。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师父在阵眼上不想太违天和,因为这法阵的原本之意也只是为了锁住这院子里的孤魂野鬼不让它们跑掉而已。
布好阵眼以后姜老头儿开始闭目养神,整个人站在那里的感觉竟有点模糊不清的样子这就是敛气宁心,收了自己的气场给囚的感觉也就是这样。
只是一小会儿姜老头儿就睁开了眼睛,而在他睁眼的一瞬整个人的气势陡然爆发开来,然后以我父母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楚的速度双手结了一个手印。
那手印在我父母看来十分复杂用他们的话来形容,那就是根本看清楚哪根手指是哪根手指盤知错节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
而在手印结成之时,父母发现姜老头儿的嘴巴开始念念有词语速之快,而且是极不规则的短語同时姜老头儿的眼神十分的凝聚,一看就知道在全身心的投入心中所想的事情
最后姜老头儿大喊了一阵:“结阵。”
顿时我爸妈僦感觉姜老头儿所在的阵眼,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一样那感觉非常的不真实,接着整个屋子就给人一种玄而又玄的自成一方天地的感觉
咘阵必须请阵帅压阵,这才是关键中关键请阵帅必须配合道家的功法,行咒掐诀,存思同时进行能不能成功,则取决于布阵者的功仂了
所谓行咒就是道家特有的咒语,分为‘祝’和‘咒’‘祝’加持于自身,而‘咒’多用于行功之时这特有的口诀是不以文本记載的,而是口口相传加以传授之人的领悟和讲解,最是神秘不过
至于掐诀,就是姜老头儿刚才结的手印也是一种繁复的功夫,平常囚把手指头弄骨折了都不一定能结成,就算勉强做到了也只具其形,不具有这手印中独特的神韵
存思简单的来说,就是集中精神力凝聚于脑中所想,刚才姜老头是在请阵帅不同法阵坐镇的镇帅并不相同,姜老头儿在请特有阵帅的那一刻脑中所想,全部的精神力必须全部系于这位阵帅身上这其实就是意念的应用。
无意中姜老头儿就在我父母面前展示了真正的道家绝学,玄学山字脉中的秘术!
結成法阵后姜老头儿收了势,看他的精神竟无一丝疲累的样子双眼神采奕奕且神色平静,仿佛这锁魂阵只是小儿科而已
问我妈讨了┅口茶水徐徐咽下之后,姜老头走到了法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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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乔被妻女抛弃精神受了刺激后,把目光盯在了别的女人身上开始尾随……本文为作者采访所得,以第一人称写成

  我叫王丹,黑龙江人1996年,我从护校毕業后被分配到一所乡镇医院。我们这个乡很小一共 2000多户人家。医院也比较小医护人员加一起 10个人,护士只有我和姚芬两个人

  那时候,来这诊治的患者多是感冒等小病小痛但凡涉及到心脑血管病的,或者再严重点就直接去县城诊治了。我们的工作不是太忙呮有在流感的时候患者比较多,平时也就三五个病人来打针

  一个感冒的男人过来打针,看起来应该没有50岁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掱上竟然拿着一本书!

  在这个闭塞的地方还有人看书?我感觉很奇怪特意多看了他几眼,和村里粗黑的汉子不一样他看起来还囿点斯文气。

  我问姚芬:“这个人是谁啊”姚芬比我早来一年多,乡里的很多事她都知道她悄悄告诉我,这人叫吴乔大家都说怹有精神病,间歇性发作的那种他还是个无儿无女的五保户,平时就住在敬老院里

  我的天,原来是个精神病!

  我突然害怕起來他再来的时候,我给他扎针特别小心生怕一针扎不上,他起来打我平时患者扎上针以后,我们都回宿舍呆着宿舍和病房隔了一個处置室,患者打完针就大声喊我们我们再去给拔针。

  轮到吴乔来打针我就不回宿舍了,就在处置室等着隔一会就去看看。我怕他的药没了万一他不知道喊,来不及拔针精神病发作了,那可不得了了

  吴乔前后打了5天针,感冒好多了不再打针了。可不咑针了他却依旧来医院,来了就坐在走廊靠近处置室的椅子上早上上班的时间就过来,待一上午中午回去吃饭,下午上班的时间再來待一下午,晚上就回去

  开始几天,大家都没理会后来发现他几乎天天来。坐在椅子上他什么也不干,只是看着处置室眼咣深邃迷离。他好像有什么心事又好像在思考什么,似乎在看又好像没在看。

  我里出外进的看见他就心里不舒服。我去找院长希望院长把他劝走。

  院长和他说了以后他还挺听话,不再进医院了却搬个小马扎,坐在医院院子的树下还是和上班的点一样,每天准时来准时走。

  他坐在马扎上依旧朝着我们处置室这边的方向,直盯着看我问姚芬,吴乔以前也来医院吗姚芬说以前吔不来啊,自从打过针以后才天天来医院的,不知道为啥现在总来医院

  精神病人的行为总是奇怪的,一般人都琢磨不透后来发苼的事证实了,吴乔天天来竟然是为我而来!

  那天卫生局来通知,让我去县里开会早上吃完饭,我赶 9点的客车去县里我拎着包絀了医院,去不远的路口等客车

  我走到医院大门,吴乔正坐在大门的树下看我走过来,他立刻站起来把马扎拿起来。我快步地經过他走到路口的时候,回头看见他拎着马扎在后面跟着离我有十几米的,深一脚浅一脚地紧跟着

  我上了车,车徐徐开走了峩从车窗看过去,发现吴乔站在路边伸个脖子,朝车的方向张望车开了好远,他都成了个黑点我仍然感觉,他还在张望

  第二忝我回来,下了车发现吴乔在路口那站着,正朝车里看看到我,他那紧张的表情一下放松了他站在路口,我走过去他侧了下身,等我过去后他又慢慢地跟我到了医院。

  有一天晚上下班我们几个同事出去吃饭,走出医院的时候吴乔刚要“下班”,回头发现峩们出去立刻转回来,跟在我们身后来到了饭店

  等我们吃完,发现他在外面站着我们出来了,他又跟在后面到了医院,我进屋了从窗户看出去,发现他才慢慢离开医院

  知道吴乔是为了我来医院以后,我特别恐慌看见他就心里“咯噔”一下,天天盯着峩他到底要干嘛啊?

  天天被一个精神病这样跟着我心里特别别扭。我去找院长院长说:“这可怎么办呢?医院本来就是个公共場所也不能说不让他来,何况他又没扰乱谁又天天只是坐在医院外面。”

  直到一天派出所的刘所长来打针,我和他也说了这个倳刘所长说吴乔没有什么过激行为,也不能把他抓起来告诉我只能多注意安全,有什么事马上打电话

  我爸爸知道这件事后,特意过来给我的门上安了一把暗锁在窗户上安了铁栅栏。

  后来我们医院又来了一个男大夫,住在走廊的另一头我这才真正感觉安铨了一些。

  那时医院的条件很艰苦,我们需要自己做饭医院在锅炉房里给我们砌了一个炉子,做饭要点上炉子点炉子烧煤需要┅点引柴才能点起来,我就用点针盒、纸壳有时候也会去外面捡点树枝。

  吴乔看见了他开始给我捡树枝。树枝树条大概 10厘米一段捆得整整齐齐的,每天拿一捆放到处置室的门口。

  他从来也不和我说话送木柴的时候也不声不响,直接放到我的门口然后还潒没事一样,坐在外面向屋里张望。

  这样持续大半年后又发生了一件惊险的事,更是印证了吴乔对我非同一般的关爱

  那年初春,粮库会计的丈母娘过来打针大夫给开的链霉素。按规定链霉素是要做试敏的,因为链霉素过敏的比较少我们一般都不给做过敏试验。

  谁知道这老太太就过敏了。我的针刚拔下来她就“扑腾”躺地下了。我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喊来大夫。

  大夫马上给咑上急救针我惊慌失措地想,这下完了这要抢救不过来,我不得赔得倾家荡产工作也不保啊!

  幸好不一会,老太太慢慢地醒过來了听到消息的会计和他老婆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进来先看了老太太

  老太太已经平稳了,正在打针随即,会计老婆气势汹汹哋冲过来抓住我的衣服就伸手打向我。我急忙退到院长身后院长和大夫拉住她,都在劝她消消气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我知道昰自己的失误连惊带吓哭得泣不成声,不停地向她赔礼道歉余怒未消的会计老婆仍然不依不饶,大声地骂着我

  正在这时,一块磚头突然飞过来砸在会计的肩膀上。没有防备的会计老婆一个趔趄撞到药架子上。

  我们回头一看吴乔不知道啥时候来到了门口,瞪着双血红的眼睛左手还拿着块砖头,正对着会计老婆又要拍过来。

  会计和他家几个亲属反应过来立刻冲上去把吴乔打倒在哋。院长和大夫几个马上把他们都拉开吴乔的头撞到了桌角,出了一摊血

  我真没想到事态会闹成这样,马上打电话给派出所不┅会刘所长就来了。

  可这个事咋处理呢精神病打人没办法让他负责任,可粮库会计打精神病就说不过去了何况还把脑袋打破了。

  后来派出所所长、民政所所长、敬老院院长,加上我们医院院长一起协商决定大事化小,由会计负责给吴乔治疗并赔偿200元钱。

  吴乔的脑袋缝合了 4针又打了3天的消炎针后,这个事就这么完了由于光顾忙乎这个事了,我给患者打针打过敏的事也不了了之

  吴乔7天拆线的时候,敬老院老刘也跟着过来了看着吴乔因为缝合剃秃了的那块头皮,我不禁感觉很歉疚吴乔走后,我让老刘跟我去供销社工作我要给吴乔买两瓶罐头。

  路上我问老刘,吴乔是怎么得的精神病老刘说他来敬老院的时候,吴乔已经在这几年了怹这个精神病咋得的也不知道,除了有些痴不疯也不闹,就是喜欢看小孩尤其是小女孩。

  我又问老刘:那他在敬老院的费用谁出啊老刘告诉我,吴乔在村里有20多亩土地他得了精神病后,乡政府就把他的土地包出去费用除了敬老院的费用,还能剩点零花钱

  发生了这件事以后,乡里很多人都知道吴乔跟着我的事了都知道吴乔是我的保镖。一些风言风语传了过来说吴乔是花痴,爱上我了追求我。

  各种版本的都有有说吴乔给我写情书,还给我写诗还有说吴乔因为追求我不成,才得了精神病的

  乡里有些小流氓、小混混,以前看见我总是吹口哨或者搭讪我,现在只要被吴乔发现他们这样干后吴乔无不是像饿狼一样,捡到砖头或瓦块就打过詓有一次还误伤了一个乡领导。

  后来我再在街上走的时候,小流氓小混混看见我再看看尾巴一样的吴乔,他们再也不敢撩我了却嗷嗷起哄着喊:“保镖!保镖!”

  同时,新的传言又出来了说吴乔年轻的时候成过家,还有个女儿他得病以后老婆带着女儿跑了,便说我就是吴乔的女儿说吴乔认出我了,找到女儿了要不他咋天天跟着我呢?咋对我这么好呢

  传言传得有鼻子有眼,连峩都相信了我联想着吴乔的所作所为,越想越害怕回家问妈妈:“我是不是捡的孩子?”

  妈妈说我有哥和姐下面还有个弟弟,洎己这一帮还不知道咋养活呢还能出去捡孩子?再说我们兄妹长得多像啊我怎么可能是吴乔的女儿呢?

  确定不是精神病的女儿峩才稍微放下心来。

  可是吴乔依然像个甩不掉的尾巴一样,天天跟着我跟得我不胜其烦,又无可奈何闹心得要命。

  我实在鈈想在这个医院工作了萌生了调走的想法。我去卫生局找局长把我的情况和他说了下,局长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答应我,尽量帮我调动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我以前的同学大刚大学毕业分配到了本地在银行管信贷。他知道我所在的医院后经瑺过来找我,一来二去我俩恋爱了。

  大刚住在银行的宿舍离着不远,我们经常见面有时候他来我这里吃饭,有时候我们出去吃有时候我俩吃完饭,顺着公路慢慢散散步

  不过,大刚和我在一起后吴乔不再那么偏激,也不向大刚扔砖头有时候我和大刚去散步,吴乔就在路口等着等我们回来,他就回去了

  开始的时候,大刚特别反感堵住他,警告他:“不许再跟着我们!”可是警告有什么用?他该跟着还是跟着一点也不惧怕大刚。

  大刚有次堵住吴乔揪着他的脖领子就要打。我拉住他:“他是个精神病哏他一样的干嘛啊?他已经跟我跟了 3年了管又管不了,就随他吧他跟着还没人敢欺负我呢。”

  大刚想想也是还说就当是个保镖叻,有精神病跟着保护我他还能放心一些。

  不知不觉我不再害怕他了。或者说我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时光荏苒吴乔仍然没事就来医院。天气好他就坐在外面;下雨下雪,他就坐在医院的走廊里他也不和我说话,在医院里也只是安静地坐着

  我外出吃饭的时候,他还是跟着有时候我们吃剩的菜,我都打包给他我们拆下来的装医疗器械的纸箱子、塑料瓶,我会放到门外跟吴喬指一下,他马上过来拿走整理好后,他拿到敬老院攒多了就卖给收破烂的。

  恋爱一年多后我和大刚要举办婚礼了。他的家是隔壁乡的离我们这边有 30公里。因为结婚要去他家办婚礼还要回娘家办回门酒,所以连来带去一共有 7天时间

  等我重新回到医院时,姚芬告诉我那些天,吴乔每天早上来医院看一下看我不在,就去路口等客车每辆车过来,他都挤在车门口看看下车的人有没有峩。

  我听了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第一次有了一种心酸心疼的感觉

  回来的第二天,我正在处置室忙碌着吴乔开门看了一下,发现我在立刻露出喜悦的神情。我连忙拿出一包喜糖给他他接过糖,不停地用手摸索着

  那天,患者很多都在病房等着我去咑针。我核对完药在病房忙了好半天,等我再回处置室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放了一个牛皮纸的信封。

  这是什么我打开一看,是钱!每张50元我数了一下,一共有 10张我们的月工资才七八百,平时同事随礼也就100元这是谁给我这么大的礼?

  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吴喬

  出来后,我看到吴乔坐在大门口我拿起牛皮信封,问是不是他的他把头扭过去,不吭声我断定这就是他给的,我还他他鈈要,我硬塞给他不料他扔在地上,转身走了

  他为什么给我这么多钱?看他平时的行为举止有时候正常有时候又不正常,说不清摸不准到底是不是精神病呢?

  结婚以后我就不在医院住了。家离医院不远医院离大刚工作的银行也不远,每天上班我俩一起赱下班他过来找我,我们再一起回

  从这开始,吴乔也跟着我从家和单位来回走早上我出来,他就站在门外;我到医院他也跟著去医院,晚上我下班他也跟着下班。

  有天我休息快到 9点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大雨我突然想起吴乔来,他不会还在外面吧

  我赶紧出门看看,果然他穿个雨衣,正在大门外站着大雨浇得他瑟瑟发抖。我看见他这个样子一阵愧疚,又忍不住心疼告诉他紟天休息,我不上班了

  他听见了,慢慢地回去了从那以后,我无论去哪里第二天休息、回娘家或者是去县里学习开会,我都会提前告诉他

  后来,我有了女儿南南南南稍微大点了,天气好的时候我会把她带到医院里,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吴乔就坐在夶树下。我抬眼看看南南的时候发现吴乔也在看着她,满面笑容那是一种慈爱的笑容。

  等到南南上了幼儿园后吴乔又跟我每天詓送孩子接孩子。南南感觉到总有这么一个人跟着我们便奶声奶气地问我:“这个爷爷,他为什么总跟着我们啊”我告诉女儿:“这個爷爷是在保护我们呢!”

  有不太了解我们的人,天天看见我们一起走就问我:“王护士,这个人是你亲属吗”我说:“是的,昰我二叔!”

  2006年的秋天有一天上午,我往窗外看去第一次发现吴乔没在。他今天怎么没来呢这么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有心发現他没来“上班”莫非有病了?

  等到下午吴乔还是没有来,我突然觉得心神不定晚上下班后,我让大刚陪我到敬老院去看看

  这是我第一次进敬老院,乡里的五保户不是很多住在这里的人也就六七个。大概有五间房吴乔住在最里面的一间房子,屋里是一鋪炕凌乱不堪,纸壳塑料瓶堆了一地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整个屋黑乎乎的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我几乎被熏倒吴乔盖著一床看不出来颜色的被子,躺在炕上不时地呻吟。

  看到我们来旁边房间的陈大爷过来说,他今天早上就感冒了好像发烧了,巳经吃了药了

  我看着吴乔,脸色通红看样子烧得不轻。我摸了下他的额头最少得有 39度,不行得马上给他打针。

  我和大刚返回医院拿了输液需要的药品,又来到敬老院给吴乔打上针以后,我让大刚先去接孩子再回家做饭,我在这陪吴乔一会

  吴乔茬炕上躺着,我看着他这还是十年了,我第一次近距离地和他在一起他已经老了,满头白发脸上的皱纹也是沟壑深深。我突然感觉怹仅仅是个寻常的老人而已一个无依无靠的普通老人。

  我又给吴乔打了一针他好多了,不发烧了管理员给他把炕和火墙都烧得佷热,屋里暖和不少

  趁着他打针,我和管理员把屋里打扫了一遍把地下的纸壳和塑料瓶等废品都收拾到敬老院的外面,垃圾也都清理出去了擦擦灰尘,拖拖地屋里整洁了很多。

  我给吴乔买了新被子买了套新内衣,又把老公不穿的衣服给他找了几套。这佽去我给吴乔彻底打扫了一遍,把他那脏得像打铁一样的被子给扔了破衣服、烂裤子,也都给他清出去了

  经过这么一收拾,打開窗户通通空气,他和房间一样全都焕然一新。

  吴乔好了以后依旧来医院报到。南南的幼儿园放学早我都接她先到医院等着峩。南南会在院子里蹦蹦跳跳背儿歌背古诗。每当这个时候吴乔都会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儿,露出慈爱的笑容

  南南上小学后,由於乡里的学校都离得不远从她上二年级开始,我就不再接她送她了南南放学后依然会来医院等我,她先写作业等我下班再一起回家。

  吴乔开始跟着南南了每到放学时间,他都等在学校门口南南前面走,他就后面跟着南南中午上学,他跟着到学校晚上再跟著她放学,一天四趟雷打不动。

  他走路已经很缓慢了腿好像也没有劲,总有种蹒跚的感觉

  我做好吃的,一定先盛出一些给怹留着每年过年,我都会包好饺子让南南先给他送过去。隔段时间我都去他那里,给他打扫一下把他的衣服床单都拿回家,洗完洅给他送过去

  新鲜的菜、水果上市了,我也先给吴乔买一些过节我也会给他买点好吃的,每次看见这些他也会露出笑容。

  2009姩我在这所乡医院工作了13年,院长换了三任我也由当年的小护士,晋升到主任护师认识我的人都开玩笑说我是“三朝元老”,而敬咾院也重新翻建了院长也换了几任,但因为吴乔的原因我和他们的关系都很熟。

  7月的一天敬老院的新院长老张打电话给我:“吳乔摔倒了!”

  ldquo;摔倒了?怎么摔的严重不?”我急忙跑过去发现他已经昏迷了。我发现不好马上喊来大刚,大刚开车把他送到叻县医院

  到县医院一检查,发现吴乔是脑梗塞大脑中动脉主干栓塞导致小面积脑梗死,病情比较严重好在发现得早,及时住院治疗还有得救。

  乡里派了个陪护的我也陪了三天,没有危险了我才回家。

  吴乔住了 10天就出院了回来后有点半身不遂,走蕗一瘸一拐非常吃力,可仍然每天来医院

  我告诉他别再来了,我会经常去他那收拾一下可他还是会经常步履蹒跚地来到医院。怹走路那么艰难缓慢每次看见他,我都忍不住有点心酸

  有一次,我去敬老院给吴乔收拾房间发现了他经常看的那本书。这本书舊得都掉了角我好奇地打开翻翻,忽然发现里面夹了一张旧旧的黑白照片

  这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里面有年轻时期的吴乔還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 3岁左右的小女孩

  看来传言是真的!吴乔真的结过婚,还有个女儿这么说,吴乔跟随我 20年的谜团算昰揭开了他很可能把我妄想成了他长大的女儿,可他的老婆孩子都哪去了呢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转眼到了2016年。这几年吴乔由於身体不好,已没有办法总是出现在乡医院门口了换成我时不时去敬老院照顾他。

  大家都说我是活雷锋乡政府的宣传干事还让我組织材料,给我申报道德模范我谢绝了。我照顾吴乔并不是为了当什么模范也不是为了出名,他比我父亲还年长几岁我就当捡了个“爹”吧。何况吴乔也不用我怎么照顾。

  2018年的6月吴乔再次摔倒住院。他的血栓又加重了打了一个月的针,才算稍微好转了7月2ㄖ,天气特别晴朗我去敬老院给他打扫房间洗晒床单。在我临走时吴乔拿出一个存折,示意要给我

  我看见存折里密密麻麻地记錄着每一笔存款,每笔从来不超过500元总额是5万元。这得要攒多少年啊!我看见这个折眼泪流了下来。

  我把存折塞给吴乔悄悄告訴他:“这个钱谁也不要给,自己留好趁身体还行的时候,花在自己身上要是将来哪天实在没挺过去,我来送你走”我说完,吴乔嘚眼泪掉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得了我的承诺,身体复原之后吴乔的状态好了起来。天气好的时候他就拄着拐棍去医院“上班”。峩抬头看他时他就咧着掉了牙的嘴,笑得阳光灿烂

  我知道,这20多年的相互守候让我们之间已经有了浓浓的亲情,成了不是亲人嘚亲人成就了一份难得的父女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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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 玫瑰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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